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雌雄怪盗 - 一·重逢幽灵船.1
2XXX年12月23日,北欧,挪威海。



突突突突~



有规律的引擎声在平静的夜晚高歌,一艘中型科考渔轮在海面上缓缓前行。极明亮的光束从船顶那排功率超强的探照灯里射出,警惕地来回扫描。



此时,这片海域里只有这一艘船,像个落了单但又不急于撵上大部队的沉着士兵,独自一人穿过幽暗的夜色,不紧不慢地向着北方行驶。所过之处,留下一道往外翻着细微海浪的笔直水迹,哗哗作响。



今天白天出了一整日的太阳,连带着晚上的天气也很不错。没有雾,抬头就能看到天上的几颗星子,稀稀拉拉的闪烁不住;裹着淡淡咸腥味的海风依旧不带歇地吹着,温度仍然维持在零下,可总觉得比前几天温柔了许多。



平安夜前夕的挪威海,看起来特别顺眼。



立在渔轮甲板上的男子收回望向天空的目光,顺手掐灭了指间燃了一半的香烟。



如此深沉的夜晚,如此寂寞的海洋,打造出了最适合培养回忆的温床。



看着余烟袅袅的烟头,他的嘴角微微一翘,笑容里藏着庆幸与……怀念。



七年前的他,是断不敢与香烟为伍的。



为什么?



呵呵,只因为当年有一位天下无双的恐怖女子曾对他下过必杀令,称一旦发现他与尼古丁沾上关系就立刻撕了他的嘴拔了他的牙,撕嘴拔牙之前还要把整包香烟连着盒子都吞下去。



这种威胁不是不吓人的,尤其是威胁他的这个女人向来言出必行。



想到这儿,当年与她在一起生活时的种种经历顿时系数浮现眼前,男子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此女不是别人,正是同他有着永世也割不断的血缘关系的亲人——他的堂姐。



说来,这位血亲不只是他们整个家族里的极品,简直就是整个世间难得一见的神奇人物,让你穷尽一生都不可能遗忘的女子。



尽管回忆里大多是她对自己的种种“调教”,但是,他想念她,非常想,从心底里想。想念她对自己的大打出手,想念她对自己的横眉竖目,想念她对自己的语重心长,想念她的一切一切——自从她失踪之后。



七年前的那个冬天,他的家族他的亲人,委实遭遇了太大,甚至是太恶劣的变故。



一家之主的奶奶无疾而终,身为家族接班人的堂姐下落不明,素来可亲的堂姐夫莫名其妙地行同陌路,再不记得他家的任何一个人。



所有事情都发生得毫无预兆,好好的一家人一夜间分崩离析,连喘口气的时间都不留给你。



男子叹了口气,一团白雾从口中跑出,转眼就被海风吹得无影无踪。



这七年来,他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堂姐的下落,虽然很多人,包括当初插手此事的警方都认定他要找的人已经不在人世。



他偏不信。



虽然只是堂姐弟,但他们自小便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彼此间的感情绝对不输任何一对同爹同妈的亲姐弟。他跟她,也是血脉相连,生死之间,总有感应。



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外人无法体会。



总之,他笃定她还活着,活在世界上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



想来,昨天在梦里又见到了她,揪住他的耳朵要他每日勤加修习,不要给钟家丢脸,凶神恶煞之状一如往昔,有如真人驾临,吓得他从床上跳起来,不分东南西北拱手讨饶,惊醒了同住一房的所有人的美梦。



这么多年来,每次梦到她的情景总是大同小异。



他不禁摇头一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年少时遗留下的心理阴影。



那些往事,平常人永远不会拥有的特殊经历,一桩桩一件件 ,过电影一样在他脑中闪现,致使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快了许多。即便身在这样一个平静至极的夜晚,这些已经被回忆了无数次的回忆,仍然没有失去一星半点的惊心动魄。



他下意识地捂住胸口,深吸了一口气,自嘲般地摇了摇头。



滴滴……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音蓦地响起,将神魂外游的人拉回了现实。



男子把别在腰间的卫星电话放到了耳边:“喂?!老爸啊,什么事啊。”



1楼2006-04-25 21:31回复



    “儿子!你们现在到哪儿啦?!抓到大王乌贼没有啊?”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清晰地从听筒的另一端传出。



    “老爸啊,我们出发还不到48小时呢!”男子颇无奈地拍了拍脑门,“你以为大王乌贼是小鱼小虾吗,哪有那么容易被发现踪迹。怎么,找我就为这个?!”



    “可不是为这个嘛!你老妈要新配一种强力药水,需要大王乌贼的墨汁儿入药。”



    “啊?!”男子双目一瞪,“老妈她又想到什么馊点子了?”



    “不是说了配药水吗?!好了好了,既然你们还没抓到,那只有我们亲自上了。”



    “你说什么?!”男子的脸色突然变差了。



    “我跟你妈已经到了纳尔维克港了,明天一早就出海。咱们一家人很可能在海上碰头呢,哈哈。啊,还有,如果你们抓到了,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们!嗯,就这样了吧,我跟你妈还要作准备工作呢,注意安全啊!”



    “哎哎,老头子别忙着挂机,我跟儿子说。” 又一个嚷嚷着的女声传到他耳里,“喂,晴晴,圣诞快乐哦!先让老妈吧唧一个!对了,你们在海上一定要小心啊,尤其是深夜,如果听到有女人的歌声,越是动听的你越要留心啊,那是鱼妖在诱惑活人的灵魂呢,你到是没关系,主要是你那些什么都不懂的组员们,得看好他们,千万别让他们上当跳海啊!真要遇上了,你拿我给你的双子水晶敲三下他们的头就没事了。啊,还有,你这周忌红色,千万别穿任何红色的衣物,所有红色的东西你都要离得远远的!好了好了,不说了,快没电了,总之你自己要小心,海上很不安全,就这样了啊,BYE!”



    “喂?喂!”男子对着电话一阵猛喊,却只剩嘟嘟的忙音回应他。



    “挂得真快……” 愣了半晌,男子方才悻悻地收起电话,不满地嘀咕着,“早知就不说我们是来寻大王乌贼了,唉,真是麻烦……”



    眼前这个满面愁云惨雾的男子,名叫钟晴,中国籍人士,雅典逻林大学毕业,海洋生物学硕士,一周前刚刚过完二十八岁生日,家庭背景复杂。



    刚刚在电话里同他罗嗦半天的男女,是被他在私底下称为怪胎夫妻的父母。必须要说明的是,这当爹的是鬼王钟馗的后人,当妈的自称拥有北欧某神族的高贵血统。如此身份,抬出来能吓死一群人。可是,钟晴却从来没有在这对父母身上看到任何符合他们“高贵”出身的行为,惊天动地的大事从来没见他们做过,鸡毛蒜皮的小事到是乐此不疲。为一毛两毛钱跟人砍半个钟头的价,半夜里把白天拿脏话骂人的邻居的车轮子给卸了,诱骗看不顺眼的人自动往游泳池里跳然后在落水前一秒施法把池里的水变没,诸如此类的“壮举”简直不胜枚举。不仅对别人,连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他们也没有手下留情。每次只要一想到当年他们一声不吭扔下不到十岁的他,一消失就是七年这件事,钟晴的背脊就阵阵发凉,若不是他钟家还有个奶奶行抚养之责,自己饿死街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如今夫妻两人已是年过半百,而他们的古怪脾性不仅没有收敛,反有愈演愈烈之势。一听到他们说要掺和到寻找大王乌贼这个行动里,钟晴的心都揪紧了。



    一个星期前,有消息说在挪威海域发现了疑似绝迹的罕见物种——大王乌贼,逻林大学讯即派出一队科考小组飞赴此地,希望能获得第一手宝贵资料。而钟晴正是这个5人小组的组长,这也是他第一次以负责人的身份领衔带队,断断不能被这对夫妻给搞砸锅了才是。



    钟晴使劲儿挠了挠头,他才不怕碰上什么诱惑人的鱼妖呢,要是碰上警告他的人,那才叫他害怕咧,他们一出马,这挪威海还怎么平静得了?!



    双手合十,他诚心诚意地祈祷他们一家三口千万不要在海上碰头,也祈祷大王乌贼千万别被这对夫妻碰上,让他们两位安安全全地空手而返是最好不过了!阿弥陀佛!



    “钟!”



