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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_____----倾慕、〗【古长】转自小说吧。By:提拉米酥(米酥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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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暗波涌动人心惶(六)
“公主……?”凉衣在我的身前轻唤。
我这才缓过神来,明白自己已经沉默的太久了,实在是有些不适宜。望着那酒,我咬咬唇,近乎木然的接了过来。
直到此刻我方才明白,什么叫进退维谷,什么叫做无所适从。远处月色之下北漠一身铠甲,孑然而立,夜色般的深眸紧锁。而他身旁的未鸢则是一脸的温柔和顺,眼波流转间,满是幸福的意味。
众人见我僵立半响都不动,渐渐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无数双眼毫无顾忌的将我打量着,带着我极其厌恶的落井下石与幸灾乐祸。
一双手从身侧握住了我的手臂,几乎不用猜我便知道那人是谁:“公主,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呐。”
懒懒的语调以一种极为疏离的口气呈现在我耳边,竟是出乎意料的冰冷。我沉眸,知道此刻再拖下去只会惹来更多怀疑,唯一能解救当前困局的方法便只有到北漠跟前去偷偷示意。
只是以他骄傲不羁的性子,即便相信了我的话,也不会愿意就这样窝囊的受君墨舞摆布?只是就算不甘心又如何,比起心计来,十个赫连北漠都不会是君墨舞的对手。
我木然的握着酒盘朝那二人走去,步子迈的极缓慢,每一步都仿若在刀尖上行走,席卷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终于还是到了,我站定在他俩面前,轻轻一笑。未鸢的眼里满是纯然干净的天真与快乐,而北漠却是一片晦暗至极的沉默。我低头有些颤抖的握住了那酒盅,正欲朝他俩递过,耳旁却传来了几声清脆的拍掌声,瞬间便打乱了这一切的诡谲云涌。
我顺着那掌声看去,眼里便映上了花溪灿若春华的笑,几分柔媚的问身旁的虞水心:“花溪对这北漠将军也是久仰至极,不知女皇陛下可否让花溪也下去陪同公主敬下这杯水酒?”
虞水心怜惜的拍了拍他的手,脸上没有丝毫不快,温柔的说:“想敬就去吧。”
花溪点点头,又说:“虽说怕女皇嫌弃花溪多事,但花溪还是希望能将这酒敬的圆满些。”
虞水心诧异的扬眉:“如何圆满?”
“花溪想按照家乡的规矩来,以竹叶青酒来敬英雄。因为在花溪的家乡有这么一种说法,说英雄们虽然在战场上英勇无畏奋勇杀敌,但不管怎样都是手沾无数鲜血,携裹着无尽冤魂归来的。而竹叶青酒以茶入酒,汤色清明,味醇回甘,正好可以以茶之清香净化血之肮脏,如此便是极致的圆满了。”
虞水心眼中闪过一丝动容,更为怜惜的道:“你这孩子倒想的仔细。”玄而吩咐道:“叫人倒两盅上好的竹叶青来。”
“是!”
听完了花溪的那一番言语,我心念一动,忍不住便抬头望他,却发现他也正好凝着我。薄薄的唇角微微上扬,果真是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
怕露出破绽,我慌忙的垂下头,心中却是几分哑然。毫无疑问的,他刚刚是在特意帮我。只是以他一个局外人的身份,不过短暂的几分察言观色,便能将情势摸得一清二楚。其心机之深,却也绝不在君墨舞之下。
我淡淡的敛了眉,向来便相信这世间绝不会有白来的午餐,特别是对于花溪这样的聪明人。他刚刚既帮了我,此后必然是要从我身上讨回来的。
我也只盼,我和他之间,不是敌人便好。



IP属地:江西47楼2011-01-08 2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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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二】只愿执手清欢老(一)
        
          敬完酒,我的身体仿若经历了一场旷古的劫难,堪堪失去了一切力气。坐回原位,望着眼前这歌舞升平的一切,忽而觉得窒息压抑的很。胸口仿若悬着一口浊气,吞咽不进,吐纳不出,很是难受,忍不住便站起了身,转身便想离开。
        
          身旁的他却一把拉住了我的袖子:“要去哪儿?”
        
          “不知道”,我目视着眼前安宁的莲清池,故意不看他,声音清冷的说:
          “觉得很恶心,想出去走走。”
        
          以他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听得懂我话语中的讽刺,可却只是笑了笑,不动声色的说:“需不需要找个人陪你?”
        
          “不用。”我几乎是生硬的拒绝。
        
          他顿了顿,便也起了身,一步便跨到了我面前。我吓了一跳,还未等我来得及反应,他便伸手,将我耳旁垂下的几缕碎发捋好,眼底是融融的温柔情意:“记得早些回来,今日宫里人多杂乱,等下若是寻不到我,就到宫门口去找,我会在那儿等你的。”
        
          刚刚众人皆醉心于歌舞,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我的起身。但君墨舞本就生的的卓然修长,夺人眼目,此刻他也跟着起身,再加其那一番暧昧的动作,自然便吸引了许多人注视的目光,不时含着几分艳羡窃窃之色,灼灼而来。
        
          我忽而有些厌烦眼前这虚伪的一切,这个男人把我当成了什么?刚刚才将一把刺刀狠狠的插入了我的胸口,此刻便能面对我依然鲜血淋漓的身体做出这样一幅情意缠绵,温柔款款的模样?
        
          那千千万万层面具下掩盖着的容颜,又是否早已千疮百孔,在真真假假的虚伪客套中,腐烂变质到让人不堪视睹?
        
          我撇开脸,冷淡的阻止他意味的靠近:“我知道了。”
        
          说完也不理会他的反应,转身离开。
        
          ******
        
          在宫内辗转许久,面对眼前这熟悉的一切,我却忽然茫然的失去了方向。目之所及皆是精致高悬的灯笼,忙碌穿梭的奴才,漫天绽放的焰火。每一处都是极尽热闹的欢腾,每一处都是欢欣雀跃的胜景,竟找不出一方小小的弹丸之地,能让我沉淀下满心的焦躁。
        
          不知不觉竟来到了枫柠苑,我望着那座嶙峋的假山洞口,心念一动,竟像是鬼魂附体了般走了进去。
        
          夜间的桃树林不似白天那般色彩浓烈,灼灼妖娆,竟似侵染上了如水的月华,清雅安宁至极。我朝桃林深处走去,耳旁却忽而飘进一阵悠扬的笛声,穿越过这黑幕般的夜色,意外的透出一股轻灵空透之感,让人无端端的生了几许凄凉。
        
          我循着这声音走去,意料之中的看到了一抹绛色的身影,斜靠在月色下的桃树旁,带着我从不曾见过的安静,极为认真的吹着手中的玉笛。听闻到我的声响,笛音戛然而止,花溪抬起头,默默的望着我。
    


    IP属地:江西48楼2011-01-08 2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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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二】只愿执手清欢老(二)
          
            想到这样唐突的闯进了这里,我不觉有些讪讪,没话找话的问:“你不是在看晚宴吗?怎么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他默了一会儿,玄而收起笛子,嘴角又扬起了一抹惯常不羁的笑意:“公主是怎样出现的,我便是如何出现的。”
          
            我干笑了下,忽而想起今日晚宴上他善意的解围,不觉心怀感激的说:“今天晚上谢谢你了,若不是你,后果恐怕——。”
          
            他打断我:“花溪不明白公主这声谢谢从何而来?花溪何曾帮助过公主吗?”
          
