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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直播转载】揭密监狱死刑生活!恐怖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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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了好久,他终于停下不说了。我第二次提醒他:“兄弟,真不打算写点啥?”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让我想想,我是真不知道给他们写点什么。”他低下头掰着指头:“算日子也该到了,今天中午没改善伙食,应该是明天晚上改善。可能后天早上我就得上路了。也或许这一次和我一块儿上路的少,不改善生活了……”他忽然抓住我的手,“小哥,你说我是不是明天早上就得走?”
“不能!”我被他吓了一跳,“我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是号里规矩我还是知道的。别瞎想了,还是赶紧写点东西吧。”
从晚上七点多到十点半,张树杰坐在地上盯着墙壁足足发了三个小时呆,因为我知道他的时间不多,可能随时都会有写信的要求,所以拿着准备好了纸和笔陪着他一起呆坐了好几个小时。当他终于决定要下笔的时候,我的腿都麻了。
“写吧,小哥儿。你帮我取个硬纸板子,我垫着自己写。”
我赶紧把稿纸递给他,又从床底下找出几个监规的纸板:“不用我帮你吗?你这么写可能不太方便。”
他摇摇头:“不用了。我爸我妈都好久没看见我写的字了。我也没啥想写的,无非就是让他们保重身体之类,没啥长篇大论。”我点点头起身离开,让他有一点自己的空间——寇队曾经跟我说过,如果死犯打算自己写遗书的时候,最好让他自己呆一会儿。
熄灯铃早就响过了,监仓门上面那盏昏黄的白炽灯有气无力的散发着自己的亮光。除了值班的苍蝇和小康,还有我和张树杰之外,其他人都早已睡着。我伸了伸懒腰,坐在自己的铺位上抽烟。这时邢耀祖坐了起来:“咋不睡觉?”


来自Android客户端325楼2014-05-27 0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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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冲他一笑,递给他一支烟:“张树杰写遗书呢,我得陪着。”
    他接过烟,瞥了一眼床铺下,不屑的说:“操,整的还挺讲究的,他这样的枪毙二十次都不算多!”我一摆手:“话也不能这么说,好歹他在这世上活了一回,临走了不得给爹妈留几个字啊!”
    邢耀祖冷冷的一笑:“就他?操,他给那个女的留字的时间了吗?”他拿过我手中的烟头对着他的烟点着,“你别看我也是作人进来的,但像他这样的,我就是个看不起!挟持个女人,算啥本事?有能耐别装逼,直接挟持老爷们儿去!”
    我叹了口气,岔开话题说:“我估计就是这几天了?但是这一次监道里好像没啥消息。没听别的班说要上路啊?”他一摆手:“有。晚上四哥去监道口检查新收,回来跟我说三队和一队这一次加起来有七个,咱们队最少,就张树杰一个人。”
    “四哥咋检查新收了?”我疑惑的看着他。
    “你忘啦?他现在都在服刑阶段的杂役了,监道口检查新收是他的工作之一啊!”邢耀祖忽然一撇嘴:“妈的,估计到时我走的时候还得他给我端断头饭!”
    和邢耀祖正聊着,张树杰忽然小声喊我:“小哥儿,我写完了。你帮我看看有没有错别字呗?”我一惊,看了看表他只写了半个小时,“咋这么快?”言下之意是写遗书能写几天的人大有人在,你这心也太宽了吧!
