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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古龙】那一剑的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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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噗嗤”一声地笑出。
“我还以为你是强盗。”
“世上有像我这么笨的强盗吗,”“没有。”少女笑着问:“你是不是来找人?”
“是。”朱绿说:“这里是不是朱大夫的家?”
“朱大夫?”少女说:“是不是那个叫朱海青的广”对。“朱绿说:“请问他是不是在家?”
“他当然在家呀。”
“是不是可以请他出来?”
“这我就没有办法了。”
“为什么?”
“他是在家,可是他家在哪儿,我却不知道。”少女笑着说:“我不知道他家在何处,又怎么去请他出来?”
“什么。”朱绿一愣。“他……他不住在这里?”
“以前住。”少女说:“现在已不住了。”
“现在已不住了?”朱绿喃喃说着。
“对的。”
朱绿注视着少女。“你还和谁住在这竹屋?你们搬来这里有多久了?”
“快五年了。”少女说:“我和我祖母两个人住。”
“昨天夜里,你们没有离开过。”
“不要说是昨夜,五年来都没有离开。”
“今天早上你们什么时候起床的?”
“很早啊!”少女说:“因为今天是我祖母的生日,所以天未亮我就已起床了。”
“刚刚你一直在屋里?”
“是呀!”
朱绿又苦笑。“看样子,我真是走错地方了。”
“人偶尔都会做错事的,你也不必太难过。”少女笑着说:“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吃顿饭,今天我杀了一只鸡。”
“谢了,我还有别的事,改天再来拜访。”
说完话,朱绿转身欲离去,眼尾突然发现竹几上,好像有一些熟悉的东西在。
他回身一个箭步,冲到竹几前,伸手夹起竹几上的东西,然后他就笑了。
笑得好开心。


124楼2013-04-04 1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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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绿从竹几上夹起的东西,就是刚刚朱海青捏碎的药丸粉。
    少女凝视着朱绿。“你原本应该已在回府的路途中了。”
    “好像应该是这样子的。”
    “我们是哪里做惜了,才会让你发觉。”
    “你们错在对朱海青不够了解。”朱绿说:“我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得知我要来这个地方?你们布置这个地方,虽然很尽善,却不够完美,我的朱海青,也很像朱海青。”
    朱绿凝视少女,接着说:“一言一语都很像朱海青,也几乎瞒过我了。只可惜你们疏忽了朱海青的一个‘正常’现象。”
    “什么现象?”
    “我表哥小时候摔断过右手,虽然医治了,却没有好,所以他做任何事,都是用左手。”
    少女也凝视着朱绿。
    “我们的疏忽,却是你的不幸。”


    125楼2013-04-04 1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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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铮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真的一点表情都没有。
      他只是躺在床上,两眼直直地望着戴天。
      “他的尸体是今天下午在‘飞越山’的山沟间”现的。“戴天毫无情感他说:“府内的那一匹‘老酒’,也摔在他的旁边。”
      “老酒”,是一匹马的名字,是一匹快马,是匹千中选一的好马。
      “以脚程计算,他应该中午以前就回来了?”杨铮淡淡地问。
      “是的。”
      “飞越山虽然险恶,朱绿却已走过千百次了,为什么会摔下去?”
      “他昨天夜里骑着‘老酒’出发,差不多在破晓时分到达目的地。”戴天说:“过了一个时辰,有人看见他和一男二女在周寡妇店里喝酒。”
      “然后呢?”
      “据周寡妇说,他们四个人喝了一个多时辰,就算帐、然后往东走。”
      “往东走?”杨铮说:“那不是好汉村吗?”
      “是的。”戴天说:“到了好汉村,他们各自带着一个女人,住进好汉客栈。”
      “然后呢?”
      “没有了。”
      “没有了?”
      “从住迸客栈到我们发现他的尸体这段时间内,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他的形踪。”
      戴天说没有任何一个人,就表示事实上,绝对不会有人知道他的形踪。
      “那个纸包?”
      “就在他的怀里。”戴天说:“里面有一颗药丸已被捏碎过。”
      “这个样子看来,他好像应该是酒喝多了,而无法控制,才摔下去的?”