            我愣了愣,他坐下身依靠着身后的桃花树,慢悠悠道:“公主是个聪明人,所以应该也会明白,只有尽早的将今晚所发生的一切统统忘掉,才是最为明智的做法。”
          
            我一惊,御前毒酒这件事恐怕早已毁证灭据了,我若是在这里提及,被有心人听见了,只怕又要惹来些无端端的风波了,念此不觉有些心责于自己的鲁莽大意。
          
            他坐好身抬头望我,忽而几分促狭的笑起来:“公主你可真可爱,我不过只是故意吓吓你罢了,哪有那么严重?”
          
            说完伸过手,拉住了我空悬着的手心,“若是真感激我,便陪我喝几杯吧,这长夜漫漫的,总得有个人陪伴,才不会寂寞。”说完还未等我答应,便极为放肆的一扯,我瞠然的睁大眼,身体极端不平衡的朝眼前的树干栽去,天旋地转间只感觉到一双手从腰部牢牢固定住了我的身体,转瞬间我便屈膝歪靠上了身后的树干,身上竟没有丝毫疼痛感。
          
            即便如此我却依然有些惊魂甫定,忍不住侧身瞪向他。他却将一坛子酒递到了我面前,迷离的眸内好似盛满了无数细碎的月光,淡淡的凝在我身上,沉重的仿若穿越了百年的苍凉。
          
            “要不要喝?”他低低的问。
          
            我呆怔住,眼前的少年曾以无数种姿态呈现在我面前:艳丽卓绝的,放肆不羁的,无所顾忌的,自信满满的……千千万万,万万千千,却独独少了眼前的这份——彷徨无措。
          
            是的,彷徨无措,无措到宁愿选择最为低微的姿态——来乞求。
          
            “当然。”我扬眉,用两只手将那坛子酒抱在了怀里,用力撕开了坛子上的红绸布,极为豪迈的举起喝了两大口。他似乎被我的气势影响了,也一把夺过我手中的酒坛,顺势也灌了好几大口。
          
            喝完后,我们看着对方满脸狼狈的酒渍,竟然不可自制的笑出了声。
          
            也不知是因这满满馥郁的桃花香,亦或是因这如水的月夜,我心境少了莲清池边的烦躁憋闷,竟是出奇的安宁熨帖。看到他腰间的那把玉笛,便一把夺了过来,放在月色下细细赏玩。
          
            不似一般笛子那样深翠,手中的这把却是最为浅淡的澄碧色,且无一丝一毫的杂色。每一个音孔都打磨的极为光滑,细节处精雕细琢,俨然便是一件巧夺天工的艺术品。
          
            我拿在手心里转了转方才笑着问:“又是虞水心赏给你的?她这次倒知道赏些不那么庸俗的清雅之物了。”
      


      IP属地:江西49楼2011-01-08 2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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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二】惊心惧夜半孤魂(一)
            因着昨夜的酒还未散尽,吃罢午饭我便睡下了,心头却好似压着一块石头般睡不安生,辗转了一两个时辰才勉强入眠。即便是睡着了,脑海中却断断续续的划过一张张淋漓阴诡的画面,伴随着无数女人的惊叫声与哭声,声声刺耳,令人胆寒。
            
              直至最后,那凌乱的画面汇聚成了一片渗血的猩红,隐约间似乎有一个佝偻的老人从这片血色中走来。梦中的我惊恐的睁大眼,却依然无法看清他的脸,依稀能辨析出那副苍老嶙峋的身躯,瘦削的好似枯竭干涸的树干,令人没由来的胆颤心寒……
            
              他一刻不停的在我耳旁呼喊着,那样子的撕心裂肺,惨烈绝望的好似头颅碎裂时的乍响。
            
              “王妃……王妃……。”
              “王妃……宝胜是冤枉的……。”
              “王妃……宝胜死的好惨……宝胜没有偷钱……宝胜死的好惨啊……。”
            
              “啊——!”我在这片鬼魅般撕心裂肺的叫声中惊醒,这才发现背脊早已冷汗涔涔。门外的芷溪听到了异动,慌张的推门而进:“王妃,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我抬头望着她稚嫩焦急的小脸,摇了摇头,“不要紧,许是白日在屋里头睡的多了,有些气闷,想出去走走。”
            
              说着便推开她,随意的笈了双水色的绣鞋便出了门。迎面便是一阵透凉的寒风,吹散了我一身的萧条,我这才恍然的发觉,原来我竟已睡到了大半夜。看着这深黑的夜色,恐已经两更有余了吧。
            
              沿着走廊缓缓的走,不知不觉便来到了柴房。透过一扇脱了漆的木窗,我隐约看到了一个模糊纤细的身影,心念一动,踟蹰了片刻,终于还是推门而进。
            
              门内是一片温暖至极的安宁,左手边的炭盆呲呲作响,燃起一片橙色的火光,软融融的映亮了两张沉静的睡颜。右边的床榻之上,梨澈安宁的浅眠着,而画扇则和衣歪倒在床边,细致的嘴角微扬,蔓延开一片令人嫉羡的幸福。
            
              我蹑手蹑脚的上前,见她额间满是细密的汗珠子,便顺手抽过床边挂着的一条毛巾,拿到门外润了润。再进门时却发现画扇早已醒了,站在床边,见到是我忙弯腰想要行礼,我却上前拉住她:“几日不见,怎么就生分了,起来吧。”
            
              画扇起了身却只是低头侧立一旁,没有说话。我知她心头的怨气还未消散,便识趣的闭了嘴,转身望向了病床上的梨澈。见他额间似也沁溢出了几许细汗,便低头顺手想要替他擦一擦。
            
              画扇却意外的抓住了我的手:“不必麻烦王妃娘娘了,这些活交给贱婢就好。”
            
              动作慌恼不堪,精巧玉面之上的戒备与害怕使得我心隐约一沉,不觉便蹙了眉毛:“画扇,你我之间何时竟要这般疏离客套的以王妃贱婢相称?难道——。”我的声音顿了顿,不自觉的便低了下来,哑着嗓子问:“难道你以为我会在这帕子里下药来害他?”
            
