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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四国历史:福尔摩斯探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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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封信是昨天贴成的,所以很可能在昨天的报纸里就能找到这些文字。”
     “我明白了,那么说,福尔摩斯先生,”亨利·巴斯克维尔爵士说道,“剪成这封短信
的那个人是用一把剪刀……”
     “是剪指甲的剪刀,”福尔摩斯说,“您可以看得出来,那把剪子的刃很短,因为用剪
子的人在剪下‘远离’这个词的时候不得不剪两下。”
     “正是这样。那么就是说,有一个人用一把短刃剪刀剪下了这封短信所用的字,然后用
浆糊贴了上去……”
     “用胶水。”福尔摩斯说。
     “是用胶水贴在纸上的。可是我想知道,为什么‘沼地’这个词竟是写的呢?”
     “因为他在报纸上找不到这个词。其他字都是在任何一份报纸里都能找得到的常用字,
可是‘沼地’这个词就不怎么常用了。”
     “啊,当然了,这样就能解释清楚了。您从这封短信里还看出些什么别的东西吗,福尔
摩斯先生?”
     “还有一二迹象是可供研究的。他为了消灭所有的线索,确曾费了极大的苦心呢。这住
址,您看得出来,是写得很潦草的。可是《晤士报》这份报纸除了受过很高教育的人之
外,是很少有人看它的。因此,我们可以假定,这封信是个受过相当教育的人写的,可是他
装成一个没有受过教育的人。



23楼2010-08-02 1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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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从他尽力掩饰自己的笔迹这一点看来,似乎他这笔迹可能会被您认出或查出来。还
    有,您可以看得出来,那些字不是贴成一条直线的,有些贴得比其他字要高得多。例如说
    ‘生命’这个词吧,贴得就很不是地方。这一点可能说明剪贴的人的粗心、激动或是慌张。
    总起来讲,我是比较倾向于后一种想法的,因为这件事显然是重要的,这样一封信的编纂
    者,看来也不象是个会粗心大意的人。如果他是慌张的话,这就引出了一个值得注意的新问
    题:为什么他要慌张呢?因为清早寄出的任何信件,在他离开旅馆以前都会送到亨利爵士的
    手里的。写信的人是怕被人撞见吗——可是怕谁呢?”
         “现在我们简直胡猜起来了。”摩梯末医生说道。
         “嗯,不如说是在比较各种可能性,并将其中最与实际相近的选择出来;这就是科学地
    运用想象力,可靠的物质根据永远是我们进行思考的出发点。现在,还有一点,您无疑地又
    会把它称为胡猜,可是我几乎可以肯定,这信上的地址是在一家旅馆里写成的。”
         “您根据什么这样说呢?”
         “如果您仔细地把它检查一下,您就可以看出来,笔尖和墨水都曾给写信的人添了不少
    麻烦。在写一个字的当儿,笔尖就两次挂住了纸面,溅出了墨水。在写这样短短的一个地址
    中间,墨水就干了三次,这说明瓶中的墨水已经很少了。您想吧,私人的钢笔和墨水瓶是很
    少会这样的,而这两种情况竟会同时出现,当然更是十分罕有的事了,您知道,旅馆的钢笔
    和墨水却很难不是这样的。真的,我可以毫不犹豫地说,如果咱们能到查林十字街附近的各
    旅馆去检查一下字纸篓,只要一找到评论被剪破的那份《晤士报》剩下的部分,我们马上
    就能找到发出这封怪信的人了。啊!唉呀!这是什么啊?”
         他把贴着字的那张13×17英寸的信纸拿到离眼睛只有一二英寸的地方仔细地检查
    着。
         “啊?”
         “没有什么,”他一面说着一面又扔下了信纸,“这是半张空白信纸,上边连个水印都
    没有。我想,咱们从这封奇异的信上能够得到的东西也就仅止于此了。啊,亨利爵士,从您
    来到伦敦以后,还发生过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吗?”
         “嗯,没有,福尔摩斯先生。我想还没有。”
         “您还没有看到过有人注意您的行动或是盯您的梢吗?”
         “我好象是走进了一本情节离奇惊人的小说里似的,”我们的客人说,“见鬼,盯我的
    梢干什么?”
         “我们就要谈这个问题了。在我们谈这问题之前,您再没有什么可告诉我们的了吗?”
         “噢,这要看什么事情是你们认为值得讲的了。”
         “我认为日常生活里的任何反常的事情都是值得提出来的。”
         亨利爵士微笑起来。
         “对于英国人的生活,我知道得还不多,因我的时间几乎全部都是在美国和加拿大度过
    的。可是我希望失落一只皮鞋并不是这里的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吧?”
         “您丢了一只皮鞋吗?”
         “我亲爱的爵士,”摩梯末医生叫了起来,“这不过是放错了地方罢了。您回到旅馆以
    后就会找到的。拿这种小事来烦扰福尔摩斯先生有什么用呢?”
         “唉,是他问我除了日常生活之外还发生过什么事情啊。”
    


    24楼2010-08-02 1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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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对,”福尔摩斯说,“不管这件事看来是多么的荒谬。
           您是说您丢了一只皮鞋吗?”
           “唉,还不就是放错地方了嘛。昨晚我把两只鞋都放在房门外,而今早就剩一只了。我
      从擦这双皮鞋的那个家伙的嘴里也没问出所以然来。最糟糕的是,这双高筒皮鞋是我昨晚刚
      刚由河滨路买来的,还没有穿过呢。”
           “如果您还没有穿过,为什么您要把它放在外面去擦呢?”
           “那双浅棕色的高筒皮鞋,还没有上过油呢,因此我就把它放在外边了。”
           “那么说,昨天您一到伦敦马上就出去买了一双高筒皮鞋吗?”
