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不以为忤，也不甚为然地一哂。弗为物使、万生虚相、遗形去智……百家信徒翻复着说来念去，绕不开劝诫本心“息欲”乃得/法。可若物化大同，了无尊卑，拘束，那些仙宫灵山，如何传下罗天论鬼，飨宴五圣的列序？】
贸然唐突，见谅。
【仍是沉着认应了对女子微罪冒犯。而把已知信息串联，默念心中，压于舌下。又有谁能否认，对她的好奇、关注、伪饰，非我如今本心。】
【辉和钩霜。】
若是初心未改，多应此意须同。【前番只知姓氏，难足求寻，既知完全，分别后差府卫暗探不提。同时余光更注意到，幽王烽燧大鼓，戏/耍诸侯所博欣笑，已在今朝第二次悦目呈映】看来我与小姐略有因缘。
【因缘、姻缘难辨。未察觉般招手传唤匠师协商定案，约信半月工期。继眺了眼敲锤未歇的火炉，提议道。】
世间难得一物契合天作。待成型铭文，不如亲刻？

【出峨眉而访京畿，流川绵青转作阔野平原的途中，世态渐以一种缓慢的、平铺直叙的方式展於我眼前，瑰丽但诡魅、坦荡却复杂，譬如阿朱容易又难揣的心思——万物负阴而抱阳。】
【禅门惯将诸事皆归咎因缘二字，说一切法不出其中，但我元以为，枭雄是不信这些恶业因果说辞的，王权与杀戮，从来密不可分。】
【亲王胤庙，也并不似与我同道、同与、同病之人。】
【故，眉波微不可见地，向他扫了一眼。再承好意，却又切合念怀如许，将些微质疑抹消。既闻铮淙，便勿顾尘鞅，请允我作半日的枕石漱流、卧雪逋隐罢。】
善也。
【颔首而应。而丽眸流转及魁岸身影上，亦如炉中星火，将燃荒息。眷顾不舍，时至掌灯，远剑庐、取径向万家灯火去。纵闲话寥寥，但有疏星淡月相伴，反觉白水鉴心、一片汪然平和。】

沈、小、月！（是了，你没听错，一模一样的三字，毫发不爽的语调。）
（上元夜的苏州街格外热闹，无数的彩串与锦灯连亘成玫瑰色的山峦，游弋在猩泊的星子还未醒神，与小铺檐牙上未融霜雪淌水似的温缱格格不入。还是璀过天际的烟花撞碎了他们的美妙梦境，于是惺忪的眨眨眼，从仙堑往下看，咦！三孔桥上怎么有两只裹成山楂果样的小灯笼精呀！她们气掣霹雷地分庭而立，其中一只皱着鼻子，丧眉耷脸、咬牙切齿地从檀口中挤出这三字）你、骗、我！
（然凌人的盛语还未至对方耳根呢，下一霎则娇滴绵软成泄了劲儿的蔫皮球）哎呦喂——不是说好了，你要穿那件鹅黄色的襦裙吗，怎么（“哀怨”的眸束成了今晚最忙的赏客，在两件明绛的撒花裙上来回游移，凤仙和绿梅、长赢和玄英，本就天生的不对付。）怎么就成这样（重音）了呢。
（此时此刻，昂首叉腰披大红洋缎的瀛公主在低调的檀色木桥上格外显眼——是的，我好像没有资格来颐指气使的“质问”她，那件明明约定好的，喻证月与瀛无间金兰情、闺中谊的橘色氅衫，同样被我束在清晏的高阁落寞吃灰。但我偏偏这样做了，在月神指挥的「渔光曲」中，很遗憾，我恰是那根走调的第四弦。）

