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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_____----倾慕、〗【古长】转自小说吧。By:提拉米酥(米酥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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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别有忧愁暗处生(一)
     接下来的十来日,我皆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日里便是在我那小小的挽晴苑里赏花看书,闲时与画扇下下棋,日子虽过的慵懒聊赖却也自在。
    
      我终还是没有采纳她那日的建议,此后诡谲腥风的日子是那么的漫无边际,遥遥望不到尽头,那清雅男子又能陪我至几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一步一惊心的迢迢长路,若孑然孤身的前行,许才能少掉那些个不必要的顾忌,走的潇然而洒脱。
    
      微凉的午后,我独自一人在树下下棋,手中执着的黑子刚刚落下却立时便被一双漂亮纤长的手握了住:“奋力围剿虽万全,却依然不可掉以轻心,小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话音刚落,那手势微微一转,黑子便落于右侧下角我不曾注意的某个角落,定眸一看不觉哑然。那里竟是一片呈颓败之色的黑子,若不是刚刚那一手落,此刻只怕早已被白子侵吞的骨厘不剩。
    
      只是我依然心有不甘的望着那片刚刚本可以侵吞掉的白子道:“只是可惜了……。”
    
      仿若猜到了我的心思,那人又道:“留的青山在还怕没柴烧?若是损兵折将浴血而战,即便是胜了那也是败了。公主只需记住,只要手中的棋子筹码不曾减少,侵吞四海便指日可待。”
    
      我怔了怔方抬头朝那人笑道:“没想到兜兜转转,她们还是把你给请过来了。”
    
      梨澈撩起长袍,洒然而坐,眉眼含笑的道:“不怪画扇,是我自己要来的。不过看公主刚刚下棋时怔然沉默的神色,难道是在为什么事忧心?”
    
      我抬眸朝四周逡了逡,压低了声音道:“小心隔墙有耳,我们进屋内说吧,我正好也有些事想向你问一问。”
    
      他点头,我便拉着他衣袖走进了屋,关好门窗,让画扇小心守在门边我这才略觉松然的呼了一口气。却见他清俊容颜上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望着我,我不觉有些脸红,才恍然惊觉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确然是瓜田李下的很呐。
      察觉到了我的局促他这才收了笑道:“不知公主要问我什么?”
    
      我默默然的低了头,将洞房花烛那日发生的事和盘向他细细托出,他听完却只是略锁着眉头半响才道:“公主可曾搭过他的脉像?”
    
      “那日我无法寻得机会近他的身,只中途被他拉过手隐约探了探脉象,只是时间太短我无法确定。”
    
      “结果如何?”
    
      “那么一瞬间我只觉得他脉象混乱交杂,似是一下汹涌翻滚一下薄息奄奄,确是——。”我顿了顿才缓然道:“确是将死之象。况我看那屋子,浓浓漫溢出的那股子药味,不像是临时染出来的,倒像是日积月累从内而外沁出来的。”
    
      梨澈点点头:“如此说来倒是越来越有趣了,只是我对他那碗‘血药’甚是好奇,下次若得着机会定是要好好看一看。”
    
      随即他含笑望我:“只是公主最后那个假摔虽摔的不错,但以后还是尽量少用为妙。”
    
      “哦?”我错愕的扬眉:“你竟猜得出我在假摔?”随即又释然:“我差点便忘了,还是你曾经教给我的,在强者面前懂得含怯示弱方能避其锋芒。不管那晚是不是一场戏,他本意上都是希望我害怕,如此我便遂了他的愿做出一副惊惧摔倒的模样倒也不错。”



IP属地:江西22楼2011-01-08 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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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一】别有忧愁暗处生(二)
         王爷吉祥?王爷?君墨舞!
        
          我怔怔的转了身,望着那撩人光束下隐约倒映着的清贵身影,近乎木然的弯腰行礼:“妾身给王爷请安。”
        
          而梨澈也不知何时走到了我的身侧,却只是微微颔首,眉如墨画的俊颜上是一派的波澜不惊。我惶惶的弯着腰,心下乱做一片。隐约间,一双苍青至极的手将我轻轻搀起,一股裹挟着淡淡草药香的清冽气息团团包裹了我的感官。我顺着那手的力道缓缓起身,一眼便望进了那双墨黑色的眼,清冷中辗转着几分凉薄的温柔,浅浅一笑似能颠倒这万千尘世繁华。
        
          “王妃不必多礼,坐吧。”
        
          说完便牵着我的手来到圆桌旁坐下,浅薄的笑清冷如昔,淡淡无意的将我望着。我故作嗔怒的道:“王爷来前怎的不说一声?妾身也好早早做好准备迎接,不至于像今日这般慌了手脚。”
        
          “无妨——”,他松开我手,兀自端起一杯桌上的清茶道:“都是自家人不必讲究那些个虚礼。前段日子身子一直不大爽利,便一直待在吟竹阁内静心养病,不曾寻着机会来看看王妃,希望王妃不要介意才好。”
        
          我笑了笑:“王爷日理万机为繁事担忧,锁情虽不过一小小妇人却也懂得些道理,明得些分寸的。只要王爷心中还记挂着锁情,锁情又有什么好抱怨的呢?”话虽说的漂亮,心中却是一片凉凉的冷然,十多天都不曾露过面却单单挑在这个时间来,还真是凑巧的紧呐。
        
          玄而我话锋一转指着依然站立在身旁的梨澈道:“王爷清修了这么多天,府中众多繁杂之事恐知道的不太清楚。锁情来酹月府的这些天,眼瞅着这府邸虽华贵有余,却始终略显单薄凄清,少了些许生气。于是便擅作主张的找来些懂园艺的花匠,移植了些桃树苗过来,想着明年开春之时能有些落英缤纷的景致,愉悦眼目的同时对王爷的身体也该是极有助益的。”
        
          比起等他开口询问梨澈的身份我不如先自行交代,如此这般也不至于慌了手脚。果然君墨舞终于收起了那柔软似春水的笑意,转眸若有所思的朝梨澈望了一望,极慵懒的道:“你叫什么名字?”
        
