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带回来的不仅有退烧药还有一个熟鸡蛋。把药给他喂下后，又用鸡蛋在他把半边肿起的脸颊上轻轻的敷着，动作温柔得让床上的人又惊又喜，刚刚这个人还凶他来着，现在又对他这么温柔。不安的问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早已沙哑得如同破碎的风铃，
“在中……你，你不生气了？”  
“你想让我生气吗？”
“不，不是的。”
“……冷吗？。”在中顿了几秒才开口。
“有，有一点。”
……又是一阵沉默，随后在中停下手中的动作翻身爬上了床，掀起被子把自己也裹了进去，一挪就碰到那个消瘦得全身都是骨头得身体，冰凉的触感还是让他留恋以前温热的他，软绵绵的热乎乎的像绒毛娃娃。再被自己碰到后他立刻有了反应，往后退了些腾出大片空位来，惊讶得合不拢嘴，呆呆的看着他不知所措，
“在，在中，你……”
捉住他的手臂阻止他的退后，用力一拉将他整个都带进自己怀里，手安着他的肩没用什么劲也足够让他乖乖的动弹不得，命令式的话语响起，
“别乱动，再动我就把你扔出去。”不对……命令中还有恐吓。
只有这样的方式才最适合他们两个，在中觉得对他凶也是有必要的，至少不用再费那么多唇舌，只要他一凶他，他就畏缩得依靠他。不管怎样，这个时候他就希望他依靠他，他只能依靠他了。
靠坐在床头，让他舒服得枕着自己，拉了拉被子掩了掩，把他裹得像个粽子才罢手。
“好点了吗？”
只见他点着头，头发蹭着他的胸脯痒痒的，虚弱无力的嗓音小得差点听不清，“……好多了。”


良久的沉默让空气里弥漫着密实的压抑，谁都不想先开口打破这层暧昧的厚重。
这场缠绵悱恻的秋雨是他们之间唯一的伴奏……
手指冰凉，沾了点点晶莹，轻颤着顺着那优美的弧形下滑游走，从他的唇到下巴……最后落在了白皙的脖子上，停住。他想，只要这手指再用劲一点，这纤细的脖子就会在自己手心断掉。
看着他，淌着泪的双眼暴露了他的心思，……如果下一秒他死在自己手心，这双眼睛还会不会一如现在这般睁着看着他。想到这里，手指一紧陷入那细腻的肌肤里，立刻看到那双眉头轻微的皱了皱，想必此刻睡衣下的身体定是同样恐惧而颤抖着吧。看着他，没有丝毫松手的迹象，吐出暧昧却冰凉的话语，
“痛吗？”
“……”看着他死劲的咬着唇就是一个字也不说。那倔强得眉头皱得很紧。有眼泪不断的从他眼眶溢出像断线的珍珠……他知道自己用了多少力气可以让他痛到什么程度。而他此刻一定很痛。
“痛的话，你可以向我求饶，我不会像那个男人一样，只要你求我我就放开你……”……鬼魅一般的说着同时又是加力，手指能感觉到他肌肤下经络的纹路，仿佛那血液就在自己手心里流动，生病的迹象原来是如此的奇妙。
稀碎的齿印仿佛叮咛花瓣开在他的嘴唇上，他为什么还没有向他求饶，他已经看出了他的痛苦，他泪流满面难道还不是因为疼痛吗？还是……他不够用劲不够让他痛……不对啊，他明明已经感觉到他在他手心无助的颤抖，像风中孤叶。垂死挣扎吧，为什么不？
“快求我啊。”
“在中……”终于听到他的声音，双手缓缓覆上自己停在他脖子上的手，原来还有比自己更冰的温度。他终于要妥协了吗？终于痛得不得不向他求饶了吧……可是，为什么他要闭上眼睛，为什么要一幅视死如归大义凛然的样子，让他觉得这更像一场付死的悲壮。
“杀了我吧，如果这样你会不那么痛苦…就请杀了我吧。”
哎？他不是在求他饶恕？他会错了他的意了吧，他怎么会杀了他，为什么要杀他，他只是让他痛而已，痛了就会求救如同女人一样在自己面前卑微懦弱得如同乞丐。……他要得不是这样得结果，他要的是什么……望着他禁闭的双眼，手指已经松开露出白色上鲜明的红印，它们很快就会变色变成难看的青。反手握住那双冰凉的手，凑近他，嘴唇重叠在那张有些干燥的唇瓣上……是啊，他怎么会杀他，他只想让他痛而已啊。
早已预料的疼痛没有到来，嘴里却被趁虚而入……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开始生涩的回应他，和第一次接吻不一样，这个吻很仔细也很温柔，带动着什么都不懂得他让他不用着急而慢慢的配合着，舌与舌之间也可以跳着温柔的舞蹈啊……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手臂用劲一推硬生生的结束了这个吻，让在中到是愣了一下，
“怎么了？生气了？”
“我，我……我会把感冒传给你的。”他摸着自己被吻得红润的唇自责爬满他的双颊。脖子上的痕迹越发清晰了。
捉住他的手让他不能再试图推开他，再次吻上那张唇，这次只是蜻蜓点水般，然后离开，嘴角已经荡漾着小勾，“刚好，我就不用去公司了。”
“在中。”允浩觉得自己此刻一定脸红得跟番茄一样，而刚刚还哭过的眼睛还肿着，肯定很滑稽。心动与心痛，是不是从来都是一家人，他们彼此相连彼此纠缠，彼此相依为命着。“你不杀我了吗？”
“我什么时候要杀你了，杀了你我还要坐牢，我可不想在牢房里过下半辈子。”
说着把他重新搂进怀里，轻抚着他脖子上的痕迹……呵，他真的没有想过要杀了他吗？天知道呢。


