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在第二天就随便找了个借口让金家的长辈们把金哲晴给叫回了美国。
其实不用他赶她走，他也知道金哲晴呆不了几天就会闪人。
那天他在她耳旁明确的表态让她很受打击，嚣张的气焰也散了不少。在中曾经想过，如果金哲晴再不走，他就先把允浩送到俊秀那呆几天，等自己打发她了才接他回来。
只是，他还是不想等那个时候。
自己傻瓜似的阴谋在随着金哲晴这个假堂妹离开后彻底崩溃……
折腾了大半个月之后，别墅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
难闻的脂粉和香水味在辰一遍遍清扫后淡去了很多，然后小乖得到特许，可以把金哲晴住的那间房子当作它个人的游戏室。
而允浩却在有一天夜晚，冷不丁的询问他，
“你喜欢金哲晴吗？”
愣住几秒，疑问，“我说过我喜欢她？”
“恩。”点头。很认真。
在中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说。只是……那时有点特殊。回答他，“她是我堂妹。”
“可你们没有血缘关系。”
“那你觉得她怎么样？”
“恩……不怎么样，我不喜欢。”
“你都不喜欢，我怎么会喜欢。我品位不可能比你还差吧。”
“我想也是。”嘴角荡漾着一朵涟漪。垂着眼帘错过了在中眼中一闪而过的柔软。


两个人一只狗。像不像一幅画。笔触是浪漫还是悲伤，谁说得清呢。
“允浩，你恨我吗？”
叫他的名字格外温柔，却是如此直白如刀的问题。刺得他一阵心痛。不懂吗？他对他如此，他还不懂吗？望着那张侧脸，允浩觉得有些失落，撇撇嘴，回答他，
“不。”
“为什么？”
顿了顿，想想为什么……“恨不起来。”
“是我对你还不够差？还是我伤得你不够深？让你无法恨我。”
“也许……是的。”允浩觉得自己一只在糖与咖啡里打滚，一会儿咖啡，一会儿糖。咖啡很多，糖很少，所以还是苦。可是每一次苦得快受不了的时候又会尝到那最后微弱的甘甜。周而复始，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就近是喜欢吃糖还是咖啡，还是咖啡加糖。
“你还真直接。”直接得让他受挫般的沉重。“你就不怕我再伤害你？”
“……怕。……”轻声的说着，在中听得格外清楚。心头一惊，站住了，转过头，认真的打量身后的他。
“怎么了，在中？”见在中突然停了下来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允浩茫然又有些慌张，不知道他今天是怎么了，愿意和他散步，现在又奇怪的看着他。
在中依旧沉默，平静的脸颊上掩藏着点点悲伤，阴霾压住那双深邃的瞳孔，望着眼前这张脸，这个人，一秒过后……伸出手将他揽进怀里，用力的将他揉进自己身体与他合为一体，在他耳边轻声说，
“我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恨你了……所以，你要离开……允浩。”
……
允浩永远都记得那天。
那天天空苍白四处布满了疼痛的冰。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以至于后来几天才回过神来。
奇怪了，温暖的怀抱竟然会让他止不住的哭泣……那个声音在耳畔魔咒般回荡，你要离开，你就要离开了……


日子慌忙得从他身上流淌而过。
伸出手指努力捉住却只是风过手指如雨似烟……该怎样留住时间，留住他。
手腕上的浅咖啡与银色相伴，他们如此默契。
走过在中的卧室，那里拥有他在这里的所有美好记忆。虽然这里曾经是他的禁区。可在中允许他在每个雨夜进入这里。
抱着怀里的小乖，死死的抱紧，仿佛一个不小心世界就只剩自己，把头埋进它柔软的毛发里，默默的，没有流泪。
“小乖，他要订婚了，他要和女人订婚，而他还不知道我喜欢他已经很久了。”
……
“小乖，我喜欢他，可他要我离开，他非得让我离开，在圣诞节那天……”
……
“小乖，如果我们不是兄弟，那该有多好，如果我是女人，那该有多好……”
……
“小乖，今年许什么愿呢，许什么愿都不会再实现了……不会再实现了……”
……而我，为何还哭不出来呢？


