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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守陵人 

  入得谷口,里面的景致竟与方才的那道山谷相仿,吴道明信步沿着蜿蜒的小路前行。 

  “嘎嘎……”两只硕大的黑乌鸦怪叫着从头顶上掠过,朝山谷深处飞去。 

  他站住了,这两只黑鸟似乎有些古怪,不知道是不是起先的那两只。 

  在民间,乌鸦是一种很不吉利的东西,人们往往会把它同坟墓和死人联系起来,与给人带来吉兆的喜鹊截然不同。 

  樟树林越来越密了,听得里面叽叽喳喳的,抬头望了望天空,夕阳西下,竟已经快要落山了。 

  走过密林,拐过山脚,谷中豁然开朗。绿油油的菜地,旁边有一间土坯草房,房中已经升起了袅袅炊烟,一股燃烧茅草的味道飘了过来,有着淡淡的乡土气息。 
  竟然是一模一样! 

  “奇怪,怎么与刚才的那个山谷一样呢?”朱彪简直呆愣在了那儿,嘴里不停的嘟囔着。 
  吴道明心中也是感到蹊跷,而且也已注意看了,也不像是有人布置了奇门障眼之法,难道真的有两条相同的山谷?不但樟树林相同,溪水相同,就连房子菜地都相同? 

  搞不好,这间房里也有个一模一样的黄胡子蒋老二哩。 

  “你们怎么又回来啦?”一声问话骤然响起,门内走出一人,果真就是蒋老二…… 
  “妈呀,这么回事?”朱彪瞠目结舌,拼命的揉着眼睛。 

  吴道明哈哈笑道:“我们还真的是有缘啊。”一边向蒋老二走过去,拱手施礼。 
  “请问你们返回来又有什么事儿?”蒋老二板着面孔道。 

  “再次见面,难道蒋先生不请吴某进去坐坐吗?”吴道明微微一笑道。 
  “请进吧。”蒋老二让开身子,请他俩进屋。


73楼2007-11-01 1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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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坯草屋内的摆设与先前的那所房子相同,一张木板床,简单的桌椅,白石灰水粉刷过的墙壁,唯一不同的是墙壁上挂着几幅水墨山水画。 

      “茂林石磴小亭边,遥望云山隔淡烟。却忆旧游何处是?翠蛟亭下看流泉。”吴道明望着墙上的一幅元末黄公望的浅墨《林壑图》吟道。 

      蒋老二默默不语。 

      “蒋先生甚有雅兴啊,正巧吴某也有此癖好,我们既然有缘二次相聚,不如今晚把酒谈诗论画如何?”吴道明微笑着说道,身子未动,反手一指…… 

      身后“扑通”一声,有人已然倒地。
    朱彪还未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耳边吴老的吟诗声余音未了,但觉腰间一麻,身子一软便失去了知觉。 
      蒋老二一愣,不明白其所以然。 

      吴道明笑了笑,说道:“此人憨头憨脑,不要让他坏了我们的雅兴。” 

      蒋老二心中一凛,这个岭南吴道明出手快过自己,功力绝对在自己之上。 

      “想当年,黄公望隐居富阳庙山坞筲箕泉,踏遍富春江两岸,寄情于山水之间,历时六年创作了《富春山居图》,堪称中国浅墨山水画之鼻祖。吴某见蒋先生这陋室之中,也保存着大痴山人的墨迹,平生感慨,叹先生隐此卧龙谷数十年,不知有何墨迹流传于世呢?”吴道明故作感慨道。 
      “老夫不喜文墨。”蒋老二嗫嚅着,有些面红。 

      “哦,这么说这些墨宝不是你的了,难道卧龙谷中还另外住有高人?”吴道明进一步追问道。 
      “绝对没有,几十年了,老夫也时常感到寂寞啊。”蒋老二急忙回答。 

      吴道明看在了眼里,微微一笑,又说道:“原来如此,我看这些画不像是赝品,价值亦是不菲,蒋先生完全可以加以变卖,一生一世受用不尽,何至于在此深山中甘当守林人,寂寥一生?” 

      蒋老二似乎不知如何作答,最后一跺脚,说道:“我就是喜欢这里的恬静与自然,个人癖好而已。” 

      “唔,忘记了问你,吴某方才头次进谷于此屋内并未见墙壁之上挂有任何字画,我走以后,先生匆匆忙忙将这些画挂出不知何故?”吴道明假装不解道。 

      “这,我没……”蒋老二没了话语。 

      “不是你新挂上去的?哦,我明白了,这原来不是同一间草屋,对么?”吴道明仿佛恍然大悟般。 

      “不可能的……”蒋老二声音小了许多。
    “这原本就是两道山谷,地形与植被都很相似,修建了同式样同材质的土坯草房,同样的家具,菜地的蔬菜品种也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个房间墙上有画,那一个墙上什么都没有。”吴道明侃侃而谈。 

      蒋老二彻底没了声音。 

      “可是却只有一个蒋先生。”吴道明望着他说道。 
      蒋老二不语,三角眼在不停的转动着。 

      “可以带我参观一下密道么?”吴道明不经意的说道。 

      “密道!什么密道?”蒋老二一惊,脸上随即流露出一种莫名奇妙的委屈模样。 
      “嘿嘿,两谷之间陡壁悬崖,若是没有一条隧道,你如何能够来往自如呢?顺便说一声,那两只乌鸦飞来飞去的是在给你通风报信的吧?”吴道明冷笑道。 

      “哈哈哈,讲得实在是太好啦,岭南吴道明果然是名不虚传啊。”门外传来击掌声,话语之间飘然走进一人来。 

      吴道明大惊,方才自己以话语对蒋老二施压之时,已经尽全力凝神倾听四周围的风吹草动,自己竟对此来人毫无觉察。 

      “来者何人?”吴道明急视之。 
      “吴楚山人。”来人答曰。
    吴道明细观这吴楚山人,天庭骨隆起,枕骨强、项骨平,眉骨伏犀,太阳骨有线、鼻骨有芽,颧骨双突,已经是骨有八起,只可惜差这最后一起,成就不了王侯之相,反而“圆而无串,半是孤僧”。 

      “唉,可惜呀。”吴道明发自内心的由衷的叹息。 

      “吴先生何事叹息?”吴楚山人问道,声音清越如乘风。 

      “我见吴楚山人先生堂堂相貌,竟是半世孤僧之命,故有此感叹。”吴道明先发制人道。 

      “哦,吴先生不但精于诗词书画,对命理相术也是造诣非浅啊。”吴楚山人说道。 

      吴道明也不自谦,反而大咧咧的瞧着山人。 

      “吴先生不是想要把酒论诗品画么?现已近酉时,今晚何不就在谷中暂住一宿,高人至此,理当招待周到,如何?”吴楚山人邀请道。 

      “如此甚好。”吴道明说道。 

      “蒋老二,你去安排,记住,老鼠干要肉肥些许的。”山人吩咐道,看来他才是这谷中的主人。 

      蒋老二朝昏睡在地上的朱彪努努嘴,说道:“此人如何处理?” 

      吴楚山人笑道:“吴先生一甲子童子阳气非同小可,让他睡着去吧。” 

      吴道明闻言自是吃惊不小,此山人竟一眼看破我童子之身,当不可小觑。 

      “吴楚先生,既然谈到命理相术,以吴某看来,这蒋先生青面三绺黄须,身聚老阴之气,乃是守陵人的相貌,不知说的对也不对?”吴道明精于言辞,出言相探道。。 

      “吴先生所说极是。”吴楚山人回答道。 

      “你是说,蒋先生确实是守陵人?”吴道明想不到吴楚山人竟满口承认,自己闹个措手不及。 
      “不错,他正是守陵人。”吴楚山人点头道。 

      “山人,请恕吴某无礼,吴某不明白这卧龙谷中会有什么陵?据我所知,这一带自古以来并没有帝王陵寝啊。”吴道明由衷的说道,自己对吴楚山人的坦诚颇有好感,嘴里也改口直接称作山人了。 

       “先生所言不假,黄山以南的这一代并无帝王之陵寝。”吴楚山人说道。 

      “既如此,守的是什么陵呢?”吴道明不解道。 

      “空陵。”吴楚山人笑道。


    74楼2007-11-02 1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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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 月夜卧龙谷 

        “吴某愚钝,实在是不明白。”这回吴道明真的是糊涂了。 

        吴楚山人微笑道:“此刻夕阳已经落山,不如我们移步林下,月冷风清,盘膝小酌,如何?”说罢带头走出草屋。 

        樟树林下菜地旁,有一块扁平的大圆石,石下正好撂着两块坐人的卵石。蒋老二已经摆放好了一壶酒和一盘赣北特产火烤山鼠干,一股奇特的肉香飘散在山谷中。 

        吴道明鼻子嗅了嗅,赞道:“此香直沁肺腑,想不到中原也有此美味啊。” 