    一个并不陌生的声音忽然从他背后传来。



    钟晴回头一看,队伍里唯一的女性成员薇诺尔正搓着双手,哆嗦着用英文冲他喊着。
    


    2楼2006-04-25 2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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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鬼,雷达出问题了吗?那么大一艘船在前头!!”里克忍不住用力拍了拍雷达的显示屏。



      “住手,你瞎拍什么呢?!”蓝斯把里克拉到了一旁,“可能是只是一艘漂流船而已。在海上这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如果是漂流船,雷达不可能对它没有反应的。”薇诺尔不赞同他的说法。



      “绕开它。”钟晴下了命令,他现下无意探究这艘船的来历,避开才是正经。



      布鲁格立即猛转舵盘。



      然而,他们的船并没有在布鲁格的操纵下改变航向,仍旧沿着原来的方向朝前行驶。



      “妈的,已经满舵了!我们的船好像不受控制了!”布鲁格气急败坏的声音贯穿了整个驾驶舱。



      情况很不妙。



      那个家伙已经越来越逼近他们的船,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布鲁格,把救生艇放下来!每人拿好救生衣,全部去甲板上。”



      这艘不速之客委实怪异,钟晴已然做了最坏的打算。



      言毕,众人立即按照他的意思,火速离开了驾驶舱,取了救生衣往甲板上跑去。



      当落在最后的钟晴抱着一大包食物和瓶装水赶到甲板上同众人汇合时,那个体积超过他们一倍的大家伙已经驶到了他们面前,一股巨大的压迫感掺杂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特殊味道扑面而来。



      而万幸的是,在两船即将亲密接触的前一秒,对方居然停了下来。



      甲板上的几人抱着救生衣,心有余悸地看着两艘船之间不到一米的距离,面面相觑。



      哈秋!



      钟晴鼻子一痒,接连打了数个响亮的喷嚏。



      这艘大船带来的味道,他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能让他瞬间出现感冒症状的,普天之下除了浓重的鬼气,不作他想。



      钟晴把手里的东西扔在一旁,下意识地握住了一直挂在胸前的牛骨护身符。这块正面为钟馗像背面为不知名经文的小牌子是他们钟家祖传下来的宝贝,曾经在千钧一发之际救过他的小命。这神奇的东西本来是属于他堂姐钟旭所有,但在她失踪的前几天,这玩意儿却出现在因车祸躺在医院里的自己的手上,之后便一直由他佩戴至今,七年时间,从不离身。



      他知道,自己虽然顶着钟家伏鬼传人的名号,但是年少时候的他却总不肯用功,从来都是偷懒耍滑不愿意在伏鬼之术上花心思,以至于每次跟着亲人上“战场”不只帮不了忙,遇到危险时还肯定要人施以援手才能化险为夷,因此自然而然成为了拖她们后腿的大包袱。



      这样的经历,实在算不得光彩。



      直到那年家族遭受巨变,钟晴才第一次产生了痛定思痛的打算。回雅典继续学业之前,他把以前被自己扔得远远的“教材”——钟家独有的记录了各种伏鬼之术的书籍统统装进了行囊。七年来,虽说他不够勤勉,而自修的成果也算丰硕,普通鬼物到也手到擒来,尽管跟堂姐的功力相比还差了很大一截,可是比起自己当年的不堪一击,委实强了太多。记得在回雅典的第二年,当他第一次凭自己的本事收伏了潜藏在学校宿舍里的一只恶灵时,他终于觉得自己是个名副其实的钟家人了,那种成就感,让钟晴兴奋了很长一段时间。



      而此刻,他百分之八百地断定,这艘古怪的船上,承载的是数量不明的死灵。



      所谓“幽灵船”,当指此物。



      “大家赶快回到船舱去,千万不要靠近这艘邮轮!”



      钟晴大声警告,而后快步上前把已经探出去半个身子观察的里克拽了回来。



      “这艘船叫德尔路尼号,我看到了船身上的名字了!”里克回过头,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对所有人宣布他刚刚的观察结果。



      “德尔路尼?!”站在船舷边的蓝斯忖度着,“很熟悉的名字啊。”



      “一九六五年,一艘在北大西洋无故沉没的邮轮就叫德尔路尼!”布鲁格一拍脑袋,兴奋不已地说:“传说那艘船上藏有一大批希特勒当年敛下的财物!”



      “不可能!北大西洋的沉船怎么可能出现在挪威海!”薇诺尔打量着眼前灰黑色的船体,认定布鲁格是记错了名字。
      


      4楼2006-04-25 2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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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晴掂起脚,再仔细一看,却发现根本没有什么绳子系在上头,这些镜子,看似悬挂,实则漂浮在空中。



        壁炉里的火苗突然闪动起来,一股不大不小的冷风不知从何处刮了过来,头顶上登时叮叮作响。



        钟晴盯着那些明晃晃的镜子,明白了刚才在墙壁外头听到的声响正是这些玩意儿相互碰撞所造成的。



        挂这么多镜子在这儿,什么意思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



        揉着疼痛未减的脑袋,钟晴埋着头小心翼翼地穿过那一大片诡异的镜子,走到了茶几前头。



        近看,才发现花瓶里的玫瑰真是花红枝翠娇艳欲滴,似是刚刚采摘下来一般新鲜,那一抹诱人靠近的奇特魅力,怕是不爱花草的山野莽夫也会忍不住上前多看两眼。



        钟晴走前两步,俯下身子嗅了嗅鼻子下的花朵,锁紧的眉头顿时舒展了些。



        真是好闻的味道,跟平常所见的那些玫瑰的香味似乎不同,更浓郁了些,也更甜腻了些,沾了魔力一般吸引着他不断嗅吸着从里头渗出的与众不同的芬芳之气。



        “不要闻……不要闻玫瑰花……”



        突然,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钟晴耳畔响起。



        他心下一惊,本能地想直起身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些僵硬不听使唤了,视线也开始模糊起来。



        钟晴一手撑住茶几,使劲甩了甩脑袋。



        这是怎么了,本来精神饱满的自己似乎突然变成了一个倦极之人,恨不得立刻躺下去大睡一觉。



        “走开……离开那茶几……快……”



        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谁?!谁在说话?”



        钟晴大声问,并拼命支持住自己不要倒下去。



        然而,他话音刚落,不曾料想到的意外便发生了。



        插花之用的白色花瓶蒸发了一般没了没了踪影,数十条带着细刺儿的红色触手嗤一下从那玫瑰花里窜了出来,直扑钟晴而去。



        面对这突然袭击,钟晴躲避不及,瞬时便被那些面目可怖的触手缠住了脖子。



        与此同时,那椭圆的茶几竟如活了一般,刷一声立了起来,面上的白漆如见火之雪一样溶化开来,白色的汁液一缕一缕地滑落下来,一沾地便消失不见。随着那些汁液的流淌殆尽,一面光滑敞亮的大镜子露了出来。



        除了体积上的巨大,这镜子的形状外表跟挂在上头的那些个小镜子完全无二。



        而那攫住钟晴的带触手的玫瑰花,居然是长在这镜子的正中央的。



        茶几,花瓶,只是这个怪物镜子的伪装而已。



        钟晴只觉得脖子上一阵剧痛,想必是那些触手上的小刺扎进了肉里,更麻烦的是,那些触手力大无穷,每一根都充满了要把他拖进镜子里的疯狂欲望。



        这样的偷袭实在无耻,钟晴又急又气又慌,他不顾手掌的疼痛,紧紧抓住脖子上黏滑的触手,拼命向外拉,为自己的脖子争出一点点松动的空间,不至于立即被缠绕到窒息。他手脚并用,艰难地朝后退着步子,想挣脱并且扯断这些恶心的东西,却奈何手里头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武器,而现在的情形也根本不允许他腾出双手来施展有效的攻击之术。



        “用双子水晶……刺镜子的中心……”



        千钧一发之际,那莫名的声音又出来了。



        钟晴没时间再想其他,立即按那声音的吩咐,腾出右手,一把抓出埋在衣服里头的双子水晶,将打磨成尖头状那端对准镜子上玫瑰花扎根的位置猛刺了下去。



        只听到吱一声怪叫。



        镜子上原本嫣红夺目的红玫瑰像被剧毒农药喷了一般,迅速发黑并焉了下去,几道清晰的裂纹从它的根部扩张开来,很快遍布到整个镜面上。



        钟晴只觉得脖子上一松,那些想要他性命的怪物一条一条地缩了回去,随着已经焉成了黑点的玫瑰一起,消失在了镜子上。



        “可恶的东西!”钟晴愤然地盯着眼前貌似普通镜子,却差点要了他小命的怪物,无名火噌噌地往头上窜。



        他眉头一拧,双掌合一,屏息提升灵力,喝道:“九焰地火,尽三界之不净。出!”