一个故事的结束预示着另一个故事的开始。
在那个秋雨绵绵的日子里，一切都阴霾得森然恐怖。在中允许允浩进他的房间，在每个下雨的夜晚。他允许他上他的床和他同睡，其实他更需要他的体温来让他安稳。
辰走后的第三天。雨势已经渐小。
在中洗完澡走出浴室门刚想开口，就看见那个家伙已经起来了坐在床上双手合十一脸虔诚的祷告着，好奇心泛滥，躲在门边听他说些什么……
“上帝啊，请你帮帮我，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希望今晚还是下雨。最好一直下不要停……”
呵。真是个傻瓜。这哪算小小的要求，这简直就是个比天还大的奢求，上帝那么忙怎么可能会听到。再说就算听到也不太可能会实现它吧……因为再下雨的话，恐怕这个地球上的某些地方就得洪水泛滥了。
可他还真是执着的让他有一丝动容。好吧……上帝，我向你起誓，如果那家伙不是我弟弟，我一定会爱上他。
这可能吗？……摇摇头，不可能吧。
318楼
连续两天没有去公司，结果一进办公室就被有天唧唧喳喳的审查个半天。
说来奇怪，在中这次一点也没掩饰全部告诉了有天。用了一个小时时间说得差不多了。接下来惊讶的换做有天，
“什么？你都告诉他了？”
“恩。”点点头，“没错。该讲的都讲了。”不该讲的好像也讲了不少。
“你怎么想起要告诉他。”有天觉得实在匪夷所思。在中从以前就拼命死守的秘密怎么能轻易的告诉允浩，难道说，他已经放下对他的恨了？他也被他动容了？
“反正呆着也是呆着，无聊，就当一个故事。”只是故事的结尾没有那么轻松，他还记得自己这双手差点第二次杀死他。
怎么可能像他说的那么简单，有天根本不信，想起那个柔弱的人，“他听了有什么反应……”会哭吧……一定。
“哭了。”
果然。
“你那个故事太沉重了，不适合他。”
“我知道。”
“在中……”有天望着若有所思的在中，是错觉吗？为何他会觉得在在中身上有些他没有发觉的东西在变化着，那是什么呢？
“什么。”
是什么呢？有天思索着无从得知。看着他，“有时候你真的让我很疑惑。……疑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恨他。”
“恩？”
“你不可能不知道，你对他的态度让人很容易误会。”
笑了笑，眉眼里柔光弥漫，“是吗？误会成什么？误会成……我喜欢他？”
“不是吗？”努力猜透那笑容背后的情绪，有天觉得那笑实在诡异。
“可能吗？”
“如果他不是你弟弟，不是你痛恨的那个人的儿子……我想，这有可能。”
撇撇了嘴，“问题是，他是我弟弟，而且是那个人的儿子。那个人我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走到在中身边，低着头望着他，“那允浩怎么办？你打算怎么对他？还是像以前一样？”
停顿了一会儿，在中想到那个坐在床上虔诚祈祷的人，嘴角扯出一个涟漪，“当然会不一样，而且我发现一件更好玩的事情。”……有什么事比这个更有趣，仇人的儿子竟然喜欢上自己，喜欢上了自己的亲哥哥……呵。
“我告诉你哦，如果你再伤害他，我一定会把他带走的。”
“随你，只要他能跟你走。”在中脸上的自信让有天很是不爽，不明白他哪来的自信那家伙就巴心巴肝的跟定了他。
“到时候就算扛我也要把他扛走。”
……如果能把他扛走当然更好，否则，他还会继续受伤呢……

镜子里反射着那张脸，咬着唇皱着眉似乎很努力的与这些污渍斗争着……嘴角扬了扬，开口道，
“你准备把裤子揉烂吗？”
一听是他的声音，抬起头从镜子里看到他，惊讶慌张全然暴露，吞吞吐吐的有些不知所措，“在，在中，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没有很快回答他，因为他看到了让他更加好奇的东西，刚才他一直低着头都没发现。 半天才开口，
“你哭了？”
“啊？！”手忙脚乱的乱摸着脸，挤出个勉强的笑容来，“没，没有啊，我刚是水珠溅到眼睛上了。”
“水珠？”真是好借口。也回他一个笑容，“还溅得位置刚好。”
“呵呵，是啊，是刚好。”傻笑，允浩觉得此刻自己一定很傻。都不敢看镜子里的自己。低着头看着地板。“那个杯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什么，一个杯子你不用太在意。”
意外他竟然没有生气，允浩抬起头疑惑不解的看着他，“那是你最喜欢的杯子，你不生气吗？”
“反正过几天我和哲晴会再去买，旧得不去新的不来。”
听到在中口中说出那个女人的名字，允浩心头酸酸的，挪挪唇，小声的问他，“你和金小姐……”想起了他么接吻的画面……“你们……关系很好吗？”
终于还是问出口了。在中满意的笑着，点点头，“是很好，我们在美国一起住了五年。怎么了？”
“你，喜欢她吗？”
“喜欢。”
抿抿唇，心头的酸涩翻滚着刺激着他的眼眶，不行，一要不能在他面前哭，把液体全往肚子里咽，“那……她也喜欢你吗？”
“应该看得出来吧。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没有。”已经不行了吧。胸口痛得快说不出话来了。 果然是互相喜欢才会有那么激烈的吻……可是他还想争辩什么，费力得为自己找些不那么心痛的借口，“可是……可是你们是堂兄妹啊……”
