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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是因自己斗法时患得患失,心境不稳,这才令任太真有隙可趁。苍穹子虽在身边不发一言,自始自终也不曾稍动,可玄真子省人度己,只当苍穹子与自己一般,到了关键时刻必然出手,正因存了这份心思,玄真子又怎能不分心?
今日若是败了,怕就是败在“不肯信人”四字,自己设谋篡权在先,只当这世间再无至诚君子,自己虽收了猿祖奚仲多年,但向来只是以力压制,不曾以德服人,如今二魂离心离德,却也是必然之事了。
只是神执之位如何肯舍,玄真子心中虽是惶恐之极,仍要做鱼死网破之争,他忙弃了金枪,便去护那玉躯。却见那玉躯只有刚才一半大小,任太真得了一半玉躯,不知又要增进多少修为,而自己失去这一半,又不知损伤多少境界。
此消彼涨之下,玄真子心境更是动摇,心中一股怒火不可遏制,在双手掐诀护定玉躯之后,猛然间大喝一声,各出一掌,便向身边猿祖与奚仲头顶拍落。
见玄真子对猿祖奚仲突施暗算,原承天大为愕然,那猿祖与奚仲就算离心离德,毕竟已与玄真子元魂纠缠,三魂同体而生,不分彼此,若是觉得这二魂碍事,只管收起来便好,又何必动手。
且若伤了猿祖奚仲,岂不是等同于伤了自己?
看来玄真子心中,一直不曾将猿祖奚仲视为一体,二魂离德离心,怕是在噬魂之时,就已经种下根苗了。而玄真子既行此事,可见其心境之乱,已到崩溃的边缘。
二魂毕竟是被玄真子所噬,行动要受玄真子约束,见玄真子双掌拍来,竟是无法施法招架,只能闭目待死了。
只听“啪”的一声,两颗头颅皆碎,三头六臂法身刹那间消失,那玄真子全身浴血,双臂皆带伤痕,原来这一拍虽是拍去了猿祖奚仲,其实如同断了自己一臂。
任太真叹道:“道友收去法身便可,何必伤人伤已?”
玄真子双臂一抖,一阵金铁交合之声传来,双臂上白光大放,便复原如初,他大笑道:“任太真,便是我收去这二魂,这二魂必在体内捣鬼,就算伤这二魂如伤我一臂,却也省去这许多麻烦,腹肋之患,不可不防。”
任太真叹道:“既不肯信他们,又何必收服?以力压之,力弱而叛,以德服之,患难与共。玄真子,你连自家收服的两道元魂都收服不得,又何以服众,何以服天下苍生。”
玄真子喝道:“何需你来教训,今日定会与拼个你死我活。”黄金枪再次现出,那金枪放出金光万道,向上抵住了大地厚土,任太真虽有翻转天地的神通,此修亦可顶天立地,千万年的修行,果然也不是白饶。
任太真淡淡的道:“世间多妄人,说什么人定胜天,只可惜任你修行千万年,于天地面前,只是一芥子罢了。‘
双掌同时向下一沉,那大地厚土就沉沉压了下来,金光虽将这厚土搅得沙尘大起,却又如何能抵得住。紫罗天地诀今日大显神通,果不愧为昊天第一功法。便是与仙庭诸多妙术相比,这紫罗神功也不曾弱了半分。
玄真子虽与任太真靠的极近,但天地翻转之势只在玄真子身侧罢了,任太真这边,仍是天清地固,与先前一般。这般说来,也许天地并不曾颠倒,乾坤并不曾倒转,玄真子所见之情景,或许只是心境变化罢了。
只不过这世间真真假假之事,不跳出去来看,谁能看得明白,玄真子只知以强力撑住大地厚土,却不知道从根源处破此法术,两下比较之下,其实已是逊于任太真不少。
就见玄真子不顾大地厚土压来,心中只想着与任太真拚命,手中斩岳神兵紧握,合身就向任太真一扑,这一扑挟裹着千万年修行之功,那灵压何其强大,任太真境界本不如他,立时被这灵压压制住了,动作也放缓了许多。
那斩岳神兵就趁灵压之势,向任太真狠命斩来。
任太真虽陷困境,心境不动不摇,需知这世间之事,总有办法可以解决,世间之法,也总是有策可破,若是自家慌了手脚,万载修行也是徒劳。
那任太真将身子一晃,头顶便生出潋滟水光,竟在头顶化出一座大湖来。
此湖浩大之极,横无际涯,其水至清至纯,无尘无垢。那灵压压到这大湖里,只是激起水花无数,灵压入水一丈,其势便弱,再入一丈,几乎已无力量可言。
这世间之物事,至弱者莫过于水,而至强者也莫过于水了,任太真既为水部至御,又怎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原承天瞧见任太真心化大湖,以御玄真,心中既是感慨,又是欢喜。其实那任太真之性情,岂不是就如这一湖清水般。他虽与原承天相识最早,但一直以来,却算不上如何情厚。正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了。
而观任太真之行,虽无令清禅创宗之才,亦无索苏伦问天之志,但承天宫之创,那任太真却是出了大力的,就此默默行事,不矜功,不自傲,就好似世间之水,虽无处不至,却又总是让人忽略难见。
今日与玄真子之战,任太真本来绝无把握,便向原承天求助,本也在常理之中,但任太真却不肯让原承天插手,只肯凭自家修为,与玄真子放手一搏。
其初时虽遇极险之境,但任太真却凭着这如水之性,于隐忍之中窥得良机,而斗法之中,更是才华迸现,令原承天耳目一新,如今再瞧见任太真心化大湖,方知太真之心胸,实不亚于令索二人了。
玄真灵压既压不进这大湖去,想来斩岳神兵更是徒劳无功,只能收了法宝,心中忖道:“我亦是水部正御,怎的却化不出这大湖来,瞧这大湖铺天盖地,将任太真护得牢牢,却让人如何下手?”
这时头顶大地厚土份量越发沉重了,金枪虽强,却挡不住那沙土倾泻而下,此沙土也不向别处去,只是将玄真子包裹,片刻间,那沙土堆到玄真子腰间,身子已是挣扎不动了。
如今玄真子上有大地厚土,下临万顷碧波,那玄真子夹在中间,着实两难。
他知道这碧波瞧来虽好,偏偏却是任太真所化,若是不幸堕入其中,此战便是不战而溃了。
既然上下两难,玄真子已生退意,而在心境大乱之下,却忘了身在原承天所创界域之中,便是逃出战场,又是逃到哪里去?所谓方寸大乱,也不过便是如此了。
那玄真子一声大喝,化身子为一道白光,就向远处窜去,哪知一直行了千里,再往头顶去瞧,那大地厚土不曾远离了半寸,身子刚出沙土,复又沉陷其中。
而往下瞧去,那万顷碧波仍在脚下,更糟糕的是,刚才只想着逃命,却丢了那具玉躯,此刻忽然想来,已是后悔莫及。
忽见厚土大湖消失不见,面前仍是黄沙万里,初生界域,那任太真离的也不算远,但再瞧任太真形貌,已和刚才大不相同。其身上玉光莹然,仙风拂体,瞧其神色,反倒愈加温和了。
任太真便道:“玄真子,今日我夺了玉躯便罢,那神执之位你也无权授人,他日我面见世尊青龙,自有说法。你且去罢。”
玄真子几乎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道:“你便让我去了。”
任太真笑道:“你占了这神执之位,虽用计谋,但毕竟是天地授你,其中便算是犯了法度,自有那天地罚你。我夺这玉躯,那也是依着昔日法度。太真怎有权伤你诛你,你若不肯去,难不成却让我管你的饭。”
玄真子叹道:“正御心胸,果非在下可及。“
任太真道:“不过还有一件小事,还请道友成全。“
玄真子神色虽是沮丧,但因好歹得了性命,也算意外之喜,忙道:“太真只管吩咐。“
任太真道:“还请道友在这界域之中稍候片刻,我等料理了界外之事,道友再走不迟。“
玄真子愕然道:“这却是何故?“
任太真笑道:“我请苍穹大修在这界域开出一线来,道友便可观界外之事了。“
说话之间,那空中果然现出一线裂缝,这裂缝向上一挣,就好似开了个窗口一般,玄真向窗口一瞧,只见那窗口中现出一修的身影来,正是那沧漏神君。
这时任太真将身一晃,已出了界域,原承天与索苏伦已先一步出了此界,正与沧澜神君候个正着。
沧澜神君见诸修齐至,又是满面欢喜,忙问道:“此战如何?“
索苏伦笑道:“太真力诛玄真子,夺回玉躯,此战自然是大胜了。“
沧澜神君哈哈大笑,道:“不想玄真子也有今日,多年仇怨,一朝了结,在下在此谢过了。”
索苏伦道:“若要谢,只管去谢太真前辈便是。”
沧澜神君嘿嘿笑道:“任太真无故诛杀神执,你等助恶为虐,视仙庭法度为何物,这等逆天之举,在下不得不向仙庭刑部禀报了。”
索苏伦大叫道:“神君,你却说的什么,我等为了你,才去诛那玄真子,解你心中怨气,你竟向仙庭刑部禀报,这打的又是什么主意?”


1869楼2016-02-19 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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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23
    沧澜神君肃容道:“你等为报私仇,便逼我来这凰岭兴风作浪,引那玄真子出面,趁机劫杀,此事我自会向刑部细细禀明。玄真子之死,在下固然是从罪难逃,但诸修所犯罪责更重,到时刑部必有说法。”
    索苏伦怒极反笑道:“神君打的好一手如意算盘,是了,先助我等诛了玄真子,再来个首报不究,用那刑部打压任太真,如此一来,水部正御之职便唾手可得了,这一石二鸟之计果然厉害。”
    沧澜神君故作茫然,道:“道友之言,真可谓不知所云了。”
    索苏伦道:“难怪你故意拖延,迟迟不肯向前。嘿嘿,那仙庭刑部难道是你沧澜神君开的,只容你开口,却不容我说话,神君,你敢随我去面见刑部正御吗?“
    沧澜神君微笑道:“有何不敢,在下正欲面见苏神执,自陈己罪。道友也不必心急,那刑部小御转瞬便至矣。“
    索苏伦道:“好好好,我便随你去。“又转向任太真道:”太真,若说诛那玄真子,其实我却是第一份,到时见了苏神执,你莫要承揽才是。“
    任太真摇头叹道:“此事皆是我一人之罪,却与索兄无关。“
    索苏伦道:“太真,你却是痴了,我本是无职无权,便有罪过,大不了被那刑部追剿罢了,你若认罪,岂不是误了大好前程。“
    任太真道:“前程虽好,义气更重,若一人无信无义,怎有颜面担当神执之位。“
    索苏伦拍手叫道:“说的好。“目光斜斜向沧澜神君瞧去,那沧澜神君目光游移,充耳不闻,怎有半点愧色。
    正在这时,前方来了三名修士,一路谈笑而来,沧澜神君抬头瞧去,面色一喜一惊。
    原来三位修士中,其中两位他是认得的,正是刑部两位小御,但那第三名修士,却赫然是令清禅了。
    沧澜神君见令清禅与两位刑部小御说的投机,心中怎能不惊,暗叫道:“这伙人果然厉害,竟有先见之明,那令清禅抢先见了刑部小御,岂不是要百般替任太真摭拦?若两位小御偏听偏幸,岂不糟糕?“
    不过此事他运营已久,于刑部上下打点了个通透,令清禅便是说的天花乱坠,那玄真子毕竟是死在任太真手中,只凭这一点,就可将任太真搬倒。只需任太真一倒,这水部正御之职,还能落到别人头上去?
    说来他与任太真并无仇怨,又有魔界五老竹简为凭,也算是有交情了,如此落井下水,亦有违沧澜神君本意。
    但当初玄真子为夺这神执之位,用的手段比这次还要毒辣,沧澜神君深受其苦。那玄真子当权之后,又是百般打压,自己若不能趁此事出头,岂不是仍要受那无穷屈辱?但为着神执之位,也只好不管不顾了。
    这时两名刑部小御已至,见到沧澜神君便道:“神君,你说此处有人截杀水部正御,是真是假,此事关系重大,可当不得耍?“
    沧澜神君道:“卑职怎敢妄言,实有昔日历劫神执任太真,恼那玄真子不肯交出玉躯,便设谋劫杀。如今那凶子就在此处了。”说罢向任太真一指。
    任太真冷笑一声,也不说话。
    两名小御向任太真望了望,忙揖手道:“果然是昔日水部正御太真神君,瞧神君玉气满面,仙风拂体,想来是已夺回玉躯了。”
    沧澜神君道:“不错,那玄真子就是被任太真所诛,任太真既夺玉躯,便是罪证。”
    任太真揖手道:“两位大修容禀。”
    一名小御道:“神君只管说来。”
    任太真道:“当初世尊有旨,那神执历劫之后,其玉躯由代神执暂管,但有神执历劫而回,便要将玉躯交出。如今那世尊旨意,就放在无量玉山承旨殿,两位大修一查便知。”
    这小御点头道:“此事又何必去查,神执返回仙庭,自该取出玉躯,这是人人皆知之事,何须多言,只是你夺回玉躯也就罢了,又何必诛杀玄真子,那玄真子毕竟是水部正御,禀天命,明神位,杀之则为逆天,我刑部若闻此事,定诛不饶。”
    任太真奇道:“谁曾诛杀玄真子?”
    沧澜神君冷笑道:“此刻装腔作势,却又给谁看来?你说不曾诛杀玄真,却问玄真子现在何处?”
    原承天微微一笑,将手一拍,只见空中青光一闪,就现出三道身影来,正是玄真子与两位水部小御,沧澜神君见玄真子忽然现身,不由得目瞪口呆。
    索苏伦笑道:“神君,你此刻有何话说?”
    那沧澜神君便作了个痴痴呆呆,忽的明白过来,大叫道:“原来你等早就窜谋,一直在欺瞒我一人。”
    索苏伦冷笑道:“神君设谋在先,难不成却让我等束手就擒,真是可笑之极。”
    那沧澜神君心中又羞又恼,本来上前厮杀,然而转目一瞧,四周修士哪一个比他弱了,何况当着两名刑部小御,哪里能真正动手。
    玄真子叹道:“神君,我知你心中屈辱,也是因我这神执之位得来不正,如今玉躯我已还了,神执之位只怕也是到头,神执之位本非你我所有,又何必痴心妄想。”
    说到这里,便向任太真微微一揖,便与两名水部小御怏怏而去了,沧澜神君已是说不出话来。
    刑部小御便道:“神君,你诬告昔日神执,这罪责只怕不小,好在此处也无外人,这血海的干系,我二人便替你承担了,但日后若是你妄言惹事,重翻旧账,莫怪我等翻脸无情。”
    沧澜神君忙道:“此事在下着实是糊涂了,既容两位大修瞒过,在下怎不晓事,哪里还敢提起,没得让天下人笑话。”匆匆向两位小御一揖,也匆匆去了。
    索苏伦喝道:“怎么这就去了。”
    沧澜神君无言以对,又生怕两位小御离开这里之后,索苏伦要寻他的麻烦,哪里敢回头,脚下水云便起,刹那间就去得远了,若论其遁速,果然比刚才快了数倍。
    等那沧澜神君消失不见,两名小御忽的一笑,道:“我二人也该走了。”就见其身子一动,便化为两粒明珠,令清禅随手收了去,诸修皆是莞尔。
    原来那两名小御亦是令清禅用两颗明珠所化,需知刑部正御正是苏神执,那苏氏与原承天仇怨难解,若容沧澜神君真个儿告上刑部,苏神执怎肯轻饶,非得查个水落石出不可,一旦原承天身份泄露,那可是天大祸事。
    因而令清禅便以两颗明珠化为刑部小御,先将沧澜神君瞒过了再说,想那沧澜神君遭此事故,日后只好忍气吞声,又怎敢再生事了。
    说来以原承天诸位手段,便是将沧澜神君当场诛杀亦非难事,但对那职位的修士妄行诛杀,岂不是自惹其祸,实乃不智之举了。
    此时远处青光又起,便来了两名修士,令清禅向原承天道:“必是真正的刑部小御到了,苍穹大修最后莫要现身,以免后患无穷。“
    原承天点了点头,他本有隐字真言加持,除非真正见到了,否则谁也探不出他的灵息来,于是将身一晃,就隐在云端之中了。
    片刻之后,两位小御便至,这二修皆是目光阴沉,神情傲慢,见到诸修便道:“你等是什么人,在此何事?那沧澜神君却又去了哪里?“
    令清禅淡淡的道:“道友好大的威风,放着两位神执在此,你等莫非有眼无珠,竟瞧不出来吗?身为刑部小御,不知尊卑礼数,却又该当何罪?“
    那刑部主管仙庭诸修,向来是横行惯了,平日里都是用鼻孔瞧人,哪肯细加辩别,此刻见令清禅口气大了,慌忙用灵识一探,方知令清禅与任太真玉气萦然,仙风绕体,那气度风华,便是连顶头上司苏神执也比不上。
    苏神执虽掌大权,但毕竟不是十大玉人出身,从来历来说,可算是差了许多,那苏神执平常谈起此事,也是常常怅恨的。
    二修慌忙恭身道:“不知两位玉神执在此,卑职无状,该死该死。“
    令清禅道:“此事究竟如何,你等只管去玄真子那里,自然明白。“
    二小御相顾愕然道:“沧澜神君说玄真子已被诛杀……“
    令清禅道:“那沧澜神君为神执之位,只怕是失心疯了,无事也要搅上三分,此人说话如何信得,我令清禅与任太真好歹也是十大玉神执,若有半句谎言,天地不容。那玄真子与你家神执同在无量玉山,回去一问便知,又何必在此废话。“
    二小御被令清禅一阵发作,大气也不敢出了,虽知令清禅与任太真此刻并未明正神位,但玉神执的出身却是谁也别不上的,便行责罚,却也轮不着刑部,只好诺诺以应。
    二小御转回无量玉山,果然去水部问事,那玄真子失了玉躯,不知如何向阿神陀交待,更引为奇耻大辱,见二小御来问,口中怎有好话,自然是赶将了出去。
    二小御只得回去禀明苏神执,那苏神执暗道:“此事关乎十大玉人,我刑部如何管得,偏阿神陀忙于创建新域,天罗尊者又是不肯管事,我又能如何?“
    便将此事压了下去,只当谁也不知。


    1870楼2016-02-19 1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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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25
      墙角处伏着一只寸长的青虫,这青虫见二只噬月虫扑来,慌忙转身就逃,却怎能逃得掉,被小青抢先一口,咬去半边身子。
      不想那青虫虽被咬去大半截,却依然不僵不死,只在小青口中挣扎,五越心地最慈,见此情景,大有不忍之状,忙用大袖一拂,将青虫护在手中。
      令清禅道:“此事说来也奇,十日前我便瞧见这青虫,每当世尊说法之时,这青虫就钻出洞穴,倒像是在听世尊说法一般。不想今日却有此厄。“
      任太真道:“此虫显然并不曾开了灵慧,又怎能听懂世尊说法?”
