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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寻子房(中篇,疑似穿越不苏不腐,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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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2-12-02 16:09回复
    我被度娘气得直岔气,明明是很和谐的问完全不知道为啥会被整帖吞,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吐出来,我只好重发了。这倒提醒了我,以后要常用和谐测试器,度娘真是伤不起啊!
    这文是我在二月份的时候开始产生了写的念头,后来逐步构思动笔。子房先生是重要线索,但是不能算出场率很高的主角,但是考虑过后还是发上来了。个人的情况是文笔、人物塑造或是构思都属于中间晃晃荡荡的水平,不算好也不算渣。另外我不是文科出身,所以各位尽管提出宝贵的意见与建议,我会用心采纳。
    不管我写的怎么样,我对子房的心苍天可见ORZ
    中篇,十万字之内,不会坑。
    以上。


    2楼2012-12-02 1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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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面制作是喵桑,我在封面个别内容上做了些调整,但主要是喵桑设计的。

      题记
      庄生梦,醉蝴蝶。忆岁岁光阴,览历史长卷。足行千里,摩顶放踵,但求君子一面。对酌下邳千杯酒,谈笑太公书一卷。
      三寸舌,乾坤阵。睹铁马峥嵘,阅人情冷暖。纵横捭阖,旁征博引,只为图存乱世。不问生前身后事,唯驻留侯此心间。


      本楼含有高级字体3楼2012-12-02 1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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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庄生晓梦

        小时候,妈妈教我们区别做梦和现实的方法是狠狠地掐一下自己,如果不疼,就是在做梦。后来,我才发现这是一个很坑爹的说法,一个人深度睡眠时,疼的神经其实是会受到暗示的,用手掐一样会疼,所以不管用。
        话虽这么说,可是此时我却迫切地想知道,有没有一个更好的方法来确认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不要质疑我为什么如此执着于“庄生梦蝶”的问题,如果你没有精神病史,而记得自己睡前坐在地铁里,醒来以后却坐在一个像是马车一样颠来颠去的玩意儿上,你也会和我一样的。
        我揉了一下眼睛,模糊的世界终于清晰起来,但是眼前的情况却稍微有些诡异。我身边坐着两个人,两个人年纪都不小,一位已过半百,一位也早该过了而立之年。他们长袍束发,俨然是古人的穿著。
        我心里有点儿虚,理智上认为自己是在做梦,但是也不敢随意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万一我这不是做梦,真是穿了可怎么办呀?
        我低下头,瞟了一眼自己的着装。拼命忍了一下,终于把“我勒个去”这四个字压在了舌头底下。因为第一眼,我就确认无误我的穿戴是男装。反串什么的倒无所谓,但变成男的可就太坑爹了。经过仔细的确认,我并没有发现身上多了什么或少了什么,于是,我断定自己是女扮男装。
        马车一直在颠簸着走,我就一直坐着装哑巴,一言不发。直到马车突然停了,我终于找到了个合适的契机,开口说了一句绝对不会露怯不会穿帮的话。
        “终于到了。”
        此话一出,我就如惊天霹雷僵直在座位上,刚才那声音好像不是我的吧。我不记得自己的声音什么时候和“春哥”一样富有磁性,虽说我本来的声音也没那么甜美,但是开什么玩笑,这么像男人,不带的!
        当我还以一种岩石状的姿态僵坐在马车上的时候,旁边一个人伸出一只手拍了拍我,我才意识到,该下车了。
        穿惯了衣服裤子的我,从一开始就没习惯古代人这么长袍加身的繁复,于是我吃力地从马车上爬了下来。
        而车外情景,更远非我能想象。
        四周铁骑浩荡,一片金戈铁甲,煞是威严。
        我目测一下大概一共有六辆马车,我乘的是最后一辆在末尾。话说每辆马车规模都不小,黑底金箔,厚重绸缎遮顶,而正数第三辆尤为华贵。不过因为马车都用厚重的黑色涂料刷过,虽是庄重,却很难不感到压抑。
        然而,我这个人手不贱,眼贱。
        仰头一看,恰好瞥见铁骑所执长旗挥舞,黑底红墨,分明写着一个字。