              画扇垂着头,默然无语,那神情分明便是默认了我刚刚的猜测。我气得发抖,忍不住靠上了床柱,大口缓了两口气方使得自己平静下来:“画扇,你自小儿便跟着我一块儿长大的,我们一起上学一起玩耍一起闯祸……在这宫里我一个真正的亲人都没有。在这十几年的岁月里,我真真是将你当成我的亲姐妹来对待。我以为这次即便是所有人都误解我,怪我,骂我,至少你是能够理解我,能够体谅我的苦衷的。可是你刚刚……你刚刚竟以为我会害梨澈?”我顿住,声音有些哽咽:“我们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一个恶毒狠心的女人吗?我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不过是想要保住梨澈的命罢了。”
            
              画扇的眸微微一闪,显得有些迷惑不解,面上因我刚刚的话微微动容,动了动唇瓣似是想说些什么,却终只是安静的选择了沉默。
            
              我上前,握住她的手,殷殷道:“我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与你说,也不知该如何说起,但我想告诉你的是,我真的从未想过要害梨澈。我所做的一切,包括这次害他昏迷的事,一切一切的出发点都不过是想要保住他的命罢了,我……。”
            
        忽然,我顿住,目光焦灼到了某个点。因方才这房间有些闷热,我便擅自将窗子开了个缝。而就在刚刚抬首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了一抹身影从窗缝间一闪而过,且估摸着那身形,竟像是一天未曾见过的——凉衣!
        


        IP属地:江西53楼2011-01-08 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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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二】惊心惧夜半孤魂(二)
              画扇似乎对我莫名的停顿有些迷惑不解,正欲开口,我却极快的捂住了她的嘴,神色微凛。不过片刻间,画扇似也明白了几分,朝我点了点头,我这才放开她,将手中的帕子放在了她掌心说:“梨澈便交给你照顾了,我还有些事需先走一步,改日再来看你们。”
              
                她默然的接过帕子没有说话,却在我开门的那一刻在我身后轻轻道:“公主。”我顿住,她继续:“万事珍重。”
              
                我怔了一下,这才推门而出。初冬的夜晚凉薄如水,那一刻我却只觉心间一阵融融软软的暖意,忍不住便扬起了嘴角,片刻后却化作一片凛然。脑中很自然的便映起了刚刚窗外凉衣行走的方向,似是在朝酹月府北面在走。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柴房该是酹月府极北面的一方破旧陋简的住处。若是再往北,似乎只有一条泥泞的小路,且鲜少见到有人往那里去。我曾也一时好奇想去瞧瞧,君墨舞却拦住我说,那北面尽头是一片荒地,葬着许多酹月府过去死掉的内眷,因阴气太重,被列为禁地,一般人不得踏入。
              
                我本也只是好奇,听闻如此便没再坚持。只是今日凉衣这半夜偷偷摸摸的行为,却着实让我来了兴致,也顾不上其他,便蹑手蹑脚的跟了上去。
              
                淌过一段脏泞的泥地,又越过了一片杂乱的荆棘,眼前才豁然开朗出一片平地来。而在这平地之上竟有一栋修葺的很是华贵的房屋,屋外围成一片花园,园子内开满了大片大片的状似百合类的花朵。也不知是因着这月色亦或是怎的,我竟觉得那些花朵均是沉如墨玉般的漆黑。
              
                而刚刚一直跟着的凉衣,此刻便身处在这片花海之中,提着一盏昏黄的灯笼,萧索凄清的站着。半片惨白如纸的侧颊在黑暗中隐隐的发着抖,身体仿若飘浮的无骨幽灵,空灵清寂的没有任何存在感。
              
                我在园子口寻了个视觉极好的位置隐藏好身体,一动不动的观察起来。凉衣刚开始只是有些微颤,渐渐地渐渐地便抖如筛糠,脸色简直惨败难看到了极致,忽然腿一软便狼狈的摔倒在地。手颤颤然的摸向了自己的腰间,掏出一个瓷罐,低着头十分虔诚的默念着什么。因距离隔得远,听不清内容,我却只模糊的觉得那声音诡异的像是来自地狱的催命符。
              
                过了好半响,她才停止‘念符’,颤抖着手将瓷瓶扭开,歪着瓶口小心的将瓶中的液体一一洒向了身旁的花朵。猛然间,我惊恐的睁大眼,几分不可思议的望着那动作。只见昏黄灯笼映照下的洁白瓷口,汩汩流出的竟是一片——猩红的液体!
              
                色泽妖娆瑰丽的令人毛骨悚然。我无意识的便抓紧了前襟,只觉胃中一阵翻山蹈海的恶心,胸口却是茫然至极的空惶。
              
                林叔哀嚎的噩梦,阴气深重的黑色花园,空灵惨败的凉衣,血色蔓延的瓷瓶……
              
                今晚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是那样的莫名与不同寻常,诡异到不过只是想一想,便是一阵凉透心底的害怕与惊惶。
              
                凉衣洒完那猩红的液体便拾掇好瓷瓶,屈膝跪地,十分正式的朝那花园正前方的屋子行了三个叩拜礼,这才重又握住灯笼,走出了花园。只单单落下一把沉重的金锁,似只有这样才能将这有别于人间的‘阴气地带’永隔。
              
                待她走了很久很久,我方从隐藏的角落站起,默默然的走到了那花园的门口。透过根根分明的栅门,我看到如辉月色下肆意绽放着的黑色花朵,缓缓的扬起了唇角。
              
                或许今晚发生的这一切,便能成为一切真相揭晓的切破口罢。
          


          IP属地:江西54楼2011-01-08 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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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二】逃不过此间少年(三)
                没想到如此轻松的便拿到了钥匙,我心中自然是极欢喜,顾不得吃早饭便匆匆忙忙的赶到了藏书阁。书阁分为三层楼,每一层粗略望去,皆是一片黑压压的书架。虽说书目繁杂却因分类细致分明,找起资料来也不算太过头疼。
                
                  我在一楼最角落的一个书架上找到了一本关于‘酹月府’自建造以来各房屋建筑的资料。其中包括各个楼阁,回廊,屋邸等的建筑年间,以及使用用途,并且依次有哪些人住过。只是让我意外的是,我将书从头翻到尾,再从尾翻到头,却发现没有丝毫笔墨提及到那个北面开满黑色花朵的诡异房屋。空白的让人心生疑虑与不安。
                
                  放下书,我正想从旁的书籍中寻些线索,目光微微一偏,却被一本名为‘本草经’的书所吸引。
                
                  心思一顿,不自觉的便念想到了昨晚那片盛开着的黑色花园,很自然的便将其抽出,细心翻看起来。当看到‘黑色曼陀罗’这五个大字时,我敛眉,停下了翻书的手
                
                  黑色曼陀罗,是曼陀罗花中极为神秘高贵的物种。黑夜里的曼陀罗花很象百合,花香清淡幽雅,但闻之过多却会让人心神俱裂,产生幻觉。西方有传言说,黑色的曼陀罗花中住着花精,只要用心培育便能够通灵,帮助人类实现阴阳相连,而交换的条件却是——活人的鲜血!
                