        霎时便见一道灿金火焰从他的掌中跃出,直奔那镜子而去。



        钟晴知道自己目前的功力还不足以驱策更强的火力,也不确定这九焰地火对这种形态的怪物有没有致命的作用,只要是能把它烧得面目全非,就算是出了口恶气了。



        呼呼的火焰不断朝已经接近四分五裂的镜子上涌去,一阵人类才有的痛苦呻吟从镜子里头渗出。



        钟晴听了,不由大喜,努力让手中的火焰燃得更旺一些,一副不烧死这怪物誓不罢休的模样。



        然,他没高兴多久,便见一道刺眼的白光闪电般划过眼前,钟晴本能地闭了闭眼睛。而就在这一眨眼间,那面已接近四分五裂的大镜子原地消失了。



        逃跑了?!



        钟晴熄灭了手上的火焰,气愤难平地看着它消失的地方。



        余怒未消,他又听到身后突然乒乓之声大作,似有许多东西落在了地上。



        钟晴回头一看,那些“挂”在上面的镜子竟然纷纷落了下来,乱七八糟地铺散在地上。



        “快点到壁炉这边来,把火灭掉,砸碎里头的镜子!”

        


        8楼2006-04-25 2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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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这……真是见了鬼了,都缩得这么小,还跑这里头去了?!”钟晴把四面镜子一一摆到面前,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有些束手无策。



          见状,KEN也蹲下来,看着钟晴倒霉的同伴们,吁了口气道:“还好你及时来找他们,现在还有得救。”



          “什么意思?”钟晴盯着他。



          “如果你的同伴跟其他镜子里那些人一样没了颜色,就表示他们已经死了,永远也不可能从镜子里出来了。”KEN随手拿起一面装着一个孩子的镜子,看了看,摇摇头,惋惜地放下,又道:“从进入镜子算起,他们的生命只有六个钟头。要在这个时间之内把他们从里头放出来。”



          “只有六个钟头?!”



          钟晴突然觉得以钟头来计算人的生命是一件多么压抑的事情。



          “哦!我知道了!”他猛一拍大腿,“用双子水晶,就像砸碎关着你的那面镜子一样。”



          话音未落,钟晴抓起一面镜子,举起手里的水晶就要砸下去。



          “不要!”



          KEN大喝一声,拽住钟晴的手腕及时制止了他的行为。



          “干嘛?有什么问题吗?”钟晴十分不解。



          “如果你现在砸碎了这些镜子,你的同伴也会跟着粉身碎骨的,他们现在是一体的。”KEN一字一句地警告道。



          “你说什么?!”钟晴迟疑地收回手,“可是,刚才不就是这么把你救出来的吗?”



          “情况不同。”KEN耸耸肩膀,继续道:“要在时限之内安然离开这艘船,才可以用双子水晶砸镜子救人。”



          “这么麻烦?!”钟晴有些担心。



          KEN不容置疑地点点头:“唯一的办法。”



          “那还等什么,赶紧走人!”钟晴连忙站起来,跑到沙发前,一把扯下搭在上头作装饰用的流苏方巾,又回转身把方巾铺在地上,抱起那四面镜子放在上头,最后将方巾打成了一个牢靠的包袱,稳稳背在了肩上。



          “快快快,争取时间。”收拾好一切后,钟晴心急火燎地朝他进来时穿过的墙壁走去。



          KEN一把拉住他,奇怪地问:“你干嘛往那儿走?”



          “我刚刚就是从那儿进来的,那墙壁是这鬼房间的入口啊。”钟晴挣开他的手,“别磨蹭了,快走吧。”



          “嗯,那的确是入口之一。但是,” KEN指了指另一个方向。



          “那边呢,有道门,进出同样方便。我们不用穿墙出去。”



          “啊?!有门?”钟晴这下恼了,“为什么我画的寻人符有门不走,偏要引我去穿墙呢?差点摔死我。”



          “不清楚哦。”KEN拉着钟晴朝另一头的房门走去,边走边说:“据我所知,符咒之类的东西都会拣最有利于制符之人的方式发挥作用。如果你画的符带你去撞墙嘛……恐怕就是你自己的原因了……”



          “我的原因?!”钟晴把包袱往上拉了拉,嘀咕着:“莫非我画错了?!”



          闻言,KEN只笑不语。



          拉开眼前足有三米高的白色镶金房门,二人疾速走了出去。



          但是,刚一出来,钟晴便被门外走廊上的景象震住了。



          他简直是欲哭无泪。



          镜子,又见镜子。



          整条长梭梭的走廊全是镜子,墙壁上,天花板上,包括脚下的地板,全部是用一块块方方正正的镜子铺就而成。



          放眼看去,到处都是他们两个人的身影,多看一眼便教人眼花缭乱。



          “走啊,愣在那儿干嘛?”还是KEN比较镇定,拽了拽钟晴的衣袖提醒道。



          “哦,走……走……”回过神的钟晴用力揉了揉眼睛。



          二人继续沿着这条镜子走廊朝前赶去。



          行进途中,钟晴忍不住问:“你好像对灵异之术很是了解啊,印象里你只是个帮着我姐夫处理公事的普通人而已,却没想到居然知道那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我的确很普通啊。”KEN笑了笑,“只不过对鬼妖之类的异事比较有好奇心罢了,常常自己钻研这方面的知识,呵呵。”



          “你现在还跟着我姐夫?”钟晴又顺口问了一句。



          “没有了。” 他摇头,“四年前我就辞职离开盛唐了,然后满世界乱转,没有再回过中国。”
          


          11楼2006-04-25 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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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啊……那你知道我姐夫他……”



            “咦,好像走到头了。”



            钟晴的问题还没问出口,便被KEN打断了。



            他们两个都是人高腿长,转眼间已经赶到了走廊的尽头。



            那里立着一扇褐色的双开木门。



            KEN动手拧了拧把手。



            木门纹丝不动,连道缝都没露出来。



            钟晴跟KEN对望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出脚,朝门面上用力踹了下去。



            砰!



            木门应声大开。



            木门纹丝不动,连道缝都没露出来。



            钟晴跟KEN对望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出脚,朝门面上用力踹了下去。



            砰!



            木门应声大开。



            两人定睛一看,愣足三秒。



            “我……恨……镜……子!”



            郁闷无奈和咬牙切齿在钟晴乌云密布的脸上交替出现。



            木门后的景观,跟他们刚刚走过的镜子走廊相比,除了铺在天花板地板墙壁上的镜子从方形变成了圆形之外,基本上没有任何区别。



            “走吧,别管那么多了。”KEN的脸色没有太大的变化,镇定地拉住了钟晴,快步朝前走去。



            钟晴忍住眼睛里传来的阵阵不适之感,边走边抱怨:“我敢说全世界的镜子加起来也没有这里多,如果拿去做生意,怕是十辈子都卖不完。混蛋,晃得我眼睛都花了。”



            “坚持一下吧,这毕竟不是一艘普通的船只。”KEN揉了揉眼睛,“能顺利出去就好,救人要紧。”



            “哼,要不是赶时间,我非烧了这破船不可!”钟晴气咻咻地继续发着脾气。



            KEN看了看他的样子,笑道:“跟七年前相比,你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



            “什么没变化?!没见我变帅了吗?”钟晴没好气地回敬了他一句。



            他现下的心情糟糕透顶,难得正儿八经地当上一回领导,难得以这样的身份做一回崇高的科学考察,却没想到落到这样一个窘境,真是丧气极了。



            “哈,是比当年成熟不少,我说你的外表。”KEN听出了钟晴语气里的不快,不以为然地笑着,继而又道:“还没问过你,你又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我不是说了吗,我就是来救我背上这几个家伙的。”钟晴朝装着镜子的包袱努努嘴,沮丧地说:“我们学院委派我带着这队人到挪威海来寻大王乌贼的下落,却万万没想到遇上了这倒霉事儿。”



            “让你带队?呃……”KEN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嗯,还好还好,总算是把人救回来了……一半。”



            看着他的表情,钟晴不干了,沉着脸道:“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带队怎么了?你我当年也不过点头之交,别作出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别忘了,不是我,你还在壁炉后头当烧猪呢!”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 KEN赶紧陪着上笑脸,“身为钟家的成员,自然不是凡品。有你在侧,我们所有人定会逢凶化吉的。”



            他的一番好言相抚登时让钟晴的无名火消去了一大半,但是后头这句话,却教钟晴起了疑。



            “你知道……我们钟家?”他眉毛一挑。在他的记忆里,这个KEN从来没有出现在任何一件与他们家族“事业”有关的事件之中。



            “虽然不太了解你们,但是大抵知道你们钟家是干什么的。”KEN的嘴角出现了一道好看的弧线,旋即他移下目光,盯着钟晴挂在胸前的水晶,很随意地问道:“你这双子水晶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钟晴顺手摸了摸那块冰凉沁人的晶体,脱口而出:“是我带队出发前老妈给我的,说带着它肯定有好处。”



            “这是你妈妈的东西?”



