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啦”张浩冲上来拉住她的手，“没”淑贞说，“我先回去”她掖了掖衣服，将自己裹紧来。
“那我送你”。
“不用”淑贞裹紧了自己，便径直离开。张浩站在黑暗当中，一直一直站在那里。
淑贞拧开门锁，便听见白伟祥和杨季萍在争辩，“送回去干啥，咱可以补钱给他”。
“这不是补不补的问题，你把淑贞的位置放哪儿了？”
“不就一个冰箱吗？”
“今天是冰箱，明天就是洗衣机，后天又是什么？别让淑贞还不起人家的人情行不？我不和你吵，我明天就退回去”。
“你~！”杨季萍头发散乱地冲上去拉住白伟祥，打着“我跟你过上啥好日子了，你啥本事没有，不就一个小小的搬运工吗？这点福也不让我享吗？”
白伟祥气愤地说，“你松手”。
杨季萍一边拉着白伟祥，快坐到了地上。淑贞愣愣地看着这场滑稽的表演，杨季萍和白伟祥回过神来，彼有些不好意思，杨季萍站起来。抹抹头发。“我们闹着玩呢”。
淑贞抱着手，转身快步要走进房里，不过，她又停住了，“冰箱不用还了，放这儿吧。我明天会找他谈的”。
说完便锁上门，再也不出来。
淑贞站在诊所的门口，她又将自己包紧来。“姑妈，我下午请个假”。
“请假，怎么了？”白铃说，“没什么”淑贞弯着腰将罐子底下装了水，她换上了深色的毛衣和咖啡色裤子。“有些事”她抿了一口。“要处理”
“哦，没事的。”白铃说。“有事就去吧”。淑贞想着要尽快解决腹中的那个“定时炸弹”。
   
她如走肉一般地走进另一个诊所内...
躺下来。脑中闪过的一幕幕形成一幅幅画，有欢乐的，也有痛苦的。 她闭上眼，紧紧地抓着自己，捂着肚子。外面的雨开始下起来，似乎是孩子的哭泣。。...在大夫套手套的时候。想的越多，汗也出得越多，她闭着眼，突然坐起来，头发散乱“哎，你”女大夫看着淑贞，“怎么回事”。
淑贞弯着腰，掩面哭泣起来...
淑贞的头发松松垮垮的搭在肩上，仍旧犹如走肉一般，毫无思想地行走在街上。
    唐秋山猛地刹车，“淑贞”。淑贞晕倒在地上。雨哗哗的下下来，打湿了她的全身，唐秋山抱起淑贞就往车里钻。“小叔，开车”。


“怎么了”。淑贞头发湿淋淋地坐着唐秋山的宿舍里，桌子上有一杯热茶。淑贞擦擦自己的脸。看着唐秋山。“没什么。病了”。淑贞吹吹杯子里的热气，又将它放在桌子上，挺起腰。
“病了”唐秋山笑笑地说，“你自己就是护士，还不会照顾自己，还让自己晕倒在大街上，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病了的事情谁说得准”淑贞怏怏地回答。“我回宿舍了，谢谢”淑贞说。“回宿舍？你宿舍在哪，我好像从来都没去过呢”唐秋山穿得很单薄，脖子上围块毛巾，淑贞停住了，转过身说，征征地看着唐秋山“我回宿舍躺会”，她打开门。
“哎，我送你回去，要不，把伞拿上。别又病了”。唐秋山递过伞，淑贞将伞撑开，又勉强地笑笑说，“谢谢”便躲在伞下，躲着地上的积水走了。唐秋山远远地望去。又边跑回头地拿了衣服，转进车子里。
    “喂，”唐秋山探出头来，“我送你回去”。
淑贞站在雨中，疑惑地看着他，“我送你回去”。他说。“上来吧”。
淑贞将伞收了，钻进唐秋山的车里。唐秋山将窗户关上。“我还没问你，这大雨天的，你往哪儿去呢？”
“回宿舍吧”。
“但你没告诉我，你宿舍在哪？”。
“心湖小区”淑贞淡淡地说。“好”唐秋山打转方向盘。