      126楼2013-04-04 1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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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一切现象、证据来推断,应该是这个样子。”戴夭问,“要不要我将那个纸包送到别的地方去——”“不必了。”
        杨铮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他的话。“我敢保证,那个纸包内的药,现在一定是些补品。”
        他接着又问:“朱海青是否还在?”
        “不知道。”戴天说:“他已不住在那间‘竹屋’了,五年前就搬走了,没有人知道他搬到哪儿。”
        杨铮左手食指又靠上鼻子,缓慢地上下动着。戴天知道他又在思索问题,每当他摸鼻子时,最好不要去打扰。
        就这样静静地过了很久,杨铮终于停止了上下动,但食指仍靠着鼻子。
        “‘老酒’呢?”杨铮问:“是不是也摔死了?”
        “是的。”戴天说:“就死在朱绿身旁。”
        “两个距离多远?”
        “报告上没写。”
        这句话一说出,戴天的眼睛马上亮了起来。“我自己到现场去查。”
        “这一点很重要。”
        “我知道。”
        原先戴天没有注意到,现在他已知道了。马尸体和朱绿之间相隔距离,如果能准确算出,再加他们摔下来时的高度和时间,将这些数字,交给“专家”,一定可以算出他们是自己摔下来,或是被人扔下来,“希望还来得及。”杨铮叹了口气。
        “我马上去办。”
        “现在去没有用的。”杨铮的声音听采仿佛有丝沮丧。种事情晚上算不准。”“天一亮,我就去。”“最好是半夜起身,到了那儿,刚好天已亮了。“杨铮淡淡他说。”是的。”“你如何处理‘老酒’和朱绿?”“请吩咐。“杨铮笑了。”只有我们两个人时,你尽管作主没关系。”“是的。“戴天说:“我想将他们交给老萧。”
        “正合我意。”


        127楼2013-04-04 1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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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天地搜魂针
          老萧今年已七十三岁了。
          平时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已快进棺材的糟老头,可是工作一到他手上,整个人就变了,变得精神抖擞,变得仿佛只有四十岁,变成一位“专家”。
          老萧姓萧,名百草,是“件作”行中的断轮老手。
          他就住在离地牢有两条胡同远的一幢独房子里,他住的地方,也同时是工作的地方。
          他的工作就是解剖尸体。
          所以他住的地方,白天都很少有人敢去。
          现在是晚上,残秋的夜晚,秋凤萧索。
          除了风声外,大地一片寂静。
          凤从远方吹来,凤中仿佛还带有雁的鸣嚎。
          雁声凄愁,秋意更萧瑟。
          秋,本是声的世界,雁声正是秋声中的灵魂。
          朱绿和马尸已到了老萧的家,各自停放在长台上。
          老萧一脸倦容,神态却异常落寞,他已快眯起的双眼直盯着长台上的朱绿。
          “他是一位好人。”老萧的声音也很落寞。“他时常三更半夜带着酒来找我,他的用意我知道,他并不是来找我喝酒,他是专程来陪我。”
          戴天在听,他只能听。
          “你知不知道活到我这种年纪的人,最怕什么?”
          他不等戴天说出,自己就回答了。
          “寂寞。”老萧苦笑。“可是往往陪伴我们的,都是寂寞。它似乎己成了老年人的专利品。”
          ——寂寞,实在是一种很要命的无奈。