           “我买了很多东西呢,摩梯末医生陪着我跑来跑去的。您知道,既然我们要到那里去做
      个乡绅,那么我就必须穿着当地式样的服装,也许我在美国西部所沾染的生活方式使我显得
      有些放荡不羁了呢。除了其他东西以外,我还买了这双棕色高筒皮鞋——付了六块钱——可
      是还没有穿上脚,就被偷去了一只。”
           “被偷去的似乎是一件不成对就没有用处的东西,”歇洛克·福尔摩斯说道,“我承认
      我和摩梯末医生的想法相同,那只丢了的皮鞋不久可能就会找到的。”
           “嗯,先生们,”准男爵带着坚决的口气说,“我觉得好象我已经把我所知道的点点滴
      滴全都说了。现在,你们应当实现你们的诺言了,把我们大家所共同关心的事详详细细地告
      诉我吧。”
           “你的要求是很合理的,”福尔摩斯回答道,“摩梯末医生,我想最好还是请您象昨天
      给我们讲过的那样,把您知道的全部事实再讲一遍吧。”
           受到这样的鼓励之后,我们这位从事科学事业的朋友便由口袋里拿出了他那份手稿,就
      象昨天早晨那样地把全部案情叙述了出来。亨利·巴斯克维尔爵士全神贯注地倾听着,并且
      不时地发出惊奇的声音。
           “嗯,看来我似乎是承继了一份附有宿怨的遗产,”在冗长的叙述结束之后他说,“当
      然了,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听到过关于这只猎狗的事,这是我们家最喜欢讲的故事了,可是我
      以前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它。说起来,我伯父的去世——啊,这件事似乎使我内心感到十分不
      安,而且至今我还没有能把它搞清楚呢。看来你们似乎也还没有十分确定这究竟是警察该管
      的案子呢,还是一件牧师该管的事。”
           “就是啊。”
           “现在又出现了给我寄到旅馆的这封信。我想它大概和这件事是有关系的。”
           “这件事似乎说明,关于在沼地上所发生的事,有人知道得比我们还多。”摩梯末医生
      说。
           “还有一点,”福尔摩斯说道,“那个人对您并无恶意,因为他只是向您提出了危险的
      警告。”
           “也许是为了他们个人的目的,他们想把我吓跑。”
           “啊,当然那也是可能的。我非常感激您,摩梯末医生,因为您向我介绍了一个具有几
      种有趣的可能性的问题。可是,亨利爵士,眼下的一个很现实的必须加以决定的问题,就是
      究竟您是到巴斯克维尔庄园去好呢?还是不去的好。”
      


      25楼2010-08-02 1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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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为什么要不去呢?”
             “那里似乎有危险。”
             “您所说的危险,是来自我家的那个恶魔呢,还是来自人的呢?”
             “啊,那正是我们要弄清楚的事啊。”
             “不管它是什么,我的答复是已经肯定了的。地狱里并没有魔鬼,福尔摩斯先生,而且
        世界上也没有人能阻挡我回到我的家乡去。您可以把这句话当作我的最后答复。”在他说话
        的时候,他那浓浓的眉毛皱在一起,面孔也变得暗红起来。显然,巴斯克维尔家人的暴躁脾
        气,在他们这位硕果仅存的后裔身上,还没有完全消失。“同时,”他接着说,“对于你们
        所告诉我的全部事实,我还没有时间加以思考。这是件大事,只聚谈一次,谁也不可能全部
        理解并作出决定来,我愿意经过独自静思以后再作决定。喂,福尔摩斯先生,现在已是十一
        点半钟了,我要马上回到我的旅馆去。如果您和您的朋友华生医生能够在两点钟的时候来和
        我们共进午餐的话,那时,我就能更清楚地告诉你们这件事是多么地使我震惊了。”
             “华生,这样对你方便吗?”
             “没有问题。”
             “那么您就等着我们吧。我给您叫一辆马车好吗?”
             “我倒想遛一遛,这件事确实使我相当激动。”
             “我很高兴陪您一起散步,”他的同伴说。
             “那么,咱们就在两点钟时再见吧。再见,早安!”
             我们听到了两位客人下楼的脚步声和砰地关上前门的声音。
             福尔摩斯突然由一个懒散半醒似的人变成了个说做就做的人了。
             “穿戴好你的鞋帽,华生,快!一点时间都不能浪费!”他穿着睡衣冲进屋内,几秒钟
        以后就已穿好上装出来了。我们一同慌忙走下楼梯来到街上。在我们前面,向着牛津街的那
        个方向约有二百码的地方,还看得到摩梯末医生和巴斯克维尔爵士。
             “要不要我跑去把他们叫住?”
             “天哪!可千万别这样,我亲爱的华生。你能陪伴我,我就极为满足了,只要你还愿意
        和我在一起的话。我们的朋友确实聪明,今天早晨实在是很适于散步的。”
             他加快了脚步,使我们和他俩之间的距离缩短了一半。然后就跟在他们后面,保持着一
        百码的距离,我们跟随着他们走上了牛津街,又转到了摄政街。有一次我们的两位朋友站住
        了,向商店的橱窗里探望着,当时福尔摩斯也同样地望着橱窗。过了一会儿,他高兴得轻轻
        地叫了一声,顺着他那急切的眼神,我看到了一辆本来停在街对面的、里面坐着一个男人的
        双轮马车现在又慢慢地前进了。
             “就是那个人,华生,来呀!即使是干不了什么的话,至少咱们应该把他看清楚。”
             一瞬间,我看到了生着一绺浓密的黑须和一双炯炯逼人的眼睛的面孔,在马车的侧窗中
        向我们转过头来。突然间,他把车顶的滑动窗打开了,向马车夫喊了些什么,然后马车就顺
        着摄政街疯狂地飞奔而去。福尔摩斯焦急地往四下里望着,想找一辆马车,可是看不到空
        车。跟着他就冲了出去,在车马的洪流里疯狂地追赶着,可是那马车跑得太快了,已经看不
        到了。
             “唉,”福尔摩斯喘着气,脸色发白,由车马的浪潮中钻了出来,恼怒地说道,“咱们
        可曾有过这样坏的运气和干得这么糟糕的事吗?华生,华生,如果你是个诚实的人,你就应
        


        26楼2010-08-02 1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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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把这事也记下来,作为我无往而不利的反证吧。”
               “那人是谁呀?”
               “我还不知道。”
               “是盯梢的吗?”
