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的,今年冬天冷的出气,但是就是没下雪。展公馆的花园内变得光秃秃的萧索不已。
玉堂春坐在椅子里,茫然望着前方。“咳咳咳”咳嗽牵动着身上的伤口,他不由想去碰,但冰凉的锁链困住他的行动。只得作罢,过了一会儿疼痛渐渐减轻了。玉堂春却又陷入另一个噩梦中,那晚的事情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那晚自己就像被抽了筋的鱼,动弹不得只能在砧板上宰割。那晚之后,展君白便没再放过他,他毛衣遮住的身上已经满是青紫的痕迹,噩梦每晚都会上演,仿佛将他困在里面,醒不过来。
一件毛毯盖在身上,玉堂春不由闭上眼睛,仿佛见到什么恶心的东西。不过玉堂春也有些奇怪,自打展君白夺得了景城后,事务更多了,大部分时候都在外面,回来的时候都快半夜了。
“冷吗?”尽量温和的声音,根本得不到回应,来人也不在乎。自顾自地帮玉堂春按摩着瘾因长期被绑有些酸胀的肩膀。
“司长,陈医生来了。”
陈医生?余之,玉堂春连忙睁开眼睛,只见面前是一个俏生生的姑娘,年纪和紫宁差不多大。自己又被关起来后,展君白请了不少医生,这个估计也是新请的。
“司长好”她有些怕展君白,说话声都有些发颤。是呀,将景城一夕之间搅得天翻地覆的人能不让人害怕吗?
“给他看”
听诊器听了听玉堂春的心脉,又看了看玉堂春的喉咙。
“他怎么样?”
“玉老板身子虚弱,且有旧疾。”
“你就说有没有治吧?”展君白打断了她的话。
“有”一句话,在场的人有欣喜有失落。欣喜的是展君白,失落的是邱明, 而玉堂春则是无动于衷,自己活着还不如死了。活着就是受罪。
为了医治,玉堂春又被送回了房间,自然锁链也没落下。陈医生对此倒见怪不怪,她不是没去过一些大家族那边治疗,这种情形也看过,以前自己气盛说过一句,差点丢了工作,回去路上还被人狠狠教训了一顿。这个展君白她可不敢得罪,那不是丢工作,是丢命了。房内只有玉堂春和那个陈医生。“玉老板,您心事太过,这样对您身子恢复也不好。”脆生生的声音,关心的话语有些像紫宁,可估计是跟许多人打过交道,眼神可不像紫宁那般干净。
陈医生到底年岁不大,玉堂春不理她也不尴尬,“玉老板,您可真好看。”略带戏谑的话,倒是让玉堂春不禁一笑。
“你终于笑了,老是拉着脸干嘛”陈医生一边准备好针管一边伸手要将玉堂春的袖子推上去。
这一举动却让玉堂春心中一惊,连忙躲过,陈医生可不管这些她是展君白叫来治病的,治不好,她担责任。“又不是以前了害什么羞?”玉堂春的身子早就没有多少力气了,陈医生轻而易举地抓住他的手腕。
“嘶”手腕处的伤被痛的一激,“我也没用力呀。”陈医生有些奇怪,但看到玉堂春胳膊上的伤就说不出话了,白皙的皮肤上触目惊心的青紫,有些地方变浅了有些地方却是新伤加旧伤,刚刚自己碰到他的手腕感觉到他手腕上包着纱布,待打完针,陈医生想了想,决定给玉堂春上些药时才发现,手腕处多次与锁链摩擦,鲜红的肉外翻,瘆的慌。比这更严重的伤陈医生都见过,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觉得这展君白是不是变态呀?来时要不是看到玉老板身上的锁链,真觉得这展君白对玉老板出奇的好,可现下,这一身的伤怎么回事?
怜悯归怜悯,陈医生也没想过跟展君白说些什么,说到底,自己只是个医生,治病救人就好,其他的事,她管不了也不想管。
上完药,陈医生便要告辞了。“谢谢”沙哑的声音,陈医生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玉堂春对她温柔地笑了笑以示感谢。自己都这样了还对别人笑,陈医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想上前安慰几句。“陈医生,请”展君百吩咐过,不许别人和玉老板多接触。
陈医生又看了看玉堂春,玉堂春微微一笑,点点头,以示告辞。陈医生叹了口气,也只得离开了,房间里又只剩下玉堂春一个人了,伤口敷了药先是火辣辣得疼,之后便是一阵清凉,身上清爽多了,玉堂春疲惫地闭上眼睛。太多事了,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怎么样?”展君白问道。
“玉老板身子太弱,恢复起来可能有些慢,另外,肺结核本就是慢性病,拖了这么久,底子都透了,得好好调理。”
“行,知道了,你明天还这个时候来。”
陈医生想了想,没有说什么,答应着下去了。
展君白坐在沙发上,难得的平静。不由想起自己与傅诚的相识,那时他还是玉堂春,戏台上惊鸿一瞥,后来他来展公馆唱堂会,洗净妆容,不沾一尘。真是惊为天人。他们合唱过《霸王别姬》,他为他挡过刀再也不能上台。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杀了傅家十六口,可他并不后悔。二叔让他杀了傅诚,按说斩草除根,可是,傅诚是第一个真心对他的朋友。若说这世上像个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牢笼,那傅诚就像一缕阳光。
“司长,展军长来了。”邱明来回报。
展君白起身,展天青已经进来了。
见展君白一脸心事,展天青不由一阵窝火。“又被那个戏子气了?”
“堂堂七尺男儿却被个戏子左右了心神。”
“二叔,如今景城在我们手上,但还有很多事要做。”展君白打断道,
“算了,不过一个玩意儿。不过我告诉你,别因小失大。”展天青道。
展天青与展君白商量了一些事后便离去了。
一天的时间过的很快,天色暗下来时,睡了半天的玉堂春终于醒了,望着渐渐黑了的天,他知道,折磨很快就要开始了。想到这里玉堂春不由紧紧抓住身下的床单。
上楼的脚步声像铁锤般砸在玉堂春心上,感觉到来人站在床前,玉堂春闭紧眼睛等着疼痛的到来。良久,却不见来人下一步动作。玉堂春心下生疑,睁开眼睛,只见展君白正专注地望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舍。玉堂春以为自己眼睛花了,不由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那丝不舍不见了,果然是自己眼睛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二人对视良久,展君白伸手脱下自己的外套。玉堂春冷冷地望着展君白脱着衣服。展君白上床将玉堂春揽入怀中,玉堂春身体僵硬,他不想挣扎,挣扎也没有用,反而徒增了眼前人的乐趣。过了很久也不见展君白下一步动作,玉堂春心下生疑,刚要起身,身后的声音响起“别动,我很累,睡吧”
“你不怕我趁你睡觉时一刀杀了你?”玉堂春开口道。
“想杀我,你也得有这个能力。”说完,又将玉堂春往怀中紧了紧。像是要帮他焐热。
两个人靠的很紧仿佛容不下任何嫌隙,可是他们之间隔着的何止万水千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