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雌雄怪盗 - 一·重逢幽灵船.1
2XXX年12月23日,北欧,挪威海。



突突突突~



有规律的引擎声在平静的夜晚高歌,一艘中型科考渔轮在海面上缓缓前行。极明亮的光束从船顶那排功率超强的探照灯里射出,警惕地来回扫描。



此时,这片海域里只有这一艘船,像个落了单但又不急于撵上大部队的沉着士兵,独自一人穿过幽暗的夜色,不紧不慢地向着北方行驶。所过之处,留下一道往外翻着细微海浪的笔直水迹,哗哗作响。



今天白天出了一整日的太阳,连带着晚上的天气也很不错。没有雾,抬头就能看到天上的几颗星子,稀稀拉拉的闪烁不住;裹着淡淡咸腥味的海风依旧不带歇地吹着,温度仍然维持在零下,可总觉得比前几天温柔了许多。



平安夜前夕的挪威海,看起来特别顺眼。



立在渔轮甲板上的男子收回望向天空的目光,顺手掐灭了指间燃了一半的香烟。



如此深沉的夜晚,如此寂寞的海洋,打造出了最适合培养回忆的温床。



看着余烟袅袅的烟头,他的嘴角微微一翘,笑容里藏着庆幸与……怀念。



七年前的他,是断不敢与香烟为伍的。



为什么?



呵呵,只因为当年有一位天下无双的恐怖女子曾对他下过必杀令,称一旦发现他与尼古丁沾上关系就立刻撕了他的嘴拔了他的牙,撕嘴拔牙之前还要把整包香烟连着盒子都吞下去。



这种威胁不是不吓人的,尤其是威胁他的这个女人向来言出必行。



想到这儿,当年与她在一起生活时的种种经历顿时系数浮现眼前,男子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此女不是别人,正是同他有着永世也割不断的血缘关系的亲人——他的堂姐。



说来,这位血亲不只是他们整个家族里的极品,简直就是整个世间难得一见的神奇人物,让你穷尽一生都不可能遗忘的女子。



尽管回忆里大多是她对自己的种种“调教”,但是,他想念她,非常想,从心底里想。想念她对自己的大打出手,想念她对自己的横眉竖目,想念她对自己的语重心长,想念她的一切一切——自从她失踪之后。



七年前的那个冬天,他的家族他的亲人,委实遭遇了太大,甚至是太恶劣的变故。



一家之主的奶奶无疾而终,身为家族接班人的堂姐下落不明,素来可亲的堂姐夫莫名其妙地行同陌路,再不记得他家的任何一个人。



所有事情都发生得毫无预兆,好好的一家人一夜间分崩离析,连喘口气的时间都不留给你。



男子叹了口气,一团白雾从口中跑出,转眼就被海风吹得无影无踪。



这七年来,他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堂姐的下落,虽然很多人,包括当初插手此事的警方都认定他要找的人已经不在人世。



他偏不信。



虽然只是堂姐弟,但他们自小便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彼此间的感情绝对不输任何一对同爹同妈的亲姐弟。他跟她,也是血脉相连,生死之间,总有感应。



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外人无法体会。



总之,他笃定她还活着,活在世界上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



想来,昨天在梦里又见到了她,揪住他的耳朵要他每日勤加修习,不要给钟家丢脸,凶神恶煞之状一如往昔,有如真人驾临,吓得他从床上跳起来,不分东南西北拱手讨饶,惊醒了同住一房的所有人的美梦。



这么多年来,每次梦到她的情景总是大同小异。



他不禁摇头一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年少时遗留下的心理阴影。



那些往事,平常人永远不会拥有的特殊经历,一桩桩一件件 ,过电影一样在他脑中闪现,致使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快了许多。即便身在这样一个平静至极的夜晚,这些已经被回忆了无数次的回忆,仍然没有失去一星半点的惊心动魄。



他下意识地捂住胸口,深吸了一口气,自嘲般地摇了摇头。



滴滴……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音蓦地响起,将神魂外游的人拉回了现实。



男子把别在腰间的卫星电话放到了耳边:“喂?!老爸啊,什么事啊。”



1楼2006-04-25 21:31回复



    “儿子!你们现在到哪儿啦?!抓到大王乌贼没有啊?”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清晰地从听筒的另一端传出。



    “老爸啊,我们出发还不到48小时呢!”男子颇无奈地拍了拍脑门,“你以为大王乌贼是小鱼小虾吗,哪有那么容易被发现踪迹。怎么,找我就为这个?!”



    “可不是为这个嘛!你老妈要新配一种强力药水,需要大王乌贼的墨汁儿入药。”



    “啊?!”男子双目一瞪,“老妈她又想到什么馊点子了?”



    “不是说了配药水吗?!好了好了,既然你们还没抓到,那只有我们亲自上了。”



    “你说什么?!”男子的脸色突然变差了。



    “我跟你妈已经到了纳尔维克港了,明天一早就出海。咱们一家人很可能在海上碰头呢,哈哈。啊,还有,如果你们抓到了,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们!嗯,就这样了吧,我跟你妈还要作准备工作呢,注意安全啊!”



    “哎哎,老头子别忙着挂机,我跟儿子说。” 又一个嚷嚷着的女声传到他耳里,“喂,晴晴,圣诞快乐哦!先让老妈吧唧一个!对了,你们在海上一定要小心啊,尤其是深夜,如果听到有女人的歌声,越是动听的你越要留心啊,那是鱼妖在诱惑活人的灵魂呢,你到是没关系,主要是你那些什么都不懂的组员们,得看好他们,千万别让他们上当跳海啊!真要遇上了,你拿我给你的双子水晶敲三下他们的头就没事了。啊,还有,你这周忌红色,千万别穿任何红色的衣物,所有红色的东西你都要离得远远的!好了好了,不说了,快没电了,总之你自己要小心,海上很不安全,就这样了啊,BYE!”



    “喂?喂!”男子对着电话一阵猛喊,却只剩嘟嘟的忙音回应他。



    “挂得真快……” 愣了半晌,男子方才悻悻地收起电话,不满地嘀咕着,“早知就不说我们是来寻大王乌贼了,唉,真是麻烦……”



    眼前这个满面愁云惨雾的男子,名叫钟晴,中国籍人士,雅典逻林大学毕业,海洋生物学硕士,一周前刚刚过完二十八岁生日,家庭背景复杂。



    刚刚在电话里同他罗嗦半天的男女,是被他在私底下称为怪胎夫妻的父母。必须要说明的是,这当爹的是鬼王钟馗的后人,当妈的自称拥有北欧某神族的高贵血统。如此身份,抬出来能吓死一群人。可是,钟晴却从来没有在这对父母身上看到任何符合他们“高贵”出身的行为,惊天动地的大事从来没见他们做过,鸡毛蒜皮的小事到是乐此不疲。为一毛两毛钱跟人砍半个钟头的价,半夜里把白天拿脏话骂人的邻居的车轮子给卸了,诱骗看不顺眼的人自动往游泳池里跳然后在落水前一秒施法把池里的水变没,诸如此类的“壮举”简直不胜枚举。不仅对别人,连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他们也没有手下留情。每次只要一想到当年他们一声不吭扔下不到十岁的他,一消失就是七年这件事,钟晴的背脊就阵阵发凉,若不是他钟家还有个奶奶行抚养之责,自己饿死街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如今夫妻两人已是年过半百,而他们的古怪脾性不仅没有收敛,反有愈演愈烈之势。一听到他们说要掺和到寻找大王乌贼这个行动里,钟晴的心都揪紧了。



    一个星期前,有消息说在挪威海域发现了疑似绝迹的罕见物种——大王乌贼,逻林大学讯即派出一队科考小组飞赴此地,希望能获得第一手宝贵资料。而钟晴正是这个5人小组的组长,这也是他第一次以负责人的身份领衔带队,断断不能被这对夫妻给搞砸锅了才是。



    钟晴使劲儿挠了挠头,他才不怕碰上什么诱惑人的鱼妖呢,要是碰上警告他的人,那才叫他害怕咧,他们一出马,这挪威海还怎么平静得了?!



    双手合十,他诚心诚意地祈祷他们一家三口千万不要在海上碰头,也祈祷大王乌贼千万别被这对夫妻碰上,让他们两位安安全全地空手而返是最好不过了!阿弥陀佛!



    “钟!”