        “粤人善食野味,谷中无甚招待,卧龙谷中的山鼠专食各类昆虫,都是蒋老二捕捉而来,冬食活鼠,夏食鼠干,营养十分丰富,请不必客气。”吴楚山人介绍说。 

        吴道明伸手撕下一块冒着热气的白丝丝的熟肉,塞进了嘴里,细细品尝着。 
        “唔,果然味甜肉滑,岭南民间言其‘吃一鼠,当三鸡’,吴某真是大饱口福啊。”吴道明边吃着赞不绝口。 

        此刻谷中林鸟归巢,月上东山,清凉如水,吴道明一面与吴楚山人对饮,一面盘算着怎样进一步打探谷中的秘密。 

        吴楚山人放下酒杯,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吴先生若有疑问,可以直言了。” 
        “多谢,请问山人所说的守空陵是什么意思?”吴道明问道。 

        吴楚山人缓缓说道:“元朝末年,赣北鄱阳湖大战,最终朱元璋打败了陈友谅,奠定了明朝开国基础,实际上这是一次风水上的较量,我想此事内中隐情吴先生应该有耳闻吧。” 
        “山人莫非指的是‘太极晕’战胜‘双凤朝阳’吧?”吴道明思索道。 

        “岭南吴道明果然是见多识广,正是此番风水较量,朱元璋占了上风,开创了有明一代,至1644年清兵入关,共计276年。而当时策划这一场风水大战的就是大名鼎鼎的军师刘伯温。”吴楚山人说道。 

        “嗯,青田刘伯温堪称一代堪与宗师。”吴道明点头称是。 

        “可是刘伯温早已看出朱元璋此人心术不正,‘鸟尽弓藏’,自己晚年必遭其毒杀,因此就留了个心眼,保留了一处可以克制朱元璋的风水龙穴,以伺报复。”吴楚山人解释道。 
        “你说的是太极阴晕么?”吴道明插话道。 

        “不错,正是用以克制鄱阳湖边朱元璋母亲所葬太极阳晕的太极阴晕。”吴楚山人点头道。 
        “太极阴晕就在这卧龙谷中?”吴道明血往上涌,兴奋莫名。 
        吴楚山人默默看在了眼里。
      吴楚山人继续说道:“刘伯温派了几名武功高强的青田家乡子弟来此卧龙谷中,看守太极阴晕,此事极少人知道。这些青田子弟从此后就与家人断了音讯,再也没有回去浙东老家了,青田的亲人都以为他们早已阵亡,家乡甚至都给立了衣冠冢。世事如云烟,转眼已经过去600余年了,如今守陵人的后代就只剩下蒋老二一个人了,仍在默默无闻的保守着这个秘密。” 
        吴道明沉默了,这是一个令人伤感的故事,他不由得对蒋老二有些心生敬意了。 
        “难道说,就一直得那么守下去吗?”吴道明问道。 
        “不,直到有人带来信物的那一天为止,为了这一天的到来,已经等了足足有600年了。”吴楚山人叹道。 
        “什么信物?”吴道明脱口而出。 
        吴楚山人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对不起,吴某唐突了。”吴道明心下埋怨自己,人家保守了数百年的秘密,岂是外人随便就可以打听到的。 
        一片云彩飘了来,若隐若现的遮蔽了月光,月色显得越发的扑朔迷离了。 
        “寒生和那条大黄狗还在谷中么?”吴道明突然间说道。 
        吴楚山人默然了片刻,轻轻答道:“他们还在。” 
        “你就是教授寒生高明医术的那个人么?”吴道明又问道。 
        “不是。”吴楚山人明确回答道。 
        吴道明抬头望了望夜空,寻思了一会儿,说道:“好啦,时候已经不早了,此间草屋看来也没有多余之床,吴某这就打算告辞了,感谢山人如此盛情款待。” 
        吴楚山人淡淡道:“吴先生知道了这么多的秘密,难道还想要出谷么?” 
      


      75楼2007-11-02 1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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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生未及多想,紧跟着笨笨冲进了那个溶洞之中,里面漆黑一片,惟见一对小小的红眼睛在石甬道内不断地向后退去,耳边是笨笨呼呼的喘息声。 
          此刻,寒生后悔进入了这个黑漆漆的石洞,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只有盯着那对红色的圆点摸索着前行。 
          又走了一段时间,其间转来转去的,看来穿过了许多黑暗的通道。前面的那对红点终于停住了,寒生累得气喘吁吁,靠在石壁上松了口气。 
          耳边仿佛听到了什么,他抬起头向上望去,黑暗之中竟有数百对红色的眼睛在注视着他…… 
          蝙蝠洞!寒生的脑中猛地闪过这个念头,脖子上冒出了冷汗,笨笨也吃惊的抬起脑袋盯着那些如同满天星星般的红点,鼻子喷着粗气。 
          寒生一动也不敢动,黑暗中也不知道那些红眼睛是否能够看清他,会否攻击他。 
          突然,他想起中学常识课本里曾经讲过,蝙蝠的眼睛视力为零,它是依靠发出一种超声波,并接受反射回波来辨别周围事物的,如此说来,它们那些盯着自己的红眼睛,还不一定会发现自己呢,想到这儿,寒生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了。 
          笨笨忍受不住寂寞,突然冲着那些红眼睛狂吠起来。 
          看来这个笨笨也真的是蠢笨,这一下子暴露了目标,上面的几百对红眼睛密密麻麻同时扑下来了,黑暗中传来笨笨愤怒的吼叫和翻滚撕打的声音。 
          此刻寒生一点也帮不上忙,如果冲出去,恐怕自己会被那些红眼睛蝙蝠咬死的,他担心笨笨的安危,心里万分的着急。 
          黑暗中,已经传出了笨笨痛苦的哀嚎声…… 
        突然,撕咬声停止了,黑暗中的那些血红的眼睛“嗖”的全部飞上了石洞顶,一动不动安静得出奇,洞中寂静异常。 
          黑暗的远处出现了两只如同鹅蛋大小的红点,须臾而至,那是一对血红的眼睛,离地面约有一米多高,这是一只巨大的蝙蝠首领,红灯笼般的眼睛散射着红光,照的周围数尺地面朦朦胧胧,甚至可以视物。 
          一个白色的物体躺在它的脚下,身躯在痛苦的颤抖着,寒生发现,那是笨笨,浑身上下的狗毛已经被蝙蝠们拔光,露出一身白花花的狗皮。 
          笨笨向来很珍惜它的那一身金黄色的毛发,平时弄脏了一点也要立时舔的干干净净,可如今竟被拔得一根不剩,可想而知它的心情了。 
          蝙蝠首领伸出右脚爪踢了踢地上的笨笨,呲出来两排白森森的利齿,作势就要咬下去…… 
          寒生一声惊呼,那蝙蝠首领扭回头发现了寒生,嘴里突然发出一声尖利的唿哨,霎时间,洞顶上的蝙蝠群蜂拥而下,径直扑向了寒生。 
          寒生大惊,急忙挥手摸起东西乱舞,本能的进行着自卫。 
          急切之中,寒生慌乱的由怀里随便拽出个物件来比划着。耳边突然又听到一声唿哨,“呼啦”一声,蝙蝠群瞬间又返回了洞顶,一动不动的伏在岩壁上。 
          蝙蝠首领两步一跳,来到了寒生的面前,血红如铜铃般的一双眼睛紧紧地盯在了寒生的手上。未及寒生多想,那蝙蝠首领劈手一爪,硬生生的从他手里夺去了那个物件。 
          寒生回过神来,那东西正是那条“雷击骑马布”,也就是月经带。 
          寒生数日前以此物为药引子,包在了兰儿的脸上,治愈了她的泣血症,后来自己随手揣进了怀里,此物来之不易,将来兴许还用得着。 
          他不曾料到,正是此物救了自己和笨笨。
        蝙蝠首领用鼻子嗅了嗅骑马布,然后情绪激动的蹦跳起来,两翼上的小爪将骑马布高高举起,嘴里发出满意的尖叫,洞顶上的蝙蝠们滑翔下来,围着首领绕着圈子飞,无数的红眼睛在黑暗中不停的旋转,寒生直看得眼花缭乱。 
          一声唿哨,蝙蝠们又归队伏在了洞顶的岩壁上。 
          蝙蝠首领打量着寒生,晃了晃爪中的骑马布,似乎已经去掉了敌意。寒生紧张的盯着那对血红瘆人的眼睛,心已凉了半截,回想起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他与吴楚山人伏击樟树顶上的白发老蝙蝠,抢来了“雷击骑马布”,结果闪电击毙了那只老蝙蝠,虽不是自己亲手所杀,但毕竟是因他而死的。如今,自己误入蝙蝠老巢,又被发现了手中的骑马布,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蝙蝠首领对着寒生眨了眨眼睛,然后向后一跃,寒生不明白它的用意,依旧是站在原地未动,警惕的目光始终戒备着。 
          蝙蝠首领又回来,再朝着寒生眨眨眼,重复着刚才的动作,并柔声的打了个唿哨,红红的眼睛望着寒生。 
          寒生似乎有些明白了它的意思,可能是让寒生跟着它走,寒生试探着向前迈出脚步,果然,那蝙蝠首领又继续向后退去。 
          寒生心想,这家伙要引我去哪儿,嘿,不管了,反正留在这儿也是个死,自己害了白发老蝙蝠,它们如果要报复自己的话,就随它去了。他走前几步,借着那对红色眸子发出的微弱红光,轻轻地扶起了笨笨,摸在手里,感觉的笨笨自身的皮肤还是不错的,又柔软又光滑。 
          笨笨站了起来,像往常一样抖了抖毛,这回毛没有了,只是扭动了几下身上的肥肉。看来笨笨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只是吓坏了而已。 
          笨笨伸出热乎乎的大舌头,舔了舔寒生的手,摇了摇光秃秃的尾巴。 
          “走吧,笨笨,我们跟着这只大蝙蝠走。”寒生拍了拍笨笨的狗头。 
          那双血红的大眼睛在前面引路,寒生和笨笨在后面尾随,脚底下不平,他俩跌跌撞撞的勉强跟得上。 
          越走发觉石洞越发窄小了,最后甚至需要匍匐爬行,笨笨倒是满不在乎,没有了毛,好像钻洞子却更加方便了。 
          又爬行了一段时间,前面逐渐开阔起来,而且前面出现了绿兮兮的荧光并伴有流水的声音。 
          这里是一个自然形成的大石洞,石洞的地上长着些尖尖的石笋,笋尖上也在渗着红色的液体,正中间的地上有一个巨大的椭圆形像蛋一样的物体,绿光正是由那儿发出来的。 
          绿色的荧光照得石洞里清晰可辨,蝙蝠首领一下子跃到了石蛋上,对着寒生眨了眨眼,然后手抓着骑马布沿原路飞走了。 
          它带我到这儿来做什么?难道说它不是在报复我?寒生有些迷惑不解,索性沿着石蛋走了一遭,并贴近观察着。 
          这也是石灰岩被水侵蚀后形成的,成分也应该是碳酸氢钙,寒生用手指敲了敲,里面发出空洞的声音。 
          这一带属于喀斯特地貌,地下溶洞很多,而且大都从未被探明过,寒生小时跟随父亲进去过不少的溶洞,石钟乳和石笋比较常见,但圆形而且里面有空洞的石蛋就从来没有遇见过。 
          莫非是龙蛋?寒生想起吴道明讲过的“万物类像”,既然龙腹内有自然形成的石肋骨和龙血,那么有个把龙蛋也就不足为奇了,只要这条龙脉是个女的,也就是阴龙。