      令清禅道:“世尊法诀,字字皆是天地玄机,此虫就算听不明白,亦可触动心机。正所谓世尊说法,青虫点头,亦算是莫大的机缘了。“
      五越道:“只可惜被小青噬来,这青虫死了大半了。“
      原承天道:“禅师将青虫给我。“
      五越忙将青虫递与原承天,原承天道:“十日说法,亦是机缘,既被我瞧见了,不能不救。“说罢将手在青虫身上一拂,”生“字真言用来,那青虫残体便复原如初,在原承天掌中叫个不停,想是在感激世尊救命之恩了。
      诸修见原承天随手施法,就令这青虫死而复生,显见于生字真言上领悟更深了,便齐来祝贺。
      原承天微笑着应了,便将手掌摊开,对那青虫道:“你好生去吧,莫要再误入他人口腹之中。“那青虫果然振翅便飞,刹那间便离屋而去。
      索苏伦笑道:“世尊,你这一句话,不知惹出怎样的后果来,他日若世尊掌执仙庭,世尊之言便是天地之法,这青虫便是永生不死了。“
      原承天说罢此言,也有些后悔,他日若他真的执掌仙庭。那青虫只怕真的终身不入他人之口,岂不是永生不死了?但话已出口,岂能更改,便道:“若此虫得道也就罢了,若是不然,这世间自然生出一人一物来克他。“
      索苏伦道:“如此才算是圆满了,亦合善恶因果。“
      原承天刚才因一念之慈,差点造出一只百生不死的灵虫来,心中也是警醒,自此之后,说话就愈加谨慎了。
      原承天将所领悟的缺字真言,制成十道法诀传予诸修,以完今日说法。其后便道:“凰岭之战后,九珑猎风等诸修便要飞升了,而我若在凰岭与火凰斗法,这身份怕也保不住了。到时诸修听我法旨,让你等走便走,不可迟误。“
      令清禅道:“九珑仙子等人飞升仙庭,依清禅算来,或会落在北域,那北域兽劫未消,甚是凶险,凰岭之战后,清禅请命先行一步,去北域迎接元极仙子。“
      原承天道:“元风驰修成十步惊杀,有专克兽劫之能,倒也不必过于担心,在下想请禅师煞月仙子先行一步,去北域接应,不知禅师仙子意下如何?“
      五越道:“本禅子自当奉命。”煞月也脆声应了。
      原承天道:“此去凰岭,当在三日后出发,此战凶险异常,非修成大道难入此岭,还盼清禅,太真,索兄与我同行,云龙坐镇此处,随时听我法旨,以作接应。“诸修也恭身应了。
      凰岭之战究竟如何,便是令清禅小天课绝技,也难算得明白,只因此战关键便在火凰身上,火凰无论是地位境界,皆远在令清禅之上,正所谓上意难测,令清禅哪里能算得精准?
      五越禅师虽得授小五界心法,却并未大成,煞月初窥灵台,亦难修成大道,云龙真人未得玉躯,境界尚低,故而此战断不可行。
      而之所以让五越禅师与煞月先行一步,也是想让五越有余暇前往混沌战场怨谷处超度亡灵,此举一是了解五老之托,亦是五越修行的机缘,而令煞月同行,亦是盼着以五越禅师大德,化解煞月心中杀性。他日煞月修成道果,便知原承天这番苦心安排了。
      原承天又将那对火狻猊交予五越,让五越择地放了,此虽小事,但若想安排得的妥当,亦非五越不可。
      原承天安排既定,今日佳会便算是圆满了,诸修各回本室,到了第三日,云龙真人已将千余件残宝检视完毕,又得真龙相关法宝一件,便将那千余残宝尽付原承天。
      此时离与凤五的百日之约尚有五日,而以诸修此刻遁术,却是一日便可到了,因此时间甚是充裕。
      先是五越煞月先行,诸修将二修送出城去,便来与云龙真人辞行,原承天便领着清禅,太真,索苏伦向凰岭方向,缓缓遁去。
      诸修虽知此战结果难测,但求战之心,却是如火焰般炽烈。这数月修行,早晚皆闻大道,所得极多。正所谓千年清修不如一悟,诸修皆是觉得,自家修为与百日前相比,何止更胜一筹。因此便明知对手是火凰大能,亦有三分把握。
      但诸修见原承天一路上愁眉不展,遁速缓慢,便知原承天定有心事未了,而原承天既不肯说,诸修也不便问起。
      诸修行了半日,也只是行了数万里罢了,眼瞧着刚过申时,远处来了两道身影,原承天神识无双,自然是早一步就发现了,转身就对三修笑道:“了然,半残已至,想来镇厄真人那里,必有确信了。”
      诸修这才明白,原承天最担心的,还是镇厄真人与火凤勾结,若那镇厄真人死心塌地,与火凤同个鼻孔出气,则此战哪怕是胜了,诸修也要面对无穷天劫。
        刹时了然半残已至,诸修重逢自是欢喜,原承天为防谈话泄密,便将五界残卷展开,诸修都在卷中说话。了然道:“苍穹大修,师尊已打听得实,那镇厄真人果然得了火凤好处,暗助火凤成功,先前劫部小御,皆是得了镇厄真人法旨相助火凤。”
      令清禅道:“不想玉人神执,也去附炎趋势,镇厄真人着实令人失望了。”
      了然道:“镇厄暗助火凤,却也是迫不得已,原是得了阿神陀的法旨。师尊以此事相责,那镇厄坦然相告,其间大有悔恨之意。”
      令清禅道:“他若知道一个‘悔‘字,倒也并非无药可救。如今他又是怎样行事?”
      了然道:“镇厄真人所派小御,目前已在凰岭处,自然无法调回,否则便是如同与火凤阿神陀翻脸。不过镇厄真人已答应师尊,自此之后,绝不插手此事。”
      任太真道:“就算如此,那些个劫部小御也是天大的麻烦,这些小御有劫部法宝在身,寻常道术只怕难以相敌了。”
      原承天的计策,原是以混沌残宝为进献之礼,从而能够进入凰岭,到时原承天便与凤五斗法,随便缠住火凰,诸修就可便宜从事,救出被困凰岭的诸多器修大士。
      但这计策若想成功,却是一步也不能错的。
      一来需要那火凰大度,就算明知原承天献宝为假,但以火凰身份气成,原承天既来献宝,又怎拒之门外。若那火凰如火凤般烈火般的脾气,不等诸修身入凰岭,就亲自出来劫杀,则原承天此计断然不可行。
      好在火凰性情与火凤绝不相同,原承天料定那火凰自恃身份修为,便是瞧破原承天心思,亦会欣然接纳,而诸修能够身入凰岭,便算是第一步计划达成。
      那第二个计划,便是原承天独斗凤五,此战既不可速胜,更不可让示弱,总要将火凰牢牢牵绊住了,唯有火凰无法脱身,令索任三修,方能脱身行事。
      这其中原承天的修为神通若不能火凰惊骇担心,则火凰如何能被缠得住,这是计划的第二步关键所在了。
      而诸修就算能够脱身,那第三步行来,亦是万难,且不谈凰岭之中大修如云,诸修器修大士心思不齐,便是劫部诸小御这一关,亦是难过得很。
      三修若不能以雷霆之势击败凰岭诸修,压制劫部诸御,又怎能救出诸多器修大士。
      而这计划中的前两步,原承天皆可参予其中,便有状况,亦可见招拆招,但营救器修之士,却非原承天所能置喙,只能依仗令索任三修临机应变了,以原承天性情,自然要尽量减少意外,以助三修功成。
      如今那劫部诸小御,无疑是个大大的难关,劫部法宝怎是寻常法宝可比,而劫部诸小御代天施劫,便是原承天亦要惧上三分了。
      这时半残道:“师尊也因此事,与镇厄真人好一番解劝,那镇厄真人被师尊逼得无奈,便赐了两道灵符,但有此符在身,劫部法宝难显神通,诸位道友持此灵符,或许便多上几分把握了。”
      原承天喜道:“既有这两道灵符,此去果然可多出几分把握来,还请两位禅师上覆禅祖,原承天在此谢过了。”
      当下收灵符,诸修这才出了五界残卷,了然与半残便与诸修辞行,急急回覆禅祖去了。
      原承天得了这两道灵符,也算是去了大半心事,但令索任却有三人,这两道灵符又该如何分配?
      原承天正在盘桓,脚下遁风被一道金光冲散,低头去瞧,原来脚下是座城池,那城池上空,正有两名修士斗法。二修所祭法宝不俗,竟将原承天遁风冲散了。
      原承天身有要事,本不想理会,忽见城中飞起一修来,对那斗法的二修叫道:“那人究竟是不是铁三,还不曾问个明白,你等怎就厮杀起来,速速住了手吧。”
      听到“铁三”二字,索苏伦面色便变得万分古怪起来。


      1872楼2016-02-19 1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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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28
        令清禅于凡界创天一宗,于昊天创天一神宫,实为一代宗师。此人以剑修而入禅道,仙禅双修,远在原承天之前。
        令清禅将手掌摊开,掌中金光碎屑,丝丝缕缕滑落而出。此金光碎屑似乎清风不禁,被那山风一拂,就纷纷扬扬洒将开来。也就数息时间,整座凰岭就被金光碎屑笼罩其中。数十名火凤弟子,一个也不曾躲过了。
        就见那修士被这金光所罩,身形顿时一窒,好似身入泥淖,不仅遁术大减,就连动作也缓慢下来。原来这金光碎屑,竟有流时之力。但金光中的修士面色仍是从容,显然并不知道已被令清禅流时大法所罩。
        唯等到令清禅法剑祭起,诸修才响起一阵惊呼,原来那法剑在原承天瞧来,虽是去势轻缓,可在被困于金光碎屑中的火凤弟子瞧来,竟是快到不可思议了。
        猎风与煞月虽亦可动用流时之法,但必须依仗法宝,令清禅却只是用了一道禅言,就将数十名对手困住。最妙的是,那对手自陷困境而不自知,唯等到法剑临身,方知厉害。这可比猎风煞月的流时之术高明许多了。
        任太真道:“此次为索兄求亲而来,清禅施法,莫伤和气。”
        令清禅笑道:“何劳吩咐。”
        就见那法剑围着数十名弟子打转,却不伤人,只是割去诸多火凤弟子左袖一角。
        凤十八毕竟是火凤大能弟子,再者令清禅法剑袭来时,已割了数修衣袍,凤十八既有准备,忙将左袖一抖,一只尺长的火鸟窜了出来,却不向令清禅奔去,而是围着凤十八大吐焰火,此火好似铜墙铁壁一般,护定了凤十八。且凤火焰力一发,便自成法则,不受流时之术的影响。
        那位持伞修士则牢牢持定铁伞,不让金光落在身上,那铁伞急转不休,伞边亦生出火焰来,阻那法剑来袭。因此数十名火凤弟子,唯凤十八与这位持伞修士左袖不曾被割去。
        但就算如此,令清禅剑禅二术一出,已是技惊四座,诸多火凤弟子怎敢上前。
        且诸修瞧得分明,若非令清禅手下留情,自己的首级早就被割了去,那袖袍被山风吹拂,飘荡不定,割这袍袖,怎样也比割去首级困难多了。
        凤十八道:“道友道术虽高,但若想进此岭,请诛十八。”右袖再一抖,又飞出火鸟一只,两只火鸟一只护定凤十八,另一只就向令清禅扑去。
        令清禅道:“便在火凤在此,又岂敢小瞧了在下,道友欺人太甚。”伸手向空中金光一指,那金光化为金索两条,一左一右,就将来袭的火鸟挡在身前。两条金索夭娇若龙,就要来缚火鸟,火鸟左冲右突,却始终难以摆脱,又哪里能攻向令清禅。
        任太真见令清禅对上凤十八,他自重身份,也就不肯向凤十八动手,但场上除了凤十八之外,唯有持伞修士可称对手,就向那修士招手来,道:“来,来,来,你我且斗法术,以消闲暇。”
        持伞修士已瞧过任太真与令清禅的法术,深知二人手段高明,自己除了这把铁伞之外,唯有修得一缕凤火可敌对手。但那凤火修行不易,用得一次就弱了一次,今日逞强一战,不知日后要消耗多少时日才能补回,因此也是犹豫。
        但任太真既然叫阵,身为火凤弟子怎能缩头,只能将左袖一抖,放那只火鸟出来。但那火鸟与凤十八的相比,却又稍稍小了一些。
        此修虽比凤十八略逊,但凤火之威谁敢轻敌,那火只需沾到一丝,肉身立时化为灰烬,最是厉害不过了。任太真也不敢大意,紫罗天地诀又生变化,翻起漫天尘埃,向那火鸟压去。
        那无尽尘埃压到火鸟身上,火鸟双翼上刹时就落下厚厚一层,此鸟怎堪承受,急忙振翅抖落。但此鸟抖得虽快,却比不上尘埃落下之速,且那尘埃堆到火鸟身下,却不向地面坠去,因此数息之间,那火鸟的身子大半困住尘埃之中,便有浑身解数,也是挣脱不得了。
        火鸟被这尘埃压得困苦,只好鸣啾数声,身子火光四射,便来烧这尘埃,那尘埃被这凤火烧来,立时化为石浆赤水。这凤火之威,竟强大如斯。
        尘埃既然化赤水而去,火鸟挣扎着出了被困之地,再次鼓勇向任太真扑去,只是火鸟经这番挣扎,身上光华去了大半,任太真含笑摇头,只出左掌向下一压,一股狂风自空中压来,就将火鸟打落大地去了。
        “轰”的一声,地面上树林火起,生出冲天大火,但这大火只窜出数丈,就将狂风压下,“扑扑”数声,已然尽数熄灭了。
        原承天见任太真以紫罗天地诀化五行之力压住凤火,的是干脆利落,不由得轻轻一击掌,道:“太真高明。”
        任太真微微一笑,撞雷发剑,太真剑幻出两道剑影,再向持伞修士压去,那持伞修士已吃过苦头,怎敢大意,忙施凤篆替那铁伞加持,只可惜剑来如山,仍将铁伞斩断数根伞骨,这法宝眼见得是不能用了。
        至于令清禅与凤十八斗法,此时亦见输赢,令清禅手指数点,或化金索,或化刀剑,只用这禅言与凤十八斗法。一来令清禅的禅言妙用无穷,二来令清禅已瞧出凤十八修为,实非自己对手,又何必动用法剑。
        片刻之后,两根金索中,一根金索被火鸟扑断,另一根则缚住火鸟右翼,那火鸟遁飞不得,亦向地面落去,又被凤十八急忙收了去。
        但那金光所化刀剑,却将凤十八打了个手忙脚乱,就见其左支右拙,眼瞧着是招架不住了。
        便在这时,岭中飞来一位女童,这女童身着青衣,瞧其面容只有十三四岁大小,身量未足。女童座下一只奇兽,正是凤九所用的烟霞兽。那女童道:“凤九代传凰师法旨,着原承天,令清禅,任太真上岭。诸弟子不可拦阻。”
        凤十八叫道:“凰师尚未出关,凤九怎敢矫旨。此旨为乱法,十八断然不从。”
        女童沉下脸来,叫道:“十八,凰师入关时早有法旨,凰岭大小之事,尽交凤九处置,那凤九之意,就是凰师之意,你竟敢不从?”