    一个并不陌生的声音忽然从他背后传来。



    钟晴回头一看,队伍里唯一的女性成员薇诺尔正搓着双手,哆嗦着用英文冲他喊着。
    


    2楼2006-04-25 2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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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鬼,雷达出问题了吗?那么大一艘船在前头!!”里克忍不住用力拍了拍雷达的显示屏。



      “住手,你瞎拍什么呢?!”蓝斯把里克拉到了一旁,“可能是只是一艘漂流船而已。在海上这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如果是漂流船,雷达不可能对它没有反应的。”薇诺尔不赞同他的说法。



      “绕开它。”钟晴下了命令,他现下无意探究这艘船的来历,避开才是正经。



      布鲁格立即猛转舵盘。



      然而,他们的船并没有在布鲁格的操纵下改变航向,仍旧沿着原来的方向朝前行驶。



      “妈的,已经满舵了!我们的船好像不受控制了!”布鲁格气急败坏的声音贯穿了整个驾驶舱。



      情况很不妙。



      那个家伙已经越来越逼近他们的船,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布鲁格,把救生艇放下来!每人拿好救生衣,全部去甲板上。”



      这艘不速之客委实怪异,钟晴已然做了最坏的打算。



      言毕,众人立即按照他的意思,火速离开了驾驶舱,取了救生衣往甲板上跑去。



      当落在最后的钟晴抱着一大包食物和瓶装水赶到甲板上同众人汇合时,那个体积超过他们一倍的大家伙已经驶到了他们面前,一股巨大的压迫感掺杂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特殊味道扑面而来。



      而万幸的是,在两船即将亲密接触的前一秒,对方居然停了下来。



      甲板上的几人抱着救生衣,心有余悸地看着两艘船之间不到一米的距离,面面相觑。



      哈秋!



      钟晴鼻子一痒,接连打了数个响亮的喷嚏。



      这艘大船带来的味道,他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能让他瞬间出现感冒症状的,普天之下除了浓重的鬼气,不作他想。



      钟晴把手里的东西扔在一旁,下意识地握住了一直挂在胸前的牛骨护身符。这块正面为钟馗像背面为不知名经文的小牌子是他们钟家祖传下来的宝贝,曾经在千钧一发之际救过他的小命。这神奇的东西本来是属于他堂姐钟旭所有,但在她失踪的前几天,这玩意儿却出现在因车祸躺在医院里的自己的手上,之后便一直由他佩戴至今,七年时间,从不离身。



      他知道,自己虽然顶着钟家伏鬼传人的名号,但是年少时候的他却总不肯用功,从来都是偷懒耍滑不愿意在伏鬼之术上花心思,以至于每次跟着亲人上“战场”不只帮不了忙,遇到危险时还肯定要人施以援手才能化险为夷,因此自然而然成为了拖她们后腿的大包袱。



      这样的经历,实在算不得光彩。



      直到那年家族遭受巨变,钟晴才第一次产生了痛定思痛的打算。回雅典继续学业之前,他把以前被自己扔得远远的“教材”——钟家独有的记录了各种伏鬼之术的书籍统统装进了行囊。七年来,虽说他不够勤勉,而自修的成果也算丰硕,普通鬼物到也手到擒来,尽管跟堂姐的功力相比还差了很大一截,可是比起自己当年的不堪一击,委实强了太多。记得在回雅典的第二年,当他第一次凭自己的本事收伏了潜藏在学校宿舍里的一只恶灵时,他终于觉得自己是个名副其实的钟家人了,那种成就感,让钟晴兴奋了很长一段时间。



      而此刻,他百分之八百地断定,这艘古怪的船上,承载的是数量不明的死灵。



      所谓“幽灵船”,当指此物。



      “大家赶快回到船舱去,千万不要靠近这艘邮轮!”



      钟晴大声警告,而后快步上前把已经探出去半个身子观察的里克拽了回来。



      “这艘船叫德尔路尼号,我看到了船身上的名字了!”里克回过头,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对所有人宣布他刚刚的观察结果。



      “德尔路尼?!”站在船舷边的蓝斯忖度着,“很熟悉的名字啊。”



      “一九六五年,一艘在北大西洋无故沉没的邮轮就叫德尔路尼!”布鲁格一拍脑袋,兴奋不已地说:“传说那艘船上藏有一大批希特勒当年敛下的财物!”



      “不可能!北大西洋的沉船怎么可能出现在挪威海!”薇诺尔打量着眼前灰黑色的船体,认定布鲁格是记错了名字。
      


      4楼2006-04-25 2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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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晴掂起脚,再仔细一看,却发现根本没有什么绳子系在上头,这些镜子,看似悬挂,实则漂浮在空中。



        壁炉里的火苗突然闪动起来,一股不大不小的冷风不知从何处刮了过来,头顶上登时叮叮作响。



        钟晴盯着那些明晃晃的镜子,明白了刚才在墙壁外头听到的声响正是这些玩意儿相互碰撞所造成的。



        挂这么多镜子在这儿,什么意思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



        揉着疼痛未减的脑袋,钟晴埋着头小心翼翼地穿过那一大片诡异的镜子,走到了茶几前头。



        近看,才发现花瓶里的玫瑰真是花红枝翠娇艳欲滴,似是刚刚采摘下来一般新鲜,那一抹诱人靠近的奇特魅力,怕是不爱花草的山野莽夫也会忍不住上前多看两眼。



        钟晴走前两步,俯下身子嗅了嗅鼻子下的花朵,锁紧的眉头顿时舒展了些。



        真是好闻的味道,跟平常所见的那些玫瑰的香味似乎不同,更浓郁了些,也更甜腻了些,沾了魔力一般吸引着他不断嗅吸着从里头渗出的与众不同的芬芳之气。



        “不要闻……不要闻玫瑰花……”



        突然,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钟晴耳畔响起。



        他心下一惊,本能地想直起身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些僵硬不听使唤了,视线也开始模糊起来。



        钟晴一手撑住茶几,使劲甩了甩脑袋。



        这是怎么了,本来精神饱满的自己似乎突然变成了一个倦极之人,恨不得立刻躺下去大睡一觉。



        “走开……离开那茶几……快……”



        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谁?!谁在说话?”



        钟晴大声问,并拼命支持住自己不要倒下去。



        然而,他话音刚落,不曾料想到的意外便发生了。



        插花之用的白色花瓶蒸发了一般没了没了踪影,数十条带着细刺儿的红色触手嗤一下从那玫瑰花里窜了出来,直扑钟晴而去。



        面对这突然袭击,钟晴躲避不及,瞬时便被那些面目可怖的触手缠住了脖子。



        与此同时,那椭圆的茶几竟如活了一般,刷一声立了起来,面上的白漆如见火之雪一样溶化开来,白色的汁液一缕一缕地滑落下来,一沾地便消失不见。随着那些汁液的流淌殆尽,一面光滑敞亮的大镜子露了出来。



        除了体积上的巨大,这镜子的形状外表跟挂在上头的那些个小镜子完全无二。



        而那攫住钟晴的带触手的玫瑰花,居然是长在这镜子的正中央的。



        茶几,花瓶,只是这个怪物镜子的伪装而已。



        钟晴只觉得脖子上一阵剧痛,想必是那些触手上的小刺扎进了肉里,更麻烦的是,那些触手力大无穷,每一根都充满了要把他拖进镜子里的疯狂欲望。



        这样的偷袭实在无耻,钟晴又急又气又慌,他不顾手掌的疼痛,紧紧抓住脖子上黏滑的触手,拼命向外拉,为自己的脖子争出一点点松动的空间,不至于立即被缠绕到窒息。他手脚并用,艰难地朝后退着步子,想挣脱并且扯断这些恶心的东西,却奈何手里头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武器,而现在的情形也根本不允许他腾出双手来施展有效的攻击之术。



        “用双子水晶……刺镜子的中心……”



        千钧一发之际,那莫名的声音又出来了。



        钟晴没时间再想其他,立即按那声音的吩咐,腾出右手,一把抓出埋在衣服里头的双子水晶,将打磨成尖头状那端对准镜子上玫瑰花扎根的位置猛刺了下去。



        只听到吱一声怪叫。



        镜子上原本嫣红夺目的红玫瑰像被剧毒农药喷了一般,迅速发黑并焉了下去,几道清晰的裂纹从它的根部扩张开来,很快遍布到整个镜面上。



        钟晴只觉得脖子上一松,那些想要他性命的怪物一条一条地缩了回去,随着已经焉成了黑点的玫瑰一起,消失在了镜子上。



        “可恶的东西!”钟晴愤然地盯着眼前貌似普通镜子,却差点要了他小命的怪物,无名火噌噌地往头上窜。



        他眉头一拧,双掌合一,屏息提升灵力,喝道:“九焰地火,尽三界之不净。出!”