临近圣诞节前一天。
在中放下手上的事关掉手机，暂时的与世隔绝，除了他。
和往常一样清晨起床，吃早餐。他坐在桌子的最右边，和自己对立，也很遥远。他今天穿了那件白色毛衣，白色很适合他。虽然他也适合更多色彩的衣服。
和往常一样平淡的同他吃着无声的早餐，吃完，他会看会儿报纸，然后一边注视着那头的人小啄着手中的牛奶。试想，那杯牛奶里一定放了葡萄糖，很甜很甜。
开口问他，很久没有和他说话了，只是想听听他的声音，在最后一天，
“记得要把那些葡萄糖也一起带走。”
“……”他没有做声，只是点头。垂着眼帘。
“巧克力还有吗？应该吃完了吧。”他最喜欢吃巧克力。
“恩，吃完了。”终于他说话了，无精打采得让在中很不放心。
“我再去给你买。”
“恩。”抿紧唇，使劲的点头。手中的杯子模糊了又清晰，重复着……
……“……”一时语塞，在中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是嘱咐又像是交代，也说不上来，他发现担心的事还不少。
“在中。”这次先开口的是允浩。
“什么？”
“我喜欢你。”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睛，这一刹那，冬天第一抹光线柔和的撒在他的脸颊上让那些白瞬间透明。他以为他会在光线中融化变成泡沫。这一瞬间。
嘴角露出一个宠腻的笑容，再纯粹不过，他想，他懂。“我知道啊。”
“不是做为弟弟。”
“恩，我也知道。”
“……你不会讨厌我吧……”手指包裹着杯子，那手指真是好看极了。在中觉得。
“我不讨厌你。”  
“我离开，你就会幸福吗？”
“不知道，至少我会很正常。”幸福，他配拥有吗？
“……”他沉默了半秒。垂眸露出长长的睫毛轻颤着。“我给你带来困扰了，是吗？”
“……是困惑。我想，如果你离开，这些困惑或许会消失。”  
“那么，金哲晴会对你好吗？”
“恩，她喜欢我。”和你一样，在中好像说。可是想想，不能把他和那女人相提。他们太不相同。
……
他微微怔了怔，停顿了几秒后，再开口，学着在中惯有的冷静，淡淡的说，
“那，祝你幸福，在中……哥。”
心漏跳一拍。在中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叫他哥。在圣诞节前一天。他给他开了个巨大的玩笑。却如此真实。
他什么时候这么冷静了，什么时候起开始越来越像他了。
不知道，已经什么都不能知道了。


晚上七点。
等在中他们到达酒店的时候，大厅里已经布满了人。媒体记者也都来齐了。而人群簇拥下最为艳丽的当然是订婚的主角——金哲晴。
没有心思在周遭身上。在中应付着蜂拥而来的媒体，官方式的笑容机械的回答，仿佛自己不是个人。
金哲晴走过来亲昵的挽上他的胳膊，好似他们真得如传说中那般热恋当中。冲她笑笑，
“你今晚很漂亮。”
回他，“谢谢，这样才配你。”
然后两人默契的对着镜头微笑，如同一对恋人。
订婚仪式还有一个小时开始。
七点半。
在中和别人正喝着酒寒暄着订婚的‘幸福’滋味。
如何如何，准新娘如何如何漂亮之类……没一句听进去，敷衍的笑容，敷衍的点头。
嘲笑，幸福的含义，越来越模糊了。
这时——有个人走了过来，很面熟，在中努力思考着，见他走向自己，然后礼貌的问好，
“在中，我们好久不见了。”
脑子飞速运转，还是记忆模糊，“请问您是……”
“你忘了我了吗？十年前我看见你的时候你才是个少年，如今已经是金氏集团的总裁了。”男子的笑脸让在中觉得熟悉。想了想，好像有了些印象。他说十年前……十年前的时候……对了！想起来了！
有些意外，“张律师？”
“你终于想起我了。”对方满意的笑容证实了在中的猜测。果然是他，母亲去世时接手处理的律师。
“您怎么会来，有事吗？”好奇他怎么会在十年后的出现。还一幅冲着他来的样子。
“恩。是这样的……”男子说者从文件包里拿出一份资料……
……