               “哼,根据咱们所听到的情况判断,显然是自从巴斯克维尔来到城里以后,就被人紧紧
          地盯上了。否则怎么那么快就被人知道了他要住在诺桑勃兰旅馆呢?如果第一天他们就盯上
          了他的梢,我敢说,第二天还是要盯的。你可能已经看了出来,当摩梯末医生在谈那件传说
          的时候,我曾走到窗前去过两次。”
               “是的,我还记得。”
               “那时我是向街中寻找假装闲逛的人们,可是我一个也没有看到,跟咱们打交道的是个
          精明人啊,华生。这件事很微妙呢,虽然我还没有能肯定对方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但是我
          觉得他是个有能力、有智谋的人。在我们的朋友告别之后,我马上就尾随了他们,为的是想
          发现他们的暗中追随者。他可真狡猾,连走路都觉得不可靠,他为自己准备了一辆马车,这
          样他就能跟在后边逛来逛去,或是从他们的身旁猛冲过去,以免引起他们的注意。他这手法
          还有个特别的好处呢,果真他们坐上一辆马车的话,他马上就能尾随上他们了。但是,显然
          也有一个不利之处。”
               “这样他就要听凭马车夫的摆布了。”
               “完全正确。”
               “咱们没有记下车号来,多可惜。”
               “我亲爱的华生,虽然我竟显得那样笨拙,可是你一定不会真的把我想象得连号码都忘
          了记下来吧?No.2704就是咱们要找的车号。但是,它眼下对咱们还没有用处。”
               “我看不出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你还能干些什么。”
               “在看到那辆马车的当时,我本来应该马上转身往回走。
               那时我应当不慌不忙地雇上另一辆马车,保持相当距离跟在那辆马车的后面,或者还不
          如驱车到诺桑勃兰旅馆去等。当我们所不知道的那个人,跟着巴斯克维尔到家的时候,我们
          就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看着他到什么地方去。可是当时由于我的疏忽急躁,使得咱
          们的对手采取了极为狡猾的行动,咱们暴露了自己,失去了目标。”
               我们一边谈着一边顺着摄政街漫步前进,在我们前面的摩梯末医生和他的伙伴早就不见
          了。
               “现在再尾随他们也没有什么意义了,”福尔摩斯说道,“盯梢的人走了,就不会再回
          来了。咱们必须考虑一下,咱们手里还剩下哪几张牌,用就要用得果断。你能认出车中人的
          面貌吗?”
               “我只能认出他的胡须来。”
               “我也能——可是我估计那可能是一绺假胡须。对于一个干这样细致事的聪明人说来,
          一绺胡子除了能掩饰他的相貌外,是没有别的用处的。进来吧,华生!”
               他走进了一家本区的佣工介绍所,受到经理的热情欢迎。
               “啊,维尔森,我看您还没有忘记我曾有幸地帮过您忙的那桩小案子吧?”
               “没有,先生,我真的没有忘。您挽救了我的名誉,甚至也许还救了我的性命呢。”
               “我亲爱的伙伴,您夸大其词了。维尔森,我记得在您的人手里有一个名叫卡特莱的孩
          子,在那次调查期间,曾显示出一些才干。”


          27楼2010-08-02 1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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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三条断了的线索
                 歇洛克·福尔摩斯有着高度的控制个人感情的意志力。
                 把我们纠缠其中的怪事在这两小时内似乎已被遗忘了,他全神贯注地观看着近代比利时
            大师们所作的绘画。从我们离开美术馆直至走到诺桑勃兰旅馆为止,除了艺术之外他什么也
            不谈。其实,他对艺术的见解是非常粗浅的。东西
                 “亨利·巴斯克维尔爵士正在楼上等着你们呢。”帐房说道,“他让我等你们一来马上
            就把你们领上去。”
                 “我想看一看你们的旅客登记簿,您不反对吧?”福尔摩斯说。
                 “一点也不。”
                 从登记簿上可以看出,在巴斯克维尔之后又来了两起客人。一起是来自新堡的肖菲勒
            斯·约翰森一家;另一起是来自奥吞州亥洛基镇的欧摩太太及女佣人。
                 “这一定是我认识的那个约翰森吧,”福尔摩斯向守门人说道,“是个律师,不是吗?
            头发花白,走起来有些跛。”
                 “不是的,先生,这位是煤矿主约翰森先生,是个好动的绅士,年纪不比您大。”
                 “您一定把他的职业搞错了吧?”
                 “没有,先生!他在我们这旅馆已经住过很多年了,我们都很了解他。”
                 “啊,行了。还有欧摩太太,我似乎记得这个名字,请原谅我的好奇心,可是在访一个
            朋友的时候往往会遇到另一个朋友,这也是常有的事啊。”
                 “她是一位病魔缠身的太太,先生。她丈夫曾做过葛罗斯特市的市长。她进城时总是到
            我们这里来住的。”
                 “谢谢您,恐怕不能说她是我的熟人了。”
                 “刚才咱们所问的这些问题已经说明了一个很重要的事实,华生,”在我们一起上楼的
            时候,他继续低声说,“咱们现在知道了,那些对咱们的朋友极感兴趣的人们,并没有和他
            住在同一个旅馆里。这就是说,虽然他们象咱们所看到的那样,非常热衷于对他进行监视,
            可是,同样地,他们也非常担心会被他看到。啊,这是一件很能说明问题的事实呢。”
                 “它能说明什么问题呢?”
                 “它说明——天啊,亲爱的朋友,这是怎么的了?”
                 当我们快走到楼梯顶端的时候,正遇上亨利·巴斯克维尔爵士迎面走来。他气得脸都红
            了,手里提着一只满是尘土的旧高筒皮鞋。他气得说不出话来,等到他说话的时候,若与早
            晨相比,就显得声音高亢,西部口音也重得多了。
                 “他们这旅馆的人,好象看我好欺侮似的,”他喊道,“让他们小心点吧,不然他们就
            会知道,他们开玩笑找错了人了。
                 真是岂有此理!如果他找不到我丢了的鞋的话,那就得找麻烦了。我是最不怕开玩笑
            的,福尔摩斯先生,可是这回他们未免有点太过份了。”
                 “还在找您的皮鞋吗?”
                 “是啊,先生,非找到不可。”
                 “可是您说过,您丢的是一只棕色高筒的新皮鞋啊?”
                 “是啊,先生。可是现在又丢了一只旧的黑皮鞋。”
                 “什么,您恐怕不是说……”
                 “我正是要说,我一共有三双鞋——新的棕色的,旧的黑色的和我现在穿着的这双漆皮
            


            29楼2010-08-02 1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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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鞋。昨晚他们拿跑了我的一只棕色皮鞋,而今天又偷了我一只黑的——喂,你找到了没
              有?说呀,喂,不要光是站着瞪眼!”