        霎时便见一道灿金火焰从他的掌中跃出,直奔那镜子而去。



        钟晴知道自己目前的功力还不足以驱策更强的火力,也不确定这九焰地火对这种形态的怪物有没有致命的作用,只要是能把它烧得面目全非,就算是出了口恶气了。



        呼呼的火焰不断朝已经接近四分五裂的镜子上涌去,一阵人类才有的痛苦呻吟从镜子里头渗出。



        钟晴听了,不由大喜,努力让手中的火焰燃得更旺一些,一副不烧死这怪物誓不罢休的模样。



        然,他没高兴多久,便见一道刺眼的白光闪电般划过眼前,钟晴本能地闭了闭眼睛。而就在这一眨眼间,那面已接近四分五裂的大镜子原地消失了。



        逃跑了?!



        钟晴熄灭了手上的火焰,气愤难平地看着它消失的地方。



        余怒未消,他又听到身后突然乒乓之声大作,似有许多东西落在了地上。



        钟晴回头一看,那些“挂”在上面的镜子竟然纷纷落了下来,乱七八糟地铺散在地上。



        “快点到壁炉这边来,把火灭掉,砸碎里头的镜子!”

        


        8楼2006-04-25 2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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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这……真是见了鬼了,都缩得这么小,还跑这里头去了?!”钟晴把四面镜子一一摆到面前,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有些束手无策。



          见状,KEN也蹲下来,看着钟晴倒霉的同伴们,吁了口气道:“还好你及时来找他们,现在还有得救。”



          “什么意思?”钟晴盯着他。



          “如果你的同伴跟其他镜子里那些人一样没了颜色,就表示他们已经死了,永远也不可能从镜子里出来了。”KEN随手拿起一面装着一个孩子的镜子,看了看,摇摇头,惋惜地放下,又道:“从进入镜子算起,他们的生命只有六个钟头。要在这个时间之内把他们从里头放出来。”



          “只有六个钟头?!”



          钟晴突然觉得以钟头来计算人的生命是一件多么压抑的事情。



          “哦!我知道了!”他猛一拍大腿,“用双子水晶,就像砸碎关着你的那面镜子一样。”



          话音未落,钟晴抓起一面镜子,举起手里的水晶就要砸下去。



          “不要!”



          KEN大喝一声,拽住钟晴的手腕及时制止了他的行为。



          “干嘛?有什么问题吗?”钟晴十分不解。



          “如果你现在砸碎了这些镜子,你的同伴也会跟着粉身碎骨的,他们现在是一体的。”KEN一字一句地警告道。



          “你说什么?!”钟晴迟疑地收回手,“可是,刚才不就是这么把你救出来的吗?”



          “情况不同。”KEN耸耸肩膀,继续道:“要在时限之内安然离开这艘船,才可以用双子水晶砸镜子救人。”



          “这么麻烦?!”钟晴有些担心。



          KEN不容置疑地点点头:“唯一的办法。”



          “那还等什么,赶紧走人!”钟晴连忙站起来,跑到沙发前,一把扯下搭在上头作装饰用的流苏方巾,又回转身把方巾铺在地上,抱起那四面镜子放在上头,最后将方巾打成了一个牢靠的包袱,稳稳背在了肩上。



          “快快快,争取时间。”收拾好一切后,钟晴心急火燎地朝他进来时穿过的墙壁走去。



          KEN一把拉住他,奇怪地问:“你干嘛往那儿走?”



          “我刚刚就是从那儿进来的,那墙壁是这鬼房间的入口啊。”钟晴挣开他的手,“别磨蹭了,快走吧。”



          “嗯,那的确是入口之一。但是,” KEN指了指另一个方向。



          “那边呢,有道门,进出同样方便。我们不用穿墙出去。”



          “啊?!有门?”钟晴这下恼了,“为什么我画的寻人符有门不走,偏要引我去穿墙呢?差点摔死我。”



          “不清楚哦。”KEN拉着钟晴朝另一头的房门走去,边走边说:“据我所知,符咒之类的东西都会拣最有利于制符之人的方式发挥作用。如果你画的符带你去撞墙嘛……恐怕就是你自己的原因了……”



          “我的原因?!”钟晴把包袱往上拉了拉,嘀咕着:“莫非我画错了?!”



          闻言,KEN只笑不语。



          拉开眼前足有三米高的白色镶金房门,二人疾速走了出去。



          但是,刚一出来,钟晴便被门外走廊上的景象震住了。



          他简直是欲哭无泪。



          镜子,又见镜子。



          整条长梭梭的走廊全是镜子,墙壁上,天花板上,包括脚下的地板,全部是用一块块方方正正的镜子铺就而成。



          放眼看去,到处都是他们两个人的身影,多看一眼便教人眼花缭乱。



          “走啊,愣在那儿干嘛?”还是KEN比较镇定,拽了拽钟晴的衣袖提醒道。



          “哦,走……走……”回过神的钟晴用力揉了揉眼睛。



          二人继续沿着这条镜子走廊朝前赶去。



          行进途中,钟晴忍不住问:“你好像对灵异之术很是了解啊,印象里你只是个帮着我姐夫处理公事的普通人而已,却没想到居然知道那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我的确很普通啊。”KEN笑了笑,“只不过对鬼妖之类的异事比较有好奇心罢了,常常自己钻研这方面的知识,呵呵。”



          “你现在还跟着我姐夫?”钟晴又顺口问了一句。



          “没有了。” 他摇头,“四年前我就辞职离开盛唐了,然后满世界乱转,没有再回过中国。”
          


          11楼2006-04-25 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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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啊……那你知道我姐夫他……”



            “咦,好像走到头了。”



            钟晴的问题还没问出口,便被KEN打断了。



            他们两个都是人高腿长,转眼间已经赶到了走廊的尽头。



            那里立着一扇褐色的双开木门。



            KEN动手拧了拧把手。



            木门纹丝不动,连道缝都没露出来。



            钟晴跟KEN对望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出脚,朝门面上用力踹了下去。



            砰!



            木门应声大开。



            木门纹丝不动,连道缝都没露出来。



            钟晴跟KEN对望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出脚,朝门面上用力踹了下去。



            砰!



            木门应声大开。



            两人定睛一看,愣足三秒。



            “我……恨……镜……子!”



            郁闷无奈和咬牙切齿在钟晴乌云密布的脸上交替出现。



            木门后的景观,跟他们刚刚走过的镜子走廊相比,除了铺在天花板地板墙壁上的镜子从方形变成了圆形之外,基本上没有任何区别。



            “走吧,别管那么多了。”KEN的脸色没有太大的变化,镇定地拉住了钟晴,快步朝前走去。



            钟晴忍住眼睛里传来的阵阵不适之感,边走边抱怨:“我敢说全世界的镜子加起来也没有这里多,如果拿去做生意,怕是十辈子都卖不完。混蛋,晃得我眼睛都花了。”



            “坚持一下吧,这毕竟不是一艘普通的船只。”KEN揉了揉眼睛,“能顺利出去就好,救人要紧。”



            “哼,要不是赶时间,我非烧了这破船不可!”钟晴气咻咻地继续发着脾气。



            KEN看了看他的样子,笑道:“跟七年前相比,你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



            “什么没变化?!没见我变帅了吗?”钟晴没好气地回敬了他一句。



            他现下的心情糟糕透顶,难得正儿八经地当上一回领导,难得以这样的身份做一回崇高的科学考察,却没想到落到这样一个窘境,真是丧气极了。



            “哈,是比当年成熟不少,我说你的外表。”KEN听出了钟晴语气里的不快,不以为然地笑着,继而又道:“还没问过你,你又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我不是说了吗,我就是来救我背上这几个家伙的。”钟晴朝装着镜子的包袱努努嘴,沮丧地说:“我们学院委派我带着这队人到挪威海来寻大王乌贼的下落,却万万没想到遇上了这倒霉事儿。”



            “让你带队?呃……”KEN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嗯,还好还好,总算是把人救回来了……一半。”



            看着他的表情,钟晴不干了,沉着脸道:“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带队怎么了?你我当年也不过点头之交,别作出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别忘了,不是我,你还在壁炉后头当烧猪呢!”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 KEN赶紧陪着上笑脸,“身为钟家的成员,自然不是凡品。有你在侧,我们所有人定会逢凶化吉的。”



            他的一番好言相抚登时让钟晴的无名火消去了一大半,但是后头这句话,却教钟晴起了疑。



            “你知道……我们钟家?”他眉毛一挑。在他的记忆里,这个KEN从来没有出现在任何一件与他们家族“事业”有关的事件之中。



            “虽然不太了解你们,但是大抵知道你们钟家是干什么的。”KEN的嘴角出现了一道好看的弧线,旋即他移下目光,盯着钟晴挂在胸前的水晶,很随意地问道:“你这双子水晶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钟晴顺手摸了摸那块冰凉沁人的晶体,脱口而出:“是我带队出发前老妈给我的,说带着它肯定有好处。”



            “这是你妈妈的东西?”