                  黑夜中的百合,活人的鲜血浇灌,阴阳通灵……
                
                  刹那间,一个不可思议的念想在我的脑海中划过,森冷可怕到不过只是想想,便是一阵沁骨的冰凉:莫不是……莫不是北面的那座房屋是君墨舞为了某个死去的故人而建。而过去那五个惊惧惨死的新娘,也不过是做了丰沃那片罪恶之花的牺牲品罢了。榨干活生生的人血以通灵,不得不说,这一招果真是毒损到了极致……
                
                  “王妃娘娘——。”
                
                  就在我心冰冷至空之时,猛然听到身后有人唤我,一时慌张失措,手中的书便狼狈的摔到了地上。我转身,见是芷溪含笑盈盈的望着我,惨白的面色才稍稍恢复了些。
                
                  芷溪低头,替我将书捡起递了过来,道:“午膳已经安排妥当了,芷溪是特地来叫娘娘回苑子吃饭呢。”
                
                  我因刚刚那一吓,哪还有胃口吃的进东西?正欲拒绝,芷溪却好似猜到了我要说什么,没甚顾及的抱住了我的胳膊,撒娇道:“娘娘早上都没来得及吃东西,中午若是再不吃身子可就要垮了。这些个劳什子的书,总归是不会跑的,娘娘吃了东西再来看也不迟呀!”
                
                  经她这么一说,我也想起今儿个的确是没怎么吃东西,再加刚刚那么一惊一乍,确然也感觉到了几分倦怠。于是放下书,随着她朝挽晴苑走去。
               
            


            IP属地:江西56楼2011-01-08 2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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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都是胡说!”芷溪颇为不平的嚷嚷道:“曦儿瞧得出来,王爷对娘娘是有感情的,那些个丫头婆子这是在嫉妒娘娘呢,才会在暗地里编排这些流言蜚语来诽谤娘娘。”
                  
                    我拍拍她的手道:“好了,别生气了,为了这些个无关紧要的话气坏了身子可就划不来了。况且无宠也并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能为我们保得一份难得的安宁与平安。难道要像前朝清芙夫人那般,生前荣宠之至,却在最为胜华的年纪里飞灰烟灭于宫廷嫉火之中,永世无法瞑目。如果这就是所谓的幸福,我可不愿为这弹指间的虚幻,承受那辗转轮回的苦楚。”
                  
                    芷溪闻言怔了怔,玄而低着头,声音沉沉的道:“曦儿只是……只是替娘娘不值罢了。娘娘不知道,我听说最近西域那边很不太平,老皇帝忽然暴毙而亡,新旧王交替,国家少不得一些动乱,很多西域人便趁乱涌进了天虞。而王爷最近似乎也迷上了一个从西域来的女人,收入府内夜夜恩宠。而那女人更是堂而皇之的住进了王爷的吟竹阁,每日里是浓情蜜意,好不快活,丝毫也没有将娘娘放在眼里。”
                  
                    “哦,这样啊”,我垂下目光,夹过一块甜藕放入口内,却是出奇的苦涩,吞咽不进只得作罢。
                  
                    许是我的神情太过淡然无谓,使得芷溪更加的迷惑不解起来:“娘娘难道不生气吗?”
                  
                    我笑了笑,抬头望她:“我为何要生气?”
                  
                    芷溪被我这样一哽,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了,只能瞪大了眼望着我。我放下筷子,伸手抚上了她乌黑的鬓发道:“别说他是个尊贵的王爷了,就算只是个寻常百姓,只要手中握有些许闲钱的,哪个不愿三妻四妾,日日沉醉温柔乡?况且他还肩负着绵延君家子嗣的重责,不过一个女人罢了,我若是连这都要计较,也未免太过小心眼儿了。”
                  
                    芷溪听完我的话,忽然像是小孩子闹脾气般别开了脸,声音中透着几分赌气的意味:“芷溪不像娘娘这般懂得这些个高尚的道理,也不明白大人们那些百转千回的心思。芷溪只是知道,将来我爱的那个男人就一定只能爱我一个,只能忠贞不渝的对我一个人好,若是他真的爱上了别人,芷溪宁可玉碎绝不为瓦全!”
                  
                    望着她眼中灼灼不曾泯灭的光芒,我心头忽而生出了几许无法言语的嫉羡来。淡如静水的心像似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一挑,莫名的便是一阵刺痛。忍不住便伸手覆上了她的手背,许久未说话。
                  
                    什么大度,什么不妒,什么不愿计较,或许真如芷溪所说,所有的所有都不过只是借口罢了。这世间女子,又有哪个是不懂得嫉妒,不愿意计较那三个人的拥挤的?
                  
                    所谓的不在乎只是因为不够爱罢了……只是不够爱而已。
              


              IP属地:江西58楼2011-01-08 2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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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二】逃不过此间少年(五)
                    午饭过后,我照例朝书阁走去,却在皖秋苑西处的某个回廊看到了一群穿戴极特别的丫鬟,每人手中皆捧着一方净白的玉盘,似朝着吟竹阁的方向去。
                    
                      见到我,为首的丫鬟清清冷冷的行了个礼:“王妃娘娘金安。”
                    
                      我见那丫鬟有些面生,正欲开口问,目光却被她手中的玉盘吸引,准确说来是那玉盘中的物实。一串串的紫色圆球,每一颗极为饱满圆润,泛着一层清亮的水色。阳光照耀下,璀璨通透的好似最为上乘的紫色夜明珠。
                    
                      我有些好奇的想要摘下一颗,却见那丫鬟极为戒备的退后了一步,“娘娘恕罪,这是王爷特意为我们主人从西域运来的水果,若是有丝毫差池,奴婢们都是无法交代的。”
                    
                      我的手僵在了半空中,随即冷冷一笑:“你家主人远道而来,我和王爷敬她是客,自是以礼相待。但在这府邸内,别说是你这样一个小小的丫鬟了,就算是王爷此刻亲身站在我面前,也不敢对我说出你刚刚那般放肆的话语!”
                      那丫鬟闻言,脸立时便白了,忙屈身跪下:“娘娘息怒。”那身后一众的丫鬟见此也纷纷跪了下来。
                    
                      顿时此起彼伏的求饶声响彻在了耳边,纷繁而嘈杂,令人听了不免有些头疼。我挥手示意她们停下,玄而弯腰抽过了那为首丫鬟手中的玉盘:“你家小姐来了这许多天,我这个主人却未曾有机会见上一见,若是让外人听了只怕要嫌我这酹月王妃不懂得待客之道了。我正好也预备去吟竹阁,这东西我便顺手替你送过去吧。”
                    