街灯在缓慢后退。
第四次路过那家蛋糕店。那里竟然成为他和他之间唯一拥有的记忆。
他不喜欢甜食却喜欢看每个蛋糕精致的被搁置在好看的盒子里。
他喜欢甜食，尤其是Tiramisu。他喜欢一切有关甜的东西，比如糖，巧克力，还有奶油。
可他不像所有喜欢吃甜食的人一样肥胖，相反，他很瘦。而且还有更瘦的趋势。
他曾经扼制他碰所有可以接近幸福的东西，比如彩色，还有巧克力。
……
记忆断断续续没有连贯。它们像片断一段接一段，生疏拼凑。疼痛不已。
他对于他，有太多悲伤的记忆。他给他的痛一次比一次深，身体上的伤好了心灵上的却怎么都无法愈合。
很多时候以为他都不会喊痛，原来……才知道，那不是不痛，而是痛也不能说。
他不是如他所看到的那样懦弱，他的顺从从来都不单单是赎罪，那……还有他的执着。
啊……记得那次。带他出去买了秋千椅。那是他头一次要求他给他买东西。当然……那也算不得什么要求。
他很少要求他做什么，真的很少……他和他拥有的一分钟里，他都只是让他帮他带上了那条手链……
敏感又自卑的他，现在在哪……
任性又倔强的他，现在会在哪个方向……
还在这个城市的某处吗？还是已经走远，离开他的轨道……
……
街灯还在后退。
此时已然凌晨四点……
雪积满了回去的路。
这是他唯一知道的一条路。
是不是被雪扑满了，他就无法再找到。……车子撵过流下的痕迹能不能让他看到，沿着这些痕迹就可以找回回家的方向……
在中手指冰凉，身体冰凉，连心都冰凉……他找不到他，一直都找不到……直到耳鸣严重到无法听清周遭。
有天打来电话说，他没有回家。……是吗？除了回家，他能去哪？他什么都没有，能去哪？投靠谁？在哪露宿，外面还在下着雪，那双手指是否会因此冻伤……
在中脑袋里的思绪凌乱错纵，他觉得这些线紧绷得他太阳穴森痛。
骗人的吧……圣诞节许得愿哪能那么容易实现……比如，他就没有实现。
雪脆弱的落下……
转眼，他已经到了别墅前。停下，他想，他需要休息。需要睡眠，然后醒来后说不定他就会回到身边躺在自己身旁。不对……只有下雨的夜他才会睡在他身旁，不知道下雪算不算。就当算吧。
别墅里，辰还没有睡。忧心忡忡的看到他回来就走上来替他拿外套，
“少爷……”
“好了，辰，什么都别说，我想先休息。”
“可是，少爷……”
“明天再说吧……”很累，知道吗？辰……找不到他，很累……
脱着沉重的身体上楼，空荡荡的房子似乎比外面还冷，他不经打了个寒战……

第十一章
人生没有那么多忽然
也没有那么偶然
只有一堆逃不过的必然。
雪下了一夜。首尔在一夜之间变得晶莹纯洁。
六瓣雪花还在落下，无声静默隐忍的撞击在墙壁上悲壮的如同自尽然后散在空气里划开淡去……
看来这场初雪不会很快停了。
撩开一点窗帘，透过玻璃的冰凉立刻传到指尖。收回手，钻回被子里一手撑着头欣赏着身旁的睡脸。
他以为从此再也看不到这张脸，看他睫毛轻颤的乖巧，微张的唇瓣弧形优美丰满而干燥，让人想润湿他的冲动。
是啊，他承认，他出落得精致动人，美得不忍侧目。
他开始想像当他睁开眼后看到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会不会瞪着一双眼睛惊讶的不知所措。在中猜想着，这时，手机一直在震动……不理它。
想必此时消息已经传到了美国的金家了吧。金哲晴最后伤心的样子已经模糊得想不起来，在中心情从没这么轻松过。
“在中……”此时，细微的声音让他在意起来。他醒了吗？……他刚刚还期待他醒来后的样子……
不对，他还没醒。虽然嘴里喃喃的叫着自己的名字，那禁闭的双眼却迟迟不肯睁开。“在中，……”
他连做梦都叫着自己的名字，呵……看那可爱的眉都皱了起来，在梦里他又让他不安了？……轻抚着他的脸颊，“我在，别担心，我一直都在……”
伴随着他的声音，在中看那眉平缓了许多，接着几秒过后，眼皮动了动，有睁开的趋势，他不打算收回手……等待着他开启双眼之后第一眼看到自己。
“唔。”带着些微娇噌眉头轻微扭动着，在中觉得这细微的举动都带着诱人的魅惑。而这样的魅力他本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欣赏着他睁眼的每个细节，甚至睫毛的颤动，看着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出现，里面投影着自己的样子……一秒，两秒，三秒……时间和他都在静止……
突然，他像个孩子一样哇的哭了起来，眼泪再次断线，蜂拥而出浸湿了他的眼角落在枕头上开出透明的莲花，惹得在中心头一阵涟漪，痛。慌。
“怎么了？我吓到你了！怎么哭了！”在中慌张失措，他又给了他意外。出乎意料他没有惊讶没有欣喜，他只是哭，大哭，歇斯底里的哭。仿佛宣泄一样大声的不再压抑的哭着。
“是我吓到你了？还是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叫俊秀来……不要哭不要哭……”用着哄小孩的语气，拇指拭着那些晶莹的泪珠。无限宠腻，也无比担忧。以至于有些笨拙。


