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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苏伦性情中虽有三分杀伐之性,更有七分稳重,那魔界之中虽是弱肉强食,可魁神之位乃是天授,那是无论如何也取代不得的。因这魔祖张狂若此,不免令人生疑。
索苏伦便对两名魔皇道:“你等只管前去与那魔祖斗法,我便在暗中相助,我倒要瞧瞧,此人有何神通,敢欺凌我魔界众生。”
两名魔皇此番前来,本是报着必死之心,如今有魁神撑腰,自然是信心百倍。当下二魔皇便行遁术,如风西行。索苏伦也不动用无相魔功,公然现出身形来,在后面缓缓跟上。
再行两千里,便来到一座大山前,那大山连绵数万里,山中升起黑云无数,原来这山中有魔泉千数,源源不断的生出魔息来。虽比不上五龙镇魔山的魔息精纯,亦算是魔界的洞天福地了。
此时山中已聚了数万魔修,皆是等级低微。吵吵嚷嚷,向山中进发。那万魔山的主峰上,被削去山尖,露出平台一座,平台之上置着一座八宝莲台,莲台之上安坐着一位魔修。
索苏伦瞧见那魔修,不由暗暗发笑,原来那魔修生得甚是矮小,身高不满五尺,双目细小,鼻孔朝天。只是这魔修虽是生得猥琐,气势倒也不凡,在莲台上大喇喇的坐着,瞧着山下魔修,满面欢喜。
那魔修身边随侍着两名魔将,乃是通天兽出身,亦是身材矮小。
魔祖便道:“今日朝会,或有十万之众了,当初魔界魁神,可有我这般气派?”
左侧通天兽陪笑道:“我魔界诸修等闲见不着魁神,怎如魔祖这般待人亲和,听闻魁神朝会,最多只有数百名罢了。”
右侧通天兽小声道:“虽只有数百名,但皆是魔皇大能,那一名魔皇,可不就抵得上千千万万魔众?”
魔祖听到这里,面色顿时一沉。
左侧通天兽忙喝道:“不可胡说,我家魔祖威德布于魔界,怎是魁神可比?如今山下这十万之众虽是等级低微,但只需假以时日,还怕修不出千百名魔皇来?”说罢向同伴急使眼色。
右侧通天兽道:“是是是,那魁神只是占了地位尊崇的便宜,怎如我家魔祖,却是靠着自家手段,偌大神通,一步步杀将上来的,怎是魁神可比。“
魔祖这才欢喜起来。
不想那右侧通天兽又道:“只不过便是百万之众,也未必能修出一名魔皇来,且这山下十万魔众,皆是魔界低贱种族,千万魔修出一名魔皇,也算是造化了。”
左侧通天兽大怒道:“你今日是惹了心魔,还是修错了灵脉?还不速去山下瞧瞧,数一数究竟来了多少人。”
右侧通天兽口中嘟嘟囔囔,便向山下缓缓遁去。
索苏伦瞧见这里,心中忍不住发笑,他还只当是怎样了不起的魔修,原来不过是一介狂徒罢了。
只听那魔祖又道:“今日誓师之后,便可向五龙镇魔山进发,听说若能占据此山,方算是真正的魔界之君。”
通天兽急道:“魔祖大人,你在这此招集魔众,只当耍子也就罢了,若去占据五龙镇魔山,那可就惹恼了亿万魔众,着实不妥。”
魔祖沉吟道:“此言亦有道理。”
便在这时,熊皇与虎皇已然赶到,二名魔皇也不说话,就在空中各施手段,向那魔祖打来。
熊皇不曾修过魔宝神通,就将主峰边一座小小的孤峰拔了起来,将这百丈孤峰当成魔宝,向那魔祖压来。虎皇则现本像,原来是一只十丈长的黑虎,在空中张牙舞爪,向魔祖一口噬来。
索苏伦有心要瞧这魔祖的手段,也不出手相助,只见那魔祖不慌不忙,手中掐了一道法诀,叫道:“不要来。”那熊皇手中孤峰便碎。
又用手一指,座下石莲中生出万道黑光,向空中抵住了虎皇,那黑光就将虎皇打了个翻滚,竟是近这魔祖不得。
索苏伦暗暗点头,这位魔祖虽是贪慕虚名,狂妄自大,倒也是有些手段。其神通不在十大魔神之下,两名魔皇实无强横魔功,恐怕不是这魔祖的对手。
他正想亲自动手,不想原承天却显出身形来,对索苏伦道:“索兄,魔界之事,承天本不便插手,只是这位魔祖,却与我大有关连。”
索苏伦奇道:“这等狂妄无识之徒,怎的却与世尊有关?”