            一抹难以琢磨的深邃之意从KEN的眸子里闪过。



            “嘿嘿,当然了。难得你也是个识货的人,还懂得叫我用它来救咱们。啧啧,这宝贝的确够神奇!”钟晴面露得意之色,继续吹嘘:“莫说我们整个钟家,单我老妈一个人,手里的好东西就多不胜数。”



            “呵呵,你们家族真称得上是天下第一大奇景。”KEN随口附和,继而又问:“你妈妈她姓……”



            “你看,又是一道门!好像跟前头那道一模一样啊!”
            


            12楼2006-04-25 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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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意思是,如果那传说是真的,将我们困在这里的元凶,就是那已经死了两百年的变态镜子美人?!”钟晴的声调又高了上去。



              “也许吧。”KEN理了理稍显凌乱的头发,“传说也不见得全是杜撰的。看到这里多到吓人的镜子,还有发生在你我身上的种种,或许真有其事也不一定。”



              “等等。” 钟晴突然想到了什么,急急问道:“你说那镜子最后是被纳粹拿走了?”



              “传言而已,我不确定。可信度大概是百分之五十。”KEN想了想,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钟晴倒吸了一口凉气,在原地踱着步子,说:“我们现在所在的这艘名叫德尔路尼的幽灵船,一九六五年沉没于北大西洋,据说这船上收藏了一批希特勒当年敛下的财物。难道……”



              “难道苏雅维娜的宝石镜子也在其中?”KEN抢先一步说出了钟晴没有说出的想法。



              钟晴无比赞同地拍了拍KEN的肩膀,说:“假设传说都是真的,这要了她小命的镜子就是整个事情的关键,我怀疑那变态美人的鬼魂根本就一直附在那面镜子上头,搞不好这艘德尔路尼就是被她搞沉的呢。”



              “嗯,有点道理。”KEN点点头,“但是,就算我们的猜测是正确的。我们现在也无法从中找出有效的脱身方法。当务之急是要离开此地,拖过了时间,你的同伴们性命堪虞。”



              “你对这里的事情那么熟悉,我还以为你会有办法呢。”钟晴直勾勾地瞪着他,眼神又意外又失望。



              “老大啊,我还要仰仗你带我脱险呢!你现在反来问我?!”KEN哭笑不得,“我知道有的鬼物会以幻境来迷惑人,可惜我没有这个本事分辨我们现在所在的环境是真实还是幻觉。”



              “那那,那我……”钟晴生生把“我也不会啊”这句话吞了回去,“我,我来吧。不靠我又能靠谁呢?!早就知道你不行,否则就不需要我把你从炉子里扒出来了……”



              “是镜子。”KEN纠正他的说法,一字之差,有损形象。



              “不都一样。帮我拿着。”钟晴白了他一眼,把背上的包袱赛到了他怀里。



              走到这条走廊的起点,钟晴绞尽脑汁地在他知道同时也会使用的法术里搜索着,看看哪一招能派上用场。



              可是,除了通灵朱砂,他再也想不到别的看穿幻境的方法了。



              然而要命的是,他偏偏就没有带上这个祖传的法宝在身上,一丁点儿也没。



              又急又郁闷的钟晴把手揣在裤兜里,眉头紧锁地在原地晃着圈儿。



              片刻,他右手一震,眉毛立即舒展开来,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扬头高声叫道:“嘿嘿,有了!”



              他从裤兜里取出右手,指间夹着一张明黄色的纸片。



              “既然这里的变态主人有心不让我们离开,那么就算我们看穿了幻境,也无济于事。治标不如治本,索性把它揪出来灭了,一了百了。我试试用我家的伏鬼金剑来灭一灭这里的鬼气,也让它给我们指一条路出来。”



              钟家独有的伏鬼金剑会自行攻击施术之人身边百米范围内的鬼物,以这艘船的体积来说,应该都在有效范围之内。就算这些走不完的镜子走廊真的是幻觉,只要他们循着金剑进攻的方向,就定能找到这背后的罪魁祸首。



              钟晴觉得自己真是个天才,幸好没有把上次用剩下的符纸从裤兜里掏出去。



              “以硬碰硬,你……能行吗?我们并不了解幕后主使的实力,它很有可能是一只极厉害的死老怪物呢。”KEN走上前,盯着钟晴手里皱巴巴的像是被洗衣机洗过又晾干的符纸,努力想作出很信任他的样子。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钟晴看着KEN手里的包袱,“不行也得行!蓝斯上个月才升格当了老爸……要他们每一个人都安然无恙,我责无旁贷!”



              看着钟晴脸上少有的肃穆之色,KEN站到了一旁,嘀咕着:“就相信你这一次……”



              钟晴双手交叉,把符纸稳稳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正要闭上眼睛,却又转过头去,对KEN嘱咐道:“待会儿要是有什么危险,你尽管躲到我身后去好了,我会尽量保你周全!”
              


              14楼2006-04-25 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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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我估计的不错,这里真的有一只厉害的死老怪物。” KEN高深莫测地一笑,“那个正方图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西方巫术里的制幻之阵。以怨气之灵置于此阵的四角之上,执何物于灵体手中,则所造之幻境为何物,再将欲加害对象的头发放在对角线相交之点,便能使其陷入无穷幻境,不可自拔。”



                “哦!明白了!它们每一只手上都拿着镜子,所以给我们的幻境就是无穷无尽的镜子走廊。那……”钟晴恍然大悟,旋即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皱眉问道:“那如果它们手上拿的是……蛇,或者蟑螂呢?!”



                “那肯定就是蛇堆或者蟑螂窝呗。”KEN回答得非常轻松,而后又严肃地说道:“这种巫术一直是西方灵异界的禁忌。虽然你的金剑破除了这个阵法,但是伤的只是这些被利用的工具罢了。真正的施术之人,怕到现在还躲在暗处偷笑呢。”



                “还有这种邪术?!”钟晴继续挠头,突然明白什么似的,气急败坏地指着地上那撮金色的头发,“你别告诉我那是你的头发!”



                “肯定是我的啊。”KEN的语气非常无辜,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说:“我是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剪了头发,这不能怪我啊。”



                “剪的是你的头发,为什么会连累我跟你一起掉到那该死的幻境里头去?!”钟晴又气恼又不甘心,那阵法要对付的明明是他,为什么平白无故把自己给牵扯进去了?白白浪费了他那么多时间陪他在一个无聊的幻境里乱转。



                “我怎么知道。”KEN耸耸肩,“可能你时运低吧。人倒霉了,喝凉水也赛牙缝。”



                “你……”钟晴被他噎得说不出话,他气愤的目光落在KEN的衣领处,一小块露在外头的红色衣料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冲上去,一把扯开KEN的外衣。



                “哇,你想干嘛?!”KEN赶紧护住自己被扯开的前襟。



                盯着KEN穿在里头的红色衬衣,钟晴傻眼了。



                他突然想起了他老妈对他的另外一个重要嘱咐。



                这周,他忌红色。



                可是,从他一进到这艘破船开始,他咬破手指画下的寻人符,插在花瓶里的杀人玫瑰,金剑符纸上的符文,哪一个不是红色的?!最夸张的是,自己身边居然还贴身跟着一个穿着该死红衬衫的大男人。



                如此折腾,他能不倒霉吗?!