        本楼含有高级字体4楼2012-12-02 1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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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卦字,识人
          秦王的行宫,果不是一般的大。
          即便我等随行人员,也能得幸有不小的屋子住。
          说到这里,请不要以为我火速适应了古代的生活,只是我十分庆幸,自己是处在这个历史阶段。我不是坚定的文科生,而是在大学突然弃理从文的,这导致我对中国历史上的很多阶段没有系统的研究,但幸运的是,中国古代历史,我最能讲得头头是道的,到还是秦汉这一段。至少,知道什么人的立场是什么,这倒也省去了暗自揣度的一大步骤。
          秦王坐列车队,周围秦兵浩荡,我已大概猜得出政叔这是在做什么了。
          东巡么?
          好吧,于是我正好赶上了秦始皇东巡么!在意识到这个事实以后,我突然产生了巨大疑问——现在车队到什么地方了?这个问题,直接影响到我能不能见证《史记》五十五卷刚一开头的那惊天伟绩。
          只不过虽然好奇,此时我郁闷更甚。想未来,先得解决当下。
          端坐在席上,我对著书几上的竹简踌躇满志,盯着上面的不大不小的一个“锦”字冥思苦想。
          阴阳五行,能不能成啊!我又没读过《易经》,到哪里找什么卦盘,什么乾坤八卦,卦你妹!也就还长了个三寸不烂之舌,能靠的,估计也就嘴上这点功夫了。
          正当我在脑海里不断翻滚有用的、没用的成语故事、先贤典籍,看有没有能用得上的时候,恰叩门声入耳。我满不情愿地站起身来,打开门,只见一卒立于门前,毕恭毕敬地说道:“樊子期先生,陛下召您过去,不知先生可是准备好了。”
          政叔吗?好吧。
          我今儿算是知道了,如果一个人在一天内被雷劈的次数太多,到了最后即使被蛇咬了,也会浑然不觉的。
          我现在就是这么个状况。
          “准备妥了,请前面带路。”我听见自己这么说,而且声音超淡定、无起伏,我果然是被雷劈得外焦里嫩了。
          其实原本没打算走文艺范儿,可是现在我正努力把身体的每个细胞都调整成文艺范儿。恨不得立刻变为神采飞扬,引经据典的学者,只可惜,自己不过如此,也只能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走哪是哪了。
          行宫很大,我跟着那小卒左一绕右一绕,却居然很快就到了。
          我站在殿门口哑然无声,头脑混沌。关于我是怎么等着宣召,然后拖着比较半死不活的脚步踏上殿门的事情,其实我也记不太清了。
          总之当我反应过来,我已然站在方才那女子的面前,但是政叔却不在殿上。
          我能说我终于松了一口气,这里其实我谁都不怕,最怕的就是政叔么?政叔不在,我心情好了一半,不就是测字么?我好歹也算是半个有点儿文化积淀的人,不怕,不怕。


          本楼含有高级字体6楼2012-12-02 1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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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盯着殿上那女子,等着颜美人赐我问题。谁知她竟吩咐手下的人退去,偌大殿中却只留下她与我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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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政叔身边的人,大概绝不简单,我不敢轻举妄动,只还了一句。
            “在下斗胆问上一句,陛下召我前来,却为何不见陛下?”
            “陛下长途跋涉,也是该休息的时候,难道先生不愿对我独说?”
            颜美人反问一句,竟是怔得我无话可说,只能道:“哪里,颜美人误会了,在下现在就为您解字。”
            “很好。”她在我身边找到了一张席子坐下,却仍旧不看我的脸。
            于是,我堆了一脸笑,道:“您所赐的字为锦绣的‘锦’字。从字面上来看,正所谓精金美玉,恰比美人您素颜清幽、兰质蕙心。右边一个‘白’字,与一呼百应的‘百’正差‘一’字当头。而这‘一’字,却是独一无二,正所谓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所比得正是陛下功伟千秋。美人自是生得天资绝色,不过只有在陛下身边,才能真正‘百’官俯首。如倒是,虽为美人倾城美,更是陛下万世昌。”
            然而在听过我这么一段富有文学性质的褒扬之后,颜美人竟丝毫没有喜悦的样子。我不知道那张清丽的脸上的神色算不算鄙夷的意味,但睥睨肯定是有的。
            顿了一会儿,她托起自己下颌,像是试探般看着我,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看子期先生相貌堂堂、俊秀脱俗,本以为是得到高人,原来不过也是左右逢源、混世道的骗子。”
            颜美人一席话,全没给我留什么面子,原来这个时代也有吐槽这么个东西。
            话说你以为我愿意骗啊?这不我想把脑袋牢牢地绑在脖子上才说些好听的话给你听么?要是在老子的时代,也不必活得战战兢兢,逢人左右啊!
            心里虽然抱怨无数,却不敢露在脸上,于是我弯下腰,只道“美人教育的是。”
            怂吧,我就是怂。
            不过我一直觉得表面怂点儿没什么,心里别忘自己是谁才是最重要的,要是骨子里也开始怂了,这人便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不值一提了。
            颜美人目无表情地看着我,慢慢递出一句。
            “这世上的好话都被赵中车说尽了,不需要再多添一个说好话的人。陛下要樊子期先生你随行,是应该说有用的话。”
            这史书上没出现过的人物,没法儿用知识判断她的心思如何呀。这话,还真不知是真心还是试探,若是真心的那也罢了,若是试探,万一我仗义执言得罪了谁,可不是我能兜得起的。


