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青麟吧 关注:71贴子:1,524

回复:【古龙】那一剑的风情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因景小蝶摘下一朵很茂盛的梅花,高兴地站直,然后她就看见门旁的藏花。
小蝶惊讶,却不露痕迹地望着藏花,她缓缓转身,视线仍停在藏花的脸上。
“你是谁?”因景小蝶问。
“藏花。”她说:“躲藏的藏,花朵的花。”
“你来干什么?”
“看你。”
“看我?”小蝶故作诧异。“我有什么好看?”
“有。”藏花笑着说:“你长得真美。”
“就为了我美,所以你才来看我?”
“我实在想这么说。”藏花说:“可是我另有目的。”
“什么目的?”
“我想看你是不是那天在大林村梅花林中击杀我的人?”
因景小蝶嫣然一笑:“是不是我?”
“是你才怪,那人讲话的声音。低得跟猪鸣一样。”藏花说:“可是她的身材,动作,实存像极了你。”
“真的?”
“是的。”
“打从你的心底起,就认定我是那位忍者?”
——“忍者”,她怎么一开口,就说忍者?
藏花当然听得出她话中的漏洞,但她仍只是笑着。只能笑,不能现在就点破。
“花朵如果不每天浇水,照顾,”藏花问,“是不是一样开得很美?”
“不会。”
“日果我每天浇水?”
“那就得看你是否有诚意?”
“诚意?”藏花又问:“浇水,照顾它,也要、诚意?”
“是的。”因景小蝶说:“不管做任何事,出发点只有一样,就是诚。”
她凝视藏花,接着说:“做事一定要诚,才对得起自己。”


108楼2013-04-04 19:18
回复
    “这句话,我相信,”藏花也凝视着小蝶。“我做事一向都很有诚意。今天我就很‘诚’地来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
    “有。”藏花说:“你的人,你的身材,你的脸,你的一举一劝,你的穿着,你的发型,你的胭脂,你的眼睛。”
    藏花又笑了。“最主要的,是要看你的诚。”
    “我的诚?”小蝶诧异地问:“我的什么诚?”
    “看你有几分诚意做走狗。”藏花一字一字慢慢他说着。
    “走狗?”小蝶仿佛更诧异了。
    “情愿听人使唤,甘屈下人,这不是走狗是什么?”
    因景小蝶不语,却笑了,笑得好开心,连她身旁的花朵都仿佛也在笑。
    藏花不笑。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小蝶。
    小蝶笑得很自然,却停止得很突然。
    她那如春日娇阳般的眼睛,突然露出一股如刀锋般的光芒。
    “杨铮不愧为杨铮。”小蝶的声音也如刀锋。“看来我一进王府,他就已知道我的身份了。”
    藏花不答
    “既然他这么早就发现我的秘密,为什么直到今天才揭穿呢?”
    藏花还是不答。
    “是不是失掉离别钩后,他才发觉事态严重。”小蝶说:“是不是要你来逼问我?”
    藏花依旧不答。
    “是不是要你问我离别钩到底被谁抢去了,青龙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龙头又是谁?”小蝶说:“只可惜这些问题,你部不会得到答案的。”
    虽然没有下雪,天空却是灰色的,大地也是灰色的,整个“雪庐”看来就仿佛是一幅淡淡的水墨画,所有的颜色都已溶入那一片灰朦。
    藏花仿佛也已溶入那一片灰朦,又仿佛从灰朦中凝结出来的,她淡淡地望着小蝶,淡淡他说,“你惜了。”
    “我错了?”小蝶问:“错在哪里?”
    “杨铮或许很早就知道你的秘密,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揭穿。”藏花说:“他认为人类自远古以来,最无奈最悲哀的职业,就是奸细。”
    她说:“奸细不但没有‘自我’,有时还要牺牲自己,甚至连自己的亲人都得牺牲。”
    因景小蝶只是静静地凝视她,眼神依旧冷如刀锋。