“问题是我们又不是真的兄妹，我和她又没有血缘关系。”
“……是啊。”好想是啊……只有他，只有他和他有血缘关系。这该死的血缘关系，为什么只能是他，他曾经感谢这血缘让他有足够的理由留在他身边，而此刻他多么痛恨这血缘。横在他们中间的永久隔阂。
“……这血缘还真是奇妙呢，你说是不是？”……看着眼前静止的他，在中笑意更浓，这真是太奇妙不过的血缘了，想拥有的人未必拥有，不想拥有的人却怎么都摆脱不了，就像他和他一样。
在离开这房间的最后一秒，在中转身目光停留在那道身影上，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格外纤长。  
……
倘若有一天某个人告诉他，这场关于血缘的报复终究是一场儿戏，他和他之间唯一的牵盘其实是一个谎言，到那时，他还会如此对他吗？他还会漠视那双浸满泪水的双眼吗？……而那时，自己是否真的有能力承受这个事实。


一路上都如他所料。金哲晴果然把他当作了保姆加佣人。在中一旁冷眼。
“允浩，去帮我们买水，好不好。”这哪算得是征求意见，明显是无法抗拒的命令。这种口气一向都是他金在中的擅长。
“恩。”
他一向温顺如此，对于他的话言听计从。但坐为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这还是头一次。大概有些理解有天的抓狂，现在连他都受不了他的顺从。他这样不是任谁都可以对他马干吃尽嘛。泄气的拉住他的手臂让他不能再溜掉，
“我去买，你们在这儿等我。”
“哎？为什么？”金哲晴惊讶得看着在中。不知道他突然热心起来。“怎么不让他去买？”
“他又不知道你要喝什么。”随便敷衍她几句。其实在中自己也解释不清楚。说着就从两人身旁走开往一边贩卖机走去。
剩下允浩和金哲晴两个人。金哲晴满脸不悦，看了看愣在原地的人，开口问他，
“我说，你和在中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啊？！……”有些结舌，“怎么，怎么突然这么问？”
“好奇啊。”太多让她好奇的，比如说那个咖啡杯，比如那个吻后的突然冷漠，比如这几天在中若有所思的沉默，比如现在…
“……”其实比起自己跟在中，允浩更好奇他们之间的关系。虽然在中已经承认了。
“你们……”
“啊•你看那狗！好危险！”
“是啊！天啊！”——一阵尖叫彻底的淹没了两人的对话。允浩随着声音看到他们所指的马路中央。只看见一只小狗挣扎着想要起身，可能是腿受伤了挣扎着却无济于事，而不远处一个飞驰而来的车子正向它驶来……完全没有刹车的趋势。
所有人都只是惊呼哀叹，眼看着车子已经快接近它了，允浩冲到马路中央将那只受伤的小狗抱进怀里，迎面而来的车迫在眉睫。站在原地呆呆的愣着，终于明白那些被车撞的人为什么会在那一瞬间愣住，其实不是他们不想跑，而是根本跑不动。脚不听的使唤得麻痹着，只能凭本能护住怀里的小东西。尖叫呼喊鸣笛，似乎全世界所有的声音在耳边无限放大再放大，震得他耳膜疼痛。闭上眼睛，他想，他死了至少也要救这只小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迹。手臂被人一拉身体猛的失去重心往前飞，是飞。他很确定……这一秒身体失重的轻好像飞翔一样自在。紧接着同他一起跌落，感觉像殉情。
“你疯拉！你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严厉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睁开眼睛抬起头看着上面的人。啊，是他，是他救了他。
见他完全傻了，怔怔的看着自己茫然的好像不知道先前发生了什么事一样，要不是他刚买水回来看见那一幕，只不定现在他就变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而他怀里死命抱着的东西还一个劲蹭着他的衣服。
“该死！就为了一只狗。”
“在中…你救了我…”
笨蛋。这个时候可不是在乎谁救了谁的问题，把他身体扶正，“要感谢以后再说，现在先起来再说”他们此刻可是在马路上，引起了不少围观者。
“恩。”点点头。允浩从他怀里爬起来，刚想站起身就感到膝盖处的刺痛，摇晃了两下又跌坐回去。捂着受伤的地方忍不住低吟起来，“唔~”一旁的小狗也扬着头好像担心他的伤势似的一个劲的瞪着眼睛。
果然，还是受伤了。拿开那双手，浅色的裤腿染上了点点猩红，现在这种情况又不可能帮他仔细检查，当务之急还是赶快把他带离这里。操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脖后，一手正准备伸到他的膝下，就被他阻止了，拦着他手指冰凉得可怕，
“它，它也受伤了，把它也带上，好不好。”
这才想起这只他拼了命要保护的小狗，虽然自己最讨厌这些毛茸茸的东西，可是他还是把那东西抱起来塞进他怀里，然后将他们一并抱了起来。沉默着走过人群，走过金哲晴。走过大街小巷，直到上车。