        79楼2007-11-02 1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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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心中异常渴望能够一睹《尸衣经》,历代守陵人曾流传下来过几条经上的密术,其中就有“骑马布”避雷电一法,那天晚上自己曾经目睹过老蝙蝠在使用,确实是灵验无比啊。
            今天就要如愿以偿了,山人想着,脸上露出了微笑。
            今天是农历九月十八,朱元璋出生之日,只有在今日夜里阴气最盛的亥子交更之时葬下,方可速发。前几日那两个入谷的劲装打扮的中年人,尽管自称是收山货的,可一眼就看出是会家子,武功均是不低。两人操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自己虽是旗人,但自幼在京城出生长大,所以一听便知是来自京畿一带的人,而且口气中似乎还显示出来某种官场的威严。他俩临出谷时回头说了一句话:“九月十八,600年青田之约”,当时自己如五雷轰顶,几乎惊呆了。 
            回想起当年,自己饥寒交迫病倒在卧龙谷口,被一个白须老者所收留,并授自己易数和独门武功,成为了一名极端秘密的守陵人,老者去世后,自己便成为了卧龙谷的主人。自从那一次碰巧搭救了寒生,见此孩子意志坚强,聪明内向,而且身怀怪异的医术,便想收其为徒,培养其做为下一代的守陵人。
            今夜一切都将结束了。慢,万一出了差错呢?
            如果来人有诈,按理说来人应该是浙江青田口音才对,可他们确是讲着满口的京片子,而且带有官腔,今夜要下葬的究竟是什么人?要知道,葬下去后不出十年,中原必将易主!此事非同小可,必须百般谨慎才是,一旦发现有诈,自己就要引其去假龙穴下葬,600年的期待岂可毁于己手?
            “先生,吃早饭啦,刚蒸好的老鼠干。”草屋内传来蒋老二的喊声。
            “嗯”,吴楚山人踌躇满志的踱着步向草屋而去。
            早饭间,吴楚山人望着蒋老二苍老的面孔,心中有些酸楚,唉,这个青田人的后裔,毕生都耗尽在了刘伯温布下的这个风水迷局之中了。
            “老二,此件事了结之后,你欲何往?”吴楚山人问道。
            “先生,老二愿意追随先生,继续伺候您。”蒋老二由衷地说道。
            “唉,你还是去成个家吧,老了也好有个人相伴。”山人劝慰道。
            “先生还要去寻找失散了的妻子么?”蒋老二关切的问道。
            吴楚山人不免有些黯然,许久许久都没有再说话。
            夕阳西下,已近黄昏,“嘎嘎”两只报讯的黑乌鸦终于从山下飞来了,蒋老二挥挥手,表示知道了,乌鸦们盘旋了一圈又折返山谷口去了,终于来了,吴楚山人松了一口气。
            山人背负着手,站在草屋前,眼盯着上山的路。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上次入谷的那两个劲装汉子,步履矫健,气息平稳。身后跟着两乘滑竿,最后面又是两名劲装汉子,一行共有八人。
            草屋前,滑竿落下,前面这乘滑竿上坐着的是一个双目深陷、鸡皮鹤发,骨瘦如柴着灰色中山装的老者,轻轻地走出滑竿,双脚落地竟悄无声息。
            山人心下自是一惊,此人功力深不可测啊。再看后一乘滑竿,上面蜷缩着一个瘦弱的人,身上盖着一件草绿色的军用大衣,看不到其面孔,似乎像是一个病人。
            前面的劲装汉子悄声在灰衣老者旁边耳语了几句,老者看了下吴楚山人,目光阴冷之极,山人顿觉心中一寒。
            灰衣老者走上前来,拱手施礼,道:“我是青田刘今墨,前来赴600年之约,有礼了,请问先生是……”其声阴柔而音极尖细,直刺吴楚山人耳膜。
            吴楚山人微微颌首还礼,说道:“幸会,在下吴楚山人。”
            刘今墨点点头,冷冷说道:“太极覆太极,青田未有期。”
            山人吟道:“天蚕重现日,尸衣伴君行。请问信物何在?”
            刘今墨面无表情的望着山人,默默地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轻轻翻开来,里面露出一本颜色发黄薄薄的线装册子,手捧着递过来。
            山人心中有些发热,微微颤抖着接过来,凝神视之。
            发黄的册子封皮上有竖着手写的三个大字《尸衣经》,左下角有两个小子:刘基。
            这就是600年前刘伯温的手迹?山人内心激动不已,他轻轻翻开第一页……
          


