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直到现在我们都没办法破解凶手的作案手法……”华远强说话时，陈有帆突然凑到他耳边说了什么，不过，没有过多在意陈有帆说的话，华远强朝他摆了摆手，然后点燃一支香烟叼在了嘴上，“我们已经排除掉所有人的作案嫌疑……这个案子目前变成了一个悬案……”
“华警官，你们需要我。”从华远强脸上的表情看出了他内心的烦闷，方凛笑了笑朝他走了过去，说。
“你的证人职责不是履行完毕了？”华远强看着朝他走来的方凛，语带讥讽地问他。

“是的，所以我想加入你们，和你们一同查出真相，找出真凶！”方凛站在了华远强面前，看着他的眼睛对他说。
“方凛，你身上的确有我们欠缺的东西；同样，我们也有你缺少的东西。就我个人的想法，我很愿意和你合作。不过……你现在是杨婕茹被害一案的重大嫌疑人，除非你能主动交待你在酒吧里和她说了什么，并跟我解释你为什么会第一时间出现在案发现场。否则，就算我有再多想法，也不可跟你合作，更不可能让你加入我们。”说着话时，华远强把香烟放到一边，拿起了桌上的一份文书，“不仅如此，我还要拘留你。”
“哈哈，看样子我们还是无法建立起真正的信任……”看到华远强拿在手里的那份文件，方凛发现那是一份为了拘留自己作出的拘留证，于是缓缓坐回讯问椅上，笑了笑，说。

“方凛，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杨婕茹的被害现场？！”华远强转身把拘留证递给一旁的陈有帆，大声质问方凛说。
“因为……我想见证她的死亡。”方凛抬头看着华远强的眼睛，瞳孔里闪动着黑光，说。
“你现在坦白，我可以考虑给你一个自首情节。”看到陈有帆拿出手铐走向了方凛，华远强盯住方凛的眼睛，说。

“杨婕茹不是我杀的，这个案子，检察院和法院不可能给我定罪。”方凛回瞪了华远强一眼，然后看着走到他面前的陈有帆，朝陈有帆主动伸出了双手。
看到方凛轻易就范，陈有帆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拿着手铐看着方凛朝他伸出的双手，回头看了眼华远强，似乎在等待对方的最终指示。
“那晚我看到了杨婕茹身上的死。”看到陈有帆迟迟没有拷住拷住自己，华远强也托住下巴没有作出进一步的指示，方凛低头深吸一口气，对讯问室里的两名刑警说。

“什么意思？！”听到方凛说的话，华远强皱住眉头问他。
“我能看到将死之人身上的死。那晚我在酒吧里，看到了杨婕茹身上的死，于是把这件事告诉了她。之后，我来到案发现场，就是想亲眼见证她的死亡。”方凛抬起头，面无表情地说。
“你的意思是……假如几分钟以后我因为意外或者疾病死亡，你现在就能在我身上看出些端倪？！”华远强用手指敲打着桌子，眯着眼盯住方凛，问。
“是的，我在杨婕茹身上，以及动车里的那个女人身上，都提前看到了她们的死亡。”方凛说。

“哈哈，这种话居然能从你的嘴巴里说出来，我记得你之前还提到过客观优先主义。”华远强再次忍不住笑了出来，说。
“没错，客观优先主义是刑事科学的内容，预知死亡，则属于神秘学。”方凛看着华远强的眼睛，嘴角突然露出了笑意，“华警官，你做刑警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有碰到过一两件科学无法解释的事？！”
被方凛这么一问，华远强脸上的表情彻底僵住了。
“方凛，你说你能提前看到死亡，那么那晚在酒吧里，除了杨婕茹，你还在谁身上看到过类似的东西？”沉默了很久，华远强摁灭手里的烟头，抬起头看着方凛问。

“没有了，那晚在酒吧里，就只有杨婕茹一个死者。”方凛看着华远强，语调没有丝毫变化，说。
“嘿嘿，方凛，你露馅了……”听到方凛的回答，华远强冷笑着站起身，朝着他步步逼近，“昨晚你和杨婕茹离开酒吧后，那里有两伙人发生了打斗，其中有个小青年受伤后被送进了医院，两个小时前，那个小青年因救治无效死掉了！”
“是吗，假如酒吧里真的发生了这个斗殴致死的案子，华警官，你现在应该没有闲情待在这里跟我扯谎吧。”方凛看也不看华远强一眼，低头笑了笑，说。