    他嘿嘿地一笑:“就写了几句话。我文化水平不高,想洋洋洒洒几万字也没那个本事。你帮我瞧瞧。”说着,把手上的稿纸递给我。
    那张稿纸上写的东西很少,而且本来他的字写的就不好,加上两只手是拷在一起的,所以写出来的字更难辨。看着我把稿纸努力的靠近眼睛,他不好意思的一笑:“咋,小哥儿,我的字是不是写的太丑了?”我摇摇头:“没,我眼睛近视,这儿的光线也不好。”他一听我的话,马上兴奋起来:“小哥儿,我签了捐献协议了。到时候我的角膜给你啊?”坐在一旁的苍蝇当即大骂:“操,你到底上没上过学啊?我没念过几天书都知道,近视眼跟角膜有个球关系!人家大学生又不瞎,要你那角膜?”张树杰尴尬的一笑:“不好意思啊小哥,我不知道……”我和善的冲他一笑,仔细看起这份字迹潦草遗书来。
      


    来自Android客户端326楼2014-05-27 0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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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上面只有几句话:“爸,妈:树杰对不起您二老了。小的时候没听你们的话,长大了让你们白发人送黑发人。现在说啥都晚了,您二老别太伤心了。好在家里还有哥哥和嫂子,少了我也有人给你们养老送终。爸妈,儿子先走一步了。等我死了以后,我的骨灰就撒了吧!免得你们又牵挂,还伤心。下辈子儿子做牛做马报答你们。儿子:树杰跪拜绝笔。”
      我又看了一遍,双手把遗书递还给他:“就写这么点?”他点点头:“也没啥可以写的,写的越多我爸越气,我妈越伤心。”我笑了笑:“行,装好吧。回头交给法院的人,他们就给你转交了。时间不早了,睡吧!”
      他摇头:“算了,躺下也睡不着。我跟着他们一起值班吧!”
      我还没说话,邢耀祖走了过来:“赶紧睡!来号里这么久了,这点规矩还不知道吗?重刑犯不能值班,你是不是故意给我们为难?”
      张树杰不说话了,叹了口气只得乖乖的洗脸睡觉。
         第二天一早六点多四哥就出去了,放饭的时候他一脸的兴奋,炫耀似的跟我说:“外面空气真好!小虎子,赶紧开了庭,以后每天早上跟我一起出去放饭!”我羡慕的看看他,顺手拎着盛饭的桶回到监仓。
      还没吃完饭,寇队就带着四哥来找我了:“张毅虎,出来一下,穿上号服。”我赶紧扔下饭碗,从床下翻出一件黄马甲穿上冲了出去。到了管教办公室寇队对我说:“两个事儿,第一是你的传票到了,八月十二号开庭,一会儿你签个字。第二是有个事儿要跟你说一下,刘桂瘫痪了,赵峰昨天被取消了缓刑,现在赵峰指明要请你和臧云龙给他写遗书,照顾他最后一程,所以一会儿我带你到三队。”
      我一惊:“寇队,赵峰明天和张树杰一批上路?”
      寇队瞪了我一眼:“你听谁说的明天要上路的?再说了,就算是张树杰明天上路,那也不可能和赵峰一批!”
      “那等张树杰上了路,把赵峰调到我们班不行吗?”
      他摇摇头:“赵峰的第二个案子是在你们七班出的,所里领导肯定不会让他再回到七班去,规定上也不会允许的。”
      我叹了口气:“寇队,那既然赵峰不是明天这一批走,我想今天先把张树杰的事搞好,然后再去三队见赵峰。”话音一落,四哥狠狠的拽了我一把:“你疯啦?自家兄弟的事儿还没完,怎么想到那小子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328楼2014-05-27 0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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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点点头:“八月十二号开庭,刚才签了。”
        “那你穿着号服干嘛?”
        我叹了口气:“刀疤折了,昨天取消了缓刑,指名道姓的让我帮他写遗书呢。寇队的打算是今天就让我去见见刀疤,帮他把遗书写了。”
        邢耀祖一愣:“这么快就写完了?”
        “没,我就没去。”我坐下来点上一支烟。
        “咋了?刀疤不是这一批上路吗?”
        我摇摇头:“不是,刀疤的死刑复核不会那么快下来的。”说回头看了看风场外面,趴在他耳边悄悄说:“张树杰马上就上路了,我估摸着不是明天就是后天。我跟寇队说先把咱们仓里的屁股擦干净,然后在专心考虑刀疤的事儿。”
        邢耀祖理解的一点头:“嗯,倒也是。这小子在咱们号就是个怪物,除了跟你能说几句话,对别人干脆不理。这要是到时候憋出个好歹来,咱们几个又不好做了。”他看了看坐在风场门附近的张树杰,冲他努努嘴“这小子遗书都写完了吧?”