（上元的夜是清都的蔷薇园，赤绯与雪色交织，不知又载着哪一段朱痣与皎月的情仇。今岁的元夕没有雪，天幕被灯火与烟花点亮，映出许多张欢忭殷喜的面孔）
（可惜沈月龄和觉罗越瀛是此间异类，但某种意义上而言，好似如此剑拔弩张才是二人间的常态。是次龃龉起于一袭裙裳，许是元宵的灯火太殷切，竟染红本该是柿色与鹅黄的衫禐——说来好笑，我同庆和主只在如此情状才有几分默契）
（我眨眨眼，西楼月和花千树装在鹿瞳里，便透出一丝灵黠，仿佛今日的“巧合”很刻意一般）
可你不也没穿橘色的……（在回诘话罅里，正瞥见一英拔郎君借道行过，倏尔有了反客为主的谋思。春山一抬，俨然“不出所料”姿态，葱指拈起她嵌绒的朱氅衣摆，对其上镂金铺翠的花饰发难）我省得了！
艾小瀛，（为免其重金垂紫的身份太过招摇，人多时我总这般称呼）你是不是心有檀郎，借与我出行的由头相会？
你早同我说嘛，光明磊落些，我自然甘当绿叶——（我很刻意地拖长声调，好似戳破她膺内密绪这桩事比上元夜更令人欢喜）敢问是哪家玉树入得了您的眼，领我去瞧一瞧呀！

我就说我就说！
（洞悉瀛公主的我又怎会在此刻败下阵来？周由禄曾说我嘴上吃了败仗便要动手，要论起来，眼前人于此上造诣才更胜一筹。与她嬉闹起来，两袭红氅比元夕的灯笼更灵动，仿佛封夷摇曳着火光，挠得小灯笼精只余下一串“咯咯”笑声）
（待她释出偃武息戈的信号，才肯挽人玉臂、骈行观灯去。自然年近摽梅的女子都有相似的玲珑心，否则又怎会藏了争奇斗妍的心思呢——那句戏谑的“幽会檀郎”诚也算不得错。我正偏首去看一只小兔灯时，被她一声“表哥”唤回思绪）
（怔了怔）你表哥？谁啊？（好像装傻是某种自保的本能，星眸扑朔，一副不知所云的无辜样）
（无奈眼前这位铁面无私的包大人不肯善罢甘休，纵我不愿吐露，但再纠缠下去注定逃不出她的开封府。试图将手由她处抽离，然此番动静只换来更为牢固的铨桎，沈小月丢盔弃甲，只好向她扬起白旗）
啊……好似是有那么一桩（那还不是你庆和公主的缘故）那日你没来，他见我等得可怜，便带我去吃乌巢旁的冰碗！
（葱指点了点人肩头）还说我呢，你那日做甚么去了？竟连和我的约也浑忘（学着她的语气）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眉骨聆之如小针刺仄般翕歘，我眯起眼来、半提一侧唇湾，有些意味不明地看着她，用一种看似意料之外、实则尽在掌中的语调盘询，尾音也扬得格外高些。）我表哥，你不认识？
（沈小月装傻充愣的时候，她镶在脸上那两颗顶明亮、晶透的黑珍珠总是轻而易举地将她出卖。又或者说，不是她的障眼法太“拙劣”，而是瀛公主的鉴戏能力委实“技高一筹”——尤其在关乎叩德吴钩的一切方面。）
吃冰碗去了啊……（将这番“证词”复轻声叨念了一番，我蓄意营造的囚徒困境下，他二人的“口供”倒是颇为一致，没甚么可过于指摘的漏洞。于是，她削瘦的雪藕之上，由我两臂钳成的拲梏亦稍稍松快了许。）那你不早说，我还以为你俩偷摸着去干甚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只我没想到，沈小月的反击来得这样快。雪颈往后一耿，将她劘逼而来的春纤捺在拳中，敛眸细想该如何同她圆出个所以然来。）咳咳咳……（清了清嗓，以作缓兵之计）
我我……我、（乌眸倏而闪过黠光，谁曾想磕巴着磕巴着，积雷山下的狡客这就来了灵感。极占理儿般挺起胸脯）我本来想着去前门大街那九龙斋给你买盏乌梅汁解暑，谁曾想人家生意太火爆了，我压根儿排不上队，那怎么办呢！（绘声绘色）我怎么忍心让沈小月一个人在鞠场挨渴没有东西喝呢！（再添油加醋）于是我又从南边跑到北边，（颌尖儿也跟着走南闯北地划了大半圈环）好容易在鼓楼前的聚盛长排上了号！（两腮鼓鼓，端出一副受害者的可怜模样）亏我还想着大热天的你好这口，结果到了那儿，半个人影儿都寻不着，我一个人喝了两大碗，差点闹肚子！
（好一个感天动地的金兰至契，以至于我有些怀疑，讲到那动情之处，是不是要掉两粒金豆豆才更为衬景。）