                   来了一个惊慌不安的德国籍侍者。
                   “没有,先生。在旅馆里我到处都问过了,可是什么也没有打听到。”
                   “好吧,在日落前把鞋给我找回来,否则我就要找老板去,告诉他,我马上就离开这旅
              馆。”
                   “一定能找到的,先生,只要您能稍微忍耐一下,我保证一定能够找到。”
                   “但愿如此,在这个贼窝里我可不能再丢东西了——咳,福尔摩斯先生,请原谅我竟拿
              这样小事烦扰了您……”
                   “我倒认为这是一件很值得引起注意的事呢。”
                   “啊,您把它看得过于认真了吧。”
                   “您对这件事怎样解释呢?”
                   “我根本就不想解释它。看来在我所发生过的事情里,这要算是最气人和最奇怪的事情
              了。”
                   “也许是最奇怪的事情……”福尔摩斯意味深长地说道。
                   “您对这件事是怎样看法呢?”
                   “啊,我不敢说我已经了解了。您的这件案子是很复杂的呢,亨利爵士。把这件事与您
              伯父的死一联系起来看之后,我真不敢说,在我经手办理过的五百件重要案件里,是否有一
              件能象这样的曲折离奇。可是我们手中已经掌握了几条线索,料想其中必然会有一条能使我
              们找到真相。我们也可能会在错误的路上糟蹋些时间,但是我们早晚总能找出正确的线索来
              的。”
                   我们愉快地进了午餐,饭间很少谈到将我们拉在一起的那件事。饭后,福尔摩斯在起坐
              室里问巴斯克维尔的意向如何。
                   “到巴斯克维尔庄园去。”
                   “什么时候去?”
                   “周末。”
                   “总起来说,”福尔摩斯说道,“我觉得您的决定还是聪明的。我完全可以证明,您在
              伦敦已经被人盯上梢了,在这样大的城市里,在成千上万的人里,很难弄清这些人是谁,或
              是他们怀着什么目的。如果他们怀有恶意的话,他们就可能给您造成不幸,我们恐怕也无力
              阻止不幸的发生。摩梯末医生,您不知道你们今早从我家出来之后,就被人盯上了吗?”
                   摩梯末医生大吃一惊。
                   “被盯上了!被谁?”
                   “不幸得很,这正是我无法奉告的事。在达特沼地,在您的邻居和熟人之中,有没有留
              着又黑又长的胡子的人?”
                   “没有——嗯,让我想想看——啊,对了,查尔兹爵士的管事白瑞摩是留有连腮黑胡子
              的。”
                   “啊!白瑞摩在什么地方?”
                   “他总管那座庄园。”
                   “我们最好证实一下,他是否确实呆在那里,说不定他正在伦敦呢。”
                   “您怎么能证实这一点呢?”
                   “给我一张电报纸。‘是否已为亨利爵士备好了一切?’这样就行了。发给巴斯克维尔
              庄园,交白瑞摩先生。离庄园最近的电报局在哪里?是格林盆吗?好极了,咱们再发一封电
              报给格林盆的邮政局长,就写‘发白瑞摩先生的电报务交本人。如不在,请回电通知诺桑勃
              


              30楼2010-08-02 1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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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旅馆亨利·巴斯克维尔爵士。’这样一来,到不了晚上咱们就能知道白瑞摩是否确在自己
                的工作岗位上了。”
                     “这样很好,”巴斯克维尔说道,“可是,摩梯末医生,这个白瑞摩究竟是个怎么样的
                人呢?”
                     “他是已故老管家的儿子,他们负责照看这所庄园至今已有四辈了,据我所知,他和他
                的妻子在乡间是很受人尊敬的一对夫妇呢。”
                     “同时,”巴斯克维尔说道,“事情很清楚,只要没有我们家的人住在庄园里,这些人
                可就太舒服了,简直无事可作。”
                     “这是实情。”
                     “白瑞摩从查尔兹爵士的遗嘱里究竟得到些好处没有?”
                     福尔摩斯问道。
                     “他和他的妻子每人得到了五百镑。”
                     “啊!他们以前是否知道将来要拿到这笔钱呢?”
                     “知道,查尔兹爵士是很喜欢谈论他那遗嘱的内容的。”
                     “这事很有意义。”
                     “我希望,”摩梯末医生说道,“您不要对每一个从查尔兹爵士的遗嘱里得到好处的人
                都投以怀疑的眼光吧,他也留给了我一千镑呢。”
                     “真的吗?还有谁得到了呢?”
                     “还有很多分给一些人的小笔款项和大批捐给公共慈善事业的钱。余产完全归亨利爵
                士。”
                     “余产有多少呢?”
                     “七十四万镑。”
                     福尔摩斯惊奇地扬起了眉毛说:“我真没有想到竟有这样大的数目。”
                     “查尔兹爵士是以富有闻名的,可是在我们检查他的证券以前,我们并不知道他究竟有
                多么富。原来全部财产的总值竟约有一百万镑。”
                     “天啊!一个人见了这样大的赌注,当然要拚命赌他一场了。可是还有一个问题,摩梯
                末医生,假若咱这些位年轻的朋友发生了什么不幸的话——请您原谅我这不愉快的假设吧—
                —谁来继承这笔财产呢?”
                     “因为查尔兹爵士的弟弟罗杰·巴斯克维尔没有结过婚就死了,所以财产就应当传给远
                房的表兄弟戴斯门家里的人了。杰姆士·戴斯门是威斯摩兰地方的一位年长的牧师。”
                     “谢谢您,这些细节都是很值得注意的。您见过杰姆士·戴斯门先生吗?”
                     “见过,他来拜访过查尔兹爵士一次。他是个态度庄重可敬的人,过着圣洁的生活。我
                还记得,他拒绝从查尔兹爵士那里接受任何产业,虽然查尔兹爵士曾强其接受。”
                     “这个没有什么癖好的人竟要成为查尔兹爵士万贯家财的继承人吗?”
                     “他将成为产业的继承人,因为这是法律所规定的。他还将继承钱财,除非现在的所有
                者另立遗嘱——当然他有权任意处置。”
                     “亨利爵士,您立过遗嘱了吗?”