        凤十八冷笑道:“除非凰师亲下法旨,否则十八便是死在此处,也断然不敢放人上岭。”
        女童气的面色发白,叫道:“好好好,我让凤九姐姐与你说话。”
        女童负气便走,凤十八犹是愤愤难平,这时任太真与令清禅已收了法术,只看凤九如何收拾,且三修皆生好奇之心,都想瞧瞧那凤九是何等人物,是否与索苏伦堪配。
        这时持伞修士劝道:“十八,那凤九便是自家主意,也是得了凰师授权,你若是不遵法旨,凰师那里,只怕也饶不过你。”
        凤十八道:“凰师偏心凤九,已非一日,如今大敌当前,若容凤九横行,这凰岭早晚被人攻破了,我今日正要激凰师出来,诉以肺腑之言,就算凰师见责,十八也是心甘。”
        持伞修士慌道:“你说出这话来,谁也救不得你了。”
        便在这时,岭中飘来一朵红云。原承天凝神瞧去,见这朵红云与众不同。原来火凤弟子皆修红云,那红云因火而生,借风而遁,本是火凤妙法。
        这红云因是一点凤火修成,故而亦是霸道之极,红云所过之处,草木皆焦,因此火凤弟子在凰岭中出没时,皆要离岭万丈,以防伤了凰岭草木。
        但面前这朵红云,离地只有数丈罢了,且红云所过之处,草木无碍,由此瞧来,修此云者,于凤火威能已是施放自如。凭此手段,此修已足可与凤五一较了。
        就见红云之上,立着一位绰约仙子。任太真与令清禅细细瞧去,皆在心中喝了声采,那仙子生得眉目如画,肌肤胜雪也就罢了,最可喜的是,此女虽是火凤弟子,面上却无一丝戾气,眉目流盼,唯见温婉,秋涡浅浅,亦刚亦柔。
        任太真忍不住就向原承天传音道:“此女若与索兄成就好事,算得上是才子佳人,天作之合了。”
        那令清禅也传音道:“世尊,此女修成这世间最霸道的凤火,却能收发由心,其心境之强,足可与凤五比肩,索兄此番殊遇,极是难得了。”
        原承天心中亦替索苏伦欢喜,只是不知那凤九手段如何。
        凤十八公然抗旨,分明是针对凤九而来,凤九若不能将凤十八压制住了,又如何服众?
        便在这时,岭外来了一名修士,急如风火般掠了进来,见到凤十八就道:“师兄,岭外来了一群修士,口口声声要替什么铁三向凰师求亲,此事古怪之极。”
        凤十八也是目瞪口呆,道:“铁三又是谁?向凰师求亲?求的又是我岭中哪位仙子?”
        那修士伸出手来,就向远处的凤九一点。那凤十八先是一怔,其后目光大亮,便点了点头。
        原承天知道此讯息传来,凤九可就更加难办了,自己等既为凤九而来,凤九按理是要避嫌的,又如何行权施法?且看凤九如何处置这个难题。


        1875楼2016-02-22 1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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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34
          火凰到来岭前,只见空中云端中立着一人,正是当年旧识,雷部紫微正御风宗逊。
          风宗逊执掌雷部之时,或因双方性情相投,交情亦不算俗,此刻隔世重逢,千言万语实不知从何说起。
          而观今日之风宗逊,又怎是昔日可比。就见一团紫云绕定风宗逊全身,两道利目如刀似剑,暗蕴杀机,火凰见了,也是暗暗吃惊。
          风宗逊见火凰前来,揖手便道:“神君,多年不见,风采依旧,想起无量玉山相见之时,犹在昨日。”
          火凰道:“自本座被禁凰岭,便不得与风兄相见了,闻知风兄转世历劫,奉九渊大帝之邀,压制九渊魔龙,种种殊遇令人艳羡不已,今日来此,定有所教了。”
          风宗逊笑道:“神君又何必明知故问,难不成那勾陈不曾来来,不曾被神君收留?想来以神君大德,必然不肯欺我。”
          原来风宗逊虽知勾陈投靠火凤火凰,却因从不曾来过凰岭,只能暂时忍耐,四方打探凰岭方位。凰岭虽是天下知名,却因隐在无时妄海之中,其方位知之甚少。
          原承天若非得窥灵台,以神识遍游仙庭,亦难这么快寻到凰岭。
          只是凰岭易寻,若来凰岭要人,却是天下至难之事,风宗逊绝非莽撞之人,又怎会径直便来凰岭要人。幸好索苏伦与凤五之战惊动仙庭,原承天与凤五百日之约传遍天下,风宗逊探听得实,心中便有了主意。
          如今原承天与索苏伦既来凰岭,这时机怎能错过,风宗逊遂立时启身赶赴凰岭,一来替原承天助战,二来亦可趁机夺回玉躯。这时机倒也算得恰到好处。
          火凰见风宗逊言辞逼人,心中亦微生怒意,便道;“勾陈势穷来投,本座焉能不见死不救,风兄,还请听我一句,那神执之位,总要听候世尊安排,又怎能私相争夺。风兄欺凌当权神执,其罪不小。”
          风宗逊眉头一皱,道:“当初世尊亲下法旨,玉人神执历劫回到仙庭,必要明正其位,重回玉躯。勾陈抗旨不遵,已犯天条,以神君大德,莫非亦要助恶为虐。”
          火凰不由得一声叹息,此事是非曲直,他怎能不知,奈何勾陈早就向火凤投纳,此刻若将勾陈交出,又如何向火凤交待。他心中暗道:“凤儿,凤儿,自与你结璃以来,事事总要让我为难,你那争强好胜之心何时可息。”
          他摇了摇头道:“风兄,若让我交出勾陈,除非世尊亲下法旨,便是青龙亲自来,我也是这句话了。”
          风宗逊双目一凝,身上紫光大现,就听到空中天雷滚滚,以做应合,那雷部正御的威风,又岂是其他神执可比的。
          火凰见风宗逊威势犹胜当年,心中暗道:“此番宗逊历劫回来,果与往日不同。”
          风宗逊道:“神君既不念旧情,那就莫怪宗逊无理了。宗逊不敢与神君斗法,只想闯一闯这凰岭,寻那勾陈出来,还盼神君莫要拦阻。”
          这番话虽有避战之意,其实便是一纸战书,但此话大留余地,火凰或战或不战,皆可从容,也免得撕破脸皮。
          说到这里,风宗逊足踏紫云,便向凰岭前行,火凰怎容他闯进凰岭,便道:“风兄留步,有话好说。”手中便起了一道凤篆,一道红光就向风宗逊撒来。
          这道凤篆并无杀伐之意,本意是要要打散风宗逊脚下紫云,令风宗逊遁不得风,御不得云,就此知难而退。
          风宗逊笑道:“神君何必客气。”亦手起一道紫光,就向那凤篆迎去,风宗逊既噬九道魔龙元魂,修为与日俱增,便不用法宝,那逆紫微神光也是随手可用,足可与火凰一较。
          而此番斗法,其要旨在斗而不破,既要闯进凰岭,寻到勾陈,又不能与火凰公然翻脸。只因风宗逊心中明白,若要牵制火凤,非火凰不可,若将火凰逼到绝境,令其恼羞成怒,公然与原承天做对,则绝非明智之举。
          因此风宗逊这道逆紫微神光,只迎而凤篆,而不曾有半点扫向火凰,其良苦用心可知。
          那火凰虽强,但凤篆终不能与逆紫微神光这种大能法术相比,两道光芒一触,空中红光绝无,只剩下紫光灿灿,将那天地照得一片皆紫。
          风宗逊与火凰斗法,却难住了凰岭外数千修士,只因凰岭之外,无时妄海之上,原承天已与凤五大斗法术,此战早就惊动天下,又怎能错过。
          但如今风宗逊又和火凰动起手来,那火凰又是何人,仙庭诸多大能,无论怎样数来,火凰皆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这场斗法,更是不可错过了。
          诸多修士恨不得分出两个身来,也好一场不漏。果然就有那极机灵的修士,干脆分出虚识一场,本体便是去观海上之战,虚识就来瞧火凰神执之争。
          就在风宗逊与火凰动手之前,原承天与凤五之战早就展开,凤五深知此番对手,着实强过索苏伦了,那索苏伦已令他疲于奔命,今日逢着原承天,胜机更是渺茫。
          但那凤五的性情,便是遇强则强,平生怎肯服人,今日之战,或是名扬天下,或是身败名裂,那是绝不容有一丝疏忽的。
          因此他上来便将凤凰生死签取出,口中道:“此宝生死立判,原道友务必小心。”口中说着,就将那生死签向空中一祭,只听竹筒一阵乱摇,筒中四签撞个不休。
          既遇着原承天这等大能,寻常手段何必用出,非得生死签这等异能法宝,方能对其造成威胁,凤五上来便用此宝,亦可知其对原承天着实忌惮了。
          原承天早从索苏伦那里得知生死签一事,此刻抬头一瞧,不由笑道:“生死由天定,岂可任裁夺,火凤制此法宝,可谓逆天夺权。“不等那四签摇定,手中早抹定生死二诀,此诀一出,筒中便有两根竹签定住不摇。
          原来火凤制此死伤惊邪断五签,便是夺天之权,其实大半是借助了“生死”两字无界真言,奈何这“生死“二字从不曾在世间流传,火凤焉能修成。也是火凤大能,略窥天机,竟靠自身灵慧,悟出这二字奥意来。
          若遇他人也就罢了,此番遇着原承天,却是遇到克星,原承天所修生死二字真言,虽然未至大成,却比火凤所悟强得多了。筒中竹签遇到原承天二字真言,好似逆子遇严父,哪里能逃出筒来,竟被两道法诀压得死死。“伤断”二字本是源于“生死“真言,故而不出。
          凤五见原承天这般手段,心中怎能不惊,这生死签人人闻之变色,不想在原承天面前,竟是儿戏一般。
          好在“伤断”二字虽被压制,其他三签仍可摇动自如,就见一根制签跳出竹筒,空中立现一字,乃是一个”邪“字。
          此字一出,便有一道黑光自而降,将原承天罩在其中,这个邪签集天地的邪气,专可迷神乱性,寻常修士若遇此修,早就心神大乱,又怎有一战之力。
          原承天瞧着那黑光罩来,只把头摇,道:“这邪气如何能近我。”
          将身子微微一摇,青龙法像已出,那青龙本是禀混沌至清之气生成,是为天下至清至正之物,诸邪如何能够近身。就见青龙法像将龙爪一摆,原承天身边黑光顿散。凤五这件强横法宝,就此宣告无用了。
          凤五暗叫道:“原承天果然厉害,我只道他就算再强,也只是比索苏伦强出一筹罢了,哪里那索苏伦与他一比,竟是荧荧之火与日月争辉,此人玄承神通深不可测,便是凰师亲临,只怕也未必能讨到好去。”
          生死签既然无用,其他法宝只怕也是徒耗心力罢了,凤五思来想去,唯火凤所赐第三件宝物,或可一用,除此之外,便是火凰亲授的三字凤篆,亦可一探原承天根底。
          想到此处,忙收了生死签,左手暗掐凤篆一道,大喝道:“原道友再试此篆。”
          此篆一出,原承天方圆百丈顿成火海,原来那凤篆便是一个“火”字,凤火本就天下无双,再以这火字加持,好似烈火烹油,其势怎可抵挡。
          原承天对凤火虽有诸种手段可用,却担心万一收束不得,便伤了那海中生灵,徒惹杀孽,因此先将身子一纵冲天,就离了火海。
          但那团大火,却与往日不同,竟如影随形,紧随原承天而来。不过如此一来,反倒正合了原承天的心意。
          此火竟然远离海面,也就不必自己再施手段,护住了水中生灵了。
          那大火虽在原承天身侧熊熊燃烧,原承天又怎会在意,手中先掐了神火诀来驱此火,那凤火虽强,也禁不住神火诀的威能,果然被驱除原承天身侧。因此这大火再厉害,也伤不得原承天半根毫毛。
          凤五见此,微微点头,若那原承天无计应对凤火之能,又怎敢来凰岭挑衅,这凤火烧不得原承天,本也是意料之中。
          但那凤火虽被驱而不散,仍是围定原承天左右,此情此景,正好可用那件法宝,凤五毫不犹豫,袖中飞出一物,便向原承天闪电般掠去。


          1881楼2016-02-22 16: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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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36
            这时凤五心中,亦存了和火凰一样的心思。若原承天这字真言可随心而发,今日凰岭之役,绝对讨不得好去。
            便在这时,那浑圆之中,原承天左手翻转,看似随手而为,却是强大法诀,紫罗天地诀。
            此诀一出,自然是天翻地覆,那本来离地千丈的无边海水,刹那间悬在头顶,这无尽海水就倾泻而下,千万只火鸟尽在这大水之中了。
            本来以凤火之强,就算是深在水底之中,那火焰仍可熊熊燃烧,然而紫罗天地诀并非海天倾覆而已,其中法则早生变化,天地法则一变,凤火如何能维持,就见那无数火鸟尽数被灭去焰火。无尽海水之中再无鸟雀身影,只有一根根翎羽飘浮其中。
            按理说这式紫罗天地诀将百鸟朝凤化解的干净,足以令人动容,但凤五与火凰却是同时舒了口气。
            看来那圆字真言虽强,原承天却不能久持,否则又何必急急施展紫罗天地诀灭去凤火。紫罗天地诀虽是有名道术,却不及那圆字真言给火凰凤五带来的震憾。
            因此见到原承天急施他术,以代圆字真言,火凰与凤五也就去了心中最大的恐惧。果然,就在紫罗天地诀灭去凤火之时,原承天身周那个浑圆便消失不见了。
            虽去了心中最大担忧,凤五此刻的处境仍是危急万分,如今海天倾覆,法则有变,自己又是消耗甚剧,以原承天之才,岂不能瞧不出?看来攻守之势必将逆转了。
            好个凤五,却是不慌不忙,手中早掐了火凰亲授的另一字凤篆,此篆左双火右一凤,中间乃是一个“元”字,此篆之妙,就在于能及时补充真玄灵识。无论那修士消耗怎样,此篆一出,必然是元气完足。
            心中默诵,手指翻转,那凤篆已成,只见无数符文在凤五四周盘旋,就引那五行灵气化为真玄,就如滔滔海水,灌进凤五体内,而仙根之处,亦受这凤篆影响,就生出丝丝缕缕无上真元,以补凤五灵识所缺。
            然而不等这凤篆完全运转,原承天反击已至,一根神枪凌空而来,枪式如龙,名为灭法。
            此枪诀之要旨,就在于压制五行妙术,就见那枪“嗤嗤”之声大,作。将四周灵气卷去一空,元字凤篆虽好,却成了无源之水,无木之林。
            看来原承天果然瞧出凤五消耗甚多,以这灭法神枪,一来压制灵气,二来顺势展开攻击。
            凤五暗暗咬牙,看来这守势一成,再想搬转回来,只怕是极其不易了,却唯有谨守自身,以待时机。
            他急取本命法宝龙凤枪来敌,那枪出袖之时,陡长三十丈,就于世尊神枪在空中一触,只听轰的一声,两枪相激之力,就荡开了头顶的无尽海水。但龙凤枪毕竟还是弱了,神枪压住龙凤枪,一寸寸压向凤五。
            凤五此时双臂承受之力,足有千岳,若是元气完足之时尚可支持,此刻真玄灵识皆耗,又哪里能撑得住。凤五无可奈何,只能将身一摇,他成三十丈法身。
            凤五所修法身,原就以法力强横而著称,只见那法身左手持枪,右手就向神枪一拍,“啪”的一声,将此枪击开三丈,总算解了凤五力乏之困。
            火凰瞧见凤五已动用法身,心中稍稍一缓,凤五法身强横,无论如何也可支撑片刻,看来自己需得略施手段,令风宗逊知难而退了,唯有逼去风宗逊,再替凤五掠阵,或可震慑原承天,以解今日之危。
            火凰转向风宗逊道:“风兄,还是请回吧。“大袖一拂,再祭红光一道。
            但此光威能,却比刚才增加了三成,已足以翻山倒海,风宗逊虽噬魔龙,毕竟未夺玉躯,难不成还逼不退他。
            风宗逊微微一笑道:“不见勾陈,宗逊势不回还。“同时也是故技重施,将紫光来迎。但这道紫光离火凰已近,其中蕴藏着的逆紫微之能,别人探不出来,火凰怎能不知。
            火凰笑道:“别人怕你逆紫微神光,本座何惧。“竟然向前一步,迎着那紫光便行,竟有一试逆紫微神光之意。
            风宗逊逆紫微神光响震天下,谁人不惧,无论是怎样境界,得遇此光,必定降境散玄,便是青龙两大世尊,只怕也要惧上三分了。
            风宗逊暗道:“难不成火凰竟有破解之术?“
            既见火凰不退,风宗逊只好狠了狠心,将紫光向火凰身上一扫。
            那火凰在紫光照耀之下,全身皆发金光碎屑,霹雳有声,好似整个身子都将碎裂了一般,四周修士见这情景,皆替那火凰暗捏了一把冷汗。
            那火凰明明有无数手段可避紫光,难不成活得不耐烦了,想借风宗逊之手了此残生。
            更有人浮想连翩,觉得火凰与火凤一隔便是千年,重逢无望,遂生了弃世之心。
            就见那火凰在金光碎屑之中已化原形,乃是金光四射的一只大鸟,瞧其情况,反倒愈发精神,其身上金光也越发明亮起来,初时火凰被紫光所照,境界的确降一层,然而那金光碎屑一去,反倒是脱胎换骨。这时再瞧其修为,反倒是略增一筹了。
            风宗逊暗叫道:“不好,我毕竟斗法阅历不足,竟中了火凰的道了,火凰火凰皆修涅磐之术,遇死重生,反增法力。我这逆紫微神光岂不是助他脱胎换骨了。“
            就见火凰在紫光之中大笑道:“风兄,我只当借你逆紫微神光,或能修成二十五重境界,突破禁重天,可惜仍差一线。好在这逆紫微神光的确不俗,禁重天虽难突破,也恢复了近日损耗。“
            风宗逊道:“小小谢礼,何足挂齿。“心中虽是略感后悔,倒也不慌,身子只一晃,已然化成魔龙身躯,那魔龙身长百丈,黑云绕身,天地便因这魔龙现身,猛然就是一黯。
            岭外诸修又有几人有缘得见真龙之身,见风宗逊化身魔龙,皆是大呼小叫,纷纷退避百里,那对真龙的敬畏,原是不由人的。
            便在这时,远处原承天喝道:“宗逊,昊天一别,甚是匆匆,有一件物事,今日务必要物归原主了。“就见一只玉简,遥遥向风宗逊抛来。
            风宗逊暗道:“莫非是两道魔龙元魂?“心中甚喜,就将龙爪探去,来抓那玉简。
            火凰笑道:“战场之中,怎能私相传递,让本座瞧瞧是怎样物事。“
            那火凰的身躯,并不见得就比魔龙小了,但那凰爪探来,却如闪电如惊雷,其速之快,不可以言语形容。
            风宗逊虽出爪在先,却怎比得上火凰之速,他心中道:“此物不可令火凰夺了去。“奋力将龙爪一探,虽比不过凰爪之速,却可击楫中流,横断凰爪,以阻火凰夺宝。
            火凰笑道:“何必小气。“
            那凰爪微微一颤,生出万道金光来,龙爪虽强,被这金光所阻,也只好顿了一顿,火凰便趁这机会,将那玉简一把握住了。
            火凰既夺此筒,不由的哈哈大笑道:“原圣师,你道术虽妙,可惜计划不周,有本座在此,岂容你私相传递。“
            再瞧原承天与风宗逊,皆是嘿然无语。
            火凰心中得意,凰识向那玉简探去,却不由一惊,原来那玉简之中空空如也,哪里又有什么物事。
            火凰略略一想,不由失笑,原来原承天却施了个声东击西之计,玉简为引,那真正要传递的物事,想来早就传给风宗逊了。
            此时风宗逊道:“神君,非是在下小气,实因这物事乃是魔龙两道元魂,神君取之无用,何不成全了在下。“
            那风宗逊既得魔龙两道元魂,身边黑气更浓,再瞧那魔龙鳞界,于灰黑之中,又泛两道奇光,这两道奇光瞬间在龙身上转了一圈,其后就隐没不见,魔龙之躯就此长了两丈。
            火凰见魔龙元气完足,威势赫赫,心中道:“不好,今日若不能施展平生手段,只怕反被宗逊压制了,本座此生,从无一败,这先例却是开不得的。“
            当下抖擞精神,要与魔龙见个输赢。
            原承天见风宗逊化身魔龙,已令火凰引为大敌,心中既叹又喜。两道魔龙元魂初附,风宗逊未必就是火凰对手,但足以阻住火凰,却是不言而喻了。
            自己与凤五之战,已是稳操胜券,但凤五道心如铁,法力滔天,若想将凤五一举击溃,也非一时之功。
            好在就算这两处战场难以生出重大变化,只需拖住了凤五火凰,令任索三人就可施展手段。
            今日凰岭之役,最关键所在,就看令任索三人怎样施为了。
            这时令清禅与任太真二人已来到凰岭后山,只因令清禅以禅识探去,那后山修士众多,灵息多变,但其灵息却与火凤弟子不同,显然一众器修之士,皆被关押于这后山之中。
            那凰岭极是广阔,自岭前而去后山,亦是千里之遥,奇的是这千里之行,却无几人阻路,二修横行无阻,刹时就来到后山一处山谷中了。
            任太真道:“索兄虽替我等引去许多火凤弟子,但这后山紧要去处,怎能无备?“
            令清禅笑道:“何必管他,真到了紧要去处,还怕他无人来阻。“
            二修朝那山谷上一座孤峰一落,正要细探究竟,忽听得铁链声哗哗作响,一人沉声道:“后山重地,怎可擅闯。”
            二修循声瞧去,皆是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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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37
              凰岭后山风景清幽之极,有两排山峦并立,中间形成一道万仞深谷,那山谷中云浓雾厚,怎能瞧见谷底。
              就见那山谷中间,凌空用四条铁链锁着一人,那铁链并不曾钉进山石中去,而是于空中现出四道丈宽的涡流,四根铁链便插入涡流之中。
              需知这山石虽坚,又怎能锁往仙修之士,故而铁链直直插进涡流,分明是借着界域之力定住铁链了。
              那被四根铁链锁住四肢之人,身上衣袍尽朽,苔藓密布,身上更是灵息绝无,若非他开口说话,此人身子与山色融入一处,等闲也是瞧不见的。
              令清禅向这此人瞧了瞧,讶然道:“原来是你。”
              任太真亦道:“我指望道友早就魂断身消,不想仍在仙庭。”
              二修相视失色,皆是大皱眉头。
              原来此修原是火凤大弟子,只因其修成道果之后,要叛出凤山,另立门户,便被火凤火凰联手压制,仙庭诸修只当此人必死无疑,哪知却被困在此处。
              此修原叫凤一,既有叛逃之举,就此被火凤革名,又因此修姓元,便得了个浑名,叫做元叛。当初元叛与火凤之事,可是闹得天下皆知。此事为仙庭之乱前发生的事。
              元叛道:“清禅,太真,别来无恙,怎的却在我凰岭惹事生非。”
              令清禅道:“你当初既叛火凤,如何不死。你只需开口,我便替你去了这铁链。放你一条生路便是。”
              元叛笑道:“这九天寒锁虽强,却怎能困得住我,我若想离开此处,早就走了,何用你来管。只因我欠凰师一份人情,答应他守住这山谷罢了,今日你二人前来,正因劫数,我若将你二人拿下,也算是还了凰师一份人情。”
              任太真道:“道友,火凤对你如此,你还要替他效力不成?”