          梨澈上前一步,依然只是微微颔着首,神情淡然又不失大雅:“在下梨澈,参加王爷。”
        
          “梨澈……”,他将这两字在嘴边咀嚼了一下,状似漫不经心的朝我一笑:“这名字倒是有几分熟悉。”
        
          我心知他在试探,忙交代道:“王爷自然会觉得熟悉,锁情未出阁前便是这男子替我打理锦琉殿,一直都安守本分任劳任怨,园艺自是极好的。我这几天琢磨着与其去外边找些不知底细的人来无端端生些是非,倒不如请他来,至少心里放心些。”
        
          他点点头:“还是王妃想的周到。”随而朝梨澈道:“听这名字倒是淡雅脱俗,如此让本王的王妃看重我倒是几分好奇这长相,是不是担的上这名字,抬起头来让我瞧瞧。”【某酥抓耳挠腮中,闻到了一股JQ的味道,大家无视无视~】
        
          梨澈颔首踯躅了瞬方抬头,绝世淡雅的脸上自是一派的波澜不惊,眼中丝毫不见慌乱与局促。那般矜淡似谪仙的漠然神色竟让我产生了一霎那间的恍惚感,仿若他和此刻坐下的君墨舞身份是同样的至高,高贵到令人不敢企及。
       
    君墨舞忽而脸色微变,虽只是刹那间却及时的被我捕捉在眸,不觉略感诧异。很快的,他便收敛起神色侧头朝我轻笑,眼神很是古怪的道:“没想到公主府中竟有如此多的能工巧匠,如此倒让本王省心不少。”
        
          我心中虽惊疑面上却是一贯的温婉:“王爷说笑了,天下尽传酹月王爷知人善用,乃是当世周公,读书人心之所依……。”我顿了顿忽又觉得这番话几分大逆不道,忙又笑道:“读书人心之所依的伯乐,正因为有了王爷的慧眼识才,天丅朝虞式才能源源不断的注入新鲜的生气。”
        
          他微抿了一口茶,却只是饶有兴致的听完我这番话,半响都没有开口,瞅的我略微尴尬,随即他放下茶盏:“王妃客气了。”玄而朝那梨澈道:“既是王妃亲自举荐,我便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你以后便安心本分的呆在酹月府罢丅,吃穿用度自是不会亏待你的,只是——。”
        
          他的话锋忽然一顿,面色也沉凝了下来,颇得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只是你也应该明得自己的身份,不过一个下人而已。我不管你以前在锦琉殿多么的得宠,但如今既进了我酹月府,和王妃终归是主仆有别。像今日这般不拘礼节的同处一室,若是被外人所知,不知要给我酹月府惹来多少闲话?本王念在你不过初犯,也便不想太过计较,下去自行到柴房领二十大板罢……。”
        
          我的太阳穴猛然一跳,心里忽然一阵惶惶不安的乱麻……
    


    IP属地:江西24楼2011-01-08 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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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一】别有忧愁暗处生(三)
          我的太阳穴猛然一跳,心里一阵惶惶不安的乱麻,我自是知道梨澈自一年前的那场重伤,身子便一直没有好完全。如今这二十大板若真的上了身,即便不是去掉半条命,起码也得将养个个把月。想到这我正欲起身求情,却见身前的梨澈恭然一礼道:“今日之事确是梨澈越矩了,谢王爷责罚。”
          
            说完也不待我开口,便转身退下了。我默默然的呆立在原地,想到他即将而来的刑罚,心下竟是一片荒芜至极的空白。一双手适时的从身侧伸来,暖暖的覆住了我冰凉的手背,君墨舞的声音慵懒无波的响彻在了我耳边:“刚刚一时没有考虑那许多,擅自处罚了王妃的旧奴,希望王妃不要介意才好。”
          
            看着他一派温柔如秋水的神色,含情脉脉的落在我身上,我却只觉得心如深坠进沁凉的海底,窒息沉痛到让人无法呼吸。我缓缓的垂了眸,收回翻飞紊乱的思绪,以低的听不出情绪的口气说:“王爷这是说的哪里话?若不是锁情愚钝不懂得调教奴才又怎会发生今日这许多事?王爷不吝身份赐教,自是我那贱奴三生修来的福气,锁情又怎会有丝毫不满?”
          
            他的目光透过房间香炉内袅袅的淡紫色烟雾,若有所思的落在我身上,闻言轻拍了拍我手,似乎几许满意的说:“王妃能如此的深明大义,本王便放心了,只是今日前来却是有另一件事想要和王妃商量。”
          
            我做出一副好奇的模样:“什么事?”
          
            “王妃从宫内嫁进我酹月府已十天有余,这些日子我一直忙着调养身体竟忘了民间有习俗新嫁出的新娘子是要在新婚第二日便返回娘家以敬子女之孝。好在现在也不算晚,本质上是该我陪王妃回去的,只是本王身子一向就不大好怕是受不得这漫漫长路的颠簸,便指派了凉衣陪着王妃回娘家,不知王妃意下如何?”
          
            我心下纳闷了瞬片刻后便是一派清明。看来果然是我前段日子太过淡漠平静的行为使得谨慎小心如君墨舞也不禁心生了几分疑窦,以为我暗地里有什么聪明不语人知的好法子向那虞水心偷打报告。所以才提出这样一个回娘家的建议,来探一探我的虚实。
          
            如若我不愿意,那必然是有隐秘的方法与虞水心暗通曲幽;若是我愿意了,他正好可以利用凉衣这个眼线来探了探我和虞水心之间的诡谲与不寻常。不管我如何回答,似乎都会陷进他早已设计好的圈套之中,还真是一石二鸟的绝顶好计。我拂了拂耳旁的碎发,眼中莫名的几分湿润,切切道:“锁情离开的这十几日倒真是有些怀念起宫里的那些亲人了,一直便想寻着机会回去看看。还是王爷想得周到,竟能如此细心圆满的帮锁情安排好这一切,锁情真的是无以为报……。”
          
            说完我便屈膝欲行个大礼,他却先我一步虚虚将我扶起:“王妃严重了,我们本夫妻,自然是该相互扶持的。不过举手之劳罢了,王妃不必太介怀于心。时日不早我便不多做停留,王妃也早些休息吧。”
          
            我点点头,目送着他雍容华贵的身影走出挽晴苑,含笑的双唇忽而失了颜色,素音清冷的唤来画扇:“去柴房替我看看,他伤得如何?”
      


      IP属地:江西25楼2011-01-08 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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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一】人面桃花相映红(二)
             我垂下眼目,强迫自己不再去想,施施然的走到了虞水心面前,恭谦的礼了一礼:“锁情给母皇请安。”
            
               她轻轻托过我的手,温柔的捏揉进手心,几分慈爱的道:“果然这姑娘出阁了自是与以往不同,瞧瞧这凝脂般的如玉眉目,过去只道是水灵干净,如今倒真正的出落成一个蕙质兰心的剔透美人儿了。”
            
               玄而略紧的将我拉近身前:“如何?对这次母皇给你挑的夫婿是否满意?”
            
               虞水心的话就像一块拨于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便打乱了一室辛苦维护的安静与平和。我心跳了一跳,很明显的便察觉出了周围传来的许多目光,隐然的,好奇的,意味的,不甚明晰的,一一落于我低垂的侧颊。我抬头笑了一笑:“王爷待锁情自是极好的,吃穿用度从不曾亏待,且怜惜锁情身子力薄,连每日必须有的请安都替我省了,真正是一个细心温润的天赐良人。”
            
               “嗯——”,虞水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玄而轻拍拍我手:“如此我便放心了,只是——。”
            
               她话锋顿了一顿:“虽说你们还年轻,往后的日子还长,可这传宗接代的事还是需好好放在心上才好。你夫君君墨舞也整二十了,若不是这场孽病,按理说也早该儿女绕膝坐享天伦才是。”
            
               她忽而松开我的手,拿过一方锦帕捂住眼角,几分怅然凄苦的道:“你父君君墨崖临死前最后悔的便是没能留下一男半女来继承这君家天下。若是你再无所出,这君家恐怕就真的要绝后了罢。”
            
               我闻言挽身,屈膝道:“锁情自当尽力而为。”
            
               她点点头,虚虚将我扶起:“但这生孩子之事也不是你我可以左右的,还得看你夫妻二人命相是否相合,若是不和我们这些个外人白着急也是没用的。”随即她又握住我手,殷殷切切道:“你也得好生关心一下你夫君的身体,我在宫中时常会听说酹月王爷每日里都会呕血,且身子愈趋消瘦到令人不忍视睹,我每每听入耳总觉胆战心惊,也不知这些传闻对也不对?”
            