            本楼含有高级字体7楼2012-12-02 1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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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美人,想要什么样的答案?”我这般反问。
              “既是徐福先生的弟子,便来为我预测一下后十天内会发生什么。你若说对了,有赏;若是错了,便要让陛下来定夺。你看这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这姐真心腹黑。我编个好话,你随便听一耳朵,你开心我也不用担责任,不是双赢么?非不给我这么个机会,也罢也罢,今天就来赌这么一遭。
              我叠手俯身,立于美人面前。
              道:“也罢,我就应下您的条件,若是错了,望美人给我留个全尸。”
              颜美人眼露笑意,却不是恶趣味的那种,她摇了摇头说:“我哪里是想取你性命,只是不喜欢人惺惺作态,言不由衷罢了。”
              这话听起来倒还贴心,我长吁一口气,开始之乎者也起来。
              “在下这里,倒是还有一解。锦字,左边是金旁,右边是有一‘白’字。五行之中,金主西方,对应白色。陛下东行,是对应五行之中的木。五行有曰‘金克木,火克金’,颜美人这字倒是提醒了在下,陛下东行,与金相克,美人以后还是莫要提这字才好。”
              我去,自己流了一身冷汗……这哪里是五行之术,其实分明就是生拉硬拽,再把辞藻弄得文邹邹一点?我盯着颜美人的脸,希望她不要再像上次一样一语捅破窗户纸。
              这次,天公遂了我的心愿。
              颜美人罕见地扬起嘴角,语气莫名地缓和下来。
              “原来五行之术,却居然这么准,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准?我自己都心虚,颜美人却像是断然定会发生什么一样,为何?
              “如今没有发生任何事,美人为何断言在下的卦是准的?”
              我一个好奇心没逮着,不小心脱口而出。
              哪想到美人扬眉提首,正要翩然离去,回首间递出一句。
              “子期先生可知我们明日启程,要往哪里走?”
              “哪里?”
              美人倾城一笑,声音如风铃摆动,顷刻贯入我耳。
              “博浪沙。”


