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一个卑劣的人生（小说）

“没有。事情都在我的掌握中，你们别管了。”大琨子吃了一大口肉，然后乐呵呵的拍了拍樊明：“今天晚上有事情要你办。”
樊明一脸失恋的表情，喝着闷酒，说，行啊。
“晚上你去帮我砍个人。”大琨子说。
樊明还是没有反应，说，行啊。
我愣了楞，然后说，我也去吧……
“不用，你也有别的事情。”大琨子喝住了我，然后说，吃饭。

其实我吃饭的时候很忐忑不安；大琨子很少把我和樊明拆开来使用，因为我们各自有各自的优点缺点：樊明敢拼，但是不考虑后果；我能够冷静的思考，但是大琨子说我下不了死手，因为我心软。只有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才是一把有用的尖刀。
下午四点的时候，有人来敲门，大琨子跟樊明说，去开门吧。樊明从床上跳起来开了门，一个独眼龙走了进来，然后四处看了看找到了大琨子。
我看出来为什么大琨子一直不交代让樊明干什么了，看来是要人带樊明去办事；只是，是不是我多想了……我总害怕大琨子让我和樊明分开另有所图。而且这个独眼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唯一的一只眼睛里充满了凶狠。樊明开着门看了看，确认没有其他客人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然后懒洋洋的走回床准备继续睡觉。大琨子似乎没有要立刻送他们离开的意思，我琢磨着他们是不是要谈一谈，于是也起身想要稍微收拾一下凌乱的桌子。
“我来了，按照你说的……”独眼龙朝着大琨子走了过去；大琨子没有等他说完，自顾自的看着电视，嘴里说了一句话：“樊明？樊明！”
樊明不情愿的爬了起来，问，干嘛？
“砍他！”大琨子看着电视，头也不回的说。

独眼龙在三分钟后倒在了血泊中，樊明扔下手里的啤酒瓶，擦了擦自己手臂上流出的血，然后补了一脚踢在地上那个家伙的肋骨上：“草，还手？”
我当时是想冲过去帮忙的，但是大琨子不动声色的攥住了我的手，攥的青筋暴露。我不明白为什么大琨子要这么做，为什么一定要樊明自己干掉那个难缠的对手，但是樊明还是有惊无险的胜了。
樊明坐在地上喘气，我能看得出他胜得很偶然。那个独眼龙的视野不好，面对着樊明的袭击，他还要用唯一的一只眼睛提防着在他身后的我和大琨子会不会突然插手。当樊明用碎掉的啤酒瓶插向他的眼睛时，我就知道那小子败了。人一旦受过巨大的伤害后，总是会对同一种伤害心有余悸，产生本能上的恐惧。失去了瞬间反应的判断后，取而代之的只能是被击倒。
樊明坐着喘气，大琨子松开了我。我的手腕上已经全是汗水了，有我的也有大琨子的。我不知道是因为他的力气太大还是因为太紧张。

屋子里静了一会，大琨子无聊的关了电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看着地上的独眼龙呆了一会，然后跟我们说：“砍错人了。”
“啥？”樊明的气还在喘，此时此刻的表情就像大琨子告诉他刚才他**了一个男人一样。“那*****呢，进门的时候看一眼啊……”
大琨子用脚拨了拨独眼龙的眼罩，挑开后我们惊讶的发现这小子的眼睛竟然一点事没有。
“装独眼龙？”我很奇怪为什么有人要这样。
“嗯，该说王亮胆子变小了，还是说他这几年在安徽帮干的谨慎起来了？”大琨子自言自语，然后又拿起了电话：“喂？大牙？赶紧关门先回家吧，事情我搞砸了。带点人接你家丫头下班……你说下什么班？学前班啊！”大琨子不耐烦的说了一通然后轻轻的关上电话。
“你认识他啊？”樊明好奇的研究着那个眼罩。