剧烈的抽泣使他泣不成声，咳嗽着又想开口，肩膀抖得在中心痛，之前自己订婚的时候都不见他哭的这么伤心。把他抱起来揉进怀里，轻拍着他的背，
“乖，不要哭了，你一哭，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然后听到他在自己怀里闷声的说着断断续续的句子，“我，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不会，你不是看到我了吗？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
“我走了好多，好多街，我记不清回去的路，我，我只记得，只记得这里。……咳咳！”
上下抚着他的背帮他理顺气，在中觉得眼眶湿润，“没关系，你回来了，你自己找到了回来的路。你很勇敢。”
双手攀上他的背紧紧的捉住他的衣服不放，嘴里的呢喃沙哑不堪，“我一点都不勇敢，我好怕，看不到你。看不到你，我要怎么办？……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每天能看到你………”
不对，在中想说，他也是希望能每天看到他的，他有多想看到他就有多痛，他不在了他有多害怕，害怕到差点不敢进房间。他们是如此相似啊，相似的惧怕再也看不到对方。
“不会了，我发誓，再也不会让你害怕了……”因为在圣诞节的那天起，他们之间就真正了无牵挂了……
“你可以每天都见到我，你想什么时候看到我就什么时候，好吗？只要你愿意。”
“恩……”
……
此时门外。
“先不要去打搅他们两了。”说话的是俊秀。关上门，嘴角荡漾起一朵笑容。
“恩。”点头的是有天。
啊……这个冬天似乎并没有想像的那么冷嘛……
两个小时之后。
俊秀留在在中卧室里给允浩做身体检查。听辰说了个大概，他昨晚呆在外面那么久，一定很辛苦，走了很多路吧，没有钱也没有电话，唯一知道的路大概就是回在中家的路了吧。
伸手覆上他的额头，带着宠腻的语气嘴角挂着笑，
“你是傻瓜吗？在雪天里走那么多路，身上也不带钱，你以为你是超人会飞的。”
“对不起…俊秀。”
“下次不准了，知道吗？”还好他回来了，还好可以再看到他的脸为他治疗，还好他不顾一切的回来了……俊秀深深感激着这个莽撞又任性的人。
“恩。”乖巧的应着。允浩觉得自己的奋不顾身至少有用的，他见到了在中……不是吗？
“乖……头晕不晕。”
摇摇头。开口问俊秀，
“在中为什么会取消订婚？”  
“我也不太清楚。昨天订婚都快开始了他突然就不见了。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会影响他吗？”不安的望着俊秀。
“应该会有点，不过都是金家给的压力。金哲晴估计都要恨死他了。呵呵。”俊秀笑得轻松，反正也该让在中头疼一下，他自己弄出来的烂摊子自己总该收拾了。
“不要紧吗？”
俊秀看他还在担心，自己都跨成叉烧包了，还有空担心别人，点点他的鼻子，
“放心吧，你的在中他就是个超人，超人通常不仅会飞还特别的耐磨。”
“哦。”笑笑，“也是。”在中就是超人，什么事都难不到他，他总是给人很安心的感觉。仿佛天踏下来只要有他在都可以安然无事。却没在意俊秀口中刻意强调的定语，“你的在中”……


不一会儿，在中和有天进来了。
在中先开口，看着俊秀，“他没事吧。昨晚吹了一晚的冷风。”
“有些发烧，其他都还好。已经吃了退烧药了。”俊秀站了起来主动让出一个位置给他。
在中在床边坐了下来，低头看着他憔悴的脸，
“我一会儿要出去处理点事，你好好休息，俊秀会在这里陪你。”天知道，他其实多么不舍这个时候离开。
“恩。”虽然不舍得他离开，但允浩知道在中一定有他非做不可事，不然他不会如此郑重。应了声，他至少让他安心。
疼惜的摸摸他的额头。在中起身转向俊秀，
“你帮我照顾好他。”
“我哪次没有照顾好了。”回他一句。俊秀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在中撇撇嘴，同样笑了笑，
“说的也是。我走了。”
“金家那边……没问题吧。”俊秀还是担心的，另外，他知道那个人一定比他还要担心。
在中笑容依旧，“你说呢？”说完转身走出房间。
是啊，看来是没有问题了吧。俊秀笑了笑，金在中就是这样一个不可思议的人。
总有办法收拾一大堆常人所不能应付的事情，更何况这些事情还是他个人搞出来的。
回头再次看着允浩，重新坐回床边，
“先睡会儿吧。一会儿我叫醒你。”
“恩。”其实倦意早已爬上眼帘，药效的作用很快见效，允浩闭上眼睛，很快变睡着了。这一觉，安稳无梦……
有天觉得如果真有上帝的话。他一定是给这个人开了个巨大的玩笑。
给了他将近十四年错误的命运。却在十年后又将他与这个命运拉扯得突然间清晰明了。一个圣诞节，他就与他的过去告别得如此彻底，被命运玩弄的人，该笑还是哭。
看着面对记者出奇冷静应对的在中，有天在心中叹息。他突然有些敬佩他的这个朋友。如果换作别人，这个时候应该早已失去理智暴走了吧。……他还是依旧。
算起来，他仅仅用了四个小时调整情绪。在这个四小时里，他如何面对这堆积了二十四年的感情，他以为沉重得如枷锁的宿命，他报复的人还有那个他叫了二十年妈妈的女人。他是如何理清这些要命的东西，只用了四个小时。
有天望着在中，到底谁能了解他心底的隐忍和压抑，自己一直赖以生存的理由顷刻间被判定为玩笑……呵……这些电视剧里出现的情节真的发生在眼前，有天才明白为何自己一直可以帮他帮到现在，其实，比起允浩，在中应该更难过的吧……