原承天道:“你等自是瞧不出来,可承天与这魔祖同为世尊分魂,因此一见便知。既是世尊分魂,少不得就与我相关了。”
索苏伦点头道:“世尊分魂沉沦魔界者不可少数,但魔界与世尊分魂气息不合,极少有修成魔修者,便是修成,也极可能未成大道便告殒落了。此修修成魔皇境界,实是一个异数。”
原承天道:“我当初路过魔界,本来收尽世尊分魂,只可惜却被索兄所阻,今日便趁其便,了却这桩心事罢了。”
索苏伦笑道:“既是如此,我怎能与你相争。”
原承天向前一纵,已到了那魔祖面前,魔祖与两位魔皇斗法正急,忽见身边又多出一道身形来,忙用魔识一探,唬得面色青紫,大叫一声,驾起莲台,便向东面窜去。
原承天笑道:“你既见了我,又怎容你逃去。”将猎风步稍稍展开,刹时就抢到了魔祖面前,魔祖正在急行,忽见前方多出一道身影来,凝目一瞧,吓得肝胆俱裂,急忙在空中转身,又转向北面。
不想北面早有一修拦在空中,喝道:“往哪里逃!”那修士向前微踏一步,顿时就有千岳之力向魔祖压来。正是元风驰拦住去路。
魔祖心道:“此修极不好惹。”也不敢相敌,急忙再转身形,又向南逃去。
哪知又有一修自空中落下,含笑道:“道友,此路不通,速回速回。”左手摊开,空中生禅言一道,那禅言无声无息,可在魔祖听来,却如天崩地裂。
这修士正是五越禅师,禅修之士,实为魔修最大的克星,便是索苏伦见到五越也只有皱眉,何况这位魔祖。
这魔祖欲待向西逃窜,却见刚才立足之地的主峰上空,已站着一人,一身魔息极天极地,煞是惊人。
魔祖战兢兢叫道:“你又是谁?”
索苏伦冷笑道:“你既是我魔界修士,见到魁神怎不来拜!”
魔祖听到“魁神”二字,吓得面无魔色,瞧来如白纸一般。他向四周瞧了瞧,前有世尊分魂,后有魔界魁神,一边是仙修大能,另一边是禅修高士,真个儿是无处可逃了。
魔祖不由仰天长叹道:“可惜我胸中万丈雄心,就此泯灭,真是天亡我也。”
诸修忍禁不俊,几乎都要笑出声来。此魔先前狂妄自大之时,难不成就料不到今日?可见这世间偏有一种性情,不是死到临头,那是不知悔改的。
索苏伦道:“世尊,这等无知狂徒,留之不用,还是尽快收去的好。”
原承天点了点头,也不动手,便用无上神识向这魔祖压来,这魔祖怎是原承天的对手,被这神识一罩,立时动弹不得了。原承天略施神通,那魔祖身形便碎,一道元魂就从碎躯中窜了出去。
既有神识笼罩,这元魂如何能逃得掉,原承天便施手段,将这道元魂立时吞噬了。以他此刻神通,吞噬这道元魂自是不费力气。
不过将这魔祖的元魂吞噬了之后,却有一喜,原来这魔祖之所以能在魔界修成魔皇境界,是因将散落在魔界的诸多世尊分魂尽数收纳了。那诸多分魂虽增进不了原承天多少修为,但每道元魂的玄承经历,亦使原承天获益不少。
索苏伦见索苏伦收了此魔,便笑道:“原兄当日在魔界收集世尊分魂,只可惜被我所阻,今日也算是还情。”
原承天笑道:“这顺水人情,你倒是送的轻快。”言罢二人皆是大笑。
那魔阻既殒,万魔山中诸魔修自然是齐齐跪倒,口中高呼魁神万岁,索苏伦也不理会,再祭出魔池铁莲来,生出魔雀一只,去向五大魔界元老传讯。
片刻之后,远处有道金光一闪而没,但在下一个瞬间,却出现在诸修面前。那金光之中,现出一扇门来,门缝中射出青光一道。且那扇门两侧,各书一联,上联是:历经千劫返元真,阅遍万情修至道。
原承天见此两句,心中暗暗点头,知道这五大魔界元老果然已晓知天道玄机,不问世事,只管一心修真了。
索苏伦道:“五老既送这门户来,世尊,禅师,风驰,可随我前住。”
诸修应诺,便由索苏伦引路,进了这扇门户,那门言后面有青光一束,片刻间就将诸修送到一处所在。
原承天四下一瞧,只见此身乃在青山翠谷之中,面前有茅屋数间,只因索苏伦曾言,那魔界五老不见外人,因此不便擅闯。
索苏伦刚想施礼动问,就听一间茅屋中传来笑声道:“世尊,我等送你的礼物,你可曾收到了?”
原承天听到此言,不由一笑。


1745楼2016-02-05 1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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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09
    传送门制作之法,天下皆同,但仙庭天材地宝多有,材质极佳,依赖天地之力甚少,因此制法反倒简单了些。
    铁扇散人也不隐瞒,一边手脚不停,一边向独目仙讲解修补之术,其中大半精要,皆与龙格非所述相同,因此原承天略听了数句,心中已是了然。
    这时独目仙道:“铁扇兄说得明白,却不知有没有第二柄镇石锤,否则我与苍穹道友亦可相助了。”
    铁扇散人道:“镇石锤为天材地宝,便能得到一柄,已是万幸了,哪里能弄来第二柄?”