                      那丫鬟听完默默了一会,似是有些欲言又止,迟疑了半响方道:“奴婢谢过王妃娘娘。”
                    
                      从我记事以来,爹爹便是个信佛之人,时常告诉我人最为珍惜的品质便是‘心宽淡泊’。对人对事皆该宽容待之,人不犯我我自不犯人,人若犯我我礼让三分。
                    
                      但我却时常觉得爹爹作为一个血染杀场的将士,若是时时将宽厚仁义作为人生警言,未免太过可笑滑稽。我与爹爹却是不同的,我虽憎恨杀戮,也不愿为任何无关紧要的流言蜚语而皱丝毫眉头。但若是真的有人因我的不在乎而可笑到想要骑到我的身上,我绝对是会双倍奉还的。
                    
                      连一个丫鬟都敢如此放肆,我倒是越发对那女子感兴趣了,只是希望不要大失所望才好。
                    
                      来到吟竹阁,门前站立着的依然是早晨便见过的张麒麟,见到我来,沉着不苟言笑的脸上闪过一丝微诧,伸手拦住我道:“王妃娘娘请回,王爷一早便吩咐过,今日任何人都不许打扰。”
                    
                      我低头指了指手中的玉盘:“这是王爷要的东西,我只是进去送一送,去去就回。”
                    
                      张麒麟低头,神情恭敬,语气却是不减半分的坚毅铿锵:“属下也只是依令办事,望娘娘不要为难属下!”
                    
                      “哦?”我波澜不惊的笑笑:“张大人还真是严规律己,让锁情好生佩服。只是——。”我漫不经心的抚了抚鬓角:“只是我怎么听说您最近那个视如己出的侄子好像和一桩妓女被杀案牵扯上了些关系,最后证据确凿即将判案之际却莫名的被压了下来,这事还真是诡异奇怪的紧,您说对不对?”
                


                IP属地:江西59楼2011-01-08 2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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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着望向他,却见他黝黑的脸上瞬间青白交杂,好生复杂,半响才沉沉的朝旁退了一步,伸手道:“王妃请。”
                      
                        我微笑的走进门,经过他身旁时意有所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张大人也无需这般忧怀,
                      
                        王爷虽说最恨草菅人命的纨绔之徒。但锁情念张大人这些年来为酹月府所做的一切,自然是会替张大人摆平这件事的。只是——只是锁情也希望张大人以后能像护这府内其他人一般保护好我的安全就好。”
                      
                        松开手,我神色平然的走进了门,背上却似是被人痛灼灼的盯瞧着,汗湿了一片。走了一段路待感受不到他目光的压力之时,我才悄然的松了一口气,好险。
                      
                        其实在我还未嫁进这酹月府前,我便暗中收买了一些人替我调查君墨舞身边的亲信。好歹在宫中待了整整五年,虞水心那些个手段我也大概学了个七八成。要想真正让一个人为自己所用,下策是名利诱惑,中策是把柄威胁,上策则是感情归顺。感情归顺对我而言不仅时间不够而且极易被君墨舞察觉,最好的方法便是把柄威胁。
                      
                        好在经过了我两个多月的调查,我终于得到了一则关于张麒麟宝贝侄子的事情。他那个侄子是个好逸恶劳,纨绔霸市的花花公子,却偏生娶了个据说家里很有势力的母夜叉做老婆。花花公子成亲后安生了两天,却死性不改的和一个妓女勾搭上了,皆下来的故事就很俗套了。妓女不甘心一辈子沦落风尘,妄想飞上枝头做凤凰,怂恿那花花公子休掉正妻,娶她做夫人。而张麒麟那侄子本就只是玩玩,见那妓女如此不安守本分,害怕她一闹再闹消息传到自个儿夫人那里,就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的将那妓女给杀了。
                      
                        这事本已经证据确凿要拍板定案之时,张麒麟却卷了进来,监察大人忌惮他是君墨舞身边的一品侍卫,所以将这件杀人案给压了下来。只是如今这起案子既然被我察觉了,我自然是要好好利用一番才是。照过去那五个莫名死去的新娘来看,君墨舞总有一天是会对我下毒手的,若能利用他身边的亲信提前为我透露一些珍贵有用的信息,那么等到真正事情来临之时,我才不至于慌了手脚,陷入被动僵直的局面。
                      
                        平素这吟竹阁内每一间房,每一个回廊都会有丫鬟伺候,侍卫把手。今日这一路走来却是连个人影都没看着,看来那张麒麟并没有说谎。只是不知为何,面对这一切心却有些隐隐的沉,微泛涟漪的胸口竟涌动出些许薄薄的酸意。
                      
                        我因这莫名的情绪怔了一怔,又走了几步方才来到了这阁内唯一透着亮光的屋子——书房。吸了一口气,正欲推门,却发现这书房的两扇门其实是没有关牢的,中间透着一道很细很细的缝。通过这细缝,我看到了一张皎若春华的美人脸,低着头半掩在屋内摇曳的烛光中,葱葱玉指握着一支狼毫细细的描着画,间歇会朝身后的男子妩然一笑,眼底里好似有万般柔情绻倦,眼波流转处皆是风情。
                      
                        不得不承认,这一幕真的很美,美到我险些以为这相依的两人是从最为静美的墨画中走出的。
                      
                  低头略带嘲意的笑了笑,此刻的我应该就是那暴殄天物的撕画人了吧。伸手毫不犹豫的推开了门,随着‘吱’的一声轻响,房内的两人终于停止了‘含情脉脉’,抬头朝我望来。


                  IP属地:江西60楼2011-01-08 2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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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二】逃不过此间少年(六)
                        气氛有着一瞬间的僵凝,在这片刻间的沉默中,我却发现眼前两人的表情是出乎意料的自然。君墨舞不愧是君墨舞,即便是被人撞破了这类似偷情的一幕,却依然只是淡淡的松开了握着那女子的手,轻笑的道:“不知王妃有什么事吗?”
                        