                他真服了他老妈,说什么中什么,简直是天下第一乌鸦嘴。



                “算了,我认了。”钟晴垂下头,有气无力地说,“既然幻境破了,我们赶紧离开吧。”



                “它们呢?你不收了它们吗?”KEN指着那四只被晾在一旁,可怜巴巴的小东西。



                钟晴摇摇头:“不劳我动手,它们的级别太低了。等到金剑自行消失时,它们的灵气也会被彻底击溃的。”



                “哦,那我们快……”



                KEN的走字还没说出口,两个人却同时闻到了一阵异香,像酒,像花,又像蜜,好闻得教人心旌摇荡。



                “好香……”钟晴贪婪地吸索着弥漫在空气中的诱人味道,不由自主地收回了已经迈出去的腿。



                KEN吸了吸鼻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喷嚏,道:“好像是女人的香水味,真浓!”



                浓香之中,又传来了一阵悦耳的钢琴声,流畅悠扬,完全是大师级的水准。



                香味,琴音,两个被本该是极美好极浪漫的东西,出现在这样一个既不美好也不浪漫的环境里,霎时就变得诡异无比。



                “尊贵的客人,这么快就想离开了吗?”



                一个娇媚的女声突然从他们身后传来。



                钟晴与KEN对视两秒,没怎么犹豫,同时转过了身去。



                他们的后面,正是宴会大厅里的舞台所在。



                半月形的舞台上,来时还是空无一物,现在却多了一架老式的钢琴,以及一个背对着他们正悠然弹奏着乐曲的女人。



                他们与弹琴之人的距离,并不太远,钟晴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她金色的及腰卷发,还有湖蓝色长裙上的华丽花朵。



                “你就是这艘船的‘主人’?”



                关键时刻,始终还是KEN更镇定一些,走前两步问道。


                17楼2006-04-25 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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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实在过分。”KEN苦笑,继而抬起头直视着她的脸庞,一字一句地说:“逼我出手。”



                  “嗳?!你,你要干嘛?”钟晴听出他话里的意思,难道这家伙一直深藏不露?!



                  “你退后。”KEN看也不看他一眼,“这个女人交给我来处理。”



                  “你……”钟晴咬了咬嘴唇,想了想,只说了一句话:“需要帮忙就说一声。”



                  KEN笑了笑,没有回答。



                  钟晴依照他的意思,退后几步站定。抛开逞强好胜想维护家族荣誉的心理不说,客观看来,这女鬼跟KEN渊源颇深,除了KEN,似乎没有人能应付得了她,恐怕这次自己多半又只能当一回不甘心的看客了。



                  “呵呵,如果你还有本事击败我,你刚才就不会被我困住了。”苏雅维娜脸上没有半分惧色,悠闲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裙。



                  KEN根本不理会她的言语,微微垂下头,微闭双眼,将手指交握放到胸前,其状颇像一个虔诚的祷告者。



                  “星子从勒斯芙雷降落,安眠于你寂静的手心。以光之祭司之名,召唤太阳的一块碎片,带引罪人去向不回之地。”



                  并没有看到KEN张嘴,钟晴却清楚地听到有奇怪的语言从KEN的身体里连绵不断地传出,回荡在整个大厅里,一种未曾体验过的奇异感觉,若暖流寒流交融出现,将整个空间包裹得严严实实,还有一阵类似地震的波动,也从地下传来,越发强烈。



                  与此同时,钟晴蓦然感到胸前一阵阵发烫,他本能地以手捂住了胸口,却惊讶地发现挂在衣服里的双子水晶此刻如同活人的心脏一样,在里面有节奏地跳动着。



                  噼啦!



                  摆在大厅里所有的以玻璃或者陶瓷制成的装饰品一个接着一个的爆裂开来,连头上的大吊灯也没有幸免,溅了一地的碎片。



                  灯碎了,唯一的光源没有了,可是四周却没有陷入黑暗。



                  钟晴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如同太阳一般耀眼的金色光芒围成一个圆圈,将KEN围绕其中。再一细看,与其说是那光芒围住了KEN,还不如说那光芒本来就是从KEN身上散发出来的。



                  四股形似龙卷风的可见气流从光芒里分流而出,分别占据了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由弱到强的变化着,蓄势待发。



                  “好像……有点厉害啊……”



                  钟晴不得不为KEN的行为咋舌,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眼前所见仅仅是出自一个喜欢研究灵异之事的“自学者”之手。



                  他对KEN的真实身份越来越怀疑。



                  而他们的敌人,那个不可一世死缠烂打的美人,此时的诧异之情一点也不比钟晴少。



                  但是,她的慌张,仅仅是一刹那而已。



                  她嘴里咕哝着,手指也跟着微微动着,像是在掐算着什么。



                  很快,她满意地一笑,提高声音对KEN说道:“没想到你还没有忘记你的杀手锏啊。啧啧,不过可惜,你始终棋差一着。如果你还不住手,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会沉入时间迷宫,你,还有你的同伴会有什么后果,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到时候,别后悔啊。”



                  “你说什么?”KEN睁开了眼睛,从没有见过的紧张之情跃然脸上。



                  “别紧张啊。”苏雅维娜一眼看穿了KEN的心思,微笑着朝他逼近,“驱策小鬼设下幻境,无非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我付了足够的报酬,让鱼妖引领这艘船驶入挪威海上的死亡之地。恐怕,我们现在已经抵达目的地了哦,呵呵,比死亡更加令人恐惧的……时间迷宫。如果你轻举妄动,一不小心毁了这艘船的话……”



                  “你,的确是个相当恶毒的女人。”KEN深吸了一口气,松开了紧握在一起的双手。



                  耀眼的光芒渐渐从他身边黯淡了下去,四支强大的气流也随之越来越弱,最后化作了几缕微不足道的小风,无可奈何地绕了几个圈,销声匿迹。



                  “你怎么了?干嘛停下来?”钟晴见势不妙,冲上去劈头就问。



                  “不行。”KEN回过头,仅存的一点光线照亮了他额上细密的汗珠,“要消灭她,这艘船势必受损,那样我们会有大麻烦。”



                  “不消灭她我们一样会有大麻烦,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钟晴恼怒地瞪着KEN,“看我的!”
                  


                  20楼2006-04-30 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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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不明白!不要……”KEN伸手想拉住杀出去拼命的钟晴,却扑了个空。



                    愤怒往往能激发出人类意想不到的能量,又急又气的钟晴一怒之下,体内的灵力竟然比平日提高了数倍之多。



                    难得状态这么好,钟晴打算亮出他的杀手锏。



                    只见一团灼眼的赤红光芒在他逐渐分开的双手间延伸,从光团拉伸成了一条三尺有多的光线。钟晴一咬牙,用足力气将手中光芒朝上一抛,大喝一声:“剑出!”



                    一柄长剑登时从天而降,稳稳落到了他的手中。



                    “啊……天哪……不是水果刀,是剑,真的是剑啊!!”钟晴盯着手里光芒四射的武器,兴奋得不知所措,“我终于请出钟家货真价实的钟馗剑了!”



                    无怪他这会儿这么高兴,这钟馗剑是他们家族里灭鬼的最高招,以灵力化为利剑,被此剑所伤的鬼物无不魂飞魄散。可惜他从前灵力有限,每次请出来的都不像剑,而是一把短短的比水果刀好不到哪里的“武器”,还好见识过他早期“钟馗剑”的都是些不熟悉他们家族的外籍鬼魂,否则他真是丢脸丢到印度洋去了。



                    “嘿嘿,老巫婆,今天最倒霉的看来是你啊!”钟晴举剑指向苏雅维娜,自信心跟战斗力空前高涨。



                    “是吗?!”苏雅维娜斜睨了他一眼,连一个多余的表情也懒得给他。



                    “找死!”



                    她对他毫不掩饰的轻视,无疑让钟晴心里的怒火更旺了一层,低吼了一声之后,他紧握剑柄,一跃而起,印头就朝这个拥有一身好皮囊,却让人越看越厌恶的敌人劈了过去。



                    “钟晴你别乱来!”后头的KEN见钟晴一副杀红眼的模样,忙将脚用力一蹬,紧跟在他后面飞身跃了出去,挡在了钟晴前面,在他的钟馗剑落下前的一秒钟,紧紧钳制住了他的手腕,“出手太重会弄沉这艘船的!!”