医院里。允浩坐在俊秀办公室里的床上。掉着一条缠着胶布的腿瞪着眼睛望着俊秀给小狗检查脚上的伤口，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瞎讲着，
“严重吗？”
“恩，有一点。”
“比我还严重？”
“恩，比你还严重。”
“哎……那一定很痛。”
“傻瓜。你不也很痛。”
“可是它一点都看不出来很痛的样子。”
“你也不大看得出来。”
“呵呵，俊秀，你真逗。”
“谢谢，就你觉得我逗。”
然后就听见他咯咯的笑声飘荡在这间不大的房间里。俊秀嘴角一扬，没有看他，小心的给小狗骨折的腿上着木架。
“都受伤了还笑得那么开心。”
“恩，因为我救了它。”然后在中救了我。这一句，保密。
“为了一只小狗奋不顾身的大概就属你了。你是让我觉得感动呢？还是觉得傻。”
“恩……那就一半感动一办傻好了。”
……俊秀突然有点感谢今天撞上他的那辆车，不是那辆车他怎么会见到此刻的他……突然有些感激在中，如果不是他这三年来对他的铁血禁足，又怎么会有此刻单纯如水晶的天使，他就是个天使了吧。站起身拍拍手，
“这样就搞定了。”
“好了？”
“恩，和你一样，痛几天就好了。”把小狗小心的抱到床上让他可以摸摸，俊秀觉得自己大概会把一辈子的耐心都花在这个人身上吧。
“那就好。”痛几天就会好，那固然比自己幸运。因为他还不知道痛了几天后，会不会好。
在中一下午都心不在焉。完全非状态摆在脸上。
让金哲晴很不满。晚饭在餐厅吃饭也是一脸的悉听尊便。忍无可忍，终于开口问他，
“在中，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有啊，怎么。”不慌不忙，面无表情是他的擅长。对于谁都一样。
“你今天真是奇怪，你不知道如果你再慢一点可能受伤的就是你了。”
……再慢一点……在中回忆着这几个字……嘴角挪了挪，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这太奇怪了，他不是个下人吗？你干嘛拼了命救他。”
“换作其他人也一样。”啄了一小口红酒，舔舔唇。苦涩。
“……是吗……”
……不是吗？换作其他人在，他也一样救他吗？……在中思索着早已得知的答案。吐出平缓柔和的句子，
“只是其他人是不会为了一只狗奋不顾身的，就像你，就不会。”聪明自私的女人。
被说得一愣，金哲晴有些词穷，狡辩着，“我干嘛为了一只狗拼命啊，值得吗？”
“是不值得。你的命比那狗值钱。”
“那是。”
……真是个美丽的笨女人，自以为聪明却听不出被人嘲讽的话，在中撇开眼望着窗外首尔的夜景……只想快点结束这顿晚餐，除了红酒是苦涩的外，其他的都不知味……


等回到别墅的时候，在中留意到时间已经快十点了。本以为回去就能看到那个身影，却没料到得到的却是辰惊讶的疑问，
“允浩呢？怎么没跟你们回来？”
“…他不是应该早回来了吗？”回答的是金哲晴。“奇怪了。”
“怎么回事，少爷，你们没在一起？”辰看着在中希望得到他的答案。
“恩，发生了点事。他在俊秀那。”轻描淡写的挪过了发生了什么事，在中想，如果告诉辰下午发生了什么，她铁定又会担心得不得了。拿出手机来就准备拨俊秀电话。却被金哲晴挡住了，
“在中，都这么晚了，说不定他累了就在俊秀那睡了。”
完全没有信服力，反而更让在中觉得心烦，不理会她，巧妙的躲开她的手按了键……
对方响了几声后才接，声音慢条斯理的，“你有空拉。”
“他呢？”
“当然在我家。”
“你家？”有些惊讶，在中心跳错跳一拍。吸了口气，再呼出，“怎么还不过来。”
电话那头有几秒沉默，在中却听到旁边一个细细软软的声音，听不清楚在说什么……这让他很老火。开口道，“喂！问你呢。”
“……没关系吧。等会儿我会送他过来的。”
等会儿？在中眉头皱了起来，“现在已经十点了，还等会儿，不行，现在就过来。”
“恐怕不行……哎呀，反正你别管了，他在我这儿比在你那安全得多。”那边的声音也明显不耐烦起来，在中索性直接对着那头吼道，
“我现在就过来！”
“啊？”
“好了，我挂了。”果断的挂上电话之后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暴露了太多的情绪。收敛一下表情，对辰说道，
“我去俊秀那。”
“恩。”
“在中！”
在中不等金哲晴说话就提上外套大跨步走出门去。仓促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夜幕里。


在中一路飞奔。从自己家到俊秀家平时要用上一个小时的时间，今天只差没连闯几个红灯加起所有时间才三十分钟就到了。
狂按电梯按钮，难怪自己讨厌住电梯公寓了，该死得半天都不动。
可恶的，进了电梯还该死的特别慢。谁叫俊秀那小子竟然住十六层楼。说是为了摆脱地球吸引力。
……好不容易到了十六层楼，不等按铃就直接用敲的。拳头锤着铁门弄得整层楼都在响。
半天里面才有人来开门，还想抱怨他的速度慢，结果刚想开口就被对方抢了过去，