               如此繁复冗长的一番前缀不过是为了引出最后这个关键的问题,我低垂的眉目不可自制的微微一扬,凝起抹略显嘲意的笑,语气却是同样的殷殷切切,“夫君的病自有专人照料,而锁情是丝毫药理都不懂的,所以也不甚清楚。只是我想,有着君家王朝的天人庇佑,与母皇殷殷的关心惦念,夫君最后一定能化险为夷,安然康复的。”
            
               虞水心握着的手僵了一僵,目光沉凝了下来,缓缓落在我身上,显得几分失望而凌厉。刚刚的这番话看似度度入理,分寸而完美的将一切说尽,却尽是些空泛无谓的场面话,没有一个字是虞水心想要的答案。
            
                我暗暗在心中轻笑,既然你给我虚伪来,那我便给你客套去,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总之不过是带着面具给不相干的人演场好戏。女皇?公主?再尊贵的身份也不过只是旁人眼中可悲的戏子罢了。
            
               她凝着我的目光渐渐晦暗如一汪沉水,冰冰凉的朝我扫射而来,略带几分警告。恐是她也没有料到我这样一个她事先安排好的棋子,等真正用时便开始装聋作哑,竟毫不留情的将她的面子给拂了去。
            
               玄而,她重新换上宛然的笑意,继续握着我的手,掌心却是一片沁骨的冰冷:“既是如此我便放心了,时日也不早了,我若再不放你回去恐那酹月王爷是要闹到我涟宇殿来要人了。”
            
               随即侧头望向右手边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嬷嬷道:“林嬷嬷,你去送锁情出宫吧。”
            
               话音刚落,一个声音却突兀插了进来:“皇,不如让我来送锁情公主出去吧。”
            
               这声音低沉而清淡,带着几分少年变声期特有的柔媚空灵,声音袅袅间是辨不清雌雄的妖娆。我几乎是愕然的抬了头,眼前便映上了花溪风华绝代的脸,三分漫懒三分疏离三分轻佻的将我望着,甚是风流不羁。
            
               “哦?”虞水心似乎也有些意外,眉眼间略兴味的道:“为什么?”
        


        IP属地:江西27楼2011-01-08 2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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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一】长宵漫漫清辉瘦(二)
               一双手将我轻轻扶起,君墨舞的声音清朗的听不出情绪:“是哪个狗奴才惹得本王的王妃不高兴了,发这样大的火?告诉我我必定严惩!”
              
                 我顺着那手的力道缓缓起身,只一瞬间便收敛起了惨白的神色,盈盈婉转出一抹笑意:“不过是近日阴雨绵绵徒生来的几分火气,怪不得旁人的。”随即嗔嗔的朝他瞥了一眼:“王爷今儿个怎么得了空来我这里?”
              
                 他不动声色的环过我的腰,携着我朝苑内走,语气中带着几分真真假假的歉意:“今日没能有机会陪王妃回家,这不是特地负荆请罪来的吗?王妃应该还没有吃饭吧,不知介不介意与本王一道儿?”
              
                 我立马做出一副极欢喜的模样,笑道:“王爷真是说笑了,臣妾每日里都巴望着呢,又怎会介意?”随即吩咐身后的画扇:“叫厨房上些精致拿手的好菜来,动作快些。”
              
                 而画扇却依然一副茫茫然的神情,眼圈泛着明显的潮红。我心一急,用力将她往后一推,叱喝道:“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刚刚心不在焉的摔碎了本宫房内的琉璃瓶,我不过是骂了你两句,你就做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想可怜兮兮的演给谁看?还不给我滚下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画扇意料不及的被我狠狠摔倒在地,似是清醒了几分,忙跪下身:“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说完便惶然而慌乱的退了出去,我转身几分讪讪的朝他笑:“让王爷见笑了。”
              
                 他意味的将我望着,清冷的眸光中隐带着几分高深莫测,闻言淡淡一笑:“无妨,这丫鬟奴才本就该如此管教,你若是待他们好,他们反倒会将你这主子当成软柿子来欺侮,不闹个沸反盈天不罢休。”
              
                 我抿嘴笑了笑,没有言语。他却恍似漫不经心的再问:“也不知那手拙的丫鬟摔的哪个瓶子?若的确是喜欢的紧,我明日派人再送个一摸一样的过来就是。”
              
                  我的心略微一紧,随即暗自镇定的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平日里也只是拿来插插花罢了。天天摆在那儿房门口早就有些倦了,顾及着节俭持家便一直没有换,如今这一碎倒是正好。”
              
                 他点点头:“以后无需这般省的,酹月府虽比不上宫里的奢华宽裕,但小小的几个花瓶却还是担的起的。明日我便让账房拨些银子将你这挽晴苑好好修葺一番,素简婉约虽好,看着却太过凄凉清冷,旁人见了只怕要暗地里闲话说我酹月王爷冷淡王妃你……咳咳……。”
              
                 话还未说完便是一顿生咳,本就削瘦的脸越发惨淡的令人不忍视睹,我忙踮着脚扶住他的肩膀,焦急的道:“外边风大,臣妾还是先扶王爷进屋吧——。”
              
                 转身正欲搀着他的手臂朝内走,他却忽然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腕,将我拉扯至身前,力气并不大却足以使我动弹不得。低头,唇瓣轻拂过我颈项,以一种极端蛊惑的姿态在我耳侧低低道:“我似乎从王妃的身上闻到了一股酒气,并且这味道还甚是陌生,我可以请王妃解释一下吗?”
              