        我站起身来:“嗯,昨天晚上就写完了。如果今天中午改善的话,下午就得多打点水给他洗个澡了。不管啥面儿的案子,咱得让他干干净净的上路。哥,我这会儿跟他聊聊去,寇队让我问他断头饭吃什么呢。”
        “行,去吧,小心着点。”邢耀祖看着我关切的叮嘱。我冲他一笑:“放心吧,哥,咱也不是第一次干这活儿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330楼2014-05-27 0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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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看守所,最难的事情莫过于询问即将上路的死囚最后一餐想吃什么。大多数死囚是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的,因为他们根本不愿意接受自己的生命即将结束这个事实。
          在我没有关到七班之前,这个任务一般是交给与死囚关系最好的狱友来问的。如果遇到有类似于张树杰这样的临时调整人员,那么这个工作就交给了之前的班长肖鹏飞和四哥。不过据四哥说他一般对临调死囚不太感冒,所以有好几个人他都自作主张的给他们要了面条或者米饭之类断头饭。
          好在这次的临调张树杰算是比较理解和配合我,当他看到我和邢耀祖嘀咕了几句便径直向他走去时,他马上意识到自己命不久矣,于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让出自己旁边的位置让我做下。
          “咋了小哥儿,接判了?”
          我摇摇头,递给他一支烟:“没有,才接了传票,八月十二号开庭。”
          “哦……”他用旁边人的烟蒂点燃自己手中的烟,“是来问我断头饭的吧?”
          我一愣,赶紧说:“你别胡思乱想,上路的事儿还早着呢。管教确实是让我问你想吃什么,但是也不一定马上就走啊!提早问,提早准备。”
          他脸色忽然变的很难看:“算了小哥儿,你就别骗我了。石铺山我来的时间比你来的时间多好几倍,再说我一进来就给扔到九班重刑号了,这么点流程还是知道的。我估摸着日子也该差不多了,所以我看到你走过来找我,大概也知道是什么事情。”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他并没有理会我的尴尬,自己目光空洞的继续说:“小时候最喜欢吃我妈做的煎饼卷土豆丝,就着鸡蛋汤,那味道简直绝了。你帮我问问管教,看这个要求能不能帮我满足。实在不行的话,就给我炒个茄子,要一碗白米饭也可以。对了,”他转过头紧盯着我的眼睛,“我以前在九班的时候,寇队给过一个死犯儿二两白酒。你问问寇队能不能给我也来点儿。我进来之前也没啥别的嗜好,就是喜欢喝两口。”
          我忙不迭的点头,接着问:“还有什么要求吗?”
          他苦笑着一摇脑袋:“没啥了。我是个罪人,能给管教省点事也算是我积德了吧。现在我爹娘也被我伤透心了,到现在一件新衣服也没送进来,我还能有啥请求。”
          “要不我让寇队跟你家人联系一下,给你买一套衣服进来?”我征求似的看着他。


          来自Android客户端331楼2014-05-27 0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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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他狠狠的抽了一口烟,“我在九班看到的其他上路的人,都是二审一下来就把衣服送进来的。我家里到现在啥也没送,肯定也是对我死了心了,还是不要了吧!他们要是能惦记着还有这么个儿子,早就该送进来了。”他忽然一转头:“不过你知道吗小哥儿,我不怪他们!本来我这些年就让家里花了不少钱了,如果他们真的送进来衣服,那我会更觉得对不起他们的!”
            我叹了口气:“你有这样的想法,你爹妈知道了也会高兴的。对了,你捐献的事儿你家里人知道吗?”
