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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景 鹤 第一辑 (~自薄吧转载,尽量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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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度娘
呐,应吧主之邀特来发文~
诸位如在薄吧看过
如愿意再看一遍
咱也不拒绝哈~
于是乎开始发……


1楼2011-01-06 21:07回复
    回复:2楼
    你也很迅速啊。。。


    4楼2011-01-06 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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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鹤含着泪与他们一一道别。尽管大家嘴上都说“不要挂念”,到底一个个都红了眼圈。
      “刚才的战斗大家也都累了,请回去休息吧。如若还有机会……”然而土方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月亮已开始西沉。千鹤最后给自己打了下气,向房间跑去,收拾行李。
      然而她一打开房门,却迎面撞上风间,着实吓了一跳。
      端详她惊恐的表情,风间饶有兴味地说:“你可让我等了好一会儿哟。”
      千鹤避开话题:“风间先生怎么可以在这里等?”
      “为什么不可以?难道你忍心让我在外面吹冷风?”他轻笑道。
      “这是我的卧室!”
      “对啊,我知道。我又不是头一次来,不然你以为刚才谁在和你说话?”
      “经常来……?!”
      “哦,也不是每天。有时我也让天雾或不知火来看你有没有梦游症状。”
      “天哪!”千鹤感觉自己完全处于透明状态,什么底细都被眼前这个男人窥探了。
      “啊,没那么严重。我不允许他们往房间里面看的。”他居然还笑得那么轻松!
      “……好了,风间先生,你要是不想多等的话,就让我进去收拾行李。”
      “回家的话没有那个必要。”
      “回家?”
      “我家,当然也是你家。”坏笑。
      “……”千鹤脸又红了,“我可不记得这回事……”
      “总有一天你会的。”他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接着不由分说抱起千鹤,腾空而起。
      这是千鹤头一次飞行,开始她紧张得眼睛都不敢睁开,手脚僵硬。渐渐地她觉得在高空仍然很平稳,便又安下心来。她微微抬头看那张脸,第一次发现他血红色地双眼中流露出迫使人敬畏以外的东西,或者可以叫做是……安全感?视线下移,千鹤心中暗自感叹了一下:嘴角老挂着的那一丝笑,不是微笑而是窃笑,太讨厌了……
      “你醒了?”声音听上去很开心。
      千鹤重新把脸埋回去,不想看他那副得意的表情。
      “刚才土方说,你照顾他们,”他的声音变认真了,“我嫉妒了。”
      好直言不讳,千鹤暗暗吃惊:“我总得干点活嘛……不能白吃白喝,还麻烦他们。”
      “麻烦?这倒说得对。”他又调侃了,“不过我认为他们还是拣了个大便宜。”
      “……”千鹤不知道要怎么应答。
      “以后,我只允许你照顾我,听到了吗?”他说得很郑重,但听起来又像是玩笑。
      “为什么?……风间少爷,你以为我是你的家仆吗?”千鹤顶了回去。
      风间并不理会她的抗议,又说道:“嗯,或许以后你也可以照顾我们的小景鹤。”
      “景鹤?”千鹤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恍然想起了这混蛋风间千景得大名,又急又恼,拼命地想用手捶他。
      可这时突然很急速地下落,千鹤一时脑中空白,只顾死死抱着风间。过一会儿才稳下来,而风已经静止。
      “对不起,吓着你了。”风间轻轻地耳语,“我们到家了。”
      千鹤因疲劳此时已经迷迷糊糊了,只轻声地应答后,就沉沉地睡去了。
      风间不出声地笑,手抚过她的脸颊。
      次日,千鹤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熟悉的房间里。床榻、梳妆台、衣柜……猛然间想起了什么,向床尾一看,确实是她曾拿来放在那儿的水蓝色和服。这分明是雪村家!
      难道这会是梦境?可一切怎么会这么真实……她不信自己能凭空杜撰这么一个漫长的梦,还有这么多栩栩如生的人。
      接着她看到了那封信,一下子又明朗起来。父亲在这里,在家中……可为什么又说是风间府?
      管不了这么多,千鹤赶忙换上衣服,推门出去。果然是自家小院,枫树的叶子已经开始红了。掩映在树荫后面的小屋就是父亲的书房……千鹤小心提着和服的下摆,向那里走去。
      推开门,纲道正在看书,桌上有一杯茶,听到声响缓缓抬头:“千鹤,你来了。”并没有半点惊讶。千鹤正欲开口,却见父亲的目光越过她:“进来吧。”回头,却是风间,从容地跪在纲道面前,大声说:“雪村先生,请允许我,风间千景,向您女儿,雪村千鹤求婚!”
      


