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烤好的干灌肠用王希栋那把剃刀切一片一片的用旧报纸包着递给燕儿。燕儿一边吃一边问我，王晓龙，你看过《雷雨》吗？我说，没看过话剧，只看过原著，那是一本很不错的书。
如果一个儿子了自己的亲算不算是道德沦丧？燕儿问。
那得分况讨论，辨证的看待问题。我说。
那一个庞大家族的继承了一个毫无背景的有没有可能。她问。
我剥了几颗花生放进里，然后说，这根本不可能。
为什么啊？儿子自己的亲这种事都可以商量，，这件事为什么不可以？
你想啊他们之间不仅仅是背景不同，就连他们的生活习惯、方式、为事、衣食住行的要求等等很多都是差别很大的。打比方说吧，让你跟着王希栋杀猪，卖猪，让你跟着王进鹏种黄瓜你受的了吗？
我完全可以帮助他为全世界最富有的，给他想要得到的一切。
我从报纸里拿了一片灌肠吃了下去，感觉这东西忽然间变了味道。
有钱的想法往往很简单，很漫，很直接，根本不顾及他的感受，有谁愿意吃一辈子白饭，除非不是爷们。不过呢，话又说回来了，有个有钱的老婆养着自己也十分的有趣，自己不用劳动还有花不完的零用钱，自己稍微节省一点说不定可以用这些零用钱买部拖拉机开开也不错。
雨终于停了，我们走出地下通道，我伸了伸懒腰说，回家吧。然后我们顺着淌的小溪走回村子，一路无话。燕儿问我，你什么时候再带我来？我说，以后可能会带你来，也可能不会。燕儿停下脚步说，哎呀，刚才只顾着说话把内衣落在地下通道里了。你是故意的吧，不过这也是白费心思。我把手里的半袖衫给她套说，先这样凑合一下，等以后我回去给你拿回来。

王进鹏说王希栋的想法很龌龊，他说，大侠都应该是像他这样器宇宣昂、潇洒风流的谦谦君子。他告诉我们有了绝世武功以后，要什么姑娘没有。我们听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后来才知道王希栋经常说，有了钱以后什么样的姑娘没有，别看我没有王进鹏的高，王晓龙的相貌，但姑娘还是跟在我后面跑。我提醒他那都是些庸脂俗粉，像叶儿这么有修养的女孩子根本不把他的臭钱放在心，燕儿你也不用想了，你杀一辈子猪也抵不家一年的收入。
最早接触武侠是在我舅舅家里，我舅舅这个简单的说就是个游手好闲的无业青年，没有什么事是他没做过的，养猪、养牛、养兔子，不过这些畜生都跟他过不去，不是喝农自杀就是携带家眷私逃，当然还有的跟别的畜生私奔了。舅舅虽不才，但生喜欢朋友，他说朋友多好办事，就他那张脸到哪那也是一张招牌。
我在他家的茶几发现了一本书，还是很粗糙的毛边纸印刷的，闲着没事我就翻着看看，最让恼火的是，这本书的前边几十页和后面十机页都被撕掉了。起看时觉得不知道那群是从哪冒出来的，大侠的绝世武功是怎样练的，看到最后明白他们的矛盾是什么了，结局又没有了，脑子里满是问号。后来我在书店里看书时，无意间发现一本内容差不多的书，不过结尾跟我想的有天壤之别，所以有点恼火。
中华民族向来被认为是武术的发源地，所以武侠小说很盛行，虽然那时没有太出的特技，武侠电视剧也还是很受欢迎。课的时候，几乎每个桌子底下都会摆一本武侠小说，生们学习大侠如何喝酒、吃跟姑娘套近乎，女生们则学习富家小穿衣打扮，卖弄风，学习女侠为自己的心舍泛险，拔剑自刎。