          128楼2013-04-04 1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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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纪越大,朋友越少,我更是几乎一个都没有。”老萧脸上的落寞更深了。“又有谁愿意去接近一个时常解剖尸体的老人?”
            这是实情,也是做“件作”的悲哀。
            这种悲哀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悲哀。也是一种很无奈的悲哀。
            “年纪越老越寂寞,越寂寞就越睡不着。”老萧仍然盯着朱绿。“所以他时常来陪我,一来就是到天亮。有时甚至陪我到吃过中饭,通常都是他请我到外面饭馆去吃的。”
            老萧伸手抚摸着朱绿的头发。
            “你的头发还那么黑,不像我的,都已全白了。”老萧说:世事真是如白云苍狗。“老萧缓缓地弯下腰,从长台下拿出一个皮箱子,缓缓地扫开。箱了里摆着很多种精致的工具,也有很多奇奇怪怪的瓶子,瓶于里放的是各式各样的药粉。老萧打开箱于后,双于就捂着脸,用食指、中指、无名指揉着眼睛。”我从没有想到有“一大会解剖你。”
            “萧老,挺得住吗?”戴天关心地问。
            “这是我的职业,”老萧挺直腰杆。“我还不至于脆弱到不能下刀。”
            老萧拿起一把很薄的刀,目光停留在朱绿的眼睛上。“不管你的死因是什么,只要是世间有过的,我都能将它找出来。”
            一把薄刀,一只稳定有力的手。
            锐利的刀锋,在灵活的手指控制之下,闪动着惨白色的光芒。
            刀锋划下,皮肉外翻,血浆立刻涌了出来。
            紫黑色的血!血虽未凝结,已将凝结。
            老萧落刀的地方,正是朱绿腿上断裂的地方。
            肌肉一剖开,碎骨便露了出来。
            四周虽然点着八盏孔明灯,戴天却还是觉得有一股阴森森的感觉,空气中充满了一种令人作呕的尸臭气味,混合着各种药香,形成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味道。
            如果不是身历其境的人,还真无法体会出那种味道的“恐怖”。
            这种“恐怖”的味道,是戴天第一次闻到,解剖尸体也是他第一次见到,他已偏开了脸。
            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过去。
            残秋的夜晚,虽然很寒冷,戴天的颅头上已冒出了汗珠。
            老萧却是连衣衫都湿透了。
            空气中又多了一种味道。
            汗臭味。
            戴天实在想溜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可是他不敢,也不能。


            129楼2013-04-04 1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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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事事关重大,万一有了个差错,他是无法向杨铮交待的。
              还好这时,老萧已停了下来。
              “找到了死因没有?”戴天急问。
              “他在摔下去之前就已死了。”老萧一脸倦容。
              “这么说他是被人扔下去的?”
              “嗯。”老萧点点头。“是中毒死的。”
              “什么毒?”
              “不知道。”
              “不知道?”
              “咽喉并没有异样,显见那种毒药不是从喉咙进入。”
              “不是由喉咙进入,就一定是由暗器打出来。”戴天问:“你可曾发现伤口?”
              “没有。”老萧说:“他全身上下除了摔伤处,再也找不出任何伤口来。”
              戴天忽然想起杜无痕他们。“是不是由皮肤进入?”
              “不是。”老萧肯定他说:“如果由皮肤进入,肌肉一定会有迹象。”
              “这么说无法找出他的死因了?”
              “找得出。”老萧说:“我还没有解剖内脏。”
              “内脏也要解剖?…”要,一宁要。“老萧说:“内脏再找不到的话,就剖开他的脑袋。”
              脑袋如果也剖不出结果,他还要剖什么地方,老萧又埋头解剖尸体。
              肠子、胃、肝脏、肺,都已被取出,堆在一,旁,然后老萧就从肠子检查起。
              他是不是还会将这些东西放回原来的位置?戴大实在怀疑。
              并不是任何人都有这种机会看到一个人身体内的内脏,在戴天来说这也可以算是一种幸运。
              这种幸运他却宁可不要。
              内脏很快地就解剖完。
              答案还是找不出。


