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方生方死
聂小凤重获新生，望着眼前陌生男子，“药王褚峰，药王谷。”正费力思考，欲再发问，但见男子已起身离开，不着片语。聂小凤何时受过旁人此等冷遇，当下反应便是“我求得你救吗？神气什么！”忽地记起自己功力尽失，冥岳岳主风光不再，兼已生无可恋，眼下却是求死也不得，如蝼蚁偷生般，不禁颓唐沮丧，不知如何自处！想要站起身，却又发现周身无力，不得动弹，强行之下，直接倒在床上，再不能移动半分。此番发现，更令其觉得生不如死，老天爷，你为何对我如此残忍！竟是求死都不得！
“师父。”“她醒了，好生照料，我需闭关十日修养。”“是”褚峰刚要离开，忽又想起什么，“采禾”“是。”“问个清楚，既然求死，为何服药？”“是，师父。‘’
“姐姐，你醒了！”聂小凤看着采禾走进来，眉目仍旧亲切愉悦。聂小凤沉默不应，只看了一眼，便转移视线。从来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聂小凤，叱咤江湖十六年，现如今竟以活死人面目躺在床上不得动弹，骄傲的自尊令她以冷漠掩饰。采禾似乎颇能善解人意，“姐姐现在不能动弹，只是脑伤未愈，加之二月有余未能行动，气血阻滞所致，好生将养，不日便可恢复，姐姐不必为此忧虑介怀。”听到此处，聂小凤心下稍宽，但转念又想，恢复又如何？自己不要的命，捡回来还有何意义？采禾一边以流质食物相喂，一边说些轻巧话想让聂小凤宽心。“姐姐你看，这床是不是很不一样？这是肉灵芝，是活物，它的根就在床底泥土之下，与万年老树之根缠绕共生。此物极其罕见，喜阴不喜阳，相传与地府之气相通，有术者通过它便能往返地狱人间，将死之人睡此物之上，能稳固魂魄，蓄其精血，长久不衰。姐姐能返生，此物功不可没。师父是药王，有很多稀奇古怪物什，有师父在，姐姐一定会越来越好。”说了半天话，聂小凤依旧无任何回应。采禾心下叹了一口气，‘’姐姐，我午时过后再来看你。‘’
如此过了五日，采禾日日照料，聂小凤仍旧只是不言不语，毫无生气，不知作何打算。采禾内心焦急。待得搬出密室，移居厢房，采禾日日以轮椅推她出去晒日头看风景，以为她会心情好转，无奈聂小凤却是一副目空一切，无所谓有的样子。到了第十日，采禾终于按捺不住。
‘’姐姐，采禾说过，许你一个新生。但见姐姐复活后并不欢喜，亦不肯振作，采禾内心十分难过。采禾知道，姐姐半生坎坷，诸多不顺，但姐姐可知，这世间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姐姐既已死过一次，为何仍然看不开。‘’聂小凤不语，只心想，“我的事你又知道多少？说得倒容易。”采禾福至心灵，“采禾不知姐姐究竟受何委屈？但采禾今日，想告诉姐姐采禾的事。‘’采禾顿了顿，仿佛定了定神一般，将往事一一倾诉。‘’那一晚姐姐救我，对采禾身世，想必有所了解。没错，我是妓女不慎怀孕所生，亲爹不明，只因有了胎动，娘亲不忍堕胎，偷偷忍辱生下，期间多次被老鸨折磨，娘俩九死一生。娘亲生育后便如残花败柳，无法招揽生意，老鸨便将娘亲罚做杂役，娘亲本是被拐被逼成妓，做了杂役反倒正中下怀。娘亲与我，居住在妓院后院，前院肮脏无耻，毫不与我相干。然而日复一日，我转眼长到八岁。一日与娘亲清洗碗筷，老鸨如厕路过，竟伸手捏起我的下巴，说，模样还挺标致，是个可以挣钱的货。我不明所以，我娘亲却慌了神，当下就下跪哀求，被老鸨一脚踢开，骂道，你欠的钱，你女儿来还，谁叫你生她！