                     “没有,福尔摩斯先生。我还没有时间呢,因为昨天我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可是,无论
                在什么情况下,我总觉得钱财不应该与爵位和产业分离。我那可怜的伯父的遗志就是这样
                的。如果主人没有足以维持产业的钱的话,他怎么能恢复巴斯克维尔家的威望呢?房地产与
                钱财绝不能分开。”
                     “非常正确。啊,亨利爵士,对于您应该马上到德文郡去的这个意见,我和您的看法相
                


                31楼2010-08-02 1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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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但有一个条件,您决不能单独去。”
                       “摩梯末医生和我一起回去。”
                       “可是,摩梯末医生有医务在身啊,而且他家离您的家也有数英里之遥,尽管他对您怀
                  有天大的好意,恐怕他对您也是爱莫能助。不行,亨利爵士,您必须另找一个可以信赖的
                  人,能够永远和您形影不离的人一起去。”
                       “您自己去可能吗,福尔摩斯先生?”
                       “如果事情到了发生危机的程度的时候,我一定尽可能亲自出马,但是您可以了解到,
                  我有着接受广泛咨询的业务和经常的来自各方面的请求,如果让我无限期地离开伦敦,那是
                  不可能的。目前就有一位英格兰的极为可敬的人物,正在受人威胁和污蔑,而只有我才能制
                  止这件后果严重的诽谤。您可以看得出来,现在叫我到达特沼地去是件多么不可能的事。”
                       “那么,您打算让谁去呢?”
                       福尔摩斯用手拍着我的手背说道:“如果我的朋友愿意担任这件事的话,那末在您正处
                  于危急的情况之下,要想找一个人来陪伴和保护您,就再也没有比他更好的了,这一点也再
                  没有人能说得比我更有信心了。”
                       这个意外的建议,使我完全不知如何是好了。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巴斯克维尔就抓住了
                  我的手,热情地摇了起来。
                       “啊,华生医生,您的厚意我真是感谢之至,”他说,“您了解我所处的境地,对于这
                  件事,您知道得和我一样多;如果您能到巴斯克维尔庄园去陪我,我将永远铭记在心。”
                       即将投入的冒险,对我是永远具有吸引力的,何况我还受到了福尔摩斯的恭维和准男爵
                  把我当作伙伴看待的真挚之情的感动呢。
                       “一定,我很愿意去,”我说道,“这样使用我的时间是非常值得的。”
                       “你得很细心地向我报告,”福尔摩斯说道,“当危机到来的时候——危机总是会来临
                  的——我将指示你如何行动。我想星期六就可以准备好动身了吧?”
                       “这样对华生医生方便吗?”
                       “很方便。”
                       “那么,除非我另有通知,否则星期六咱们就在车站会面,坐由帕丁顿开来的十点三十
                  分的那趟车。”
                  


                  32楼2010-08-02 1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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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们正站起来告辞的时候,巴斯克维尔突然发出了胜利的欢呼,并且冲向屋角,由橱
                    柜下面拖出一只棕色的长筒皮鞋。
                         “正是我丢的鞋。”他喊了起来。
                         “但愿咱们所有的困难都象这件事一样地消失!”歇洛克·福尔摩斯说道。
                         “可是这真是件奇怪的事,”摩梯末医生说道,“午饭以前,我已在这屋里仔细搜寻过
                    了。”
                         “我也搜寻过啊!”巴斯克维尔说,“到处都找遍了。”
                         “那时,屋里肯定没有长筒皮鞋。”
                         “这样说来,一定是当我们在吃午饭的时候,侍者给放在那里的。”
                         那德国籍侍者被叫了来,可是他说对这件事一点也不知道,无论怎样问也是弄不清楚。
                    目的不明的神秘事件一个紧接一个地连续发生,现在又多了一件。除了查尔兹爵士暴死的整
                    个可怕的故事之外,在两天之内就意外地发生了一连串的无法解释的奇事:其中包括收到用
                    铅印字凑成的信,双轮马车里蓄着黑胡子的那个盯梢人,新购棕色皮鞋的遗失和旧黑皮鞋的
                    失踪,还有现在被送还的新的棕色皮鞋。在我们坐车回贝克街的时候,福尔摩斯沉默不语地
                    坐着,我由他那紧皱的双眉和严峻的面孔就能看出,他的心里正和我一样,在忙于努力拼凑
                    一些能够解释这一切奇异而又显然是彼此毫无关联的插曲的推想。整个下午直到深夜,他都
                    呆坐着,沉浸在烟草和深思之中。
                         刚要吃晚饭就送来了两封电报,第一封是:
                         顷悉,白瑞摩确在庄园。巴斯克维尔。
                         第二封是:
                         依指示曾去二十三家旅馆,未寻得被剪破之《晤士报》。歉甚。卡特莱。
                         “我的两条线索算是都完了,华生。再没有比事事不顺的案子更恼人的了。咱们必须转
                    换方向另找线索。”
                         “咱们总还可以找到给那盯梢人赶车的马夫啊。”
                         “确实。我已发了电报要求执照管理科查清他的姓名和地址——如果这来的就是对于我
                    的问题的答案的话,我也不会感到惊奇的。”
                         事实证明,门铃声带来的结果较我们希望的答案更加使人满意。因为门一开就进来了一
                    个举止粗鲁的家伙,显然他正是我们所要找的那个人。
                         “我接到总局的通知,说这里有一位绅士要找No.2704车的车夫!”他说道,
                    “我赶马车已经赶了七年了,从来没有听过乘客说一句不满意的话;我直接从车场到这里来
                    了,我要当面问清,您对我有什么不满意之处。”
                         “老弟,我对你没有丝毫不满,”福尔摩斯说,“相反的,如果你能清清楚楚地回答我
                    的问题,我就给你半个金镑。”
                         车夫听了咧开嘴笑着说:“啊,我今天可真赶上好日子啦。先生,您要问我什么呢?”