            “知道,”他的目光里忽然泛出了一丝兴奋,“我是听李管说的,他说我爹不知道通过什么关系知道了这件事,挺支持我的。还说这样也等于赎罪了,到时候阎王爷见了我,就因为这个也能给我从永世不得超生改判活期!反正我上路都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儿了,指望着能转世投胎,下辈子做好人,咱也算是有点希望。”
            我点点头,低下头不再说话。每一个重刑号里的死囚都是非常迷信的,他们对自己来世的幻想远远大于这辈子继续活下去的希望。四哥曾经跟我说,在看守所,尤其是在重刑号,管号的人一定要阳火旺盛,否则根本压不住来自神秘力量的邪气。这一点我信,尽管我不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神,但是在石铺山这个地方,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和巨大的压抑感,让人不得不相信这种神秘力量的存在。
            本打算如果中午没有改善伙食,那么吃完饭之后就好好睡一觉。但是中午放饭的时候四哥悄悄的告诉我,中午不改善了,到晚上才改善。此言一出我马上意识到今天就是张树杰的最后一天。于是赶紧让四哥晚上在监仓里吃晚饭,否则一旦出了事我不好解决。四哥叹着气摇了摇头,说他估计悬了,昨天晚上三队有个人忽然发病死去,到刚才才发现。四哥说一旦是传染病的话,他们就得带着劳动号的人从下午开始在各个监仓全面消毒。不过四哥说应该问题不大,他说死的那个人据说是一个胖子,有心脏病。如果法医鉴定之后没有问题,他晚上就可以回监仓吃饭。我点点头,拎着桶走进了风场。
            盛饭的桶被拎到风场时,张树杰坐在角落几乎不敢看桶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他浑身颤抖,眼睛紧闭,似乎在等待上天对他的裁决。直到我盛了慢慢的一晚水煮土豆和两个馒头递给他,他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没改善……小哥儿,明儿我死不了。”他激动的看着我。
              


            来自Android客户端332楼2014-05-27 0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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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艰难的笑了笑,几乎不敢正视他的眼睛。因为我知道,晚上我们就可以吃到牛肉炸酱面,或者是土豆炖白肉。而这样的饭食就意味着明天早上会有一批人被法警结束他们年轻的生命。
              他端起我递给他的塑料饭碗,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尽管那些东西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让我觉得无法下咽,但是在他看来,那似乎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
                 吃完饭寇队通知我提审,跑出去一看原来是韩律师来了。他跟我讲了一些关于开庭时准备自我申辩材料的细节,另外告诉我父母现在正在积极想办法,争取让我判的少一点。韩律师还说,如果他们跑的顺利的话,父母亲打算让我在我的家乡C市服刑,这样他们来探视我的时候就会很方便。我当即让韩律师告诉他们不要在这方面花钱,因为毕竟我现在在石铺山有了一定的基础,过的还能稍微好一点,一旦换了新的环境,那所有的一切都将重头再来。韩律师很理解我的想法,说他回去以后继续和我的父母做工作。临走时,他除了又让管教带给我一大堆我父母给我买的烟和食品之外,还带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马兰打算要离开我。
              我很气愤,毕竟如果不是想要让她拥有别的女孩子拥有的东西的话,我不会铤而走险,最终锒铛入狱。而现在她却因为我沦为阶下囚就要与我分手,这让我很难接受。韩律师说你现在也别想那么多,毕竟这件事并不是马兰亲口告诉他的,他也只是从马兰最近的表现看出来的。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尽快处理你案子的事情,等开庭以后,再去想这些事。我说行,等开庭之后接见,我第一个要见我的父母,第二个就要见到马兰。我要当着她的面问问,是不是真的打算这样无情无意,我这次入狱是不是真的是自找。
              提审结束,回到管教办公室等级后,寇队说这里有张树杰父母送来的衣服和一条烟,今天早上才送来的,一会儿你给带进去,我就不进去了,因为三队出事以后现在每个队都在严查。另外你跟张树杰说他爸妈还在为他的案子到处跑,让他安心等待结果。我点头应承下来,寇队满意的一笑,让李管把我送到了监室。
              进门的时候张树杰正坐在地上仔细的整理自己的衣服,一看我拎了几大包东西进去,他不无羡慕的说:“小哥儿,你爹妈对你真好。”我摇摇头,从一堆东西里找出他的衣服和已经抽掉钢板的皮鞋,又拿出那条他父母送进来的中档烟递给他:“不光是我的,这是你爸妈让管教给你带进来的。寇队说你父母给你带话,让你在号里别着急,安心等待最终结果。他们现在还在外面给你想办法


              来自Android客户端333楼2014-05-27 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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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愣,捧着那套西服和皮鞋,眼睛直直的盯着我:“我爹妈真这么说的?”我坚定的点点头:“放心,寇队不会骗你。机会肯定还是有的。”
                “那他们还让管教带衣服进来?”他看了一眼手中的东西,“小哥你看,这套西装是我最喜欢的,这里的内衣裤都是崭新的。这不是摆明了我就要上路了吗?”