            一抹难以琢磨的深邃之意从KEN的眸子里闪过。



            “嘿嘿,当然了。难得你也是个识货的人,还懂得叫我用它来救咱们。啧啧,这宝贝的确够神奇!”钟晴面露得意之色,继续吹嘘:“莫说我们整个钟家,单我老妈一个人,手里的好东西就多不胜数。”



            “呵呵,你们家族真称得上是天下第一大奇景。”KEN随口附和,继而又问:“你妈妈她姓……”



            “你看,又是一道门!好像跟前头那道一模一样啊!”
            


            12楼2006-04-25 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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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意思是,如果那传说是真的,将我们困在这里的元凶,就是那已经死了两百年的变态镜子美人?!”钟晴的声调又高了上去。



              “也许吧。”KEN理了理稍显凌乱的头发,“传说也不见得全是杜撰的。看到这里多到吓人的镜子,还有发生在你我身上的种种,或许真有其事也不一定。”



              “等等。” 钟晴突然想到了什么,急急问道:“你说那镜子最后是被纳粹拿走了?”



              “传言而已,我不确定。可信度大概是百分之五十。”KEN想了想,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钟晴倒吸了一口凉气,在原地踱着步子,说:“我们现在所在的这艘名叫德尔路尼的幽灵船,一九六五年沉没于北大西洋,据说这船上收藏了一批希特勒当年敛下的财物。难道……”



              “难道苏雅维娜的宝石镜子也在其中?”KEN抢先一步说出了钟晴没有说出的想法。



              钟晴无比赞同地拍了拍KEN的肩膀,说:“假设传说都是真的,这要了她小命的镜子就是整个事情的关键,我怀疑那变态美人的鬼魂根本就一直附在那面镜子上头,搞不好这艘德尔路尼就是被她搞沉的呢。”



              “嗯,有点道理。”KEN点点头,“但是,就算我们的猜测是正确的。我们现在也无法从中找出有效的脱身方法。当务之急是要离开此地,拖过了时间,你的同伴们性命堪虞。”



              “你对这里的事情那么熟悉,我还以为你会有办法呢。”钟晴直勾勾地瞪着他,眼神又意外又失望。



              “老大啊,我还要仰仗你带我脱险呢!你现在反来问我?!”KEN哭笑不得,“我知道有的鬼物会以幻境来迷惑人,可惜我没有这个本事分辨我们现在所在的环境是真实还是幻觉。”



              “那那,那我……”钟晴生生把“我也不会啊”这句话吞了回去,“我,我来吧。不靠我又能靠谁呢?!早就知道你不行,否则就不需要我把你从炉子里扒出来了……”



              “是镜子。”KEN纠正他的说法,一字之差,有损形象。



              “不都一样。帮我拿着。”钟晴白了他一眼,把背上的包袱赛到了他怀里。



              走到这条走廊的起点,钟晴绞尽脑汁地在他知道同时也会使用的法术里搜索着,看看哪一招能派上用场。



              可是,除了通灵朱砂,他再也想不到别的看穿幻境的方法了。



              然而要命的是,他偏偏就没有带上这个祖传的法宝在身上,一丁点儿也没。



              又急又郁闷的钟晴把手揣在裤兜里,眉头紧锁地在原地晃着圈儿。



              片刻,他右手一震,眉毛立即舒展开来,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扬头高声叫道:“嘿嘿,有了!”



              他从裤兜里取出右手,指间夹着一张明黄色的纸片。



              “既然这里的变态主人有心不让我们离开,那么就算我们看穿了幻境,也无济于事。治标不如治本,索性把它揪出来灭了,一了百了。我试试用我家的伏鬼金剑来灭一灭这里的鬼气,也让它给我们指一条路出来。”



              钟家独有的伏鬼金剑会自行攻击施术之人身边百米范围内的鬼物,以这艘船的体积来说,应该都在有效范围之内。就算这些走不完的镜子走廊真的是幻觉,只要他们循着金剑进攻的方向,就定能找到这背后的罪魁祸首。



              钟晴觉得自己真是个天才,幸好没有把上次用剩下的符纸从裤兜里掏出去。



              “以硬碰硬,你……能行吗?我们并不了解幕后主使的实力,它很有可能是一只极厉害的死老怪物呢。”KEN走上前,盯着钟晴手里皱巴巴的像是被洗衣机洗过又晾干的符纸,努力想作出很信任他的样子。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钟晴看着KEN手里的包袱,“不行也得行!蓝斯上个月才升格当了老爸……要他们每一个人都安然无恙,我责无旁贷!”



              看着钟晴脸上少有的肃穆之色,KEN站到了一旁,嘀咕着:“就相信你这一次……”



              钟晴双手交叉,把符纸稳稳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正要闭上眼睛,却又转过头去,对KEN嘱咐道:“待会儿要是有什么危险,你尽管躲到我身后去好了,我会尽量保你周全!”
              


              14楼2006-04-25 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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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我估计的不错,这里真的有一只厉害的死老怪物。” KEN高深莫测地一笑,“那个正方图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西方巫术里的制幻之阵。以怨气之灵置于此阵的四角之上,执何物于灵体手中,则所造之幻境为何物,再将欲加害对象的头发放在对角线相交之点,便能使其陷入无穷幻境,不可自拔。”



                “哦!明白了!它们每一只手上都拿着镜子,所以给我们的幻境就是无穷无尽的镜子走廊。那……”钟晴恍然大悟,旋即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皱眉问道:“那如果它们手上拿的是……蛇,或者蟑螂呢?!”



                “那肯定就是蛇堆或者蟑螂窝呗。”KEN回答得非常轻松,而后又严肃地说道:“这种巫术一直是西方灵异界的禁忌。虽然你的金剑破除了这个阵法,但是伤的只是这些被利用的工具罢了。真正的施术之人,怕到现在还躲在暗处偷笑呢。”



                “还有这种邪术?!”钟晴继续挠头,突然明白什么似的,气急败坏地指着地上那撮金色的头发,“你别告诉我那是你的头发!”



                “肯定是我的啊。”KEN的语气非常无辜,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说:“我是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剪了头发,这不能怪我啊。”



                “剪的是你的头发,为什么会连累我跟你一起掉到那该死的幻境里头去?!”钟晴又气恼又不甘心,那阵法要对付的明明是他,为什么平白无故把自己给牵扯进去了?白白浪费了他那么多时间陪他在一个无聊的幻境里乱转。



                “我怎么知道。”KEN耸耸肩,“可能你时运低吧。人倒霉了,喝凉水也赛牙缝。”



                “你……”钟晴被他噎得说不出话,他气愤的目光落在KEN的衣领处,一小块露在外头的红色衣料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冲上去,一把扯开KEN的外衣。



                “哇,你想干嘛?!”KEN赶紧护住自己被扯开的前襟。



                盯着KEN穿在里头的红色衬衣,钟晴傻眼了。



                他突然想起了他老妈对他的另外一个重要嘱咐。



                这周,他忌红色。



                可是,从他一进到这艘破船开始,他咬破手指画下的寻人符,插在花瓶里的杀人玫瑰,金剑符纸上的符文,哪一个不是红色的?!最夸张的是,自己身边居然还贴身跟着一个穿着该死红衬衫的大男人。



                如此折腾,他能不倒霉吗?!