              130楼2013-04-04 1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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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老萧接着又开始解剖朱绿的脑袋。
                这时的情景,戴天更不敢看,晚上吃的香菇炖鸡,差点呕了出来。
                他实在很佩服萧百草。解剖尸体就跟杀鸡一样,而且今天的对象,又是他的好友,如果换做自己,戴天知道他自己*54321Transferinterrupted!糜眩舭俨莶鸥实米邢福楦銮宄荒苋煤糜阉赖貌幻鞑话*。
                时间已不知过了多久,老萧突然松了口气,放下小刀,他满头汗珠如雷雨般地滴落地面,神态已非常疲倦,一条腰更弯了。
                ——到底他已是个老人。
                他瞪着一双看来已昏花的老眼,望着戴天,“脑袋壳上有三个很小的针口。”
                “有多小?”
                “比绣花针刺出来的还小。”老萧坐了下去。“我反复检查到第三次,才”现到这三个针口。”“比绣花针还小。“戴天沉吟道:“那是什么暗器?”
                “暗器上并没有淬毒,它是由朱绿的头顶上打入,直接射入大脑。”老萧说:“朱绿是立即死亡的,一点痛苦都没有。”
                “有针口,就一定有暗器。”戴天问:“暗器呢?”
                老萧摊开左手掌。“在这里。”
                戴天接过来一看,发现它竟然比芒刺还要细小,三根小针全是淡蓝色的。
                “这么小的针,用手一定发不出去。”
                “对。”老萧说:“它一定是用机关发射的。”
                戴天已走了,带着那三根细针走了。
                朱绿的内脏已全部放回去,伤口也已缝起。
                萧百草静静地坐在一旁,望着长台上的朱绿。
                “这么小的针,到底是用什么样的机器盒子,才能发射出来?”
                窗外阴影中,突然有一人冷冷地说,“是用天地搜魂盒发射的,那三根针,就叫天地搜魂计。”


                131楼2013-04-04 1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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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天已将亮,未亮。
                  大地间有雾,浓雾。
                  雾由空气间凝结出来。
                  浓浓的晨雾轻巧地、柔细地为树木、花草、小路糊上了一层珠泪,也沾湿了藏花的发梢、眉际、衣衫。
                  藏花坐在地上。坐在老盖仙的坟前。
                  这里是“传神医阁”的后山,也是医阁专门埋葬死人的园地。
                  藏花在天未亮的时候,带着酒来到这里,然后她就坐在老盖仙的坟前喝酒。
                  喝一杯,就洒一杯在坟墓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酒逐渐地从瓶中消失,豪意逐渐在藏花的胸中升起。
                  很快地,带来的三瓶酒已光了。
                  藏花喝了一瓶半,一瓶半洒在泥土里。
                  藏花站起,拍拍身上的泥尘,然后望着刻有“老盖仙之墓”的墓碑,笑着说:“老盖仙,今天就喝到这里,待会儿我还有事要做,改天再来陪你喝。”
                  墓碑无语,也无声,大地却有声音。
                  声音由山路远处传来。
                  那是唱山歌的声音,至少有二人以上的合唱。
                  谁会这么一大早地上这儿?
                  莫非他们也怀着和藏花相同的心情?
                  来这儿是缅怀亲人,或是故友,他们为什么那么愉快地唱着山歌?
                  这些问题,很快地就有了答案。
                  四个人,轻松愉快地抬着一副崭新的棺材,由山脚下一边抬着,一边唱着山歌,快步地走过来。
                  原来是抬棺工人,难怪他们有心情唱山歌。


                  132楼2013-04-04 1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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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血鹦鹉
                    雨后的星星,更清晰、更明亮,更惹人怜爱。
                    藏花从小就喜爱星星,常常对星星怀着一份童稚的幻想、童稚的梦境、童稚的喜悦。
                    今夜的星星不但繁多,而且是雨后的星星。
                    下午的一场雷雨,为大地带来了一股清新,也为藏花带来了一些困扰。
                    雨后的小路,泥泞满布。平时已经够难走了,何况是雨后。
                    藏花好不容易战胜了小路,登上医阁的后山头,她伸平双手,扭了扭腰,仰天吸了口气。
                    今夜星光轻柔地洒在山头。
                    藏花凝望着早上刚埋下的固景小蝶之墓——四个人抬着棺材,那么轻松地走上山头。
                    这意味着什么?
                    棺材里没有尸体?
                    抬棺工人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这个问题,只有掘坟开棺,才能够找到答案。不管答案是什么,显见得“传神医阁”都有牵连。
                    如果因景小蝶的坟有问题,那老盖仙的是不是也……?
                    藏花望着老盖仙的坟。如果他的坟也有问题,这整个坟场难道……
                    藏花不敢再想下去,她甩甩头,但愿是自己多疑的。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坟已掘开,棺材已露出来。
                    这是揭开秘密的重要时刻,藏花的手竟然有些发抖,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天寒的关系?
                    棺材盖居然没有上钉,藏花眉头微皱,她伸出双手,轻松地将盖子移开。
                    星光窜人棺村里,照亮了因景小蝶的衣裳。