                    “妈的!你抓住我干什么?!”钟晴举剑的双手被迫定格在半空中,急于找女鬼决一死战的他青筋暴突,狠瞪着面前的KEN,一边挣扎一边破口大骂:“神经病!船沉了你不会游泳吗?!放手啊!”



                    “你这冒失鬼懂个屁!”KEN也发火了,吼声比钟晴还大:“这艘船要是出什么纰漏,你我都会掉进时间迷宫里去!!”



                    “呵呵呵呵,总算你还知道其中厉害。”苏雅维娜看着扭在一起的两人,有恃无恐地笑出了声,末了,又恶狠狠地道了一句:“你们,就安心在这里留一辈子吧。”



                    什么?!



                    还在僵持中的钟晴与KEN愣了愣,还没来得及回头,便感到身后不对劲。



                    伴着簌簌的声响,几十条带着密密麻麻勾刺的肉色藤蔓状物体铺天盖地地朝二人奔来,而它们的源头,却是苏雅维娜浓密的头发。



                    虽然还未看清来者何物,它们送来的危险信号却是再明显不过,两人就地一滚,及时避到了一旁,惊险地躲过了冲在最前头的几条藤蔓的凶狠攻击。



                    见没有击中目标,这些东西立即掉转方向,齐齐朝他们扑去,动作快地惊人。



                    “这是什么鬼东西,比大王乌贼的触手还难看!”钟晴本能地举起钟馗剑,正要朝疯狂扭动着的“触手”砍去,却又突然想到KEN刚才说的话,握剑的双手登时犹豫了一下。



                    就因为这瞬间的犹豫,钟晴的四肢转眼便被这些触手紧紧地缠上了,而长在上头的勾刺也随着这些东西越来越大的力道而深深刺进了他的肉里,难以忍受的剧痛让他双手一颤,一松劲,手中的钟馗剑立时摇摇欲坠,马上就有脱手落地的危险。



                    钟馗剑本是无形之物,之所以成“剑”,全赖用剑之人押上一身灵力和元气,如果没有按照正常程序“收回”而是突然把它扔掉的话,钟馗剑自身会消失不说,还会带走它的主人加诸在其中的全部力量。



                    伏鬼之人一旦没了超越常人的灵力和元气,单凭仅存的体力赤手空拳对付非人类的敌人,根本就是用鸡蛋碰石头,毫无胜算。



                    这一点,钟晴是老早就知道的。



                    他咬紧牙,拼死重新握紧剑柄,说什么也不撒手。



                    另外一边,KEN的情况也不太妙。
                    


                    21楼2006-04-30 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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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不能狠狠还手的情况下,他既要躲避左右上下齐齐进攻的触手,又急于寻一个空隙脱身出去解救被困的钟晴,一心两用,难免手忙脚乱。而那些恶心的进攻者似乎也吃准了他的的弱点,气焰越发嚣张,纠缠中,躲闪不及的KEN身上被好几条凌空劈过的触手割出了几道深深的口子,殷红的血珠很快就从伤口里涌了出来。



                      见他们两人如此狼狈,苏雅维娜心里痛快之极,非但没有收手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甩了甩头,将更多的头发化成了触手向他们冲去。



                      钟晴用尽全力,始终无法挣脱缠绕在身上比大蟒蛇还厉害的触手,尤其是脖子上那条,勒得他几乎要闭过气去,虽然钟馗剑还在手里,却因为全身被制精疲力竭而根本没有办法使用,一番折腾下来,这好不容易请出来的杀手锏不仅没能派上用场,剑身上的光芒到是越来越弱了。



                      眼见钟晴有被勒死的危险,KEN不顾那些锐利无比的勾刺,伸出手逮住刚刚缠上了自己右脚的几条触手,用最简单也最野蛮的方式狠狠朝两头一拉,几股浓绸而腥臭的褐色汁液从被生生扯断的触手里喷了出来,然后便像被跺了头的蛇一样,无力地耷拉下去,死了般不再动弹。



                      艰难地避开不断涌上来且数量越来越多的“新兵”,已是伤痕累累的KEN总算杀到钟晴身边,他管不得被刺得鲜血淋漓的手掌,一把拽住缠住钟晴脖子的可恶触手,用力狠狠一拉,总算让已经被勒得翻白眼的钟晴重新呼吸到了空气。



                      “喂喂!你没事吧?”KEN一边急切地拍着钟晴的脸,一边寻思着自己还有没有力气把缠在钟晴身上的其他触手一一消灭。



                      “ 还……没死呢!”新鲜空气的注入有效地让濒临半昏迷的钟晴恢复了意识,咳嗽了两声,他喘着粗气应道,而随即他又大叫一声:“小心你后面!”



                      KEN一惊,一回头的同时,腰上已经被几条力大无穷的触手牢牢缠住,那突然收紧的力道让他胸口有如万根针刺一般难受,这还不够,这几条强壮的触手猛然向上一窜,把KEN整个人都带到了半空里,剩余的那些稍弱一点的触手纷纷一拥而上,缠手的缠手,缠脚的缠脚,把KEN完完全全地钉在了空中。



                      “不要伤害其他人!你要的只是我!”KEN看了看状况很不好的钟晴,大声对苏雅维娜吼道,“放他走!否则就算会进时间迷宫我也不放过你!”



                      “刃千冰,你还真是善良啊,都自身难保了,还在为他人着想。呵呵,还真不愧你的身份啊。不过,你现在除了动动嘴之外,还能干什么?!”苏雅维娜大笑,可怖的触手混着被黏液弄得湿漉漉的长发,在她的身后披散开来,张牙舞爪地在空中乱舞。她原本细嫩光洁的额头上骤然多了一个森森的大洞,血一样的液体从里头汩汩而出,趟满了整个脸颊,而她蓝白分明的魅人眼眸也随之消失,只剩下两个一片血红的腔体。



                      “看到我这个样子了吗?这就是我死时的模样。”她仰起脸,直视着空中,“我那愚蠢的丈夫不但用镜子砸破了我的头颅,还将我视为妖邪,剜去了我的双眼,彻底毁掉了我的面容。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们,我怎么会有如此境遇?!”



                      “咎由自取!”KEN皱着眉头,把脸转向一旁,不愿再多看她一眼,“若你安分守己,没有害人之心,又怎么会被驱逐?!”



                      “哼哼,刃千冰,你不必在我面前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君子模样。”苏雅维娜脚尖一点,缓缓地朝空中飘去,“你也不是光明磊落之辈啊。”



                      闻言,KEN回过头,不动声色地盯着朝自己飞来的女人:“我不想与你做口舌之争,你放是不放?”



                      “不……放!”苏雅维娜停在离KEN不到一米的地方,摇了摇头,“你要让他活的人,我偏要让他死!”



                      灵力的不济跟元气体力的低迷,无法再维持需要消耗“高能量”的钟馗剑,既然已经用剑无望,为了保存残留的灵气,钟晴不得不念动咒语收回它,眼睁睁看这把难得一现的利器窝囊地消失在自己手里。他的四肢已经麻木,脖子上一串被勾刺刺出来的小洞正往外渗着细细的血流,钟晴添了添发白的嘴唇,费力地抬起头仰望在半空中交涉的冤家对头,别的没听到,只听到苏雅维娜末了那句“我偏要让他死”。
                      


                      22楼2006-04-30 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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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晴脊背上窜过一阵冷气,死亡的危险。



                        “我要你看着你想保护的人死在你面前。”苏雅维娜上前,把嘴凑到KEN的耳畔,“有种感觉叫绝望,你应该体验一下。”



                        “你……”KEN一时语噎。



                        苏雅维娜心满意足地笑着,一抹杀气从她已经没有人色的恐怖面孔上透出:“你说我是直接勒死他好,还是逐一扯断他的手脚,让他痛死好呢?呵呵呵呵。”



                        “你这个恶毒的臭婆娘!别以为头上长章鱼脚就了不起了,你爷爷我马上就出来收拾你!”缠住他的触手又开始运力收紧,剧痛有增无减,带着体温的鲜血一点一点顺着扎进肉里的勾刺流了出来,此刻的钟晴虽然已经头晕眼花体力不支,却仍然不改死鸭子嘴硬的本性,一边大骂一边扭动身体想挣脱出来。



                        “最讨厌你那张嘴!”苏雅维娜嘴角一扬,“呵呵,先割了你的舌头!”



                        话音刚落,她手掌一翻,立时变出了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而后,她故做优雅地转过身,狞笑着朝钟晴那边飘了过去。



                        这老巫婆好像来真的?!