                他真服了他老妈,说什么中什么,简直是天下第一乌鸦嘴。



                “算了,我认了。”钟晴垂下头,有气无力地说,“既然幻境破了,我们赶紧离开吧。”



                “它们呢?你不收了它们吗?”KEN指着那四只被晾在一旁,可怜巴巴的小东西。



                钟晴摇摇头:“不劳我动手,它们的级别太低了。等到金剑自行消失时,它们的灵气也会被彻底击溃的。”



                “哦,那我们快……”



                KEN的走字还没说出口,两个人却同时闻到了一阵异香,像酒,像花,又像蜜,好闻得教人心旌摇荡。



                “好香……”钟晴贪婪地吸索着弥漫在空气中的诱人味道,不由自主地收回了已经迈出去的腿。



                KEN吸了吸鼻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喷嚏,道:“好像是女人的香水味,真浓!”



                浓香之中,又传来了一阵悦耳的钢琴声,流畅悠扬,完全是大师级的水准。



                香味,琴音,两个被本该是极美好极浪漫的东西,出现在这样一个既不美好也不浪漫的环境里,霎时就变得诡异无比。



                “尊贵的客人,这么快就想离开了吗?”



                一个娇媚的女声突然从他们身后传来。



                钟晴与KEN对视两秒,没怎么犹豫,同时转过了身去。



                他们的后面,正是宴会大厅里的舞台所在。



                半月形的舞台上,来时还是空无一物,现在却多了一架老式的钢琴,以及一个背对着他们正悠然弹奏着乐曲的女人。



                他们与弹琴之人的距离,并不太远,钟晴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她金色的及腰卷发,还有湖蓝色长裙上的华丽花朵。



                “你就是这艘船的‘主人’?”



                关键时刻,始终还是KEN更镇定一些,走前两步问道。


                17楼2006-04-25 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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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说了,累死了。我先睡去了。”一身轻松的钟晴打了个呵欠,经过这连番的体力跟精神上的双重折腾,不可抗拒的倦意终于爬了上来。



                  说罢,他走到草垫前,鞋也不脱便躺了上去。



                  虽然只是草垫子,可是又厚又软,还隐隐散发着清新的谷草味道。钟晴对这张“床”非常之满意,顺手抓过枕头垫在脖子下,手脚一伸,摆了个大字,准备舒舒服服地跟周公开会去。



                  “你已经28岁了吗?”仍旧坐在桌边的KEN转过头,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唔,上个星期才刚过完生日。”钟晴侧过身子,懒洋洋地睁开眼,“然后就遇到你这个扫把星。我就纳闷儿,28岁也不是本命年啊,真是老天不长眼。郁闷。”



                  “28岁了……看来……”KEN回过头,出神地看着已燃去一半的蜡烛,两簇火焰在他深不见底的眸子上跳跃,“回到这里未必是坏事……”



                  “你一个人唧唧歪歪说什么呢?精神还真是好。”钟晴强撑起已经快粘在一起的眼皮,翻了个身,瓮声瓮气地丢了一句:“也是怪人一个。还有,你可欠我好些问题,等睡醒了再来审你。”



                  KEN一动不动,装作没听见。



                  很快,他的身后就响起了一阵高过一阵的呼噜声。



                  “粗神经的家伙。”KEN苦笑着摇摇头,吹灭了蜡烛,“你若永远这样就好了……”



                  黑暗里,一声叹息,若有若无。



                  翌日清晨,当钟晴在KEN的督促下抱着茅草极不情愿地来到院子里时,连天瞳已经在此处恭候多时了,那只小怪物也在,撅着尾巴在主人的脚下转来转去。



                  “这里有食物。”她看了看摆在面前石台上的碗碟,“愿意的话,可吃过再开工。”



                  废话,傻子才不愿意呢!



                  钟晴吞着口水,伸脖子看了看热气腾腾的馒头清粥,以及两盘红红绿绿香味诱人的小菜,肚子一阵咕咕乱叫。从昨天到现在,粒米未尽,他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把怀里的茅草一扔,连手也顾不得擦,钟晴冲一把抓了一个馒头就往嘴里塞,还没咽下去又忙着端起粥碗一通猛灌。



                  “不吃?”连天瞳把目光从狼吞虎咽的钟晴身上移开,看着仍旧抱着木料没松手的KEN.



                  “不饿。”KEN笑了笑,继而走到她面前道:“谢谢你给我们的药,非常有用。”



                  连天瞳点点头,没答腔,指了指右侧:“那里有长梯,上房时自己留神。”



                  “呵呵,我们会小心的,更何况有姑娘在此照应,理当万事大吉。”KEN看似奉承的话里,却别有一层深意。



                  她唇角微微一扬,抬头看了看洒下来的明媚阳光,答非所问:“言人不言己。彼此彼此。”



                  “姑娘的意思是……”



                  “嘿,你这只烂狗,敢跳上来偷吃?!”



                  钟晴恼怒的大吼打断了另外两个人简单却不易理解的交谈。



                  那小怪物不知何时跳到了石台上,撒着欢儿地张大嘴扫荡着上头的食物,几乎一口就吞掉一个馒头,那风卷残云的阵仗,一点也不输钟晴。



                  “哎!你到是管不管你的宠物呢??”钟晴赶紧把装着小菜的碟子抢救到手里,边往嘴里倒边冲着连天瞳大喝。



                  “倾城,这个不是你的食物。”连天瞳走上前,把埋头猛舔粥碗的小东西抱了起来,揩去粘在它嘴角的饭粒,又惩戒似地敲了敲它的头,“越来越放肆了。”



                  钟晴舔了舔嘴巴,放下滴水不剩的碟子,目露凶光地走到连天瞳面前,伸出魔爪揪住了小怪物的耳朵,咬牙切齿道:“臭狗,你要再跟我作对,当心我切了你的耳朵当下酒菜。这么个丑样子还敢起名叫倾城……”



                  他的威胁还没讲完,却见“事主”猛一晃脑袋,甩开了他的手,然后唰一下张大了口,吭哧一声咬住了他来不及收回的手指。



                  “啊,它咬我!”钟晴跳脚大喊。



                  “松口!”连天瞳眉头一皱,拍了拍小怪物的背,钟晴的大嗓门实在令闻者恼火。



                  主人下了令,它立刻乖乖地松开了嘴。



                  钟晴盯着留在食指上的一排小小尖尖且很有深度的牙印,发现这小怪物若是再用力一点,断掉他的手指也不是不可能。
                  


                  37楼2006-07-10 2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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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雌雄怪盗 - 三·不安乐的安乐镇.1>>最新章节 

                    急促的马蹄声回荡在杳无人迹的山林里,打破了此处固有的寂静。唧喳鸣叫的野鸟扑楞着翅膀从树顶上飞出,警觉地在空中盘旋。



                    弯曲窄隘的林间小道上,不时有碎石子从飞速前行的马车底下飞出,砸进两旁的蒿草丛中没了踪影。



                    “要多久才到那什么安乐镇啊?”性急的钟晴第N次掀开车厢内的帘子察视外头的风景,“跑了快两个钟头了吧,怎么还是荒山野岭。”



                    “安乐镇离这儿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而且山路崎岖……”坐在对面的刃玲珑盘算了一下,道:“嗯……起码也也要下午才会到。”



                    “还要那么久啊?”钟晴郁郁地放下帘子,“骨头都要被这破马车颠散了。”



                    “忍忍吧,一千多年前的交通条件,能奢求什么呢?!”KEN揉着有点发昏的头,尽量不去抱怨已经让他产生了晕车迹象的马车。



                    “啧啧,没想到衣裳竟然这么合身。”刃玲珑打量着焕然一新的KEN和钟晴,嘻嘻偷笑,“凭你们俩这形象,往闹市上一走,不知要吸引几多痴情女子。”



                    面对刃玲珑的夸赞,钟晴不屑地撇撇嘴:“谁希罕!我现在只关心要怎么样才能回去我的世界!”



                    “留在这里不也挺好吗。”刃玲珑俏脸带笑。同是从未来回来的人,她对如今的处境非但不排斥,还很是怡然自得的样子。



                    “好什么好?”钟晴扯起自己的衣袍,没好气地说:“穿成一副怪模样,坐着破马车在荒郊野岭里瞎跑。我才不要留在古代过这些原始生活呢!”



