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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叶人何在,寒云路几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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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2-03-31 21:32回复
    呦呦,呦呦,你别乱跑,林子里好多坏人,会把你抓起来,然后吃掉!
    (小兔最是脱略,一旦纵它扑进丛簿间玩闹便再难觅着行踪,况我的小灰兔是山野间的精灵,它拨开红蕤翠幛追逐着蝴蝶,行经处浅草浮浪蕊,翻起春绿。我的小竹篮里已盛满了绿萼白花,花芯是淡淡的缃色,捧远了粗粗看,像是一卷放久了的文典,不过蕴藏其中的是赏心悦目的花月春风而非耐人寻味又诘屈聱牙的之乎者也。)
    (对顽皮的灵兽只能以吓唬的方式谆谆引导,可它被我惯得娇纵,一身反骨偏要拧着来,只能矮身虚拢着双臂为它圈起一片我自以为安适的小天地——其实凶险非常。)
    “嘠嗒”
    (锈铁的磕碰声被林籁演化清响,笸箩委顿泥壤,碎琼乱洒纷纷扬扬。)
    呦呦——(懵怔里好似有藤枝自四面八方破土而出,狰狞着盘裹上脚踝,恣意蔓生,将恐惧的种子不忒错地埋在心口,任悸惘浇溉,无来由地被它曳扑在地——是一只虎齿夹,压着泥垢与尘埃,不知孑然于此蹉跎几多年岁。)
    (斯须里神心怖覆,小兽也被拨动神经亟亟奔赴,用它本来蓬松的绒毛去抓让露水浸坏的牙刃,齿津是猩红色的,濡湿了绒毛、一绺一绺攒成缧绁,将呦呦细瘦的小臂捆缚,伤口如蛇信吞吐,毒液将心幌撕扯。颓然跌坐,除了冷,六识五感都被蒙蔽,我好像被一向喜爱的小尘寰孤立在这里,无声无息,无知无闻,小意去握虎齿夹两翼的手柄,耳珰止不住颤抖,在寒风里,在呦呦细碎的呼救声里,在一阵阵咈耳烦襟的低啜声里。可我打不开,稍一使力,啮齿张合宕出啧啧声,那是砭骨的钝头镞,使冷颤连连,只在呼吸的间隙里才能抽剥出附着经络一时时作祟的痛。猎手伏藏在山谷,他们的陷阱总是潦草又笨拙,我却束手无措。)
    好痛(促声嘶气,秋凉不解意,直下肺腑纠结心肠,揪住衣裙去看不算可怖的伤口,及看痴了竟像是缀在锦绣间的蔷薇,可这株蔷薇太凶蛮,我何其无辜啊。茫然四顾,风透进心底,彻骨的寒使我不得不蜷起双膝,怎么办,该怎么办呢……)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2-04-04 1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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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籁萧肃,寂兮寥兮,无干碍兮,仲秋的秾丽与笼罩我的黯恶,这样的色彩冲突会牵绊七哥的眷注,可惜他不在,此时此刻他尚在小蓬窗里参禅,去晤他潜藏在笔墨间的山阿神女,才不乐意特特来救我这个冥顽不化的小童)
      (光被蒙遮,将那一点聊以慰藉的和煦屏住,不属于林莽的氤氛扑面,稍偏头珠玉落在颈窝,而我坠入银海,在那里扑打出秋波,思绪乱糟糟的理不清——纨扇、斗笠杯、不识滋味的蓝湖玉露、沉入碗底又翻覆泊在水中央的叶芽、轻绡间嬉闹的晴照、纵遐思蔓衍的黄昏……四山烟沉,丹枫吟诵秋兴,我又陷在黄昏。)
      嗯嗯。(懵昧应他的话,手撑在琼花膏沃的土壤里,松果敲落,那木石声泛滥在心口,编贝抵着唇吻,我其实很不怕疼的,只是同七哥一般惧冷,才会禁不住一缩颈倒抽气。)谢谢,穆王哥哥。(将称呼涵混揉在风里,脚踝处的蔷薇开得炽烈,踌躇着应允,到文人搦笔时便成了欲拒还迎。)
      嘶,你,你轻些。(伤处跳动着火星子,时而幽隐、时而汹涌,一阵阵地疼。他已是十分温柔、十足耐心,我却难戒惶惶意,耸着肩颈、目光游离无依,不忍直视伤处也不堪同他对望。)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2-04-04 1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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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蝴蝶停留在他指尖,那是庄生赋予的一场奇幻迷离的梦。)