                我忽然觉得他很絮叨,加上刚才韩律师跟我说的马兰的事,两方面加起来顿时怒气冲天:“家里人给你送来衣服就是让你知道家里还没忘了你,还在给你办事,你一天到晚这么神经兮兮的,谁他娘的能帮你?”
                他呆住了,之前他一直认为我是不会发脾气的,是全石铺山脾气最好的人。但是他没想到我也会有大声说话的时候。他不吭气了,低着头看着手中的东西欲哭无泪。苍蝇和郑强在风场里听到我的声音,首先蹦了进来:“咋了大学生?是不是这个驴货欺负你?”邢耀祖也随后冲进了监仓:“咋了小虎子?”
                我赶紧摆手,因为我知道这时我的一句话就会让这个只剩下一天生命的人挨一顿暴揍:“没事儿,刚才律师找我跟我说了点事儿。这会儿心里不太舒服,所以说话声音稍微大了点。没事,你们忙你们的,他我管的住。”
                苍蝇失落的叹了口气,咧着嘴说:“大学生,以后你得有个准谱。这样吧,以后你要是打算揍谁,你就对谁大声骂!我和郑强小康三个人见一个撂一个。”我嘿嘿一笑,说算了吧,我要是那天跟租哥或者四哥吵起来,你还能撂他们?苍蝇眼珠子一转,说要么我就撂你,要么我就当睁眼瞎。
                大家都回风场了,张树杰知道我刚才帮了他,愧疚的从那条烟里拿出两盒递给我:“小哥儿,对不起啊,我多疑了。”
                我摇摇头,装作不经意的告诉他:“烟你留着抽吧,下次你爹妈来给你送东西还早着呢,到时候烟不够了。”结果他听到这句话当即兴奋起来,“小哥,你的意思是说我这次死不了?我真的借你吉言了!这个烟还是你拿着抽,剩下八盒我能抽二十多天呢!不够了我再让管教带话要!”
                  


                来自Android客户端334楼2014-05-27 0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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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下午的时间我都在郁闷和无聊中度过。但是我没有忘记寇队交给我的任务,一直坐在张树杰的旁边。那个下午他小心翼翼的抽每一根家里送来的烟,直到文件过滤嘴被点燃的臭味才把烟头收起来,仔细的放在上衣兜里。后来我实在觉得恼火,就把自己怎么和马兰好上的,怎么觉得对不起她的,又怎么进来的跟他讲。开始的时候他还兴致勃勃的跟我开玩笑,问我有没有和马兰上过床之类,等我讲到韩律师说马兰要跟我分手时,他义愤填膺的捏紧拳头:“操,小哥儿,中华儿女千千万,实在不行咱就换!女的多的是,这样无情无义的女人咱不要她也罢!”