                    “嘻嘻,你这姓钟的小朋友还真是有趣。”刃玲珑伸过手去拨正了钟晴一直歪戴着的帽子,笑问:“对了,我哥说你们俩已经认识七年了?”



                    “嘿,你这黄毛丫头怎么说话的呢?!初次见面,不叫我一声钟大哥也不能叫我小朋友啊!”钟晴虽不满意刃玲珑没大没小的称呼,还是回答道:“没错,我们七年前在中国的时候就认识了,他是我姐夫的手下。不过我跟他没什么私人交情。”



                    KEN扭过头,看了钟晴一眼。



                    “看什么看啊,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钟晴立刻以眼还眼,又开始喋喋不休地数落起来:“如果不是遇上这回这个倒霉事,我一辈子也不可能跟你扯上关系!一说到这个我就生气,早知道我就不把你从那老妖婆的镜子里救出来,自己也不会落得这个境地。”



                    “老妖婆?镜子?”刃玲珑笑容不退,眼里却有一丝疑色,“你说你救了我哥哥?”



                    “可不是嘛,要不是我用双……”



                    “行了行了,不早跟你道了无数次歉了吗,没必要老拿出来宣扬吧。”KEN一反刚才恹恹无力的状态,火速倾过身子用手捂住了钟晴的嘴,“你这张嘴能不能歇一会儿?!”



                    “你们两个……”刃玲珑噗嗤一笑,俏皮地指着KEN说:“哥哥,有了这位小钟朋友在身边,估计你以后再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烦我了,嘻嘻,真好真好!”



                    “刃玲珑!你……”



                    “没大没小的丫头片子!”



                    两个大男人被她一番话气得吹胡子瞪眼。



                    他们几个热闹无比的谈话完全没有感染到拥着碧笙坐在旁边的连天瞳,除了偶尔低头看看紧紧偎着她的碧笙,由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半个字,没有表情的脸让人感觉她似乎是身处在另外一个世界的人一样。



                    “嗳,那个小朋友,你说你爹要烧死你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聒噪够了的钟晴终于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这次事件的真正主角身上,探出身子摸了摸碧笙的头,“有什么难处尽管讲给哥哥听,哥哥一定帮你哦!”



                    碧笙抬头看了看钟晴,小嘴一瘪,没说话,到是已经止住的泪水又汇集到眼眶边缘,一触即发。



                    “别别,别哭啊,我没说什么啊!”钟晴慌了手脚,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引得那小人儿又要山洪暴发。



                    “你现在最好什么也别问。”连天瞳轻抚着碧笙的头,“到了安乐镇,一切自会明白。”



                    “感觉还挺神秘……”钟晴咕哝着,继而又起身坐到刃玲珑的旁边,小声问道:“你不是她徒弟吗,知不知道这小鬼什么来路?”
                    


                    42楼2006-07-10 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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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我们推不动马车是因为有鬼压着?”



                      钟晴皱眉一想,立即在心里否决了阿禄的想法。因为刚刚他并没有感应到任何鬼气,何来遇鬼之说?!



                      阿禄见他这么大不咧咧地说有鬼,心里更是惊恐,忙把手指压在唇上示意钟晴小声说话:“公子切勿声张,要是惹恼了它们,小的只怕……”



                      “有什么好怕的?!”钟晴用力拍了拍阿禄的肩,洋洋自得地说:“跟我们在一起,什么鬼怪都不敢碰你的,放心吧。”



                      看了看以保护神之态示人的钟晴,阿禄不自然地笑了笑,揩着一头冷汗,不敢多说什么,只唯唯诺诺地点头称是。



                      “我问你,那小鬼说他爹要烧死他娘,哭哭啼啼也没说个所以然,你不是他们家里的人吗,知道详情吗?”钟晴横过手臂勾着阿禄的脖子,开始收集第一手情报。



                      “回公子,小的只是石府内一名身份低微的仆役,老爷跟众夫人的事情,小的实在是不清楚。”阿禄缩着脖子,为难地回答。



                      “众夫人?!”钟晴狐疑地转了转眼珠,“你们家老爷有几个老婆啊?”



                      “自二夫人三年前染病不治后,老爷身边只余下大夫人与三夫人了。”



                      “娶了仨老婆?啧啧……”短暂地流露出羡慕之情后,钟晴正色问道:“那这小鬼是谁的儿子?大的还是小的?”



                      “小公子是三夫人所出,大夫人只得一位小姐。”阿禄老实地将自己所知的事情对钟晴和盘托出,末了还摇头叹气道:“虽然三夫人来石府还不到一年,但是她平素待人和气,对我们这些下人也从不呼喝。小的是个孤儿,由外婆养大,数月前老人家去世,也是三夫人赠了银两,才得以好生安葬,她真是个极好的女子。唉,可惜,也不知犯了什么滔天大错,老爷竟要对她……”



                      “你真的不知道你家老爷对他老婆下杀手的原因?你们这些内部人员,常常在家里走动着,就一点风声都没听到?”钟晴还是不能彻底相信,连哄带吓地追问,“你可别有任何隐瞒啊,你看你家那小公子,哭得多凄惨,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公子明察呀,小的知……知道的,全……全说了!”阿禄急得直结巴,手忙脚乱地比划着,“小的只听到府里有人私下在传,说三夫人是不祥之人,是她给安乐镇带来灾祸。这,这简直是乱说,三夫人是个大好人,又对小的有恩,所以小公子求小的带他出府的时候,小的也不顾有什么后果了,当即偷驾了马车送小公子来找你们。”



                      “哦?!到是个知恩图报的啊。”钟晴缓下口气,转而又不解地问:“你说那三夫人到你家还不到一年,可是她儿子怎么看也有十岁了吧,这一点我有点想不明白。”



                      “事实的确如此,小的清楚记得,是今年年头的事,老爷突然领了他们母子回来,然后就向大家宣布这是石家的新夫人。虽然府里有人对三夫人的身份置疑,可是谁也不敢乱猜乱打听。”阿禄如是说道,言语间没有半点不诚实的意思。



                      “怪!”钟晴搓着自己的下巴,偏着头嘀咕:“莫非是外头养的小蜜转正了?!”



                      “什么?公子说什么米?”阿禄不明所以。



                      “哦,没什么。”钟晴摆摆手打断他,问了一个极八卦的问题:“就你所知,他们夫妻感情如何?”



                      “这个这个……”阿禄为难地抓了抓头上的毡帽,道:“老爷经年在外,难得在府中长住,我们这些日日在府内行走的下人,甚少见他与两位夫人接触,即便是对大小姐还有小公子,也不见他有亲昵之态。”



                      “对妻儿都这么冷淡?!”钟晴越想越是好奇,自言自语道:“古代家庭……石府……听来似乎有不少不为人知的故事啊……”



                      “公子!”阿禄突然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含泪乞求道:“小的求公子,求公子一定要救救我家夫人!现在只有公子你们,能救她的命!”



                      “呵呵,你这小子还真有趣,你怎么肯定我们一定能救你家夫人呢。”钟晴故意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心想古代的家伙是不是都这么容易信任别人,刚刚才认识的陌生人而已,就可以知无不言,还托付生死。
                      


                      45楼2006-07-10 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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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禄认真地想了想,道:“你们是小公子相信的人,当然也是阿禄相信的人。何况初见你们几位时,小的就觉得如遇天人临世,绝非一般的凡夫俗子可比。所以请公子定要出手相助,若能救我家夫人,小的来世愿变牛变马报答公子大恩!”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一听到有人把自己当神仙一样地赞,钟晴的心情即刻好到极点。



                        “放心,我们一定来得及救下你家夫人的。”钟晴笑容满面,把胸脯拍得嘭嘭响。



                        这一刹那,他心里顿时充满了被人看作救世主的英雄使命感,误入古代的郁闷与惶惑一下子被他全甩到了脑后。某些时候,神经粗一些也未必是坏事,至少这样的人能很快从别的事情里发现乐趣,从中迅速忘记之前的种种不适。



                        钟晴向来如此。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阿禄抹着眼泪,感激涕零,只差给钟晴跪下了。



                        听到后头的两人嘤嘤嗡嗡聊得热闹,KEN不由放缓脚步,问钟晴:“你们两个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嘿嘿,没事儿。”钟晴转过头,得意地冲KEN笑了笑,低声道:“我在了解案情,现在已经有了一点初步的眉目。”



                        “你?!”KEN只用一个字就表达了他内心对钟晴的完全不信任。



                        “看看,你那表情又来了。”钟晴不屑地一甩头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至少我现在对那小鬼的家底有了非常非常详细的了解,这些情报可都是你不知道的。我告诉你……”



                        “行了行了,了解了。”KEN早已经怕了他的没完没了,赶紧打断他:“你这些珍贵情报留着你自己参考。我只提醒你一件事。”



                        “提醒我什么?”