娘亲急火攻心，彻夜未眠，第二天，便哀求同为杂役的刘嫂帮我寻个好人家收养。某天夜晚，刘嫂带来冯丁夫妇二人，冯夫似乎嫌我太小，不太满意。我娘于是跪下恳求，又拿出银两，冯丁夫妇便偷将我带出妓院。临走之前，我娘抱着我哭成泪人，教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就这样，我来到冯家，每日里帮忙下地做农活。虽然思念娘亲，但也无可奈何。直至有一天，刘嫂跑来告诉我，娘亲因为放走我，被老鸨毒打后又受风寒，竟一命呜呼。死前只声声将我呼唤，嘱咐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说到此处，采禾已是泪如雨下。也许同是幼年丧母，感同此心，聂小凤终于有所触动，颤了颤嘴唇，问道“后来呢？”“后来？姐姐。你可知你救我当时，我得的什么病，为何那冯丁非要置我于死地？这病当初师父他老人家，也着实吓了一跳。‘’“你得的什么病？”“花柳之症！”“你说什么？”采禾忽地神色复杂，胸中剧痛一般，面目扭曲。“那冯丁是个**！我当年才十岁，他竟酒后将我凌辱，事后以死相胁，不准我宣之于口。后来，他与人打赌，欠下银钱，又无力偿还，竟将我送给债主泄欲！那债主是花街柳巷常客，只一晚便将淫毒传染于我，不久我便出现皮肤痕痒溃烂流脓的症状。冯丁怕送我就医事情败露，便一心将我置于死地。于是，便有了姐姐救我那夜发生之事。”最耻辱最梦魇的往事，采禾字字血泪忍痛道出，聂小凤绕是作恶多端，也不免阵阵心惊。忽又想起当年谋害史谋遁之事，突然对无辜夫妇产生了愧疚之心。当时一心只顾报复，从未顾忌他人感受，真真是成妖入魔了。“幸得姐姐相救，让我遇到师父。进得药王谷，只有我一个女娃，师兄对我颇为照料，尤其大师哥阿武，知我身
聂小凤重获新生，望着眼前陌生男子，“药王褚峰，药王谷。”正费力思考，欲再发问，但见男子已起身离开，不着片语。聂小凤何时受过旁人此等冷遇，当下反应便是“我求得你救吗？神气什么！”忽地记起自己功力尽失，冥岳岳主风光不再，兼已生无可恋，眼下却是求死也不得，如蝼蚁偷生般，不禁颓唐沮丧，不知如何自处！想要站起身，却又发现周身无力，不得动弹，强行之下，直接倒在床上，再不能移动半分。此番发现，更令其觉得生不如死，老天爷，你为何对我如此残忍！竟是求死都不得！
“师父。”“她醒了，好生照料，我需闭关十日修养。”“是”褚峰刚要离开，忽又想起什么，“采禾”“是。”“问个清楚，既然求死，为何服药？”“是，师父。‘’
“姐姐，你醒了！”聂小凤看着采禾走进来，眉目仍旧亲切愉悦。聂小凤沉默不应，只看了一眼，便转移视线。从来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聂小凤，叱咤江湖十六年，现如今竟以活死人面目躺在床上不得动弹，骄傲的自尊令她以冷漠掩饰。采禾似乎颇能善解人意，“姐姐现在不能动弹，只是脑伤未愈，加之二月有余未能行动，气血阻滞所致，好生将养，不日便可恢复，姐姐不必为此忧虑介怀。”听到此处，聂小凤心下稍宽，但转念又想，恢复又如何？自己不要的命，捡回来还有何意义？采禾一边以流质食物相喂，一边说些轻巧话想让聂小凤宽心。“姐姐你看，这床是不是很不一样？这是肉灵芝，是活物，它的根就在床底泥土之下，与万年老树之根缠绕共生。此物极其罕见，喜阴不喜阳，相传与地府之气相通，有术者通过它便能往返地狱人间，将死之人睡此物之上，能稳固魂魄，蓄其精血，长久不衰。姐姐能返生，此物功不可没。师父是药王，有很多稀奇古怪物什，有师父在，姐姐一定会越来越好。”说了半天话，聂小凤依旧无任何回应。采禾心下叹了一口气，‘’姐姐，我午时过后再来看你。‘’
