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皇室护卫队,顾名思义,是一支护卫皇室、巡防皇宫的皇室专属军队。比起保家卫国的正规军队,它的重要性只多不少。而能成为皇室护卫队队长的人,往往都是军中最德高望重之人,也是皇帝最为信任的人。
之前也确实如此。老将军陆英从军队总指挥之位退下来之后,一直担此重任。可就在上个月,辰郃逝世以后,这位追随辰家数十年,可以说是看着辰家几位皇子公主长大的老将军,终于承受不住巨大的哀痛,一命呜呼了。
但是这么年轻的护卫队队长,众人倒还是第一次见。这一擢升,严格来说甚至是不符合提拔制度的。
可是在登基之日,陛下不谈政治方针和军事布防,也不歌颂先人或者拉拢人心,独独宣布这么一条政令,可见陛下对这人的重视程度。
眼下大家就偷眼打量着此人,张望的人多了,立时就有人惊讶地发现,这是首都军事世家聂家那位久不在人前露面的次子。约莫六年前,作为辰郃少时最好的朋友、在贵族学校时候的同学,聂初晟被传召至皇宫,陪伴在皇帝身侧一同学习知识和操练武艺,有时甚至会帮助处理政务。
聂初晟很快就发现几乎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或明目张胆,或偷偷张望。他压下心中的怒气,也给极了辰溯面子,没有将辰溯的手甩开。
辰溯说完,转身深深地看着面前的年轻人。清晰的脸部线条,深邃的五官和挺拔的眉眼,使他看起来并不像这个国家的人。永远挺直的脊背,举手投足间的威仪气度,还有这人的思想言谈,无一不令他为之深深着迷。
皇帝不语,席间人们也不敢出声,这一场面着实有些尴尬。礼官急忙上台说一些场面话圆了过去,宣布宴席正式开始。
“跟我出来。”
周边人散得差不多了,但难保没有人留意着这边的动静。这一句聂初晟是压低了嗓音说的。
两人一边以不大不小的声音谈论着政务,一边向休息室走去。门一关,聂初晟立刻把辰溯推坐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在开什么玩笑?!”
辰溯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望着他:“怎么了吗?”
聂初晟深深皱着眉,言语间不觉带上了几分严厉:
“皇室护卫队交给我?辰溯,你到底想干什么?”
辰溯似乎是觉得外层这身礼服太过沉重拘束了,慢悠悠解开搭在沙发扶手上,露出里面的白色短绸衫。
“不干什么呀。晟哥,你有能力,有手段,不觉得当个内廷政官太大材小用了么?再说我哥这么信任你,他肯定也会支持我这个决定的。”
“胡说八道!”聂初晟怒极,一把揪住辰溯的领口,把人几乎是拖拽着带离沙发:“你说!陆将军是怎么死的?”
这几个字,几乎是咬着牙一个一个往外蹦出来的。
“嘶……放手,你勒疼我了。”话音刚落,辰溯感觉衣领口骤然放松,赶紧把自己解救了出来,“什么怎么死的,宫里的医官都去看过了,不是病死的还能是怎么死的啊。”
聂初晟沉默不语,盯着辰溯的脸仿佛在判断他是否在说谎。辰溯一脸轻松地看了回去,良久听到聂初晟低低地说:
“陆将军是一个非常令人尊敬的人,希望你不是在骗我。”
辰溯无奈地摊手,表示“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聂初晟沉默地站了一会儿,想起另外一件事:“今年皇室护卫队的新成员选拔,是由我来负责吗?”
既得之则安之,就算不是自己本愿,该做的事还是要做。
“当然。”
“好。”不再多话,聂初晟转身出去了。
门再度关上之后,辰溯脸上的轻松表情立刻如面具般卸下。
“晟哥。”
他往后倒在沙发靠背上,低声轻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