妈妈，妈妈……给了他生命的人，在过去的二十年里不断叮嘱他仇恨的人，她把她的痛苦传给了他，给了这个和她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让他替她恨，替她爱，替她报复……替她完成他所不能完成的可笑的夙愿。……呵……妈妈……我现在该怎么称呼您呢？……
在中点燃了一只香烟夹在手指间，他很早就开始抽烟，在每个下雨的夜，在每次女人哭泣睡着之后……
金哲晴的愤怒他能理解，他同情她，为他悲哀……他至始至终都是利用她……不管最后结局如何。
吸了一口，吐出眼圈在混暗得光线里上升……此时，门被打开，那颗咖啡色脑袋探了进来，柔软略带着鼻音的嗓音拉回了他的思绪，
“在中。”
抬眸，看着站在门口小心翼翼的人，奇怪了……光线那么浊他却把他看得很清楚。灭掉手上的烟，起身走向他。
“怎么了，有事吗？”走近推开那最后一半的门，让他完全暴露在自己眼前。
“没，没事。”一直想见他，突然见到了，却又紧张得什么都话都说不出来。允浩庆幸现在是晚上看不出他此刻脸上早已红了一遍，“恩……你还在忙吗？”
“恩，还有些文件没看完。”
“哦。是这样。”允浩觉得自己此刻一定很窘迫，问出那么白痴的问题不说自己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有愣在那像个傻瓜。手指拽着衣角摆弄着，垂着头抿紧唇……突然感觉额头被温暖的覆上…惊讶的抬起头，就看到一张放大的脸孔……小鹿乱撞。
微微皱了皱眉，在中开口道，
“烧怎么还没退。”怎么听都像是自言自语。而允浩却以为这是在中的指责，赶忙解释起来，
“没关系，我已经觉得好多了。可能，可能一会儿就退烧了。”
“就你这样穿着睡衣在这站着给我退烧看看！？”在中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在别墅里多安几台空调，不行……还是换中央空调好了……不等他有反应就牵起那只冰凉的手拉着他走向卧室的方向，一边抱怨着，更多的是心疼，“睡了那么久吃了那么多药才降了那么一点点温度，出来也不知道穿件外套，想给我添乱是不是。”
“不是……”允浩想解释，可是发现自己怎么解释都好像在狡辩，自己的确是给在中添了不少麻烦，本来他就够忙了，现在还要抽空理会他，一想到这里自责感泛滥心头，“对不起…”
在中当然看出年那家伙的心思，那张脸上全然写着自责两个大字。可是当务之急他必须先把他弄回床上把被子给他裹的严严实实，掌心里的冰冷让他实在不安。他要他温暖起来，立刻马上现在。
“躺好。”命令他。不容他半点抗拒。
允浩乖乖的爬上床，然后在中给他盖被子，眉头皱得很紧，一幅生气的样子。
“在中。”撅着嘴，眨了眨眼睛，无辜又不安弥漫在如墨的瞳孔里。
“什么。”在中帮他理着被角，掖了又掖。
“对不起。”
“你已经说第二次了。”
“我答应你，以后我会记得穿外套的……真的。”诚恳得跟什么似的。张着黑漆漆的眼睛盯着自己，扬着认真无比的小脸。看得在中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傻瓜，他还真以为自己是因为一件外套跟他生气吗？呵……
“笨蛋。”不知不觉自己被这个笨蛋搅和得心情愉快起来……
允浩见在中笑了，先前的紧张也松缓了大半，“你……不生气了？”
“我本来就没生气。”
“哦。”顿了顿，再次开口，底气不足声音小得蚊子似的，在中差点没听清，“…恩，你还要忙吗？”
“怎么，想让我陪你睡啊。”逗逗他。在中嘴角荡漾着足够蛊惑的笑容。看得允浩只吞口水，又紧张的心脏扑通扑通狂跳，被看穿了心事他像上被扒光了衣服一样难堪，撇过眼不看他，无力的狡辩着，
“不，不是……”
他懂，他的‘不’一向都要反方向来思考的。
在中随即起身欲势要走，身后那双手果然如他所料捉住了他的衣服。转过头，俯视着他，没有先开口。
“在中……不要走……”如释重负的听到他的心里话，在中心满意足的冲他笑了笑，
“刚才不是还摇头否认吗？”
“啊？我刚刚……我刚刚是…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标志性的结舌又出现了。在中发现戏弄他果然是要上瘾的，他的每一个眨眼每一个皱眉，都是如此生动。
好了，戏弄结束。在中俯身双手捧住他微烫的脸，在他额头亲亲吻了吻，带着让他安心的魅药。
“你那些话恐怕只有我能听懂，傻瓜。我会陪你的，只是在这之前得先让我洗个澡吧。”

