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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1-02-20 18:03回复
    元祯二年的春远比元年要来得迟,直至杏月替着清祀跃上新历梢头,河渠的冰镜方有半分消融的趋势,却似那磨磨唧唧的老妇,一簇一簇地自缝隙边缘漫着水,沾湿着岸边枯黄的芦苇,然夜里稍寒凉些,便又转瞬冻成一幅木卷,与生出新芽的垂柳一并僵持在翦翦的风里。
    一岁的时日更远比白驹过隙迅捷,永平谢家的男丁一个接一个地入仕为官,零零散散地分布在锦衣卫、鸿胪寺、翰林院……又或是国子监。谢府的七寻斋里仍燃的是惯用安神的沉香,只可惜,已然依稀抹不去锦袍上的血气,任由它们掺杂缭绕,漫成一卷荒诞的曲章。而指尖捻过一页薄册,方慢条斯理地撂了笔,力道是比寻常轻些,只盼着莫惊扰到这位文绉绉的祭酒幼弟。
    “ 高丽凶案的卷宗已递到锦衣卫来了,历经调查,案情罪责也都知晓详尽。只是此案牵扯外邦重臣,最后的定罪判罚,还需呈上去禀,或要耽搁几日。”
    是三言两语简述当下,才懒懒地抬了抬眼,大掌一挥,示意他在旁落座,由小厮奉茶。
    “ 找你来,是问问国子监那几个受害的官员如何了?又有无什么扰乱人心的风言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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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楼2021-02-20 1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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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没抬,无声地扬了扬眉梢,又懒声笑笑,不知是听进去了这句无意的骂,还是压根儿置若罔闻,一分一毫都没放在心上。
      世人皆知陛下新敕的锦衣卫指挥使是位恃才傲物的硬骨头,手腕阴鸷毒辣,不讲情面不讲理,连跟自家大伯都不对付。这评价中肯,他认,但是他对这位大伯的子嗣们却不像传闻中那般牵怒连诛,反倒温和泰然,如常如惯,可惜这一来二去,却也没留下什么善以待人的印象,倒落了个笑面虎的名声。由此可见世事难料,但不是事与愿违——他有什么愿?锦衣卫不信鬼不信神,信的只是手里那把绣春刀。
      然而,今日手里没有绣春刀,只有一沓卷宗与一支笔,便只得饶有兴致地挨着慵懒的声,学他的语气。
      “ 风言风语,我为何不问你?湖面涟漪无济于事,鱼在池中方窥玄机。”
      谢良延共育三子二女,相较那对一为妃一为官的妹妹,这三子可谓是担得起一句感概惋惜,只有最小的这位入了国子监为官。然仔细一想,确实也是一脉相承的文官脾性,他看不惯,但好歹容得下,便忍下了那些锥语,挑个活络的话锋起声。
      “ 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祸起于礼部。外邦蛮民丢给你们国子监教化,也是荒谬至极,就不打算动动你们书生的笔杆子,好生呈上讨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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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楼2021-02-22 0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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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若真想插一手,便该去国子监说这些。”
        谢良延的幼子年岁不大,排场倒不小,果真是学到了满腹满肠的庸庸碌碌,总要在话尾反咬一口,摆出气势汹汹的敌对姿态。可惜他谢兰舟暂且还攀不上值得谢寂动怒争锋的高度,至多当他是稚子心性,便连递出的话也懒惰散漫,叙得轻飘飘的。
        “ 你们倒是慈悲为怀的佛子心性,吃了这般大的亏,还不防着。不防着便不防着吧——” 一顿,哂道,“ 与锦衣卫何干呢?”
        恩仇相抵冤冤相报,这番话听似有违儒道善理,却不过是武者杀伐果断的延续与拓展,为他谢寂信奉,但不强求旁人认同。此番寻他相问,更不过是为兄为长的一时兴起,无关乎其他。他谢寂虽与谢良延不对付,却一向是看不惯迁怒株连的做派,自然不会将灼烫的脾气泼到他身上,两下相较,是难为谢兰舟这般小心翼翼地提防了。
        闲闲地阖了卷宗,这才抬头看他一眼。七录斋不大,难为他坐得极远,举手投足都显露出不加遮掩的排斥情绪,像是幼时三两一群彼此争斗不休的稚童,有些莫名的滑稽。
        薄唇一挑,藏了些不足察觉的笑意,适才执盏品茗,不急不慌,换了温善的闲侃语气。
        “ 十二,在国子监做事,舒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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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楼2021-02-24 1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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