          84楼2007-11-02 1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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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白,再翻开第二页,还是空白!山人连续一页页的翻过去,全部都是空白……
              吴楚山人大惊失色,眼睛盯住刘今墨,缓缓说道:“这是为何?”
              刘今墨嘿嘿冷笑起来,竟如金属般刺耳,笑声嘎然停止,说道:“山人可曾见过《尸衣经》?”
              吴楚山人:“不曾。”
              刘今墨又道:“既然不曾见过,此信物有什么问题么?”
              吴楚山人答道:“《尸衣经》乃天下辟邪奇书,当年刘伯温集毕生心血所著,而今却是空白,此当何解?”
              刘今墨微微一笑。道:“先祖刘基诈死瞒名连夜出走,传下这本无字《尸衣经》,其实只是做为日后接头的一间信物而已,并非真的是一本经书。我青田刘家代代相传,至今已经600余年,今天前来卧龙谷履约,山人若是无法证明此书非先祖之信物,就请指引前往太极阴晕,莫要耽误了时辰。”
              一席话说得吴楚山人哑口无言,历代守陵人均未见过《尸衣经》,确实不知道此经有字抑或无字,自己没有任何理由拒绝该信物,可是见这青田刘今墨,可以断定此人绝非善类,下葬的也不知是何人,守陵人是不准打听的,万一弄不好或许成为天下之害,岂不有违刘基刘伯温的初衷?
              山人心中反复的寻思着,灰衣老者刘今墨在一边冷眼旁观。
              半晌,吴楚山人似乎终于下了决心,抬起头来,缓缓说道:“刘先生,请问尸首带来了么?”
              刘今墨伸手指了指后面的滑竿,道:“喏,那就是。”
              吴楚山人走了过去,准备验一下尸首,两个劲装汉子上前拦挡住。
              刘今墨咳嗽了一声,摆摆手,示意他们让开。
              山人轻轻的掀开军用大衣,里面蓦地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
              这是一个瘦弱而面色呈土灰色的老人,颧骨尖突,鼻颊间布满了老年斑,青紫的嘴唇,胡须上一层白霜,全身佝偻着瑟瑟发抖。
              吴楚山人转过身来,面色严肃的说道:“他是一个活人。”
              刘今墨嘿嘿一笑:“当然是一个活人,不然如何能够速发?当年朱元璋的母亲深明大义活葬太极晕,这才有明一代,深受世人所敬仰。今天老人家已经病入膏肓,自己愿效法600年前的朱母陈氏,以成就子女之大业,其情是何等的高尚。况且老人家的儿子也同意并委托我来亲理此事,为了天下的苍生百姓,这种大义灭亲的善举堪比洪武皇帝啊,山人请不必犹豫了。”
              山人听罢简直是目瞪口呆,天下竟有如此荒唐之事!
              “吴楚山人,卧龙谷遗训并没有规定不允许下葬活人吧?何况守陵人的职责也禁止干涉履约之人的具体安排,我想,这你是知道的。”刘今墨厉声说道。
              他知道,守陵人绝对不能打听下葬人的身份和干涉其具体安葬事务的,这是当年刘伯温为防止秘密的泄露遭致**破坏及报复而采取的预防措施,自己是绝对不能够违反的。
              但是,凭此为谋求帝王之位而不顾及人伦,活葬其父的狼子野心,将来若是真的登上了九五之尊,又岂能怜悯于天下苍生?单以此等人面兽心,日后必将祸国殃民啊。
              吴楚山人长叹一声,心道,想我历代守陵人苦等了600年,没想到竟等来了这么一个大奸大恶之人,刘伯温啊刘伯温,你设下的这个局不但毁了你自己的一世英名,更给中原百姓带来了一场浩劫啊。
              “天色已晚,烦请山人带路。”刘今墨催促道。
              吴楚山人想做最后的努力,好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他说道:“我要问一问老人家,他本人是否真心实意的愿意这么做。”
              刘今墨摊了摊手,不以为然的说道:“随便。”
              山人弯下了腰,望着老人说道:“老人家,你不必说出你的名字,只需要告诉我这些是你自愿的吗?”
              老人惊恐的眼神,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全身上下一个劲儿的发抖。
              “老人家得的是‘人体运动神经元萎缩症’,此乃世界五大绝症之一,你瞧,他已经缩成了一团,根本讲不出话来了。与其说这样痛苦的等死,还不如发挥余热,对后代做出些贡献,这也体现了老一辈的无产阶级革命家的高风亮节嘛。”刘今墨在吴楚山人背后介绍道。
              山人怔了怔,虽然已听出来刘今墨的弦外之音,但是仍然是不能够询问的,只得无奈的说道:“请跟我来吧。”


            85楼2007-11-02 1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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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劲装汉子手握铁锨即将开挖时,吴道明按捺不住了,未待多想,大喝一声,滑下树来。
                秋夜瑟瑟风凉,月光扑簌迷离,卧龙谷中,岭南第一风水大师与青田刘伯温的后人就这么对峙着,剑拔弩张。
                而吴楚山人则负手而立,默默地站在一旁静观。
              第三十一章
                寒生告别了王婆婆和萍儿,带着那件蚕衣,离开了幽静的瀑布峡谷,走了很远回头望去,依然看见小姑娘在摇着小手,就连笨笨也是不住地回头,恋恋不舍。
                婆婆和萍儿真好,以后应当时常来探望她们,寒生心想。
                这里走回南山村恐怕至少需要一天,能在天黑之前赶回家去就算不错了。翻过一座长满竹林的小山,前面赫然出现了一条土路,寒生走近前一看,地面上还有车辙的痕迹。
                大致走了一个多时辰后,身后传来了“突突”的声音,一辆载货的东方红牌拖拉机驶近了。
                “咦,这是狗吗?”驾驶员惊奇的望着笨笨问道,车子也停了下来。
                “它叫笨笨,当然是狗了。”寒生回答道。
                “你们去哪儿?我可以载你们一程。”年轻的驾驶员仍旧疑惑的盯着笨笨看。
                拖拉机拉了一车玉米去婺源县城,寒生和笨笨爬了上去,约摸中午时分来到了县城。
                此去南山村的道路就很熟了,可是回家后怎么来跟父亲和兰儿说呢?如果说是去找兰儿的生父吴楚山人,那她们母女俩还不急死了,不行,最好就是能够领着山人一同回家相认,这样父亲不但不会责怪自己,还可能惊讶得合不拢嘴巴呢。
                但是,在卧龙谷中为什么山人避而不见我呢?难道他受制于那个叫做蒋老二的守林人?
                不行,我应该先去卧龙谷搞个明白,一定要带着吴楚山人回家,让他们一家人团聚,为了兰儿,再辛苦再危险也值得一试。
                寒生下定了决心,带领着笨笨向大鄣山而去。
               寒生和笨笨先来到了婺源县城集市上,每到中午散集之后,便会有一些返回周边城镇的车辆,当然也是以拖拉机居多。
                笨笨的样子引起了集上人们的注意,寒生赶紧带其躲到一边,一面打听有没有去大鄣山的顺风车。
                “咦,你不是那个小神医么?”迎面而来的白须老头打起了招呼,寒生认出来是那个集上卖狗皮膏药的老头。
                寒生笑了笑,也寒暄了几句。
                “我就是大鄣山那儿的人啊,我有顺路车可以带你走。”白须老头热情说道。
                 寒生搭上了去大鄣山区的一辆冒着黑烟的柴油小货车。车上,白须老头自我介绍道姓白,人称“白一膏”,意思是他的膏药一贴就好使。
                “小兄弟,就叫我白一膏好了,你上次在集市上治好老婆婆怪病的事都传开啦,也是奇了,一个小绿虫儿就有这么大的能耐,真是医无止境啊。”白一膏赞叹不已。
                “白老前辈……”寒生刚刚说话一下子被打断了。
                “小兄弟,可别叫前辈了,从小到大,卖了一辈子膏药,可还是一事无成啊。”白一膏惭愧道。
                “白老前辈,您自幼就同医药打交道,当然是前辈啦,就凭集市上您一语道破阿婆的病症名称,就知道您一定是个不平凡的人。”
                白一膏微笑着,似乎听着十分受用。
                小货车来到了大鄣山下的一个村庄不走了,寒生和笨笨向白一膏老前辈告辞。