十二点半。
在中皱着眉头，抱怨着，“你都盖那么厚了怎么还是这么冰，你冷血动物吗？”抱着一点都不舒服，还得用自己那可怜的温度来温暖他。
“可是我已经觉得很暖和拉。你看我的手都没那么冰了。”允浩伸出手覆上那张以前自己碰都不敢碰的脸。“你看，是不是。”
生涩与他突然主动的触碰，在中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是该拿开那只冰凉的手好还是就着他的任性自己难得温顺一盘。而他最后选择了后者。嘴角挪了挪，
“暖和个头，你想把我冷死啊。”
“在中的脸和我的手一样的温度啊。”说着身体又往里蹭了蹭，头发扫着在中的脖子痒痒的搅得呼吸一阵急促。柔软的鼻息好似调情的魅药……这该死的小妖精，他这是在引诱他犯罪而他还不自知。
反手握住那只让他浑身燥热的手塞进被子里，让他与他保持距离，撇了撇嘴角，转移话题，
“讲讲你昨天是怎么回事吧，为什么突然跑了。司机说都快到大丘了。”
允浩想了想，脸贴在在中胸口听着那强而有力的心跳格外安心，舔舔有些干燥的嘴唇，
“恩……在中，我说了，你不要生我气哦。”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你又没做什么让我生气的。”在中觉得他还没开口说就已经先向他承认错误般的打预防针了，更是好奇他接下来要告诉他的事。“即便是，我也不会生气的，你说吧。”
得到保证，允浩才放心，顿了顿，开口道，“……我想重新祝福你，因为，之前对你的祝福是假的。”
“假的？什么意思？”
“听说你要和金小姐订婚……我没法祝福你……”那么饱满的嫉妒怎么能说出诚心的祝福呢？而这样的祝福又怎能让人幸福呢？
“为什么没法祝福我。”明知故问，在中喜欢这种明知故问。
允浩探起身子露出半个肩，望着在中，“我可以说吗？”
“恩，可以。”把他按回怀里，掖了掖被角，“你说，我听。”
“我嫉妒她，嫉妒得要死。”
“……”静静听着，在中只是保持着这个肢势不动。
“我知道你的决定从来都没有人可以改变……我没法祝福你就像我没法忘记你一样，我想，至少要亲眼看着你订婚，然后真心的祝福，最后……”话音嘎然而止。在中疑惑了，
“最后呢？……最后怎么样……”
“最后……”他声音极小，软弱无力，“最后，我也许就会死心了。也说不定。”
死心？这词语多亲切。这不正是他当初决定订婚的目的吗？……“可我没有订婚。”
“啊，我跑去酒店的时候听他们说你没有订婚，我松了口气，只是……我却不知道该不该再回来，我怕，你赶我走，我也怕，再看到你和谁订婚……”
好吧。他心痛了。他承认，他错了，“那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我…不认得路，行李和小乖都不在，我只记得这里，这是我唯一记得的一条路。”只能朝这里走，走到了尽头再想想该接着怎么走下去。雪花纷纷砸在眼睫上冻得沉重，他已经冷得手脚麻木，……允浩似乎陷入了昨夜的记忆不能自拔，仿佛自己此时身处寒冷的冬夜，一切如他所说，圣诞节下了初雪。
感觉怀里的人轻微的颤抖，在中以为他是冷了，
“冷了吗？”
“不是不是。”那闷闷的稚气的声音伴随着他摇头的动作晃动得更像是撒娇，在中感觉自己的腰被那小东西给抱得紧紧的，温温热的体温让他先前才压抑下去的燥热又迅速串了上来，听他说着，“在中……你不要再让我走了……好不好……好不好……”
“止不定哪天，你自己决定要走也说不定。”比如当他知道了一切之后。
“不会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走。”
他那么坚定的，在中笑了笑，轻抚着他柔顺的发丝，“这可是你说的，如果真要发生什么事了，你也不能走哦。”即便到了那天。
“恩，我说到做到。”学着在中的口气。允浩说的义愤填膺完全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又走进了在中的全套。
猴子果然是逃不过如来的手掌……他要他这句话就心满意足了。回答他，
“好吧，既然这样，那我也不会让你离开了。”不管任何原因。不论今后他是否再和谁来场该死的订婚，或者他不再留恋这里，他都把这个决定权交给了他……他给了完全的自由，在圣诞节第二天。