                          我回以同样的笑,走上前将手中的玉盘放在了桌上:“锁情不过是将王爷要的水果送过来了。”随即上前,替他理了理衣服,“天气凉了,王爷身体不大好,该多穿些衣服才是,这些个水果都是凉性极大的东西,更是要少吃。”
                        
                          从始至终,我都没有看那女子分毫,声音却是柔款至极的亲昵。君墨舞若有所思的望了我一眼,眼底里蕴着几分笑道:“王妃教训的极是,墨舞记住了。”
                        
                          我见他回答的很是正经,不觉嗔恼的瞥了他一眼,玄而轻转目光,‘不经意’的便瞟到了他身边的女子,故作惊疑的道:“原来王爷房中还有客人,刚刚进来的急,竟一时没有看到,真是罪过的紧。”
                        
                          那女子闻言放下了手中的笔,走到我身前,待走得近了我这才真正看清了她的脸,不觉便是一阵哑然。古人有诗云:所谓美人者,当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以前看书时总觉得这段描写夸张了不少,但此刻见了她,竟恍似真的看到了那书中集天地灵妙精慧于一身的女子。
                        
                          她在我身前站定,盈盈一笑却并不行礼,只是轻轻的颔了颔首。看着眼前这张脸,美则美矣我却总觉得有些古怪,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君墨舞在身旁介绍道:“她名叫素染,是从西域远道而来的。”
                        
                          我依然是带着笑:“素面妆容铅华瘦,不染世间污秽垢,果真是好名字呢。”
                        
                          美人同样报以一笑:“公主谬赞了。”声音盈盈流转间自是一股说不出的气场。
                        
                          我沉眸,隐约察觉到了眼前女子的聪明与不同寻常,自从嫁进了这酹月府,就再没有人称呼我为‘公主’,岂知不过一个小小的称谓,其下却掩藏着许许多多耐人寻味的东西。且看她刚刚的神态气度,哪里有半分身为客人的惊惶与不安,从容间唯世间难觅的绝代风姿。
                        
                          忽而她低头望向了桌子,眼中多了分惊喜的意味:“这是葡萄吗?没想到天虞竟然也会有我们西域的东西?”
                        
                          君墨舞低头朝她笑道:“知道你喜葡萄,我特地派人从西络快马加鞭运回来的,可是该好好尝一尝,这水果之类的东西若是放的久了,滋味儿便没了。”玄而抬头望我:“王妃要不要过来一起品尝?”
                        
                          望着两人此刻的神情,我忽而觉得自己有些多余,明知道她是故意的,一时之间我却显得有些进退两难,很是尴尬。
                        
                          “不了”,我笑:“中午没吃多少饭,此刻胃里空得很,若是再吃些酸冷的东西,只怕会更加难受了。”
                        
                          君墨舞闻言不觉皱了眉:“怎的又不好好吃饭,我听说你房里的奴才说,你今早便没有吃东西,怎么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
                        
                          见他眉眼间含着几分浅愠,惯少见到他如此神色,我竟是怔了一怔,一时间竟没有说话,半响才讪讪道:“一时没有胃口而已,再加上——。”
                        
                          我的话还未说话,却忽觉到手心一暖,这才发现君墨舞不知何时早已走到了我身前,握着我的手道:“我陪你去吃饭吧。”
                        
                          “啊?”我惊疑的望向他,却见他转身朝那桌旁站立着的美人道:“素染,葡萄你先吃吧,若是不够我再叫人给你送来。”
                        
                          说完便不由分说的将我拉出了屋子,走出门的那一刻我恍然间看清了那女子紧咬着的唇瓣,苍然的失了血色。


                    IP属地:江西61楼2011-01-08 2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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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二】旧时如梦空断肠(一)
                          手被一双略显冰冷的大掌轻轻的握着,我就这样子迷惑的被他牵出了吟竹阁。午后的竹林间隐隐升腾起一股氤氲的雾气。烟云缭绕间,君墨舞卓然行走的背影宛如玉石般清贵出尘。我看的有些怔忪,脚下的步子便失了章法,等到我意识到什么的时候,身体已经不由自主的撞上了一堵‘墙’。
                          
                            我几乎是立刻便明白了过来,红着脸退后了一步。君墨舞的声音中蕴着几许笑道:“王妃刚刚可是在想什么?竟如此入神?”
                          
                            我极快的换了尴尬的神色,随意的找了个借口:“也没想什么,许是真的饿急了吧。肚子里一空脚步不免便虚浮,让王爷见笑了。”
                          
                            他闻言眉梢间的笑意却是更加的深浓,眼底里好似有清波荡漾,不过只是淡淡的几许凝视,却带着说不出的明澈。面对他清朗的神色,我略有些恍神。
                            半响他才止住笑,上前打量着我的肚子问:“那么王妃想吃点什么?”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明明肚子里空空如也,可面对着那些个饭菜,我却是一点儿都吃不下。”
                          
                            他闻言沉默了瞬,随而扬起眉角,握住我的手道:“本王倒是知道一个不错的地方,王妃见了定然会有胃口的。”
                          
                            半个时辰后,我便和他双双坐到了城南阙桥边上的一处馄饨摊旁。守摊的是一位上了年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婆婆,大老远的看到我们便开始挥着手招呼:“阿宝!阿宝!这边……。”
                          
                            刚听到这名字时我愣了愣,待明白那阿婆叫的是我身旁的君墨舞时,不觉的便染上了几许笑意。看得出君墨舞神情也有些不自然,执着我的手上前道:“余阿婆,近来生意可好?”
                          
                            “还不是老样子,阿宝啊,你只怕有一两年没来阿婆这里吃馄饨了吧”,那老婆婆伸出枯槁嶙峋的手,颤颤巍巍的握住了君墨舞,眯着眼仔细打量,一边说话一边不住的点头:“啧啧啧……这模样啊,是越发的俊俏了,瞧瞧这唇红齿白的,还真是比那戏台上唱戏的戏子还要来的漂亮。”
                          
                            这下我倒是真的笑出了声,普天之下,有胆量将尊贵的酹月王爷与那低贱的戏子相提并论的,只怕也只有眼前这位慈祥的老人了。听闻到我的笑,那老人终于将目光转移到了我身上,眯着眼上下使劲的瞧,忽而一双混沌的眼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极快的闪了一下,激动的握住我的手道:“你就是妙妙吧?哎呀,阿婆可是有六七年的光景没看到你了,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你小时候每次来我这摊前吃混沌时的馋样,真是可爱死人了。听阿宝说你后来出嫁了,我还一直可惜没能见着你最后一面,如今见到了可真好真好啊……。”
                          
                            玄而将我拉到了耳旁,有些惆怅的感叹道:“既然回来了,就不要再走了,你和阿宝自小儿一块儿长大,两人之间的情谊阿婆这些年都是一一看在眼里的。你不知道当年你出嫁时,阿宝有多伤心。这孩子从小就是个闷头葫芦,什么事都喜欢藏在心里,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但很多东西阿婆还是看得出来的,他当年——。”
                          
                            我被老人这番感叹弄的有些莫名其妙,一边微笑着应答一边不自觉的便转眸朝身旁的君墨舞望去。却见他神情素淡的低着头,略微下陷的眼眶被斜照的夕阳打上一片重重的阴影,模糊的恍如幻境。
                      


                      IP属地:江西62楼2011-01-08 2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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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我不知该如何反应之时,一位同样年纪的白发老伯抱着一卷灰色的包袱走了过来道:“老婆子,你又眼花了不是,这哪里是妙妙?这姑娘看起来不过才十五六岁,和当年的妙妙是一般大的,如今这过了六七年,妙妙怎么说也该二十二三了才对。”
                            
                              那老婆婆闻言愣了愣,随即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道:“哎呀,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我竟忘了这茬,该打该打!”
                            