              元叛笑道:“此事一言难尽,你二人若有凰印文照便罢,若无凰师旨意,正好就成全了我。”说到这里,将身子一挣,身上红光大盛,那四根链哗哗作响,已被崩得极直了。
              然而那铁链上忽起寒光四道,向元叛腕上足上窜去,那寒气非同小可,与元叛身上红光一触,就将红光压了下去。
              令清禅笑道:“元叛,这九天寒锁非同小可,专克凤火,只怕你挣脱不得。”
              元叛大笑道:“清禅,你何苦小瞧我,我当初所修道术,早就还给火凤了,只不过还残存少许罢了。只因这九天寒锁清冷,若无凤火在身,只怕也熬不过。”
              说到这里,身上便闪出青光一道,这青光笼罩全身,元叛神情立变,刚才还是死气沉沉,如行尸走肉一般,此刻神光焕发,身上苔痕尽去,只听“啪”的一声,那铁链就断了一根。元叛一只右手就挣脱出来。
              令清禅向任太真瞧了一眼,道:“太真,我便在此挡住此修,你可速入山谷,救出烛庸子一干修士。”
              任太真道:“需用几时?”
              令清禅用禅识向那元叛身上一扫,道:“此修虽尽弃火凤所学,但这千万年来,想必已另创新法。只不过因这寒锁压制修为,此人功力难复,既如此,便许我半柱香的时间罢。”
              任太真道:“好,我便先入山谷,扫清道路,只盼清禅速来。”
              那元叛听到令清禅小瞧自己,不由怒道:“清禅,你也是历劫重修之人,且在凡界昊天沉沦多年,未必就比得上我了,又怎的小瞧我?”
              任太真笑道:“你凶心不息,怎能明悟妙法,正所谓千年修行不如一悟,若只论年岁短长,那仙庭不知有多少仙兽异禽,哪一个修行的岁月比你短了?”
              元叛更加恼怒,道:“你竟将我比成禽兽了。”
              任太真道:“火凤虽是逆天凶兽,但你叛师出逃,欺师灭祖,真个儿是禽兽不如,好在你尚知感激火凰求情之德,替他守此山谷,也不算是无药可救。”
              说到这里,就将身子一沉,就要冲进深谷之中。
              元叛只断了一根铁链,便是通天手段也施展不得,只能将单手掐成一记大手印,就见其手掌之中幻化出一只巨掌来,向任太真当胸一拍。
              任太真瞧这式大手印奥妙异常,并不亚于自身所修了,看来元叛千万年修行之功,倒也不可小瞧了。
              只是这大手印虽是奥妙无穷,但因元叛被寒锁压制多年,法力始终难复,这大手印的力量其实并不算强。
              任太真也不用宝,只用袍袖一拂,那大手印如何近身,反被任太真借力一沉,早就远离元叛,沉进山谷深处去。
              元叛怒极,再将铁链一崩,左手铁链亦被挣断了。也来不及去挣断脚下铁链,双手在怀中一抱,两道细细的青光急射而去,任太真虽是去得远了,双足仍觉一紧。凝目一瞧,双足上已是青光莹然。
              元叛哈哈大笑道:“我这是缚天虚索,看你如何挣脱。”
              令清禅见这缚天虚索遥遥锁住任太真双足,这法术前所未有,不禁也是皱眉。虽欲上前相助,又怕伤了任太真的面子。正在犹豫,只见任太真挥起太真剑来,便是一斩。
              那缚天虚索虽是至虚之术,却也禁不得太真剑一斩,此剑若不能斩虚断实,又怎能称得是神执法宝。
              任太真既斩缚天虚索,也不与元叛纠缠,身子一沉,已然不见踪影了。元叛正想另施法术,令清禅口诵禅言,道:“元叛,休要猖狂。”
              那禅言虽是无声无息,却惊得元叛周身一颤,急忙打点精神来,来与令清禅斗法,不想刚刚转过身来,就觉左手腕上一紧,那九天寒锁断而复连,又将这左手困住了。
              元叛怎肯相信世间能有这种奇术,那九天寒链乃是收集仙庭九处精铁,以凤火打造,再置于一处混沌残境之中,冰极雪川之处,经那寒气侵袭万年,方得大成,令清禅纵是器修不二大才,欲续此链,也不可能只用片刻工夫。
              细细瞧去,只见那铁链果然不曾续在一处,断链之间却有一点青光,两根断链便是有这青光为续,这才连接起来罢了。而瞧这青光,却与自家独创的缚天虚索有八九分相似了。
              元叛不由惊呼道:“我这缚天虚索初次动用,难不成竟被你学会了,不可能,绝不可能。”
              令清禅笑道:“世间虚索之术,难不成仅有你可用不成?闲话少叙,半柱香瞬间便至,我可不想让太真笑话。”
              说到此处,手指再一点,元叛右手断链处再生一道青光,那青光向前一窜,便伸长数丈,立时就于断链连在一处了。
              元叛慌忙一挣,却哪里挣得动,那青光不比铁链,竟是可伸可缩的,任你使出千岳万岳之力来,这青光只需一长,便化去无尽法力,又哪里能挣得断。
              若论令清禅的玄承,在十二位神执之中,令清禅若论第二,怕是没人敢说第一。令清禅连创天一宗与天一神宫,两宗妙术,七八成皆为令清禅亲创,这玄承又有几人能比得?
              甚至就连那灭界不传秘术,令清禅也是知之一二,如今这虚缚之术,正是令清禅独创,又怎能让元叛专美于前。
              正因为令清禅瞧出元叛法力未复,又身处困境,这才夸下海口,以半柱香为约,如今两根虚索困住元叛。又哪里需要半柱香时间。
              令清禅也不与元叛纠缠,身子化成清风一道,就从元叛身边掠过,口中道:“元道友,他日你挣脱此锁,清修十年,你我再来比过。”
              声音仍在谷中飘荡,那身子早就不见了踪影。
              此时任太真已来到山谷极深处,向下望去,那山谷之中黑云滚滚,摭住了谷口,云中有五只火鸟,在那里翩迁飞舞,此为五凤锁谷禁制,等闲难破。
              任太真毫不犹豫,双掌一翻一压,那山谷就侧立过来,两侧山谷就此合拢,只听“轰隆”一声,将那五只火鸟逼得东逃西窜起来。
              其中有三只火鸟烧破石壁,就钻进山腹中去了,乃有两只火鸟慌不择路,就向任太真扑来。
              任太真笑道:“这山谷伸手不见五指,正要借你二鸟指路。”伸手一指,两道玄风自指间射出,形成两个风涡,就将两只火鸟困在其中,那火鸟虽是尽力挣扎,却被这风涡压得振翅不得,又怎能脱出风涡。
              任太真再将手掌一拍,两团风涡就向深谷处缓缓沉去,那风涡生出极强风力,谷中黑云尽数被这狂风吹散,就露出黑幽幽的谷口来,而风涡之中的两只火鸟,正好照亮道路。
              任太真借这两只火鸟照路,刹那间又下沉百里,便在此时,从谷中飞来两名修士,口中道:“大胆狂徒,竟敢闯我凰岭要地。你就不怕那千劫万难,尽数施之己身。”
              任太真定晴瞧去,只见这二修身穿金袍,正是当日在刀神城遇见过的两名劫部小御。
              任太真笑道:“若不能抢在清禅来到之前,收拾你两位道友,太真如何去见世尊。”
              以任太真此刻境界,原无半丝争强胜之心,但士气可鼓不可泄,世人若无目标,又怎有趣味可言。任太真替自己立下此限,也是自鼓其志,只盼就此一路无碍,救出二城修士。
              sans-serif"'>二修循声瞧去,皆是一奇。


              1884楼2016-02-22 1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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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38
                两名劫部小御同时喝道:“世尊已在无量玉山,又哪里来的伪尊,仅凭你这一言,便该立增天劫,打入轮回。”
                二修同时祭宝,任太真虽有镇厄真人亲赐灵符在身,可劫部法宝声名太过显赫,纵有防备,也是心惊。
                由此想来,那劫部拥有的权力极大,仙庭却并无法度辖制,仅靠劫部正御大德。可在强权之下,大德之士亦会动摇,仙庭当初法度,果然是大有疏失。
                左边金袍修士,取出的是一架金铃,此铃叫五瘟铃,此铃摇动,任你是怎样境界,只要未修道果,便生出七疫八瘟来了,惊天动地法力,也是索手就擒。
                右边金袍修士,则祭出小雷幡,此幡有大小之分,大雷幡为正御亲自收藏,轻易不可动用,非得世尊或青龙下旨,方能请出动用,小雷幡则为劫部常用法宝。此幡一摇,天雷就此随身,任你走到天涯海角去,那天雷不停击来,除死方休。
                试问一个人又有多少法力,又能御得几雷,因此这小雷幡一出,修士便算是被仙庭判了死刑。
                任太真的脾气算是极好,且在凡界昊天游历多年,久历世情,看惯人间悲欢,心境之强,几达太上忘我之境,然而见到两位小御乱用劫部法宝,也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他大喝道:“天地授你等惩戒修士之权,自当谨慎小心,如履薄冰,不可擅用,然而你等却循私枉法,视法度为无物,视苍生为草芥。今日太真定不相饶。”
                那五瘟铃与小雷幡虽摇得正急,但任太真体内灵符一动,便生玄妙法诀,压制住二宝,无论是七瘟八疫还是天雷,皆不能临身,任太真心中恼怒,手中太真剑向空中一祭,随手施雷振剑,两道剑影便去,将二修同时斩为两截。
                这也是二修平时横行霸道惯,只当持着劫部法宝,人人畏惧,反误了自家修行,一旦法宝难施,便落了个身断横死的下场。
                任太真上前取了二宝,不及细瞧,便藏在袖中,此二宝虽是强横之极,但任太真却无以此二宝御敌之心。
                只因这二宝已是代表着仙庭法度,若无法旨,怎可擅用。
                这边取了二宝,身后便传来令清禅的笑声:“太真难得发怒,果然是霹雳手段,慈悲心肠。”
                任太真亦笑道:“清禅来的亦不慢了,那元叛却是怎样了?”
                令清禅道:“以彼之道,还治彼身罢了。”
                任太真道:“我本也该夺了这五宝,再将七瘟八疫,天雷之劫,尽数施加在这二修身上,也让他二人尝尝滋味,奈何劫部之宝,怎能轻易动用,只好便宜他们了。”
                二修虽在说话,身子不停,直向那深谷下探去,只见谷中人影晃动,又闪出数名金袍修士来,手中各施劫部法宝,向着二人祭来。
                一时间谷中或响起梵唱之声,或是光芒闪耀,五气纵横,那劫部法宝千奇百怪,直让人目不暇接。
                二修暗道:“幸好来之前得了两道灵符,否则此番必死在此处了。”
                诸多劫部小御法宝虽强,又怎能撼动二修,令清禅道:“你等勾结火凤,擅自行权,今日断不能相饶。”
                见这虚劫部小御除了法宝之外,手段倒也平平,也不必动用大能法术法宝,只将法剑向空中祭去,那法剑运转如轮,遇着一个,便斩杀一个,诸修空有至强劫部法宝在手,却是束手无策。
                任太真只管在令清禅身后收取法宝,细瞧那些法宝,个个稀奇古怪,一时哪里能叫出名字来。任太真暗道:“劫部法宝如此厉害,若火凤加以仿制,又如何得了,幸好世尊明见,令我等救出被掳器修,否则仙庭真的是天无宁日了。”
                令清禅施展无双御剑之术,果然绝不容情,那令清禅虽是仙禅双修,其实心性之中原本却着带着三分邪气的,因此天一宗弟子行事,向来也是毁誉参半。
                而随着令清禅境界提升,其性愈和,等到他修成禅道,方才止了心中杀气,但今日情况,与往日不同,对那循私枉法之徒,又怎能轻饶了。
                那些个金袍修士见不是头,慌忙收了法宝,就向谷中深处遁去,却被任太真以两只火鸟照亮道路,无论逃向何处,皆被令清禅瞧了个明明白白。
                令清禅身子只一晃,就抢在诸多金袍修士前面,那些修士正逃得急,哪知却被令清禅逢个正着,令清禅道:“你等平日只知用天雷打人,今日也让你等尝尝这天雷的厉害。”
                口中叫道:“太真速避!“双手只一摆,就见一团雷光挟着天火滚滚而来,于金袍修士堆里只一撞,只听”铮铮“两声刺耳之极的声音传来,诸多金袍修士一个不剩,齐齐化为飞灰。
                任太真瞧得呆了,不想令清禅的手段,竟惊人如斯。
                向那山谷中瞧去,只见两侧坚壁皆是焦痕,草木早被烧得干净,也就是令清禅极力压制此法威能,否则便是将这凰岭打碎了,也只是举手之劳。
                任太真叹道:“莫非这便是灭界法术?“
                令清禅道:“此术修来虽是不易,却因威能太强,不敢轻易动用,此番用过一次,我也只剩下一次保命的手段了。“
                任太真道:“难怪此术会被视为禁术了,便是以在下手段,也未必能挡得住了。“心中虽想说出一句话,想了想还是止了口。
                令清禅见任太真神色,便知道他想说什么了,心中亦是百感交集,当初天一神宫为求生存,所用手段亦是无所不用其极,幸好遇到世尊,方才拔云雾而遇青天,否则岂不是如火凤一般?
