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多少？”
“3。”
“调到5，行不？”
“恐怕不行。”
他们的声音很快埋没在巨大的轰鸣声中，熔炉的闸门打开，火焰灼亮了两人的眼睛。伴随着扑面而来的热浪，年轻的小偷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12：30，或者说00：30——时间刚刚好。
“当然。”对方嘟囔着眯起双眼仰头看向高塔的顶端，“我说，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什么情况？！”小偷紧张地压低了自己头上的鸭舌帽，“那个该死的守门人醒了？”
“不是。”
“他已经跑走了？”
“错。”那人不满地咂了咂嘴，“你自己看。”他把头朝右一摆，“是不是很奇怪，你说，高塔的指针有多久没指到5以上了？”
“暴风雪要来了，指到5有什么好稀奇的？”小偷没好气地回应着他的同伙，“先说好，你3我7，多一点都不行。”
“得了！”那人嚷道，“高塔都指6了，你最少也得给我4好吧。”他低头对着火光看了看怀表，“门是我开的，守门人也是我打晕的，要不是我你能找到这儿？”
那人说完后叹了口气，一边偷偷用余光观察对方的反应，而后者正忙着往袋子里装金币，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同伙的注视。
“可是我们完全可以不把人打晕就溜进来！”他带着敬畏的神情望着熔炉说，“而且没有你，克利切一样的找到这里。”
对方不屑地笑了几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碎玻璃，对着火光理了理脸上的面具。他又瞟了一眼高塔，接着从领口掏出了一块怀表。
“——我说，”克利切拎起了两个袋子，“你什么时候才能不摆弄你那块破表，我嫌烦。”
“没办法。”那人笑了笑，打算把怀表塞回领口里，随后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好不容易偷来的，看起来贵得很，当了能有不少钱，但舍不得呀……”
克利切朝对方扮了个鬼脸，顺手扔过去一个满满的袋子。那人接过袋子时皱了下眉，但什么也没说。显然，袋子比预料之中沉了许多。
“哈，开玩笑的！当然是5份平分啊……”克利切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熔炉的闸门又一次打开，火舌裹着热浪向上窜起。
“该走了。”
对方低头瞄了眼手中的怀表后拍了拍克利切的肩膀说道。
“那玩意再响几次我们都得没命。”
克利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决定沿着水管爬回去，不过当下到是不用着急，因为今天的偷窃比以往迅速了许多。他敏捷地翻上一栋建筑物的楼顶，和往常一样，自己那位同伙早就从小巷溜走了。倒不是说那人没有名字，而是几乎所有的小偷都知道，把自己的名字时刻挂在嘴边可是件危险的事。或许他们早已习惯了躲躲藏藏的生活，早已习惯了那光明的遥不可及。当然，这也是他们最安全的生活方式。
他坐在楼顶默默计算着时间。快了，他想，第三次轰鸣就快响了，到时候就会有人陆陆续续去他们各自的工作地点换班，百般无奈地清点每一份抽上来的地热，统计，集装，瞒报，由各个区域的负责人汇总到高塔或交付银行。它们其中的一部分会和金币一起投入使用，另一部分则会按永久性的标准封存，以备不时之需。
只是一点小小的虚荣心……克利切想混在那些值夜班的人里，假装自己拿了工资……而且不是普通的工资，他努力工作，最后拿到了奖金，然后他去了那家面包店，他说他愿意帮店主招揽生意……
他会告诉那个医生自己有份正当的工作，艾玛也不会再因为他的缘故遭人白眼
在这不久前他只是一个游走在店铺前的流浪汉，为了填饱肚子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他的同伙是个经验丰富的小偷，面具跟长在了脸皮上一样，走两步就用手捂一下，生怕面具一掉把脸皮也扯下来。克利切觉得他大惊小怪，但事实上他自己早就被治安盯上了，一来是因为没有确切证据，二来是克利切和猴子一样上蹿下跳让人摸不着头脑，无奈只好作罢。
“快了……”
第三次轰鸣声在天空中久久回响，克利切把绳索甩开。他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躲在建筑物的阴影中开始往下爬——他再三确保自己的身后不是主干道，不然他就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拎着一袋金币从天而降，被巡逻的抓个正着。几周前他就不小心搞错了方向，还好他那天什么都没拿，不然他会被揍成一块肉饼。
克利切就是在那时见到瑟维的。当时他什么都没偷到，心情郁闷的在楼顶上跳舞泄愤，跳到一半发现身边站了个人，而且那人神情严肃，一直盯着克利切看。
“啊啊啊——你你你你——”
“晚上好。”
瑟维很有礼貌地脱帽致意——克利切感觉自己眼睛都快瞪掉出来了，因为这人怎么看都是想自杀。于是他打算赶紧溜走，避免自己摊上一条人命。
他没注意到瑟维嘴角露出的微笑。
后来克利切了解到瑟维是一位魔术师，因为他在城内张贴的海报上看见了对方。不过这不重要，他只想知道为什么那天他落地时发现自己站在主干道上