    109楼2013-04-04 19:18
    回复
      “所以他一直都在给你机会。”藏花说:“一个让你改过自新,回心转意的机会。”
      残秋的寒风,在“雪庐”里徘徊着,在两人之间流动着。
      花在动,衣服在飘,小蝶的长“也在飞扬。长发迎风荡漾,就仿佛岸边的杨柳,又仿佛是千百只手在挥动。”入的一生只有三次‘好机会’,如果不能好好把握,而一再地放弃,最后连‘普通机会’都没有了。“藏花也凝视着她。”今天我也给你一次机会。”“什么机会?”“只要你能击倒我:就可以离去。”“要走要留,又有谁能拦得住我?”“你以为离开这里,是那么容易的事?“藏花淡淡他说:“你以为杨铮和戴天都是死人?”
      这倒是实话,要想离开这里,并不是轻松的事。小蝶举目四望,看看周围是不是有对她“有利”的地方,最后她的视线停留在围墙。
      藏花知道她的心意,叉淡淡他说:“我保证围墙外,至少有五十支弓箭,三十把单刀,二十枝长枪在等着你的大驾光临。”
      小蝶眉头微皱,将视线移向她,想从藏花的脸上看出这句话有儿分真实性。
      “你想安然地离开这里,只有一个办法。”藏花说:“打败我。”
      “如果我落败了?”小蝶问。
      “戍者为王,败者为寇。”藏花笑笑。“败要败得有风度。”
      “意思是说,我败了就得答复所有的问题?”
      “是的。”
      “如果我不想说,”“那我也没有办法了。”藏花淡淡地道:“戴天至少有七十种让人恨不得赶快说话的方法,不知道你能看见几种?”
      小蝶的脸色变了一下,戴天的手段,她知道得很清楚。
      有一次邻县的一批官银被劫了,经过二个月的追查,终于抓到了劫银的江洋大盗,可是官银的下落,那个大盗始终不说,任凭你用各种方法拷问,他连一个字都不吭,最后邻县只好来请求戴天。
      他只用了一种方法而已,那个江洋大盗就连老婆偷人的事都讲了出来。七
      灰蒙蒙的大地,忽然间暗了下来。
      灰色的天空已不知何时乌云密布。看样子马上就会有一场雷雨。
      望见天空的乌云,小蝶心中暗暗一·喜。她学的本就是在各种恶劣的环境下,求生逃脱的武功,天气越坏,对她越有利。
      藏花抬头望了望天空,摇头叹了口气。
      “看来老天都在给你机会。”藏花说:“今天你如果不再好好‘利用’机会,实在对不起老天。”
      小蝶无语,她轻抚着手中的花朵,脸上却带着种奇怪的表情。
      谁也看不出那是悲伤?是感慨,还是兴奋。
      可是如果你看到她的眼睛,你就会石出她只不过是在怀人怀念以往那一段充满了欢乐兴奋,也充满了痛苫悲伤的岁月。


      110楼2013-04-04 19:19
      回复
        她左下握花,右手缓缓摸着花瓣。就在这一瞬间,她整个人忽然变了。
        以前的因景小蝶,看来只不过是一位纯洁美丽的少女,丝毫不带一点江湖味道,可是观在的她亏起来,就仿佛是一位身经百战的剑客。
        这种变化,就像是一柄被装在破旧皮鞘中的利剑,忽然被拔了出来,闪出了一道光芒。
        她的人,好像也发出了光芒,这种光芒,使得她忽然变得订了生气,有了杀气,还有了锐气。
        ———个人怎么会因为手里捏着花,抚摸着花瓣,就有了这一种“吓死人”的变化——是不是因为她本来就是一个能够“吓死人”的人?
        百花在飘荡,风在花丛中流动。
        小蝶凝视着手里的花朵,突然将花朵当剑般地轻飘飘刺了出去。
        花朵是很脆弱的,怎么可以当做剑般地刺?
        可是小蝶这一刺,这束花也仿佛变了,变得有了光芒,有了生命,有了杀气。
        她已将自己生命的力量,注入了这束花里。
        这一刺本来轻飘飘的,毫无变化。可是变化忽然问就来了,来得就像是流水那么自然。
        这束花在她手里,就像鲁班手里的斧,姜之手中的笔,三少爷掌中的剑,不但有了生命,也有了灵气,更有了杀气。
        她轻描淡写,挥花如剑,一瞬间就已挥出了七刺。
        刺刺部迎上藏花的双眸,刺刺都是要命的。
        花束一刺,就化做一道光华,灿烂、辉煌、美丽。
        光华在闪动、变幻,高高在上,轻云飘忽。
        藏花只觉得这道光华仿佛就在自己眉宇间,又仿佛在虚无飘缈间。它的变化,几乎已超越了人类能力的极限,几乎已令人无法相信。
        个蝶手中握的已不是花束,仿佛是杀人的利器,她忽然将手中的花束,用力一震,花朵脱枝而出,花瓣离朵而射,这一招的变化,实在是任何人都想不到的。
        精华。