                这世间的强力法宝手段无数,但若不能禀天道而修,到最终必落个身死魂灭的下场。火凤虽强,只怕日后也无好结局了。
                二修一时心事重重,一路无言,正行间,只见山谷深处一人探头探脑,见到二修,转身就向谷中一沉。
                令清禅见机极快,立时将身子一闪,那修士便是再修千年,也是逃不及了,遂被令清禅截了个正着。
                这修士慌忙道:“道友莫要动手,我并非凰岭弟子。“
                这时任太真亦赶了来,向那人上下打量一番,道:“你既非凰岭弟子,莫非便是二城器修之士?“
                那人道:“我实是剑神城修士,名叫步冶之,只因见得诸多劫部小御纷纷出来,便知有变故了,这才出来窥探。“
                令清禅见他吓得面无人色,魂不附身,心中大有愧意,知道此修必定是被刚才那灭界法术吓到了,心中不由想道:“灭界法术虽好,但着实有违天地法则,不给人留半分余地,实为恶术了。何况我修成仙禅妙术,自可傍身,又何必仗此恶术保命。“
                想到这里,将袖中一件物事轻轻一抛,那物事就直坠谷底而去了。
                这举动却瞒不过任太真了,任太真知道若施灭界法术,需用灭界雷源,令清禅所弃之物,定是那灭界雷源石了。他见令清禅终于不受这恶术所迷,立弃当日所执,不由的面露微笑,向令清禅微微一揖。
                令清禅弃了此物,心中也是一松,想起刚才的行径,又与劫部诸修何异?幸好省悟及时,心中再不受那恶术纠缠,便也向任太真微施一礼,以谢任太真点化之德。
                任太真对步冶之道:“这谷中究竟掳了多少器修之士,如今又在哪里?“
                步冶之道:“诸修自有洞府藏身,或三五人,或七八人为一组,在下平日也难见得齐全,略略数来,总有近千修士了。“
                任太真耸然动容道:“怎的这么般多?“
                步冶之道:“我是百年前就被囚在此处,还有那三百年前便被引来的,近日又来了一批,人数最多,想来就是大修所说的二城修士了。“
                任太真道:“我只当唯有刀神城剑神城器修云集,这才引来火凤动了心思,哪知火凤早有所谋,你等又是从何处来?“
                步冶之道:“先前火凤并不敢轻动二城修士,那是怕被人觉察了,只是令火凤弟子于仙庭诸处收罗罢了,如今却因要发动兽劫,以因天时,又因要炼制滞时之宝,以破时兽加持,先前所掳修士,才气不足,就只好铤而走险,勾结劫部,掳来二城修士。我等见此,也知道火凤气数尽了。“
                任太真道:“不想你等倒是有眼力了。“
                步冶之笑道:“日暮途穷,行之不远,穷凶极恶,必遭天谴,这道理我等虽是不才,倒也是明白一二。“
                他此时瞧出令清禅与任太真神态庄重,显非火凤一路,这才言笑无忌起来。
                令清禅道:“我等皆是仙庭昔日神执,今奉世尊法旨,特来营救诸修,你可将诸修唤来,随我等一道,悄然离了此处,也免受这囚禁之苦。“
                步冶之欣喜之极,道:“早就盼着这一日,可怜足足等了百年,方才拔云雾而见青天,只是其中有个难处,还需向两位大修禀明。“
                令清禅道:“若有难处,只管说来。“
                步冶之道:“一来是有许多修士,也不知是被关得久了,还是受火凤迷惑,竟不肯离去的,更有修士觉得,世间唯有此处,方是器修之士安身立命之所,也是不肯离开的。“
                令清禅与任太真面面相觑,心中皆道:“不想竟有这等人。“
                二修循声瞧去,皆是一奇。


                1885楼2016-02-22 1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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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40
                  令清禅亦是同样烦恼,按理说人各有志,不可勉强,诸修执意不从,也自有他的道理。然而滞空之宝若是炼成,火凤必离凤山。火凤不曾出山时,己是兽劫滔滔,害人无数,无数修士就此殒落伤身。若是火凤一出,只怕仙庭修士要死伤大半了。
                  想来世人自私成性,目光短浅,眼睛里只瞧着前方的一点好处,一旦自身周全,又怎去管他人死活?如今这些器修之士,因攀附火凤得了些好处,自然是心境蒙尘,但此事是大是大非,却是一目了然,究竟该如何去做,令清禅心中已然决定了。
                  二修随着方效凤来到谷中一处洞府,那洞府凿山而建,其中甚是空阔,那洞府之中有一处地火,其焰火紫中带青,好不精纯,就于这地火左近一座紫金铜炉,炉边有七八名修士,正不断的引那地火入炉。
                  紫金炉上设九龙,每条龙皆口喷火焰,汇于一炉,而每一道地火入炉,紫金铜炉皆是轰然一动,震得那洞府簌簌发抖,不停的有山石尘土落将下来。好在这洞府之中设有强力禁制,山石沙土虽散而不落。
                  令任二修一入洞府,就知道那炉中之物非同小可,这时细细听来,可闻听炉中隐发风雷之声,炉边自然生出无数玄奥符文,令清禅虽是玄承过人,也只能识之一二罢了。
                  细瞧那些符文,或与时空法则有关。有关时空法则,那是天地间最深奥的符文了,令清禅一时哪里能辩得明白。
                  令清禅以禅识向那紫金铜炉中瞧去,只见那铜炉之中,果然炼着一条火龙,此龙也不知是何物炼成,体长约有一丈,正在那炉中静卧,唯有每次地火入炉,此龙才微微一动,口发龙吟之声,以作应合。
                  此物既具龙形,按理已非俗物,更何况又有炉火时空符文为证,更可知这炉中火龙神威难测,将这方圆万里化为无尽虚空,看来并非虚妄之说了。
                  任太真转目一瞧,只见那七八名修士之中,有一修头戴竹冠,面如枯槁,依稀就是索苏伦说过的烛庸子的相貌,只是那神冶子都不知去了何处。
                  竹冠修士瞧见任太真等人前来,只当不知,仍在那里引火不绝。
                  这时方效凤道:“两位正御,不知二位可曾瞧得明白,这炉中虚炉片刻都得需地火侍候,稍有中断,这虚龙破炉而出,那可不是当耍的事。”
                  任太真道:“不知这虚龙何时可成。”
                  不等方效凤答话,炉边一修士喜气洋洋的道:“此龙再过半月,便可大成了,我等器修之一生,终于炼出这无双法宝来,亦可快慰平生了。”
                  便在这时,忽听一人冷笑道:“我等快慰平生,却令世间万修遭劫,道友心中可安。”
                  任太真转目一瞧,不由又惊又喜,原来这时从洞府深处走来数修,领头者正是神冶子。
                  方效凤见到神冶子,神情又惊又恼,便将面色一沉,道:“神冶子,怎的又是你?你好好的在地府静修,怎的又跑出来?”
                  神冶子嘿嘿冷笑道:“两位正御既至,凰岭弟子早就逃之夭夭,姓方的,我劝你趁早离开此地,否则虚空破炉腾空,可不是陪上了你的性命。”
                  方效凤面色一变,叫道:“神冶子,你想怎样,莫要打这虚龙的主意,这虚空若是断了火,可是数万人的性命。”
                  神冶子冷笑道:“这虚龙若是功成,便是亿万人的性命,孰轻孰重,何需我来分说,你等但为着自家一点虚名,就不顾众生方危,在下便拼着一死,也绝不可让你等得逞。”
                  说到这里,抬起手来就向那地火一拍,那地火虽是猛烈,被神冶子一掌拍来,那火焰就压下去大半,惊得炉边修士纷纷跃起,叫道:“神冶子,你莫不是疯了。”
                  神冶子哈哈大笑道:“我只当你等为了点虚名,定然不畏一死,哪知仍是贪生怕死之徒,你等怕死,天下人的性命就可置之不理吗?”
                  再次将掌拍来,那地火又被压低了半尺。
                  任太真与令清禅见此,不由相视一笑,他二人本就打定了主意,要以这虚空破炉为要挟,强迫诸修离开,否则诸修心智蒙尘,哪里舍得离开此处。
                  不想却被那神冶子抢了个先,只是神冶子虽是器修大能,却无强力神通,那地火也只是被勉强压制罢了,若想完全熄灭地火,只怕难为。
                  方效凤怒道:“神冶子,此番绝不容你胡为。”正想取宝来与神冶子斗法,那手臂被人轻轻一拂,顿时麻了半边,哪里能取出宝来,慌忙转身瞧去,只见任太真正立在自己身侧。
                  令清禅道:“诸位既置大义于不顾,就莫怪在下无礼了,还请诸位速速离开,否则地火中断,虚龙破炉,可不是当耍的事。”
                  说到这里,便抹了一道禅言,那空中便现出一座小山,正悬在地火之上,只需这小山一沉,可不是将地火盖个正着,且那小山之上符文无数,细细瞧来,皆是风字。
                  神冶子大喜道:“风部正御果然好手段。”
                  方效凤与炉边修士皆是神情大骇,若想动手,又怎是两位神执对手,若是置之不理,岂不是废了多年心血,若是离开,却又是心中不舍。
                  正在为难,方效凤道:“令神执,这禅言小山一落,虚龙立时破炉,你等岂非也死在此处?嘿嘿,能与两位神执同死于此处,倒也不枉此生。”
                  便在这时,那竹冠修士忽的悠悠道:“在下收得地火一瓶,可支撑三刻所需,正御大人尽管灭了地火,有这火瓶维持,我等皆可安然离去了。”
                  说到此处,那竹冠修士果然取出一只银瓶,向空中一祭,那银瓶微微一倾,就生出焰火九道,助那九龙喷火。
                  方效凤叫道:“烛庸子,原来你也坏我等好事。”
                  原来这竹冠修士,就是烛庸子了。
                  烛庸子嘿嘿一笑,便立起身来,此人虽是其貌不扬,但这边炉边一立,却是神色庄严,目冠如炬,令人不敢逼视。
                  烛庸子冷笑道:“一边是亿万苍生性命,一边是我等器修虚名,孰轻孰重,不辩而知,方效凤,你若一意孤行,那就留在此处,与这虚龙陪葬便是。”
                  令清禅道:“烛庸子道友,这瓶中之火,果然可撑得三刻?”此事事关性命,不可不问。
                  烛庸子道:“虚龙耗火甚剧,若想收得三刻之火,竟需百日之功,好在我既来此处,便暗中收敛地火,以备今日之需。正御大可放心。”
                  神冶子哈哈大笑道:“烛庸子,我算是服了你,我只知与那虚人争辩,实无半点用处,道友却不声不响,做出这等大事来。”
                  令清禅大笑道:“道友明见万里,早有所备,令清禅感佩之极。”将手中禅言一放,那座小山立时沉了下来,“扑”的一声,将地火压了个正着。这小山依着地火而制,竟是严丝合缝,怎有一丝火窜将出来。
                  炉边诸修大惊,纷纷叫嚷道:“不好,这虚龙要破炉了。”连滚带爬,便向洞府外窜去。只是诸修虽逃得快,却怎及方效凤,地火尚未被灭,此修早就窜出洞府去了。
                  任太真道:“世尊宗逊等正与火凰等交手,定要及时知会。”当下掠出洞府,吐气开声,大喝道:“虚龙即将破炉而出,万里尽成无尽虚空,还请诸修速退。”
                  这一声动用真玄,真个儿是响遏行云,那谷中器修之士,闻之色变,这些修士最知虚龙厉害,因此逃得最快,也就是眨眼之间,谷中已无一人,唯见空中遁风无数。
                  这声传来火凰耳中,火凰饶是大能,也是面色一变,急忙弃了风宗逊,就向那凰岭后山一扑。
                  风宗逊虽不知究竟,又怎能容火凰逃了去,魔龙将身一横,就拦在火凰面前,四爪翻云,龙尾蕴势便击,火凰无奈,只能探爪来迎。虽是敌住了风宗逊,想来离开战场却是不能了。
                  火凰急道:“风兄,那虚龙一旦破炉,方圆万里尽成无尽虚空,真个儿是片物无存,本座此去,便是要阻那虚龙破炉,以救诸修。”
                  风宗逊暗道:“刚才是太真的声音,看来虚龙之事,定是太真等所为,这凰岭本是天下兽劫的源头,若能毁了此岭,可不就是断绝了仙庭战火。仙庭纷乱虽是火凤所为,火凰怕也难辞其疚。”
                  便道:“神君,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凰岭既是天下乱源,我看今日是保不得了。”
                  这时凰岭诸修纷纷逃出岭去,个个面色惊恐,至于索苏伦领的那数千修士,却不知发生了何物,正在那里打听个不休。
                  便在这时,任太真与令清禅已至,二修同时对火凰一揖道:“神君莫怪,今日绝了这仙庭乱源,他日世道清平,我等定为神君重修凰岭,再建凰阁。”
                  火凰怒极,叫道:“焉敢毁我千万年生息之地,今日你等诸修,个个不饶。”
                  双翼只一扇,就卷起无边凤火,向二修一龙卷去,此火为火凰亲施,真是寻常凤火可比,果然是火势滔滔,横无际涯,任太真与令清禅虽有准备,可面对这无边凤火,亦是大惊失色。


                  1887楼2016-02-22 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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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42
                    风宗逊既化魔龙,携凰岭诸修一飞数万里,早离了凶险之地,这才收了龙躯。这时身后轰隆声不绝,诸修回头瞧去,只见凰岭方向先是火光冲天,有火龙腾空飞舞,其后那火龙碎裂,天地间便生黑云滚滚。
                    也就是刹那之间,凰岭上空形成一座巨大的漩涡,凰岭上的亭台楼阁,树林花草立时被那漩涡席卷一空,整座凰岭光秃秃的好似万年蛮荒之地。
                    也就数息间,凰岭便开始四分五裂,山岭不停的崩塌陷落,被卷进漩涡之中,而无时妄海之上,亦掀起滔天巨浪,何止万丈之高。
                    诸修瞧得目眩神驰,心中惊恐不已,天地变化之威,竟至如斯,原来那修士不管修成怎样道术,在天地面前,也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这时那漩涡越发巨大,竟有千里之阔,而这漩涡的威能,果然便有万里,忽听得“喀喇喇”一声声巨响,那凰岭终于被连根拔起,海水复又涌来,那凰岭遂不复存在了。
                    风宗逊暗道:“此番可将火凰得罪苦了,不过此修向来不分是非,只知偏向火凰,纵有慈悲之心,也是枉然。今日之事,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
                    这时任太真与令清禅急急遁来,任太真口便道:“宗逊,世尊却在何处?”
                    风宗逊心中一惊,道:“世尊不曾逃出来吗?”
                    此言一出,三修相顾失色,原承天虽是神通广大,可那空中漩涡非同小可,若是原承天有失,岂不是,岂不是……
                    便在这时,索苏伦与凤九亦到,索苏伦本来满面欢喜,见到三修神情不对,忙道:“难不成承天尚未现身?”