结果今天也是这样。
他朝着瑟维怒吼，而后者站在人群中镇定自若地接受着人们的祝贺——人们惊叹于这一精彩的魔术，殊不知克利切就是小偷而并非魔术中小偷的扮演者。
而克利切却感觉自己快要气晕过去了，他在人群中看见了艾玛，看见了艾玛牵着那个医生的手，他看见瑟维朝他挥手，用口型说着“晚上好”，他想冲下去给瑟维来上一拳，却发现绳子被打上了死结。
他此时还不知道巡逻的人今天躲在建筑物后面走动，为的就是看看能不能把克利切抓到，他也不知道瑟维完全清楚这一点，因此特意演了一出戏来帮克利切摆脱追捕。克利切还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不过不急，瑟维以后会告诉克利切关于他的“光学镜面”是什么。
多年后，克利切仍能清楚地想起当时的一切。他站在大楼的废墟之上，甩开绳索，一如多年前那样。在遁入黑暗前，他又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高塔。
他曾幻想一夜成名，他也曾梦想于高塔之巅俯瞰整座城市，他有爱的人，他曾活在蒸汽之都。
亦如这其中的芸芸众生。
第四次轰鸣声响起，灯亮了。

极烂文笔，各位多提意见，拜托了

我错了，我忘记放审核图了

01 睡前故事
·多年以后，我在日落的广场上惊起了一群白鸽，它们低低掠过我的头顶，绕着我向四处纷飞。
·而我则确信，这其中，一定有一只白鸽
曾去过蒸汽之都
░░ ░
几天之后的一个清晨，暴风雪如约而至。
大雪很快覆盖了一切。风雪之中，几乎无法不眯着眼睛赶路。而且不知是何时，连那飘落的雪花也成了刀，似乎它们从高空坠落于此的目的便是同冰霜一起完成各自的蜕变。它们就这样相拥于寒冷的空气中，肆意飞舞，在喧嚣的狂风中掩盖了各自的沉默，最终遗留下面颊上刀割般尖锐的钝痛。
在这般的暴风雪中，即便是高塔的熔炉也再难发出同往日一般夺目的火光。取而代之的是那忽明忽暗的橙黄色光点——让人不禁联想到狂风中偶然划亮的一根火柴。
难得天晴。
人们纷纷将脸和脖子裹进棉衣或围巾里探出家门，望向半透明的那片天蓝——这难得的，无比纯净的空气啊！他们想着，大口呼吸着，感受着周身的清冷，而恰恰是这份清冷唤醒了整条沉睡的街道。
这不有趣么？
铲雪的人把铁锹挥过头顶，被甩起的冰渣和水滴在阳光下反射出微弱的光来，而那不断响起的沉闷的撞击声，从远处悠悠地传来，又无意间宣告了工作的艰苦。雪被下早已结成一层坚硬的薄冰，一铲下去，倒是把人手震得发麻。
这会是崭新的一天！那些夜不能寐的人想着，昏昏沉闭上了眼，借此弥补了昨夜的遗憾。那些昨夜痛饮了无数的人们挪着步子，慢慢朝着家或房子的方向走去。在路上他们不断讲述着方才经历的种种，却不在意真假与听众。或是高谈阔论，或是放声大笑，声音越过灰白的路面，像鸟一样飞入天际。他们有的是时间慢慢品味刚刚发生的一切，顺便消磨下无聊的白日时光。
我呢，便是其中之一。
稍微扯远一点，我有幸见识到了那个让他们如此激动的事情，又何止是有幸？大概是洋洋自得，毕竟我就是那件事的策划者，看见他们这般模样难免不得意忘形。
我知道这只是开始，作为打发时间的一种无聊方式。当然我从未奢望过自己能把这本笔记本写满，不过事实证明我做到了。