        111楼2013-04-04 19:19
        回复
          致命的一招。
          这一招不但诡异、毒辣、准确,而且是在藏花最想不到的方向出手。
          这一招不但是剑法中的精华,也已将兵法中的精义完全发挥。
          这本是必杀的一招,可是这一招——可是这一招没有中。
          除了藏花外,世上绝没有第二个人能避开这一招,因为世上也没有人能比她更了解因景小蝶。
          她能避开这一把,并不是她算准了这一招出手的时间和部位,而是因为她算准了因景小蝶这个人。
          ——她算准了来自东瀛的人,决不会光明正大地出手。
          她算准了小蝶的拓式中,一定还有真正致命的一招。
          所以当那一道光华在她眼前闪起时,她就闭上了眼睛。
          ——如果你不用眼睛去看,所有的煦耀、光灿还能迷惑你吗?
          藏花闭起眼睛后,就用心去听,然后她就听见一些轻微的“咐”声。
          这时花朵已离枝,花瓣已离朵。千百片的花瓣如暗器般地射向藏花的腹部。
          如果藏花没有闭起眼睛,如果她已被那煦烂的光华迷惑,她又怎能想到在那迷人光幕的后面还有致命的一招?而且这一招又是攻向她的腹部,千百片花瓣被藏花双手一划,就如石沉大海般边不见了,通通没有了。
          闺景小蝶虽惊,但反应仍然很快,她收手按腰,回身一旋,整个人如陀螺般地旋转起来。
          等陀螺停注时,小蝶的手中已多出一把一尺八的东流武士刀。
          她将武士刀一舞,招式忽然一“变,变得刚猛、有力、无情。刚才她手握花柬时的诡异和杀气,就像是满天乌云密布,现在这一刀划出,忽然问就已将满天乌云都拔开了,现出了阳光。并不是那种温暖熙和的阳光,而是流金砾石的烈日,其红如血的夕阳。刚才因景小蝶施展出那种诡异奇特的招式,藏花竟好像完全没有看在眼里。可是这一刀划出,她居然说道:“好,好刀法。”
          这四个字说出口,因景小蝶又挥了四刀。每一刀都仿佛有无穷的变化,又仿佛完全没有变化,宛如飘忽,其实沉厚,宛如轻灵,其实毒辣。
          藏花没有还手,没有招架。
          她只在看。
          ——就像是个第一次看见少女**的年轻人。


          112楼2013-04-04 19:20
          回复
            这毒辣沉厚的四刀并没有伤及藏花的毫发。
            因景小蝶很奇怪,明明一刀已对准了她的咽喉,却偏偏只是贴着她的喉咙滑过,明明这一刀已将洞穿她的胸膛,却又偏偏刺了个空。
            每一刀的招式和变化,仿佛都已在藏花的意料之中。
            因景小蝶的刀势忽然又变了,变得慢了,很慢。
            一刀砍出,不着边际,不成章汝。可是这一刀却偏偏令藏花无法再躲,只见她左肩已被砍出了一道血口。
            这一刀已超越了速度的极限,已划破了时空的限制,已达到了“快”的真谛。
            这一刀砍来,藏花没有动,她所有的动作,竟在这一刀砍来时忽然间全部停顿,只见这笨拙缓慢的一刀砍向她,然后苍穹问就溅出了一片花雨。
            满天的刀花,满天的血花。
            刀花又转,由慢转快,由纯变混,忽然又化作一道匹练般的彩虹。
            七色彩虹,七刀,多采多姿,千百万化。
            左肩在滴血,藏花不理,她眼睛一皱,惊疑地望着因景小蝶。
            “这就是一刀七色?”
            因景小蝶沉默,沉默就是承认。
            “好,好刀法。”