                              那老伯憨厚的笑了笑,从那灰色的包裹中掏出一件厚重的棉衣,替那老婆婆披上:“天气是越来越冷了,若是撑不住就记得早点收摊,家里的粮食足够过这个冬天了。”
                            
                              我在身旁禁不住感叹道:“二位可真恩爱啊。”
                            
                              “恩爱什么呀,他老爱干这些没用的事,这天气哪有那么冷,送来送去的也不嫌麻烦?”老婆婆虽然说着抱怨的话,眼里的甜蜜却是骗不了人的。
                            
                              老伯闻此又是憨厚的一笑,转身替老婆婆将刚刚煮好的两碗馄饨舀出了锅,满满的装了两大碗,送到了我和君墨舞身前。我望着那热腾腾的一片,胃口竟是出奇的好,忙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薄软皮馅配上鲜味正浓的汤汁,眼里所能见到的是阙桥下透彻无波的碧水,耳边所能听到的是路旁卖艺人的咿呀弹唱,鼻翼间嗅到的是远方翻卷而来的桂花香,如此色香味视俱全的绝妙环境下,我自然是吃的不亦乐乎。
                            
                              偶一抬头却发现面前的君墨舞始终都没有动筷子,黑色的眼眸不张扬,不灼热,不带一丝感情,只是那样淡静的望着我,空寥虚无到让我恍惚以为他只是在透过我望向我身后的另一片世界。
                            
                              “怎么了?”我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却被他立时抓了住,覆在了桌面上。
                            
                              “没什么”,他握起一杯茶水,“只是没什么胃口而已。”
                            
                              我沉然的握紧了筷子,踟蹰了片刻,终于还是问出了口:“那个妙妙是谁?”
                            
                              闻言他的神色忽而变得极为素冷,淡淡的转了眸道:“与你无关。”
                        


                        IP属地:江西63楼2011-01-08 2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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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二】旧时如梦空断肠(二)
                                与你无关,与你无关,与你无关。
                              
                                我向来便不是一个多嘴的女人,既然他已经说的如此简单明了了,我自然是不会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的。回程的马车上,气氛是出奇的安静,安静到我险些以为马车里的我和他,会就这样子一直一直沉默的坐到天荒地老。
                              
                                下车,进府,我们始终无言以对,默然并行。只是在走进挽晴苑时他忽然便缠绵的吻了上来,腰肢被他紧紧箍住,竟似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这一次的吻不同于第一次的试探与撩拨,却是出奇的猛烈而有力,满是迷乱的沉陷与掠夺。我的耳根发烫,心脏不可抑制的砰砰乱跳,整个人几乎便要陷进那霸道到近乎窒息的男性气息之中……
                              
                                这便是君墨舞,褪去了温润谦和的假面后,他的内心里永远是霸道而强韧的,带着掠夺一切的野心与魄力。可是,似乎有哪里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我气喘的推开他,努力使自己平静,盯着他的眼,很认真很认真的问:“我是谁?”
                              
                                他迷惑的望着我,似乎有些不明白我为何要这样问?伸手掬起了我耳旁掉落的一缕碎发,沉默的赏玩着。
                              
                                我执着的追问:“我是谁?”
                              
                                他依然不说话。我冷笑一声,推开了他的手,转身便欲走。我想我有足够的骄傲,所以我不允许自己成为替身。不管那个人是死是活,都不要!
                              
                                他却在我转身的那一刻,从身后将我轻轻拥进怀。唇附在我耳侧,声音清冷中恍似有着夜一般的质感,款款在我的耳内盘旋:“你叫锁情,虞锁情,你是我君墨舞的妻,唯一的妻。”
                              
                                那一晚,君墨舞留在了我房内,我和他却没有发生任何事。寒夜潇潇,我们交枕而眠,沉浸在那份属于他的药草气息中,我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似乎还做了一个很绵长很绵长的梦,梦境的内容早已忘了大概,却只记得最后的那一幕,是一片漫天的火光。嚣舞的,狂乱的,带着企图吞噬一切的热度,狠狠席卷而来……
                              
                                在这一派的火光冲天中,似乎有一个女子在不停地不停地放声大笑,凄惨的,声嘶力竭的,每一声都像是用无数根锐刺狠狠戳人了旁观之人的脊梁骨,泛起一片毛骨悚然的寒凉与恐惧。
                              
                                 我在这梦境中醒来,奇怪的是醒来时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恐惧,心思竟是出乎意料的平然。床边的他早已不知去向,只留下一方清冷微凹的枕畔,提醒着我,昨夜那人的存在。
                              
                                唤来芷溪询问,她明显有些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半响才迟疑道:“娘娘,王爷一早便到那西域蛮子那儿了。”
                              
                                我一怔,接着便是微笑。接下来的十几日,我这个名义上的王妃娘娘却是再也没能有机会见上他一面。酹月府,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但不管多么大的空间,若是你诚心想要躲一个人,却还是十分容易的。
                              
                                听说,君墨舞将那素染安置到了离吟竹阁极尽的雅宁苑;听说,君墨舞为了她特意远道从西域运来了许多当地的水果与特产;听说,君墨舞赏赐了许许多多珍贵的无价珠宝与她;听说他们俩每日里在雅宁苑内耳鬓厮磨浓情蜜意,好不快活。听说,君墨舞有迎娶素染过门,甚至于废掉我这个正妃的打算……又听说……
                              
                                听完到这一切,我发现我其实并没有多少难过的感觉,从始至终,我都只是疑惑而已,因为我发现,我越来越看不懂他了。看不懂他为何总是能在温柔待我的同时转身**一刀,看不懂他在说出那样一番令我怦然心动的情话后,转眼间便能将别的女人拥入怀,百般恩宠。
                              
                                因为不懂,所以只能放下,只是放下的那一刻,心间隐约微刺的疼痛,却被我刻意的忽略了。
                              
                                就这样闲闲散散的过了十几日,却万万没想到在半个月后的某天清晨,这个人会主动的找上门来。桂花树下,我关合掉了手中的书,起身朝着面前的紫衣女子微微的颔了个首,神情疏离的道:“不知素染姑娘找本宫所为何事?”
                          