              本楼含有高级字体8楼2012-12-02 1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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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沉溺于自我的良心谴责中,我忽略了身边两位长者的动向。也许是见我一直面色僵硬,一直发呆,于是那位貌似一生行医的沈长老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等外面安静下来,便下去打听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吧。”
                “好的。”我顺从地应着,心想那大力士应该没砸第二锤子,所以出去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等了很久,非常久,外面才安静下来,我与车上两位长者都下了车。
                下了车,方才发现嬴政已经站在砸碎的马车残骸旁,他目中怒火蔓延至脸部各个角落,却还是压抑着没有爆发出熊熊烈焰来。政叔将腰间佩剑一拔,扣入黄土,只见那古铜色的金属竟然生生插入地下三尺有余。
                “究竟是什么人,竟有胆量第三次行刺朕,难道荆轲和高渐离死得还不够惨么?”
                他声音如同洪水般轰鸣而来,所有人自然包括我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嬴政对旁人反应无闻不问,只仰头目视远方,像是在等着什么。
                过了半晌,远处一铁骑风驰电掣而来,马上的人跃下那千里驹,对着政叔俯身倾拜。
                “在下刚刚追出百里有余,发现远处灌丛有人藏身的痕迹。在下核对了周围所有人的陈述,断定刺客有两名。”
                “两名?”嬴政本来压得很低的眉毛可惧地扬了起来。
                那骑兵不敢懈怠,赶忙继续说了下去。
                “确是两名,一名当是以一当十的勇武力士,另一名打扮像是个文弱书生,而且据说身材瘦弱,恰似一女扮男装者。”
                嬴政听了,也不说话,嘴角微微上挑,看起来却让人心里发毛。那样子好像是在嘲讽一个女扮男装者,居然也胆敢做出这种事来!
                “从今日起,大索天下十日!就是挖地三尺,也必须把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刺客给朕捉拿归来。”
                圣旨一出,在场人看他那表情,闻他那语气,皆战战兢兢。他抽起没入土中三尺的长剑,重新插回剑鞘。
                我依旧俯首帖耳、毕恭毕敬地听着。
                只是心里五味杂陈,确是悲、惧、喜皆混杂其中。悲是悲圣驾中的人如此轻易就付了性命,惧是惧秦王提眉扬指、声震九族。而喜,却是因为能与心中敬仰的人有所交集,尽管这交集如此微不足道,却足矣令我毕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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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殿前,如履薄冰
                  托了那一锤子的福,政叔震怒,决意十日内不再向东行进。
                  自打那天开始,这行宫里最重要的东西,就变成了那个把马车砸得粉碎的铁锤,因为只有这锤子是离刺客最近的东西。
                  不过,查这个铁锤不是我负责的范畴,因此我自然免去了和大叔们大眼瞪小眼,对着那铁锤瞎琢磨的工夫。但实际上,我也没消停,因为在这事之后,政叔似是对卜卦产生了前所未有的乐趣。
                  所以说,该来的终归会来,坐着政叔的马车,焉有一直躲在角落的道理。
                  来了,就得兜着!

                  这日中午,嬴政突然在行宫摆宴。

                  虽说只是小宴,但由于近日他胃口不太好,御厨也算是煞费苦心了。而随行的臣下,也终于有了个可以冠冕堂皇享用美肴的理由。毕竟这几日的饭,因为政叔没有食欲,大家也都得跟着没有食欲,看人脸色行事很苦的有木有。
                  只不过,对于我来说,这顿饭却由索然无味,变为了战战兢兢。
                  话说自打政叔因为颜美人一句劝导改了座驾,避免了那夺命一锤以后,便一改往日连我正眼都不瞧一下的状态,突然对我的卜卦甚为信心。还说是为了能在席间更清楚地听我讲讲阴阳五行,把我的席位往前移到了仅在他之下。
                  莫要对我说这是无上的荣誉,此刻,我一抬眼面前便是那张威震九方、横扫天下的脸,不畏惧,是不可能的。
                  再说我正对面,这人身披暗紫长袍,头顶墨色锦冠,纤长枯瘦,面色苍白,双眼细长且微微上扬。他总是笑靥满盈,眼中却看不出喜悦来。话说当初我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还真没认出来是谁,后来听闻别人都管他叫中车大人,方才知道这是中车府令,赵高。
                  若说被这百年难遇的大奸臣时不时地瞟上一眼已然足够恐怖了,偏偏那颜美人却是死死盯住我不动。我只用余光打量着,不敢与她对上目光,生怕被政叔看出来我跟他女人有眉来眼去之嫌。
                  当时是,我忽闻秦王声音入耳,心中徒然惊厥。
                  “樊子期,你既能卜得出如何逢凶化吉,那么可否卜得出朕现在心中所想?”
                  在座所有人,那一个不知道嬴政现在心中最为在意的便是那逃走的两名刺客。这话,根本不需要从我嘴里说出来。
                  我大气不敢喘,声带在高压下比平时的速度慢上一倍,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竟也是十分缓慢地应上一句。
                  “陛下所想,非我等小民能够窥查一二。”
                  嬴政似是而非地笑了笑,又说:“朕听说阴阳五行,与天地时相连。若说这世上有什么比朕还要高,便是自古以来就存于世间的天地了。朕不是问你怎么想的,而是问天地怎么想的,樊子期你告诉朕,如果朕现在让你卜上一卦,问问那刺客到底是什么人,你能回答么?”
                  你妹,这问题真让我左右为难。
                  我知道历史,可以预言得分毫不差,但又怎样?这次刺秦的人不是荆轲不是高渐离,而是我最敬重的张子房。就算他现在国仇家恨未了,还是个热血青年,离我敬仰他的时候差的还远,但让我道出他的消息,这是断然不可能的。然而,如果说出的话应验不了,我又生怕嬴政一个不悦,就取了我的首级。