“这……方凛，你要看死者的死亡证明吗？”看到方凛不为所动，华远强忍不住咬了咬牙，问。
“不用，就算我想看，恐怕你也拿不出来。”方凛抬起头看向华远强的眼睛，嘴角露出了笑意，说。
“你小子……不会是我的话里有什么漏洞，被你看出了吧？”看到方凛毫不动摇地坚持一开始的说法，华远强尴尬地笑了笑，问。
“不是，昨晚在酒吧里，我只从杨婕茹一个人的身上，看到了死。”方凛盯着华远强的眼睛，冷漠地说。

“行了……你也不要再装神弄鬼了，你想加入调查这件事，我会考虑的。至于杨婕茹的案子……目前我不打算拘留你，不过也不想就这样放你走……”华远强走回办公桌前摁灭手里的烟头，然后转身俯视着方凛，“这样，今晚我给你安排个房间，先和你说好，晚上我会让人在房间门口守着。”
“哈哈，华警官，这么说来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让我可以省掉今晚的房费。”方凛笑着摇了摇头，嘲讽着对华远强说。
“不然呢……你今晚的种种表现属于具有重大作案嫌疑，我本来是可以拘留你的，而且拘留证也批下来了。要是你不同意我的做法，我现在就把你送进看守所！”华远强再次走到方凛面前，伸出手用力扣在他的肩膀上，说。

“行吧，今晚你打算把我安排到哪个地方，不会是那种五十块钱一夜的街边宾馆吧？”方凛表示妥协地耸了耸肩，问。
“嘿，放心吧，酒店的房费我还是出得起的……”华远强把手从方凛肩膀上拿开，笑着说。之后，他重新走回办公桌前，拿起了桌面上那张写有血字的纸条，“这张纸条我要作为证物提取，至于提取手续，我是不是要和你完善一下？”
“第一，我不是犯罪嫌疑人；第二，我也不是检察官。所以对于证据的提取工作，你来决定就好。”方凛看了眼华远强手上的纸条，然后扭头瞄向讯问室的大门，说。

“确实……我也感觉这两起案子是他的同伙做的案……而且，作为局外人，他这么主动地想要插手调查，多半是想借机了解我们的侦查情况，或者误导我们的调查方向……除非……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他能看到人身上的死……”陈有帆把桌上的材料整理好装进卷宗袋里，说。
“扯淡，这世上哪有这么多神神鬼鬼的事，要是他真的这么厉害，还要我们这些刑警做什么？！”听到陈有帆的话，华远强用力拍住桌子，有些动怒地说。

“现在是凌晨三点五十四分……小陈，有两件事还要你去处理——一是赶到方凛今晚住的酒店，到前台调取他的签名，明天一早把这张纸条和他的签名送到物证鉴定中心做字迹比对；二是联系队里的几个弟兄，到你十天前跟丢他的那家商场附近，调查他7月13号到7月14号入住的那家酒店。”看到陈有帆被自己呵斥后低着头一直不说话，华远强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放缓语气给他安排任务说。
看到陈有帆离开了讯问室，华远强疲惫地靠在椅背上，盯着天花板一支烟接一支烟狠狠抽着。

今天是他和方凛第二次碰面，不过身为刑警的直觉却告诉他，他们很早以前就认识了，而且两人接触的时间还不止一两次。
不过，他对方凛的名字和长相却没有任何印象，不仅如此，他通过警务人员的内部系统对方凛进行过调查，却没找到对方的任何信息。
如果他不是刑警，那应该是个检察官了……华远强用力摁灭手里的烟头，想从记忆深处找出答案。

2016年7月25日8时36分，方凛被房间里的门铃声吵醒了。
醒来后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然后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了门前。透过猫眼，他看到门外站着一名穿着警察制服的年轻刑警。
隔着房门弄清了对方的来意，方凛得知，华远强现在想要见他。
让门外的刑警稍作等候，方凛来到卫生间里简单地洗漱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