加油加油~~·这里纪延~~

同学之间见了面也不鞠躬招手而是行抱拳说，幸会，幸会。放学的时候也不说再见而说，青山不改绿长流，后会有期。比较要好的同学之间都会有一套很有意思的暗号，比方说对方说，小李飞刀。那他的朋友就要说，弹无虚发。
我在之前看过不少武侠书，但都没痴到王进鹏和王希栋那种程度。有一天，王希栋放学回家对他说，亲，给儿子收拾点银两和干粮，我要去行走江湖。然后他扯过他来，狠狠的揍了他一顿。王进鹏更夸张，用他们家支大棚的竹片做了一把长剑像个傻子背着到行侠仗义，看见多欺负少就去一脚，所以经常被打的鼻青脸肿。他还经常自我安慰的说，当大侠那面会遇到许多突发状况，还得吃的苦中苦，如果连这点苦都受不了，那还当个。
后来王希栋和王进鹏经常用书的招式跟干架，结果经常挨揍。开始时，他们还说做大侠应该能经受住考验，后来就对当大侠彻底失望了。王希栋说，现在社会治安好了，新宪法也颁布了，不需要整天假装英雄救美而轻薄姑娘的流氓了。王进鹏说，现在社会变了，姑娘的味换了，孩开始玩深沉了。我说，王进鹏你也装酷玩深沉啊。他说，那还不把给活活憋死。
叶儿说我一定不是当大侠的料，我问为什么。她说，大侠都是一言九鼎，救世济俗，劫富济贫的英雄，哪像你无遮拦，行为不检点。我说，那当大侠是不是得整天吃斋念佛，还不能看姑娘。叶儿说，你看西门吹雪多超凡脱俗，卓然不群，家亲之后和妻子也是相敬如宾。我说，像西门吹雪那样整天装深沉忧郁的确能吸引女生，不过很容易内分泌失调的。

燕儿说，如果有能像段誉追求王语嫣那样追求她，她一定舍弃家业跟着他。我说，这还不简单，只要你一句话，王希栋和王进鹏肯定第一个跟在你的后面，你就是用脚踹他们可能也踹不走。燕儿说，我不喜欢那种猪，猴的生，不用太英俊，只要顺眼就行。我说，原来你喜欢小白脸，那也啊。我教你一招，你们家不是有钱没地方花吗，我给你写一张招牌，面写：招收小白脸，数量不限，一小时五百，伺候好了有奖金，若有其他要求面议。燕儿捶了我一拳说，王晓龙，你再说八道，我非找办了你不可。我说，别呀，这么简单的活，您亲自来不更好。
王希栋和王进鹏有很高的商业脑，这在以后他们的发展也证明了。他们瞅住这武侠，拉我入伙开始贩卖武侠小说。王希栋和王进鹏具备了商应该有的狡猾诈，他们说从废品收购站买本旧书只要几毛钱，买回来之后动点手脚把书皮撕掉，在开的空白页随便写书名，再在底下写梁羽生、金庸或古龙之类的名字后，转手就能卖三块钱。我说，你们这不是坑吗？他们说，我们从坑自己兄弟，那些书都卖给别班或外校的学生，他们不但不怨恨咱们，还得感谢咱们呢。
他们之所以拉我入伙，一是他们觉得以前地瓜、干架时都有我；二是他们觉得我从小看了点七八糟的书，诌起书名来快。
那时我每天大约能从家里要到五毛钱，三个加起来一共一块五毛，然后我们用这些钱去镇的废品收购站论斤称六七本书回来。弄回来之后，我们把书放到地下通道里，然后把书皮撕掉用黑彩笔写个新书名。那时我们根本就没正版盗版的观念，那些来我们这里买书时需立下军令状，课看书被抓到不能把我们给抖出来。看到那些如饥似的阅读者，我们会随便拿出一本书然后告诉他这是古龙新作，现在很难买到，面不含凶杀、但却充满刀光剑影，节跌宕起伏，引入胜，说到他快吐白沫的时候一桌子说，便宜卖给你，十块怎么样。通常这时，那家伙都会把所有的钱全部掏出来，然后把着书躲到一边的角落里大脍朵颐去了。