            113楼2013-04-04 19:20
            回复
              藏花又长长叹了口气。“可惜,可惜呀。”
              “可惜?”小蝶忍不住问:“可惜什么?”
              “可惜的是只有一刀,如果有第二刀,我就得死。”
              “还能有第二刀?”
              “有,一定有。”藏花在沉思,过了很久,才慢慢接着说:“第二刀,才是这刀法中的精粹。”
              ——刀的精粹,人的灵魂,同样是虚无飘缈的,虽然看不见,却也没有人能否认它的存在。
              “一刀七色中所有的变化和威力,只有在第二刀中,才能藏花肩已伤,气已弱,手又无寸铁,万万躲不开这”一刀七色“中的第三刀。
              ——真的吗?
              幸好有了这场雨。雨水打湿了她的衣服,也浸湿了她的发丝。朦胧中见刀光一闪,藏花就忽然用力一甩头。头一甩,发丝也跟着甩了起来,留在头发上的雨水,因用力一甩,而甩飞了出去。
              平常人的一甩,当然是起不了作用的,可是藏花有心的一甩,雨水就如钢珠般地弹了出去。”锵“的数声。雨水击到武士刀,居然发出如此的声音,如果击在人的身上,那会是什么样呢?
              甩出的雨水,一粒一粒地击中小蝶脸上,她抬手,张开五指,挡在眼前,右手的武士刀仍未停地砍向藏花。这一刀砍去的地方,本来应该是藏花的咽喉处,可是小蝶却发觉是空的。这一刀居然砍向空无。
              人呢,藏花的人呢,刀砍空,雨仍下,小蝶的人却已不再动了。藏花的笑声在雨中响起,在园景小蝶背后响起。在小蝶身后不到二尺之处。”好一个第三刀。”
              “你怎么能躲得过这一刀?”
              “那是老天给了我一个机会。“
              小蝶转身,缓缓地转身,然后她就看见了藏花,也看见了藏花脖于上的一道血痕。如小女孩脖于上系的红线一样。”如果我再闪得慢一点,如果没有这一场雨,我的脖子就得拿针线来缝了。“
              小蝶的人士刀已垂下,人也又恢复了纯洁美丽,雨中的她,看来更增添一点迷蒙。”我败了。“
              小蝶的声音听来仿佛没有一丝感情。藏花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她。”我习武近二十年,经过大小决斗不下二十次,从没有败过。“
              小蝶的视线仿佛在看着远方,又仿佛在看着藏花。”却也从来没有见过一个能像你这样会利用环境的人。“她淡淡地又接着说:“下雨本来是应该对我有利的,没想到让你占了便宜。”


              114楼2013-04-04 19:20
              回复
                她将目光的焦距,调到藏花的脸上,“你虽然胜了,还是无法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为什么?”
                “因为雾马上来了。”
                因景小谍忽然说出这上一句话,藏花听不懂。
                “雾?为什么雾马上来了?”
                小蝶的目光又游向虚无缥缈之处。
                “在我败的那一刹那,我忽然想通了。”她的声音访佛来自虚无飘缈之处。“你我的举动和计划,只不过是人家棋盘上的一粒棋子而已。”
                藏花还是不懂。
                “杨铮是够聪明了,可是到最后,他一定会发现自己错得多么厉害。”
                小蝶突然狂笑了。
                她笑的样子,仿佛应该不是一位小姐该有的笑态。
                她笑得仿佛有点疯了。
                笑声一起,雾就来了。
                浓雾就跟笑声一样来得很突然。
                藏花惊讶地望着小蝶,望着浓雾。
                浓雾一下了·就迷漫了小蝶,眼看着已将淹盖藏花,她鼻头忽然一皱,脸色一变,整个人就宛如中了箭的兔子般纵身翻出,翻出“雪庐”。
                小蝶的笑容已僵住,脸色已开始发黑,笑声依旧荡漾在空中。