                    136楼2013-04-04 1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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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衣裳,没有尸体。
                      棺材里果然是空的。
                      尸体到哪里去了?
                      医阁为什么要埋一个空棺?
                      藏花回头望向老盖仙的墓,但愿……
                      很快地,老盖仙的墓也已被掘开。
                      空的。
                      他的棺材里也是空的,也只有一件衣裳。
                      藏花的脸色已经凝重了,她望着两个空棺沉思。
                      不用说,其他的坟里一定也是空的。
                      为什么?
                      为什么“传神医阁”要埋下这些空棺材?
                      那些尸体又都到何处去了?
                      只要住进“传神医阁”的人,不幸死了,医阁一定管埋,为的是那一份愧疚。
                      藏花站在山顶,俯视着山下灯火辉煌的“传神医阁”。
                      难道在那些明亮的灯火背处,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是个什么样的秘密?
                      藏花突然想起头一次和应无物在小镇酒楼的谈话。
                      ——由很远很远的一个东方国度里,带来了一种将人尸体保存起来的方法和秘方。
                      ——经过保存处理的尸体,他们称为“木乃伊”。
                      ——这些“木乃伊”经过了一些时日,有一天会再复活。
                      藏花内心在澎湃,难道……
                      难道“传神医阁”也和钟毁灭失踪有关?
                      难道它和二十年前的谜案也有牵连?
                      藏花的眸子,逐渐明亮了起来,就仿佛雨后高挂苍穹的繁星。


                      137楼2013-04-04 1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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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近拂晓,未到拂晓。
                        黑夜已逝去,天色仍苍茫。
                        天上还有星,星却已远在天边。
                        朝雾从远山吹来,整条胡同都在雾中。
                        “竹屋”也在雾中。
                        疏星凄清,烟雾迷离。
                        晨雾中静静地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身上的衣服虽然沾满了灰尘,却仍掩不住从他身上发出来的那股威严。
                        ——官家的咸严。
                        但这个人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威严之色,只有一抹说不出的落寞之意。
                        这个人就是戴天。
                        他已赶了一夜的路,才赶到这条胡同。
                        戴天凝注“竹屋”。
                        从外表丝毫看不出危险,但里面却有着令人丧胆的夭地搜魂针,说不定还有更可怕的事情。
                        戴天一点恐惧都没有,他只希望能从这儿找出那条龙的尾巴,只要能找着尾巴,就不怕那条龙的头,躲在什么地方了。
                        他一步一步地朝“竹屋”走了过去,他走得很小心、很戒备,天地搜魂针不是开玩笑的东西,随便挨上一枚,就够瞧的。
                        没有事!走到“竹屋”门口,居然一点事都没有发生。
                        戴夭松了口气,脸上却有点失望的表情。
                        ——难道他希望发生事?
                        “竹屋”还是没有动静,只有一些灯光从竹缝间微微透出。
                        “竹屋”的门虚掩着。
                        戴天用一只手就推开了门。然后他就走了进去。
                        一进去,他就愣住了。
                        戴天到过很多地方。
                        人世间各式各样,奇奇怪怪的地方,他大部见识过。他知道这世上有些地方美丽得像天堂,也有些地方可怕得就像地狱。
                        “竹屋”里是很美,里面每样东西部很美,可是看起来却像是地狱。
                        美丽的地狱。