              88楼2007-11-02 1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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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二章 
                  母阴蝠慢慢的坐了起来,血红的眼睛里充满了感激之色,手电光下,寒生发现她的炎症基本上已经完全消除了。 
                  阴蝠首领以极轻柔的唿哨声表示自己的喜悦心情,此刻,母阴蝠张开翼翅,抱拢起小蝠们开始喂奶。 
                  寒生终于松了一口气,世间万物皆有灵啊。笨笨凑到跟前盯着那些小东西,觉得十分有趣。 
                  阴蝠首领示意寒生跟着它走,向侧面的小洞跳跃过去,那是去石蛋蛋的方向。钻过小洞,沿着上次的甬道,流水声越来越响了,他们来到了上次被白陀须缠住的洞穴——天蚕洞。 
                  那只敲破的石蛋还在原处,那些白色喜欢缠人的丝丝已经不见了。阴蝠首领跃上石蛋,对着寒生直眨眼睛,寒生走了过去。 
                  寒生把已经微弱的手电筒光向里面照去。 
                  石蛋底竟然躺着一个人…… 
                  此人浑身上下均生着长长的白毛,面孔上也有,看不到其模样。寒生吓了一跳,这里面怎么会有人? 
                  按王婆婆所称,这个石蛋一定是天蚕了,可里面的人是谁,他怎么进入到了天蚕内去了呢。 
                  寒生百思不解,蚕内那人的头部旁边似乎有什么物件,大部被白毛所遮蔽。寒生伸手,但是够不着,看了看周围,洞中也根本没有树枝棍子之类的东西。 
                  一声轻唿,阴蝠首领示意寒生让开,自己身子一缩便钻了进去。但见它拨开白毛,翼上的两只小爪捧起一本薄薄的小册子来,向上恭恭敬敬的递给寒生。 
                  寒生一眼认出那上面的三个字——尸衣经。 
                  “……天蚕重现日,尸衣伴君行。”王婆婆的话在耳边响起。 
                  噢,原来尸衣是指的《尸衣经》! 
                  寒生一惊,难道这就是吴楚山人曾说过早已失传的那本古书? 
                  手电筒的光线暗下去了,寒生赶紧快速翻了几页,在灯光完全熄灭之前,看到了几行字:吾浙东刘基,字伯温,集天下辟邪之法…… 
                  黑暗中,惟见那两只铜铃般血红的大眼睛。
                辟邪之法?这可是本奇书呢,回想起那个雷电交加的夜晚,老樟树顶的大树杈上,那只巨大的黑色蝙蝠威风凛凛的站在树杈上,仰视着天空,额头上根根的银色发丝随风飘散着,它双爪高举过顶一条月经带……左右抵挡着闪电的轰击,山人说就是来自《尸衣经》中的辟邪之术。 
                  原来世间真的是有很多诡异的事情呢,寒生小心的把书揣进怀里,“天蚕重现日,尸衣伴君行”,这个石蛋天蚕已经打破重现,看来刘伯温要我时刻随身带着此书,可以做好多事情呢。我现在已学会青囊之术,再加上《尸衣经》上的辟邪之术,岂不是……寒生想到此,禁不住地笑出声来。 
                  天蚕之内的人定是600年前的刘伯温了,婆婆说他后来一直隐居卧龙谷中,无人知其后来的下落,原来竟然躲进了天蚕内而终。可是他是怎么进到天蚕里面的呢?以后有机会一定要问问山人,他是个有学问的人,可能会知道。 
                  如今,我得到了《尸衣经》,那刘伯温就应该是我的恩师了,尽管中间已经相隔了600年之久。 
                  寒生默默的朝着天蚕跪下,黑暗中对着刘伯温说道:“恩师在上,请受您的徒儿江西婺源南山寒生一拜。”说罢,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唉,手电的电池已经用光了,怎么出去呢。 
                  寒生和苯苯仍袭用老办法,跟在了阴蝠首领的两只红眼睛后面,在黑暗中摸索着行进。 
                  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穿行了无数的大小溶洞,最后前方终于露出了一丝暗淡的光线,走到跟前一看,洞外已经是黄昏中的卧龙谷中了。


                91楼2007-11-02 1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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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眼阴蝠并不像吸血蝙蝠那样嗜血如狂,伤人性命,它们只是在意拔光人的毛发,一旦无毛可拔,它们也就失去了攻击的意愿,现在他们都已经伏在樟树上不动了。 
                    “首长,挖好了。”那两名劲壮大汉尽管头上没了毛发,光秃秃的,但毕竟还是训练有素,竟不受意外干扰的挖出了一座土坑。 
                    刘今墨手揉摸着光头,凄凉的月光下,手掌心里斑斑血迹,他嘴里咬牙切齿的咒骂着,这山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蹊跷怪异的事情。 
                    他抬腕看了看手表,时针已经指向晚上10点50分了。 
                    “亥子交更之时快要到了,来,请老人家入墓,”他命令道,同时转眼望了地下的山人和吴道明,恶狠狠说了句,“等一会儿再来收拾你们。” 
                    滑竿旁的两名汉子掀开草绿色的军大衣,拽起身子弱小的老者,径直架上了山包。 
                    月光如水,淡淡的洒在了坑底,墓坑不大,虽说棺材盛不下,但老人家是囫囵个的入土活埋,因此大小就已经是足够的了。 
                    “老人家,人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今天您的死远远的重于泰山,您的后人会世代铭记于心。”刘今墨郑重地对老人说道,然后摆摆手,示意将老人放入坑内。 
                    老人的双目现出绝望的眼神,身子在奋力的扭动挣扎着,但是于事无补,还是被抬下了坑底。 
                    人总是不愿死的,尽管身患绝症也是一样,吴楚山人想。 
                    “喂,刘今墨,你也太残忍些了吧,这样子活埋法儿,老人家会很痛苦的。”吴道明看不下眼去,出声叫道。 
                    刘今墨冷冷道:“你身为岭南第一风水师,难道不知道活埋的人可以速发么?越是在墓穴里挣扎,体内的气场就越能够与龙穴相融,发得也就越快,告诉你,不出十年,中原必将易主。” 
                    “你们这是在杀人啊。”寒生怒不可竭。 
                    刘今墨鼻子“哼”了一下,不去理睬,吩咐道:“时辰已至,即刻埋土。” 
                    两名劲装大汉铲土抛下…… 
                    “都不准动!”远处传来了暴喝声。 
                    月光下,一队民兵手持半自动步枪包围了这里,为首之人沉着脸走上前来,此人正是婺源县革委会主任黄乾穗,身后跟着南山镇孟祝祺和朱彪。
                  “你们终于赶到啦。”吴道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原来,清晨他嘱咐朱彪守在家里,然后直接返回到了县城,与黄乾穗商量了分头前往卧龙谷的行动方案。自己先行潜入卧龙谷,静观其变,另外黄乾穗去找孟祝祺和朱彪,由朱彪带上民兵小队,赶往卧龙谷接应。 
                    我倒要看看什么“青田600年之约”搞什么鬼?黄乾穗一天都在想着这事儿。 
                    “好哇,你们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大埋活人!来呀,给我把他们统统绑起来。”黄乾穗命令道。 
                    那个年代里,不锈钢手铐是极罕见之物,一般的都是使用绳子,每次民兵行动,麻绳都是必备之物,而且多多益善。 
                    “慢,你是什么人?”刘今墨上前一步冷冷说道。 
                    “呸,你们这帮反革命分子,被我捉了现行,还胆敢问我?告诉你,我就是婺源县革命委员会主任黄乾穗。”黄乾穗讲话向来干脆。 
                    “哦,原来是一个小小婺源县的主任啊,可你知道我是谁么?”刘今墨阴沉着脸道。 
                    “我不管你是谁,都给我捆起来!”黄乾穗喝道,对待阶级敌人永远都不要客气。 
                    在二十余支半自动步枪的胁迫下,民兵们绑起了总共六名劲装大汉,吴楚山人、蒋老二和最后的刘今墨。 
                    “报告黄主任,这些人兜里都有武器!”民兵们发现了并缴获了劲装汉子们的手枪。 
                    “好啊,说不准还是个武装反革命集团呢。”孟祝祺兴奋的说道。 
                    黄乾穗也是心情愉悦,他踱步到坑边,低下头柔声道:“老人家,您受苦啦,您被老区革命群众解救啦。”尽管老人并没有答话,但从其眼神中,已经流露出万分感激之色。 
                    民兵们将老人从墓坑里抬出,重新让其坐进滑竿里,那边,朱彪早已第一时间扶起了吴道明。 
                    吴道明蹒跚着来到黄乾穗身边,附耳轻轻说道:“黄主任,我怀疑那老头很可能就是你说身患冰人症的那个老革命家。” 
                    “啊!”黄乾穗吃了一惊,但随即转惊为喜,眼睛瞄向了老人。 
                    “放开我们,否则你会后悔的!”刘今墨愠怒道。 
                    天意啊,如果真如吴道明所说,老人家就是京城里那位无产阶级革命家,那我岂不就是挽救了……黄乾穗想着,顿时心花怒放。 
                    “喂,你听到没有!”刘今墨怒喝着。 
                    “全部带走。”黄乾穗命令道。 
                    此刻的他满面春风般,毕恭毕敬的替老人家掖好军大衣,哪儿有工夫去理睬刘今墨……