                115楼2013-04-04 19:21
                回复
                  第二章 杨铮吃的那一包药
                  姓名:因景小蝶。
                  年龄:二十四岁。
                  出生:东流。
                  武功:忍术。“一刀七色”。
                  代号:三月初七。
                  人会:三月初七(已有九年五月过十四天)。
                  专长:种花、理花、插花。
                  安排:王府花匠,杨铮花童。
                  身高:五尺三寸。
                  体重:八十四斤。
                  这是青龙会“某个人”手上的资料。在他“某一个秘密”的地方,却还有另外一汾资料——姓名:因景小蝶。
                  年龄:二十四岁。
                  出生:东流。
                  代号:三月初七。
                  死亡日期,十月初七。
                  执行者:藏花。
                  附注:因“某种因素”,最后由“雾者”执行其最后死亡“又是这种药?”
                  “这是胃药。”她打开药包。“是保护你的胃。”
                  “可是我的胃又没有毛病。”
                  “你怎么知道没有毛病?”她扶起杨铮,让他舒服地靠坐着。“就算胃很好,多吃也无害呀!”
                  杨铮仿佛小孩在吃药般地痛苦地吃了药,然后赶紧喝了一大口温水。


                  116楼2013-04-04 19:21
                  回复
                    看见杨铮这个样子,她笑笑,又拿起,一个比较小一点的药包。
                    “这包又是什么药?”
                    “不知道,这包是阁主今天开出来的。”她侍候着杨铮吃药。“大概是治你骨骼的药吧。”
                    杨铮喝光温水,深深地呼了口气,解脱般地闭起眼睛。
                    “从来没有看过像你这样怕吃药的人。”她笑着说。
                    “不是怕,只是觉得无聊。”
                    “无聊?”
                    “你不觉得吃药是世上最无聊的事?”
                    “不吃药,你的病怎么会好?”
                    “是呀,所以才说吃药是无聊的事。”
                    “歪论。”
                    她拿出一本小簿子和一支笔。“今天都吃些什么?”
                    “老样子,都是医阁内规定的伙食。”
                    她在小薄子上划了一个“/”,然后又问,“喝了多少水?”
                    “四五杯吧。”“上过几次厕所?”
                    “大的二次,小的五次。”
                    她看石簿子。“怎么小的比昨天少了一次?”
                    “大概是水喝少了?”
                    “那你就多喝一点水。”
                    “是的。”
                    她收起簿子,端起木盘子,笑眯眯他说:“早点休息。”
                    “好的。”
                    这位连声音都很甜的少女,轻盈地走了出去。
                    等房内静了下来,杨铮才缓缓睁开眼睛,望望房门,确定门已关了,神色一·变,张口吐出刚吃的那一小包药丸,然后用纸将药丸包起,藏在忱头下。这时又传来敲门声。“笃,笃笃笃笃,笃笃。”
                    戴天敲门,长而有节奏。


                    117楼2013-04-04 19:22
                    回复
                      上弦月明亮、凄艳,看得令人心都醉了,碎了。
                      “风传神怎么说?”杨铮问戴天。
                      “跟杜无痕和温火他们一样。”戴天说:“是属于‘罂粟’那类的东西,由皮肤直接进入,心脏立即停止跳动,人死得一点痛苦都没有。”
                      “因景小蝶的尸体?”
                      “已经送人‘太平屋’了。”