      6楼2011-01-06 2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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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千鹤急忙答应。
        太阳已经西沉了,在这里恰好能看到落日。
        “这里好漂亮啊……千景哥哥,你的眼睛和落日一样美呢!”千鹤率真地说。
        “真的吗?”千景很惊讶。即便在鬼族,这种瞳色在史上出现得也很少,因此见到他得无论是长辈或是同辈,第一眼见他总是用一种异样的眼光。他已经习惯了,但除了家人,还没有一个外人这样评价他的眼睛。
        “嗯,当然啦!”望着她明亮的双眼,他相信她并不是违心的。
        “好了,天色不早了。”他把眼神移开,遥望着山下即将坠下地平线的落日,“我带你回去。”说着他伸出了手。
        “嗯。”千鹤很自然地信任这个男孩,把手交给他。
        千景从背后扶住她的双臂,平稳地从地面浮起。他们低低地越过林子,直到风间府地轮廓显现出来。
        到了地面之后,千姬、云鹤他们赶紧围上来。千姬一把拉过千鹤来抱住:“下次别这样哦,担心死我了!”
        “我知道了。”千鹤说。哥哥看到她,神色才方舒缓了。他朝千景望了一眼,却见他只是在几步之外望着千鹤。云鹤有点不太理解那眼神里的意味。
        这一段就作为几个孩子共同的秘密,谁都没告诉大人。
        那一句话,他在心中默念了这么多年……
        她的手却也不知何时环抱在他的腰间。这是她现在唯一拥有的珍宝,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失去了。
        她甚至没注意到风间已经放过了她,目光也柔和了。
        “这样你就陶醉了?”他很夸张,低头抚弄着她那刚才被他揉乱的头发。
        千鹤默默地依偎在他怀里,脸颊绯红。半晌,才说:“千景,我好像……想起了什么……”
        “是么?”风间地口气听起来得意多于惊讶,“怪不得纲道说受到点刺激也许可以帮你恢复记忆。果然不错。”他轻轻地笑。
        “那么你是装的!”千鹤气得在风间腰上拧了一把。他在她没有防范的情况下……就像一点事儿都没发生似的。
        “理论方面你可以去问——只要你敢说出来,”风间真是坏透了,“还有我的确很生气,你又不懂事,又不听话。”
        说起来,他的确是第二次提醒她不要独自去山上了。
        “那你也不应该……”她想说他不该不征求她同意。
        “我觉得你同意了,”他用魅惑的眼神瞟她,“而且你也回应我了。”
        “我……”总是千鹤占下风,而她后来的确也主动接受了他的拥抱。
        “我可是绝对认真的。”他耳语着,左手在她耳边,轻拢着稍乱的长发,“告诉我,你的答案。”
        他似乎又在逗弄她,但语气里又不加嘲讽。
        千鹤八岁,千景十三岁。
        山林间,黄昏的霞光映在他们脸上。千鹤喜欢看这里的落日,因此每次来,千景都会带她上山。两人的影子紧挨在一起,手牵着手。
        “千景哥哥,父亲说的订婚是什么意思?”千鹤望着他的侧脸问。
        “就是有一天,”千景把头慢慢转过来,温柔地回眸而笑,“你会嫁给我。”
        “那就是说,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咯?”
        千景含着笑,向她点头。他何尝不期待呢?他认定自己有这个能力,保护他所爱和珍惜的一切。
        “那么小千和阿寻也……?”千姬和风间寻的事,他们也听说了。虽然风间家的两位少爷无论长相、品质、才能都不错,但一般人第一眼看来总是更喜欢弟弟。千景也这么认为:他总带着笑,眼神也更柔和。父亲和母亲的瞳色分别是深红褐和淡紫色,弟弟结合了双亲而拥有了深紫色的眼眸,而他自己却像是“提取”了父亲的一部分,形成了这种鲜红如血的颜色。
        而只有眼前这个女孩,不带任何世故功利色彩,从一眼看他就有那样纯澈透明、发自内心的评价,着实令他诧异。
        “嗯。”他只是简单地回答。
        “太好了!要是我快点长大才好……这样大家都可以在一起了!”她兴奋地满脸放光,虽然还不全然理解“结婚”的意义。
        “小千鹤,”他忽然握紧了她的手,“谢谢你。”
        千鹤十岁,千景十五岁。
        “为什么你会放手让他一个人去……外面那么危险,你怎么就放心呢?原来你一直都护着他,拦在他前面……都是假的……!”
        千鹤隐隐听到动静,就循声过去。她躲在院门后,窥探里面。
        是小千!她脸色很不好,看上去很憔悴,疲惫、伤心、愤怒交织在一起。刚才那些话是在盛怒之下甩出来的,而对象居然是千景!
        他已比千姬高足半个头,却在听到指责后一声不吭,只眼神下垂,紧咬着嘴唇,双手攥得紧紧。他从不会这样,甘受人教训……
        他此刻脸色惨白,眼眶下有淡淡的阴影,发色似乎也很浅,脸和身形好像一下子瘦削了许多……
        千鹤看在眼里百感交集,一是心疼千景,而是为他们之间关系的破裂而难过。她一下子没忍住,小声抽泣起来。而两人立即觉察,抬眼惊异地看着她。千鹤下意识地转身跑开去了。
        “对不起,可是千鹤……”他像孩子认错一般低头向千姬道,话未说完就追了出去。
        “千鹤!……没事的,一切都很好,别哭。”他冲上去一把扶住跌跌撞撞的千鹤。
        “你骗我!你们明明,吵得那么厉害……”千鹤激动地说。
        “我怎么会骗你呢?”他说着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你看我,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他笑着用眼神安慰她。
        千鹤半信半疑地,用手指划过他的脸、鼻翼以及眼睑,触到那块阴影,她不由得颤了一下。而千景却一只平静地笑着,目光一刻也不离开她的眼睛。
        “可是,父亲说要带我回去……”她委屈地说,“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你没有错,你一直都做得很好。我们总会在一起的……暂时分别一会儿,也没有关系,你一向是很坚强的。”他耐心地安慰她,接着在她额头上轻而缓地留下一个亲吻,耳语着,“不管发生什么,都要记得我,等着我,好吗?”千鹤最后一次凝视他的脸,含着泪点点头。
        


        13楼2011-01-06 2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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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然一下子发了这么多。。。我也觉着很爽。。。


