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晨吧 关注：105,747贴子：754,412
程明的父亲也走了。
这位善良了一辈子、为儿子付出了一辈子的老人，走的很安然。那是真正灵魂安定强大的人。他的日子相比不会多么顺畅，家境极其一般，妻子去的又早，但这位老人罹患重病无法根治的时候，却仍是知足宽厚。对待看似年轻的医生，有多少人会往经验不足想，但他第一反应是天才；儿子成名，终于有能力提供往日想也不敢想的东西，但他从来不多要求，对待所有人都是和和气气；哪怕病情连凌远这种领域内数一数二的专家都说无望，潜台词就是只能等待死去，但他却从未苛责，要求过一分一毫。
最佩服的，还有老人的临终遗言：
“明明，爸爸真的已经太知足了，唯独想起你妈妈的时候，经常遗憾。……到现在，10年了，如果没有这十年，爸就瞧不见我小明的出息，也享受不到我小明的孝顺，不能看见那么多人喜欢我小明的表演，不能跟着小明还坐了飞机出国。所以爸爸老想，不到20年，这医学进步了真多”
“我爸爸感慨，医学的发展和进步，实在太了不起太伟大了，他最后这十年，享受到了。他说虽然他就是个老工人，但是还是想做点什么，他希望，”
“不仅仅是这20万，他所有的积蓄，包括他的遗体，全部捐献给医学教学，希望你们能做得更好。”
我想起曾经听zhuzhu说过的大体博物馆，据说那是北医多年来，接受捐赠用于科研的遗体陈列，编剧说，她们在学校时，是管那些遗体叫做大体老师的。是啊，这些心怀善念的人们，在经历了挣扎病痛人事苦甘之后，生老死寂灭，把最后一点可以回馈的，也奉献出来，用来给更多的人更多的机缘。这其中也包括了，凌远手术前深深鞠躬的，给予了平安和平安母亲奇迹最重要一部分的，那位捐肝的亡者。
医疗玄妙而未知，充斥着太多人类不能挑战的领域，在这些力所不能及面前，我们只能看着生命渐渐流逝，亲人渐渐离去。回过头来，却又发现，它在进步，随着岁月变迁，随着科技翻新，一点点的把人生生从死神那儿夺了回来。多少疾病曾经是不治之症，现在不再担心；多少手术曾经无法想象，现在日益普及；又有多少资源和条件，在慢慢推广改善。
我们的国家，我们的生活，身处其中的每一步都是这样。
就如同同样在这集提到的轻症组。新开设的部门状况百出，病人宁愿排队等专家号，医生没有应对经验，一切都在摸索。在若干集后，它会成功，印刻下里程碑式的脚印。
请耐心，再耐心，给我们的祖国和身边形形色色的人事一点时间，怀着希望和善意，和所有人一起努力。不是所有希冀付出都会收获，水滴会在阳光下蒸发无形，但它汇入江海，日积月累，便是万丈波澜。
这是不切实际的乌托邦吗？但我不想抹杀所有的虚空，也不想以太多现实冰冷的眼光去揣摩周遭。我很愿意相信，更愿意过好每一天，实实际际，却已经是一个因子。更何况，那么多美好，已经在身边。
曾在微博上看到过一个姑娘写，说我若能变成阎王，便把这世上多少自杀而死的人未尽的阳寿收集起来，去分发给那些特别想好好活着的人。还记得鲁若晴姑娘吗？还记得那个漫画《滚蛋吧，肿瘤君》么，前几天还有一位乐观向上的姑娘，永远闭上了眼睛。还有那个“逝者如斯夫”的账号每天点亮的灯。
长夜漫漫，人生倥偬，白驹过隙，终有一日归于湮灭，从生到死，本就是一段过程，我们忝居华年，为何总要执念于万事不平，眼中尽是些阴暗龌龊？呵，我近日瞧见有人说院长这类的改革者必不得善终，又以先秦商君为例。只是商君身死，秦法却流传至今，薄薄一册商君书，千年岁月过去，封建中国法治的基石从未曾湮灭，心念存世，又岂非虽死犹生。不信光暖的，多半未曾见过，可若执于灰暗，便有光暖于目前，怕也是瞧不见的了。莫笑我们年少轻狂，不识人间疾苦，不知人心险恶。文学世界里，问自何来，去何处，古今中外千年来去，帝王将相，布衣闾巷，基督佛陀，儒道法墨，动我弦者唯我念，定我路者，亦唯我念。
庄子言死生一齐，金刚经问：“须菩提，于意云何？东方虚空可思量不？”天地茫茫，人呢，一闭眼便再无知念，这路是光是暗，也不过系于方寸之间。同是人事漂泊，天涯羁旅，野夫写《乡关何处》处处呐喊为何如此待人，申赋渔却作《一个一个人》，只说，一个一个人，一颗一颗星，照亮他平凡的人生。无意置喙两书高下，只是当真眼见，心念一别，书中世界便千差万别，虽说着同一些事，予人温度却大不相同。
从前我有时羡慕演员，觉得能因扮演体会他人生命，现时想来该当一哂，我们在文字里念过那么多他人的生命，途经过他人的美丽。这个世界，不是观看，而是视网膜后的重组。离别之事多，李宗盛唱歌“说不定我一生涓滴意念侥幸汇成河，然后我俩各自一端，望着大河弯弯，终于敢放胆，嬉皮笑脸，面对人生的难。”
啊，别离不可逆，许给二十年后的我们自己，记得曾经说过的，要做个暖和的人。
<?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 </?xml:namespace>
第27集：公与不公——写给涵语背后的自己
看见陈涵语的时候，总觉得在看自己。一般的长相，一般的出生，一般的天赋，一般的人缘和性格，却有很多的不甘。