等在中睁开眼时，已经是第二天。
窗帘已经两天没有拉开过，不知道外面是雪停还了还是继续下着。
小心的抽出被当做枕头的手臂生怕弄醒了还在睡的人。这只手被压了一晚上早已麻木了。揉揉。
偏过头望着身旁的人。……他真的好瘦，盖在被子下就那么一点点，侧卧着，一半的脸都埋进了枕头里，……好想，好想就这样把他圈在心口，贴着他好好的疼……不是补偿……
缓缓低下头，看清他的脸，咖啡色的发丝遮住去了大半剩下的半边颊，白晰的肤色在晨光下泛着玉般的光泽，秀挺的鼻尖，雅致的樱唇，细密的睫毛伴着呼吸微微颤动……凑身覆上那张分润的唇瓣，只想咬住他……温暖他……细细地添着那小巧的唇，拨开松动的牙，他的舌窜了进去，一点一点地，融化他，也融化了自己，慢慢挑起他的舌，那应该是和他追逐缠绕的，现在却太过顺从了。
他执着的吻着，迷乱的，陶醉的……  
好久……忽然，身下的人好像有了反应，喘息声变得逐渐沉重，连忙将他放开，看到他还是没有睁开眼睛，眉头却皱了起来，原来
是时间太长不能呼吸了！  
在中呆呆地看着，自己刚才明明只是想吻他，没想到想着想着就付诸行动了。可那皱眉的样子却将他的心也揪了起来，情不自禁
地想要去呵护，去……占有……  
“我先起来了，你再睡会儿吧。”好像掩饰自己的尴尬。在中说完就起身下了床。
“恩。”显然还是很虚弱，喘息平息下来后神智不清地答应着。
……
等在中走出门之后，才发现，雪已经停了。只留下地面厚厚的白。


十二章
[吹不熄的光芒 努力燃烧自己
请看 我漂亮的坚持
别忘记我。]
  
允浩以为真的是自己圣诞节许得愿望被圣诞老人听见了。
连续几天清晨起来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都是那张另自己心旷神怡又心跳错乱的脸孔。他只要小小的伸出手臂，甚至不用移动身体
就可以触碰到那层白如雪的肌肤……这是何等的恩赐，在这个圣诞之后骤然降临。而在这之前，那人差点就订婚了。
至今都不知道在中为什么突然取消订婚，为什么突然对他这么好，为什么看着他的时候会偶尔闪过一丝哀伤和无奈……允浩不懂也不
敢碰触。
现在很好，非常好。小乖在他身边每天让他不至于无所事事。辰一如往常对他关怀倍置像个长辈一样。俊秀和有天也对他很好，还有……
还有在中。……没有下雨，他也可以赖在他身边不走。偶尔，偶尔，他还会亲亲他的额头亲昵的叫他起床，然后吃早餐。……美好的让他以为自己做一
个很长很长的梦。
“我在家里装个中央空调好不好。”在中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为什么？不是已经有空调吗？”而且不仅一两台的问题。几乎每个房间都有。
“不觉得冷吗？”
“不，不冷。”搓着有些凉的手，撒个慌不要紧吧。
“可是，我听辰说你找她要冻疮膏。”拆穿谎言，他一向擅长。
被拆穿谎言后的尴尬浮现在白皙的双颊，抿抿唇角，默认的垂着眼帘不再说话。
“所以……我们装个中央空调，怎么样？”再次问他。其实早已知道他的答案。
果然，允浩点点头。轻声应着，“恩。”
之后在中就买了中央空调在别墅里装上。当然…固然温度上升了……他也不用整天搓着通红的手哈着气了……


这样平静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预料的事情还是来了。当然这都在在中的预料之中。而非允浩。
那天。已经是圣诞后的第五天。
允浩知道金哲晴来了。她气势汹汹的一进别墅就进了在中的书房，不知道两人在里面说了什么。允浩忐忑不安的在外面跺着步子。小
乖跟在脚边走来走去像个小跟班。
不知道她会跟在中说些什么，也不知道在中又会回答她什么。他们之间还会发生什么事吗？……脑海里突然想起上次门缝里的那一
幕……心咯噔顿了一下。不可能吧……他们都取消订婚了，不可能了……不可能了。
允浩自我催眠式的暗示着自己。心脏却止不住的狂跳。不安使他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憋得一张脸通红。
好想……好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可以是又好怕……
抱着这种纠结矛盾的心情，允浩一直在门外站着怎么都不敢踏进那扇门。最后还是辰看出他的心思借口让他把咖啡端进去给在中他们，
不然这小东西还不知道要在这里站多久。
端着咖啡，允浩深深的吸了口气。他想，不管之后会看到怎样的情况自己一定要镇定。……先敲敲门。唤了声，
“在中，辰姨让我端咖啡过来。”
……话音落了几秒之后那扇门仍旧没有丝毫反应。允浩有些紧张起来，那张画面越来越清晰……心脏已经在嗓子眼快跳出来了……挪
挪嘴角，再喊了一声，
“在……”还没把名字叫完，那道门就开了。印入眼帘的是张熟悉的完美英俊的脸，却没有丝毫表情冰冷得如同陌生人般冷淡。看着
他，顿了顿，然后开口，
“放桌上就是了。”
愣了一下，允浩被这层熟悉的距离感震撼得有些慌张，怯懦的轻声应着，“哦。”然后从他身旁走过，小心翼翼的，甚至不敢抬眼看一
旁同样沉默的金哲晴。这股令人窒息的气氛都快让他冻结得无法正常行动。
还没走到书桌就听到身后刺耳刻薄的声音，
“你是没长眼睛还是不识相，没看到我们正在谈事情吗？”。
在中看着那人稍微迟疑了一下脚步，手有些晃动，杯子里的液体摇摆左右。随时都有溢出的可能。而那女人的讽刺还在继续，像是发
泄似的全部都转移到他身上，
“你在磨蹭什么，还不快放完东西滚出去！阴魂不散的东西~”
……那女人是在挑战谁的容忍度她还不知道吧……只是这次在中还没先开口就看见那个人端着咖啡杯转身向金哲晴走去，不知道他要
干嘛，他甚至来不及思考那呼之欲出的液体已经浸湿了金哲晴的衣领……