                  94楼2007-11-02 1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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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我们婺源的小神医么?你怎么也掺合到这里面来了,跟我们一起回县城吧。”黄乾穗踌躇满志的问起了寒生,态度亲切。 
                      寒生怀里抱着受伤的阴蝠首领,没有理睬他。 
                      “寒生能治那个老人家。”吴道明偷偷对黄乾穗耳语道。 
                      黄乾穗听罢大喜,自己如果不但挽救了老人家的性命,而且还能够治好了他的绝症,那么自己对革命的贡献说多大就有多大,说不定下个月就会接到京城的调令了。 
                      “小寒生,我们一起走吧,以后和你老爹就来县医院工作啦,红本吃商品粮,好不好呀?”黄乾穗的语气更加和蔼可亲了。 
                      “不,我要留在这里,治好蝙蝠的伤。”寒生回答。 
                      “寒生真是个热心肠的好医生啊,把蝙蝠带回县医院治疗不是更好吗?这里什么药品也都没有。”黄乾穗哄骗着说道。 
                      “我不走。”寒生态度十分坚定。 
                      黄乾穗见识过这孩子的犟劲儿,知道来硬的会适得其反,于是吩咐孟祝祺道:“找人陪着寒生,治好蝙蝠后立即带回城里,另外,请他老爹也准备一下,明日起就来县医院上班。” 
                      “是,姐夫。”孟祝祺应声道。 
                      孟祝祺指派朱彪留在卧龙谷中陪伴寒生,并要他照顾好寒生,如果出了问题一定拿他试问。 
                      黄乾穗一挥手,民兵们持枪押着俘虏们下山了,寒生突然想起了什么,跑前两步喊道:“山人叔叔,我找到了荷香和你的女儿……” 
                      起风了,风儿卷起飘零的枯叶飒飒作响,在这瑟瑟秋风里,断断续续的传来山人叔叔的吟诗声:“……天寒日暮山谷里,中原无书归不得。呜呼一歌兮歌已哀,悲风为我从天上来……”
                    寒生怀抱着虚弱的阴蝠首领,望着寂寥的夜空,冰凉的泪水从脸上淌下。 
                      他默默地走过樟树林,跨过菜地,来到了茅草屋里。点燃了油灯,轻轻将首领放在了床上,门外面,静静的守候着阴蝠们,树上、草屋上、墙壁上和菜地里,到处都是红红的眼睛。 
                      “寒生,饿了吧,我去做饭。”朱彪讨好的说道,随即去了灶间生火做饭。 
                      灯光下,寒生仔细的检查阴蝠首领的伤口。它的右翼是被刘今墨的重手劈断的,首领强忍着痛楚,白发苍苍的额头上渗出了汗珠,一双血红的眼睛勇敢的望着寒生。 
                      寒生找来扫把,开始从屋檐下和草屋顶处扫下梁上土,把那一丝丝的灰尘集中起来,看看应该是够了,接下来就是药引子童子溺白了。 
                      寒生从床下找出自己从前用过的那个玻璃瓶,对着油灯光晃了晃,里面还剩有少许白色的粉末,那是自己上次治腿剩下的,但是还不够。 
                      望着一声不吭、性格坚强的阴蝠首领,寒生不忍心挨到明天再给它进行治疗,他默默地向瓶子里溺了些尿,掺合着那少许的白色粉末,放入梁上土搅拌着。然后,他轻轻地将首领的右翼复位,再涂抹上稀溜溜搅拌好的药,由于无法上夹板,所以也只得这样子了。 
                      首领大概感觉到了那股清凉,额头上的冷汗不再冒了,对着寒生报以感激的目光。 
                      寒生让它静静的躺在床铺上,拉过被子轻轻地盖上,说道:“放心睡吧,明天早上就会没事了。” 
                      灶间传来朱彪的叫声:“寒生,过来吃饭啦。” 
                      此刻,寒生才想起已经饿一整天了。 
                      灶间,苯苯不好意思的望了寒生一眼,接着又低下头去专心的啃着老鼠干。 
                      朱彪递过一只盛满了米饭的粗瓷大碗,上面躺着一只烧得红扑扑的老鼠干,香气扑鼻,真的很好吃。 
                      “明天我们去县城好吗?朱医生也要去的。”朱彪一面吃饭一面问道。 
                      寒生没有吱声,默默地吃着饭,今天发生的事情的确是凶险万分,那个刘今墨实在是坏,为了速发竟然大埋活人,可惜却是个假穴,看来是山人叔叔作弄了他们。太极阴晕在什么地方,老爹和自己都知道的,难道真的那么有效么? 
                      那得了“冰人症”的老头也不知是什么人,看症状与兰儿娘相似,自己要不要给他治疗呢? 
                      听爷爷说过,当年华佗还给曹操医过头痛症,可那曹操是个坏人,他竟然把华佗给杀了。 
                      这个老头是不是个坏人呢?
                    第三十四章 
                      黄乾穗和孟祝祺带领着民兵们押着刘今墨等人一路出谷下山,先奔南山镇而去,东方现出鱼肚白的时候,他们终于到达南山镇革委会的大院中。 
                      孟祝祺命民兵将八名大汉和刘今墨、吴楚山人及蒋老二塞进一间带有铁栏杆的大禁闭室,并派人通知食堂立刻生火做饭,折腾了一宿,大家俱是又饿又累。 
                      黄乾穗单独请那老者和吴道明坐在了接待室的沙发上休息。 
                      “首长,这是今年上好的庐山汉阳峰秋茶,请您尝尝。”黄乾穗亲自沏好一壶茶,端到了老人家的面前。 
                      老者感激地目光。 
                      “请问老人家贵姓啊?”黄乾穗恭恭敬敬的问道。 
                      老者依旧是充满感激地目光。 
                      “老人家是从哪里来的啊?”黄乾穗更为恭敬的问道。 
                      老者没有回答,眼角竟然落下一滴眼泪水,黄乾穗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轻轻地替老人家揩去。 
                      “黄主任,老人家患的是‘冰人症’,身体如冰洞般僵硬,口腔器官也基本失去了功能,所以他说不出话来。”吴道明在一旁说道。 
                      黄乾穗站起身来,皱着眉头道:“这便如何是好呢?” 
                      吴道明前胸受袭的五大穴道经络已经疏通,料无大碍,他移身近前,说道:“黄主任,请让我来问问老人家好么?” 
                      黄乾穗点点头,坐下端起茶杯。 
                      吴道明面对着老人,清了清喉咙,首先发问道:“老人家,您受惊啦。” 
                      老者还是感激地目光。 
                      这老家伙可别是痴呆了吧?吴道明心里沮丧的想。 
                      “老人家,我问您话,若对了您就点下头好吗?”吴道明换了个方式提问。 
                      黄乾穗眼睛瞟过来,注意看着。 
                      “老人家,您是首长么?”吴道明问道。 
                      老者点了一下头。 
                      吴道明和黄乾穗的心中同时一阵激动。 
                      “首长,您是从京城来的?”吴道明又问道。 
                      老者又点下了头。 
                      黄乾穗的心脏“怦怦”直跳,眼瞅着吴道明,催促其快些问下去。 
                      “首长,您身患的是‘人体运动神经元萎缩症’吗?”吴道明步步深入着。 
                      老者又点了下头。 
                      吴道明得意的目光瞥了黄乾穗一眼。 
                      黄乾穗抢上前说道:“首长,您是不是被您儿子和一小撮别有用心的反革命分子所挟持到了此地?他们想要谋害您这位老一辈的无产阶级革命家?这是阶级斗争的最新动向?正在最最危急的关头,我带着婺源县的革命群众及时赶到了……” 
                      老人家一翻白眼,晕过去了。