                    任太真强笑道:“世尊经历非凡,无论是断灭二界,还是无尽虚空,哪一处没去过?这小小漩涡又怎能奈何得了他?”话虽如此,声音之中难掩焦虑。
                    令清禅亦道:“不错,世尊历九世之劫,怎样的凶险没遭遇过,又怎会在此翻船,我等只管放心,最多等上几个时辰,世尊必定现身。”
                    这二人说话,与其说是安慰索苏伦,倒不说是在安慰自己,只因那漩涡之强,本是诸修前所未见,原承天究竟会遇到怎样的情形,那是谁也说不准的。
                    索苏伦本来也是心急若焚,可瞧见令任二人已是失色,心境动摇,自己若是也把持不住,岂不是令诸修心境更加乱了。
                    魔修不但擅长掩饰身形,亦善控制喜怒,那索苏伦便笑道:“世尊但有奇遇,必有一得,只怕他再次翩然归来之后,境界修为又增进一层,我等可是拍马也赶不上了。”
                    一言说的诸修皆笑,不想那凤九却皱眉道:“若说那虚龙,原是为破时兽禁制而制,此处离时兽加持之地又是颇近,就怕,就怕那……”
                    索苏伦忙道:“凤九,你莫要胡思乱想,那虚龙再强,也不过是一件半成的法宝罢了,又能有多大威能……是了,这虚龙与时兽加持之地又有何关系?”他开始怕凤九说出真相,乱了诸修之心,可其后毕竟还是忍不住,反倒亲自动问起来。
                    凤九道:“就怕那涡流将原圣师卷进时兽时持之域,那个所在虽然谈不上有多大凶险,但是那域中时间停滞不前,原圣师便有通天手段,也难脱身了。”
                    这正是诸修最为担心之时,想那火凤何等手段,对这时兽加持之域也难突破,只能另制法宝,避开此域,甚至不惜为此身入无尽虚空。
                    可见那时兽加持之域,远比无尽虚空还要难缠,原承天若真个儿被卷进其中,岂不是花了数百年时间方能脱困,到时仙庭形势已非,五界早就崩塌无疑,世尊一拯五界之志,就此化为泡影了。
                    而索苏伦更深想一层去,当初原承天被黑龙打压,沉沦凡界,曾被那时兽加持,速增境界。但这种修行之法过于取巧,原承天一身修为,只能维持五百年罢了。
                    若是原承天在那时兽加持之域呆上个数百年,一旦恰逢修为尽丧,那可是永远也别想出来了。
                    任太真道:“时兽本与混沌老雕有旧,说不得,我等只好重回昊天,请那老雕出面,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令清禅却摇头道:“太真,那时兽之域奥妙无穷,说不定就这么一时半刻,那域中时光已是匆匆百年,我等便是去请老雕出面,只,只怕也是来不及了。”
                    风宗逊在一旁默默无言,心中却在忖道:“若世尊果被卷进时兽之域,非我救他不可,只因这世间唯真龙不受那时空约束,卓然立于天地间。只是时兽之域何等玄妙,我既不知如何进入此域,更不知如何救人,看来只能闯一闯那无量玉山,请青龙亲自救人了。便得他一二指点,也是好的。”
                    心中正在盘算,索苏伦忽的喝道:“你这人鬼鬼祟祟,掩饰身形,还不给我滚出来。”
                    风宗逊循声一瞧,只见索苏伦飞身掠进凰岭弟子之中,就向一人扑去。那修士身穿凰岭寻常弟子服色,相貌境界平平,又混在凰岭诸弟子之中,谁会注意?也不知索苏伦就怎的瞧出这人的异状来。
                    那人见索苏伦扑至,知道已泄了行藏,慌忙抬手,将法剑刺来,这一剑出手不凡,好似迅雷扑面,便是索苏伦也不得不防,急忙青魔剑横在胸前。只见那法剑上生出一道紫雷,就将索苏伦逼退数步。
                    索苏伦虽是高明,但毕竟是魔修之躯,最惧天雷,那人一剑逼退索苏伦,这修为也足以令人动容了。
                    风宗逊动用龙目一瞧,不由喝道:“勾陈,原来是你。”
                    那勾陈也不答话,见逼退了索苏伦,立时转身就逃,此人遁术与众不同,就见那天雷一道道劈来,既阻风宗逊,又可借雷而遁,也就是刹那间,已去了数千里了。
                    这勾陈毕竟是现任雷部正御,御雷之术,自然强大之极。
                    风宗逊冷笑一声,道:“今日怎若你逃遁。”身子立时化为魔龙,那龙爪只一探,竟探到数千里去。
                    这也是真龙的厉害之处,那真龙一旦施起法来,便不受天地法则约束,别人瞧来或是千里万里,在真龙瞧来,也只是方寸之距罢了。
                    而魔龙既为九渊真龙,更不受五界法则约束,便是凤火来烧,也是烧不透那九渊法则的。先前风宗逊只收得九道魔龙元魂,于其中最强大的魔二魔九之魂反不曾噬去得,如今已噬二魂,其修为自不可与昔日同日而语了。
                    诸修见风宗逊只一步就赶上勾陈,心中暗暗喝采,索苏伦则瞧出玄机来,暗道:“宗逊龙躯不受天地法则束,欲救承天,非宗逊不可了。”
                    勾陈虽逃得快,又怎能快得过魔龙,就被那魔龙一爪抓到,身子既在龙爪之下,任你怎样道术也是施展不得,只落了个束手就擒。
                    其实风宗逊的修为不见得就强出勾陈许多,但九渊法则之下,仙庭之士如何挣扎,更何况勾陈见到风宗逊逊,那是绝无底气的,这就叫一物降一物了。
                    不等那风宗逊开口,勾陈忙道:“宗逊,我算是怕了你,那具玉躯与神位我一并交给你便是,又何必苦苦相逼。”
                    风宗逊虽化魔龙,其实仍是个谦谦君子罢了,正因为他心性极坚,九渊大帝才托他压制魔龙,若是他本性因魔龙而变,大渊大帝岂不是弄巧正拙了。
                    于是风宗逊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若能交出玉躯,也就罢了,至于神执之位,仍由你代为掌控便是,我又怎会为难你。”
                    勾陈听到此言,如逢大赦,喜道:“宗逊此言当真?”
                    风宗逊拂然不悦道:“我又何必骗你。”
                    原来风宗逊知道原承天此刻势大,必遭两大世尊所忌,但两大世尊毕竟是大德之士,若原承天并无过错,又怎便擅加处罚?可若是自己一干人强夺神执之位,那可就是伤及了两大世尊根本,双方非得破脸不可。
                    原承天已然得罪了火凰火凤,与两大神君势不两立了,此刻若再将两大世尊卷进来,岂不是多树强敌,委实不智了。
                    至于夺回玉躯,那是奉了老世尊的法旨,谅阿神陀与天罗尊者也说不出什么不是来。
                    勾陈神君只求脱身,哪知道风宗逊的心思,忙将那体内玉躯献出,风宗逊见到这尺长玉躯,不由得感愧万千,自己历劫苦修,总算与这玉躯重逢,回想一路走来,真个儿是斑斑血泪,不忍回首了。
                    勾陈被逼交出玉躯,心中倒也并无恼怒之意,风宗逊见他手中牢牢握着一根玉杖,那便是神执的信物了,看来只要此物在手,勾陈对这玉躯倒也不怎么在意。
                    风宗逊心中叹道:“权柄二字最是误人,日后世尊便成大业,那神执之位我也是瞧不上的,只盼能与猎风一道,逍遥于天地间也就是了。又何必为此俗事烦心。”
                    再也不向那玉杖瞧一眼,龙身一转,就回到诸修身边,对诸修道:“我欲直上无量玉山,请那青龙出手救出世尊,诸修稍候。”
                    诸修听他要去见青龙,皆是相顾失色。


                    1889楼2016-02-22 1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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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44
                        风宗逊心中记挂原承天,对他事怎会在心,这边离了木部神殿,前方现万丈高峰一座,其上建有一座宫殿,壮丽之极。
                        那宫殿以玉石为基,台高八丈九尺,遍观无量玉山诸殿殿基,也不过七丈二尺罢了,故而此殿唯略逊于世尊神殿九丈之基,除了青龙之外,谁能有如此尊崇。
                        那大殿墙柱则为九龙抱柱,是为十八柱,亦是青龙独有,风宗逊虽有万丈豪气,见了此殿,也是敛声静息起来。这时有云横殿掠来,只见那九龙柱上群龙飞舞,几欲破柱而出,一对对龙目皆瞧着风宗逊。想来风宗逊若想敢不召而入,而群龙必然破壁来袭了。
                        风宗逊现了人身,就于殿前静立,口道:“九渊魔龙拜见神君。”
                        他不提雷部紫微正御之名,而独以九渊魔龙自称,便是担心青龙不肯卷入世尊纷争,不肯见他。那神执毕竟是世尊弟子,此来仙庭,或尊阿神礼陀,或尊天罗尊者,或尊原世尊,总有归属。
                        而以青龙此刻地位,又怎能选定立场,故而若是以神执身份来见青龙,定让青龙为难,唯有以九渊魔龙身份求见,那青龙或可首肯了。
                        果然此言一出,便有一名童子匆匆走出殿外,道:“神君已知魔龙来意,奈何神君九道龙识尽在五界,着实分身不得,魔龙若有所言,只管道来。或等那某道龙识回殿,卑职自当禀告。”
                        风宗逊暗道:“青龙果然是分身乏术了,竟分出九道龙识遍历五界,那天下事之多之繁,别说只有九道龙识,便分出九百道去,只怕也是应接不暇。”
                        于是道:“专为神君分忧而来。”
                        童子微微一愕,笑道:“魔龙,你虽有手段神通,毕竟未修道果,境界不足,只怕难窥五界之事。”
                        风宗逊不由汗颜,自己虽是神通广大,可若是像青龙那般,分出数道龙识来,只怕威能就弱了许多,又怎管得世间之事,看来自己与青龙的差距竟不可以里计了。来之前的万丈雄心,就此泯灭了大半。
                        他虽是一心要救原承天,却不便宣之以口,以免被两大世尊所知,原盼着替青龙担下一二重担,或可令青龙有暇,如此瞧来,青龙之职,自己竟是一丝儿也承担不得了。
                        童子见风宗逊神情讪讪,也是与心不忍,便道:“那福德之人,自有造化,金珠玉盘,奥妙无穷。你将这话告诉有缘人便可。魔龙远来是客,神君无以供奉,唯请魔龙在此殿盘桓三日,以结此缘。“
                        风宗逊将童子之言牢牢记住,知道此言必有因果了,又听说童子邀他在殿中住上三日,心中不由一喜。自己虽御魔龙,神通广大,可玄承毕竟不足,是以若想修成道果,只怕是千难万难了,而此番三日之缘,正可补自身之不足。
                        风宗逊忙揖手道:“既蒙道友相邀,敢不从命。”
                        那童子微微一笑,就在前引路,将风宗逊引到一座偏殿之中,风宗逊向这殿中一瞧,只见那殿中书柜林立,玉册金卷无数,皆堆得整整齐齐,殿前有一横匾,上书“妙道小极修”。
                        风宗逊暗道:“无量玉山中有妙道极修阁,我昔日倒是常去盘桓,却不想这龙宫之中,却有座小妙道。”
                        童子道:“道友只管在此观书,这殿中所有,皆可遍览,只是三日之后,务请离去,卑职俗事缠身,亦不便相送了。”
                        风宗逊道:“道友只管忙去。”
                        童子这才辞了风宗逊,风宗逊本是好道之人,见这殿中玉册金卷堆积,心中着实欢喜,他知道在此三日,胜过苦修千年,此番际遇,定不能虚耗了,只是那殿中经卷极多,却不知从何处着手。
                        正在这时,就听脚步声响,从那书柜后面转来一修,含笑道:“正御,多年不见,一向可好。”
                        风宗逊见那修士苍首布袍,分明就是妙道极修阁的引路修士,风宗逊昔日自然是会过的,急忙揖手道:“不想在此得见故人。”
                        那老者道:“龙宫之中虽是修士云集,但人人皆是事务烦忙,偌大的宫殿,竟不曾瞧见一人。那青龙神君便托我代管此殿,说来也巧,我三日前刚刚回到这里,不想今日就遇到正御了。”
                        风宗逊并不知这老者亦是历劫而回,且与原承天有番殊遇,但见老者面貌亲和,便知他此次现身,定然是来相助的,道:“大修既掌书阁,宗逊正要请教,这阁中经卷无数,宗逊又该从何观起?”
                        老者笑道:“这座妙道小极修与那我掌管之处不同,此阁所藏,皆与真龙神通有关,正御所御魔龙,原有十三项神通,这十三项神通本来皆是强大之极,但魔龙分魂灵慧不一,未必就能发挥各项神通威能,以老朽瞧来,正御莫要贪心,只修这十三项神通便是了。”
                        风宗逊喜道:“若非大修指点,宗逊此次真是入宝山而空回了,却不知那十三项神通,又对应着怎样的玉册金卷。”
                        老者就于那书柜之上,取出经藏十三卷来,风宗逊接卷在手,不由更加欢喜,低头一瞧,只见第一本经卷上赫然写着“万法不破”,心中便是一动,就将那经卷取起,也不翻看,就放回书柜之中。
                        老者奇道:“这万法不破神通强横之极,正御若能此术大成,便是黑龙亦拿你无可奈何了,怎的正御反倒不肯修习?”
                        风宗逊道:“实不相瞒,这项神通为魔龙第十三道分魂独门魔技,但那道分魂却与我颇为有缘,我便是噬得天下人,却不肯噬去此人。”说到这里,心中自然而然,就想起猎风来。想起与猎风的前情往事,心中一暖,嘴角边已泛起笑意。
                        老者笑道:“瞧正御神情,那魔十三与你交情不俗,正御为了她,只怕是不惜一死了。”
                        风宗逊知道这老者慧目如电,自家心事怎能瞒得过他,但毕竟牵涉私情,面上不由一红,道:“宗逊若为天下苍生,亦不惜一死。”只盼就此掩过了。
                        老者哈哈大笑道:“那天地安排,果然妙极。正御这份多情,其实却反倒令正御免遭一场大劫了。”
                        风宗逊动容道:“正要请教。”
                        老者道:“正所谓大道若缺,万事不可求全,正御若一心只求修得绝大神通,不顾魔十三性命,那十三道龙魂一旦尽在龙躯之中,则魔龙绝非正御可以御控了。到时反客为主,胜负难知。而无论胜负,皆是两败俱伤,可不是正御的一场劫数。”
                        风宗逊听到这里,不由的出了一身冷汗,心中暗叫侥幸,只怕那魔十三若不是猎风,自己自然就将那魔十三一并吞噬了,万幸自己与魔十三结下情缘,哪知却使自己免遭一劫。
                        复又想来,以九渊大帝神通,必知此事因果,想来魔十三历劫转世,且和自己有番机缘,看来此事定是九渊大帝苦心安排了。想来此事,对那九渊大帝亦是暗中感激不尽。
                        老者道:“正御既然不肯噬去魔十三,则与此项神通无缘了,不过其他十二项神通若是修至大成,亦可压制火凤黑龙。青龙神君留正御在此观书,亦是此意,还盼正御莫要辜负青龙一番苦心。”
                        风宗逊道:“此正宗逊之愿,宗逊敢不用心。”
                        忽的想起青书真童所说的那句话来,那番话自己虽能明悟七八,毕竟不敢放心,便道:“宗逊另有一事,还请大修开解。”
                        老者道:“正御请讲。”
                        风宗逊道:“我有一位好友,如此生死难测,奈何青龙神君不在此,只遇见那青龙真童,只对我说了一句话,叫做福德之人,自有造化,金珠玉盘,奥妙无穷。此话前两句或可解,唯这后两句,宗逊着实不明。”
                        老者微笑道:“既是神君之言,老朽亦不敢胡乱解说,老朽唯知那金珠玉盘便在那福德之人身上,看来若破困局,唯仗着这金珠玉盘之力了。此是老朽私心妄测,只怕做不得准。“
                        说到这里,便向风宗逊缓缓一揖,等风宗逊还礼时,那老者在阁中转了几转,就不见踪影了。
                        风宗逊本就是灵慧之人,前有童子赠言,后有老者开解,哪有不知之理,心中道:“世尊虽被困于时兽之域,想来定是无恙,黑龙既可暗中害他,青龙焉能不救他?只是若想脱困,非得金珠玉盘不可,这法宝虽在承天身上,但承天怎知此宝可在此时用之,看来仍需点明他才是。“
                        但若想点明原承天,非得效青龙神通,以元神出了灵台,遍游仙庭诸处,方能得遇原承天。
                        风宗逊这才略略明白青龙神君留他三日之意,当下急忙翻看手中十二册经卷,只见其中一册上赫然写着《元神灵台篇》,便知道必是此经卷了。
                        细细想来,十二道魔龙分魂之中,果然有道分魂最擅此术,奈何那分魂灵慧不足,怎能明悟此项大法,只凭那分魂断难将此术修至大成了。如今十二道元魂归一,明悟此术,又有何难处?


                      1891楼2016-02-25 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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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45
                        且说原承天在火龙爆裂,黑云席卷而来之时,早就挥手划出一道浑圆来,将自己与凤五罩在其中。这道浑圆虽只有丈二大小,倒也勉强能将二人罩住。
                        这时那黑云夹着无数大火呼啸而过,那火龙碎片推在浑圆之上,其万何止千岳,好在这浑圆强大之极,便受那火龙碎片击打,也是纹丝不动。
                        凤五身在这浑圆之中,竟觉不出这浑圆有一丝震动中,心中不由暗叹原承天法力通天,实非自己可及。
                        那火龙碎片去后,四周顿时一片黑暗,哪里有一丝光线透出,凤五就算与原承天近在咫尺,却也难瞧见原承天纤毫。
                        凤五虽是大能之士,平生经历无数,但这种经历,却是前无绝有,不由得心境大乱,唯知原承天就在左近,方才略觉安慰。
                        原承天沉声道:“凤五兄,此处是何种境域,在下着实不知,好在有这浑圆阻绝境界,我等尚可平安,只是这浑圆也不能持久。”
                        凤五知道此境乃是虚龙破炉碎裂之故,但虚龙破裂之后,究竟会造出怎样的境域来,凤五亦是不知。只因那虚龙破碎后的情景,只是靠一众器修之士凭胸中所学凭空推测罢了,具体情形如何,只怕谁也不知了。
                        凤五道:“若非原大修大能,我等刚才只怕已死于那火龙碎片之中了。“
                        原承天道:“只盼火凰能逃过此劫。“
                        提起火凰,凤五亦是担忧不已。要知道那黑云漫卷的速度,远超任何遁术,便是以火凰之强,只怕也是难逃。火凰十有八九,也是被困在此域了。
                        凤五到此境界,只能唯原承天马首是瞻,便道:“原大修,以你瞧来,这虚龙所造之境,究竟如何?“
                        原承天摇了摇头道:“天地玄奥,谁能尽知,且容我一探?“
                        原承天前者已动用灵台两次,此番不肯再用,好在他经历极丰,断灭两界以及无尽虚空,哪里不曾去过,就算不用灵台神游,只用这小我神识,亦可一探虚实了。
                        当下就将小我神识探出浑圆,这浑圆本来是坚不可摧,虚实难入,好在这浑圆既是原承天所施,与原承天好似一体,就于这浑圆之上,生出一道小我神识,来探这无尽黑暗界域。
                        略探了一回,原承天已知端底,便道:“凤五兄,片刻我会收去浑圆,我等便置于这无尽黑暗之中了,好在这境域略有灵息,与无尽虚空不同,我等尚在支持。“
                        凤五道:“原大修果然大以无及,凤在到了此处,已是束手无策了。“
                        想了一想,又道:“在下原有个不情之请……“说到这里,却顿住了。
                        原来他是想请原承天寻到火凰,以便同时逃出此境。
                        施按理说火凰境界修为皆在原承天之上,若是原承天能逃出此域,火凰自然亦能逃出生天,但若论修为境界,火凰或在原承天之上,可若论玄承,火凰未必就强过原承天了。
                        且这天地奥秘无穷,原承天身为世尊,于天地玄机,自然超乎常人,又非火凰可能了。
                        因此在这无尽黑暗之中,凶险莫测之境,火凰就算侥幸不死,可若是寻路出逃,只怕非其所长,势必要仰仗原承天不可。
                        原承天不等他说完,便道:“凤五兄但管放心,等我明悟此境虚实,自然便去寻火凰神君。“
                        凤五感愧之极,忙道:“原大修胸襟,实非常人可及。“
                        那原承天既来凰岭救人,又毁去凰岭,本与火凰势不两立,任谁惹下火凰这样的大仇家来,就算不会落井下石,也定然乐见火凰自生自灭,哪知原承天一口应承,只当这是天经地义,话语之中绝无一丝犹豫。
                        凤五暗道:“原承天既出此言,凰师定然有救了。“他也不知为何就这般信任原承天,便是百般思来,也是无解。唯知原承天此言一出,心中就无比踏实起来。
                        这时原承天已将浑圆收起,这浑圆本是逆天法术,自然无法久持,却和原承天的修为无关,原承天收法之时,口中道:“凤五兄小心了,此境寒不可当。“
                        话音刚落,凤五立时觉得有一股极强寒气袭遍全身,身上的法袍虽是千锤百炼,也经不得这股寒气,刹时冻得如生铁一般,这寒气若是入骨,岂不是立时将人冻毙?