                  晚饭铃响起前四哥回来了,说三队那个应该不是什么传染病,所以就没有给其他监仓消毒。张树杰知道三队死人之后,神秘的对我说:“看到没,小哥儿,我说看守所邪气重吧!这是阎王老子叫小鬼来带人的时候带错了!”四哥瞪了他一眼没说话,把我叫到一边说这次估计上路的得有十几个,咱们二队少,女队和四队最多。他努努嘴一指张树杰:“这个估计也就明天早上的事儿了。”
                  不出意料,晚上劳动队送来了白米饭,另外还有回锅肉和紫菜汤。尽管回锅肉的味道实在不怎么样,而且肉片少的只能看到大葱。但是这依然让七班除了张树杰之外的人感到异常兴奋。
                  看到晚饭改善,张树杰重新回到了忧郁的状态。他端着一碗饭喃喃自语:“完了,这下罢了。明天早上就该吃花生米啊!”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骗他说:“家里都送来了一条烟,你还担心啥?这肯定是别的队有上路的人,咱们沾人家的光了,赶紧吃吧!”但是烟的话题似乎已经不能打起他的精神,那餐饭就他一个人在郁郁寡欢的情绪中咽下。
                  吃完饭,四哥让小康和我多要点热水,今天晚上大家都洗个热水澡。其实我知道,四哥这是不打算让张树杰知道明天自己即将上路,所以让大家一起都洗。不过水要的再多也只有一桶而已,所以四哥让所有人都把自己的洗脸盆拿出来,一人分了一些热水,最后剩下的全部给了几个砸了死镣的人。


                  来自Android客户端335楼2014-05-27 0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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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寇队一翻白眼:“臧老四,你少在这儿跟我拍马屁!我今天入监是跟你们聊天来了,不是听你们马屁来的!”说着,他环视了一眼监仓,问大家:“你们有什么问题啊?有问题可以随时跟我反映!”所有人都摆手:“没有没有,寇队,都挺好的!”
                    他点点头,继续看着监仓里的每一个人。忽然,他把目光停留在张树杰的身上:“张树杰你呢,在七班过的适应吗?”
                    张树杰抬起苍白的脸,看着寇队艰难的一笑:“挺好的,这里的人都挺照顾我。唉,我都是明天就上路的人了,还管这些干嘛?”
                    寇队一摆手:“你也别太大的思想压力。我听说到现在你爹妈还在外头给你努力呢!你没听过拉倒刑场上都有活下来的例子?我今天来主要就是看看你的情况,有什么需要的就尽管跟我开口。我还是那句老话,法律范围内允许的,我尽力而为!”
                    张树杰点点头,说寇队你也别让我爹妈费心了,没用。我这案子,除非是没有死刑的国家,要不搁哪儿都得死。又说寇队你也别担心我,我跟那些傻鸟怪物不一样,马上就要上刑场了,也没那么多力气作了。炸号闹号是傻儿子才干的事儿,我肯定不会。寇队说你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舍不得死这是人之常情。我听说你不是有些迷信吗?也好,相信轮回转世的话就下辈子做个好人,好好报答你爹娘去,可千万不能再犯法了,监狱刑场不是好人该来的地方。说完,寇队又假装咬着牙骂了几句那个在张树杰挟持人质时大骂的警察,说绝对是个新手瓜娃,他要是不喊那一声,你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份儿上,顶天了无期还能减刑。但是张树杰你也不能怪人家,毕竟那是警察的工作,只是方式方法错了而已。
                    张树杰说寇队你放心吧,我现在只恨自己,怎么就没学好,而且还犯了这么大的罪过。算了,人家女出纳也死的惨,我就抵命吧!