                 瞬间,周身葱茏的景致便蓦然升腾起一股薄凉的冷意,缓缓压入了我的心底。手被紧紧禁锢,身体不由自主的便贴上了他,眼神避无可避,只能直然迎上。
          


          IP属地:江西30楼2011-01-08 2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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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一】长宵漫漫清辉瘦(五)
                 注视他毫无意外的惬然神色,我的心里陡然产生了一个颇为古怪的念想,且这念想在他从容清贵的笑容中被无止境的放大及肯定,直到最后方才大彻大悟。
                
                   君墨舞,这个我名义的夫婿,他分明早已看透知晓了一切。什么吃饭什么留宿,不过就是想要拖延时间,带着几分愉悦嘲弄的心思看着我像个小丑般在他的面前自演自说。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我自以为是的和他演着戏,却万万不曾想到,我才是那个唱着独角戏的悲剧,而他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意味的看戏之人罢了。
                
                   “王妃的脸色看起来似乎不大好”,他低头,甚是怜惜的轻抚过我的颊,
                
                   “如果身子不舒服,本王便替你找个大夫好好瞧瞧。”
                
                   “王爷——。”门口的画扇几分焦急的再次开口。
                
                   “滚出去。”君墨舞锁眉朝她望去,即便是骂人,他也能做到优雅至极:
                
                   “在我还没有怒到想要你的脑袋之前,哦不对……。”他顿了一顿:“应该是你那梨公子的脑袋才是。”
                
                   画扇听完,脸色立时便煞白一片,跌跌撞撞的退了出去。幽然的房间内便再次只剩了我和他。我静静的凝着他的笑,心口却意外的呈现出一片淡凉如水的平静。
                   以极致的温柔优雅诠释最为冰冷的残忍一向便是这男子的拿手好戏,只是如今戏已落幕,那么便再也没有演下去的必要了。
                
                   我垂下眉目,“你要怎样才肯救他?”
                
                   他笑了一笑,似乎连声音中也不可抑制的染上几分欢心愉悦的笑意:“王妃的问题真有意思,本王为何要救他?”
                
                   我静静的凝着他,胸口满溢出一股无能为力的悲凉,是啊,他又有什么义务救他?一个是从出生起便注定高贵的皇亲贵胄,另一个不过是一个不知来历的蝼蚁草民,他又有什么义务去救他?
                
                   见我沉默着,他忽然止住了唇边的笑意,伸手捏住了我的下颚:“真的这么不希望他死?”
                
                   我眯眼望着他,在摸不透他心思之前决定不再开口。
                
                   他起身,站定在床榻边,微整了整略显凌乱的衣襟,转身含笑的望着我:“想要救他却也不是说全无可能,关键就看王妃你如何抉择了?”
                
                   我也同样坐起身,抓着锦被将胸口裹好,几分诧异的问:“此话怎讲?”
                
                   他弯腰,一条腿屈膝跪在床上,双手撑在我两侧,身子渐渐前倾,以一种绝对强势的方式欺近我身前。我看着他俊挺的眉眼不断的靠近,再靠近,想后退,后面却是墙,退无可退,只能直然迎上。
                
                   在离我鼻翼距离不过分毫时,他终于停了下来,紧紧胶着着我的目光,声音却是悠然至极:“本王这里有一样极其有趣的东西,一直便想找个人试试,
                
                   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对象。”
                
                    “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我便感觉到手中多了一样冰凉的物实,低头一看却是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摇了摇,里面隐约有球状的物体在碰撞。
                
                   我吓了一跳,第一直觉是——毒药?!随即又暗自否定,君墨舞此刻既肯救他又怎会自相矛盾的给他下毒?但联想到过去他那些残佞冷血的行为,我依然还是无法放下心来。
                
                   似是触到了我眼中的疑惑,他解释道:“人我自然是会救的,但也不会白救。王妃手中的拿着的这东西名叫‘销魄丸’,物如其名。食此丸者不管生前多么的聪明慧黠,一旦沾上丁点就会像失了魂魄一般,行为动作颠倒混乱似三岁黄口小儿——。”
                
                   闻言我神色一凛,不觉便握紧了手中的瓷瓶。他顿了一顿,继而笑着续道:“当然,这件事的选择权全然由王妃做主,本王是绝对不会逼你的。那个奴才是痴呆活命亦或是就此长眠地下,全在王妃你一念之间,王妃你还是需好好思量一番才好。”
                
                   瓷瓶在我手中紧了又紧,紧窒到我险些以为会攥出血来,沉凝了许久我才咬牙望向他:“你为何一定要这样逼我?”
            


            IP属地:江西35楼2011-01-08 2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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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一】朝朝暮暮与卿老(一)
                   连我都忘了那晚是如何沉沉睡去的,只是当第二天醒来时身旁却早已没有了那个人的身影,茫然的望着枕畔清冷,不知为何,心间竟有些隐隐的下沉。
                     凉衣见我醒来,走上前恭敬的礼了一礼:“梨公子已经醒了。”
                  
                     我遽然抬头,愣怔了瞬随即极慌忙的拉开被沿责怪的道:“你为何不早些叫醒我?”
                  
                     她垂首在我身旁,声音中隐约带着几分低沉:“王爷说王妃昨晚有些劳累,特意交代凉衣不要吵王妃清休。”
                  
                     我起身的动作顿了一顿,将她方才的话仔细一琢磨,脸上顿时便染上了一片刺红。
                  
                     昨晚有些劳累?如此这般暧昧不明的话不论谁听入耳只怕都是一顿想入非非。即便昨晚的的确确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此刻却依然有些做贼般的心虚。起身由着凉衣替我找来一件水蓝色的对襟罗裙换上,随意的挽了个流云髻,淡淡的施了些粉黛,便匆忙的往柴房赶。
                  
                     柴房前我正欲推门,凉衣却一把将我拦下,玄而拿过身旁丫鬟手中的一方红木托盘,递到了我面前:“想必昨晚王爷的话王妃应该还未忘记吧,如此也无需我再多费唇舌,我只提醒王妃一句。不要以为梨公子救活了就没事了,王妃若是言而无信,凉衣自有千千万万种方法让他见不到明儿个的太阳。”
                     我站定,略蹙眉,将眼前的她细细一打量。依然是初见时的倾城玲珑之貌,淡眉如秋水,冰肌藏玉骨,俨然一个剔透绝伦的羊脂美人儿。
                  
                     可不知为何,这一刻我却只觉得无比的尖刻刺眼。低头拿起那红木托盘上咽药的茶水,紧紧的捏在了手心里,接着便缓缓举过她头顶,以众人都无法想象的方式朝她的脑袋泼去。
                  
                     “啊——。”身旁隐约传来了小丫鬟低低的惊呼声,我却恍然未觉,嘴角扬起一抹淡冷的笑痕。泼完后,注视着她略显狼狈的脸,我拍拍手,笑的温柔无害:“凉美人,我想你是忘了,不过现在提醒你也不算晚。不要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我是王妃,这个家里的事由我说了算。我若是想要你的命,自然会有千千万万种方法让你见不到今晚的月亮。你若是觉得委屈,尽管可以去找王爷,只是可惜啊真可惜,我一点儿都不怕……。”
                  
                     说完我便一把抽过了她手中的托盘,推门而进。
                  
                     门内的女子似是被我聒噪的开门声吓了一跳,忙起身做出一副嘘声的动作,只是当她看清来人是我时,眼里立时便蓄满了泪水,哽咽着道:“公主,你来了。”
                  
                     我见那女子是画扇,忙放下托盘,抽出手中的帕子替她将脸上的泪痕拭去:“他怎么样了?”
                  