“我说，你入室抢劫是不是，不要把我门给敲坏了。我懒得换。”
饶过他，直接向里面走去。完全一幅抢人的架势。一边问道，“人呢？”
跟着在中，俊秀挪了挪嘴，“在。”
在中已经想好一看到他就把他带走，硬拖带拽还是直接扛走也行，反正他都要马上立刻把他带走。结果，走到客厅就顿住了。……是因为他从没看过这样的画面，他像个孩子似的趴在毛毯上，伸着双手逗着小狗，玩得不亦乐乎。清脆的笑声让在中着实呆住了几秒。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人，走错了门。
在中的惊讶看在俊秀眼里，呵。一定很惊讶吧。和自己一样，再看到这张笑脸后。拿起放在一旁的抱枕走上前去，蹲下，
“垫个垫子，这样趴着腿都不会痛的哦。”
“有毛毯，一点都不痛。”虽然口头上这么说，但他还是听话的撑起身来。头一转就看到站在那一直沉默的人，张着嘴一幅不可思议的样子，
“在中？！你来了。”
“恩。”应了声，在中似乎还有些走神。
“别处在那，怪恐怖的。”俊秀调高的嗓门才真正把在中给拉回来。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目光却再也无法从那人身上挪开。开口的话是对着俊秀说的，
“……那狗是你治的。”
“恩，不错吧。没想到我竟然还可以当兽医。”他平生第一次给动物治疗，想必今后若不想给人治了，就改行做兽医得了。指不定哪天还能给熊猫抽脂呢。
“不象你的作风。”
“作风会改的，我现在就改了。”
“呵，是吗？”
“俊秀。”这时，那个声音让两个人立刻停止了对话安静起来。俊秀看着他，
“怎么了？”
“你是不是在煮东西啊。”扬着一张疑惑的小脸，一双如墨的婴孩黑清澈见底。
俊秀一听大惊，刹的跳了起来就往厨房跑去，边跑边抱怨，“糟了糟了！我还在煮面！”


紧接着，就有一鼓浓郁的胡味传来。刺激着在中的鼻子。看着坐在地上的人，问他，
“没吃饭？”
“恩。”
……叹了口气，无奈多余埋怨，起身就往厨房走去，嘴里嚷着，“金俊秀！你到底在干嘛！烧房子也要等我走了再烧！”
搞了半天。俊秀还得感谢在中。
亏他来了，还给他弄了一桌好菜。重要的是，厨房安全了，锅也安全了。
不约而同的都没有提出在饭桌上吃饭。两个人默契的把菜在茶几上摆好。
允浩看着这一桌的菜，赞叹不已。俊秀很老实的透露，
“基本上都是在中做的。”
果然，那张白嫩嫩的脸颊上笑容更加灿烂。
在中就是受不了他这么直白的夸奖，他越是称赞他，他就越是觉得沉重。撇撇嘴，“快吃吧。”
“那个……我可以给小乖吃一点吗？”
“小乖？”茫然。
“恩，就是它。”允浩指指一旁的小狗，“我取的，小乖。”
“恩……哦，可以。反正又吃不完。”对于可爱的东西，在中还是有些难适应。就像那个名字，明明很乖的名字叫在自己嘴里怎么就格外别扭。俊秀在一旁偷偷笑着，大概也觉得他此刻的样子定是很滑稽吧。
得到允许，允浩就兴致昂然的照顾起小狗来。
才一下午，他就对这只流浪狗爱不释手照顾得无微不至，而且还在他本人也受伤的情况下。在中看着允浩如此疼惜那只狗，好像它比他自己还重要一般……不对，他是把它看得比他重要，不然也不会冲到马路中央去……一想到这里，心情就沉。
“对了，我都说了要过去了，你干嘛跑过来。还那么急。”俊秀问出刚刚自己一直很疑惑的问题。
“我……我怕晚了会下雨。”烂透了的借口。在中自己都觉得。
“哎？今天天气好得很，怎么会下雨。”
“我都说是害怕，就是说没下啊。”强词夺理。俊秀笑了笑，心里有数，
“哦，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呢……”
“以为什么。”有点紧张。
俊秀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正吃得津津有味的允浩，笑容更加放肆了，“没什么。”
“切，神经你。”呼~松了口气。只是……自己在紧张什么呢？害怕俊秀说什么呢？哎？
而俊秀的笑让他毛骨悚然的。赶紧转移话题，目光重新回到那家伙身上，
“你别再给它了，它吃的比你吃的还多。”有些抱怨也有些担心。
“呵呵。”
“笑什么笑，有这么好笑吗？”受不了俊秀不知道原因的笑，笑得他全身发毛。也受不了那个笨蛋一个劲的给那什么小乖还是小呆的喂吃的，都没看他吃几口。…受不了就是受不了。嘴角一扯，
“我去洗澡去了。”
“不打算走了？”
“这么晚了走哪去。”说着就已经起身往浴室走去。余角瞟了一眼那人身上。
“本来就没打算走的吧。这个人。”俊秀自言自语低估着，暗自嘲笑在中不上道的借口。看着眼前的允浩，笑容随即温柔了许多，向他碗里夹了块肉，
“多吃点。你比它还瘦。”


又是一阵沉默。两人难得默契。
许久后，俊秀叹了口气，率先打破沉默，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我只是好奇，你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转过头看着在中。而他此刻却沉默如雕塑。
“……”
“嘲笑？不屑？……还是鄙视？……”
