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开门的声响将傅诚从回忆中拉回。
傅诚没有抬头,除了展君白还能有谁?
“来送我一程?还是,留下我继续折磨?”傅诚先开口的,天已经黑了,月光流水般从窗外洒在傅诚身上,如同给他披上一层清冷的华裳。
展君白没有回答,上前开始解傅诚的衣衫。傅诚没有挣扎,只是道“你若要做什么我也不会反抗,你用不着这样。我自己来也行。”展君白还是没有回答,将傅诚的衣衫脱下后给他换上一件白色长衫。傅诚冷笑道,“展司长是让我走的体面些吗?”傅诚看向展君白,突然发现,展君白身上穿的是和他第一次在展公馆见面的衣服。帮傅诚穿好衣服后,展君白拿出昔日傅诚一直拿在手中的佛珠塞回傅诚手中。接着打开傅诚的枷锁,横抱起他。
“展君白,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何时?”傅诚受不了了,他不想报仇了,他只求一死。只要解脱就好。他不停地挣扎着,却被展君白固定在怀中。
来到另一处牢房时,傅诚见到了陈医生。
“陈医生”傅诚喊道,听见喊声,陈医生回过头。脸上没有新的伤痕,身上的衣服没有破损,气色也还好。看来没有用刑。“玉老板”陈医生看到来人并没有多大意外。
“我说过,再有一次,我一定杀了她。傅诚,你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展君白冷漠道。
望着面前的人,再看看一旁的陈医生。傅诚暗暗做了个决定,“陈医生,是我对不住您。”
陈医生突然笑了,无奈中带着些许天真“玉老板,我不怪你。楚然和赵墨清她们没事。”之后的话陈医生说的很快,像是怕来不及说与傅诚听。
“说完了?”展君白开口问道。
傅诚挡在展君白面前,护着身后的陈医生。“你杀了我吧。”回过头,看着陈医生,一滴泪划过姣好的脸颊。“对不起,若有来世,我一定还。”
“好感人”展君白拍了拍手笑道,“傅诚,我不会杀你。至于陈医生。”展君白停顿一下,突然出手,一把拉过傅诚,将一把手枪塞到他手中“我要你亲手打死她。”
傅诚死命挣扎着,“展君白,你这个疯子。”瘦弱的躯体哪里是眼前健硕男子的对手,一把制住,手枪对准了面前的陈医生。傅诚哭喊着,“展君白,我不报仇了。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你别杀她。我求你了。”一边说着,一边挣扎着要向展君白跪下。制住傅诚的两条胳膊钢条一般挣脱不开,展君白狞笑着,说道“亲手杀了自己的救命恩人是什么感受?他人为你而死是什么感受?傅诚,我今天要你亲手杀了她。”
“你一直拿着佛珠,你以为他们会救你吗?你别想了。”说着,紧握着傅诚的手,就如第一次教他打枪时那样。
“嘭”一阵声响后,陈医生像断了线的纸鸢般倒在地上。
傅诚不敢置信,望着地上的人,她张了张口。大量的鲜血从她口中溢出。“陈医生”不知哪来的力气,傅诚推开展君白向陈医生那跑去“陈医生,陈医生。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我其实,并,不,坏。我,是,个,好,医生。”每说一句话便会有血从她口中溢出,她艰难地说着。她也曾有过远大的理想,她一开始只想着治病救人,可是她被花花绿绿迷了眼。见识过不少腌臜事,开始,她也会打抱不平,帮助他人。可是,她没有坚持下去,因为薄弱的力量,因为钱财的诱惑。可是,她真真切切想做个好医生的。手无力地垂下。
“陈医生,陈医生。”傅诚哭喊着,狭小的屋内回荡着他凄厉的哭泣声。
展君白定定地望着傅诚,良久,说道“记住,她是因为你死的。”说完转身离去。
屋内只留下崩溃的傅诚。
监牢外面仿佛另一个世界,阳光明媚。一切焕发着生机。一旁等着的邱明见展君白出来上前问道“司长,傅诚他。”
展君白道“带他回自己的牢房。”顿了顿,说道“衣食住行都和在展公馆一样,每天叫医生来给他诊治。还有,有什么事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回到展公馆,展君白下意识来到傅诚房间。里面空无一人,连床上的被褥铺盖都收了,原因是怕傅诚在牢里不习惯。展君白叹了口气,坐在沙发上,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没来由,第一次觉得屋子太大。心里好像有个地方,缺失了可是补不回来了。
“司长,司长。”睡梦中的人被喊醒。展君白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司长,您怎么在这儿睡了?”邱明问道。
展君白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才说道“没事,对了,有什么事。”
邱明这才道,“是傅诚。”
“傅诚?他怎么了?”展君白问道。
“他,他好像,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