                     画扇道:“昨晚屋里来了五六个御医,一个个把完脉后皆说公子受的是极深的内伤,且这伤由来已久,恐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而一年前的那场重伤再加前段日子的那顿板子只是一个引子,将公子这长期隐埋于身体里的内伤给激发了出来,所以才会这样来势汹涌,险些酿出人命。”
                  
                     我点点头:“后来呢?”
                  
                     “后来那些御医们给公子开了好些珍贵的药材,说是只要按着方子调理,几个月内便会有明显的好转。但当我火急火燎的将那药熬好,服侍公子喝下后,却发现公子依然没有转醒的意识。无论吃什么都没有效,就好像一个活死人一般。御医们对此也是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最后还是清禾大夫赶到,以针灸之法替公子治了大半夜,四更时分公子终于醒了过来。奴婢服侍他喝了些暖胃的清粥,之后便睡下了,一直到现在。”


              IP属地:江西36楼2011-01-08 2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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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她熬得通红的眼,心疼的拍了拍她的手:“辛苦你了,你先去休息吧,这里由我来照应着。”
                    
                       画扇摇摇头:“奴婢不辛苦,奴婢想等公子醒过来。”
                    
                       我摸了摸她憔悴的娇颜,叹息道:“就算想等他醒来,也该先吃些东西补充一下体力吧。不然你若是倒下了,以后我又能放心谁来照顾他呢?”
                    
                       画扇稍稍迟疑了瞬,似也觉得我的话中含着几分道理,这才福了福身,“那奴婢便退下了。”
                    
                       我点点头,目送她离开,待房门关合,这才将复杂的目光投向了病床上的他。清晨的薄曦几分淡浅的斜射入窗,照亮了一张绝世少年安静的睡脸。不过才将将几日的功夫,他便清瘦了好几圈,俊雅的清颜之上满是层层覆落着的疲惫与憔悴,让人看着不觉一阵心尖尖般的刺疼。
                    
                       我走上前,替他将翻起的被沿捂好,心思沉然的坐到了他身旁,脑中不可自制的便念想到了画扇刚刚说过的话。
                    
                       ******
                    
                       “昨晚屋里来了五六个御医,一个个把完脉后皆说公子受的是极深的内伤,且这伤由来已久,恐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而一年前的那场重伤再加前段日子的那顿板子只是一个引子,将公子这长期隐埋于身体里的内伤给激发了出来,所以才会这样来势汹涌,险些酿出人命。”
                    
                       极深重的内伤?
                    
                       我向来便知,以梨澈在医学药理方面的造诣来说,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身负内伤。但这一年内,他却只字都没有在我的面前提及过,他到底是想要隐瞒些什么?亦或是——?
                    
                       摇摇头,不愿让自己再多想,起身正欲拿过桌旁的帕子替他擦去额间细汗,却忽觉手腕一紧,我抬眸,眼里便映上了那男子久久未曾见过的盈盈笑意,遥远的恍如隔世。
                    
                       他对我说:“公主,你来了。”
                


                IP属地:江西37楼2011-01-08 2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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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一】朝朝暮暮与卿老(二)
                        是啊,我来了。
                      
                         一只手随着他轻握着,另一只则状似漫不经心的轻拂过他额边的细汗:“觉得难受吗?要不要多睡一会儿,你昨晚病了一夜,现在应该是极困倦的。”
                         他却只是摇摇头:“不用——。”顿了一顿又说:“我怕睡醒了——就看不到公主了。”
                      
                         我擦汗的手在空中停了足足三秒,玄而继续装作不在意的擦:“怎么会看不到我?我不是一直都在吗?”
                      
                         他笑了笑,没说话,挣扎的坐起了身,我忙拉扯过一个软软的垫枕放在了他身后:“有什么想吃的就告诉我,我交代画扇下去做。”
                      
                         他依然只是摇摇头,只淡淡凝着我,什么也没有说。我心弦却始终为着接下来的事儿有些隐隐的心虚,一直不敢抬眼皮望他。他却率先打破了这片沉寂,“公主桌上放的是什么?”
                      
                         “啊——?”我匆忙的抬头,看着那朱褐色的圆丸,慌乱的扯起一个笑:“是清禾大夫帮你配的药,让我拿过来给你服下。”玄而试探的问:“你要不要现在吃?”
                      
                         他薄唇轻掀,翻开抹淡淡的笑意:“如此便有劳公主了。”
                      
                         此刻,我心中说不清是何感受,就好似吃下了一个烂了心的糖葫芦一般,似苦,似甜,似酸涩,万般复杂情绪,汹涌的袭向胸口,说不出的怪异难受。
                         我几乎是木然的隔着帕子将那药丸捏在了手心里,然后极缓慢的递到了他面前,帕子下的手是几分的颤抖。
                      
                         他淡然的眉眼微微一垂,依然带着动人的笑意,缓缓凝向我手心。几乎没有半分迟疑便欲拿过那药丸,我却先他一步缩回了手,嗓间是一片的嘶嘎:
                         “不要吃了,反正你昨晚吃了那许多药都没用,这个——应该也是没用的罢。”
                      
                         不忍心,终还是不忍心,我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这绝世慧黠的男子因自己而呆傻如三岁痴儿,从此便陷进那个我无法触及的精神世界里,孤独而寂寞的苟活着。
                      
                         无法,真的无法。
                      
                         他却忽然一把夺过了我手中的药丸,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便吞下了肚。我的眼遽然睁大,大脑恍然有一大片暗无天地的黑暗狠狠袭来,身形有些隐约的晃荡,险些控制不住要摔倒。
                      
                         他却一把拉住了我踉跄的身体,依然莹然如皎月的瞳仁,满是暖意的望着我,玄而垂下目光,“公主不必为我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公主的苦心,梨澈明白。”
                      
                         接着便是一大口猩红刺眼的鲜血从他的口中涌了出来,不停地不停地喷涌,血顺着他的颈项渲染上他身下洁净如光华般的白衣,弥漫起一股血色的腥味,吞噬掉周遭一切的干净。
                      
                         我茫然无措的望着,手脚早已堪堪失去了一切力气,只是那样茫然的望着。他伸手似乎想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来抓我,我却意外的挣脱开了,像个惊惶至极的小鸟般,退后了一步。
                      
                         他眼中最后星点的亮光渐渐消弭,消弭……直至汇聚成一片深谙至极的沉寂。玄而低下头,挣扎着一根手指蘸着唇角的鲜血,在洁净的床单上艰难的划着什么。等到我终于醒悟过来想要上前拉他的手时,他却悄然一笑,薄薄的唇角挽延开一抹极淡浅的笑意,静静的望着我。似拼尽了所有的力气,只为此刻为我绽尽那永世的温暖。
                      
                         然后便是无力的闭上了眼……
                      
                         我的双瞳忽而模糊不清,隐约湿了整片面颊,几乎是艰难的低了头,雪般净白的床单上,九个鲜红刺目的大字铺天盖地的涌入了我的眼膜。
                         他说:“愿,朝朝暮暮,与卿同老。”
                      
                         他说,锁情,我只愿朝朝暮暮,与卿同老。
                      
                         与卿同老。
                  


                  IP属地:江西38楼2011-01-08 2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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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一】朝朝暮暮与卿老(三)
                         似乎做了一个很悠远很悠远的梦,梦境里蔓延着的大片大片雪白的梨花林,盎然清丽的绽放着。花瓣漫天飘洒,盈盈落的我满身皆是。
                        
                           在这若隐若现的花雨之中,一道皎白的身影淡淡悠然的浅立着,如遗世独立的出尘仙人,远远一瞥,便是倾尽天下都难以逾越的绝世风华。
                        
                           只是当我努力睁大眼想要看清时,眼前皎皎的万顷洁白便瞬间被一片漫天黑地的猩红所席卷,带来一阵灭顶的绝望。
                        
                           锁情,锁情,锁情。
                        
                           谁在这梦境中唤我?
                        