如此过了五日，采禾日日照料，聂小凤仍旧只是不言不语，毫无生气，不知作何打算。采禾内心焦急。待得搬出密室，移居厢房，采禾日日以轮椅推她出去晒日头看风景，以为她会心情好转，无奈聂小凤却是一副目空一切，无所谓有的样子。到了第十日，采禾终于按捺不住。
‘’姐姐，采禾说过，许你一个新生。但见姐姐复活后并不欢喜，亦不肯振作，采禾内心十分难过。采禾知道，姐姐半生坎坷，诸多不顺，但姐姐可知，这世间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姐姐既已死过一次，为何仍然看不开。‘’聂小凤不语，只心想，“我的事你又知道多少？说得倒容易。”采禾福至心灵，“采禾不知姐姐究竟受何委屈？但采禾今日，想告诉姐姐采禾的事。‘’采禾顿了顿，仿佛定了定神一般，将往事一一倾诉。‘’那一晚姐姐救我，对采禾身世，想必有所了解。没错，我是妓女不慎怀孕所生，亲爹不明，只因有了胎动，娘亲不忍堕胎，偷偷忍辱生下，期间多次被老鸨折磨，娘俩九死一生。娘亲生育后便如残花败柳，无法招揽生意，老鸨便将娘亲罚做杂役，娘亲本是被拐被逼成妓，做了杂役反倒正中下怀。娘亲与我，居住在妓院后院，前院肮脏无耻，毫不与我相干。然而日复一日，我转眼长到八岁。一日与娘亲清洗碗筷，老鸨如厕路过，竟伸手捏起我的下巴，说，模样还挺标致，是个可以挣钱的货。我不明所以，我娘亲却慌了神，当下就下跪哀求，被老鸨一脚踢开，骂道，你欠的钱，你女儿来还，谁叫你生她！娘亲急火攻心，彻夜未眠，第二天，便哀求同为杂役的刘嫂帮我寻个好人家收养。某天夜晚，刘嫂带来冯丁夫妇二人，冯夫似乎嫌我太小，不太满意。我娘于是跪下恳求，又拿出银两，冯丁夫妇便偷将我带出妓院。临走之前，我娘抱着我哭成泪人，教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就这样，我来到冯家，每日里帮忙下地做农活。虽然思念娘亲，但也无可奈何。直至有一天，刘嫂跑来告诉我，娘亲因为放走我，被老鸨毒打后又受风寒，竟一命呜呼。死前只声声将我呼唤，嘱咐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说到此处，采禾已是泪如雨下。也许同是幼年丧母，感同此心，聂小凤终于有所触动，颤了颤嘴唇，问道“后来呢？”“后来？姐姐。你可知你救我当时，我得的什么病，为何那冯丁非要置我于死地？这病当初师父他老人家，也着实吓了一跳。‘’“你得的什么病？”“花柳之症！”“你说什么？”采禾忽地神色复杂，胸中剧痛一般，面目扭曲。“那冯丁是个**！我当年才十岁，他竟酒后将我凌辱，事后以死相胁，不准我宣之于口。后来，他与人打赌，欠下银钱，又无力偿还，竟将我送给债主泄欲！那债主是花街柳巷常客，只一晚便将淫毒传染于我，不久我便出现皮肤痕痒溃烂流脓的症状。冯丁怕送我就医事情败露，便一心将我置于死地。于是，便有了姐姐救我那夜发生之事。”最耻辱最梦魇的往事，采禾字字血泪忍痛道出，聂小凤绕是作恶多端，也不免阵阵心惊。忽又想起当年谋害史谋遁之事，突然对无辜夫妇产生了愧疚之心。当时一心只顾报复，从未顾忌他人感受，真真是成妖入魔了。“幸得姐姐相救，让我遇到师父。进得药王谷，只有我一个女娃，师兄对我颇为照料，尤其大师哥阿武，知我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