          14楼2011-01-06 2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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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
            千鹤十六岁,千景二十一岁。
            她在夜色中匆匆地疾行。“大家都在忙吧,我也要加油干了!”她给自己打气。
            努力地跑着,为了在夜岗之间传达告令。这时她脚下被绊住,扭了一下。千鹤只得停下来检查。
            而背后不知什么声音,很细微却很异常。她慌忙回头去看——
            高墙上有三个黑影,看不清面孔。一个慵懒的声音:“还不算太迟钝。”轻蔑而高高在上的。
            她立刻辨别出这个声音,不久前才听到过的语气。
            他忽地从高处坠下,千鹤来不及惊叫,他却已然落在她面前。
            他微屈了上身,伸出白而修长的手,脸上是玩味的表情:“我来接你。把你带走不需要任何理由,女鬼是很珍贵的。”这高傲让她不舒服,但话语中却有迫使她接受的力量。
            “鬼?你说什么……”
            “雪村这个姓氏,还有你腰间象征东鬼的小太刀,还有疑问吗?”他扬起脸,满是得意,但眼睛似乎在搜索什么,像是催促。
            “现在试一下不就知道了。”不知火不屑地掏出枪。
            “住手,不知火!”他突然变了口气。
            “在这种地方约会,也太没情调了吧!”原田突然大步跳到她身前挡住他们的威胁。
            “千鹤,你退后。”副长道。
            “原田先生、土方先生!”千鹤感激地说。
            “乡下的土狗果然只会乱叫。”风间毫不避讳地讽刺。
            “这话应该由我们来说!”土方说着就冲上前去。
            而风间一边倒退着一边心不在焉地斗了几个回合,又消失在夜幕中了。
            后来、再后来……一切渐渐明朗了。
            而她现在,切切实实就在他身边,真实得让她不敢相信。她把思绪拉回来,恍然意识到他似乎已经等了很久,不禁又羞于开口了。
            然而他也不催促,眼波静如止水,只默默注视她,等待她。
            “千景……”千鹤弱弱的,“我不知道,我还能找出什么理由来拒绝你呢?”
            “所以?”他好像一点都不为所动,这种不温不火的反应反倒让千鹤更不知所措。
            “什么……?”她只好老实地回答。
            “我问你什么,就直接答什么。”那眼神逗弄得她无计可施。
            “我愿意……”
            “愿意什么?”风间不依不饶。千鹤几乎想转身去不理他算了,但是他又有如此强烈的吸引力……
            “……嫁给你。”她脸涨得通红,迎面又遇上一抹胜利的坏笑,她觉得自己傻透了。
            “这还不错,”他开始装模作样地点头了,“就是说你以后都听我的话了?”
            “应该吧……”
            “那么,”他意味深长地慢慢凑近来,把千鹤逼到一个角落,“吻我。”
            “什么……?”千鹤方阵大乱。
            “谁说要听我话的?”他撇撇嘴。
            “可是刚才……不是已经……”
            “刚才那个算数吗?”他自问自答似的摇摇头,“好,听话,快点。”
            他就静止在那里,像雕塑似的,但眼神依然在挑逗她。
            或许他不看着会更好些吧,千鹤没多想就伸手盖上了他的双眼。出乎意料,他居然很顺从地闭上了眼睛。千鹤轻轻叹了口气,双手捧着他的脸,细细观察这双眼睛。或许只有它们闭上的时候,才能在这张脸上找回一点点童年的印迹。睫毛纤细而长,均匀分布在薄而白皙的眼皮上,上方浓密挺直的眉,少有地舒展了。他就像个与世无争的孩子,安稳地在梦中沉睡。千鹤细细端详一道,几乎不用做准备,就吻上他的双眼。接着,光滑的前额、高直的鼻梁、柔软的耳侧、瓷白的脸颊……接着,她开始端详那嘴唇。
            双唇自然地抿成一条线,或许这才是放松时的状态吧。他的头此时微微上仰,双目微闭,呼吸很均匀,嘴角也没有了一贯上扬的弧度,反而有点倔强的味道。外围的线条很流畅,像是一笔勾画、未加修饰之作。唇色不深,不厚重,不过或许从这样的嘴里说出的话才这么厉害吧……千鹤看他的样子入了迷,而风间居然也配合得一动不动。这是给她的错觉,仿佛他真的睡着了。
            千鹤突然觉得,亲吻这样一个完美的人,哪怕只是幻象,本就不该是件困难的事。
            她于是开始慢慢靠近,一点点小心地移动,直到自己完全将那双柔软细腻的唇封住。这一瞬间,她突然由内而外感到一种放松的踏实。
            风间开始温和地回应她,不过完全交出了主动权,任由她抚弄着自己的头发。时间静静地流过,千鹤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忘情。
            突然的失重,千鹤方慌张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轻而易举地被丢到床上,而风间坐在一旁,脸上换了一副挖苦的表情。
            “光这样你就陶醉了?”显然他对先前的感觉十分享受,“不过倒是没有第一次那么糟了。”
            “你……!”千鹤气得说不出话来,耳根发烫。
            “好了好了,今天饶你。早点睡。”他仁慈地挥挥手,就要起身。
            “这样……就走了?”千鹤诧异。
            “我可不记得你原来这么不矜持。”他的语调比本该有的夸张好几倍,“真把你弄得神魂颠倒了,我也会内疚的。”
            千鹤转过头,随他去了。
            “不过说说。”他自顾笑了,“我们未来还有无数个明天。”
            “你保证?”千鹤挤出这几个字。
            “我保证。”他肯定地点头。
            “那明天……我们要干什么?”
            “我不会让你没事干的,”他说着又开始隐隐得意起来,“你有一堆东西要学,上午不是拜托我过了?”
            “啊……”千鹤过了一会儿才想起这事,这一天可真是漫长……
            “所以赶紧去睡,明天我会让你累得说不动话。”他又偷偷地开心。
            风间说着就要跨出门去。
            “千景!”背后传来她的声音。
            “嗯?”他将目光斜了回去,见千鹤坐在那里,脸红着,煞是可爱。
            “没什么……晚安。”说着她垂下头去。
            “今晚就算有人会激动地睡不着,也不该是我吧。”他凝望着她又故意笑起来。
            千鹤听了,只顾自己绞起手指。风间见此,也无意真心惹她,又并不上前。
            “好了,晚安。”他无比温婉地留下一句,接着合上门而出。
            宁静的夜中留下一串令人遐想的脚步声。
            


            15楼2011-01-07 1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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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示手机党看不到图……


              18楼2011-01-07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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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
                16L的图让我压力无比大、、、


                19楼2011-01-07 2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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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20楼
                  小晴明天会考加油!