                           锁情,我只愿朝朝暮暮与卿老同老。
                        
                           与卿同老。
                        
                           ******
                        
                           “啊——。”
                        
                           我惊叫的从梦中醒来,手旁立时便多了一杯茶水,一个陌生的丫鬟担忧焦急的在我耳旁唤:“王妃娘娘,喝些水吧。”
                        
                           我转头木然的望着那杯冒着腾腾热气的清茶,似是急需某种温暖般神经质的将它握住,玄而握紧,再握紧,直到掌心发了烫,烫到红灼,都舍不得放下。
                        
                           只因太过温暖,温暖的让我难以舍弃。
                        
                           斜地里却伸过一只手来抽掉了我手中的杯子,我茫然的转了头,眸里便映上了君莫舞清冷矜淡的目光,疏离的望着我,玄而轻轻一笑:“可算是醒了,王妃昏迷了一天,真是让本王担心呢。”
                        
                           我看着他清贵朗朗的脸,张张嘴,似是想说什么,却最终只发出了一个
                           ‘梨’字。
                        
                           他状似恍然了一下,玄而随意的道:“哦……他啊,我差点便忘了告诉王妃。昨晚我许是给错药了吧,不小心将另一个药当成销魄丸给王妃了,不过怎么说也不过一个微不足道的奴才罢了,王妃该是不会介意的吧。”
                        
                           昨晚我许是给错药了,我许是给错药了,许是给错药了吧……
                        
                           多么简单,多么随意,多么微不足道。原来只是给错药了啊……原来只是如何?不知为何,我忽然很想笑,毫无顾忌的大笑一场!
                        
                           原来我一切的失魂落魄,茫然无措,绝然心痛在他的眼里不过就是一场微不足道的闹剧罢了。此刻他心中是否在揶揄嘲弄的笑我的痴,我的傻,我的流连,我的不舍。
                        
                           君墨舞,你当真是没有心的吗?难道这世间万事万物就没有哪一样能让你痛彻心扉,能让你丢卸掉这虚伪假意的面具,真正难过生气的大哭一场?
                        
                           我低了眉目,被子下的手紧紧握成拳,紧到我险些以为它会就此碎掉。玄而缓缓抬起头,眼里笑意盈然的道:“噢?既不是销魄丸,那又是个什么东西?”
                        
                           他似乎低头沉吟了一瞬,随即无奈的耸耸肩膀:“王妃就饶了我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我又怎么会记的那么清楚?只记得几年前一个奴才曾吃过,也是昏迷了整整两月都没有醒过来,最后我直接给拖到乱葬岗给埋了。你那奴才许是一个月,也可能是半年,亦或许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IP属地:江西39楼2011-01-08 2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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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或许,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一辈子。
                          
                             我忽然有些无力的瘫到了床上,很想很想装作不甚在意的轻笑一番,撇开唇角,却是寂寂无声的沉默。嗓子里含着声音,临到嘴边,却蔓延开一片的苦涩。
                          
                             连戏,都懒得再演下去了。翻身用被子将脑袋埋住,我闷闷道:“锁情忽然有些累了,想一个人睡一会儿。”
                          
                             明显赶人的语气,我自然知道他听得懂。被子外沉凝了一会儿,随即传来他清朗的声音,隐隐带着几分夜的质感,款款而来:“既然如此,那本王就不打扰王妃休息了。”顿了顿又道:“对了,过几日北漠将军就要凯旋而归了,又恰逢女皇陛下寿辰,宫里恐是要筹办一场宴会,王妃这些天还是好好休息准备一番才好。”
                          
                             北漠……
                          
                             静静的将这个名字念想一番,被褥中的我缓缓的垂了眸,以极低的声音道:“好。”
                          
                             待听闻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不见时,我这才拉开被子,神色凛然的坐起了身。脑中不自觉的便想起了那日梨澈说过的话,此刻竟如洪钟般在我的耳侧流连不去。
                          
                          
                             “不需要提醒他,锁情,你只需记住淡漠处之便可。你少年时代与北漠的那段情想必早已进那酹月王爷的耳中。我只怕……只怕……。”
                             “我只怕他会想要利用你来整垮北漠。毕竟这世间最伤人的,便是绝望而冰冷的爱情……。”
                          
                          
                          
                             这世间最伤人的,便是绝望而冰冷的爱情。
                          
                             心中隐约升腾起一股惴惴的不安,我颤抖着手握住了床边的茶盏,想喝些热茶缓解嗓间的紧涩,却发现那水早已寒凉一片,不得不放下。
                          
                             有一种感觉,很强烈很强烈的袭击了我一切的感官。总觉得,北漠的这一番到来,恐是要狠狠刺破这天虞王朝面上苦苦维持的平静,掀起又一番腥风血雨了罢。
                      


                      IP属地:江西40楼2011-01-08 2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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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一】暗波涌动人心惶(一)
                             接下来的几日,君墨舞都没有踏入我这晚晴苑半步,如此这般也好,也省得我扰心该以何等态度来面对他?
                            
                               那晚他离开我房间后,画扇后脚便单薄着身子失魂落魄的跪到了我面前,说是要辞去挽晴园大丫鬟的身份,做个柴房最低等的粗使丫鬟,专心照顾昏迷中的梨澈。
                            
                               尽管她什么也没有说,我却明白她在怨我,狠狠的怨着我,怨我如此这般狠心的折磨她心中奉若生命的男子。我自知理亏,却也没有强求她,了了她的心愿,便让她退下了,暗地里替她打点好一切。
                            
                               新来的丫鬟名叫芷曦,竟比我还要年幼两岁,不过十三余,将及豆蔻而已。因年龄尚幼,五官还未长开,看上去并无甚绝艳的容色,却也是巧眸灵动,甚是天真可爱。
                            
                               我本有些担忧她的底细身份,刚开始还甚是谨慎小心,几日相处下来却只觉得这丫鬟单纯简单,似没有成人那些个千转百回的心思,渐渐的也就安了心,却依然不敢放松警惕。
                            
                               这样子晃晃一过,转眼间便到了北漠归来的日子。
                            
                               那天我整日都呆在府内,未曾出门,却依然能听到外头喧闹的欢呼声与马蹄蹬蹬声,声声震耳。我依然沉着于手中的绣帕,未曾动容分毫,身旁的芷曦却眨了眨水灵灵的眼睛,好奇的问:“这北漠将军是个什么样的来头,竟能轰动整个京城百姓为其夹道欢迎?”
                            