                  本楼含有高级字体12楼2012-12-02 1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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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脑袋里一片浆糊,美人面前,我尚有回旋的余地,秦王面前,我连抖都不敢多抖一下,为之奈何呀!
                    “樊天樊子期,朕问你话呢?”
                    政叔的声重复交迭砸向我耳中,逼得我不得不再回应。
                    “陛下息怒,在下这就为您卜上一卦,只等陛下赐我一字。”
                    “一字?便是这‘博浪沙’的‘沙’字。”
                    我目无表情,面色惨白。
                    过了半晌,终于张口回答。
                    “陛下所赐‘沙’字,左边是水,右边是少。这一个少字,又分为‘小’与‘一’,这便是大千世界中的微不足道。而左边水旁却偏偏多水,便是如那沧海一粟,九牛一毛。陛下问这刺客究竟为何,在下愚笨却只能猜他出处,便是如同一粟,源于沧海。”
                    嬴政微挑嘴角,看不出他是信,还是不信,只是听他低沉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沧海?我大秦疆土上,从没听说过这么一个地方。”
                    我听不出嬴政是褒是贬,抬首望向他的眼睛,却被他如锋芒般深邃却锐利的眼神直直射入瞳孔,瞬间我突然有种万籁俱寂,只待余生之感。
                    然而顷刻间,变数徒生。
                    大殿殿门似被狂风卷起,一声巨响后,一名一人半高的勇武之士被缚跌入殿中。
                    一英武卫士叩拜秦王,双手迭起,声音震彻殿间。
                    “陛下,这便是那日行刺您的刺客之一。”
                    我猛然间转过头,看那刺客面色从容坚毅,大有英雄就义的悲壮气魄,只见他虽身材高出旁人近半身,却是覆满沉重的荆条锁链,场面触目惊心。我心道才两天功夫,这力士便落入大秦铁骑手中,果然政叔手下的军队不是吃白饭的。
                    嬴政眉头上挑,食指一扬,抛出几字。
                    “尔等为何行刺于朕?”
                    那壮士坦然一笑,只道:“是为国仇家恨,亦为知己故交。”
                    “好一个国仇家恨,知己故交。朕看你勇武过人,力比天高,若是愿被朕所用,朕愿重重赏你!”
                    听到嬴政这般说,我心中吃惊不小。人们常说暴秦暴秦,而这君王却也不是一般人的气魄。只是那壮士煞是不屑,扬眉摆头,只留二字。
                    “不必。”
                    “不必?尔等倒是好气魄,你是哪里人,又与沧海之地有何关联?”
                    嬴政此话一出,壮士脸上经闪过一丝惶恐,他似是深吁一气,仰天长叹道。
                    “秦王果然厉害,竟查到我故交仓海君。”
                    此时,我感觉嬴政投给我一个惊异的神色,我心中长叹一声,心想妈的我终于把这一关给混过去了。
                    可没成想,嬴政似乎没打算这件事就这么完了,接着又补上一句致命追问。