再次回顾这些写下的文字时，连我自己都哑然失笑，而我又遗憾未能知道他在看时作何感想。
……
“——看起来这都是后话了。”
男人这样想着，因此未将它们读出来，而是直接跳到了后面。
“蒸汽之都极少下雨。”
他翻开了笔记本的第一页，放慢语速，用温和和略微低沉的声音同壁炉旁坐着的小女孩说道。他时常不得不停下来，无奈地提醒他的女儿不要去玩那些木柴，后者又总是在他话未说完之时便催促他继续。
似乎这并不适合用来当睡前故事，男人这样想着，目光寻找着刚才读过的地方。他将要读的便是那个晚上发生的事情，此时此刻，男人和女孩都在期待着。
刚刚读过的内容？
是的，蒸汽之都极少下雨，一瞬的雨后留下的痕迹便只有灰蒙蒙的水雾，却总有人会为了那一瞬间的雨落而痴迷。
——想到这里，他有些窘迫，短促又急切地笑了一下。
“玛丽亚。”他掩饰性地冲着女儿办了个鬼脸。
“准备好听今天的睡前故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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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特抹了把脸，小跑着跟上瑟维的步伐。他使劲搓着手，想设法除去上面涂着的白粉。蒸汽之都对于他这个冒险家来说有着莫大的吸引力，然而当他千里迢迢赶来的时候，却发现所有可以通往此地的火车都早在一周前停运。无奈之下，他只好采纳了别人的一点小建议——事实上每个主意都糟糕透顶，又更别说是瑟维的。但这又怎样呢？他终于进入了这座令他神往已久的城市，怀揣着激动与不安，他最终选择了以小心翼翼又略带敬仰的语气询问了那位已是闻名全城的魔术师，委婉地表示希望有人能带他参观一下这座迷人的城市。带着谨慎，对他的老友。
瑟维爽快地答应了，当即推掉了最近的几场演出。对于老友的态度他显得满足且微微得意，虽然他知道库特的感情在于这座城市而并非他的成就。他提出要去酒馆慢慢聊，而在路上两人就以迫不及待地聊了起来。既然要介绍蒸汽之都，那谈话便不免要扯到个人的经历和看法，恰好库特也对此感兴趣，于是瑟维话风一转，留下一句“这儿极少下雨。”的话后就将重点移到了自己身上。
“有的时候，走在街上会觉得无聊。”瑟维缓缓说着，漫不经心地找着自己的怀表想看看时间，结果没找到。突然想起过去一周里他都是靠街道上的公共时钟度日。也不知道是哪个人手痒捞走了自己的怀表，瑟维感叹到自己的记性越来越差了，打算改天去当铺碰碰运气。
“不过一到晚上你就会看见两个世界。”瑟维接着说道，“一个在现世，一个在水潭中。当然水潭都是融化的积雪形成的纵然现世之中此处确实更为生机，但水潭中所倒映的世界看上去似乎更加明亮。这两个世界简直一模一样，又都有各自独特的魅力。然而后者一踩就碎。”
“那天我偶然踩进了一个水潭。”
“那其中的光影瞬间变得支离破碎，而当我停下脚步，看它慌慌悠悠回到原状时，猛然间意识到那水潭中的世界似乎更富有吸引力，更神秘——更令人神往。

气疯了

吞楼

申诉这么久了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