                    95楼2007-11-02 1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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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道明无奈的站起身来。 
                        黄乾穗沮丧的说道:“我们去提审刘今墨吧。”说罢,走出了接待室。 
                        吴道明跟随着黄乾穗来到了一间办公室。 
                        灰衣老者刘今墨被孟祝祺带了进来,他仍旧被五花大绑着,此人功力太强,不得不加以提防。 
                        审讯开始了,刘今墨被强制坐在了一张木椅上。 
                        “刘今墨,你究竟是什么人?”黄乾穗瞥了他一眼问道。 
                        刘今墨不屑一顾的鼻子“哼”了一声,冷冷的说道:“我的介绍信在里面的衬衣口袋里。” 
                        黄乾穗摆了下手,孟祝祺上前从刘今墨的内衣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来,瞄了一眼,竟然双手颤抖起来,哆哆嗦嗦的递过来。 
                        黄乾穗有些奇怪的望了这个小舅子一眼,低下头来看那信封,信封上印着朱红大字:xxxx办公厅。黄乾穗有些紧张,他抽出了信笺纸,原来是一封介绍信,内容如下: 
                        兹有我办刘今墨同志前往公干,责各地党政军机关予以全力协助,遵从刘今墨同志的指示办理。 
                        落款处盖着xxxx办公厅的鲜红大印。 
                        黄乾穗浑身发凉,冷汗滴落在介绍信上。刘今墨在一旁摆出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 
                        “看清楚了吧?还不给快我松绑?”刘今墨冷冰冰的说道。 
                        黄乾穗忙下令松绑,孟祝祺在一旁解开了绳索。 
                        刘今墨移步上前,一把揪住黄乾穗的衣领,咬牙切齿道:“你这个混蛋,破坏了中央的绝密行动任务,我要将你撤职严办!” 
                        黄乾穗憋得涨红了脸,好不容易才蹦出了一句话:“对不起,我们配合您再去办。” 
                        “太迟了,机会已失,无可挽回,你,必须为此付出代价。”刘今墨指着黄乾穗的鼻子怒道。 
                        吴道明瞄了介绍信一眼,来头不小啊,可惜不是正道,摆不到桌面上来,亥子交更时辰早已过去,天都亮了,刘今墨错过了下葬吉时,中原看来易不了主啦。 
                        他笑了笑,说道:“刘今墨先生,请你放手,事已至此,我们应当坐下来商讨一下补救的措施,我想,即使京城方面也不会希望此事闹得满城风雨吧?” 
                        刘今墨慢慢松开了手,冷冷道:“如何补救?” 
                        吴道明嘿嘿一笑,说道:“治好首长的病,将功补过,你回去也好交差,这样子,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刘今墨沉吟着,首长肯定已经恨死自己了,万一真的把病治好了,他头一个就得收拾我,到时候,就算他儿子也保不了我的这条命。若不这样,一来吉时已过,二来事情已经泄露,难保不会传到京城,那麻烦就更大了,看来先要稳住这些江西老表,然后见机行事了。 
                        “真的能治好这绝症?”刘今墨换了副面孔诚恳的说道。 
                        吴道明点点头道:“肯定治得好,这点请您放心。”
                      刘今墨顿了顿,郑重说道:“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任何人都不准泄露出去,否则定以国法论处。记住,我们从来都没有来过,你们也从来都没有见过我们,明白吗?” 
                        黄乾穗紧忙附和道:“这个自然,我作为婺源县革委会主任,我以党性担保,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你们。”他望着刘今墨和吴道明光秃秃的脑袋,心中暗笑,要知道,一个人如果没有了眉毛,那可是丑陋之极呢。 
                        “好,接下来按照我说的话去做,首先立即释放那两个守林人,什么也不要说,他们自会返回卧龙谷。其次,将我带来的人私下安排住到招待所,他们很守纪律,不会乱说乱动的,不要让任何人接近他们。第三,立刻开始对首长进行治疗,总共大概需要几个疗程?”刘今墨不愧为是来自京城的大人物,布置工作起来又快又坚决。 
                        黄乾穗和吴道明相对而笑了起来,刘今墨怒道:“你们笑什么?” 
                        吴道明说道:“哪里需要几个疗程,一天就足够了。” 
                        “你们开玩笑?”刘今墨愠道,简直是天方夜谭。 
                        黄乾穗郑重其事的说道:“千真万确,赣北小神医上次治疗一个身患‘渐冻人症’的老太婆只用了一个时辰都不到。” 
                        “那还等什么?赶快开始吧。”刘今墨还是不相信,疑惑着说道。 
                        “祝祺呀,你亲自跑一趟卧龙谷,赶紧请寒生回来给首长治病,记住,寒生那孩子倔犟得很,要从救死扶伤、治病救人的角度来做思想工作,不能来硬的,否则只会适得其反,耽误了刘今墨同志的大事,我可对你不客气。”黄乾穗吩咐道。 
                        “是,姐夫,我一定请到寒生。”孟祝祺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吴道明说道:“寒生昨晚说过,只要放了吴楚山人蒋老二,他就给老人家医治,你等会儿就和他俩一起返回卧龙谷,寒生这孩子会遵守诺言的。” 
                        “知道啦。”孟祝祺出去了。 
                        “现在你们去安排其他的事情,我去和首长谈谈治疗上的安排事项。”刘今墨一个人向会议室走去。 
                        他走进了会议室,看见了刚刚苏醒过来的首长,提气于臂,心下盘算着,要不要现在就干掉他……


                      96楼2007-11-02 1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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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分头在谷中寻找,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吴楚山人吩咐道。 
                          “昨晚埋那个老头的地方是假的龙穴吧。”孟祝祺附在山人的耳边说道。 
                          “你怎么这么说?”山人警觉起来。 
                          孟祝祺嘿嘿一笑,说道:“我看了,那土坑里没有太极土卵。” 
                          吴楚山人闻言又是一惊,看来卧龙谷的秘密早晚要大白天下了,“哼”,山人由此增强了毁去太极阴晕的决心。 
                          众人在谷中找了个遍,没有发现寒生的踪迹。 
                          孟祝祺向吴楚山人告辞,带着朱彪回去南山村,看一看寒生是否回家了,临行前,孟祝祺告诫山人,请他考虑一下他今天的提议。 
                          山人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寻思,自己是否也应该要下山一趟了。
                        草屋里升起了袅袅炊烟,蒋老二在引火烧饭。 
                          “山人,老鼠干不多了,您看我们今年冬天是不是要多抓一点?”蒋老二说道。 
                          “不必了,吃完饭以后,你同我抓紧时间一起下山到灵古洞去,今晚子时销毁太极阴晕。”吴楚山人吩咐道,已经明显有些气喘。 
                          “山人,我们如何做法,还需要准备什么吗?”蒋老二询问道。 
                          “你去老百姓家里买一头老母猪,另外带上锄头就可以了。”山人吩咐道。 
                          “山人,我不明白,要老母猪干什么?”蒋老二不解的问道。 
                          “毁去太极晕,挖土换土都没有用,龙脉地气使然,葬下去一头老母猪,就等于葬了人一样,此龙穴就被用掉了,以后即使再有人重新葬人,也毫无发力了,形同废穴。”吴楚山人解释说。 
                          “哦,我明白了,但是母猪的后代岂不就发了?”蒋老二推测道。 
                          吴楚山人表情有些痛苦的点点头,说道:“母猪也是胎生哺乳动物,身体结构与人类很相似,所以能够与龙穴地气相融合,当然,她的后代无法同我们人类一样登及称王,但是会变异的很大只,又肥又壮,肉质也是相当的好。” 
                          “山人,我想好了,我以后干脆去养猪,就要这头老母猪的后代。”蒋老二安排着出谷后的人生计划。 
                          “唉……如果青田刘伯温泉下有知,他耗半生心血布下的这个风水迷局,600年后竟然被我俩换成了一头老母猪,不知会作如何感想?”吴楚山人心中一酸。 
                          “噗”的一声,山人口中喷出一股热血…… 
                          “山人,你怎么了!”蒋老二赶紧冲上前一把扶住了山人。 
                          吴楚山人又咳出些黑血,慢慢说道:“这刘今墨的功力实在是高深莫测,生平仅见,他的指甲重创我前胸足阳明胃经五大要穴,此次内伤着实不轻,我以真气封闭穴道试着疏通仁脉,竟然无用,看来不妙啊。” 
                          “山人,可有办法医治?”蒋老二带着哭腔问道。 
                          山人摇了摇头。 
                          “寒生,我去找寒生!他一定能够医治的。”蒋老二大声叫道。


                        98楼2007-11-02 1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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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章 
                            寒生刚进院门,笨笨就先发现了,呜呜地叫着,兰儿出现在了门口,身着旧蓝印花布褂子,一脸的诧异,眼角闪动着泪花。 
                            “寒生!”她发出了一声轻柔的惊呼。 
                            兰儿娘也出现在面前,急切道:“咦,寒生你不是在县医院吗?怎么……” 
                            寒生大惑不解道:“县医院?” 
                            “他们说你已经到县医院工作去了,县里来人刚刚把朱医生也接走了。”兰儿娘说道。 
                            “这几天发生了好多事儿,我根本没有去过县里,他们是骗人的。”寒生想起上次父亲被关在县里,同样是受到了欺骗而被挟持的。 
                            “他们是坏人!”兰儿娘瞪着恐惧的眼睛说道。 
                            “不要紧,他们不敢把老爹怎么样的。”寒生安慰道,他心里清楚,那些人这样做,无非是想要逼迫他过去给那个老头治病。 
                            “大娘,您以前的名字是叫荷香吧?”寒生突然问。 
                            兰儿娘一愣,随后点点头,疑惑道:“寒生,怎么问起这个,是兰儿告诉你的吗?” 
                            兰儿也惊讶的望着寒生。 
                            “兰儿的爹来自京城,姓魏……”寒生接着问道。 
                            “是啊,孩子,你想要说什么?”兰儿娘不解的目光看着寒生。 
                            “兰儿,我找到了你的父亲。”寒生说着,鼻子一酸,自己的眼泪几乎掉了出来。 
                            沉默,霎时间,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听得到彼此的心跳声…… 
                            兰儿和她娘怔怔的望着寒生,仿佛站在面前的是一个陌生的人。 
                            “住的地方离这儿不太远,我昨天还遇见了他。”寒生低头默默说道。 
                            兰儿她们依旧没有说话,仿佛还没有明白寒生所说话中的含义。 
                            “他是旗人,父母双亡,是北大的老师,57年成了右派,下放陕西关中渭河一带。房东家有一独生女,名字叫做荷香,梳着两根长辫子,人勤劳端庄,上门求亲的天天都有,可都被荷香拒绝了。荷香喜欢的人是他,但是他觉得自己是个右派,唯恐连累了荷香。最后,他终于与荷香私定终身,决定一辈子耕田种地,与荷香永不分离。他离开渭河去京城处理房产和办理相关手续,准备回来后就结婚。临别时,荷香送给他一个荷包,里面是荷香头上的一缕青丝。 
                            当他返回来时,遇渭南发大水,水淹潼关,村子和荷香一家人都没有了。他发疯似的沿途寻找,寻遍了关中,最后一病不起。一年多以后,大病刚刚初愈,却被政府流放去了黑龙江原籍。后来,他又多次回去过关中,可那个村子早已经不存在了,再也打听不到荷香的下落了,他只道是荷香命苦,早已经不在人世了。从此,他发誓终生不娶,每当月圆之夜,他都会拿出荷包,思念着荷香,望着那一缕青丝而黯然泪下……”寒生说着说着,已经泪流满面了。 
                            “扑通”一声,兰儿娘倒下了。


