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蒙之里
失得勿恤,往有庆也。
锦帆应是到天涯
2015-11-21 21:22阅读4180
那个……这篇真的私设满满,私货满满,请千万包涵。
《锦帆应是到天涯》
一
一艘老而且大的海船,缓缓地驶出明州港口。当然,这样大的海船,于沧海之间也不过一粟而已。据说这船当年就属于那个夏侯家,后来夏侯家那位女家主率众北迁时,就将这船卖给了现在明州城内第一大帮鲸鲨帮——算算也都是二十年前的事,听船头说,这大概也就是这船最后一次出航了。
暮菖兰现在住的,是这艘船的上房。也是自己不慎,前几日来到明州港买船票的时候恰好遇见了如今人到中年的海富贵,那小子得知她要出海,立马唤来船主,将这艘船的上房免费租给了她。算了,就算是为了那位皇甫门主省些钱吧,她想道。
至今还记得自己说要离开开封的时候,皇甫卓脸上闪过的一瞬疼痛。
“我只是在向你申请休个假,门主大人别这样,”暮菖兰觉得有点好笑,“你府里这职位,怎么说也算是肥差,你觉得我会轻易放过?”
皇甫卓听了这话,露出淡淡苦笑,“是了,你不会。”
她也笑,“你放心……我总要回来。两个人一起等,总要热闹些吧?”
“这话听起来真像是在说过年守岁……”皇甫卓暗自叹息,决定不去纠正她这魔障。然而他自己又何尝不希望故人归来呢,“所以,暮姑娘此去是?”
“我啊,要去老谢的家乡看看。”她轻笑着闭上眼睛。
暮菖兰说要走的时候,魔教之乱已经渐渐平息下去,仁义山庄也渐渐恢复宁静。确实宁静了。之前,庄里曾来过四个年轻人,一时间都有点鸡飞狗跳的了。那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仁义山庄的门主唯有看着那四个年轻人作天作地的时候,才会变得柔和许多。
但如今那些年轻人,大约是一个都不会再回来的了。
她曾经见过他们,远远地。那时她刚接手仁义山庄的内务,有一天正想去和皇甫卓禀报些什么有的没的,就远远听见四个服色鲜丽的年轻人的笑声。
那笑声是她很久没听见过的了,爽朗,干净,满怀希望。是啊,希望。二十年前她拼命赚钱,为此不惜伤害朋友,后来终于为村人治好了积年沉疴。然而很快地,她视如亲妹和妹夫的人,还有她……深深看过的那个人,竟在几日之内先后都走了。
若不是他告诉她,总会有希望的……暮菖兰不敢想。她摇摇头,看向那群少年人。年轻真好。只是,别人也罢了,那紫衣服的卷发少年,尤其还有那个短发的少年人,好生面善。
错觉吗?
当然不是。后来皇甫卓告诉她,那个短发少年,就是姜承的儿子——哦不,现在该叫那个人姜世离了。
说这话时,皇甫卓仔细地看着她。姜云凡“故人之子”的这个身份,于他而言,或许还是守望相助的理由,可对于暮菖兰来说未必是。二十年前锁妖塔里,那句“我,杀,了,你”,事过多年,他都未曾忘怀。
眼前这阔朗又精明的女人,何尝露出过那样不顾一切的表情啊……。
却不料,暮菖兰只是了然点头,笑着叹息,“我看见过……是个好孩子啊。”
是啊,都是好孩子。
可惜最后,四个好孩子还是都被尘网拖住,最后只落得生离死别。
和他们这些父辈的当年仿佛相似。
二
海上的夜风太冷,她披了件大氅出来,寻了个座位徐徐坐下。要更惜命一点,才能过得长久啊,再像年轻时那般,怎么可能呢……轻咳了几声,她把断剑解下来放在一旁,手边放上半坛甘蔗酒,不喝,只是闻着。
谢沧行就喜欢喝这酒。当然他也未必是特别喜欢喝这种;但是那时他笑着说,这酒于他还挺有纪念意义的。
“哦?纪念谢兄的年少轻狂么?”她那时还年轻,也跟着饮一口,挑眉问他。
“还是暮姑娘了解我,哈哈,”谢沧行的笑容很欠揍,“还真是。别看我现在成了个碎大石卖艺的,十多年前,我还在船上讨生活呢。”
“在甲板上碎大石?”
谢沧行哈哈大笑,“哪儿能呢!我还在小少爷那个年纪的时候,还在打渔船上掌舵呢。那会儿的水手啊,在船上都累成猪狗,也就是这甘蔗酒,能让大家提提神,身上也暖和点不是?”
喝着甘蔗酒,年轻的谢沧行。是个水手的谢沧行。总觉得有点难以想象。
“你掌舵?那船没翻,真是要谢天谢地。”
“多谢暮姑娘夸奖,我那时候别的不行,掌舵可是稳得很,闭着眼睛都能开回村里!”他浑然不觉她在嘲笑他似的。
她不觉嘴角微翘,觉得还挺有趣。
“呵,谢兄真是饱经沧桑……十多年前,我还在村里跟着霖哥他们玩呢。”是啊,暮霭村那时也还不是死气沉沉的呢,她垂首,猛灌了一口酒。
谢沧行转头看她。船上的月光照着她,她美丽的侧脸微微垂着,蒙上月色的凛冽哀伤,还有些不太正常的红晕,则是甘蔗酒趁机涂上的一抹艳色。奇妙的,矛盾的,却又让他无法不被吸引的女人。
他忽然也有点好奇那个时候的她,十多年前的她该是怎样的女孩子,总之她不会有现在这么多沉重的担子,“暮姑娘小的时候是什么样?”
“能是什么样,总之也不是现在这样,”她嘴角微现自嘲,“乖乖等着霖哥念书,就这样了。啊,还有我的小妹。小妹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