                  21楼2011-01-09 1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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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意思。。。。


                    26楼2011-01-14 1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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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
                      他的声音沉在底下,一脸严肃。太阳在这一刻跳出了地平线,红光映在他眼里,使那金黄色的瞳瞬间更加光亮。
                      风间眺望着红日,喃喃着:“有段时间,我总在这里看日出,好像新的一天开始,噩梦就会散去一样。”接着他自嘲地干笑一声。
                      千鹤似乎看到他眼睛泛红,不由惊慌失措,怕因自己的缘故而让他伤心。
                      不过他只是变回了原形而已。
                      “怎么?”红色的目光再次回到她脸上,他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你可是自己要听的。”
                      “我只是……没想到你经历了这么多……”千鹤诚实地,“可是……”
                      “什么?”
                      “……你好像一点都看不出很伤心什么的。”
                      “非得声泪俱下不可?”他问。千鹤的确奇怪,风间从没切实表现出脆弱,更不用说……哭泣?
                      千鹤没有应声,风间也不等她回答,接着说:“骗骗自己,也就慢慢相信自己冷血了。而且,我不能让阿寻失望。”停顿了一下,“除了父亲,我是他眼里最坚强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都不能倒下去。
                      “也不是什么反应都没有。我一度逃避可以反光映出人像的东西。”他追忆似的说道。
                      “嗯?”千鹤不太理解。
                      “因为,”他认真地说,“我怕从我自己看到他的影子。”
                      千鹤没有应声,风间也不等她回答,接着说:“骗骗自己,也就慢慢相信自己冷血了。而且,我不能让阿寻失望。”停顿了一下,“除了父亲,我是他眼里最坚强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都不能倒下去。
                      “也不是什么反应都没有。我一度逃避可以反光映出人像的东西。”他追忆似的说道。
                      “嗯?”千鹤不太理解。
                      “因为,”他认真地说,“我怕从我自己看到他的影子。”
                      千鹤细细地端详他。他们的确有很多相似之处,其实在梦境里,千鹤一开始也分辨不出是他们兄弟中的哪一个。可是风间脸上已褪去了少年时的印迹,若是回到几年前,他脸上的线条还不至于这么硬朗分明吧……是的,除了眼睛,发长稍有区别,他们真的很相像。不过,他现在很少笑,或者说,是像阿寻那样无邪地笑。
                      “我,也会变么?”
                      “也许,到某个特定时刻。”他悠长地说,“这个真的没法教,要看你真正要保护的是什么了——话说回来,新选组受袭的时候,你都没有变形,这倒不错。”他狡黠地笑。
                      “可是……我也要证明自己的能力啊!如果连变成本来的样子都没法做到……”
                      “那我就捅自己一刀,让你心痛一下,兴许……”他说着竟然就要拔刀!
                      “你疯了?!”
                      “这也信?”风间作出强忍着笑的表情,“要证明自己,又不止这种方式。拿着。”
                      他递过来的,正是她的刀。接着他立起身来,整了整衣服。
                      “要干什么呢?”千鹤也站起来。
                      “试着刺中我。”他轻松地说,“不久前我还是你的‘敌人’吧,所以这应该很容易。”
                      千鹤瞪他一眼,拔出刀,想了想又换成了刀背。她想起自己曾经挑战斋藤一,结果不及她眨眼,刀就已在她颈下闪着寒光。风间这家伙,更不好对付吧……
                      风间注意到她的动作,不易察觉地抿了抿嘴。他站着不动。
                      “你……不用刀么?”千鹤迟疑着。
                      “等你能看见我,再拔不迟。”他戏谑着,一闪而过。
                      四周一下子空寂了。千鹤两手紧紧握住刀,上身微倾。她凝神张望,屏息聆听。
                      阳光的碎影,有谁捂住她的眼睛。握住那手,回眸,阳光投射在那张脸庞,也减退了光彩……
                      几乎受本能支配,千鹤突然急转挥刀劈去,到了一半却停住了——
                      “感觉还不错。”风间站在半步外,仅用两根手指夹住刀刃,“继续。”
                      他在不大的空地上快速地移动。千鹤一度很茫然这能循着声音和感觉判断。她立在原地不动,时时警视着周围。慢慢地,她开始适应起来,渐渐可以捕捉到模糊的影子,在草叶上细小的摩擦声也变得更清晰响亮。
                      光线越亮了。在他急转略停的片刻,她能看到他脸上得意的表情。接着,几乎不受自己意志影响,她突然有种欲望要靠近他。她没有要伤害他的理由,也不指望能碰到他丝毫,而那种冲动从握着刀的手上传递至全身,不知何故,迫使她去追踪快速移动的影子。这感觉,前所未有,在她认为自己是“人类”的时候。她喜欢这感觉,尽管这才刚刚萌生出来,这种应是与生俱来的感觉。
                      但她能感觉到自己在跑,穿行在低矮的草丛之间。她不觉得块,但这感觉失真了。风声变得更清晰而缓慢,林木的色泽变化更加分明,手上的刀也变轻了。风间好像在等她一样,直到她近到几步前,方侧身往松林中去了。但她现在可以毫不费力地辨清他移动的轨迹。
                      “怎么慢下来了呢?”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挺拔的枝干间穿梭、敲击、回荡。而风间就在前面不远处。
                      他侧过脸,划过一个笑容,但看上去并不在笑她傻。他没有回答,阳光透过林子投在他脸上的影子飞快地变化着形状。
                      究竟跑了多远呢?千鹤却只觉得秋日的阳光浮动在她身上特别舒服,而不觉的疲劳。他一直就在不远处,尽管在树林中,他的身影有片刻被枝干遮住,可她自信不会让他再离开自己的视野范围。
                      多么奇怪的狩猎,千鹤觉得一切都不真实。她何时变得如此灵巧,在林间都不用刻意躲避树木。
                      风间开始跳跃,动作似又快了一点。千鹤紧紧随着,也不自觉地大步地起跳。一次一次,离地面越来越远,而每次回到地面,足尖又获得更多力量。不知是哪一刻起,突然有种全新的感觉,脚下不再是坚实的地面,而是空气聚积起来,恰能托住她的重量。慢慢地,她不再下落,而那股外来的力量又能随着她的意愿而变化。她有过这种感觉,但从不曾驾驭它,而此时却并不费劲。
                      风间敲了敲一棵树干,发出脆响的空鸣,示意她回神。千鹤忙把注意力回到他身上,他却抬起头,忽地上升,笔直如箭一般,从墨绿的荫丛中消失。
                      又算是挑衅么……但她自从熟悉了这感觉,一鼓作气,接着模糊的绿影越来越亮,突然冲破那层屏障,悬在高空的太阳一时让她睁不开眼。
                      随之而来的兴奋和愉悦,任何经历都无法比拟。
                      他就在前面静止着,一个挺直的背影。下面就是一片绿海,他们浮在表面,似乎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
                      那股冲动又上来了,她手上的刀刃在日光下闪着锋辉。就是一种莫名的征服欲望吧,就是身为鬼天生的欲望吧。她轻盈地滑行,穿过最后这一小段距离,对着那个俊美的背影,她举起了刀……
                      