                      118楼2013-04-04 19:22
                      回复
                        杨铮伸手摸着鼻子,每当他遇到有想不通的事时,就会摸鼻子,他是用左手食指按着鼻子的左边,然后上下缓缓滑动着。
                        “要培育出像因景小蝶这种人才,是不是需要很多的精力、金钱和时间?”
                        “是的。”
                        “青龙会花费了这么大的情神,培育出这么样的一个人,为什么要毁掉她?”
                        “她的身份已暴露,已没有利用的价值了。”戴天说:“像青龙会这样的组织,一定将她杀之灭口。”
                        “没有必要。”杨铮喃喃说道:“既然能杀她,也就可以将她救走,何况国景小蝶又不是无用之才。”
                        戴天在沉思,他的眉宇间已露出一丝疑惑之色。
                        ——因景小蝶就算身份已公开了,也不至于需要灭口。
                        ——她没有泄露青龙会的秘密,也没有背叛的举动,青龙会为什么一定要置她于死地?
                        ——难道青龙会没有能力从王府内将她救出?不可能,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他们办不到的?
                        ——为什么?为什么青龙会一定要杀因景小蝶?这其中是不是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青龙会从不做这种无谓的牺牲,更何况像因景小蝶这样的人才。”杨铮说:“他们这样做,一定有他们的道理,一定有他们的用意。”
                        杨铮想了想,过了一会儿,又接着说:“还有一件事,我也感到很奇怪,”“什么事?”
                        “老盖仙以前在江湖中走动时,他的外号是什么?”
                        “相思剑客。”
                        “就算他已脱离江湖二十年,别人或许不知道他的功夫如何,你我却是最清楚的。”杨铮说:“五十招内,绝对无法胜过他。”
                        戴天同意地点点头。
                        “据卖面的陈老头说,老盖仙死得很快。”杨铮说:“弹三弦的老人打开包袱后,两人交手不到三招,老盖仙的头就和他的脖子离别了。”
                        “也许还不到三招。”
                        “离别钩在我手里,是能发挥它的奇特之处,如果在别人手上,至多也只不过是件奇特的兵刃而已。”杨铮说:“为什么老盖仙走不过三招?”
                        “或许弹三弦老人也会你那独门秘功?”
                        “不可能。”杨铮说:“我父亲学会了离别钩招式后,就将秘籍毁掉了,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会离别钩的招式。”


                        119楼2013-04-04 19:23
                        回复
                          杨铮的目光望向窗外,望向上弦月,望向远方。“如果还有第二个人会离别钩的招式,那个人一定是他。”
                          “他?”戴夭眼睛一亮。“狄青麟?”
                          “对。”
                          “弹三弦的老人就是狄青麟?”
                          “只有这种可能,才能解释老盖仙为什么死得那么快。”
                          弹三弦的老人会是风度翩翩的狄小侯狄青麟?
                          杨铮突然问戴天。
                          “朱总管是不是有个远房亲戚对中药很有研究?”
                          “有。”戴天说:“叫朱海青,三十二岁,对各种药材都有研究,尤其是毒药,各式各种的毒,他都能分辨得出来。”
                          “好。”
                          杨铮拿出刚才藏在枕头下的纸包,递给戴天。
                          “叫朱绿连夜赶去,请他亲戚查查这包药有些什么成份?”
                          杨铮说:“一定要朱绿在旁等着,一有结果,马上赶回来报告。”
                          “是的。”
                          “注意,这件事不要让第三人知道。”
                          “是的。”
                          戴天离去后,杨铮整个人松了下来,然后他就感到累了,闭起眼睛后,不过一会儿的工夫,就已睡着了。