                         “首先,我要问你的姓名和地址,以后需要的时候我好再去找你。”
                         “约翰·克雷屯,住在镇上特皮街3号;我的车是由滑铁卢车站附近的希波利车场租来
                    的。”
                         歇洛克·福尔摩斯将这些记了下来。东西
                         “现在,克雷屯,请你把今晨来监视这所房子而后来又在摄政街尾随两位绅士的那个乘
                    客的情况告诉我吧。”
                         看样子那人吃了一惊,并且还有点不知所措了。
                    


                    33楼2010-08-02 1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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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这件事似乎用不着我再告诉您了,因为看来您知道的和我一样多,”他说,“事
                      实是这样的,那位绅士曾经和我说,他是个侦探,并且说关于他的事不许对任何人讲。”
                           “老弟,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呢,如果你想对我隐瞒任何东西,你就要倒霉了。你说你
                      的乘客曾告诉你他是个侦探吗?”
                           “是的,他是这样说的。”
                           “他什么时候说的呢?”
                           “在他离开我的时候。”
                           “他还说过什么别的吗?”
                           “他提到了他的姓名。”
                           福尔摩斯以胜利的眼神迅速地瞟了我一眼。“噢,他提到了他的姓名,是吗?那可真够
                      冒失的。他说他叫什么名字啊?”
                           “他的姓名,”车夫说,“是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
                           我从来没有看到过我的朋友象听到马车夫的话时那样地大吃一惊。刹时间他惊愕得坐在
                      那里一言不发。然后,他又纵声大笑起来。
                           “妙啊,华生,真是妙极了,”他说,“我觉得他真是个和我一样迅速、机敏的人。上
                      次他可把我搞得真够瞧的——他的姓名就是歇洛克·福尔摩斯,是吗?”
                           “是的,先生,这就是那位绅士的姓名。”
                           “太好了!告诉我他在什么地方搭上了你的车和那以后的事吧。”
                           “九点半的时候,他在特莱弗嘎广场叫了我的车,他说他是个侦探,并说如果我能整天
                      绝对地服从他的指示而不提出任何问题的话,他就给我两个金镑。我很高兴地同意了。我们
                      首先赶到诺桑勃兰旅馆,在那里一直等到两位绅士出来并雇上了马车。我们尾随着他们的马
                      车,直到停在这里附近为止。”
                           “就是这个大门。”福尔摩斯说道。
                           “啊,这一点我不能肯定。可是,我敢说我的乘客什么都知道。我们停在街上等了一小
                      时半。后来有两位绅士由我们旁边步行过去,我们就顺着贝克街跟踪下去,并沿着……”
                           福尔摩斯插言道:“这我知道了。”
                           “当我们走过了摄政街约有四分之三的时候。忽然间,我车上的那位绅士打开了车顶滑
                      窗,向我喊着说,让我尽快地将车赶向滑铁卢车站。我鞭挞着马,不足十分钟就到了。他真
                      的给了我两个金镑就进车站去了。就是在他正要走开的时候,他转过身来说道:‘你如果知
                      道了也许会感到兴趣的,你的乘客就是歇洛克·福尔摩斯。’这样我才知道了他的姓名。”
                           “原来如此。你以后再没有看到过他吗?”
                           “他进了车站以后,就再没有见到过了。”
                           “现在你怎样来形容一下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呢?”
                           马车夫搔了下头皮说道:“啊,他可真不那么容易形容。我看他有四十岁的样子,中等
                      身材,比你矮二三英寸,先生。衣着象个绅士,蓄着黑胡须,须端剪齐,面色苍白。我想我
                      能说的也就是这些了。”
                           “眼珠的颜色呢?”
                           “不,我说不出来。”
                           “别的你再也记不得什么了吗?”
                           “嗯,先生,记不得了。”
                           “好吧,那么给你这半个金镑。如果往后你能带来更多的消息,还可以再拿半镑。晚
                      安!”
                           “晚安,先生,谢谢您。”
                           约翰·克雷屯格格地笑着走了。福尔摩斯耸了耸肩带着失望的微笑向我转过头来。
                           “咱们的第三条线索又算是断了,刚摸着点头就又吹了。”
                           他说道,“这个狡猾的流氓!他摸了咱们的底,他知道亨利·巴斯克维尔爵士曾经找过
                      我,在摄政街察觉了我是谁,考虑到我已记下马车的号数,一定会去找马车夫的,因此他就
                      送来了这个戏谑的口信。我告诉你,华生,这一回咱们可真搞上了一个值得干一场的对手
                      了。我在伦敦已经遭到了挫折。但愿你在德文郡运气能够比在这里好一点,可是我真不放
                      心。”
                           “对什么不放心呢?”
                           “对派你去的这件事不放心。这事很棘手,华生,既棘手而又危险,这件事我愈看就愈
                      不喜欢它。是啊,亲爱的伙伴,你可以笑我,可是我跟你讲,如果你能安安全全地再回到贝
                      克街来,那我就太高兴了。”
                         


                      34楼2010-08-02 1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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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们已远离月台的时候,我回头望去,看到福尔摩斯高高的、严肃的身影依然站在那
                        里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我们。
                             这真是一趟既迅速而又愉快的旅行,在这段时间里,我和我的两位同伴搞得较前更加亲
                        密了,有时还和摩梯末医生的长耳獚犬嬉戏。车行几小时以后,棕色的大地慢慢变成了红
                        色,砖房换成了石头建筑物,枣红色的牛群在用树篱围得好好的地里吃着草,青葱的草地和
                        极其茂密的菜园说明,这里的气候湿润而易于获得丰收。年轻的巴斯克维尔热切地向窗外眺
                        望着,他一认出了德文郡熟悉的风景,就高兴得叫了起来。
                             “自从离开这里以后,我曾到过世界上很多地方,华生医生,”他说道,“可是,我从
                        来没有见过一个地方能和这里相比。”
                             “我还从没有见到过一个不赞美故乡的德文郡人呢。”我说道。
                             “不光是本郡的地理条件,就是本地的人也是不凡呢。”摩梯末医生说道,“试看我们
                        这位朋友,他那圆圆的头颅就是属于凯尔特型的,里面充满着凯尔特人的强烈的感情。可怜
                        的查尔兹爵士的头颅则属于一种非常稀有的典型,他的特点是一半象盖尔人,一半象爱弗
                        人。以前看到巴斯克维尔庄园的时候,您还很年轻呢,是不是?”