                        钟晴被KEN拖慢了步子,而阿禄也识趣地快步朝前赶去。



                        “你有双子水晶这回事……”虽然只余下他们两人,KEN还是以悄悄话之姿小心说道:“切记不要透露出来,尤其不能被玲珑知道!”



                        “为什么?”钟晴立刻反问,旋即又像明白了什么一般,嘿嘿一笑:“我说刚刚在马车上你那么急捂住我的嘴呢,莫非你怕你那有前科的妹妹顺手牵羊?!”



                        “总之你牢记我的话就好。”KEN没有解释,短短一句话,说得严肃且不可违逆。



                        “哦……知道了。”KEN的神态令钟晴打消了跟他继续耍嘴皮子的念头,心想这个家伙平日看似好脾气,可一旦严肃起来,却让人自生三分畏惧。



                        撞邪了吗?!



                        短短几天之内,好像全世界的怪人都被派到了他钟晴身边一样,男的,女的,个个都莫名其妙,虽然全都活鲜鲜地站在面前,却总像是隔了层纱一般看不透彻。



                        脚下的石子被踩踏着,嚓嚓作响,不觉间,知仙亭已经被他们远远甩在了后头……



                        “安……乐……镇……”钟晴盯着立在路旁的一块石碑,一个字一个字念出了声,立即兴奋地打了个响指,“总算到了。”



                        KEN举目远眺,穿过立在石碑后的一座类似牌坊的建筑,隐约可见高低房舍遍布其中,一条遍布裂缝的石板路从中延伸而出,仿若迎接他们这几位不速之客。



                        连天瞳略略驻足,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已近在眼前的安乐镇,而后回过头,对钟晴他们道:“进了镇子之后,不要多话。”



                        “知道了知道了!个个都那么罗嗦。”钟晴明白连天瞳的警告纯粹是在针对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说罢,一行人都闭了嘴巴,踩着蜿蜒向前的石板路,没过多久便进了这座安乐镇。



                        这里比钟晴他们想象的要大得多,虽说是“镇”,但是道路纵横,整洁宽阔,两旁的楼宇店铺也是座座精美,没有半点小家子气。



                        如果再加上川流不息的人群,这里绝对是个无比繁华的好地方,莫说是个小镇,说是一座城池也不为过。



                        但是这里偏偏就缺了点人烟。



                        沿途走来,除了一两个笼着手低着头,匆匆而过的百姓之外,所见不过小猫两三只。临街的民居商铺大都关门闭户,偶尔有一家半家尚在营业的,也只是遮遮掩掩开了半扇门而已,一看就是做好了随时关门的准备。



                        没有谁留意到镇上这几位刚来的客人。
                        


                        46楼2006-07-10 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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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捺不住的钟晴正要冲那又挡路又凶恶的家丁发难,却被连天瞳投回的目光制止了,她转身对刃玲珑道:“拿纸笔出来。”



                          “嗯。”刃玲珑赶紧打开药箱,取了纸笔递到连天瞳手中。



                          连天瞳将白纸铺在左手掌上,凝神看了看那紧闭的朱红大门,略一沉思,随即执笔写下了“杜羞月”三个字,而后将纸对折,递到那家丁面前。



                          “将此物交与你家老爷,他见后自会请我们进去。此事关系重大,你若有怠慢,当心性命不保。”



                          也不知道是怕了连天瞳的威胁,还是她泰然自若的神情让人不得不信她与这石家老爷颇有渊源,那家丁在片刻犹疑之后,还是接过了纸页,丢下一句“等着”,便返身推门进了府去。



                          “你写的那三个字有什么门道么?”KEN看着家丁的背影,饶有兴趣地问连天瞳。



                          “是啊,你玩什么把戏啊?那三个字看起来像是个女人的名字。”钟晴也加入进来,又摆出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



                          连天瞳把笔交回给刃玲珑收好,自己则耐心地望着虚掩的大门,说:“见了石家老爷,自然明白。”



                          “故意卖关子……”钟晴白她一眼,明白再问也是没结果,只得心急火燎地等候在外。



                          不消片刻,大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



                          前去通报的家丁从里头一路小跑出来,后面还跟了一个年届不惑的黄衫男子,步履匆忙。



                          “这位便是连姑娘?!”黄衫男子打量了站在最前头的连天瞳一眼,试探着问。



                          “正是。”连天瞳微微颔首。



                          “那敢问其他几位是……”黄衫男子看了看钟晴他们。



                          “至亲挚友。”连天瞳沉着应道。



                          黄衫男子略一考虑,而后让到一旁,做了个请的姿势:“我家老爷有请,诸位这边走。”



                          也不与他多废话,连天瞳迈步便进了石府。



                          钟晴等人见状也赶忙跟在她后头,齐齐进了这座前所未见的古代“豪宅”。



                          黄衫男子略一考虑,而后让到一旁,做了个请的姿势:“我家老爷有请,诸位这边走。”



                          也不与他多废话,连天瞳迈步便进了石府。



                          钟晴等人见状也赶忙跟在她后头,齐齐进了这座前所未见的古代“豪宅”。



                          楼阁林立,雕梁画栋,奇石异木,廊桥流水。



                          一路看来,宅内风景美不胜收,连钟晴这个向来缺乏艺术欣赏细胞的家伙也有了“身在画中”的感觉。



                          “啧啧,这家可是有钱人啊。”他砸吧着嘴,又拽了拽刃玲珑的衣袖,“这个石家究竟做什么的?该不是干不法勾当赚黑钱的吧?!”



                          “我也不知道。”刃玲珑左右环顾,到是一脸见惯不惊,“我跟石家又不熟,你去问我师傅吧,她应该比我了解。”



                          “嘁,问她也是浪费口水。”钟晴撇撇嘴,收起心里的疑问,继续边走边看。



                          宅子很大,见到的仆役却没有想象中的多,零零散散几个婢女握着扫帚打扫着庭院间的落叶,还有一些同阿禄穿着相同的仆从端拿着各种物事有条不紊地来往于回廊之中。



                          很平静的地方,根本无法想象在这般景色下头,即将发生一桩杀人放火的人间惨事。



                          黄衫男子一语不发,只是微低着头,带引他们几人轻车熟路地穿行在宅中。



                          经过一方种植着几十株桃树的林子时,一阵风过,钟晴鼻子一痒,哈秋哈秋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正揉着鼻子,一直跟在连天瞳脚下扭着肥屁股认真走路的倾城突然一跃而起,出其不意地跳到了钟晴的肩膀上,咧开嘴,露出一排利齿,冲着桃林那边呜呜低鸣。



                          “嘿!你这个胖家伙,跳我身上干嘛?!下去!!”钟晴一把抓住肩头的倾城,大喝着把它往下拉。



                          听到身后有动静,连天瞳回过头,看了看手忙脚乱的钟晴,又看了看那片桃林,也没说一个字,又转过头,没事人般继续行路。



                          “连天瞳,你这女人到底管不管你的宠物啊?就由着它东跑西跳吓唬行人吗?”钟晴拉了好几下也没能把倾城弄下来,也不敢硬来,生怕它扣得紧紧的爪子伤了自己。

                          


                          48楼2006-07-10 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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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钟晴一脸狼狈,还是刃玲珑好心,上前摸了摸倾城的脑袋,说了些“乖乖听话”之类的,顺利地把它抱了下来,给钟晴解了围。



                            “长那么胖,没想到行动还挺敏捷。”钟晴拍拍肩头被倾城抓得皱巴巴的衣服,恼怒地说:“它是不是看我不顺眼啊,老爱往我身上凑?!”



                            “兴许倾城是喜欢你哦。”刃玲珑把倾城放回地上,冲他吐了吐舌头,“如果它真看你不顺眼,可能早就把你弄得遍体鳞伤啦,它可不是个好脾气的家伙。”



                            “得了吧,我才不稀罕它的‘喜欢’呢。”钟晴瞪着摇头晃脑跑在前头的倾城,挥着拳头道:“我只要这个长毛的胖家伙离我远远的就好!”