                    本楼含有高级字体13楼2012-12-02 1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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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去我长叹古代女子生来便被当做男人的附属,而光阴流逝,日换星移,今女人能得半壁江山实属不易。
                        我心中一直有种情怀,便是可以成就巾帼不让须眉的一番大事。这便是我为何弃理从文,开始研读史书、观瞻天下大事的根本。之所以敬重张子房啊,不是因为他少年意气、博浪一掷,而是在将来的几十年中,他将我所崇尚的立命处世之本,融于了今后的一生。
                        下邳十年,隐忍不发,养精蓄锐;楚汉八年,运筹策于帷帐,而决于千里之外;然大事已成,却功成身退,不再盘桓世间名利。
                        也罢也罢,留侯张良者,后人倾尽多少笔墨书写他的淡泊与智慧,又岂是字字句句,朝朝暮暮,岁岁年年,能够说得尽道得完的?
                        我遁入深思,忘了眼下的情景,如不是颜美人一声“子期先生”唤我,我还仍旧无法自拔。
                        抬首远目,只见颜美人迎我目光而来。
                        “子期先生,可是同意我所说的话?”
                        我无言以对,怕是说出她那字字句句都戳在我心里,于是便转身回首,故作淡定地答道:“美人说笑了。今天下多民不聊生,你我得此洪福可以锦衣玉食,不用饱受饥寒之苦,也该叩谢上苍,哪还有要离开陛下的理由?”
                        美人一笑,宛若倾城,却似是嘲讽更甚。
                        “樊子期呀樊子期,莫不是我看错了你?刚刚我道出那段肺腑之言,你面色淡然转为刚毅,眼神从唯唯诺诺变得烈火熊熊,这又如何解释?”
                        美人步步紧逼,没有给我喘息的机会,我亦一时间不知如何做解,只能垂首回答:“美人可以这么想,但是在下却仍劝美人打消离开陛下的念头。”
                        话至此处,已到尽头。
                        颜美人不屑于再看我,回头破门而出,只余两字给我。
                        “懦夫!”
                        我对着敞开的房门愣住,转身,沏茶,又坐下。
                        想想看,自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时代俨然已经三日了。我一直认为自己在做梦,到了时候自然会醒,但是如今看来,却如庄生梦蝶,已不知是梦是醒了。
                        原来我一直以为我是个在古代没法生存的人,离开了手机计算机,我一定会气绝身亡,谁知三日已过,却也能安然无恙适应这里的生活,这倒是与想象中的有所不同。然而,我却逐渐产生了一种新的恐惧,怕当自己完全融入其中,这梦便永远无法醒来,就像《盗梦空间》里堕入梦境边缘的人一直沉睡,直至死亡。
                        只是,我也不是永远悲观的人,此时此刻,却有一人仍支撑着我在梦中唯一的理想。以往人们做梦,总是达到终点便会自己醒来,我想我落在这时代绝不是偶然的事,因为这个时代,有我此生最为敬重的人,张良。
                        如若是从前我只是想着要见他,却没有胆量真正去尝试。如今颜美人点了一把火在我心里,又泼了一盆水在我心头。此时我竟将卑微的谨慎负于脑后,心中慢慢酝酿起一个不做不休的想法。
                        离开嬴政,去找张子房。