淑贞披着一件衣服，坐在车里，直直地看着唐秋山的脑袋，唐秋山从后视镜里看见淑贞一直盯着他，好像在想什么，他回头看了看淑贞，淑贞低下头摸摸湿湿的头发，慌张地四处张望。“到了”。淑贞淡淡了地说了一句， 唐秋山下车帮淑贞开了车门，“淑贞”。张浩本坐在楼梯口，呆呆地望着前方，却看见淑贞从车上下来。他站起来，拉过淑贞。“你怎么坐他的车来？”张浩问。“看样子，我还是下次来坐吧”唐秋山说。“好的”淑贞征了一下走在前头。“你怎么会坐他的车来”张浩问。“你的女朋友病了，有什么疑惑让人先进去再说吧”唐秋山发动车子。淑贞看着唐秋山的车离开。
“病了”张浩摸摸淑贞的额头， 真有些烫，“你身上怎么这么湿，你去哪儿来”。
淑贞转身走进楼上。打开门。“瞧你全身湿的，换套衣服。喝点姜汤”张浩打开一盆热水。
淑贞将头发全倚到背后，拧开纽扣淡淡地说，“我先换下衣服，你先出去吧”。她要关门，张浩将手夹在门边。“你怎么会坐他车来，你下午和他在一起吗？你们干什么去？”
淑贞索性边脱衣服边说。“没什么。只是在路上碰到了，我恰巧没带伞，就坐他的车来了”。
“是吗？”张浩拧着毛巾，又打了盆热水放进筒里，“要不要去洗洗，勉得真的着凉了，我给你煮姜汤喝”。
     “不用”淑贞照着镜子梳理着自己的头发。“我不喝姜汤”。
“那你多喝些热水，先去洗个澡吧”张浩担心淑贞着了凉，时不时地催着，淑贞却慢吞吞的拿了几件衣服，“你快些，别着凉了”。
“嗯”淑贞拿了衣服，张浩煮了姜汤。淑贞锁上卫生间的门，等她洗完出来，张浩己煮了一锅，淑贞提过桶，坐在小凳子上，挽起袖子，洗起衣服来，。“你咋这么顽固，快把姜汤喝了，要是将来结婚了，你还这么倔，看我不把你吊起来打”张浩说，淑贞不理睬。自个搓着衣服“你自己放着喝吧，我不喝”。
张浩索性把整碗汤给倒了，将铁锅往水池里一扔，冲着淑贞凶巴巴地说，“你到底干什么，不冷不热的”
淑贞将手放在鼻子底下搓了搓，“天冷了，你早些回家吧，你母亲不是还需要照顾吗？”
“没事的，有娟子在”张浩毫不在意地说，一会儿又像说错了什么停住了口，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淑贞停住了。一会儿又继续搓起衣服来。“那你也得回家，别把你母亲丢给别人，自个跑这来了，你也好意思呀”。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你的脾气怎么变得越来越古怪”张浩说。“改改你的脾气，”
淑贞毫不在意在洗着衣服。“你说话呀”。张浩说。“说什么”淑贞低着头。流海随着动作一动一动的。
淑贞仍旧不答话。好半天才搓着衣服，手上都是肥皂泡。“我来洗吧”张浩冷静下来，抢过淑贞的衣服。
“要是被你妈看见了，估计又该骂你了吧”。 淑贞走到洗水池前洗着碗筷。
“谁骂我都无所谓，你不要骂我就行了，”张浩说，“我看你这人是吃硬不吃软的，谁都不服，得有人在旁边提点着你。你这种脾气迟早是吃亏。”。
淑贞洗完碗，站在阳台，张浩将衣服摊开来，抖了抖，晾在衣架上。雨己经从暴雨变成了细雨，时停时落。
“进去吧，别着凉了，”张浩说，“你要真不想我在这，我立马就走”他说。“我这个男人做到这个份上，己经够可以了吧，尊严都快没了”
张浩摸摸淑贞的头，淑贞伸开手，从背后圈住张浩。皱着眉头将头倚在他的背上。