                               我绣着帕子的手一顿,方才漫懒道:“夹道欢迎也是应该的,天虞这些年被军事强盛的南越打的几乎没有反手之力,天朝颜面尽扫。这次赫连将军虽只是损兵折将的和南越打了个平手,却也创下了近些年难得有的佳绩。对南越也产生了些震慑作用,算是天虞扬眉吐气的一次盛事,百姓们夹道欢迎也是欣喜之至,倒也应该。”
                            
                               芷曦眼中立马便焕发出崇敬的神色:“曦儿从小就特别崇拜那些会耍刀弄枪,驰骋沙场的英雄男儿……。”随即有些羞涩的嘟哝道:“也不知这北漠将军娶了妻室没?”
                            
                               我瞅着她笑笑,随即低着头继续绣道:“娶倒是没娶,只是已有了即将过门的未婚妻——。”斜瞟她一眼,故意调笑道:“你若是十分欢喜他,我便去放下我这张老脸替你去说一说,做个妾室却也是好的。”
                            
                               芷曦立马便拿手捂住脸,一副羞怯的模样:“公主欺侮人。”
                            
                               我笑起来:“行了——和你开玩笑呢!”随即一把拉掉了她的手,盯着她稚嫩天真的脸道:“记住我说的话,女人这辈子若是能嫁个普通人,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便是最为幸福的事。驰骋沙场,终有一日逃不过马革裹尸,身首异地的结局。与其最后做个痴怨的寡妇,倒不如平平淡淡的执子之手,相濡以沫的过完一辈子,来的真实幸福。”
                            
                               她眨眨眼,几分困惑的望着我:“公主,芷曦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拍了拍她的脑袋:“听不懂没关系,你只需记住便好。”
                            
                               她水灵灵的眼睛里依然盛满了困惑,闻言弯眉一笑,露出两颗米色的小虎牙,甚是可爱:“好,只要是公主说的话,芷曦一定一个字一个字的牢牢记住!”
                        


                        IP属地:江西41楼2011-01-08 2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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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是虞水心大寿再加北漠将军的凯旋,今晚盛宴的隆重浩大使得我在穿着方面丝毫也不敢马虎。
                              
                                 放弃了一贯的清素质简,我换上了一袭艳丽卓绝的玫红锦缎宫装,袖口与领口处用了整整101颗上好的玉润珍珠配合着银丝线绣勾上片片翻腾的祥云,果真是雍容奢贵至极。一头漠漠乌发松松挽起,上插十二支水晶玲珑簪,坠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衬着精心上好的玉面妆容,当真是明艳不可方物。不过转瞬间的功夫,却像是完完全全变成了另一个陌生的女子。
                              
                                 我望着镜中的自己,略有些怔忪。芷曦似是等得急了,从门外闯了进来,见到了镜中的我,竟呆呆的好似不认识般站在了原地。
                              
                                 我转身皱眉:“很难看吗?”
                              
                                 “没……没……”,芷曦结巴了一下,“公主本就生的美,这样一打扮,自然是极好看的,但总觉得——。”她歪着脑袋,似在想一个最为妥帖的词,
                              
                                 “但我总觉得好生奇怪!”
                              
                                 我扑哧一下笑出了声,将身旁梳妆打扮的丫鬟们打发走,随即将手搁在了她手臂上:“再奇怪也就这么一晚上,委屈一下自己的眼睛也就过去了。”
                              
                                 芷曦抓了抓脑袋,嘟哝道:“哪用委屈自己的眼睛呀,确实是很美啊,而且王爷若是看到王妃这样子打扮,定然是极欢喜的。”
                              
                                 “哦?”我奇怪的问:“为什么这样说?”
                              
                                 芷曦转了转眼珠道:“因为我看到王爷的卧房吟竹阁以及书房宁清苑附近的丫鬟们每天都是穿的大红大紫,妆容头饰都妖娆闪耀的不得了,我想这定然就是王爷喜欢这个调调,那些个丫鬟才会这样投其所好吧。”
                              
                                 偶然间得到了这样一个八卦,我竟也恶俗的兴致盎然起来,“哦?竟还有这样子的事,你还听说了些什么?”
                              
                                 芷曦不疑有他,低着头使劲思索,玄而眼睛一亮道:“噢!还有一件很奇怪的事,知道王爷身边那个很得宠的丫鬟,叫什么……什么……。”
                              
                                 “凉衣”,我提醒她。
                              
                                 “对对对——叫凉衣的,只有她格外的不同,不似别的姑娘那般每天花花粉粉的装扮自己,长年累月都是一身素素冷冷的青衣”,随即她别有意味的一笑:“而且我好几次清晨出去采露都会偷偷看到她——。”
                              
                                 “看到她怎么?”我略紧的问。
                              
                                 “看到她一大清早神色慌张的从王爷的吟竹阁内走出来,而且衣鬓凌乱,脸色惨白——呜——。”她没料到我会突然捂住她的嘴,有些气喘的挣扎起来。
                              
                                 我睁大眼,皱着眉几分认真的道:“芷曦,如果以后还想好好活着,今天对我说的这些话就再也不要让第三个人知晓,以后早晨也不要再去吟竹阁附近,否则恐怕就算是我,也保不住你的,懂吗?”
                              
                                 芷曦怔然的看着我忽然严肃的表情,虽疑惑不解,却也还是极听话的点了点头。我松开了捂住她嘴的手,神情却忽然沉重了下来。
                              
                                 凉衣和君墨舞之间,果真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存在着。清晨慌慌张张的从吟竹阁出来?如若只是单纯的行些男女云雨之事,是犯不着如此隐蔽小心的,会不会……
                              
                                 我微微眯眼,这一切会不会和酹月府那五个莫名惊惧死去的女子有关?
                          