“不认识，不过我知道来和我见面的应该是一个独眼龙，因为他的眼睛是我几年前劈头盖脑的砍伤后摘除的。不过啊，我记得很清楚，是左眼。”大琨子看着右眼带眼罩的替身，若有所思。
“王亮？”我回忆着这个名字，直到刚才大琨子给大牙打电话我才想起来：“王亮是不是那个安徽帮的，大牙以前说过出了40万找人杀你的那个？我记得大牙说过你砍过他一刀……”
大琨子咧嘴一笑，说是他，就是他。
樊明却一点也不记得了。我和樊明大概回忆了一下当初在大牙手机店里的经历，然后樊明说，还是想不起来。
大琨子没有理会陷入回忆中的我们俩，而是要我们收拾东西搬家。
“我让大牙约他过来，扬言是要和解……”大琨子一边拾掇着半瓶啤酒一边喝我们说着：“结果这小子不厚道啊，找个替身来试探虚实。妈的，还有没有信用了？”

我和樊明对视一眼，意思是‘你把人家骗过来砍就是信用了？’
当然我们没有说出口。
出了门，大琨子不断的打着电话调兵遣将，同时要求来人到楼下接我们几个。樊明和我小声说，看他，用手机用上瘾了。
当然，我听樊明和我说，大琨子没事的时候就打10086来锻炼自己使用电话的技巧。这说明，大琨子也是一个要求进步的人，一个崇尚科学的人。

走到吧台了，大琨子在电话里还喊呢，惹得90%的人都看着我们：“直接开车过来！哪他妈那么多废话！！是，我是说明天走，但是老子现在就提前了！！***在那个窑子老子不管，赶紧过来……不用了，你不用过来了，继续躺着吧。”大琨子的口气忽然低了下来。
我正想问大琨子为什么不吼了，然后看到，旅馆的对面马路站了不少人。而且一眼望去，就知道这些人是混的。
身后有个人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借过。
我回过头去 ，看到一个左眼蒙着眼罩的人，站在我们面前。

安徽帮的人包围了我们。大琨子举起了自己的双手，并没有回头去看自己背后的那个人：“王亮啊，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我就说么，要想拿下安徽帮，你不得不除啊。”
王亮没有理会大琨子的话，只是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冷静的让人**。”大琨子吐了口吐沫。“当年我记得我砍到你脸上的时候你都不叫，就告诉我你会报仇。这么多年了你记仇记得***挺清楚。”
废话，你砍瞎了人家的眼睛人家能放过你吗。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旧城区你势大，我动不得你。但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王亮很满意的说；一辆面包车停在了我们面前：“请吧。”王亮帮我们拉开了车门。

樊明已经和对方打了起来，在成功的击倒一个对手后被人制服在地，拳脚相加。我没有动，因为我觉得此时此刻这么做事愚蠢的，还不如保存现在的实力找个机会搏一搏。
大琨子同情的抽了一眼樊明，然后走进了面包车。我一直觉得大琨子也得是那种玩命打的人，很意外的发觉他竟然这么冷静。于是我跟着大琨子上车，然后是被人扔进来的樊明。
“妈的你们……”樊明爬起来要还手，然后一把杀猪刀指到了樊明的脸上。王亮说，闭嘴！车里的人忙着把我们的手反绑住。“快点，大琨子的人一会就到了。”王亮说的很明确，然后蹲在车厢里关上车门，隔着窗户看着外面。等了一会，他说开车，我们就走了。
大琨子笑了。“狡猾啊，王亮，***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以前太傻了，才会被你窃走一只眼睛。”王亮心平气和的说。
“你怎么打算的？”大琨子问，大大咧咧的坐在了车底，让自己舒服点：“还你一双眼睛啊？”

“说说，你这个大流氓是怎么打算的。”王亮没有理会大琨子的挑衅，继续问道。
“简单，”大琨子说。“让大牙找你，因为听说你们以前一个村子的，关系不错，所以让他传个话。我说的很明白，你要是一个人来呢，就算信得过我，我就出面摆平安徽帮这件事；你要是带人来呢，那就是不给我这个面子，我就赶尽杀绝。看来你是真想着让我斩尽杀绝你们哦。”
王亮靠在车门上，揉了揉自己完好的那只眼睛。“累了，连续几天没有合眼了，我又不习惯眨眼，现在总觉得眼睛疼的不行。”
大琨子说，那就闭上吧。
王亮说，我现在要是闭上，恐怕就没有人能替我们安徽帮看见以后了。