                        凤五惊道:“这寒气之强,犹胜九天寒锁百倍了。“
                        好在他修成凤火,寒气一经入体,那凤火立生,体内暖意便起,便是体外法袍,被这热气一熏,也是重又柔软垂落了。
                        凤五暗道:“幸好我修得凤火,否则必定死于此境了,原承天不曾修成此术,又该如何御之?“
                        就在这时,面前忽放光明,原来原承天手中托了一颗赤珠,那赤珠放出神光三道,就此划破了无尽黑暗。凤五于极黑暗之境忽见此光,反倒觉得耀目,不过经此光照来,心中的无形惊惶也就去了七分。
                        凤五向那赤珠瞧去,唯探出其中有道凤火,另一道似乎便是太一神火了,其中另有种法则之力,却非自己可知。
                        他不由问道:“此宝何名,竟集凤火与太一神火于一身。“哪知张口发声,那声音却发不出声。
                        原承天将手一握凤五,向凤五传音道:“此处界域,只怕声音难以传播,唯有身子接触,以心讯来传。“
                        凤五这才恍然,忙将心讯传去。
                        原承天传音道:“此珠所得,也算是机缘巧合,我原在九渊得得一丝九渊神火,其后在昊天界中,得遇那火凰火凰两位神君虚识,恰好朱雀亦在,于是这世间三大神火,便汇在一处,遂有此珠。“
                        凤五听得悠然神往,他虽知原承天经历极多,哪知却是有这番造化的,而在昊天得遇火凤火凰神识,又岂是好事?原承天此刻说的轻松,其中凶险却是只字不提,但凤五早知火凰对原承天耿耿于怀,于当日情形不猜可知了。
                        想来火凤与原承天结怨已久,原承天却肯放下仇怨,执意来救火凰,这份心胸,更非言语可以形容了。
                        凤五道:“三大神火逐遇,竟凝成此珠,真是极大的造化了,只是那九渊神火与太一神火绝不可相遇和,一遇便是天崩地裂,又怎能生出此珠来?“
                        原承天道:在我想来,一是那丝九渊神火甚弱,二来又有凤火参与其中,三道神火性质大变,这才侥幸凝成此珠罢了,此珠想来绝无仅有,我便给其起了个浑名,叫做神火珠?“
                        凤五叹道:“不见此珠,不知原大修阅历之丰,不知凤五何时有幸,也能如大修一般,周游诸界,阅尽红尘世情。”
                        便在这时,那黑暗之中忽地生出一股极强的力道来,就将二人一推,幸好二人双手相握,正在心讯交流,否则吃这一撞,二人必定分开无疑了。
                        而在这无尽黑暗之中,若是与原承天分开,后果不堪设想。
                        凤五与原承天身不由已,就向那茫茫黑暗中遁去,凤五急忙便施法诀,要止住身形,毕竟这境界不曾探得分明,若是不幸遇到那凶险之物,又该如何脱身?
                        哪知凤五连施法诀,身子犹是不停,原来这无尽黑暗之中法则自成一他,五行之术统统无用,凤五道术再强,也难止住身形,心中自是又惊又恐。
                        原承天连施两道法诀,亦难止住身形,心中忖道:“刚才这股大力,必是某位仙庭大能所施,此举焉有好意?”
                        既然此域诸术难施,只好一试无界真言了,在这种神秘的所有,唯有无界无域的无界真言,方可一用。只是需用那道真言,却要思忖。
                        原承天略一沉吟,决定先用时字真言再说。只因他刚才用小我神识探去时,亦发觉此境时间流逝的法则与五界不同,这不能不让原承天警觉起来。
                        只因若这境中时光流逝极速,等他想办法脱出此境时,仙庭说不定已过了千百年了,而就算是相差数十年,也非原承天可以承受。
                        只因那五界只有数十年寿限了,自己若是在这无尽黑暗之中耽搁了时日,等到逃出此境时,说不定早就天崩地裂,五界不存,则自己力拯五界的大志,又该从何说起。
                        因此他先不求止住身形,而是以时字真言,替二人加持,此字一出,二人的时间就可与五界同步,不再受这黑暗境域中的法则影响。
                        凤五不知就里,见原承天沉吟不语,只当原承天也是无计可施,又连换了数种法诀,果然还是不灵,只好就此放手,好在这域中并无一物,就算这般遁去,似乎也无风险。
                        这时前方忽现一道光芒,凤五忍不住叫道:“有光。”心中就欢喜起来。
                        要知道人在黑暗之中,若见到光芒,就生出无穷希望了,此为世人本能,也难怪凤五欢喜。
                        但原承天瞧着那光芒,却是另有一番心思,他心中暗道:“刚才黑暗中这股大力,莫非便是将我等推向此处,若果是如此,只怕这光芒所在绝非善地。”
                        这时那光芒愈加强烈起来,幸好二人皆是大能,目光便受强光照耀仍能视物。凤五很快发现,那极遥远之处,有一个黑点,细细瞧去,这黑点竟是一个拳头大的石球。
                        但凤五去瞧这石球时,那神情就变得极为古怪起来。


                        1892楼2016-02-25 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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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46
                          原承天见凤五神情古怪,便也动用神识,向那石球瞧去,哪知并无异样,不由问道:“凤五兄,此球有何古怪?”
                          凤五道:“那石球,我怎的竟瞧出三面来?”
                          原来凤五瞧那石球时,不光一眼瞧清石球正面情形,便连石球上下两面,也是瞧得清清楚楚
                          需知世人目力有限,任你修得怎样高明,也只能瞧出一个平面而已,但如今凤五就好似生了三双眼睛,分处这石球三面,此事岂不是古怪之极?
                          原承天听凤五这般一说,也是动容。他不仅修成神识。且其神识乃是七莲境界,世间物事在这神识瞧来,皆是纤毫毕露,八面皆显。因此反倒瞧不出古怪来。
                          他忙收了神识,动用目力一瞧,果然就如凤五所言,便是寻常目光,也能瞧见这石球上下两面,此事大违天地法度,超越修士常识,也难怪凤五动容。
                          原承天的玄承,已算是洞晓天机一二,他略一沉吟,已知其故了,沉声道:“这石球吸力强大之极,竟连这光线也被其折弯了,幸好你我离这石球甚远,否则定然被这石球牢牢吸往住,再也逃不掉。”
                          凤五惊道:“世间竟有此事?”
                          原承天道:“你瞧这石球,虽有拳头大小,其实若论其重量,只怕不在五界之下。想来昔日混沌未分之时,也不过如此罢了。”说到这里,身子只一摇,就分出一道虚识来,那虚识便挡在二修面前。二修身形顿止。
                          凤五见原承天随手就止往二人身形,心中暗叫惭愧,这分出虚识对他来说,亦是小事一桩,怎的刚才就不曾想到?看来若论临机应变,自己不如原承天多矣?
                          原承天紧握凤五手臂,叫道:“凤五兄小心了。”
                          说到这里,那虚识双手便掐法诀,向原承天身上一指,凤五只觉身子一阵大动,原来那虚识动用传字真言,就将原承天与凤五传到数千里远去了,离那石球又更远了一分。
                          这时原承天再将身一抖,召回那道虚识,那虚识再将原承天身子一扫,原承天与凤五就停了下来。
                          原承天心中暗道:“若是银偶在此,又何必费这许多工夫?“便将这虚识收起。
                          二人离那石球虽远,也只是暂保无虞罢了,在这无尽黑暗之中,不知藏了多少石球,更不知蕴着几多风险。
                          原承天有在无尽虚空中的经历,倒也不慌不乱,这处界域其实便是无尽虚空了,刚才之所有能感受到一丝灵气,是因火龙爆裂之故。那火龙经地火炼制三百年,自然是灵气极其充沛了。
                          如今远离了火龙爆裂的所在,又哪里能有一丝灵气存在?凤五很快也发现真玄消耗极快,不由得大皱眉头。借那神火珠上的神光瞧向原承天,却发现原承天神色从容,似乎其真玄并无过度消耗之状。
                          原承天见凤五瞧来,便笑道:“此处为无尽虚空,灵气绝无,凤五兄不必着急,在下怎有办法。“说到这里,向那神火珠一指,那神火珠缓缓转动,便生出火灵气一缕,凤五得此灵气,好似久旱逢甘雨,忍不住大舒一口长气。
                          他只当这神火珠可生出无限灵气来,却不知那火珠上的灵气,却是源自原承天体内灵台。只是此中玄机,也来不及向凤五细述。
                          原来刚才那个石球,着实打破了原承天的常识,他先前只当这天地间唯有一处混沌,混沌之外,便是无尽虚空罢了。
                          哪知瞧那石球情形,赫然便是另一个混沌,想来这无尽虚空大的不可思议,既能发现一个石球,便定然还有许多,若这样说来,那无尽虚空之中,岂不是就有无数混沌?
                          或许绝大多数混沌都会这石球一般,不曾有机缘开劈而成界域,但诸多混沌之中,必然有一处混沌,可孕育大能,就如自己的出身一般。
                          想到这里,原承天又是兴奋,又是惊恐。所兴奋者,自己当初开辟混沌,发觉世间唯有自己一人,那是何等孤独寂寞。其后他之所以制玉人而创生灵,也只是为了排遣心中孤寂罢了。
                          然而便是如今五界之中有亿万生灵,心中潜藏着的那份孤独之心,犹不能稍解,只因世人皆有来历,唯世尊来历无人可知。此番发现石球,自己的来历之迷,似乎就可呼之欲出了,
                          但那石球虽离此不远,却蕴藏绝大凶险,自己又怎能靠近?因此虽知石球之中,或蕴藏着自己的生世之迷,只怕也要失之交臂了。
                          而他所惊恐者,则是因为既有这石球,说明那虚空之中极可能还会有另一番天地,所谓天外有天,便是此意了。
                          而这另一番天地之中,是否另有世尊,另有大能?那天地之中的大能是否也发现自己所创五界?那天地中人的性情,究竟是善是恶,是侵略成性,还是与人为善,种种思虑,怎不令人忧心忡忡。
                          人之惊恐,乃源于未知,原承天有此担忧,本也是人常情。
                          凤五既得神火珠灵气,心境总算稍平,又想起火凰与元叛下落不明,便道:“原大修,我等虽可在无尽虚空勉强生存,就不知火凰情形如何了。“
                          原承天对此事也曾百般思虑,沉吟道:“以火凰之能,定然支撑,且火凰修成涅磐神技,虽百死而可复生,凤五兄不必过分担忧。至于如何寻到火凰,倒是要大费周章了。“
                          想来自己便是能够神游灵台,得窥五界,但这无尽虚空却在五界之外,又该如何窥得?而若是如无头苍蝇一般,胡乱寻找,那便是找上千年,只怕也是徒劳无功了。
                          凤五亦知此事极是为难,虽是心中焦虑,却也只好硬生生忍住,若是连原承天也想不出办法来,自己更是无计可施了。
                          好在那神火珠大放光明,足可照耀万里,一扫无尽黑暗,有这神火珠照耀,凤五心中稍安。
                          凤五左顾右盼,只盼能瞧出一丝生机来,然而这无尽虚空怎有片物可寻,瞧了半晌,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便在这时,远处有红光一闪,便急急飞掠而去,凤五忙用灵识锁定那物事,赫然又是一个石球。只是这石球却比刚才那个大出不少,足有两丈方圆,就见这石球匀速遁行,已是去得远了。
                          凤五暗自庆幸,道:“幸好这石球去得远了,若被其靠近,岂不糟糕?“
                          哪知原承天身子一动,就牵扯着凤五向前,只听原承天传来音讯道:“此球所发红光,乃是反射神火珠之光,且瞧这石球,只能瞧出一面罢了,怎是刚才的混沌石球所比,且此石表面甚是光滑,或是人为,绝非天地所创。可见必有蹊跷。“
                          凤五恍然道:“原大修所见高明,凤五甘拜下风。“
                          原承天再分虚识一道,动用起传字真言来,这传字真言的好处,就在于遁速奇快,而在这无尽虚空之中,只需身子一动,就会永远保持速度,不遇阻碍,就不会有丝毫减损了。
                          因此传字真言只需动用一次,就可一劳永逸了。
                          二修便朝着那石球遁去,速度果然比石球快了不少,只追了数十息时间,那石球又现眼前,这次凤五瞧得明白,这石球的情形果然就如同原承天所言。想起刚才同样是一瞥之下,原承天却比凤五瞧得仔细多了,凤五怎能不叹服?
                          原承天早用神识将此球锁定,心中更加放心,原来此球虽也不同寻常,也只是一岳之重罢了,便有凶险也是有限。
                          这时离石球已近,原承天再唤虚识向前,将那石球一挡,这石球速度减缓,慢慢的停了下来。
                          凤五这次亦分外仔细,用灵识将这石球探了个通透,方才道:“此球果然是人力而为,且其中似有一物,只是这石球隔绝灵力,一时探不明白。“
                          原承天缓缓道:“这石球瞧来像是一种遁器,其中那物事,极似人形,只是生机已无,不知是哪位大能遭此劫数了。“
                          凤五道:“仙庭大能如云,有心探这无尽虚空者亦不在少数,只可惜此人虽有大志,毕竟时乖运骞。原大修,可否启开这石球瞧上一瞧。“
                          原承天笑道:“若不能瞧个明白,原某也不甘心。“
                          凤五便取龙凤枪在手,向那石球一划,他刚才探了这石球良久,虽知这石球质地极坚,想来也敌不过龙凤枪,果然枪到球裂,一具人状的物事现在二人面前。
                          只见那人状物事高约二丈,全身皆穿金甲金盔,但饶是原承天器修玄承无双,也瞧不出这金甲金盔为何物打造,那头盔又罩住此人面目,这样式也是五界绝无。
                          凤五再用龙凤枪一挑,那头盔便被挑开,二人凝目一瞧,皆是啊的叫了一声。
                          原来这甲中人相貌如生,又是圆睁着双目,猛然瞧去,只当是个活人。但二修早就探得明白,此人灵息绝无,早就死去多时。
                          凤五道:“此人倒也生得长大,只是这金甲头盔样式古怪,质地极坚,内蕴无限玄机,便是仙庭的紫黑二偶,似乎也被比下去了。“
                          原承天忽然道:“此人绝非仙庭之士。“
                          他话音刚落,就见那人的圆睁双睛,缓缓的动了一下。
                          绝非善地。”
                          这时那光芒愈加强烈起来,幸好二人皆是大能,目光便受强光照耀仍能视物。凤五很快发现,那极遥远之处,有一个黑点,细细瞧去,这黑点竟是一个拳头大的石球。
                          但凤五去瞧这石球时,那神情就变得极为古怪起来。


                          1893楼2016-02-25 1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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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47
                            凤五心中虽惊,可毕竟是大能之士,见这金甲人醒来,也只是暗将手中龙凤枪微微一紧。
                            他将灵识在这金甲人身上一探,便知原承天所言为何了,原来这金甲人身躯虽是如常,却是土石之性,又兼这人身上金甲古怪,果然非五界之有。
                            难怪探了半日,也探不出此人的生机来,此人既非血肉之躯,又怎有生机?