空气仿佛在瞬间冻结，只剩下时钟在滴答的走着。在中愣住了，金哲晴愣住了。
……一秒，两秒，三秒……十秒……直到一个惊声尖叫划破沉默，
“啊！！你干什么！”
金哲晴暴跳如雷，一张抹了白粉的脸都无法掩饰住那迅速串上的红。看来她是完全惊慌失措都不在乎自己一贯维护的高贵形象。也难怪，
就连他也震惊了，平常温顺柔弱的人突然一个反抗的举动竟然是威力超乎想像……难道，她是逼出他的本质来了？……在中站在一边突然觉得有趣起来，
不打算参与。继续欣赏金哲晴抓狂的滑稽动作，
“你疯了是不是！有没有教养！”
“我是没教养怎么了！我又没上学不像高贵的你需要你所谓的‘教养’”
从来都逆来顺受的人突然反常的顶嘴倒让金哲晴吃了个闷吭。
“还有，金小姐，拜托你以后说话礼貌一点，这应该是一个小学生都懂的基本礼仪，我这个没上学的都懂，难道您还不懂吗？”
一句一句把金哲晴顶得闷声，气得脸红一块青一块，抬起手就准备落下去……而他面前的人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准备硬生生的接下她
这一巴掌。
“住手！”
若不是见那金哲晴出手，他还不打算擦手。大步走过去一把把允浩拉到身旁，碰到他的身体才感到衣服下的冰凉以及微微的颤抖。庆
幸自己及时止住了金哲晴。
“你没看到他都对我做了什么！你是怎么教的！这么没规矩！”金哲晴暴怒。
在中只是轻笑着，“我这里本来没什么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像你都可以不请自来。”
“你！”金哲晴被在中说得哑口无言，望着他身后的允浩，气就不打一出来，“哼！在中，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你
知道你们现在看上去像什么吗？”
笑容依旧，“像什么？”
“你不要那么轻松的样子，我都调查过了。”金哲晴嘴角荡漾出一抹邪气的笑，“我就说你们之间的关系那么奇怪，原来他是你同父异母
的弟弟。你为了抱负郑家让郑氏集团破产被迫欠下巨额债务，又让他把儿子买给你当作抵债。是不是?”  
这些话还是如愿以偿的影响了在中身后的人。先前那些轻微的颤栗现在越发明显深深的震荡着在中掌心。撇撇嘴角，
“你调查的很仔细……”可这是事实吗？
“可是，你不知道我还发现一件事情。你听了一定很惊讶。”
“是什么？”  
金哲晴看了一眼被在中护在身后的允浩，笑容放肆，“你不知道，你那‘弟弟’竟然会喜欢上自己的亲哥哥。呵。真恶心。”
“恶心？”
“没想到吧。”金哲晴以为在中那是惊讶的表情，继续得意的说着，“我不能和你订婚其实最偷笑的应该是他，他就可以死皮赖脸的缠着
你。”
停顿了半秒，在中裂嘴笑了起来，眼角暧昧似柔如水，将身后的人拉到自己面前，冲金哲晴说道，“你是说这样……叫恶心吗？”话音
落定就凑身覆上那张分润的唇，当着金哲晴的面。
  
允浩来不及反应就被在中封住了嘴。等搞清楚状况时才发现在中竟然当着金哲晴的面前吻了他。脸唰得红到脖子。手不自觉的抓住对
方的衣袖来掩饰自己此刻的慌张与羞涩。
虽然只是做给金哲晴看，但在中还真是上瘾了。留恋他嘴里的芬芳，像巧克力的味道。离开，依依不舍。然后看像金哲晴错愕的表情，
“看清楚了吧。不止是弟弟喜欢哥哥，这么简单。……看来你的调查还不够清楚哦。”
“在中……怎么可以…他是男的…”
“我知道，那又怎么样。”
“呵……你真是疯了。你在做什么你知道吗？他是男的这不说了，你们还有血缘关系！你们想乱伦吗？”
“问题就在于……”已经不能再隐瞒了吧……“我们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