“不知道。”在中突然开口打断了俊秀的话。目光落在屋里的某一处仿佛没有焦距，嘴唇轻起，“我一点都不想知道。”
“可你知道，而且利用了他来达成你报复的目的。”俊秀的话越发逼人。甚至再也不压抑语气里的激动与愤怒，“你比谁都清楚，你太清楚了。你一边接受他对你无条件的顺从一边拿他对你的感情来刺激他，让他也走上你母亲的道路！”
手不知不觉握紧，指甲陷进肉里隐隐作痛。俊秀的话如针扎在他心脏，被戳破的挫败感原来是如此疼痛不已。
“你默认了。”
“……”
在中的沉默使俊秀之前的愤怒全然消散，随之而来的悲哀爬上双眼。他其实，多希望在中能像以前一样马上否认他。其实……就在刚才那一秒，他都是在猜测。
无力的靠在沙发上突然感觉身体沉得厉害，
“着是败给你了。”
“……”
“……我都败给了我自己。”每一刻他都很清醒，清楚他的每一步会得到怎样的结果，他清楚他对他的顺从早在什么时候不再是纯粹的害怕，直到他那天他向他苦苦哀求着留下来，直到他每天早晨傻瓜般的祈祷，直到他梦想再多拥有一分钟时间……他清楚，太清楚了。……所以，他败给了自己。败给了自己的冷静以及残忍。
如俊秀所说。那是他全盘想法。他可以不讨厌他，可是绝对不能停止恨他。
只是，他的计划还是有他没有预料的地方。比如一只狗，就超乎了他的想像。再比如他会救他，那可怕的本能啊……


动作很麻利。但实际上还是用了不少时间。第一次给狗做饭，缺乏经验。想了半天，还是做了一大盆。他以为狗吃的就是比人多，看允浩就知道。
端着一盆饭走出来。放到地上。
然后就听见允浩惊讶的声音响起，“那么多？！”
“多吗？我以为不够。”
看了看他手上的小狗，再看看这盆饭，在中最后懊恼的承认，“好像是有点多。”
紧接着听到那声压抑却格外清晰的笑声，在中眼角一扫落到他身上，只见他捂着嘴咯咯的笑的肩膀都抖了起来，一边说，
“在中，你是第一次给小狗做饭吧。”
“……”挪挪唇，很不情愿，“恩，没错。”
原来也有在中不在行的事情。允浩起身挪下沙发直接在地板上坐了下来，害得在中不得不一直留意他的腿，生怕他自己伤了自己。看着他把狗抱了下来，放到那盆饭面前，
“等小乖长成大人了，可能就能吃得下这么多饭了。”
“现在呢？”问他。在中觉得这是不耻下问的典例。
“只能吃一半。而且狗是你给他多少他就吃多少，这样很容易闹肚子。”
“哎？你好像挺了解的。”好奇他怎么对狗这么了解，一说起狗眼睛都亮了。
允浩一边盯着正在吃饭的小乖，一边说，嘴角挂着浅浅的弧度，“我以前也养过一只。”只是后来他就来了在中这里，也就再没看到那只自己养了多年的狗。
“那以后也养吧。”冷不丁的冒出这句话后，在中自己都惊讶了。
允浩更是惊讶的张着嘴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确定的问他，“你，你说什么？”
“没听清楚吗？我说你以后就养它。”
“哎？真的？你同意我养小乖？”漆黑如墨的杏仁眼闪烁着欣喜的光泽，倒影着在中的影子好看极了。在中看着自己在他瞳孔里的样子，终于像个正常人了……
“你冒死救它，又给它取了名字，我现在也给它做了饭，再不养它好像有点说不过去。你说是不是？”
“恩恩恩。”狂点头，跟拨浪鼓一样。
在中笑了笑，指指那盆快吃一半的饭，“可以了吧。”
允浩看看，把剩下的那一半饭拿开，却被在中接了过去，起身就准备往厨房里去。刚走一步就被身后一只手拽住不能前进，转过头来低头看着他，
“还有什么事？”
“……谢谢你。”声音很软像棉花糖，听在在中耳里却比任何棉花糖都重，重得他惭愧不已。撇撇嘴，回答他，
“不要谢我。”不值得。


这个清晨很奇妙。很暧昧。有多奇妙就有多暧昧。
在中从厨房一出来就将地上的人打横抱了起来，搞得那人惊慌的手舞足蹈起来，一边惊呼着，
“在，在中，你干什么？我，我可以走！”
“去睡觉！”
“哈？”
“别吵，再吵把俊秀吵起来。”告诉他有多严重，之后他就缩在自己怀里乖乖的安静了。闭紧嘴紧张的只能双手紧紧的环着他脖子。
进了卧室把他塞进被子里，然后自己也钻了进去
完全茫然的允浩呆在那任凭在中怎么摆弄他，怔怔的问他，
“不是没有下雨吗？”他以为每次和在中一起就非得下雨天。
“今天例外。”理理被子，在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可以安稳的抱着他而不会让冷风有机可趁。
“你不去公司了？”
“不去了，我现在只想睡觉。”自然的搂上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躺下，他已经习惯了来自他身上骨骼突兀的碰触。很结实的碰撞。
允浩被他圈在怀里的感觉踏实温暖，他以为以后都不会再有了。所以倍感珍惜这一分额外的礼物，手自觉的环上对方的腰，抱紧。嘴角挪了挪，轻声问他，
“那，金小姐她……”
“睡吧。”果断的阻止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在中暂时不想在他口中听到那个女人的名字。眼皮很沉，疲倦只是暂时被遗忘现在全然爆发，被子柔软床也软他也很软……闭着眼，话音刚落没多久就陷入了沉睡中……