                        17楼2012-12-02 1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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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自从我产生了想要去见张良的念头,就有两件事摆在了我的面前。
                          第一件,就是要搞清楚张良现在在哪儿?
                          第二件,就是怎么从嬴政身边逃走?
                          而这两件事,没有一件是可以手到擒来的。
                          关于第一件,我自是知道张良最后躲到了下邳,但下邳之大,让我如何寻找。况且那是他最后藏身的地方,现在我去,兴许他还不在呢。这唯一能够直接得到他线索的方法,便只有从被关在行宫地牢里的力士入手了,而且我还保证不了他知不知道张良逃到什么地方去了。
                          至于第二件,我确是犹豫不决,想从嬴政身边逃走,哪里这么容易?就算我不是什么通缉要犯,突然不知去向的话,再被些宵小之人冠上什么刺客同谋的罪名,那我也就别活了。话说,这事就我一个人干也忒冒险了,然而正有一人,也想要从嬴政身边逃走,这岂不是一拍即合?不对不对,我一个人逃走也就罢了,要是拉上嬴政的女人一起走,被误认为是私奔我估计自己就没死那么简单了,于是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说来说去,如果第一件事不搞定,第二件事做了也白做。我这个人考虑问题向来瞻前顾后,自然知道我这设想有种种不妥与危险之处。但如若一直跟在嬴政身边,考虑到后来侯生与卢生惹了他,最后发现连那个在这时代平白无故做了我师父的徐福也溜之大吉了,我照样还是一个死。
                          所以啊,早死不如晚死。况且人的一生,总该做一件有血性的事情,不管结果如何,都不必追悔莫及。
                          于是,为了做成这第一件事,我便死马当活马医,自动去找政叔送死。
                          其实,也没那么夸张。虽然史书上讲嬴政暴虐,但他本人好像并没有什么变态的倾向,而是法家主张本就如此,话说现在的依法治国这不就是根源么也没那么恐怖。而且,只要投其所好,别往枪杆子上撞,其实政叔也没传说中的那么可怕。
                          不过今日,正逢政叔心情不悦,我自叹时运不佳,暗自告诫自己若是拿不下来就别拿,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
                          政叔没什么空看着我,在我自报了家门以后,他只哼了一声,示意他在听。
                          我如履薄冰地问道。
                          “陛下近来身体可好?”
                          政叔过了很长时间,才嗯了一声。
                          “陛下若是身体乏了,还是要多休息才是。”
                          政叔过了很长时间,又哦了一声。
                          我去,我说政叔你不给力呀,你也不换个实词回答我,光用语气词你看我怎么往下引哪?这谈话要是这样我没法进行下去了,说多了他要是烦了我可不想冒这风险。
                          于是战战兢兢地,我最终补上一句。
                          “陛下若是累了,那在下先行告退,择日再来拜访陛下。”
                          说完这话,我转身想走,刚到门口,却闻一声。
                          “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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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急忙转身,俯身迭手。
                            “陛下臣在。”
                            “有什么事找朕,直言无妨。”
                            直言么?也罢,我也不想再绕弯子了。
                            “陛下,在下只是听说那刺客被关这两日里,决意不肯透露半点风声,可有此事啊?”
                            听了这话,政叔终于转头回来,瞥了我一眼。
                            道:“难道你有办法让他开口说话?”
                            “也许不能让他很快开口,但在下愿尽力一试。”
                            没想到,这简单一试,政叔却居然很快就答应了让我去见那刺客,这真是意料之外的顺利。不过似乎他也没抱什么希望,因为我临走前,他只说了一句。
                            “樊子期,若问不到,不必强求。”
                            我嘴角微扬,只道一声。
                            “诺。”
                            理所当然地拿着进门条,我便跟着看守进了地下宫。
                            这宫虽然不宽,却深得很,我跟着那守卫整整绕了七七四十九圈,每一下层,便觉得空气越混沌,甚至带着让人难以想象的腐臭。
                            我脑补了很多情景,一个比一个惊悚,于是只能坚定地对自己说停下,莫要再想。这时守卫突然站定脚步,我也跟着停了下来。
                            我看四周没有牢笼,前面是一堵死墙,心中疑惑这是个怎么的情况,便问道。
                            “这……我们走错路了?”
                            守卫哼了一声,指了指脚下,说:“那刺客就在这里。”
                            “脚下?”我半信半疑地重复了一句。
                            “樊先生你要下去么?”守卫问道。
                            我低头一看,我勒个去,太特么坑爹了!原来这牢居然只有一个口,要靠软梯才能下得去,底下正是前天宴上所看到的那名力士。
                            那力士被迫跪着,身上满是链条,你看过游戏里被封印的剑或什么玩意的东西么,他此刻就是这么被来自四面八方的绳索缚着,有够惊悚。最重要的是,他腰部以下全是污水,我终于知道方才空气越来越浑浊的原因,原来这是和茅厕联通的。你妹,原来古人也有这么先进的玩意儿有木有。
                            那看守站在我身边,颇有看热闹的嫌疑,他笑着说:“如果先生要下去同他讲话,便也只好泡在污水里了,如果先生愿意,我给您开锁。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了审他而泡污水呢,先生看着办吧。”
                            办什么?办你妹!我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恨不得一把他那张笑不拢的嘴给扯下来。当年遇见黄石公的张良,也绝对没有我现在那么“欲殴之”。
                            但毕竟还是得冷静冷静,我心中默念“为了张子房”三遍,再一次心平气和下来,同样迎回去一个一个笑脸。
                            “我就在这里问,请你回避一下。”
                            那看守带着一副我就知道你不会下去的神色,一颠一颠地爬上旋梯。


                            本楼含有高级字体19楼2012-12-02 1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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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楼~楼主画画得好,还这么有文采……真是羡煞某人了……


                              来自手机贴吧21楼2012-12-02 17:06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