自行车发出咯嗒嗒的响声，张浩捏紧了刹车，车子不稳起来，他放下脚，撑在地面上，又下车将车架子架好，便提上包走进屋内，刘倩正坐在刘秀兰的边上，她看见张浩进来，又站起来说：“我来看看你的母亲，刚才他找找，不知道你去哪了，我就替她问问你是不是在淑贞那”。
“你坐吧，妈，林娟呢”。
“人家又不是我们家媳妇，又不是我们家保姆，有必要二十四小时守在这，你以为人家和你一样，不用上班，不用回家，光谈恋爱的吗？”
刘倩扑哧一笑：“伯母你可不能这么说张浩呢，你也有他的苦衷。我这不是给他带信了吗？”
“什么信？”刘秀兰问。
“医院通知你去上班”。
“真的?”刘秀兰跳起来“什么时候？”
“明天啊”。刘倩说，“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
“不去”张浩说。“什么玩意？”他将杯盖子盖上放在桌子上，杯子冒着热气，“你个混怅东西”刘秀兰用拐棍敲着地权，又探过身子将棍子打在张浩身上。“你脑子不清楚啊？还是那个女人叫你不要去？”
“妈”张浩将杯子用力放下，唯独怕母亲责怪了淑贞般，“别女人女人的，人家有名字，叫淑贞”。
    正说着，林娟拿进一床背子进来。“我瞧见刘姨的被子这么单薄，深秋了，可别凉了”。她将棉被摊开来，盖在刘秀兰身上，似乎没有听见张浩说些什么，“刘姨，这棉絮我是特意叫我隔壁的阿发打的。你摸摸”她伸出手，打开被套的拉链，露出绵絮来。
“我管她是淑贞还是什么贞，你别和她来往”刘秀兰将头扭向一边， “我从没见过你这样唯抗我的，你太让我失望了”刘秀兰说。
林娟将头发夹到耳后，“我先回去，明天再来看刘姨”她掀开门帘。
“娟儿，路上小心，浩子，你送送”刘秀兰示意张浩，“不用，刘姨，”她将被子掖了掖，这会才七点钟，路还亮着呢，我看得见，张哥，我先回去”她说。
“好的，麻烦你了，棉絮的钱，我过两天还你”。
“不用”林娟扯开袖子，“你若要还我，你欠我的多了，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咬了我一口，怎么还？”。她笑笑，出来推车。“回去吧，天冷了，起夜时照顾着点你妈”。
刘倩在一旁意味深长地笑。张浩回头看她，她忙把头转向别处。“进去看看你的母亲吧”她说。
张浩拖着鞋，“我是让你伤心了，林娟让你开心了，你认她做女儿好了，你不成天嚷嚷着要女儿吗？这回有个现成的”张浩将水壶盖上盖子，放在地上。“您别逼我，我只爱淑贞一个”。
“也不爱我吗？”刘秀兰疑惑地问。“你扯到哪去了”。张浩没好气地问。
刘倩看着他俩聊天，觉得自己插不上话。“张浩你少说一些吧，毕竟她是你的母亲”刘倩将药拿出喂给刘秀兰吃。“他哪里会想到我，他不气死我就阿弥陀佛了，”张浩则走出来。坐在灶台前，折着一根软软的麦杆子，刘倩拍拍他，“你母亲睡了，我回去了，好好照顾”。
“好的，我送你”张浩站起来说，“不用”刘倩将手压在张浩的肩上，又缩了回去。“好好照顾淑贞，照顾你母亲”她说。
“我还是送你”张浩将刘倩送到楼底，“原来你真在淑贞那，要知道，那个电话我只是随便打的”。
张浩低着头。手插着口袋，踢着石子，又站住了脚，看住天空。


他又叹口气，“只是随便打的吗？我不在她那，还会在那？你告诉我，我还会在哪？”
刘倩闭了口，不再说话，她盯着月光折射下来的影子，她径直走到张浩的前面“你今后的打算呢？真不回医院吗？”
张浩看着刘倩，“你那女朋友林娟没有告诉你吗？”
“什么？”
“你的事是林娟的父亲在后面一手操办的...”。
张浩越感到事情的复杂性。“你是打算和淑贞私奔，还是留在这个医院里，然后和林娟结婚？淑贞告诉我..她”
“她什么。。”张浩有些紧张。刘倩住了口。又慌忙说，“她尊重你的决定”刘倩歪过头，不敢看张浩的眼睛。
淑贞捂着嘴，撑着桌子，酸水吐得她快要虚脱了，刘倩进来，扶住淑贞，淑贞扶着自己的肚子，软软地坐在床边，“你打算怎么办呢？”刘倩将水壶盖子打开，倒进一杯水，递给淑贞，淑贞面色苍白地靠在床边，“干嘛不告诉他”。
“你和他说了？”
“没呢，真不懂你在想什么？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一个人做决定。这是不负责任的表现。至少，孩子是你们俩..”她还想说下去，淑贞则着闭着眼倚在床头边上。她坐下来。“给”她将杯子递给淑贞，淑贞喝了一口便放在桌子上。
“你陪我去吗？求你，不要告诉他”淑贞用从未用过的乞求拉着刘倩的袖子，望着刘倩，渴求道。
淑贞越来越瘦了，刘倩心疼地说，“淑贞，你一定要好好的”刘倩哽咽地抱过淑贞，淑贞倚在刘倩的怀里。直直地望着前方，“我会离开他的”她闭上眼。颤抖起来。刘倩抱紧了淑贞，就像在抱一个心爱的人一样。她与淑贞相识了这么久，从未见过淑贞这样脆弱过。犹如一片风干的树叶，随便被风吹走。