喜欢作者的文风wwww淡而深刻。

一时间学校里所有好武侠小说的都来照顾我们的生意，因此我们的货经常供不应求，有些看的快的一天能看好几本，有时我们得一边撕书皮，一边写书名，一边递给来买书的。虽然那些都是些没名的小说家写的，但总的来说还算是武侠。
由于我们的刻苦努力，几乎每节课我们都能看到我写书名的小说，师兄弟的频繁光顾使我们功占领了学校课外书市场，当然我们从中获取了很多好，难怪在学校门烤羊串的假新疆说学生的钱是最好骗的。
叶儿他们语文老师说她的作文不够感，感不够真挚。我说，那好办啊，明天我去废品收购站的时候给你找一本琼瑶的小说回来，我保证你看了之后写出来的文章能催泪下，感肺腑。
我和王希栋、王进鹏到废品收购站去的次数一多旧很自然的跟那里掌称的老混熟了，他有时会多给我们几本，我们也会从家里烟给他。王进鹏他俩一进来就忙着去找那些武侠小说。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大堆废纸中找到一本琼瑶的 《月朦胧，鸟朦胧》，把它放到了那堆武侠小说中。
后来我问王希栋有没有看到一本琼瑶小说，他问，他也是写武侠的吗，我怎么没听说过。我说，不是，她写的那本书是专门给叶儿找的。王希栋拉过王进鹏问，那看到那本书了吗？王进鹏说，刚才不是撕了书皮递给晓龙了吗，我记得晓龙写了个新书名《风流江湖剑》，这名字可真够怪的。我一脑袋说，对呀，刚才我还觉得这本书怎么比其他几本薄呢。

这本书卖给了住在学校宿舍里的一个小四眼，这家伙拿回去之后不敢在课堂看，晚在蚊帐里点着蜡烛看。开始看的时候，觉得这本书怎么写的这么风平静，刀剑一样没出现，后来越读越没意思，越没意思越泛困。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蜡烛烧完了，火正在烧他的蚊帐。他彻底慌了，一紧张把蚊帐卷在滚下了，他大喊自己着火了。宿舍其他被他吵醒了，然后一一脚踹向他，不但把火踩灭了，还踩的他鼻青脸肿。
宿舍起火这件事被训导主任知道了，他对我们的秃班主任申明了这件事的饿严重，后来秃班主任把肇事着"四眼"了出去。在秃班主任的严词逼供下，他把我们供了出来。
秃班主任把我们到办公室，这次事太严重了谁求都无济于事。他告诉我们，老实代自己的罪行，否则就记我们大过，还要家长。
王希栋说，老师我们可都是良民啊，从没犯过什么错误，所以不会做这种有损学校荣誉的事。秃班主任瞪了他一眼说，少说八道。王进鹏说，老师，我们可是您的亲学生，您对我们苦婆心的教导我们一刻也没有忘记，您不相信我们总不会不相信自己吧。秃班主任问我，王晓龙，你有什么要说的。我总感觉这对白怎么听着耳熟，我到底是政治犯，还是间谍啊。虽然有点愤但还是笑着说，我知道我说什么您也不会相信，这样吧，您随便到班里找几个问问他们，我们到底干没干。
其实"四眼"的胆小懦弱是出了名的，自从他伏法之后，我们就以最快的速度散掉了。于是秃班主任察觉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任何证据了，何况但凡看武侠书的差不多都从我们这里买过书，他们不会苯到出卖自己。因此就算秃班主任问遍学校的也只有一个答案，我们什么也没干，是"四眼"那小子玩火时不小心烧着了蚊帐。
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四眼"被勒令搬出学校宿舍，我们也被告不过不记入档案。叶儿问我，你是不是把给找书的事给忘了？我说，为了这本书我差点被记大过。他说，你别担心我就说是我让你们找的。我摇摇说，这件事已经被我们摆平了，不过以后可能卖不书了。
果然，那次事件了我们三个在卖书行业里的告别演出。