凌远的天才那是百万分之一，三牛的天赋和机遇常人不可求，主任苏纯等人也俱都是社会精英、尖塔顶端的人物。但陈涵语不同，没有父母的帮衬，要在大城市扎根，唯一的武器就是不断的勤勉和努力，忙于工作，忙于科研，还得追逐轻飘飘却又重千斤的户口。
不难理解陈涵语对郁宁馨一贯而来的敌意，她的委屈不仅是替她受了家属的一记耳光，，而是为什么自己的拼死努力抵不过别人看着什么都不用做的好出身。她更委屈，廖老师突然死亡，博士导师变成了火爆而挑剔的秦少白，那一纸户口，本来就已经遥远，现在看起来更加不可能。她所能做的，也只有想好后路，这无可厚非。但她多么不幸，在最需要前辈指点的时候，遇上的却是别有用心的刘茂然。
的确，不是每一个人都需要循规蹈矩，她口口声声的“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的也并没有错，但灵活和胆量却是建立在最基本的底线上，就如同教室不能虐待学生，而医生不能轻贱人命。陈涵语替私人医院牵针引线介绍患者，这乍看不是重大的过时。但要知道，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并且胆子越来越大，稍一不慎，便越了线，再难换回当初的白纸一张。这也值得我们警惕，迈开第一步并不难，及时收住每一步就很困难，不到万不得已，万望不要尝试。
一步错，步步错。
从前专业课上学《原野》，上到焦母本想打死仇虎却不料杖杀了小黑子的时候，教授突然叹气说，人不可有恶念，一念既生就必然会有后报。便说多了也还是那句，定我路者，唯我念吧。
私自介绍病人到私立医院，参加违法手术，随着刘茂然的被告发，陈涵语也得到了处分。讽刺的是，陈涵语这么费尽心思找门路是为了留在本市，而如果她一直安安分分，那么她会得到一个留院名额，顺理成章的和男友一起留下来。现在，这一切化为泡影。阴错阳差，这又怪的了谁呢？
陈涵语值得同情，她的走岔的确有刘茂然刻意的错误引导所致，但更多还是在她自己。她从来不是那种轻贱生命、罔顾法律的医生，根本的良知和底线决定还在，她以为自己的投机不过是像大多数获利却又安然无恙的人看齐，她以为自己能够在关键时刻判断哪些会超出承受范围，但一旦走出第一步，有些事情的发展就不在掌控中了。
陈涵语并不是所谓坏，她太能让人感同身受，天生没有家人帮衬，还要受到不公平对待。但她不知道的是某些底线再是不忿也绝不能碰，更加可叹的，是本来少白为她争取的“力所能及下的必须公平”。如果她能耐得住这份寂寞和不甘，那无疑会得到她该有的那一部分，属于自己的不会被轻易抢走。
大多数人很难有小郁的家世或者其他人的天赋，但一定有那么某一刻，像陈涵语一样，为了非要达成的目标努力再三，想尽一切办法。也会想她一样，一念之差做出某种影响前路的决定。但愿陈涵语离开办公室时那个办是悲哀半是讽刺的眼神不会出现在我们身上。
我不知梦梦，但徽我实在跟陈涵语太像，内心深处的不甘，说到底都是放不下不知足，已经有的想永不失去，也想要更多，没有的，永远不会有的，眼见他人有便觉得世间不公。随着年岁增长，有些方面的执着淡了，但是有些自问内心，甚至更加不能触碰，从念头到生理反应，非知之难能之难也，说的再多，不去做有什么用呢。
看他们的悲欢离合，反观自身的漏洞缺失，见贤见不贤的老法则，只看你自己，什么是贤，什么是不贤，什么是公，什么是不公吧。
人呢，得知足。他强任他强，清风抚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看得开是求不得的技能啊。
一直以来，到爱讲了无数医患矛盾，刻画的形形色色人物都可以说有自己的无奈和立场，几乎很难有明确的界限来判断对错是非。但刘茂然这桩事件的性质完全不同，早就不言自明。
在这里，我们不讨论代孕背后的那些争端说法，这个女孩的难处和刘茂然的可恶也没什么可说，反而，关于刘茂然这个人物塑造，其实很有点意思。
通常情况下，黑白分明的人物容易让人腻味，也多少显得虚假，毕竟人性的多面和复杂远不是可以简单定性，刘茂然也是如此。他“恶”的一面没什么好说，对包括许楠在内的无辜少女的迫害，替私家医院违法手术，这些用罪无可恕这种字眼也不过分。但另一边厢，他又有着自己科研方面的才华，并且欣赏、指导着苏纯。这么想想其实有些不寒而栗，谁又能想到，斯文聪明的皮相下面会掩藏着这么多龌龊？这些看似矛盾的因素会集中于一个人身上？他会坦然地跟凌远说，我热爱科研，没有这些工作上的荣誉我生不如死。他完全意识不到这些行为的禽兽之处，也只当自己是“替天行道”，他只自然地对凌远说，我不太了解凌院长，但是我知道你关心这家医院的一些人，凌远抿起的嘴角，绷住的侧脸，只能说，刘茂然一击即中，凌远有软肋。厚颜无耻这四个字恐怕是诸位看官们看完这一段几乎恨不得拍在刘茂然脸上的话了吧，但是细细想来，不止是刘茂然，为什么每个我们日常觉得不可理喻的人都似乎最有道理，最正直？在用些恶毒的字眼来攻击他人的时候，仿佛别人都死不足惜无恶不作？人心呐，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