                      27楼2011-01-23 1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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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
                        千鹤看到那署名,居然是千姬!“她还能写信来?……”她是作为“人质”跟随南云薰而去的啊!
                        她欲细看,却被风间制止。
                        “总不能让你饿坏。”他指出,“而且纲道先生也有信,不如一起看,再商议。”
                        千鹤想想,确实也有道理。“那么你也有信?”风间点头,于是千鹤更加佩服千姬的心细。
                        不多时,又回到那个熟悉的院子。这间小会客室,门半开,像是说好了似的,纲道在里面等着他们。
                        室内的布置与江户的家中无异,就连挂着的画作、摆饰的花瓶也各在其原位。千鹤真的无法想象,仿造也可以这么逼真。
                        “久等了?”风间问道。
                        “不,你们来得正好。”纲道向他们微笑。千鹤一下子觉得不好意思——风间此刻还拉着她的手,当着父亲的面!但是另两人似乎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于是纲道在中间坐下,千鹤他们就分别坐在两侧。千鹤从没看见风间吃饭——或许只是记不起小时候的事。印象中他似乎永远在战斗,总在出乎意料的场合出现……他从没有为人知的常人一般的生活……好吧,鬼,千鹤自我纠正着。
                        风间拿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千鹤方慌忙意识到自己捧着碗已发了一阵呆,忽地脸又红了。不过难得见风间规规矩矩地跪坐在面前,和她吃着相同的饭菜。
                        本来很寻常的场景,在新选组也重复了无数次,为何偏偏换了风间,就感觉特别别扭呢?还真是第一次,她莫名其妙地觉察到这个男人的真实和平凡之处,随即忍不住低头笑起来。
                        风间向来习惯主动,而不曾想到千鹤这一出。气氛有些不尴不尬,而纲道在,他又不好说什么,只警告性地瞪了她一眼。
                        纲道看在眼里,也不挑明,只说:“千鹤,看来这两天都很顺心么。”
                        “嗯……”千鹤忙应答着,强把笑意压制下去。风间仿佛这才又得意地扫了她一眼。
                        “那我也就放心了,”纲道短暂地感叹,“你留在这里就好。我想过一段时间就回去。”
                        “为什么?!”千鹤没想到才与父亲重逢,便又要分别。
                        “至少等婚礼之后。”风间平静地说。千鹤不曾想他又扯到这话题上来,一时又无可回应。
                        “这自然应该,”纲道点点头,“但毕竟在此打扰多时……有些事情,得我自去处理。”
                        “为了云鹤?”风间依旧不紧不慢,“请先过目吧——”他终于拿出了千姬给纲道的信。
                        “真是难为她了……”后面似还有话,但他止住了不说。
                        纲道在新选组秘密研制变若水的时候,居所很荒僻。有人在外把守,以防备他图谋不轨。他叹口气,人类的障碍对他又能起什么作用呢?但多年在人群中生活,他也习惯了按照正常人方式去行事。守卫规定他只得在傍晚出去活动一会儿,还不能招人注意。为了取得他们信任,他只得照办。
                        他在拖延时间,尽量延长制药的时长,以便里应外合。
                        夕阳下锝街道,人们都陆续归家。这安祥的景象可以持续多久?不久这里就会变成战场吧,多少生命、多少无家可归的孩子……他毕竟是个医生,本质中悲天悯人的情怀是难以磨灭的。但他没有拒绝来这里制药,也没有趁着休息时间逃走。矛盾困扰着他,而延伸到天边的红霞,依然美丽。
                        有个影子很快地闪过,纲道警觉,下意识要去拔刀,却发现腰间什么都没有。他们为了防备,不许他带刀。他微向前倾的身子又恢复了直立的姿势,他感到自己的灵魂缺少了一块。鬼,隐藏起自己的象征,在世间偷偷地生存,尊严何在呢?
                        回到住所,他意外地发现桌上有被翻动过的痕迹。不可能是人,他们还不至于急于试验这种新药。与其说是让他“研制”,不如说是软禁吧。那么,是同类?出于什么目的呢……
                        “出来。”纲道不假思索冷冷地说。他可以确定来者必有目的,那么就极有可能还留在此地。
                        “您好。”一个镇定自若的声音。不知从哪里出现的身影,纤瘦而秀气的少女。
                        “你是……!”纲道有一瞬间把她当成了千鹤。这女子显得更从容,从表情也可看出她经历了很多。
                        “云鹤……”他喃喃地吐出这两个字。
                        少女脸上浮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随即微鞠躬道:“我叫南云薰。”
                        “不,不可能……云鹤,这么长时间,你到底在哪里?当初是我不好……别不承认了好吗?”
                        她依旧彬彬有礼地说道:“纲道先生认错人了,云鹤在几年前就死了。”
                        “孩子,别这样……”纲道痛心地说,“你就是他,你的刀,我不会不认识。”
                        “哦?”她优雅地拔出小太刀,佯装端详了一阵,“不过,可以利用的东西,总是不能浪费嘛。即使云鹤回来,他会这样来见您吗?不,云鹤少爷心中所想,您是不知道的。”
                        纲道语气变冷了:“那你来干什么。”
                        女子谦恭地欠身说道:“素仰先生的名声,求变若水一用。”
                        “何用?”纲道硬生生地追问。
                        她也不慌,目光直逼纲道双眼:“为云鹤和一切白白牺牲的同胞,您也有此意吧?人类必须为他们的贪婪付出代价,鬼族才得以振兴。难道,您不愿意多一份援助吗?”
                        字字珠玑,纲道无可应答。震惊、恼怒、怀疑……他忘了最后自己怎样回答,但他永远记得南云薰拿去半成品和配方的样子。她眼里闪烁着兴奋,但一直保持着沉静的笑容。她,还是他?褪去了迷蒙无知,过于老成。隐藏在伪装之下,纲道觉得她甚至比千鹤的模样更惹人喜爱。但那刀锋一样的目光后面,隐含了怎样的心酸历程呢?
                        他过得不好……纲道只能做出这样的推论。但他没有追问和拒绝的力气,只看到那个瘦弱的身影倏地消失,门窗未有动静。
                        南云薰,这名字成为他的心结。
                        按计划,当药将成之际,纲道在一个晚上突然失踪。他故意留下了药和关于此的著作,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
                        他找到风间,不过在那以后就没再见过南云薰。
                        “关于他我们有些了解,但不多。此次他主动出现,的确出乎意料。”风间说。
                        