                        割舌头可不是好玩的。



                        钟晴下意识地紧紧闭上了嘴,盯着朝自己逼近的恶毒女鬼,神经几乎绷到断裂。



                        “何方妖孽,竟敢伤我儿子?”



                        “不知死活的东西,今天要你好看!”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和着一个尖细的女声一齐从头顶上传来。



                        钟晴一怔,旋即大喜。



                        居然有救兵,还来得正是时候。



                        大厅靠东边的天花板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绿色漩涡状物体,紧接着便见一对黑衣男女嗖一下从里头跳了出来,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一边倒的不利形势似乎有了扭转的预兆。



                        “老爸老妈,你们小心哪,这个女鬼的章鱼脚好厉害的!”钟晴扯起嗓子对那对从天而降的男女大喊。



                        “啊呀,晴晴你没事吧,真可怜啊,怎么全身都是血!”一袭黑裙的中年女子惊呼了一声,心疼万分地冲到了钟晴身边,一双丝毫不显老态的杏核大眼里几乎要落下眼泪来。



                        “北斗分灵,天罡诛邪,破!”



                        紧跟在她身后的男子,也就是钟晴的老爸,神情严肃冷俊,虽然已年过半百,但眉眼如炬,通身的气派不输少壮。他顾不得对钟晴问长问短,一个箭步窜上去,凌空跃起,以手为刀,一举切断了制住儿子的数十条粗粗细细的触手。



                        这一击,不仅让困住钟晴的触手化成了黑色的灰烬,他掌下扩散出的凌厉气流让其余那些气势汹汹跃跃欲试的触手统统成了软弱无力的方便面条,灰溜溜地缩回到了它们主人的身上。



                        悬在半空中的KEN也成了直接受益者,从上头一下子摔了下来,好歹算是脱离了魔爪。



                        受了这突然一击的苏雅维娜,看着被迫恢复原状,被人切得长长短短乱七八糟的金发,不由恼羞成怒地吼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我面前放肆?”



                        夫妻两个没有一个人搭理她,只顾着查看钟晴的伤势。



                        “啊!好多伤口,全是那么深的小洞,哎呀,有的还扎着刺。老头子,赶紧带儿子回去治伤。我就说我的占卜不会错嘛,晴晴果然出事了。幸亏我用转移之术及时赶来,要是听你的馊主意坐船过来,我们肯定见不着晴晴了,呜呜呜!吓死我了!”



                        “哎唷我的老天,我说你能不能先别哭,儿子这不好好的吗!”



                        “体无完肤还叫好啊?你看看,脖子上那么长一个口子,差点点就伤到儿子的脸了!幸好没破相!”



                        “……”



                        本来就头昏脑涨站立不稳的钟晴,被这喋喋不休的两口子在耳边一闹,更觉得天旋地转。



                        他有气无力地看着他一贯避之不及的父母,开口道:“别再罗嗦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是正经!”



                        KEN忍着伤痛从地上爬起来,并拣起了在混乱中掉在地上的包袱,走到这一家三口的身边,道:“快走吧,钟晴的组员们全被这个女鬼困在了镜子里,六个钟头出不去的话,他们就永远出不来了。我们已经耽搁太久,恐怕现在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23楼2006-04-30 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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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电交加,火焰炙人,那方寸之地霎时成了炼狱之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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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一声惨叫传来。



                          那些原本有一哄而散之势的镜片被地上的烈焰牢牢圈在了直径不到一米的范围内,霎时便从固态被溶化成了液态,如点点水滴在火舌上颤动。而后这些“水珠”马上又被看不见的力量迅速聚合在了一起,围成了一个长方形,变化着,直至回到最初的本来面目。



                          一个满身是火,痛苦扭动着的躯体从恢复原貌镜子里头摔了出来,重重跌在了地上。



                          “好痛!救我啊!救我!”



                          她尖叫着在火里滚来滚去,可是任她怎么折腾,身上的火焰始终没有消去半分,反有愈演愈烈之势。



                          “哎呀,很顽强嘛!”钟父搓着自己的下巴,旋即剑眉一竖,厉声道:“消失吧!”



                          抱着速战速决之心的他捏决念咒,当下又召来一道雷电,誓要给她灭顶之灾。



                          金发已经烧没了,只剩几缕焦黑的丝状物贴在头皮上,原本丝绸般光滑的肌肤寸寸爆裂开来,翻卷着,同裸露在外的骨头粘连在一起,一阵阵在烤肉时常常听见的滋滋声从她身体上赫然发出。



                          曾经艳冠群芳的挪威第一美人,现下已是面目全非,其状着实令观者触目惊心。



                          心知逃脱无望的苏雅维娜,不再挣扎,她非常努力地想从地上爬起来,无奈只是徒劳。于是,她用已经变形的手臂强撑起半个身子,抬起已经不能被称之为“脸”的脸,尽管双眼已经失去了视物的功能,可是她依然准确地看向了火焰外的某些人,那些她一直念念不忘的“仇人”,眼神仇恨而怨毒。



                          “刃千冰!我诅咒你,你的所爱注定都会背叛你!你永远不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永远不会!!!”



                          她绝望而撕心裂肺的声音,很快便淹没在巨大的爆炸声里。



                          钟父的最后一击,威力十足,不但淹没了苏雅维娜不甘心的诅咒,连同她已成焦炭的躯体,一道带进了毁灭之地……



                          烟雾散尽,战斗结束。



                          一方碎成几块的金色长把圆镜静静地躺在苏雅维娜消失的地方,几块镶嵌其中的红蓝宝石从缺口上脱落,咕碌碌滚向了一旁。



                          “嘁,原来是以镜子作原身,无知的小鬼!”钟父上前一看,不屑一顾地嘀咕道。



                          看着残留在地板上的袅袅余烟,再看看被钟父折腾出来的布满整个大厅的裂痕和大洞,KEN吐出一口大气,低声道:“这回完了。”



                          “船坏了……”钟母的表情也严肃起来,紧紧抓住了钟晴的手臂,如临大敌般打量着四周。



                          “你们两个,干嘛都一个表情?!那么紧张这艘船,这儿好像也没出什么坏事嘛,你们是不是弄错了?!”钟晴看看并无异状安静非常的大厅,又看看站在左右两旁神情严峻的两个人,想到之前被人一再地坚决阻止损坏这艘船,越来越觉得是有人大惊小怪故弄玄虚,船坏了又怎样,现在还不是一切正常?!



                          钟母跟KEN对望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那头的钟父拍拍手,得意洋洋地回到钟晴他们身边,竖起大拇指朝着自己道:“瞧瞧,宝刀不老!三分钟之内解决敌人!这下不用担心有人作怪了,我们……”



                          他的“走”字还未出口,一阵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异常震动立即让他闭上了嘴。



                          “不好!”



                          KEN看见那些裂痕和大洞开始了迅速的扩张和移动。



                          听着一阵大过一阵的嘎吱嘎吱声,钟晴瞪眼大叫:“啊呀,你们看那些裂痕,还有那些洞,它们怎么都在往一个地方聚拢呢?!”



                          “咦,真是的,奇怪,它们怎么会动呢?”不明就里的钟父跟儿子一个强调,明显流露出对眼前情景的好奇。



                          “都是你干的好事!”钟母忍不住狠狠掐了丈夫一把,继而皱眉道:“时间迷宫,已经渗进来了。这要怎么办?!”



                          “老妈你也知道时间迷宫?”钟晴转过头看着她,“那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值得你们这么害怕吗?!”
                          


                          25楼2006-04-30 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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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钟母看着儿子,同时也瞟了KEN一眼,毅然道:“我先把你们两个转走!”



                            可是,她的架势还没摆开,KEN却摇了摇头:“算了,太迟了。”



                            他刚一说完,便见那些会动的“伤口”已经成功地汇集到了一起,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板上形成了一个六角形的蓝色光体,两股浓郁厚重的黑色雾气当即从六角形里钻了出来,又快又稳地朝钟晴和KEN逼了过来。



                            “这这这……怎么回事?”钟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怪东西?还冒黑烟……”



                            钟父的嘴还没来得及闭上,那黑雾已然飘到了钟晴和KEN的头上。



                            不给他们半点反应的时间,两人当即就像遇上了吸力强劲的磁铁般,双脚离地,晃晃悠悠地飞了起来,被一股无形的巨大力量拉向身后那个六角形的光体。



                            “喂喂!!干什么呢?怎么怎么我飞起来了?”钟晴在空中踢着脚,挣扎着要回到地面上。



                            “晴晴!”