                            那金甲人双晴越转越快,忽的一声大喝,却让原承天目瞪口呆,原来这修士说的是“先下手为强!”其发音虽是生涩,却显然是仙庭修士口音。
                            原承天自见到那石球之后,忍不住就心中暇想,觉得天外有天,混沌之外另有混沌,又见这修士金甲身躯与众不同,自然就认为此人定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哪知这修士开口,却打破了原承天的幻像。
                            但复又想来,若此修是另一座混沌修士,灵慧强大之极,以不可思议之能学会仙庭修士说话,也并非绝无可能。
                            就见这修士举起一柄金剑,向凤五当胸劈去。在无尽虚空之中,法诀难施,此修所用,自然是仙兵妙术了。就见那金剑平平刺来,绝无花哨,其速却是快极。凤五纵有防备,那龙凤枪也是略迟了半刻。
                            幸好就在此时,原承天将他轻轻一拉,总算避开金剑。金甲人剑诀既发,便是连绵不绝,金剑不绝刺来。凤五这次总算招架及时,但只接了三剑,就已是手忙脚忙。此人剑诀,唯强在一个快字,便是以凤五之能,竟也是招架不及了。
                            原承天暗道:“我便施剑诀,也快不过此人,若与凤五易地而处,只怕同样招架不及,此人的剑诀,怎的这般快法。”
                            既知剑诀不可取胜,原承天心念一生,断字诀便出。这断字诀本就强横无匹,超越诸般法则,原承天此刻又是得窥灵台,修为大进,那金剑怎堪承受,当场断为两截。只因无尽虚空无法传音,便无金铁断裂之声传来了。
                            金甲人见金剑断裂,仍是不慌不忙,将身一扑,就扑到原承天身前,双拳左右击来,乃是以拳为刀,速度仍是快极。
                            原承天心道,自己动作再快,也快不过此人。只好再出断字真言,那真言无影无息,迅疾发出,那金甲人动作再快,也是快不过原承天心念一闪,两只手臂亦被切为两截了。
                            金甲人见对手厉害,目中惊恐之色一闪,转身就逃,凤五被金甲人逼迫已久,竟无还手之力,此刻见金甲人胆怯,手中龙凤枪蓦然刺去,便将金甲人背后金甲洞穿。
                            那枪透胸而过,若这金甲人是血肉之躯,断然是不能活了,但这金甲人浑然无事,身子挣脱龙凤枪,已抢出数千丈去。却见那金甲人的断臂以及背后伤口,竟然已愈合如初。
                            原承天有满腹疑团不解,怎容此人逃脱,正想追出去,却见那金甲人身子僵直,唯保持遁速不减,仍向前掠去。
                            凤五瞧了瞧原承天手上神火珠,又瞧了瞧那金甲人,忽的明白过来,道:“此人法力早就衰耗殆尽,只因得了神火珠的灵气,方才复活,如今离神火珠既远,体内又是真玄耗尽,故而复又僵死去了。”
                            原承天道:“看来便如凤五兄所言。”
                            他也不将神火珠收起,只是先断了灵台灵气,这才将身一纵,向那金甲人欺近,那金甲人果然一动不动,原承天手掌一翻,已压在这金甲人背上。
                            此掌既压住金甲人,何不用小我神识去探此人灵识?原承天稍稍一叹,不由的长叹一声,道:“原来如此。”
                            凤五奇道:“却是怎样?”
                            原承天道:“还是他自己亲口来说的是好。”
                            体内灵台再续灵息,那金甲人得了灵息,果然身子又是一动。但原承天手掌却已压在他的肩背上,截断了此修灵脉,金甲人虽得了灵息,口舌能动,却难施展体内妙术。
                            原承天不等他完全醒来,便道:“道友莫要惊怕,我们亦是仙庭中人。”又向那金甲人暗暗传音。
                            那金甲人再次醒来,面上仍是惊恐,好在原承天面色甚和,刚才又得了原承天暗中传讯,就见他惊恐之意渐去,满面皆是沮丧之色。
                            原承天便以灵台为基,设了个自我界域,亦将凤五也圈在其中。凤五自然是坦然不疑,在这无尽虚空之中,原承天几乎已具主宰之能,若想诛杀凤五,也不需动手,只需远离了凤五,凤五百计也难逃出此处。
                            既在自我界域之中,说话自是无碍,金甲人开口就道:“你等真的是仙庭中人,那仙庭世尊可是天罗尊者?”
                            凤五道:“此刻仙庭之中,有两大世尊,其一为天罗尊者,其二为阿神陀。至于其三吗?”忍不住瞧了瞧原承天,却被原承天以目示意,急忙止住不说了。
                            金甲人喃喃道:“怎的又多了个阿神陀,天有二主,又怎能一心,只怕大祸不远矣。”
                            凤五见金甲人只知天罗尊者,不知阿神陀,心中亦是一奇,那阿神陀的确是比天罗尊者略晚,这么说来,这金甲人离世极久了。
                            便道:“道友怎会在这无尽虚空之中,听道友话中之意,难不成在这无尽虚空中之已达数万年之久?”
                            金甲人道:“我本是无尽虚空之中一堆灵砂,后被世尊炼成性灵,又赠这不碎金甲,便奉了世尊之命,在这无尽虚空之中,寻找天外之天,另一座混沌,若论岁月,实不知多少年了。”言罢不甚感叹。
                            凤五动容道:“原来道友竟奉了这样重大的使命,只是天罗尊者又怎会起意,要寻找天外之天,另座混沌?“
                            金甲人道:“世尊知五界崩塌,便是重建五界了,也不过勉强支撑个数十万年罢了,因此世尊才发了大愿心,欲求一长远之策,好让五界永世不倒。正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若令五界不倒,此法怎能在五界中寻去,自然要去外面碰碰运气了。“他因久不开口,声音自是生涩,此刻就好得多了。
                            凤五道:“不想天罗尊者竟是这般计虑长远。“心中对那天罗尊者,不由的刮目相看了。
                            在世人眼中,那天罗尊者不问世事,一味守成,人人只当他不存在一般,其后又有阿神陀出世,却又是锐意猛进,声动五界,两相比较之下,世人对天罗尊者更是不以为然。
                            哪知那天罗尊者却早在千万年前,已暗遣这灵偶去探虚空,或因其人心志奇大,众人难解其意,这才被世人所轻。
                            金甲人道:“只可惜在下虽在这虚空之中飘泊千万年,却是一无所获,所遇的第一人,竟仍是五界中人,在下辜负世尊所托,着实没面目去见他老人家了。“
                            原承天叹道:“道友飘泊万年,竟无所获,固然可惜。但道友历尽艰辛,已然不负世尊所托。或许在我瞧来,这个结果,世尊未必不满。而以道友看来,那天外之天,另座混沌,是否有可能存在?“
                            金甲人摇了摇道:“在下委实不知。“
                            原承天道:“此言又是何说?”
                            金甲人道:“若说那混沌之物,无尽虚空之中,我倒是遇见不少,但却绝无生灵诞生迹像,因此瞧去,这世间怕是不会有什么天外天了。”
                            原承天道:“既然不曾遇见,果然便算不存在了。”
                            金甲人又道:“但这无尽虚空之大,却是超乎想像,在下便花了千万年,所探过的区域,只怕未及混沌百万分之一,若这样说来,天外天又怎能说他不存在。”
                            凤五道:“天地玄机果然奥妙无穷。“想了片刻,只觉得这问题浩大之极,哪里能想得明白,只好罢了。
                            又转向原承天道:“原大修,你刚才说就算没探到天外天,天罗尊者也未必不满,此说又是何解?”
                            原承天笑道:“我原不知仙庭四偶来历,今日见了这位金甲道友,方知仙庭四偶,原是为探这天外天而制了。”
                            凤五眼睛一亮,道:“瞧这金甲道友身上衣甲,果然亦暗藏不碎身法,与四偶一致,五偶的确有异曲同工之妙。”
                            原承天道:“金银二偶虽修不碎身法,却远未大成,只因金银二偶体内并无不绝灵息,又能探出多远去?如此便可断定,金银二偶,乃是天罗尊者早先炼制,故而威能不强,其后方炼此石偶,这石偶但遇灵气,便可复苏,自然比金银二偶略胜一筹了。”
                            凤五点头道:“原大修此言极是有理。”
                            原承天又道:“其后那紫黑二偶,我虽不曾见过,想来更为高明,但紫黑二偶既然高明之极,为何天罗尊者却不曾将其派遣出去,以探天外之天?”
                            凤五道:“其中深意,还盼原大修指点一二。”
                            原承天道:“天罗尊者欲求五界永恒不倒,其立意固然是好,又派遣石偶去探天外之天,自然算是绝大手笔了,可是在我瞧来,那天罗尊者炼成紫黑二偶之后,只怕心思已然变了。”
                            凤五道颇有些心急起来,忙问道:“却一知那天罗尊者又变了怎样的心思?”
                            此时别说凤五,便是金甲石偶也是凝神以待,静听原承天之言。


                            1894楼2016-02-25 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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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51
                              原承天要观水族动向,便将隐字真言施来,将元叛石偶一齐罩在其中。元叛先前在凰岭时,若非原承天舍命相救,此刻早就化为飞灰,而在无尽虚空之中,又全仗原承天神火珠恢复法力,方知原承天不但宅心仁厚,玄承手段举世无双。
                              先前他对原承天,不过是一番感激之情罢了,只想着他日或可以自家修为相报,或可一还此债。如今见识到原承天玄承手段无穷,方知此番与原承天相遇,竟是莫大机缘了。原承天既然强大如斯,又让他以何报答。
                              二人一偶隐了身形,就向水族汇集之处欺近去,沿途只见那海中巨浪翻滚,不时的涌出各种水族异兽来,皆向西北方向拥去。
                              行了有数百里海路,就听到鼓声如雷,前方现出一座岛屿来,此岛并不算大,方圆只有数里罢了。那岛屿四周已聚集了数万水族,而在海岛之上,则早有数百名铁甲修士围岛护定,不容水族登岛。
                              那海岛上立着一面大鼓,鼓边立着一名身高三丈的铁甲大汉,这大汉正持着铁棒,在那大鼓上敲击不停。
                              原承天暗道:“这些水族候在这里,莫非是等玄武来?看来今日定可相遇了。”
                              这时候在岛边的诸多水族已等得不耐烦了,便有一名水兽嚷了起来,原承天与元叛皆知水族语言,听那水兽嚷的是:“说好是玄武神君召唤,如今神君却在哪里?”
                              此言一出,诸多水族也叫嚷起来,水中一场大乱,激起巨浪无数。
                              一名铁甲修士道:“你等莫要喧哗,既是神君召唤,必有说法,便等上数日又能如何?何况三通鼓只响了两遭,尚有一遭,怎就等不得了?也就是神君久离仙庭,你等个个散慢惯了,这般喧哗起来,又成何体统。”说的是却是仙庭言语。
                              这些铁甲修士原是玄武昔年护卫,在玄武海中威望不小,诸多水族被他断喝一声,也就只好悻悻住了口。
                              原承天也知水族最难教化,只因水族与灵兽灵禽相比,一来灵慧不足,二来生性散漫。且玄武又久离仙庭,那些个水族没了约束,更加不知“体统”二字了。
                              想到此处,原承天不由暗皱眉头,那战场之上非同儿戏,若不能做到令行禁止,进退有序,岂非等于送死?
                              过了片刻,那大鼓又被敲了起来,却又比刚才急促了许多,那鼓点之中似乎暗藏杀伐之音,便是原承天与元叛听了,也是肃然。
                              鼓声未毕,就见远处海中海水翻涌,那水波如同小山也似,高出水面足有百丈之高,原承天心中喜道:“莫非是玄武到了。”
                              只见那海水向两侧一分,就射出道道黑光,黑光之中涌出一道身形来,其中一人全身尽罩黑甲,只露出两只眼睛,身高约有三丈,端得是威风凛凛,英气勃勃。便是连原承天也喝了一声彩。
                              这黑甲修士身侧,立着一人,手中捧着一柄长刀,此刀长约十丈,刀柄刀身几乎一般齐,那刀身上绘就九江七海,刀柄上则铭刻着无数符文。此刀正是玄武本命法宝玄武神刀,本身重量便达百岳了,乃是仙庭第一沉重法宝。
                              原承天见到此刀,心中大喜,看来玄武果然修成大道,又重得本命法宝,此番再现仙庭,必有一番大作为了。
                              细瞧那捧刀之人,原承天差点惊呼出声,原来那捧刀人便是随煞月玄武同入仙庭的魔神迦罗了。
                              原承天要观玄武行事手段,也不肯上前相会,唯将一道小我神识,去探那玄武与迦罗修为。然而原承天的小我神识虽是无所不探,却探不进玄武的铁甲中去。
                              但原承天虽遇此挫,不忧反喜,玄武本与青龙朱雀齐名,又怎能弱了,如今就算无法尽复原功,但也绝非寻常修士可比了。
                              这仙庭修士,又有几人能阻隔自己的小我神识,仅此一项,便知玄武今非昔比了。
                              那迦罗离开昊天时,最多只是金仙境界罢了,如今不知得了怎样的殊遇,境界几可与煞月相比,只差一线,便可突破化魔了。
                              但虽只是这一步,对魔修来说,却比登天还难,只因魔修在魔皇之后,便无境界,而若想晋境化魔,非得有莫大机缘,莫大灵慧不可。迦罗虽是魔界第二人,但与索苏伦相比,则是相差甚远了。
                              不过他日迦罗若与索苏伦相遇,便可由索苏伦传其心法,助其突破化魔之境,也未可知。但化魔之境究竟是魁神独有,还是魔修皆可达成,便是原承天也无法断言。
                              玄武既现身影,诸多水族个个欣喜,齐齐来拜,就有些性喜的水族不等玄武登岛,就抢上前去,于海中向玄武朝拜。一时间场上纷乱之极。
                              那玄武一言不发,缓缓御水而来,身边迦罗则喝道:“神君登岛,不可阻路。”捧着的玄武刀微微一摆,就见海水顿时掀起巨浪,将阻路的水族打进海中。
                              元叛向原承天传音道:“玄武重回仙庭,最要紧的是立起法度威风来,否则便是这玄武海中水族齐齐上岸御劫,只怕也是白饶。”
                              原承天深以为然,道:“且看玄武如何行事。”
                              就在玄武登岛的同时,四周海浪翻滚,又涌来大批水族,与刚才的水族汇到一处,这小小的海岛之侧,竟汇集了近十万水族了。
                              玄武双足刚刚踏定海岛,那鼓声恰好止歇,岛上那位铁甲修士道:“三通鼓罢,神君登岛,此域水族,尽来朝贺。”
                              此言毕,岛边水族齐齐舞拜,又激得那浪花涌起,几将这小岛淹没了。
                              那玄武将手一指,就见海岛缓缓升起,片刻之后,便是百丈之高,那海岛先前只有数里方圆,如今却大了数倍了,诸多水族抬头仰望,心中皆是激动又是敬畏。
                              玄武这招立威的手段虽是寻常,却显出惊人的手段来,原承天与元叛不由相视一笑。
                              玄武再将左手一挥,岛外鼓噪之声立时停止,就听玄武道:“本座去那凡界昊天轮回历劫,如今不知几千万了,今日回返仙庭,又见诸君,心中着实欢喜。但我玄武海十万水族,却不曾来的齐全,看来还是有人不曾将本座放在眼中了。”
                              原承天细听玄武声音,果然就是周方晴的声音,好在玄武虽是女声,却充满了无上威严,怎是凡界周方晴可比。
                              便在这时,就见远处浪花再起,涌出四队人马来,约有四五千数目。领头是四名修士,或是身披铠甲,或是一身法袍,但原承天以识神探去,才发现这四修皆是水兽,只不过修成人形罢了。
                              四修领着诸多水族来到岛前,四修施施然掀起巨浪,便要上岛,迦罗将手中玄武刀一指,喝道:“何方水族,敢登此岛,与神君平齐。”
                              那玄武刀在水中有无限神通,只是这一指,四修足下浪花一落,就将四修跌进海中,四修本来是穿束的齐齐整整,却被那浪花打乱衣甲,狼狈不堪,惹得诸多水族皆笑。
                              四修中一名金甲修士叫道:“神君,我等奉召而来,怎地却如此欺人?”
                              玄武冷笑道:“本座先前颁下法旨,令你等齐来此岛听宣,如今三通鼓罢,时辰已至,你等既误了三通鼓,便是违我法旨,却还敢开口。“
                              金甲修士向上一瞧,只见那玄武双目之中,露出一道杀机来,不由心中一颤,更可怖者,那玄武身上有一股巨大无俦的灵压压来,竟让他难动分毫,千万年修为,竟是无用了。
                              这时一名青袍修士道:“非是我等刻意耽误时辰,忤逆神君法旨,实因是这路途遥遥,再也赶不及的。“
                              玄武道:“你既与我说理,我便与你说理。“将手向海中一指,对一名水族道:”浑水河青妖何在?“
                              海中便有一名青衣秀士慌忙出列,道:“浑水河青妖在此,听候神君法旨。“
                              玄武道:“青妖,你那浑水江本是玄武海支流,不在玄武海中,离此岛约有多远?“
                              青妖道:“约有三万里水路。“
                              玄武道:“三万里水路,着实不近了。“
                              青妖道:“玄武海十万水族,便是我浑水江中水族离此岛最远,我等七日前听到法旨,便即刻起身,总算抢在三通鼓罢来此相候。“
                              这时那青袍修士已是面色大变,慌忙道:“我等听到神君重返仙庭,心中极是欢喜,就想着既与神君重逢,怎能空手而来,便急急备了些礼物,哪知却迟了一时半刻。“
                              说到这里,急忙向身后水族喝道:“还不将礼物呈上。“
                              那些水族慌忙打开物藏,海中顿时光芒四射,照人眼花。只见诸多水族手中,捧着的皆是九江七海之宝,无尽珍藏。
                              玄武大喝一声,道:“便因献了这些宝物,就要我循私枉法不成?你等好大的胆子。“
                              断喝声中,那青袍修士面色忽的一变,只听“崩“的一声,此修竟被震得粉身碎骨。此修说来也是千万年修行之功,哪知却禁不住玄武一声断喝。
                              更奇的是,青袍修士虽是身死魂灭,其身周水花不兴,身边水族,更是安然无事,原承天又惊又喜,原来玄武已修成这偌大神通,这般瞧来,玄武此刻修为,已是昔日八成了。


                              1898楼2016-02-25 1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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