                          102楼2007-11-02 1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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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生扶住了兰儿娘,将其抱回屋子里,放在了西屋的床上。 
                              “我娘她怎么了?”兰儿啜泣道,其实她又何尝不明白,娘苦苦撑了这数十年,早已心力交瘁,难以忍受这大喜大悲的刺激了。 
                              寒生伸出三指,轻轻按在了兰儿娘左腕寸口处。 
                              他起先只是帮助父亲捣药配伍,并未系统的学习过切脉诊病,好在他自幼跟随父亲走东串西,耳闻目染,道理却也大致明白。 
                              父亲曾经说过,腕横纹向上约一寸长的这段脉为“寸、关、尺”三部,左右手的寸、关、尺部位分属不同的脏腑,其中右寸反映肺的情况,右关反映脾胃,右尺反映肾(命门);左寸反映心,左关反映肝,左尺反映肾与膀胱。 
                              此刻寒生轻轻指压着兰儿娘左腕的寸关皮肤之上,浮取心肺脉象,竟丝毫感觉不到,遂稍微加大力度压至肌肉,中取也不得,全力重手按至筋骨,沉取脉象,心中暗道不好。 
                              以寒生目前诊脉的水平,尚且分不清洪、弦、滑、涩诸脉象的分别,只是摸着脉搏感觉万分的虚弱,仿佛蠕动般,气血两虚亏。他知道,兰儿娘是承受不了丈夫仍在人世的消息的冲击而倒下的,人的七情:喜、怒、忧、思、悲、恐、惊是最容易引起内伤的,她是思悲而经年,突又喜之极致,大起大落,心肝脏器终无法承受,造成了严重的内伤。 
                              寒生拇指掐在了兰儿娘的人中。 
                              一会儿,兰儿娘悠悠醒转来,登时泪如泉涌,口中喃喃道:“他现在哪儿?” 
                              “您躺着好好休息,我这就去替你找他回来。”寒生说道。 
                              寒生拉兰儿来到大门外。 
                              “寒生,我娘不要紧吧?”兰儿泪痕犹在,楚楚可怜。 
                              寒生安慰道:“你娘的心病乃多年郁结而成,心病还需心药医,我这就去将山人带来。” 
                              “他真的是我爹?”兰儿还是不敢相信。 
                              “是的,吴楚山人就是你的父亲。”寒生说道。 
                              屋内发出响动,寒生和兰儿赶紧跑回屋里。 
                              眼前的情形令寒生见了不由得心中一阵酸楚。 
                              西屋,兰儿娘坐在了椅子上,正微笑着对着镜子梳头,把本来不多的斑白杂乱的头发编成了两根小辫子……
                            寒生默默的退了出来,此刻心中只有一个愿望,马上找到山人。 
                              东屋里,寒生掏出怀中颜色各异的五枚土卵,只留了一枚青色的木卵揣在身上,其余的几枚统统交给了兰儿,兰儿知道这些东西十分的珍贵,于是便小心的用包袱皮包好,拿回西屋。 
                              天蚕衣丢到哪儿去了呢?寒生心里嘀咕着。 
                              “我走啦,你好好照顾你娘吧。”寒生到灶间随手抄起两个红薯面的馒头,告别了兰儿,奔县城方向而去。 
                              笨笨赤裸着身子躲在狗窝里不肯出来,远远的望着寒生远去的背影,嗓子里呜呜的低鸣着。 
                              天阴沉沉的,好像就要下雨的样子,空气中飘来一股淡淡的腥味儿。 
                              “朱医生在家吗?”院门口传来了一个男人的问话声。 
                              兰儿迎出门去,院子里站着一对中年夫妇,怀里抱着个婴儿,手中拎着一条猪肉和两只鸡。 
                              “你们是?”兰儿问道。 
                              中年男子抢先说道:“我们是来感谢朱医生的,他救了我家婆娘和孩子,我叫沈天虎。” 
                              “汪汪!”笨笨从狗窝里冲出来对着他们狂吠。 
                              那妇人怀中的婴儿扭过脸来朝着笨笨裂开嘴巴诡异的一笑…… 
                              笨笨夹着尾巴溜进了窝里,低声“呜呜”叫了两声,缩着身子不敢出声了。 
                              “快请进屋。”兰儿让他们进来。 
                              中年夫妇和婴儿进得屋内,坐在东屋桌前,兰儿端上了茶水。 
                              “朱伯伯去了县城,寒生也刚刚走。”兰儿说道。 
                              “哦,那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沈天虎问道。 
                              “还不知道,恐怕不会很早。”兰儿回答。 
                              “你是?”沈天虎问道。 
                              “我……”兰儿脸一红,不知应该如何回答才好。 
                              “女娃子生的这么好,是不是寒生的媳妇啊?”那妇人见兰儿娇羞腼腆,猜到个八九分。 
                              兰儿见那婴儿生的白白胖胖,乌黑的眼睛格外的大,着实可爱,便忍不住地想要抱抱。 
                              “他叫什么名字?”兰儿抱过婴儿,一面逗着孩子一边问道。 
                              “沈才华。”妇人笑咪咪的说道。


                            103楼2007-11-02 1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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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急视之,原本萎缩成一团的老人突然四肢张开,口吐白沫,面部肌肉强烈的扭曲起来,只听得“噗噗”连响数声,括约肌失禁,屎尿俱下,会议室里顿时弥漫着一股腐臭味儿。 
                                “这是怎么回事儿?”刘今墨大声问道,心中一阵宽慰,好小子,把老家伙治死是最好不过的了,一来去了日后的威胁,二来抓了个替罪羊,这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寒生也有点紧张,老人的情况怎么与兰儿娘的不一样呢?看来可能是药引子不够,无法充分发挥木蚕虫的药效。 
                                “可惜药引子太少了。”寒生说道。 
                                “可有其他补救办法?”黄乾穗急切的问道。 
                                寒生低头不语,脑袋里搜肠刮肚的思索着。 
                                吴道明上前道:“寒生,运动神经元的恢复与打通经络相似,据我观察,这木蚕根本没有吃足药引子,这样恐怕会功亏一篑,你上次激发我经络所使用的方法,我想可以在老人身上用一下,药力加上体内自身的求生本能,或许可以弥补药引子的不足。” 
                                寒生听罢心里迅速盘算起来,吴道明所说的强迫疏通经络并非没有道理,可是《青囊经》上说此法不可用于老人、孩子和体弱之人身上,看这个体虚质衰的老人,怕是承受不了。 
                                “咕噜”声响,老人体内的元气已经开始在喉咙里翻滚,眼睛急切的盯着寒生…… 
                                望着老人痛苦的眼神,寒生终下决心,猛地扑上去,用力按住老人的口鼻,老人的脸上几乎感觉不到有温度,如同冰块一般冰凉。 
                                众人大惊,不知道寒生这是干什么,要知道,不让老人呼吸,岂不会憋死? 
                                “大家不要慌,这也是一种辅助疗法。”吴道明赶紧解释道。 
                                手掌下的老人脸色涨得通红,脑袋仿佛也膨胀变大了,体内原本微弱的元气在积聚着,木蚕的药性也被激发到了极至,寒生随时观察着,万一不行就得松手。 
                                刘今墨乃是一代武学奇人,见此心中也是不由得赞叹,这寒生果然是个医学奇才,这一险招暗合高深武学的道理,逼出人体自身的能量方为武学至高无上的追求。太极蚕虫的药理他不知道,但他觉得寒生此人乃是十分的不简单,小小年纪用药已经用到极至,方法也是古怪到极至,此人的家学渊源可谓颇有来历啊。 
                                就在此时,老人“噗”的放了一脆生生的响屁,吴道明知道,大功告成了。 
                                寒生慢慢松开了手掌......
                              此刻,老人平静了下来,浑身上下升腾起一团白雾,脸上和衣服上均覆盖着一层白霜,与上一次医治兰儿娘时的情况一致,寒生终于松了一口气。 
                                


                              106楼2007-11-02 1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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