听他的，不理会除他以外的周遭，暂时，暂时以为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闭着眼睛，同他一起入眠。
……
而几个小时之后，俊秀起来的时候，客厅里收拾一半。小狗趴在地毯上酒足饭饱乐滋滋的躺着睡着回笼觉。
果然……最后还是得论到他来收拾屋子……

一个下午的时间。在中的手机一直震动得不停。俊秀不用看就知道是谁打来的。这么执着。
在茶几上旋转了不知道几个360•。
不耐烦的恨不得自己给他接了。然后臭骂对方一顿。
这时，那道门打开了。在中捎捎头发走了出来。俊秀刚好，扬扬下巴，
“你手机震得我茶几快烂了。快接。”
“谁的。”伸个懒腰，完全没有接电话的意思。
“金哲晴。”
“你接吧。”撇撇嘴，径直走过客厅往厨房走去，打开冰箱拿了一罐可乐出来。走回客厅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疯了我。”
“那就等他这样。”打开，喝了一口可乐。
“震得心烦。”
在中拿过手机直接把机关了，仍在一旁沙发角落里，耸耸肩膀，“可以了吗？”
笑了笑，俊秀对于在中的举动很是满意，“可以。”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冲他说道，“把他叫起来吧，睡久了对身体也不好。”
经他这么一提，在中才看到墙上的时钟，好像是有点久了。放下可乐，起身往卧室走去。
走了几步，突然停住脚步，回过头来望着俊秀，
“你怎么知道他在我房里？”
俊秀笑容依旧，“我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才知道。”
被俊秀算计了，在中懊恼，果然是不能低估了他。他，有天，俊秀三个里面，表面上最精明的是他，其实骨子里鬼主意最多的是俊秀，有天是一半一半。
无奈，转身走进卧室。
果然，被子下小小的身影卷缩着还没有醒。远远的看上去就那么一定点咖啡色露在外面。明明是自己困得要死，偏偏他比自己还睡得沉。他起来都没有惊醒他。
唤了一声，声音柔和了许多
“起来了。”
……
床上的人似乎没有反应，在中走近再次唤了声，
“起床了！听到没有！”
这次，语气加重了许多。
还是无声的应答。在中已经走到床边，自己已经用了很重的语气叫他，他竟然都没有丝毫反映。不禁有些担心起来，想起俊秀先前说的话。轻拍着那张恬静得脸，冰凉得仿佛只是一个瓷器。
“醒醒，起来了，允浩？允浩！”
不对，他也睡得太沉了点吧。浅眠的他不太可能会睡得这么死…摸摸他的额头，虽然有点凉但至少还是正常。……那是怎么回事？茫然担忧一鼓脑冲上心头，有些急有些慌，喊着外面的人，
“俊秀！你快过来！”
几秒过后，俊秀进来了，“怎么了。”
“你快来看看他怎么了，怎么叫他都不醒，是不是晕了。”在中的焦急暴露在俊秀面前，自己却完全不知。俊秀走到床边察看了一眼睡得不省人事的人，就对在中吩咐道，
“你去到杯甜水来。要热的。”
“恩。”通常这个时候，在中都是很听俊秀的话完全是他说往左走就不会往右走的。
俊秀把裹在允浩身上严严实实的被子一把掀开让他卷缩的身体全然暴露在空气里，伸出手轻拍着他的脸颊，一边不停的喊着，
“允浩，允浩，醒醒，起来了，不能再睡了……允浩……”
这样持续的低喊一直持续了一分钟，才见到他人眼皮稍微动了动，似乎有了反应。只是他似乎正挣扎着眉宇间轻微扭曲着……俊秀知道这是什么症状，扳过那瘦削的肩膀让他平躺着，郑重得不容丝毫差错对他说着，
“允浩，允浩，我知道你听得到我的声音，不要慌，慢慢的睁开眼睛，慢慢的，不用着急……”
“恩……”虽然眉头还是扭曲着，可是似乎比之先前松缓了许多，细长的睫毛扑扇着随着呼吸抖动乖巧的很，几秒过后，那双眼睛慢慢的睁开，失焦的瞳孔在俊秀预料当中，不过好在是醒过来了。松了口气，对着门外那个到水到了半天的在中喊着，
“水倒好没有！”
“来了。”端着水的在中急步走了过来递给俊秀，这才发现他已经醒了，睁着眼睛愣愣的眨也不眨，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空洞苍白，问俊秀，
“他是怎么了，不会是睡傻了吧。”
没有回答在中，俊秀一手扶起允浩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端着水杯凑到他嘴边，“来，喝一口。”
看他伸着颤颤巍巍的手在空中寻找了半天才抓到那只杯子，就着俊秀的手小啜了一口，在中知道这是因为低血糖而引起的短暂失明。这状况他也见多了，只是这次似乎久了点。
看他喝了一口，俊秀劝哄着，“再喝点。乖，对你有好处。”
这差使通常都是他在做，今天被俊秀抢去了在中觉得有些不自在也有些刺眼，可是碍于自己还完全搞不清状况，姑且就不跟他计较。看着他喝了几口甜水之后脸色渐渐好了些，失焦的眼眸也开始有了焦点，才开口，
“没事了吧。”
“恩。”俊秀应了声，看着渐渐恢复意识的允浩，“可以自己喝了吗？”
“恩。”点点头，看清东西他也不再害怕那短暂的黑暗，双手捧着杯子自己喝着。以证明自己已经没事了。