                        138楼2013-04-04 1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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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天第一眼看见的是幅图画,画在墙壁上的一幅图画。
                          五丈宽的墙壁上,画满了妖魔。
                          妖魔!
                          各式各样的妖魔。
                          有的半人半兽,有的非人非兽,有的形式是人,却不是人,有的形状是兽,却偏偏有颗人心。
                          五丈宽的墙,画的除了妖魔外,还有一只鹦鹉。
                          血鹦鹉。
                          妖魔们手里都有一柄弯弯的刀,刀锋上都在滴血,滴成了那一只血鹦鹉。
                          血鹦鹉振翅欲飞,飞向一个戴着紫金白王冠的中年人。
                          一个很英俊、很温和的中年人。
                          妖魔们全在向他膜拜,就像是最忠实的臣子在膜拜帝王。
                          难道“他”就是妖魔中的魔。
                          难道这个看起来最像是人的中年人,就是魔王?
                          血鹦鹉也有它的臣了。
                          十三只美丽的怪鸟,围绕着它,飞翔在它的左右。
                          十三只美丽的怪鸟身上有孔雀的翎,有编幅的翅,有燕于的轻盈,又有。蜜蜂的毒针。
                          戴天看呆了。
                          屋子里还有张一看就会引人逻思的大床,床旁摆着一张桌子,桌上有六道莱,六道一看就会流口水的菜,菜旁放着六罐酒,光看瓶子,就知道一定是好酒。
                          这些戴天居然完全没有注意。他的精神都已贯注在墙上的那幅画上。


                          139楼2013-04-04 1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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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得实在太出神了,甚至连床上斜倚着一个人,他都没有发觉。
                            幸好他总算听见了她的声音。
                            娇美妩媚的声音,带着银铃般的笑。
                            “你喜欢这幅画?”
                            戴夭转头,就看见了一个他这一生从未见过的女人。
                            从未见过的美丽,也从未见过的怪异。
                            她穿着衣裳。
                            一半的衣裳。
                            既不是上面的一半,也不是下面的一半。
                            她把右边的衣裳,穿得很整齐,左边却是赤裸的。耳上戴着珠环,半边脸上抹着脂粉,发上还有珠翠。
                            只有右边。
                            她的左边看来就像是个初生的婴儿。
                            戴天怔住。
                            怔了很久,他才能再回头去看壁上的图画,画上的十三只美丽怪鸟。
                            这次他看得更仔细。
                            他终于发现画上的怪鸟也是这样的——半边的翅是蝙蝠,半边的翅是兀鹰,半边的羽毛是孔雀,半边的羽毛是凤凰。
                            她笑了。
                            她的笑容温柔如春风,美丽如春花,又仿佛春水般流动变化不定。
                            她的瞳孔深处,却冷如寒冰。
                            “血鹦鹉。”她的声音也如黄驾出谷。
                            “血鹦鹉?”
                            “国为她本就是用魔血滴成的,围绕在她旁边的十三只怪鸟,就是她的奴才,叫做血奴。”
                            “血奴?”戴夭注视着她。“你为什么要在墙上画这些可怕的图画?”
                            “因为我喜欢要人害怕。”她银铃般地笑着。“害怕也是种刺激,常常会刺激得男人们发狂。”
                            ——她显然很了解男人。


                            140楼2013-04-04 1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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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妖魔在于什么?”
                              “在庆贺魔王的寿诞。”她伸手指着那温和英俊的中年人。
                              “这个人,就是魔王。”
                              “魔王为什么这么好看?”
                              “对女人们来说,本来就只有最好看的男人才配做魔王。”
                              她的眼波仿佛有了醉意。
                              戴天的心仿佛跳得很快。
                              “十万神魔,十万滴魔血,滴成这只血鹦鹉。”她的声音仿佛也带着醉意。“却只用了九万八千六百六十四滴,剩下的一千三百滴,就化成了这十三只血奴。”
                              “还有三十六滴呢?”
                              “最后的三十六滴,都凝成了针。”
                              “针?”戴天悚然。“什么样的针?”
                              “淡蓝色的针,在一瞬间就可以夺走人的魂魄。”
                              “淡蓝色的针?”戴天问:“天地搜魂计?”
                              “是的。”


                              141楼2013-04-04 1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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