（天家相系的血脉姻亲十分复杂，毕竟皇城根藏着多少贵胄尚是未知，遑论一族开枝散叶，多少识来不相干的人，至末皆成了堂表亲系——如此思来，我要识得她所有的堂兄表兄才叫骇人罢）
你有多少个好表哥，我哪知道你说的是谁！（谁叫沈小月舌锋如火，她的盘诘一点都唬不住，还要被反将一军）今日你说我同你大表哥去捶丸，明日说我同你的表哥去踏青……我又记不过来，不是任你编排么。
（实然确实心知肚明她所指为谁，只不想那一日出走引来鲸涛鼍浪——似乎这也从侧面印证了叩德吴钩的耀眼。膺内涌起一丝悔意，悄悄地，仿佛是因知自己的黯然，生怕她、或是她们将我与心属相较，然后嗤谑我的不配。兴许越瀛公主不知，在她垂睫揣思如何将自己的“审问”囫囵过去时，我头一次留心到源自她金昭玉粹的容貌与出身的无限底气，在递去的眸波里，蕴着无边慕羡）
哦？（音调随着她故事此起彼伏，这般回应说不出多少秉信，却也叫人怪罪不来听众的不诚）哦——
（灯影明晦间，我只看得见她亮亮的一双眼，青丘的狐仙似的，稍不留神便要被她摄了魂。可惜我是燕赤霞，不仅不为她楚楚陈情心软，甚要毫无情面地戳破她精心织就的谎）
可怜了艾小瀛，如此天大委屈竟能憋到今时才向我诉苦（我展开手，反与她十指相扣）既你这样说来，改日便请你去吃那家冰碗？不然你该戚戚许久了。

既然我有这么多好表哥，那不如——（骨碌碌的瞳仁起了些本不该有的、却又“存在即合理”的小小心思，我笑嘻嘻地将小脸伸去她面前）你嫁来叩德府好啦！我大表哥才望高雅，二表哥风流倜傥，三表哥学贯中西，四表哥凤立鸿鶱，五表哥……
（我扒拉着指头细细为她摹画桂门阀阅王孙贵子的相色图鉴，他们或才深、或貌朗、或身颀，在千里江山的绢本拓上秾灼的一笔，只轮到第五根时，眉头稍稍怔了一下，序五的吴钩公子那日鹰视狼拷般的诘问、故作姿态的所谓“伸张正义”仍历历在目，我默默地掰弄最后一根小指，未曾同前面四根那样笃定的曲下，不自觉转成“嫌弃”的语调。他们既无红叶之思，那便放心编排。）这个叩德吴钩就算了，他……不太行。（嗯，不、太、行。）剩下的随你挑咯，我来牵线！俗话说得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沈小月脸红了，在月华温绻的摇篮里，米粒似的芽苞偷摸地浮出一点娇媠，尽管这抹浅绛与天官赐福、恩泽万民的上元灯夜相得益彰。我们走过茶婆婆的提瓶响盏、白须老的担水斛儿，眼风终落在一盏月白色的兔子灯上，她安静、灵佑地卧在陈仙姑苦心孤诣为少女们营建的、能抓到的冰凉月上，像极了额娘故事里月殿仙宫的小蟾兔。小流萤似乎也当真了，扑翕着微弱、细闪的光芒，迫切地想成为偎在月旁的一枚星子。我偏靥看了眼唇舌熠灿、口不饶人的沈小月，再正眸看了眼这只乖觉温顺的小兔，啧啧啧，真是“天差地别”。可一掷千金的瀛公主还是将这盏灯买下了，豪阔地塞去她手里。）
送你的，上元礼物。沈小月，你要有兔兔这么可爱就好了——（反握、交叩住她纤盈的皏指，当流星划破今夜分外澄明的九重霄，我已然想好心中愿景：艾小瀛和沈小月，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至于那冰碗嘛，你要请我吃十大碗！（识海一顿，狡黠地吐舌）哦不哦不，还是一碗吧，免得再害我闹肚子。
（瀛公主的“缜密心思”，大抵只能用于填补、弥封闲撰之网的一厘毚微漏口，或削褪由邪风翻腾而起、没来得及覆雨成花的一泓籍籍幽浪。）