                        29楼2011-02-10 1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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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
                          到底是一大早起来练习困乏了,再加上午后升起的倦意,千鹤不只是从何时起趴到在桌上睡着的,待她自然醒来,睁开双眼,从纸窗外透过来的,却已是黄昏那种暖而暧昧的气氛,笼罩着四周。
                          “哎呀!”千鹤不禁小声惊叫起来。信呢?!刚才明明放在这里好好的呀,怎么就不见了……她急忙翻找,又不知道现在已是几时,万一到了风间要来找她的时间……
                          “找东西?”那个不紧不慢的声音从后面幽幽地传来。
                          千鹤一愣,随即心里“咯噔”一下;唉,果然什么都被他看了去了吧……
                          “风间……”千鹤赶紧回头,即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又只得慌忙改口,“……千景。”似乎更加别扭了,可是再想改只会更乱。只见风间双臂环抱在胸前,白皙的脸庞淡淡的表情。千鹤根本说不出话来。
                          “改叫全名了。”风间剑眉一挑。
                          “不……不是……”千鹤飞红着脸,她的语无伦次暴露无遗。
                          他那玩味的眼神一刻也不放过她。
                          “这次就饶过你。”他开玩笑似的,“你的信已经托付给君菊了。”
                          “哦,那就好……可是,不该先打个招呼么?总是这样突然出现……”
                          “我每次都敲门,”他很不客气的,“你没听见而已。”
                          “你……”千鹤很无奈,见了他那副傲慢又故作无辜的样子,可是不可避免地结巴。
                          “而且,这里是我家,不要忘了。”他忍着笑意,却又故意要让她看出来,“可以收拾一下,差不多可以走了。”
                          “走?”
                          “我记得我提醒过你今晚有重要约会。”他将“重要”二字故意咬重,接着耸了耸肩,上下打量她一番,“至少,得穿得像个女孩子。”
                          千鹤低头,见身上还是那套男装。的确,现在她不需要再假扮了。“我知道了……”
                          她轻轻地答道,又像是自言自语。而又抬头看看风间,他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
                          千鹤脑中一热,一下子也顾不了许多,便一步上前把他往门外推:“这个时候,烦请不要在这里吧!”
                          风间不料她有这一招,倒是真的一时没反应过来。
                          还算配合,他没有硬要留下的意思,只是小声嘀咕着:“不久之后就要过门,还计较这个?况且你以为早上的衣服是谁给你换的……”
                          千鹤也不再多跟他计较,直接关上了屋门。风间形的阴影停留在门口没动,她便从门缝向外喊:“请再走出去一点!”
                          她偷偷地往外看,他居然真的向庭院中走去了。不带辩驳,甚至都没有往回看。
                          千鹤忍不住也笑,但要赶紧换衣服了。打开衣柜,从前的衣物居然都在,她不由得又暗自惊讶并感动。
                          她尽可能快地打点好和服,仔仔细细地又重新梳了头。这之前,还真没有人向她如此直白地提过“约会”二字,这令她既紧张,又充满期待。
                          “可以了!”她冲去拉开门,跑得太快以致气息微喘。风间却仍然背对她立在院中。莫不是生气了……千鹤隐隐担心。
                          “这么说,我可以回头了?”他酸溜溜地说。
                          “嗯……!”千鹤赶紧又理了理额发。
                          风间才回头,歪了歪嘴,只见她:米色印花的料子,恰到好处地衬出她小巧匀称的身材和干净纯真的脸庞,褐色的双眼也更加秀气了。
                          他走近,简单评价道:“正常多了。”
                          千鹤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忸怩着:“那个……刚才……不是故意的,请不要介意。”
                          他慢慢踱过来到她身旁,脸上上过一丝微妙的表情,随即轻摁着她的脑袋:“还不至于,走吧。”不待她同意,风间拉起她的手。
                          他们几乎是一路闲逛着下山去。经过大门,千鹤很好奇地回头又张望一阵。不过这门和墙也只是仪式所需吧,鬼族是不会为这墨青色的围墙所阻碍的。
                          而令她更觉奇怪的是,以风间氏的身份,由大门通向山下,居然没有大路——甚至连“路”都没有。但依旧松软的草地,使千鹤感到很舒适。大概吧,即使是在本族统领的村落中,也保持着“隐居”状态,她也就不再多问。
                          街上已经星星点点地亮起了灯光,炊烟袅袅升起,斜晖矮屋,光影氤氲。贪玩的孩子们还在小巷之间追逐打闹,而他们的母亲在门边呼唤他们的名字。饭后散步的老人、在各自房前闲谈的邻居、结伴回家的少女、相互依偎的情侣……看上去一切都那么祥和安宁。千鹤入迷似的望着街景,时不时留恋地回头。而风间的目光只偶尔在她身上停留一会儿。
                          “他们……都是鬼?”千鹤小声地问。自这段变故,她已分不清哪里是“人间”。
                          “大多都有鬼族血统,但纯种的非常稀少。”风间说,“血统越纯正,越有特点。”
                          