“刘倩，今天晚上在这陪我好吗”淑贞皱着眉头依在刘倩的怀里。“好的”刘倩说，“我再去给你倒杯开水”刘倩放下淑贞，独自去倒了开水，等她倒好开水回来，淑贞己睡着。她斜躺下来。平静地呼吸着，刘倩将水放在桌子上，又脱了自己的衣服，爬上床，拉过被子。
她回想起来那个明媚娇艳的淑贞，何时有过这样苍白的脸色，干干的嘴唇。。
清晨的阳光照射在窗子上，只是身边不见了淑贞，刘倩撑着床爬起来，“淑贞”她转了圈未见淑贞的人影。只是白铃站那儿刷牙，“呦，刘倩，昨晚在这过夜吗？”。
“嗯，是的，白大夫，您看见淑贞了吗？”刘倩看自己穿着睡衣，有些不好意思地起来。“她下楼去了，估计买早餐去了吧”白铃将杯子放在牙杯里搅了搅，又拿起一条毛巾擦了嘴，放在脸盆里。来回搓洗。
刘倩将门关起来。等了许久也未见到淑贞回来，她有些不安。索性打开门。下了楼。
却见唐秋山远远走来。
“淑贞出去了，我也马上要去上班”。她想了想，唐秋山应该会知趣地走开
“哦，真不巧”唐秋山说“我来找她，是要办些事。”
“这样啊”刘倩手插着口袋，直直地看着前方，“你有些事，我可以转告她”。
“私事（儿）”唐秋山说，“哦”刘倩也不知作何应答。只是天气冷得直哆嗦。“我也不知她去哪儿了，我一大早来就没见她”。刘倩撒了个谎。“你可以在楼下等，要不，你也可以去诊所找她”。
刘倩想了这个两全的法子，彼有些得意洋洋。“不了，我去楼上等她”唐秋山说。刘倩手插着口袋。回道“我没有钥匙，你上去也没用啊，难不成要坐楼梯口等？”
唐秋山索性上了楼，瞧见门没锁。他朝刘倩笑笑。刘倩为自己的谎言被拆穿而感到脸红，她索性说，“那好吧，你自个坐这等”。刘倩笑眯眯地说。唐秋山倒也没生气。“你不上来”他进了屋。刘倩想了想还是进了屋，万一张浩来了，也不会让淑贞显得尴尬，她就是这样处处淑贞着想。
唐秋山手插着口袋看着墙上的挂钟和壁画。他直勾勾地盯着墙上一副古装仕女图，图只是一张白纸，未做任何装裱，仕女挽着发髻，穿着长长的袖袍子，端着盆，低着头.他朝画点点头，将画取了下来。
“她可能上诊所去了，你去那儿找他吧”刘倩说。“劳烦刘小姐带我过去一趟”唐秋山将画卷起来说，“我有车”。
“是急事吗？”刘倩锁上门。“嗯，急”唐秋山说。“那，我带您过去”刘倩说。一路上，唐秋山将画又展来了。刘倩坐在背后，“你将人家的画拆了，也不问人家，是不是不礼貌，刘倩颇有些生气”。
“哦，我想她不会怪我的吧，我只是情不自禁。”唐秋山望着画出神，思绪似乎飘到了很远，又回过神来应了刘倩一句。“有这么个情不自禁法吗？”刘倩抱着手，不痛快地嘟嚷了一句，唐秋山倒也不在意，自个笑笑。司机将车开到白铃的诊所门口。唐秋山将画扔在车上。下了车。
“我也在找她”白铃有些急。她平时都来得很准时，今天不是一大早就出去了吗？刘倩你昨晚上不是在这儿过夜吗？你怎么会不知她的去向？”白铃说。“我。”刘倩有些生气，“人各人的脾气，谁都有心事（儿）未必每件都会向别人透露。”刘倩不知该不该将淑贞的事抖露出来。她咬着唇，左右为难的样子。