                             “我父亲死的时候,我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那时他住在南面海边的一所小房子里,所
                        以我从来还没有看到过这所庄园。我父亲死后,我就直接到美洲的一个朋友那儿去了。我跟
                        您说,对于这庄园,我和华生医生是同样地感到新鲜的,我是非常渴望要看一看沼地的。”
                             “是吗?那样的话,您的愿望很容易就能实现了,因为您就要看到沼地了。”摩梯末医
                        生一面说着一面向车窗外边指着。
                             在那被切割成无数绿色方格的田野和顶端连成低矮的曲线的树林那面,远远地升起了一
                        座灰暗苍郁的小山,山顶上有形状奇特、参差不齐的缺口,远远望去晦暗朦胧,宛如梦幻中
                        的景色一般。巴斯克维尔静坐了好久,两眼盯住那里。我从他那热切的面部表情里看得出
                        来,这地方对他关系多么重大啊,第一次看到那怪异的、被同族人掌管了那么久的、处处都
                        能引起人们对他们深深回忆的地方。他穿着苏格兰呢的服装,说话时带着美洲口音,坐在一
                        节普普通通的火车车厢的角落里,可是每当我看到他那黝黑而富于表情的面孔的时候,我就
                        愈加感觉到他真真是那支高贵、热情的家族的后裔,而且具有一家之主的风度。在他那浓浓
                        的眉毛、神经质的鼻孔和栗色的大眼睛里显示着自尊、豪迈和力量。如果在那恐怖的沼地
                        里,果真出现了什么困难和危险的事,他至少是个确实可靠的、会勇敢地担当起责任来的同
                        志。
                        


                        36楼2010-08-02 1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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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车在路旁的一个小站上停了下来,我们都下了车。在矮矮的白色栏杆外面,有一辆两
                          匹短腿小马拉着的四轮马车在那里等着。我们的到来显然是件大事,站长和脚夫都向我们围
                          了上来,带着我们搬行李。这里本是一个恬静、可爱而又朴实的地方,但是,在出口的地
                          方,有两个穿着黑制服的、象军人似的人站在那里,却不由得使我感到诧异。他们的身体倚
                          在不长的来复枪上,两眼直勾勾地瞧着我们走过去。马车夫是个身材矮小的家伙,相貌冷酷
                          而又粗野,他向亨利·巴斯克维尔行了个礼。几分钟之后,我们就沿着宽阔的灰白色的大道
                          飞驰而去了。起伏不平的牧草地,在大道的两侧向上隆起,穿过浓密绿荫的隙缝,可以看到
                          一些墙头和屋顶都被修成人字形的古老的房屋,宁静的、阳光普照的村子后面出现了绵延不
                          断的被傍晚的天空衬托出来的阴暗的沼地,中间还罗列着几座参差不齐的、险恶的小山。
                               四轮马车又转入了旁边的一条岔路,我们穿过了被车轮在几世纪的时间里轧成的、深深
                          陷入地面的小巷似的沟道,曲折上行,道路两侧都是长满着湿漉漉的苔藓和一种枝叶肥厚的
                          羊齿植物的石壁。古铜色的蕨类和色彩斑驳的黑莓在落日的余辉之中闪闪发光。我们一直在
                          往上走着,过了一座花岗石的窄桥,就沿着一条奔腾叫嚣的急流向前走去了。水流汹涌奔
                          腾,泡沫喷溅,在灰色的乱石之间怒吼而过。道路在密生着矮小的橡树和枞树的峡谷之中,
                          沿着曲折迂回的小河蜿蜒溯流而上。在每一转折处,巴斯克维尔都要高兴得欢呼起来,他急
                          切地向四周环顾着,一面向我们问着无数的问题。在他看来,什么都是美丽的,可是我总觉
                          得这一带乡间有一些凄凉的味道和明显的深秋的景象。小路上铺满了枯黄的树叶,在我们经
                          过的时候,又有些树叶翩翩飞舞地由头顶上飘落下来。当我们的马车从枯叶上走过时,辚辚
                          的轮声静了下来——
                               这些东西在我看来都是造物主撒在重返家园的巴斯克维尔家族后裔车前的不祥的礼物。
                               “啊!”摩梯末医生叫了起来。“那是什么?”
                               前面出现了满复着石南一类常青灌木的陡斜的坡地,这是突出在沼地边缘的一处地方。
                          在那最高的地方,有一个骑在马上的士兵,清清楚楚的,就象是装在碑座上的骑士雕像似
                          的,黝黑而严峻,马枪作预备放射的姿势搭在伸向前方的左臂上。他在监视着我们所走的这
                          条道路。
                               “那是干什么的啊,波金斯?”摩梯末医生问道。
                               车夫在座位上扭转身来说道:“王子镇逃走了一个犯人,先生,到现在为止,他已经逃
                          出来三天了,狱卒们正监视着每一条道路和每个车站,可是至今还没有找到他的踪迹呢。附
                          近的农户们很感不安,老爷,这倒是真的。”
                               “啊,我知道,如果谁能去通风报信的话,就能拿到五镑的赏金呢。”
                               “是啊,老爷,可是如果和可能会被人割断喉管相比起来,这种可能拿到的五镑钱,就
                          显得太可怜了。您要知道,这可不是个普普通通的罪犯啊。他是个肆无忌惮的人。”
                               “那么,他究竟是谁呀?”