                          33楼2011-02-10 1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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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一
                            特点吗……?千鹤忍不住又望向他的眼睛。的确,这种瞳色在人、鬼之中都是非常罕见的,让人第一眼就印象深刻。但自己呢,千鹤自我评价了一下,不由自惭形秽,自己总是那么平凡……
                            “可是我……长得那么普通啊……”千鹤不知不觉就说出心声,很低落的样子。
                            风间却一点也不迁就地笑出声来,千鹤知道他一定是在嘲笑自己,抬头瞪他。
                            “我真的不想说,但是,傻瓜,”他话语中每个字都含着笑意,“特点又不是说长得特别。”
                            “那是什么?”
                            “一种感觉,”风间扬起头,夕阳正照在他脸上,“就是靠这感觉,千姬找到了你哥哥。”
                            “……我怎么就没有这感觉?”千鹤觉得她要补好多课。
                            “瞎说,”风间转回来看她,“你这不是感觉到我了吗?”他说着,又把千鹤向自己这边拉了拉。
                            他们在一所小院前停下。
                            “风……间?这是怎么回事?”看到门边的木牌如是写,千鹤感到奇怪。
                            “还不许有个落脚点?”风间淡淡地说,就带她向门内去。
                            “少爷,您来了。”立侍在里面的仆人弯腰问候。他的目光根本不抬起来朝向少爷。
                            “去通报一声。”风间轻微地点一下头。
                            “是。”家仆应声告退,直到几步外才又站直身子走到后面去。
                            “这边。”风间引千鹤到一处。屋子方方正正,四边门窗紧闭,让人无端感到压迫。风间一直牵着她的手不放。
                            里面很暗,只有几支摇曳的烛火。千鹤依稀辨认出正对面架子上整齐地排列着——在适应了暗环境之后才看清——灵位,从祖辈一直到如今所有本族人的灵位。
                            千鹤的脊背上不自觉升起寒意,虽然她与这些死者都没有关系--或者说直接关系,但毕竟是在这样一个地方,总是令人敬畏和恐惧的。她不知道风间带她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现在只能相信他。
                            风间走近,在一处停了下来。他喃喃地说,举起他们紧握着的双手:“我们来看你了,你却一眼都不看我们。”
                            千鹤被他的突然举动吓到,但顺着他的视线,她看清了灵牌上的名字——风间寻。
                            千鹤一下子震惊了。尽管是已知的历史,尽管那段记忆朦胧不清,但她仍然无法面对这样一个冰冷的事实。那个少年,那个最善良纯净的少年,却只留下一块木牌证明他曾经存在……
                            樱花翩飞如雪,少年的眼波温柔如湖水。他的永远留在脸上的、淡淡的亲切的微笑,却被一串简单的字符封印起来,封存在这样一个暗无天日的屋子,承受永久的寂寞和悲伤,这真的不公平!
                            泪水涌了出来,惊讶、愤怒、自责、怜悯,纷纷扰扰地侵袭过来。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着,连日来接受地大量往事一下子击倒了她。风间转身来抱住她的双肩,安慰她,但口吻却是那样淡淡的、低沉的。
                            “为什么……”千鹤伤心地,却又突然气愤地昂起头,“为什么你会那么若无其事呢?既然你说你爱他,为什么,一次都没有为他流泪呢?!”
                            “千鹤……”风间眼里饱含着惊愕,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我并没有若无其事。”每个字都被狠狠地咬出来。
                            “不,你有!你以为在心里为他难过就够了,其实根本没有那么深!你以为你爱他,却吝啬地一滴眼泪都不肯付出!这又算什么?又不是可耻的事情,难道你为了无可挑剔,却变得不再完整吗……”千鹤一口气喊出来,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风间黑着脸,紧咬着嘴唇。
                            猛击。何时被这样指责过呢?
                            阿寻走的时候,他没有哭。他要在弟弟心中保持坚强的形象,即使他不在了,也一定不会希望自己难过。他咬着唇,咬出了血,却令人失望地快速愈合着。他用痛觉麻痹自己。这样,罪过也许会轻些。
                            千姬痛斥他的时候,他没有哭。他不想暴露脆弱的不堪一击的伤口,让庞人目击自己无能。刀刃刺破手臂,清晰的皮肤裂开的声音。他默默忍受着,逼退酸楚的“错觉”。
                            千鹤被带走的时候,他没有哭。即便认为那是永别,即便知道不久以后千鹤就会忘了他,忘了他们一起写的回忆,他也只是微笑着挥手告别。那天黄昏,他迎向只属于一个人的落日,盯着血色残阳,直到眼睛涩痛。他确信,这辈子的泪都被那落日晒干。
                            他和灾难中幸存下来的同胞,加入萨摩,怀着仇恨去讨伐人类。他见证过无数流血和死亡,慢慢地,也学会了一笑置之。不,那真心的忘情的放肆的笑,也一并遗失。
                            还是,从一开始就错了?
                            