                            钟母惊叫一声,紧紧拖住了钟晴的手臂,死也不撒手。



                            “怎么会这样?”



                            钟父也慌忙冲上去拉住了儿子。



                            夫妻两个穷尽全身力气,却是于事无补,拉回钟晴的力量实在是远远小于拉走他的力量。



                            KEN没有做半点挣扎,脸上也看不出太多的慌张之情,只是有些沮丧地劝阻道:“你们放手吧,没用的!”



                            “老爸老妈你们快松手,别跟过来啦!!”一脸汗水的钟晴回头看看对他虎视眈眈地异常光体,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来头,却已经认定那是个大大的危险之处。



                            为人父母者,在这个时候自然是死也不肯松手的。



                            但是,由不得他们不放,越接近那个光体,把夫妻两个往后推的力量就越明显。



                            咻!



                            一道白光从眼前划过,夫妻两人彷佛一头撞在了一堵看不见的墙上,咚一下被弹开老远。



                            “老爸老妈!”钟晴急得两眼冒烟,回头一看,不得了,KEN的半个身子已经被拉进了光体之内,而他自己也步其后尘,两条腿已经陷了进去,被幽深的蓝光包围起来。



                            “儿子!”



                            钟父钟母跳起来重新朝这边扑了过来,可是刚一靠近,又被狠狠弹开了。



                            再试,结果仍然一样。



                            “晴晴!”



                            在第N次被弹开之后,精疲力竭的钟母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钟父忍着摔伤的疼痛,扶住妻子,眼睁睁地看着钟晴和KEN双双被拖进了那个诡异的六角光体。



                            “帮我把他们几个从镜子里救出来啊!”



                            光体渐渐缩小,从里面传来钟晴最后的声音。



                            很快,化成一个圆点的六角形从地面上骤然消失,不留半点痕迹。



                            四周即刻平静下来,所有的裂痕统统都不见了,整个大厅竟自行恢复到完好如初的状态,嗅不到任何激烈战斗遗留下来的味道。



                            “儿子……”钟父看着钟晴消失的地方,呆若木鸡。



                            “我的晴晴啊,呜呜呜……”钟母只顾抱着丈夫痛哭。



                            身体彷佛被上万根钉子钉住了,连手指头都不能弯曲。



                            除了眼睛还能看得见,其余的感官都在这个时候失去了作用。



                            各种颜色的线形光芒好像流星一样唰唰地从眼前晃过,毫无障碍地穿过自己的身体,奔向幽邃的黑暗。



                            钟晴觉得很冷,同时又被身边的某些看不到的物质挤压得很难受,呼吸越来越不顺畅。



                            身子一直在往下坠,很久很久,都落不到底……



                            冥界,生死殿。



                            一个白衣男子匆匆跨了进来,一路小跑地来到了殿内的某处。



                            “王!”



                            他毕恭毕敬地对正倚在躺椅上闭目小憩的年轻女子鞠了一躬。



                            “有事?”



                            女子没有睁眼,支着头的白皙手腕上,一串黝黑的珠子光可鉴人。



                            “嗯……是!是您的弟弟,他有事……”男子言语间有些支吾。



                            “钟晴?!”她抬起眼皮,看着男子,“他不是去北欧抓乌贼了吗,又出什么纰漏了?”



                            “他……他掉进时间迷宫了,我们完全失去了他的踪迹。”男子有些惶恐,“他似乎已经不在我们力所能及的搜索范围内了。”
                            


                            26楼2006-04-30 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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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雌雄怪盗 - 二·女神医.1
                               
                               
                               
                              一系列极不正常的杂音过后,钟晴又一次跟坚硬无比的土地前心贴后背地撞在一起,巨大的冲击力差点拆散他的骨架子,胸口像被人突然狠狠敲了一大锤,弄得他差点背过气去;身上那些插着小刺的伤口,流出的血虽然已经凝固,仍然疼痛不减;还有自己的腰,似乎有千斤重物加诸其上,断开般没了直觉。



                              在一片四下翻飞的尘土中,钟晴艰难地抬起头,即刻映入眼帘的,是好些缕枯黄的茅草,乱纷纷地从空中落了下来,铺得一地都是。穿过这些有碍视线的小东西,他模糊迷离的目光渐渐聚焦在停留在不远处一双穿着白色绣花布靴的脚上。



                              他心头一惊。



                              身体无法移动,但是幸好脖子眼珠还能转动自如,钟晴忍住疼,一点一点把视线拔高,脚,腿,身子,头,当他从平视完全转换成仰视时,绣花靴主人的尊容也完整地暴露在他面前——



                              二十岁左右的女子,一身浅蓝的粗布长裙,腰间系着一条麻色丝带,端坐在一方乌木方桌前,光滑墨黑如锦缎的长发以一枚简单朴素的翠玉簪结成一束,从头顶一丝不乱地垂下,净白如细瓷的脸上,堪比三月桃花的粉嫩嘴唇颇不满意地紧抿着,一双柳叶弯眉也微微锁起,两道厌弃的目光从似有水波漾动的眸子里毫不掩饰地射到捧在手里的栗色饭碗里。



                              是不是美女暂且不说,这女人的打扮到是好生奇怪,像极了……中国古代的女子?!



                              钟晴手肘撑着地,只管望着她发呆。



                              然而,这女子却一眼也没有瞧过钟晴,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只饭碗上的她,用筷子从里头挑出了好几根沾着菜汤的茅草,送到面前看了看,紧跟着又抬起头,一言不发地看着破了个大洞的房顶,厌弃之情越发严重。



                              脖根处传来的酸痛让神游太虚的钟晴清醒了过来,再朝四周一看,竹椅木几,落地灯架,件件简单,却是古韵悠然,不知不觉间让人产生了时光倒流的错觉。



                              是错觉?!是做梦?!



                              可是,如果真是做梦的话,身上又怎么会那么疼?!



                              钟晴使劲眨了眨眼,终于冲口而出:“喂!这里是什么鬼地方?!”



                              “满碗的土和草……这还怎么吃?!”女子对钟晴的大喊大叫一点反应都没有,收回望向屋顶的目光,再次无比惋惜地看着饭碗,自言自语般道。



                              “哎!那边那个女人,没听到我在问你吗?”钟晴又急又恼地瞪着她,想爬起来说话,奈何整个人有如被巨山压住了般动弹不得。



                              女子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一样,仍然自顾自地看看屋顶,又看看饭碗,眉头不展。



                              “喂!问你呢!”钟晴费力地抬起手对着她挥了挥,见对方还是拿他当透明人,没有半点回应的意思,不禁嘀咕道:“不会是个又聋又瞎的吧?!没道理我这么大一个人落在面前看不到啊?!”



                              话音未落,就听得啪一声脆响。



                              女子把手中的碗筷重重朝桌子上一放,转过头,冷冰冰地瞪着钟晴:“砸坏我的房顶不说,好好一餐晚饭也被你们两个人破坏了。”



                              嗳?!她是在跟自己说话?



                              钟晴这下终于确定了对方并非伤残人士,但是她又说什么“两个人”,哪里来的两个人,躺在这儿的只有他一个人啊!



                              “唉唷……”



                              正莫名其妙时,背上却冷不丁传来一阵轻微的呻吟。



                              钟晴顿觉不对劲,扭回头一看,不禁大吼:“你……你怎么躺在我背上?!”



                              摸着自己发昏的头,仰面横压在钟晴背上的KEN刚睡醒般睁开了眼,身子一动不动,稀里糊涂地转动眼珠打量着周围。



                              “嘿!没断气吧?”钟晴恼怒地用拳头砸着地,“赶紧下来啊!压死我了!”



                              一个大活人压在身上,能站起来才是怪事,钟晴认定自己的腰没治了,不是骨折也是挫伤。



                              “头好晕……”KEN嘀咕着,左手一撑,坐了起来。



                              这个本能的动作又引来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



                              “哎呀我的腰啊!”



                              这声叫唤的力量不小,让KEN游荡在外的神魄立即聚拢了来。他低头一瞧,发现自己现下正坐在一个勉强算是软和的“人肉垫子”上,再俯身细看,不由大惊道:“钟晴?!”
                              


                              28楼2006-04-30 1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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