（越瀛琼音道来的“才望高雅、风流倜傥、学贯中西、凤立鸿鶱”都很好，只是他们不是我的意中人，再多的溢美之词也不过重花累锦。可是倘要我用甚么来形容叩德吴钩，好像除了“喜欢的人”都不贴切——嗳，匪是说沈小月的喜欢有多么贵重，而是他的好样样如我意、又样样出人远）
叩德吴钩……不太行？（唇齿一碰，将他的名姓与小清河并不体面的评价凑在一块，有些好笑地）他怎么不行啦？我看走马击鞠和捶丸都很在行嘛。
（这样的闺间趣话自是被长风采撷，散入无边墨夜里。说起叩德吴钩时，少女幼圆小脸浮上绯色，是比山寺桃花绽得更早的春意——但这早出的新蕊是要被朔风蹉跎的，好比在瀛公主殷殷看向那盏小兔灯之隙，我却细细思品她话下之意：会否于金兰雅契间藏了不可言的小九九，甚至……她中意的也是叩德吴钩呢）
（因心有旁骛，她递来的月兔灯也接得仓促。睫羽稍垂，将那肖似姮娥仙子爱宠的灯盏打量，它在琳琅的灯市里散着柔和的光，不惹眼，却又叫人挪不开眼。解囊者不吝多赠一句颂祝：“沈小月，你要有兔兔这么可爱就好了”）
（若置之平素，沈小月是不必理会瀛公主揶揄的，可今时种种不知拨了哪段心弦、触了哪段愁肠，沈小月仰观穹际流星的划痕时，很像膺内某处被划过，隐隐地有些疼）
（一簇烟火在墨一般的夜空绽开，掩过了星子，也将那冰碗之行的盟约埋在众人的喜呼諠繁里。我很轻地启口）艾小瀛，我很差劲吗？
（差劲到甚至不敢吐露对叩德吴钩的心悦、差劲到不配喜欢他吗？）
（她溺在上元的合欢中，颇费劲地分神来听我的话，似是因未听清，春山微微颦起，好像在问“你说甚么”。未拎小灯、十指交握的春纤摩挲着人手背微突的玉骨，凑近她些许，笑着在其耳畔道）
我说——以后我们一起过上元节罢！
（我还想同她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常人云云帝胤难侍，庆和主又要于中拔魁：由是自相识起，我同她见面总少不了火花，如两块顽石相碰，总要决出个子丑寅卯；可她又非顶骄伐的脾性，讨好的一束花、一块糖便能浇熄怒火，经天公细雕琢的美人面，笑起来时却澄纯如垂髫小童。许多南辕北辙的辞藻都可加以饰她，仿佛这些判语都蹉跎了棱角，浑然天成为世间独有的一个她）
（瀛公主的手却没有心那样热，两只玉指支在梨涡时，当真像冰一般。我捉过她的手藏进氅衣下，冁然道）哪里会！倒是你的手都冻红啦。
（上元的京城仿佛盛唐不夜的长安，焰火偷走了众人的辰晷，以致经年后溯回时，我记不太清与越瀛还玩了甚么，只有那盏小兔灯镌入时光。与她相伴，我向来是黯淡那个，纵是今日有一瞬思怯恐她成了叩德吴钩眼里的星星，时至此刻亦慢慢释然：有甚么理由不喜欢她呢？明媚、爽直又尊贵，仿佛天生就该是冠顶的那颗明珠）
叩德吴钩会应允么？（我问得很无心，然对这个名字的感知好似成了本能，瞬霎念及这一问的刻意后，才匆匆添一句）万一他愿意同家人团聚呢——
（春水眺向桥上悄会的眷侣，小河蜿蜒过，倒映出另一座天宫。河上莲舟轻渡，一艘艘渐远，载着生者的绮想、故人的挂怀。百年后灯市如旧，我们也会变成那一缕系在灯船上的念想罢？乌希赫恩描述的尘寰愈美好，我便愈抑不住对来日的冥思，于是我迫切地想留些甚么痕迹，好在滚滚红尘里不丢了与她的情谊）
赋诗是不必了，我们为彼此写些话儿就很好。比如……明年上元，艾小瀛能规规矩矩地穿她那条橘色的裙子！
（实则悄念：年年乐事，华灯竞处，人月圆时）