                          IP属地:江西42楼2011-01-08 2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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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一】暗波涌动人心惶(二)
                            一路心思颇沉的来到了门口,门外早已停当着两辆装饰极精美的马车,一个奴才见我出来忙迎了上来:“王妃请这边走。”
                            
                            我顺着他的带领朝前面一辆暗黄色的马车走去,却不意外的看到了长身玉立于车前的君墨舞,着一诀隐约绣着明黄图腾的月白长衫,腰间挂一块祥云镂空玉佩,背手而立于皎皎月色中,淡淡然间便是一股雍容至极的华贵之气。清冷的眸子若有所思的将我一扫,眼中划过几丝玩味,我上前,恭敬一礼:“臣妾给王爷请安。”
                            
                            他淡淡‘嗯’了一声,玄而将我虚虚一扶:“王妃无须多礼。”
                            
                            我起身,却并不抬头,却依然能感受到他头顶探寻的目光,危险的落在我身上。一双手忽而触到了我的云髻之上,极快速的抽出了一样东西。我惊了一下,抬首才发现,他手心里握着的正是我刚刚在房内装饰好的紫红色的髻花凤簪,不禁略有些微诧。
                            
                            他将簪子收好,淡淡道:“少了些艳俗的饰物,倒是顺眼多了。”
                            
                            玄而将手伸到了我面前,朝马车扬了扬眉毛。看着他如此自以为是的替别人安排好一切的霸道行为,我心中不知为何竟生出些逆反的心理。几不可闻的冷哼一声,不再理睬他停在半空中的手,自顾自的朝马车爬去。
                            
                            谁知我今日穿的这宫装虽奢华富贵有余,尾幅处却着实窄小,不管我如何努力,脚都无法踩上马车。若是撩起下摆,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终归是不大体统的,念想着身后的他此刻定然将我这一切的尴尬纳入了眼里,不觉更加气恼。
                            
                            就在我心思烦乱之际,却忽觉身子一轻,恍然间悬了空,落入了一方坚毅的怀抱。身子的不平衡使得我吃了一惊,几乎是出于本能的伸手,抱住了眼前的脖颈。待我看清抱我的人是君墨舞时,我立时便讪讪的想要缩回手,却又觉得这动作几分刻意,就在我迟疑不定时,他早已跨上了马车,将我放在了车内软绵的靠椅之上,而他也淡淡然的坐到了我对面。
                            
                            我缩回手,想抬头却又不想触到对面意味的目光,不觉僵硬的侧了头,望着窗外盈盈的月色,怔怔的出神。
                            
                            而今晚的君墨舞却是同样出乎意料的沉默,如远山般娟挺的眉眼微微锁紧,衬着其下清冷的眸子,越发显得耐人寻味。这份安静太过古怪与不寻常,使得我立时便念想到了一句话,暴风雨前的宁静。
                            


                            IP属地:江西43楼2011-01-08 2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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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一】暗波涌动人心惶(五)
                                  此话一出,满座瞠然,众人皆为之变色,一时间气氛更趋阴诡。我循着声音望去,却见那开口之人乃武散官云麾将军——罗青蘅。
                                  
                                    罗青蘅,这倒是个不一般的人物。几年前在一次随驾塞外之时他以血肉之躯替先帝挨了一刀,因这救驾有功的机缘,荣升为云麾将军。虽说官阶不过从三品,并不甚高,但因君墨崖特别的偏宠,一时间倒也风华无二,成为当朝炙手可热的人物。
                                  
                                    可惜好景不长,自从一年前君墨崖驾崩,虞水心登位以来,旧朝臣子一个个该杀的都杀了,该流放的也流放了,如今整个天虞王朝便只单单剩下了他一人孤立无援。
                                  
                                    人在极致的困境中往往会更加超脱于生死荣辱之外,因为太过绝望,反而会无所顾忌。所以这罗青蘅便多次在公开场合说些不甚体统的话,每次都惹的虞水心扬言要砍了他,最后却总是不了了之,似是有什么难言的顾忌一般。
                                    场面略显僵凝,我意识到再沉默下去这局面未免尴尬,于是起身笑道:“罗将军这话可就错了。锁情与赫连将军不过是青梅竹马的玩伴,一直以来也只是以兄妹相称,所谓的男女之情不过是不知情的外人妄自揣度罢了。况且如今锁情已嫁作人妇,而罗将军却不顾礼仪的说出这样一番妄自菲薄的话来,岂不是陷锁情与赫连沈氏三人于不义?”
                                  
                                    我这番话虽说的铿锵在理,心里却还是有些隐隐的心虚的,面上却是一派的平然。而此时君墨舞也起了身,走到我身侧握住我空悬的手:“罗将军多虑了,我与王妃自是同苦同依,无须您多加费心。”玄而朝上位的虞水心道:“一月前墨舞与公主成亲之时,赫连将军远在塞外边境,来不及喝杯喜酒。如今既已回来了,墨舞可否令王妃为其二人奉上两杯水酒。既可提前恭贺赫连将军与沈小姐这段金玉良缘,又可借以纪念王妃儿时的那段青葱情谊。”
                                    不过转瞬间,刚还剑拔弩张的诡谲气息便烟消尽散,我站在身侧不得不佩服君墨舞这四两拨千斤之计,忍不住朝他感激的抿抿唇。却只瞥到他清清冷冷的侧颜,若有若无的扬着笑,我的心却是毫无预兆的狠狠一沉。
                                  
                                    虞水心点点头:“这倒是我疏忽了,他们三人既是青梅竹马,这锁情丫头是该奉上两杯水酒才对,准了。”
                                  
                                    话音刚落,一直站在君墨舞身后的凉衣便端着两杯酒递到了我面前。低头望着那澄色碧净的酒,明明清冽至极的香气入我鼻,却只化作一片暗波涌动的阴诡气息,刺得我背脊一阵一阵的凉。
                                  
                                    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我锁眉,努力平静心中的万物波涛,从头开始细细分析。
                                  
                                    莫名出现的罗青蘅,当众放肆不羁的话语,虞水心有所顾忌的沉默。童年,青梅竹马,敬酒,缅怀友谊……
                                  
                                    刹那间,仿若一束流光从我的脑海中划过,转瞬间,便是一阵醍醐灌顶般的大彻大悟。
                                  
                                    原来,原来是这样,竟然会是这样?!此刻我终于明白了梨澈那日对我说的话。
                                  
                                    “我只怕他会想要利用你来整垮北漠。毕竟这世间最伤人的,便是绝望而冰冷的爱情……。”
                                  
                                    原来……原来那男子早已预知了今日这晚宴上即将要发生的事。什么敬酒,什么纪念友谊,全都是君墨舞一手为我所挖的陷阱,目的便是借我之手残忍的除掉北漠。
                                  
                                    以罗青蘅一语将目光凝聚到我身上,不仅可以引出过去那段纷乱的情事,又可引出敬酒这一说。此刻那凉衣手中端着的只怕是两杯带毒的催命符。
                                  
                                    我若是敬了这毒酒,不仅白白入他的套,替他除去北漠这个心腹大患。只怕到了明日宫里便会尽传,锁情公主难忘旧情,因嫉生恨,心狠手辣到竟在御前以两杯毒酒生生毒死了那负心汉与新欢。
                                  
                                    我若是不敬,只怕……会更加人言可畏。
                                  
                                    好一个借刀杀人之计!只怕等一下敬完酒,那凉衣便会说这毒酒是我授意她准备的,如此这般我倒是真的四面楚歌,陷入了绝无仅有的困境。而他却可以丝毫鲜血都不沾的以我之手除掉三条人命,好一个借刀杀人之计呀!
                                  
                                    我的心缓缓下沉,再下沉,渐渐沉入了底。
                              


                              IP属地:江西46楼2011-01-08 2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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