        嗯嗯。
        (我记得幼时淘气,喜欢缀在阿玛身后做他甩不掉的小尾巴,在他伏案著书时一掌按在砚石膛心,浓墨四溅,他也不恼,只把我箍在怀里、笑眯眯的在我两靥画上小胡须,揽镜自照,甚属可爱。后来阿玛将呦呦送来兰舟与我做伴,小兽乱窜,一伸腿碰翻玉奁、一挠爪抓坏绣衾,问罪时咄咄抽动鼻息,两侧的小胡须扑扇不休,半立着身子两手虚拢在前又因故僵滞空中,教人不忍责骂,彼时我才明了,阿玛非是不恼,是怒不可遏却于心不忍。)
        (他身匝的雪松香舒舒迟迟抚帖着心神,呼吸都和缓,那点细密的痛觉也被摒诸方外。及他展臂来,又入忽恍,偷眼觑着日影披拂间时藏时现的一抹、与黄昏格格不入的柔蓝,我好似离它很近、信手可沾,却仿佛极远遥不可及。)
        (耳畔簌簌跫音,呦呦紧蹑履迹,也分外乖巧,只在它忽然驻足向满地枯黄中淘取一朵绒花时,心神微凝——是何时,我已双手环住他颈项,下巴颏儿擦着他肩臂,正抻着脑袋去看呦呦玩闹。倏地缩手,又极小心去窥探他神色。)
        (他会如何想?靖怀主教养的女儿原也这样轻佻?不,不对,只是有他我觉得安心,才会生出依赖,欲要辩白,却不知该如何遣词,斟酌复推敲,捋出的词句又不免穿凿太过,恐愈描愈黑,如是蔫头耷脑,甚为沮丧,也怕他因故撇下我,索性自暴自弃偏头靠着他胸膺,继而轻轻揪住人前襟。)
        额涅久不见我,定会派人来寻的。额涅惯来疼我,不怕,只是我阿姐好凶,你知道我阿姐嘛?图克敦九龄!
        (寂静同那只虎齿夹一起,被误入山林的佳客抛在原处,云雀吵闹不休,我以抱怨为名行炫耀之实,如果阿姐不凶我,那她就是天底下最可爱的人!却也奇怪,我为何会同他说起阿姐呢,更甚将名讳告知。)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2-04-15 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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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你知道阿姐啊……
          (匝地的秋叶团起小羊角,兀自飏空招摇,他应是在何时何地识得阿姐的?是七年的春浓之宴,是蓝湖酬春之时,抑或是某个寻常黄昏,不经意的擦肩?阿姐从未说起过。是了,她与二姐相伴,尽挹京畿风物,识人稠广,岂会桩桩件件都说与我听?好似晚了些,也不打紧!)
          (那一点失落才冒出头,辄消散云际中。呦呦蓦地竖起乱蓬蓬尚挂沾着残叶的双耳,明目张胆将这折轶闻收录。)
          (我见过那位昭王,只一面,在二姐归宁时。那日我随额涅与阿姐过图府,巳宴后,坐在檐下共两三个女伴翻花绳玩,重帷锦屏内,长辈们拉着二姐叙话。将正午,昭王从外院正堂来,于廊外见礼要带二姐回王邸,隔得太远,只记得他声音极好听,身量也长,与二姐站在一处确是璧人一双。)
          你也好看呀!
          (我仰颈,枕着他肩臂,目光在他眉目间徘徊,肆无忌惮地凝瞩着眼前这位俊爽的少年郎,从无数诗篇里寻觅出尚可拟写我此刻心意的一章——吾爱其风骨,粹美无可拣。)
          (真奇怪,明明是万物掩覆的秋,却有晴丝暗生,摇漾春如线。)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22-04-15 1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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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22-04-15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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