第 13 章 不能点火的日子
秃班主任给我们讲了一大堆关于清明节来源的故事，他说过清明节是为了纪念晋名臣介子推而过的节。王希栋问我，晓龙，晋离现在有多远？我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那个只会讲年号的历史老。王进鹏说，只要有火烧吃，就算是给始祖鸟过生也值得。秃班主任还是不忘动的给我们诵诗歌，"清明时节雨纷纷，路行断魂。"小王八小声告诉我们，秃班主任少说了两句，后面两句是"借问酒家何有，牧童遥指杏花村。"王希栋拉住要起来指出错误的小王八说，你小子不要命了，班主任不说后面两句是不想我们学古借酒消愁，不务正业，整天喝二锅。
傍晚放学的时候，我们每都领到了一套衣服，秃班主任说这是学校为清明扫墓专门订做的。我打开看了看，白衬衫和黑子，衬衫还印着学校的校徽，我想这套衣服本来值不了多少钱，印这个标志价格可能会翻一翻。秃班主任严厉的声明一定要穿指定服装和白球鞋，如果有谁敢穿别的来，那他今年的语文铁定不及格。
我、王希栋、王进鹏三个底下坐着发的服装，手里擎着地瓜烤。我问他们扫墓是不是得每个都带一把笤帚。他们说不用，扫墓这么艰巨而又光荣的任务还轮不到我们这群无名小卒，如果让我们这些无名小卒给我们英勇的烈士扫墓，烈士们会感到自己英名受损。
王进鹏说，过清明节其实挺好的，有那么多火烧可以吃，学校还给发衣服穿。我说，你傻啊，你以为你[下面坐着的衣服是他们广施恩泽白给的吗，那都是得花钱的。王进鹏从储粮食的小柜子里拿出火烧给我们，他说，以前过清明节总听别说过"寒食"，还以为是吃残羹冷炙，说起来得感谢介子推，否则我们说不定真在吃冷饭。
第二天，我穿长白衬衫、黑子和白球鞋去学校，路遇见王希栋和王进鹏。王希栋的衬衫扣子只从下向系了几颗，子绷在。王进鹏的衬衫好像露脐装，子好像七分。我问他们，你们的衣服是不是缩了啊？王希栋说，哪能啊，我这衣服长短挺合适，就是太瘦了，希望秃班主任不会骂我衣冠不整。王进鹏说，明明是天我总感觉自己在过夏天，我的服装肥瘦可以就是太短了。他们怀疑学校是不是按照我的尺寸做的衣服，为什么只有我穿起来正合适。我说，你们也别怨天尤了，不是所有都能不是所有都能把衣服穿你们这样的，你们知足吧。

虽然他们自己也分辨说穿的很有个，但还是拉住我陪他们等别都走了再跟他们一块走。我们三个躲在学校的花坛后面吃花生，看其他走的差不多了，我们才出来跟在队伍的最后面。没想到别都不愿干的事落到了我们，训导主任让我们三个抬花圈，虽然花圈只有几多纸花和几块松枝，但架子是木块支的相当的重，我们三个只能不辞辛苦的把它抬走。
我们要到离学校不远的烈士陵墓去扫墓，那地方我们去过，旁边有一座很高的铁塔。我们没事的时候就比赛爬铁塔看谁先爬到最面，王进鹏有恐高症，每次爬几下就晕了，后来他开公司办公室也设在一楼，如果不是条件限制，他恨不得把办公室设在地下室。那座烈士陵墓大概有十几米高，是纯白的大理石做的，前面还有个花岗岩石台，平时有小孩在面大小便。
因为方圆几十里内只有这一座烈士陵墓，所以附近的饿学校都虔诚的前来扫墓。放眼望去，天地间一片黑白，看来其他也都穿着跟我们一样的服装，只是前的标志不同罢了。我突然发现王希栋和王进鹏这两个小子不见了，没想到他们正蹲在没注意的角落，拼命的用花圈挡住自己的衣服。看他们那样子，恨不得把地的树叶串起来披在。
我刚想过去拖他们回来，告诉他们等会就要去献花圈了，这时有拉住了我。我转一看原来是燕儿，我指着她说，我说你怎么一点面子不给我们校长，你穿这样，不怕他一之下让你永远毕不了业。燕儿也穿了白衬衫，不过是带花边的那种，下穿了一条火红火红的喇叭，看她的样子不是来扫墓的倒像是来参加聚会的。她甩甩发说，忘了告诉你，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扫墓，至于穿什么衣服校长说随便我，再说我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可能烈士们也看腻了你们这黑白配。我说，你小女孩家家的，对曾经为祖，为民，为了你的小康生活抛颅撒的烈士出言不逊，如果你在我们班，我们那个秃班主任一定教育到你想吐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