正说着，淑贞径直从后面走来，两手空空的样子，她看也不看人，径直走到桌前倒水喝，她挽起袖子，端起大瓷牙罐子，“唐先生”她将热水壶的盖子放在桌子上，倒下水来，水冒出一阵烟来，“你找我有事吗？”
“哎呦，淑贞，你跑哪去了”白铃吓得一哆嗦，“平时你都挺准时，被刘倩这么一说，你倒把我吓着了，刘倩，你没事别乱吓人”白铃笑嘻嘻挂好听诊器，和一些必备品放在桌子上，坐下来。
刘倩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刘倩，你不去上班吗？还有唐先生，你找我有事吗？”他重复了一遍。
    淑贞将桶从里间拎出来，她将抹布在水里拎湿了，又蹲下来，抿着嘴拎起来。水顺着她手指流过她的戒指，她站起来将抹布抹在玻璃柜台上，“哦”唐秋山摸了摸鼻子，“不是我不舒服，是我爷爷”唐秋山说，“劳烦您去一趟，他老人家还在床上躺着，挪动又怕会着了凉。”唐秋山说。“要挂什么，白大夫知道的”他说。
“这样吗？”她抬眼看向白铃，白铃也看向他，“他是老‘客户’了”白铃说，“需要挂什么？我知道”白铃说，“你等下去给他挂上”她推推淑贞。
刘倩走到淑贞身边，“淑贞我先走了”。
“嗯，慢点”淑贞弯腰搓洗着麻布，又擦着手。


唐宋将吕绫霞拉到一边，“不如，让秋山出去单独请她一餐吧，我们这儿她大概也不好意思”她说。“以秋山的名义吧，说不定下次还要麻烦人家呢？”
吕绫霞切着菜，“你去问问秋山”她头也不抬。唐宋如实和唐秋山说了，唐秋山想了想，“还是我请她吧，”正合他意，他便随口说道。“说不定下次还有用得她的地方”。他瞅了瞅正在洗手的淑贞，淑贞的手上都是肥皂泡沫，“可否赏个脸，中午出去喝个茶？”。
淑贞慢慢地搓着手， “喝茶？”淑贞疑惑地问，她边洗着手边说，“对呀，喝茶。你知道外国人都流行喝下午茶呢’。
淑贞低着头将手反复地搓来搓去，“你们医生护士都有洁癖吧，瞧你这都搓了好几遍了”唐秋山说，“去不去给个答复”。
淑贞手放在水笼头下冲洗着，“我暂时没有空呢”她找了个托词，“诊所里忙，这回得赶回去”她慢慢地说。
“别扯”唐秋山说，“早上怎么来得那么迟，怎么不见你觉得忙呢，”唐秋山抱着肘，倚在门边，悠悠地说，“我请不起你吗？我是因为我爷爷，不是因为你，。你可别误会。”他呶呶嘴，“走吧，这会儿，你姑妈不会怪你的”他将钥匙一扔，转身开门。“白护士，有请”他做了个很调皮的动作，挥了挥手，就像一个王子在邀请公主一般。淑贞只好背上药箱子。“提着个药箱子上茶厅，放在我车上”。唐秋山将药箱子放在后备箱上，又合上后备箱。


“是挺好，喝完茶，咱出去走走”。
淑贞低着头搅着茶杯子，茶杯子是圆瓷杯子，就像一个矮胖子一般，她放下匙子，喝了一口。便站起来说，“茶喝完了咱可以回去了吗？”
“这，不，这不是..”唐秋山慌忙站起来，淑贞笑笑，“麻烦你送我回诊所”。她说。“下次有什么，我一定帮忙”她拿起放在另一张椅子上的衣服。她索性走出门外。“这..”唐秋山实在捉摸不透她的脾气，他慌张跟出来，“我送你”。
淑贞便坐上车，关上车门。
车子抵达诊所门口，淑贞下了车，“唐先生请留步”淑贞停住脚看着唐秋山，唐秋山只好又慢慢地钻进车子里。“下次我还能邀你出来吗？”他有些沮丧地看着淑贞。淑贞笑笑。“你快回去吧，再见”她说。
白铃探探笑笑，“你若没有对象，他倒挺合适。”
淑贞不说话，“我原以为你会不回来，张浩找你呢”。
淑贞将衣服穿上。“我待会回电话他”。