大琨子说，你现在干掉我也没有用，其他帮会还是会先吃你们的。
王亮说，所以我不会干掉你，我这次绑你只是要和你谈谈。
大琨子说，那我约你你为什么不上楼来和我谈啊？
王亮说，因为我知道你有弄死我的心。
“谁告诉你的？”大琨子好奇的问。
“大牙，他说你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语气里全是那种满不在乎的感觉。你要是真要找我谈事情，不会这么不在乎吧。”王亮抚摸着自己的眼睛，享受着这片刻的黑暗；樊明听了以后骂道，妈的这么靠不住，就该一刀捅了他……

“你懂个屁！”大琨子骂了樊明一句。我觉得也是，大牙不像那种有脑子的人，估计是被王亮套了话才上当说出了大琨子的语气。大牙现在已经不敢背叛大琨子了，我能感觉的出来。
王亮似乎就在等樊明的这句话，气定神闲的对大琨子说：“你看，你的得力手下也说明了，现在你们的军心不稳啊。不然怎么还会被我一句话就把这个家伙和大牙挑拨的起了杀心？”
樊明此时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显得很不好意思。“**，嘴快了。”他看着我说。我没有搭理他。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派一个替身上去了？”王亮问，然后说：“咱们都一样，就跟那个叫华子的一样。”
大琨子笑了，说，哎呀，不简单，能看到这一步。

王亮也笑了，说，我知道你这个人不是那么简单就能不记仇的，得罪你的人如果能够道歉就算了，那你就不再是大琨子了。
樊明小声问我，什么意思。我思索着刚才的一切，终于发觉了哪里不对劲。
“那个，你刚才干掉的那个家伙，那个替身！”我对樊明说，努力让他知道我说的是谁：“他是王亮故意派上来让我们杀的。估计就算我们不动手，他也会动手。我现在知道王亮为什么一定要带人来了。”
车里的人都看我，大琨子听了这句话后更是一脸得意。王亮说，大琨子，新徒弟不简单啊。
“什么意思？”樊明问。

“八成，王亮告诉那个人的话是‘上去干掉大琨子，我带着人，你一有动静我们就上去’这一类的计划。”我慢慢的说着，整理着自己的思路。“所以他没有逃走，只是在吼叫着和你厮杀；他是想叫人来帮忙，可惜……”我看了一眼王亮，摇了摇头：“王亮不会上来的。这辆面包里，估计也是他的亲信吧，因为全部都是旅馆里面站着的人；其他的小弟都站在马路对面。要是那个独眼龙跑下楼，也会被王亮你们几个干掉吧……”
樊明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没有人去救人。”我对樊明说。“我也奇怪，既然他们有备而来，为什么见到我们下楼却没有人在乎楼上的那个人。按说看见我们下来，就该知道上面的那个家伙失手了，但是我们在门口僵持了大概5分钟也没有见到有人上楼找。所以，王亮是故意让他来送死的吧。”
王亮哈哈大笑，说，“大琨子，说真的我好高兴。”
大琨子也笑，说，“给我长脸了，小七。”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因为，我看到王亮收起了笑脸，取而代之的是平时的严肃，然后亮出了那把杀猪刀，向我缓缓靠近。

“松开吧，做戏做够了。”王亮把刀子猛的捅出来，我闭上了眼睛，但是没有冰冷的疼痛，只是感到手自由了，绳子被割开了。车里的其他人就给樊明和大琨子解开了绳子。“脑子够，但是胆子嘛，差了一点。大琨子，这个嘴快的倒是可以，刀子到了腰间了也不见眨眼的。”王亮把玩着刀子，打发了无聊。
我和樊明一时间不知所措，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们做的是谁啊？”大琨子问，揉着自己的手腕。
“唐大龙，安徽帮的第一打手。”王亮给我们递烟。“他死了，就不会有人和我争这个位子了。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你们三个能够胜了唐大龙还毫发无损，真是了得。”
大琨子得意的说，错了，是樊明一个人做的。说完拍了拍樊明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