                    寇队又说了一会儿话,听到熄灯铃将响,就通知李管把他接出去。临走时他偷偷叮嘱我:“这小子看上去还不错,但是不能放松精神。今晚上让你们号里身体好的几个陪着你值夜。”说着,他又看看郑强:“这小子最近表现怎么样?有没有炸号的危险?”我摇摇头:“挺好的,跟大家都合群了,私下关系处的都还行。”寇队嗯了一声:“这几天也该把链儿给他摘了,总这么戴着也不是个办法。”
                      


                    来自Android客户端338楼2014-05-27 0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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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点头:“当然见过。我上大学的时候开运动会,我还客串了一回发令员呢!你问这个干啥?”我知道他又想起了他的案子,但是他不回答我,接着问:“那你说是步枪厉害,还是发令枪厉害?”我想了想,告诉他:“步枪我小时候见过,我们家后院有个部队,他们打靶的时候我偷偷去看的。应该是步枪厉害吧?发令枪的威力再大,也比不过步枪的。”
                      “哦,”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估计我要死的比女出纳还难看了。我用的改装发令枪,她的脑袋都快碎了,要是步枪打我的脑袋……”
                      “别说了!”我赶紧打断他,恐惧中夹杂着恶心。
                      他笑了笑:“小哥儿,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能和女出纳一样死的干脆点我也没多大抱怨了。当时我一枪下去的时候,她马上就没气儿。这样死好,没啥痛苦。可千万别打偏了再给我补一枪,那我就受不了了。”说完,他把屁股往监仓门那边挪了挪,不再跟我说话,一个人喃喃的自言自语。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我开始变的昏昏沉沉。这几天太累了,加上监仓里闷热的气温和浑浊的空气,让我挣扎了几下便不自觉的睡着。梦中,我又见到了爸妈,又见到了马兰。我跪在父母面前对他们说对不起,但是丝毫不愿意理会马兰。还梦到我开庭了,主审法官居然是马兰,她毫无顾忌的宣判了我死刑……,乱七八糟,浑浑噩噩。
                      我是被监道铁门的声音吵醒的,睁开眼睛一看,邢耀祖已经站起来了。走廊里传来寇队和其他几个人说话的声音。我知道,这是断头饭到了。
                      监仓门被打开,寇队和另外一个管教走了进来,他们身后跟着一个劳动号的杂役,手里端着几个塑料碗,里面放着张树杰要的煎饼、土豆丝和一碗热腾腾的西红柿鸡蛋汤。
                      寇队看了看坐在地上的张树杰:“起来吃东西吧!”张树杰一抬头,勉强一笑后接过饭食:“谢谢寇队了。”寇队一摆手:“别谢我。吃的饱饱的,然后准备一下。对了,我请示过所里领导,酒不能给你。”
                      张树杰摇摇头:“没事儿,有吃的就行,有没有酒都无所谓!”
                      寇队满意的点点头:“嗯,你能这么想就行。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吧?跟家里人说的话都写好了吗?”
                      “也没啥准备的,”他看了看寇队,“给家里写的遗书就在我兜里了。是交给你还是一会儿交给法院的人?”
                        


                      来自Android客户端340楼2014-05-27 0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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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给法院的吧!他们会转交给你的父母亲。”寇队扔给他半包烟,“吃晚饭就抽根烟等着,可能七点左右就过来了。对了,西装咋没穿上?”
                        四哥这会儿已经爬起来了,赶紧说:“昨天晚上帮他穿了,但是穿不进去。开了镣再说吧?”寇队一点头:“行,一会儿解镣的时候再穿。我一会儿帮你拿着。”说完,他从兜里拿出来两根细绳扔给四哥:“老规矩,让他干干净净的上路。”四哥接过来:“行,放心吧!”
                        寇队又交代了几句就走了,我把塑料碗摆放在地上,又递给他一支碗装方便面碗里的叉子“仓里没有勺子和筷子,你就凑合吃吧!”他感激的看看我,又从怀里拿出还未抽完的几包烟递给我:“小哥儿,这几天麻烦你了。这几盒烟你拿着吧!等我走了之后,帮我在风场点上几只烟,别在中间灭了就行。中间灭了我就得补枪了。”我点点头接过来,没有反驳他迷信的话语。
                        他开始慢慢的吃起来,每一口都吃的很小心,生怕掉在地上一丁点。每吃一口,他都一定会细细的咀嚼,然后缓缓的咽下去。仿佛他面前摆的不是简单的煎饼、土豆和鸡蛋汤,而是世间难得的珍馐。
                        这餐饭他吃了将近一个小时,等他完全吃完的时候,汤都已经彻底的凉了。他咽下最后一口饭,然后叹了口气点燃寇队给他的烟,忽然看着我一笑:“我这辈子也算够了,最后一顿饭吃到最喜欢吃的东西。”我点点头,一拍他的肩膀:“你挺坚强的,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能把饭都吃完的人。”
                        他摇摇头:“不吃怎么办,反正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吃的饱饱的,到下面去也不会空着肚子听阎王爷审判。”
                        我叹了口气不再说话。此时四哥或许也觉得这个人和其他死囚的不同,起码他不会畏惧赎罪。因此他从床上下来蹲在张树杰面前,目光凝重的看了看他,问:“悔吗?”