【我大抵是去了很多地方，一路南下赏江南风光，再沿长江而上路径云蜀之地，本欲再往藏地去，却在云贵交界之地遇上流匪，劫去了我身上全部银两，将我扔在一处村落，若非好心徐家夫妻救我，怕是今朝就要客死他乡。】
【我不愿白拿钱财，便在村中替老人写信赚些银两，待到来年春季，我便已经攒足了十两银子，算着也应当是能足够我到京城的。这一路上能搭车便搭车，能走路便走路，比之来时身上银子富裕的随行，归程的精打细算反倒是寻到些不一样意味。】
【只是我终是在大名府花完了身上所有钱，只能靠着仅有的几个馒头，以及晨间露水裹腹入京。】
【若非护城河上低头看了一眼这水中的倒影，我还不愿相信那守城的侍卫打量我许久才肯放我进来，我眼下全然是一个乞丐的模样，唯有一块儿刻有觉禅府印的玉佩，叫那人相信我确实是觉禅家的少爷。】
【我属实是饿了许久，走在这儿还觉得恍惚，我已经有三年未曾踏足此地，连着觉禅府门在那个方向，我都得想一想。】

（我被一场连绵多日的雨锁在院落窗前，眼见新长的花瓣被湿哒哒地零落在青石板，石板上湿滑茂盛的深绿色青苔几乎要攀进我的闺阁里。无法接受自己在这万物复苏的春天却要忍受萧瑟秋日般的寂寞寥落，便很顾不得今日出现的阳光是否稳健，是否在半途又要落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我一意孤行地出门去见真正生机勃勃的春天。）
（竹外桃生，春江水暖。春风平静地掠过新吐的花蕊，飞雪无声无息地融化在旅人离去的春天里。一场春雨过后冒出头来的不止满地芦笋，还有满街的游人，摩肩接踵、挥汗如雨。）
（能在这样的环境下使其方圆米余内竟无人影的是一名近似乞丐的落魄男人，少年、青年或是老年，我辨别不清，也来不及辨别，因为他径直地奔向我抓住我，使惊惶比好奇多得多）
喂你！（力气当然没有多大，凭我也能一把推开，感受到威胁性降低，是以声量也放低）你，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我缘何要出去走一走呢，这京城原是这天下做好的地方，什么好东西都能在这儿找到，可它实在是太无趣了，燕山书院永远上的是那几门课程教的是那几本书，大栅栏的糕点小铺一年换不了几个口味，自幼便长在这里，已然毫无新意。】
【待我学徐霞客游历山川而归，哪怕这路上许多不如意的地方，但心中欢愉远大于此，除却眼下我寻不到归府的路，还有这不停叫唤的肚子，一切都是完美的。】
沈辰龄——
【从未觉得她是像眼前这般闪闪发光，仿若从天而降救我于苦难之中，哪怕是饥饿让我神情恍惚，我仍能在人群中一眼，看见她。】你不认得我了？
【三年未见不止于此，但是许是我眼下这幅流浪汉的模样属实与众不同，扯着自个儿破旧的衣袖掸了掸身上尘土，站定叫我看得清楚。】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