“怎么回事？”在中再次问出自己的疑惑。这短暂的几分钟还真让他着实慌了一把。
“人在睡觉的时候血液里会累计大量的二氧化碳，随着睡眠的时间加长，二氧化碳就会越来越多，而二氧化碳有一种麻醉的功能，就会出现类似昏迷的情况。大脑不正常运作，就自然的导致反应迟钝。”
对于俊秀口中那些专业的东西一窍不通，但大致还是能理解一点，在中回他，
“简单的说就是睡晕了。对不对。”
“可以这么说……只是，允浩有低血糖所以反应更明显一点。”
叹了口气，在中嘴角挪了挪，
“真是的，睡觉都可以睡晕。”
“怎么不可能，就连我睡久了都会感觉越睡越想睡，更何况是允浩。”
“如果不叫醒会怎么样？”在中看了看喝着水的允浩，转眼又看着俊秀。
“深度昏迷，最后缺氧而死。”有点夸张。不过俊秀不打算改口。看着在中愣了一下，心满意足的收回眼神。重新落在允浩身上，怜爱的摸摸他的头，
“还喝吗？”
“恩。”
从他手中拿过杯子然后递给在中，完全不客气的命令着，“去到水。”
还沉陷在俊秀的话里，在中愣愣的接过杯子就往外走。……如果没有叫醒的话，就会缺氧而死。如果，今天不是在俊秀家，不是有俊秀在，那么他会不会就这么无声无息的睡死了自己还不知道，还以为他是睡着了……想到这里，巨大的后怕才让他真正体会到什么是胆战心惊。


腿上的纱布拆下来膝盖上破的皮已经开始长了新的。
身体的伤，痛了就会好，好了就不会再看出曾经受伤的痕迹。
可是心头的伤呢。
不会因为不痛就会忘记。不是不说痛就觉得它真的不痛。不说，只因说了也没有人来为他止痛。
说了又能怎样。
其实……能这样，已经很好了吧。
环顾四周，这个房间的一切都是在中给的。还有这个可爱的小乖家。
他让他留下小乖，已经让他很珍惜了。……想到这里，恍然大悟，小乖怎么不见了？刚刚都还在身边的，眼睛一瞟发现门竟然没关半掩着。赶紧起身冲出门去，喊着，
“小乖！小乖，你在哪？！小乖！”
就在这时，从金哲晴房里传出一声尖叫——
“啊！该死的狗！”
允浩闻就跑了过去，打开门冲进房里，
“小乖！”
小狗一听主人的声音，受惊似的立刻跳进允浩怀里，可怜巴巴的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望着那个可怕的女人。
看到允浩，金哲晴刚好正气头上，一把把他拽过去，指着地上的衣服，“你来得正好！你看看！都是你这该死的狗干的好事！它竟然在我衣服上洒尿！这该死的狗！”
不禁抱紧怀里的小乖，允浩战战惊惊的道着歉，
“对不起，对不起。小乖不是故意的！”
“哼！不是故意的？真是只贱狗！”
“小乖不是贱狗。”不喜欢她这么说小乖，允浩狡辩起来。
意外他竟然还敢反驳她的话，金哲晴火头更是上串，全部爆发在允浩身上，“我到要问你了！你自己的狗不管好，这个家又不是动物园任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现在你的狗在我衣服上撒了尿你倒还来说我了，没家教的小子！”
“你的衣服我会赔给你的。”
“赔？呵……你要怎么赔？你赔得起吗？！”
“不管多少，我都会赔给你！”允浩也想理直气壮，但是这价格不详的衣服一看就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能力赔得起。这样说也只是徒劳罢了。


“在中，你真的要替我赔那件衣服吗？”允浩坐在沙发里，看着在中给他再次磕破的膝盖上着药，抽抽鼻子，用手背胡乱摸了摸挂在眼角的泪珠。
“你觉得你赔的起吗？笨蛋。”
相同的话，金哲晴也同样说过。允浩当时很理直气壮的说他赔得起，可是面对在中的时候就泻了气，撇撇嘴角，
“赔不起。”
“那不就对了。”在中看着雪白的膝盖上涂着难看的紫色碘酒，难看死了。“痛吗？”
“恩。痛。”
难得他自己都喊痛，眉头委屈的扭曲着。问他，
“这次痛，还是上次痛。”
“这次。”
“就你那么笨！怎么没看金哲晴摔倒，你一个人跑在前面还不知道看地面。”忍不住就是想对他抱怨。倘若俊秀看到了，一定又扯着嗓子说他虐待他。这能怪谁。搞不清楚，他这么强的人怎么会有个这么弱的弟弟……是不是中间什么地方搞错了……
允浩扭捏得低估着，“那是，因为，她真的很可怕，我又不能让她伤害小乖。”
可怕？在中想说有他可怕吗？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只是笑着，
“她不是可怕，而是你实在太弱了。她就认准了你敖不过她。”
“……”允浩默认，虽然很不甘愿。
“不过无所谓。”
“为什么？”疑惑不解的看着在中，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有你自己都不知道的绝招。”意味深长的笑着，在中不打算把这绝招告诉他，这所谓的不自知其实才是最具威力的。
允浩不懂他所谓的绝招是什么。他只知道在中站在他这边的就够了，他维护他和金哲晴对立，他说他喜欢金哲晴，可是他还是站在自己这边替他说话为他包扎伤口……小乖也平安无事，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