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奏,”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叫唤,“你醒了?”
回过头,我有点茫然地看着倚在门边的人,过了好半天才认得出那是花羡落。看到她的脸,我像是终于从茫茫的大海里游到了岸边的人,忍不住对她勾起嘴角,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花羡落挑起眉,轻声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忘了……”我想了想,有点不知所措地答道。
“什么?”
我皱起眉,想了一会儿后才说:“我什么都忘了,从孟一湾看着我的那一刻起……”
“在那之前,你说你想留在那里,”花羡落抿了抿唇,“你还记得吗?”
我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记得。”在那之前所发生的一切,我都记得。
花羡落皱了皱眉,她一声不响地看了我半晌后又道:“他突然对着你念了一些我听不懂的……类似咒语的东西,你听了之后,突然就安静下来了,可却又变得什么反应都没有,那个姓孟的不肯说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只说你很快就会恢复……然后,我就把你带回来了。”
书房里没开灯,客厅的亮光描出了花羡落倚在门边的身体轮廓,我看着她那埋在黑暗中的脸庞,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累不累?”先开口的竟然是她,语气非常温柔。
累不累?我依旧茫然地看着花羡落。
而她却朝我伸出了手:“过来。”
我懵懂地站在原地,对花羡落突然的“邀请”感到措手不及。
“林奏?”她又低声喊出我的名字。
像是被什么力量牵引着,我不由自主地缓缓向倚在门边的花羡落靠近,待看清了那张恬静的脸,便又不自觉地伸出手,把自己的掌心和她掌心相贴。花羡落轻轻地捏了一下我的手,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半晌后,抿嘴笑了一下,接着便默不作声地拉着我往客厅走去。看着她的侧脸,我忍不住想要找回自己失去的那段记忆,我很想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她“带”回来的,难道会是像现在这样,她一步一步地把我拉回书房的吗?
花羡落牵着我的手来到沙发旁,挑起眉问我:“很久没坐过了吧?”
不等我回答,她蹲下身坐到了沙发上,随后又用眼神示意我也坐下来。
我忍不住笑了,听话地握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坐到了她的身旁。沙发的麻纱质感让我有种久违的感觉,柔软得像是一个宽厚的怀抱,仿佛感到自己的身体终于又再次得到了某种脚踏实地的依靠,我忍不住低声说:“只不过是坐到沙发上而已,我竟然觉得自己幸福得快要哭出来了。”说完,抬起眼看向身旁的人。她也正看着我,却没说话,微笑依然挂在脸上。我这才注意到花羡落不知什么时候把DVD机打开了,客厅里飘荡着张国荣那把温润的歌声:“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天空海阔,要做最坚强的泡沫——”
豁达得让人心痛的歌词,可讽刺的是,唱出这些词的歌手却在愚人节那天自杀了,而我,也在多年后的同一天被车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