                            34楼2011-02-17 1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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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三
                              好吧,这父子俩果然一个德行……千鹤不由苦笑。
                              “请不要见怪,千鹤,”夫人温和地说。“千景和晓就是这么像。”
                              “像?!”两人异口同声地,接着又整齐划一地双手环在胸前,向两个方向转过脸去。
                              这会儿倒是真把千鹤逗乐了。不过他们一家看上去都那么年轻,如果不说,根本不像是两代人。
                              “好了好了,言归正传。”风间晓清清嗓子,又恢复了刚才的坐姿,“事先不告诉你呢,是怕你太拘束,反而不好。”不知为何,看他故作公事公办的样子,千鹤想到了近藤局长。
                              是啊,都是一家人,不必太过拘礼。”风间母附和道。“一家人”,她温和的口吻倾吐出这三个字,千鹤感到特别温暖。
                              “不,倒不是因为这个,”千鹤望着夫人认真地说,“只是,我要怎么称呼你们呢?事先都没有准备……”
                              “哦,原来你这么想。”夫人眼里流露出惊讶和赞许,“我单名‘夕’,叫名字也可以。”
                              “夕子……夫人?”千鹤觉得直接称呼名字还是不太尊重。风间夕鼓励地点点头。
                              “那么,您呢?”千鹤回头望向风间的父亲。
                              他又清了清嗓子,一抹浅笑划过嘴角:“要叫父亲大人哟。”
                              千鹤闻言一下子羞红了脸,却如迅雷不及掩耳,只听一声清脆的碰击——风间不知何时已出刀,直指父亲!
                              “天哪,别这样!”千鹤惊呼。
                              雪亮的刀锋距晓的脸颊只有一寸,而他却一点不露慌张神色,右手反握刀柄,以刃末毫不费力地抵挡住。
                              “见笑了,他们就是这样——差不多可以了吧,你俩?”夕子安抚千鹤说,半严肃地。
                              “风间晓,你给我注意点。”千景老不情愿地收回刀。
                              “我又没说错,”晓满不在乎地,“况且对你也没坏处。”
                              “千鹤还没嫁过来。”他一字一顿地说。
                              “算了算了,让你一回。”他恩赐般地说,“我就再等等,叫什么也随意吧。”
                              “哦,好……”千鹤连忙说,“晓先生?”
                              晓满意地点头微笑,而风间在一旁作无奈状。这一家从某些方面虽说奇怪了些,但会是非常可亲可爱的,千鹤渐渐放松下来。他们之间,尤其是千景和晓,有种让她说不出的感觉--但无疑两人真的很像。
                              后面的时间大都在闲谈。千鹤最初的担心,怕两位长辈会不接受自己,已经慢慢淡去了。与他们相处并没有想象中费力。
                              夜深了,风间带她请辞出来。
                              说起来,席间倒是风间的话最少。千鹤问起,他只说,母亲说话没有可挑剔之处,但至于风间晓,理都不用去理他。
                              他和父亲之间到底有什么,千鹤也不方便问,便说:“他们不回去住么?”
                              “明后天大概就回去。”风间说,“我要离开几天。”
                              “啊……”千鹤的语气透着失望。
                              “萨摩还有未了之事,我不能不去。鬼是一定会遵守承诺的。”他认真地说,“你看起来和家母处得很融洽,所以我不在,你也不会寂寞了。我不限制你干什么,但不要太累,不要忘记怎么回家。君菊回来,写信给千姬也可以解闷。我回来的时候,不许有丝毫差错,不然我饶不了你。”不知不觉,已然到了她房门口。
                              “要去多久呢?”千鹤轻轻地问。
                              “等你想我想到无以复加的时候。”他即使是说情话,也是调侃着。
                              “你怎么知道……”
                              “什么?”
                              “不,没什么了……”她的眼睛又垂了下去。
                              于是风间俯下身来轻轻吻了她的眼睛:“想我归想我,但不许哭。”
                              “那你也要答应,不许有一丝一毫的差错,知道吗?”
                              “一定。”
                              “她想来和你谈谈,你不会介意吧?”千姬望着那个背影,试探着问道。
                              月光包围了黑色斗篷罩住的身躯,他一动不动,目光盯着远处,也不答话。
                              “喂,云鹤?”
                              “别这么叫!”他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咆哮。
                              “行了,南云先生好了吧?”千姬有点无奈,“你是怎么想的?我好回复千鹤。”
                              “我只是不明白,”他的声音有点哑,“为什么她这么快就接受了风间。”
                              如果有谁可以有幸保护她一生,我希望那个人是我。南云仰头凝望着墨色的天空。
                              


                              36楼2011-02-17 1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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