                        张树杰苦笑:“咋不悔,要是能给我个机会,我肯定要做个好人,再也不犯法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341楼2014-05-27 0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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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哥摇摇头:“那是你现在怕死,所以悔了。”
                          “怕死只占一方面。”张树杰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是个人谁不怕死?我是担心我下去之后看到那个女出纳,不知道怎么交代啊!我最后悔的事就是把她给打死了,这下子毁了好几个人家!唉,要是有下辈子,我肯定要给她赎罪。”
                          四哥一笑:“能悔了就行。别管是因为怕死还是因为其他的,下去以后阎王老子也会原谅你的。”说着,他拿出寇队拿来的绳子,“系上?”
                          张树杰点点头:“系到外裤里面吧,我这裤子怕揉,一揉就皱了。”
                          “你里面穿裤子了?”四哥疑惑的看看他。
                          “穿了,我就怕在外裤上系绳子,特意穿上的。”他憨憨地笑着。
                          六点五十分,监仓门再一次被打开。这次来监仓的不仅仅是寇队、管教,还有几个荷枪实弹的武警。寇队环视了监仓一周,一指张树杰:“张树杰,你出来一下。”
                          张树杰用捏紧拳头的手重重的砸了一下自己的头:“唉,到了。”说完,艰难的站了起来。走到监仓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回身,冲我和四哥一笑:“小哥儿,四哥。兄弟先走一步了,你们多保重!”话音未落,两个武警一人一边就把他拽了出去。
                          “哐当”一声监仓门关闭,又一个名字即将从生者的大名单中被剔除。
                            


                          来自Android客户端342楼2014-05-27 0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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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重重的坐在铺位上,心情异常低落。自从寇队交给我这个任务的那一天开始,每看到一个死囚,我的心情都会沉重很久。四哥说我心软,过段时间见的多了就好了,但是我这么认为。我想不管到任何时候,我就算是见过再多死囚,到送别的时候我也会心痛。
                            四哥看出了我的抑郁,拍了拍我的肩膀:“赶紧吃点东西睡觉吧,下午咱们去看看刀疤。”说着,他一转身:“苍蝇,你帮小虎子泡个方便面。”
                            我本来打算不睡了,马上就去三队找刀疤。但四哥说这会儿死犯们还没走呢,号里哪儿有人带你上三队去?再说三队前天才死了人,这几天查的严着呢。回头我问问寇队看啥时候安排。不过他都连了三天班了,今儿送了上路的,不得回家搂老婆去?我说那就不吃东西了,困的难受,还是睡觉得了。
                            等我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邢耀祖看我起来,招呼我说给你留了饭,在桶里放着呢。我说不吃了,栓柱饭量大,就给栓柱吃吧。下床看了一圈发现四哥不在,又问他今天能不能去三队看刀疤了,邢耀祖晃晃脑袋:“别想了,寇队早上就歇着了,等后天吧。四哥说让你好好歇一天,等后天他跟寇队申请。”
                            晚饭之前四哥一脸疲惫的回到了监仓,他躺在床上骂骂咧咧的说:“操,还以为当大杂役有多好,结果啥事儿都往身上砸!这样下去,我还没释放就先累屁了!”我赶紧给四哥倒了一杯水,又找了点盐放在洗脚盆里倒上热水,让他泡泡脚。四哥爬起来看看我:“要是你爸知道你给我倒洗脚水,非得骂死我不可!”我赶紧摆手:“哥,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事儿,你就别客气了。对了,刀疤的事儿啥时候能办?”
                            四哥摇摇头:“今儿早上开始三队现在禁止外队的人进去,所以寇队现在也没办法。他们现在查那个胖子的死因呢。”他把脚伸进水盆里,揉了揉眼睛说:“那个死胖子一进来就说过自己有心脏病,结果谁都没管就给扔到重刑号里去了。结果这次送人的时候他们号里有一个炸号的死犯儿,喊了几嗓子就把胖子给吓死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343楼2014-05-27 0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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