“有什么打算吗？”淑贞还是背着张浩，打着一碗蛋，她埋着头手不停地动，“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张浩将饺子塞了一个进嘴里。“不错，你尝尝”。淑贞擦擦手没有尝饺子。她索性让到一边。
    “你母亲最近还好吧”她打开锅盖子，蒸气冒上来。“休养一段时间会更好了”。
屋里的气氛顿时冷下来。淑贞走来走去的找调料。“你歇会儿”张浩看淑贞不停地走来走去，顿时有些烦。
淑贞将饭菜端上桌。解下围裙坐下来。“吃口饺子，”张浩将饺子夹过她，她避过，“我不喜欢吃饺子”她低着头煮着青菜说。
张浩自顾自地吃起来，“你尝尝真不错呢”。
“嗯，你吃吧”淑贞将自己的碗筷收拾了放在水池子里。


淑贞她吸了下鼻子，又用手肘擦了下额头。
“我是专门给你留的，娟子手艺好，她是我妈的干女儿”张浩解释说。
张浩见淑贞爱搭理不理的样子，索性将筷子“啪” 的一下丢在菜盘子上，“你到底咋了，”
“没”淑贞很累地擦擦手要回屋休息。
张浩上前拉住她，将她抵门边上。征征地看着淑贞。淑贞将手叠在一起，靠在背后墙上。
她歪过头，咬着牙。“我去睡会，”
她转身直进屋内。张浩也跟了进来，“砰”的一下将门关上。淑贞吓了一跳。转身看着张浩。


她倚在床边上，泪己流干了，她手里握着杯子，直直地瞪着前方，而唐秋山一夜未归。
风雨打下来。将窗户打得啪啪响，她不知道唐秋山在出门时，己被人打昏在地上。
他醒来时躺在地上，眼前一片漆黑。手脚似被一根麻绳给捆绑，倒在地上，一边是方刚在旁边挣扎着。方钢也被同样的方式捆绑着。他挣扎着想脱掉绳子。似乎有人进屋。“淑贞，救我啊，淑贞”唐秋山在心里狂喊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唯一可以想到的就是有人想要勒索他家的钱财。唐秋山的胆子并不大。
他躺在地上，有人朝他了一脚，“老实点”。似乎有人搬了把凳子坐下来。喝着啤酒。那人将脾酒很用力地放在桌子上。“是他吗？”那人站起来。
    “是的，标哥”另一个男声说道。唐秋山正仔细地听着，一动不动。屋里静了一阵。似乎有人说话了，“我方刚敢做敢当，你抓他干什么？”。
    男人又朝方刚的脚上踢去。他抓起方钢的额头。“我知道你是个穷鬼没钱，他家有钱。只是找你哥们借点”
有人拿了个录音机。将唐秋山的嘴里的布条撕下来。“要不要给你家的娘们说些什么？”
“标哥”另一个男声说道.“听说她家娘挺漂亮的。”
唐秋山一声不吭。“说吧”标哥蹲下来，拿下录音机。“给你家娘们带句话。说话的时候注意一些。要是漏了泄，注意，包你家娘们归我所有了。”
标哥狂笑起来。“标哥，你还想财色双收啊，”
唐秋山挣扎起来。标哥朝唐秋山的肚子踢了几脚。唐秋山疼痛地叫了起来。标哥立马录了下来。
“淑贞，救我”他知道自己在这里一句也不能说....唯一能说的只有这个。
雨夜。唐秋山仍旧没有回来，雨却下个没停。


“嫂子好像又出差了”英子歪着头梳着头发，“出差”。
吕绫霞没好气地切着菜，咚咚的，“我倒想知道她出的哪门子差，不就是生气了跑回娘家，出差这个拖词倒蛮好听嘛”她说。

淑贞拎着箱子，站在车站台，冷风拂过她的脸，她双手插着口袋，箱子立在一边。
淑贞的发被吹起。她沉思起来，从杜子俊到张浩到唐秋山，似做了一场梦。只是梦终有醒的时候...她坐在站台，捂着脸，呜呜地哭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