                          IP属地:江西64楼2011-01-08 2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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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二】旧时如梦空断肠(三)
                            那女子站在距离我五步之外,一身淡紫长裙拖地,颜色素雅通透至极,初冬晨风的吹拂下,竟让人产生一种随风而去的错觉。纤腰盈盈一握,显出玲珑有致的身段,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简单却不失大雅。精致的面庞略施粉黛,神色漠然的遥遥望着我,即便如此,却是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闻言,她笑了笑,走上前:“公主,我想和你聊聊。”
                            我凝眉,很敏感的察觉到了来者不善,看着她却不言语。她却忽然极为不礼貌的抚上了我的右脸,细细的一打量,波澜不惊的笑道:“真像过去的我,难怪他会喜欢你。”
                            我一怔,随即厌恶的偏开了脸,“素染姑娘,本宫希望你能够懂得一些为客之道。不管你现在如何受宠,别忘了,此刻这酹月府中做主的人,依然是我。”
                            “呵呵……”,她笑,盯住我的眼一字一顿的道:“只是做一个人的影子,公主你——难道不会觉得很悲哀吗?”
                            只是做一个人的影子……只是一个人的影子?
                            看着眼前笑容诡谲的她,我忽而有些迷惑不解起来,心中似有一片隐秘的空白,此刻正泛着神秘莫测的光芒,罪恶的指引我走向沦陷。
                            我紧抿着薄唇,半响才开口:“本宫不知道素染姑娘的意思。”
                            她微掩鬓发,轻轻笑起来,妩然间便是一股极美的韵致,却是莫名的熟悉:“死有何难,心亦何甘。不知素染可否冒昧的问一句,那年桃花之下卿吟姑娘许下的那三个愿望,如今是否一一偿现?”
                            我的身体遽然一抖,瞠大眼不可思议的瞪向了她,脚尖好似有一团沁凉的寒气,瞬间便侵袭了我一切的感官,翻卷起过往种种的记忆。
                            卿吟,林卿吟。那是一个埋藏许久,久到我几乎便要忘却的名字。
                            那年,年仅十岁的我只能眼睁睁的在刑场之上看着林家几十口家眷人头落地,血淋至极。
                            那年,我嘶哑的哭喊了几天几夜,却只能任由父亲的头颅屈辱的悬于城门之上,接受世人的唾弃。
                            那年,我绝望的想要一死了之,却不料及被一双清丽无双的明眸看破,只淡淡的一句‘死有何难,心亦何甘?’,便瞬间消弭了我一切的勇气。
                            那年,我华妆盛服立身于仇人身侧,得名于锁情。从此湮灭过往纷繁,心锁一切爱恨情仇,只愿嘴角永以桃花为帜,淡笑此后诡谲云起。
                            “这世间,最容易的,便是死。”
                            “你真的甘心吗?”
                            “甘心吗?”
                            当记忆中那模糊轻灵的声音与此刻的她生生切合,我不可自制的退后了一步。因为太过震惊,我已经忘了要如何隐藏情绪,只是像个傻子一般睁大眼瞪向她,摇头,再摇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明明已经死了,死在了漫天吞噬的火光之中,化身为灰烬,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即便她还活着,也不该是眼前这副容颜,虽说此刻的她依然是倾城绝艳之色,比起我记忆中那人过犹之而无不及,但确实是截然相反的两张脸啊。
                            “没错”,似乎对我的反应很满意,她若有所思的靠近了我,“我就是清芙,四年前被活活烧死在涟漪殿内的清芙。”同时她又恶意的笑起来,贴身在我耳侧,一字一顿道:“同时我也是你夫君君墨舞这一生唯一爱过的女人——秋袅袅。”
                            


                            IP属地:江西65楼2011-01-08 2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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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二】朱颜乱步步惊心(一)
                              神色平然的回到了挽晴苑,我命芷溪关好门窗,这才取出纸笔写了一张告密的纸条,塞进了早就准备好的糕点盒中。一切作罢正欲起身,念了念又低头,再次拿起了笔。
                                  
                                    片刻后,我唤芷溪进屋,将手中的点心交予她道:“你现在替我将这盒点心送至相府,记得一定要‘亲手’交到相府沈小姐手中。并且告诉她,白日里她送来的那盒喜饼滋味很不错,我吃的甚欢喜,所以也还送回这么盒风味独特的点心,望她今晚一定要尝一尝,知道吗?”
                                  
                                    芷溪有些迷惑的望了望我,转头又看了看外头已经不甚明朗的天色,道:“娘娘,这天眼看着就要黑了,一定要今晚送吗?”
                                  
                                    “嗯”,我点头加重了语气:“马上去,一刻都不准给我耽误。”
                                  
                                    见我神色端的凛然,她这才道:“那奴婢现在去了。”
                                  
                                    我点头提醒:“记得动作小心一些,尽量不要让太多人知道。”
                                  
                                    待芷溪出了屋子,我这才从桌布下取出另一张纸条,默默的摩挲了半响,忽而觉得心跳紊乱至极,忍不住便站起了身。走到窗边,看着远处天际隐隐透出的暗灰,心好似也浸进了一片沁凉的湖底,氤氲出一层冰冷的水汽,惶乱了一片。
                                  
                                    ******
                                  
                                    朦朦胧胧间竟意外的睡着了,等我醒来之时早已到了半夜。伴晚暗灰阴霾的天际早已被一片清辉漫天的苍穹所取代,夜幕中繁星闪烁,黑的近乎通透。
                                    揉了揉酸胀的脑袋,却发现芷溪竟还没有回来,忽而想起了一件未了事,我索性出了挽晴苑,朝柴房走去。
                                  
                                    破旧的柴房院落内,一个小小的身体正在艰难的提着水,见此我忙上前帮忙:“这种粗活怎么是你在干?小路子呢?”
                                  
                                    画扇侧头见是我,忙预弯腰行礼,我皱眉拉住她,她立刻便极有眼色的收了动作:“公主你来了。”
                                  
                                    “嗯”,我弯腰替她将水桶扶好:“小路子哪儿去了?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提水这种粗活竟然让你干上了?改日里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画扇好脾气的笑了笑:“娘娘不要怪他,小路子平日里还是挺勤快的,帮了我不少忙。只是这大半夜的,他早就睡了,我又怎么好意思去叫醒他?不过一桶水而已,没什么的。”
                                  
                                    我闻言拉过她的手,轻轻摩挲上那满是粗茧的掌心,蓦地叹了一口气:“来这里以后,吃了很多苦吧?我记得你以前的手不是这样的。”
                                  
                                    画扇怔了一下,似是想缩回去,却被我一把握住。我侧头,朝燃着淡淡烛光的柴房望去:“你照顾他的这份情意,我是一一看在眼里的。画扇,其实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你有爱的人,拥有一份愿意为之倾尽一切的爱情。而我,却是什么都没有。”
                                  
                                    “娘娘……。”画扇有些迟疑的唤我,我停了片刻方笑道:“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的话吗?”
                                  
                                    画扇摇摇头,神色有些迷惑,我握紧了她的手:“我曾经问你,如果我要将你嫁给他,你愿不愿意
                              


                              IP属地:江西69楼2011-01-08 2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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