                          120楼2013-04-04 19:23
                          回复
                            还好他家的杯子不是竹子的,朱绿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热茶。
                            “表弟,听说你这几年混得不错?”
                            “哪有,混口饭而已。”朱绿望着他。“哪像你,朱海青朱大夫,连三岁小孩都知道。”
                            “老了,老了。”朱海青打个哈哈,接着又问:“你今天这么一大早跑来找我,有什么事?”
                            “唉!为了一口气。”
                            “怎么了?”
                            “前两天你那个弟媳妇,人感到头痛”烧,我到我们镇上的‘一心堂’拿了一副药,回家我那口子一吃,得,更惨了。”“烧得更凶?”“不是,是拉肚子。“朱绿说起假话来,还真有板有跟。”我当然去‘一心堂’理论,他们硬说给我的是治头痛清热的药。对药我是一窍不通,又讲不过他们,一气之下,我……我就想到表哥您。”“一气才想到我?“朱绿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药呢?”“带来了。“朱绿立即拿出戴夭交结他的纸包。朱海青接过纸包,打开,闻了闻。右手抓起一颗药丸,用力将药丸捏碎,放在舌尖尝了尝。”这是‘鹅不食草’和‘狗肝菜’,再加上,一些‘防风草,研磨成粉,然后注入一些蜂蜜,调配成的药丸。“朱海青说:“专治骨骼断裂,不过对头痛清热也有效。”
                            “真的?”朱绿又再问清楚。“不是泻肚子的药,或是……有毒的药?”
                            “只要懂得这种药的人,到药铺都买得到这些药材。”
                            “你弟媳妇拉肚子,不是因为吃了这种药?”
                            “不是。”
                            “看来是我错怪人家了。”
                            朱海青笑笑。将纸包重新包好,递还给朱绿。
                            朱绿左手握着纸包,右手牵着马鞘,缓慢走出胡同,这时天已大亮了,街上已有很多人在走着,照理说,此刻是不宜骑马,但戴夭等着消息,不宜也得骑。
                            朱绿上马,欲将马鞘交到左手时,才发觉左手还握着纸包,他笑笑将纸包收起来,一扬马鞘,欲振马而奔时,突想起一件事。
                            一想起这件事,他整个人都僵住,脸上也变得很难看,他望望自己的左手。
                            左手。
                            朱海青小时候好动,时常爬树,十岁时,有一天下着毛毛细雨,他照常爬树,结果从树上摔下来,将右手摔断了。
                            从此他不再爬树,做任何事都用左手,右手只有吃饭时,才用得着。
                            可是刚刚开门时,他是用右手,接纸包,打开纸包,捏碎药丸都是用右手。
                            朱海青怎么可能用右手?
                            难道他的右手,已医治好了?
                            朱绿猛然回首,望向胡同底的竹屋


                            122楼2013-04-04 19:24
                            回复
                              朱绿再度进入竹屋时,整个人突然傻掉了,他脸上忽然露出种迷惑之色,目光疑惑地望着屋内的一切。
                              刚刚他坐的明明是竹椅,怎么不见了,现在摆在那儿的是一把檀木椅,刚刚他喝的茶杯,临走时记得是摆在竹几上,现在放在那儿的,却是一个装有菊花的花瓶。
                              现在竹屋内的装饰,跟刚刚完全是不同的性质,不同的样子。
                              他是不是走错了地方,或者是在做恶梦:朱绿迷惑地摸着檀木椅,仿佛不信地还坐了下去。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只一会儿的时间,里面就改变得这么大?
                              朱海青呢?
                              他的人又到哪儿去了?
                              会不会已遭到毒手?
                              一想到达里,朱绿心头一惊,转身欲冲人内房,刚一迈步,整个人又突然愣住了。
                              从内房里走出了一位少女:她的脸上本来是洋溢着喜悦,可是一看到朱绿,喜悦就转变为惊惧,她害怕地望着他,声音颤抖他说:“你……你是谁?怎么会……在我们屋内?要干……干什么?”
                              “我——”朱绿忽然发现他不知说些什么好,他只有傻傻地站在原地,傻傻地望着少女。
                              也许朱绿看起来不大像是坏人,少女已不再那么恐惧,但仍有点余惊,她怯怯地问:“你是……是不是走惜了地方。”
                              “看样子是这样子的。”朱绿苦笑。
                              只能苦笑。
                              换做别人碰到这种情形,除了苦笑,你说,他还能怎样?


                              123楼2013-04-04 19:24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