                            “你这个人就是这样,对待小动物的态度就不能好点么?”一直在旁看热闹的KEN也笑嘻嘻地开了口,却一点都不为钟晴说话,“动物都是有灵性的,你以后最好想想办法跟倾城改善关系,或许它会对你好一点。”



                            “你们兄妹俩这会儿怎么那么同声同气了?!”钟晴眉毛一挑,吸了吸鼻子,“刚刚是谁在那儿玩一个贼一个兵的游戏呢?!嘁!”



                            “我跟我千冰哥哥一贯兄妹连心的!是吧?!”



                            “去!别跟我套近乎,跟你的帐可还没算完呢!”



                            “……”



                            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一路唧唧喳喳地随着黄衫男子走到了位于宅院深处的一间大屋门前。



                            黄衫男子跨前一步,挥手遣退了守在房门口的家丁,而后才转过身,对他们几个说道:“几位里边请。”



                            连天瞳也不客气,径直进了屋去。



                            “到了?!”



                            钟晴嘀咕一声后,几个人纷纷闭了嘴巴,跟着走了进去。



                            一间古色古香,布置得富丽堂皇的宽敞房间立即印入眼帘。墙上字画,地上家私,件件看去都不是寻常人家所能拥有的货色。



                            钟晴嗅着空气里浓淡恰到好处的檀香味,为这里的奢华咋舌。



                            “老爷,夫人,连姑娘到了。”



                            黄衫男子小心关好房门后,走上前去,对着摆在屋内正中位置的两把红木雕花椅恭敬地鞠了一躬。



                            椅上,端坐着一男一女。



                            男子,四十出头的年纪,浓眉薄唇,高鼻细眼,唇上有须,黑发已有染霜之迹,以金冠整齐地束于头顶,看这模样,年轻时怕也是位姿容上等的公子哥儿;女的,正正是那芙蓉面,柳叶眉,妆容精致,一时挑不出半点瑕疵,若不是鬓边几缕银丝作怪,要猜她的年纪绝对不是易事。



                            两人均是华服加身,神态肃穆,打量着他们这群“客人”的眼里尽是深重的防备之意。



                            “这位便是连姑娘?”那石老爷微微抬头,一一看过立在面前的众人,也不邀大家落座,只面无表情地看定站在最前头的连天瞳。



                            连天瞳也懒得开口回话,只点头应承。



                            “在下与姑娘似乎素昧平生。”石老爷垂下眼,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白纸,轻轻一抖,展开,平淡不惊地问:“不知姑娘写这三个字是何用意?”



                            连天瞳一笑,不客气地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道:“莫非石老爷连自家夫人的姓名都不记得了?”



                            闻言,石老爷脸色一变,唰一下把连天瞳写给他的纸片揉成了纸团,坐回了原位,强作镇定地笑道:“连姑娘同在下的夫人是旧识?”



                            “呵呵,二夫人已去逝三年有余,小女子迁来安乐镇不过一载,如何相识呢?”连天瞳以手指绕玩着发梢,否定了石老爷的猜测。



                            听她这么一说,石老爷的面色越发难看,他沉下脸,“既是如此,连姑娘来府上究竟所为何事?”



                            “救人。”连天瞳答得也干脆。



                            “笑话!”石老爷不知是气急还是心慌,连声调都有些控制不住地抖动起来,“我府上人人安好,救人之说从何谈起?姑娘若是无事生非,请立即离开,在下绝不追究!”



                            “人人安好到也未必吧。”连天瞳把手里的发丝拨到身后,唇角一翘,轻笑:“石老爷以为烧死了三夫人,就可万事大吉了么?!”



                            “你……”石老爷身子一颤,手肘撞翻了隔在几上的茶碗,滚热的茶水混着茶叶洒了一地都是。
                            


                            49楼2006-07-10 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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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晴见他好似大白天见鬼一样的神情,忙追问道:“没想到什么?”



                              石老爷斜眼看了看跟在连天瞳身边的倾城,迅即又把视线挪开,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没想到外面这个小家伙,开口就冲我大吼。平生还从未听过如此震天之吼,吓煞我也。”



                              “啊?!”钟晴噗嗤一笑,指着倾城道:“你被它吓成那个样子?!”



                              石老爷尴尬地点了点头。



                              “刚刚,是倾城的声音?”KEN瞪大眼睛,诧异无比。



                              笑过石老爷后,钟晴也搓着下巴,嘀咕:“不过那声音的确有点恐怖,怎么看也不是这小怪物发出来的啊。”



                              “是倾城的声音。”刃玲珑走上前,拉住KEN和钟晴,对他们附耳道:“倾城真正的吼声大得吓人啊。为它取名倾城,就是因为当年它一不小心,吼塌了一座城池。”



                              “啊?!”



                              咳咳咳!



                              KEN跟钟晴同时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连天瞳并没有兴趣跟他们讨论倾城的问题,她走到惊魂未定的石老爷身边,说:“不出三日,我们必会察明真相。对三夫人的处置,还请石老爷暂缓。”



                              “连姑娘的意思是……芮芸她并非凶手?!”石老爷惊讶地问。



                              “是或不是,三日以后自有定论。”连天瞳没有正面回答,又说:“到是这几日,我们怕是要在府上叨扰了。”



                              “哦……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石老爷没有半点反对意见,“我这就吩咐下人为几位收拾客房。”



                              “有劳了。”连天瞳微微颔首。



                              挥开不时横飞过头顶的落叶,众人齐齐离开了这片暗藏石牢的萧索竹林,被石老爷领向了另外一条朝东边延展的平坦小道。



                              什么叫深宅大院,钟晴他们今天总算是领教了。如果没有人带领,这处处相似却又处处不同的房舍回廊非教人迷路不可。



                              连天瞳一直跟在石老爷身后,专心致志地看着前面,四周的任何景象都没能引起她丝毫的注意力,安静沉谧地像身在另一个世界,只有在脚边跳来跳去的倾城在无形中为她增添了一丝活色。



                              “住这么大的房子,光是打扫也是个浩大的工程啊。”钟晴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目光不放过每一个进入他视线的陌生人,狐疑地对身旁的KEN说:“可是除了进门时看到的那几个扫地端茶的,一路上我就没看到几个人。这些有钱的大户人家不该是仆人成群前呼后拥的吗,怎么会冷清如此?!”



                              “嗯,的确是清冷了一点。”KEN想了想,猜测着:“是不是都集中在宅子里的别处忙着呢?!藏着石牢的那片地方,本来就不可能有不相干的人出没的。你没瞧见石老爷开石牢时候的紧张样子么,我们刚从那边过来,一路上见不到人也是常理。”



                              “也许是快到年底了吧,大家都忙着去置办年货什么的了。”刃玲珑插嘴道,还顺道添了添嘴,嘻嘻一笑,“说到年货,我都有点饿了,今天我还没吃过东西呢。”



                              “办年货?!这才刚入冬呢,你饿疯了吧?!”钟晴屈起手指敲了一下刃玲珑的脑袋,正要发下文,却突然一下子闭上了嘴,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哼起了歌,东瞧瞧西望望,却偷偷伸手拽了拽KEN的袖子。



                              “干嘛?”KEN正奇怪为何他突然主动退出跟刃玲珑即将打响的口水仗。



                              “有人跟踪我们。”钟晴低声道。



                              “什么?!”KEN一惊,本能地朝身后看去。



                              他们刚刚经过的,是一片青黄相间的草地,草地上矗立着好几座高大的假山,几株枝叶还算齐全的树木混杂在假山间的缝隙中,随风轻抖,唰唰直响。



                              KEN认真扫描了好几眼,也没有在其中发现任何显示有跟踪者的迹象。



                              “没有人啊。”KEN回过头,“你把树看成人了吧?!”



                              “嘁!我不用眼睛看也知道有人在跟踪我们!”钟晴一皱眉,“还是个女人。”



                              “不用眼睛难道用嘴巴?!”KEN一笑,以为他是疑神疑鬼罢了,调侃道:“是不是太累有幻觉了?”



                              “神经,这大天白日的,我会有什么幻觉?!我闻到的!”钟晴吸了吸鼻子,笃定地说:“茉莉花香型的香水!”
                              


                              55楼2006-07-10 2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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