                               “他叫塞尔丹,就是那个在瑙亭山杀人的凶手。”
                               那件案子我记得很清楚,他的罪行极端残忍,全部暗杀的过程都贯串着绝顶的暴行,因
                          而此案曾引起了福尔摩斯的兴趣。后来所以减免了他的死刑,是由于他的行为出奇地残暴,
                          人们对他的精神状态是否健全发生了一些怀疑。我们的马车爬上了斜坡的顶巅,面前出现了
                          


                          37楼2010-08-02 1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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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若拿白瑞摩和我比较起来,他却是个更好的向导呢。再见吧,不分昼夜,只要我能帮助的
                            话,就马上去叫我好了。”
                                 亨利爵士和我一进厅堂,小路上的车轮声就听不到了,身后随着发出了沉重的关门声。
                            我们所在的房间确是华美,又高又大,因年代久远而变成了黑色的椽木巨梁密密地排着。在
                            高高的铁狗雕像后面,巨大的旧式壁炉里面,木柴在劈啪爆裂地燃烧着。亨利爵士和我伸手
                            烤火取暖,因为长途乘车,弄得我们都浑身麻木了。后来我们又向四周环顾了一番,看到狭
                            长的、装着古老的彩色玻璃的窗户,橡木做的嵌板细工,牡鹿头的标本,以及墙上所挂的盾
                            徽,在中央大吊灯柔和的光线照耀下,都显得幽暗而阴郁。
                                 “正如我所想象的那样,”亨利爵士说道,“难道这不恰恰是一个古老的家庭应有的景
                            象吗?这就是我家的人们住了五百年的大厅,一想到这些就使我感到沉重。”
                                 当他向四周环顾的时候,我看得出来,在他那黝黑的面孔上燃起了孩童般的热情。在他
                            站立的地方虽有灯光照射,可是墙上长长的投影和黑黝黝的天花板就象在他的头顶上张开了
                            一座天棚似的。白瑞摩把行李送进我们的居室以后又回来了。他以受过良好训练的仆役所特
                            有的服从的态度,站在我们的面前。他是个仪表非凡的人,高高的身材,相貌漂亮,剪得方
                            方正正的黑胡须,有一副白皙而出色的面貌。
                                 “爵爷,您愿意马上吃晚饭吗?”
                                 “已经准备好了吗?”
                                 “几分钟之内就能准备好,爵爷。你们的屋里已经预备了热水,亨利爵士,在您作出新
                            的安排以前,我的妻子和我很愿意和您呆在一起,可是您得了解,在这种新的情况下,这所
                            房子里就需要相当多的佣人。”
                                 “什么新的情况?”
                                 “爵爷,我不过是说,查尔兹爵爷过的是非常隐遁的生活,因此我们还可以照顾得了他
                            的需要,而您呢,当然希望有更多的人和您同居一起,因此您必然会需要将家事情况加以改
                            变。”
                                 “你是说,你和你的妻子想要辞职吗?”
                                 “爵爷,这当然要在对您很方便的时候才行。”
                                 “可是你们一家已经和我家的人同居了好几代了,不是吗?如果我一开始在这里生活便
                            断绝了这条由来已久的家庭联系,那我真要感到遗憾了。”
                                 我好象在这管家的白皙的面孔上看出了一些感情激动的迹象。
                                 “我也这样觉得,爵爷,我的妻子也是一样。说实话,爵爷,我们两人都是很敬爱查尔
                            兹爵士的,他的死使我们大为震惊,这里周围的环境,处处都使我们感到十分痛苦。我怕在
                            巴斯克维尔庄园里我们的内心再也不会得到安宁了。”
                                 “可是你想怎么办呢?”
                                 “爵爷,我确信,如果我们做点儿生意,一定会成功的。
                                 查尔兹爵爷的慷慨大量,已使我们有可能这样去做了。可是现在,爵爷,我最好还是先
                            领您看看您的房间去吧。”
                                 在这古老的厅堂的上部,有一周装有回栏的方形游廊,要通过一段双叠的楼梯才能上
                            去。由中央厅堂伸出两条长长的甬道一直穿过整个建筑,所有的寝室都是开向这两条甬道
                            的。
                                 我和巴斯克维尔的寝室是在同一侧的,并且几乎是紧紧相邻,这些房间看来要比大楼中
                            


                            39楼2010-08-02 1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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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部房间的样式新得多,颜色鲜明的糊墙纸和点着的无数蜡烛多少消除了在我们刚到时留在脑
                              中的阴郁的印象。
                                   可是开向厅堂的饭厅则是个晦暗阴郁的处所,这是一间长形的屋子,有一段台阶把屋子
                              由中间分成高低不同的两部分,较高部分为家中人进餐之所,较低部分则留给佣人们使用。
                              在一端的高处建有演奏廊。乌黑的梁木横过我们的头顶,再上面就是被熏黑了的天花板了。
                              如果用一排盛燃的火炬把屋子照亮,在一个丰富多采、狂欢不羁的古老的宴乐之中,这严峻
                              的气氛也许能被缓和下来,可是现在呢?两位黑衣绅士坐在由灯罩下面照出来的不大的光环
                              之内,说话的声音都变低了,而精神上也感受到压抑。一排隐隐现出的祖先的画像,穿着各
                              式各样的服装,由伊丽莎白女皇时代的骑士起,直至乔治四世皇太子摄政时代的花花公子
                              止,他们都张目注视着我们,沉默地陪伴着我们,威慑着我们。我们很少说话,我很高兴这
                              顿饭总算是吃完了,我们可以到新式的弹子房去吸一支烟了。
                                   “说实话,我觉得这里真不是一个能使人很愉快的地方,”
                                   亨利爵士说道,“我本以为可以逐渐习惯于这样的环境呢,可是现在我总感觉有点不对
                              劲。难怪我伯父单独住在这样一所房子里会变得心神不安呢。啊,如果您愿意的话,咱们今
                              晚早些休息,也许在清晨时分事物会显得更使人愉快些呢。”
                                   我在上床以前拉开了窗帘,由窗内向外眺望了一番。这窗是向厅前草地开着的,再远一
                              些又有两丛树,在愈刮愈大的风中呻吟摇摆。由竞相奔走的云朵的缝隙之中露出了半圆的月
                              亮。在惨淡的月光之下,在树林的后面,我看到了残缺不齐的山岗边缘和绵长低洼、缓缓起
                              伏的阴郁的沼地。我拉上了窗帘,觉得我当时的印象和以先所得的印象还是一致的。
                                   可是这还不算是最后的印象呢。我虽感疲倦,可是又不能入睡,辗转反侧,愈想睡愈睡
                              不着。古老的房屋被死一般的沉寂笼罩了,远处传来了报时的钟声,一刻钟一刻钟地打着。
                              可是后来,突然间,在死寂的深夜里,有一种声音传进了我的耳鼓,清晰而又响亮。决不会
                              弄错,是个妇女啜泣的声音,象是一个被按捺不住的悲痛折磨着的人所发出的强忍着的和哽
                              噎的喘息。我在床上坐了起来,聚精会神地听着。这声音不可能是来自远处的,而且可以肯
                              定,就是在这所房子里。我就这样,每根神经都紧张地等了半小时,可是除了钟的敲打声和
                              墙外常春藤的窸窣声之外,再也没有传来别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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