    独目仙取攒玉钉在手,在那石坛上试了一番,果然那玉质极坚,便是竭尽全力,也只是打进一半罢了,独目仙叹道:“看来若无镇石锤,这玉石果然难破。”
    原承天亦担心巡境使很快寻来,他细探镇石锤之用,只见那镇石锤每次锤击,必有一道电光自锤中射出,这才能破石无碍,这等天地之力,又怎是人力所能抗衡的?
    那石坛破损甚多,铁扇散人虽是竭尽全力,亦难在短时间内修补完成,原承天便道:“就怕巡境使寻来此处,不如我去外面瞧瞧。”
    独目仙道:“苍穹道友遁速奇快,不妨出去一瞧,只是要万般小心,若遇危急,不可斗法,可速速回到殿中,那杀人惹祸,只管推到我身上来。”
    原承天暗暗点头,独目仙虽是性情凶残,倒也义气,他先常对原承天态度倨傲,此刻二人相处久了,倒也开始关心起原承天了。
    原承天道:“在下明白。”
    他出了大殿之后,将身一纵,便到了空中,神识探去,身后并无人跟来,便行了数百里,这才取出管蠡镜来瞧。只见镜中多了四道白芒,正冲着传送殿而来,测其距离,也就是两三万里罢了,以那银车的遁速,也就是半个时辰便至。
    原承天暗道:“看来果然不出铁扇散人所料,那两位巡境使寻到帮手,便来寻我们了,我三人在路中留下的灵息不少。必须想个法子,引开那巡境使才好。”
    他向四周一瞧,只见脚下山中,生着一丛灵草,虽不知其名称用途,却是灵气流沛,足堪一用。
    他心中道:“仙庭宝物,果然是处处皆有。”
    便落到山上,取了数桩灵草,心中用了一道法诀,口中道:“化来!”
    原来是用的是造化之法,就将那几株灵草,变成独目仙,铁扇散人以及自己的模样。只见那三株灵草便化人形,与三修一模一样,唯独不能开口说话罢了。
    原承天以灵草化形之后,再用法诀,那灵草化形就迎着四位巡境使如风而去。
    原承天再用管蠡镜瞧来,镜中果然多了三点绿芒,迎着四道白芒便去。原承天也不着急,等着绿芒离白芒相距已近,约有三四千里时,这才遥念法诀,令那三桩灵草化形转向而逃。
    只因到了三四千里时,那巡境使怎样也能探到三株灵草了。果然,从镜中看来,三道绿芒转向之后,四点白芒也立时转向,向那灵草化形追去。
    原承天再次遥用法诀,令三株灵草化形加速遁行,那灵草本是极轻,借着原承天施加的一点真玄,自然疾行如电,直到这点真玄耗尽,方会止住了。
    就见那四道白芒越去越远,一时半刻,想来是不会回转了。
    原承天这才放下心来,转回殿中,只见独目仙笑容满面,道:“道友好手段。”
    原承天在殿外以灵草化形一事,自然是瞒不过此人的,而原承天自然亦不想瞒过,便笑道:“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怎及道友神通。”
    铁扇散人笑道:“道友此法,可替我等多争取一点时间了,一旦我等离来此处,那巡境使不追来也就罢了,若是追来,定教他等有去无回。”
    原承天道:“道友有何良策?”
    铁扇散人道:“用攒玉钉修补石坛,其实只能动用一次石坛,等用到第二次时,那石坛必定碎裂无疑,那巡境使若启动这石坛追我等,石坛一旦爆裂,追来者恰又身在半空,必将死无葬身之地了。”
    原承天心中倒吸一口冷气,心中暗道:“这修士果然狠毒,但此法却可绝杀追捕者,免去后患,亦算是良策。不知仙庭之士行事,是否皆是如此了。”
    那传送本是极凶险的一件事,若是中途传送之力中断了,被传送者被界力撕扯,的确是活不得的。
    这时铁扇散人的攒玉钉与所携玉石已用去大半,那石坛上虽是补丁累累,倒也拼凑完整了。铁扇散人不敢稍停,再以攒玉钉刻画符文,想来他制符已久,端得是驾轻就熟,原承天虽然也知符文刻法,又怎如铁扇散人这般速度,心中亦是暗赞不已。
    片刻后符文补足,那石坛便放白光一道,这白光冲到殿顶,就从直达天际。
    铁扇散人笑道:“巡境使瞧见这白光,方知上了苍穹道友的恶当了。我们不可迟缓,速速离开此处。”
    三人便立到石坛之上,铁扇散人念动法诀,那石坛就运转起来,坛上白光也愈加强烈,忽听“崩”的一声,坛上一块玉石迸裂,碎石乱飞。
    独目仙叫道:“糟糕。”
    铁扇散人却笑道:“无妨,此为应有之事,我所用的玉石怎能与混沌古玉相比,总有一二处无法经受石坛转动法力,但将我等送出去,却是绰绰有余。”
    便在这时,殿外隆隆作响,正是那银车遁行之声,铁扇散人与独目仙脸色皆是大变,不想那巡境使来的如此之快。
    忽听一声巨响,大殿殿顶已被掀开,一道白光铮然落下,白光之中有柄七尺法剑,正向那石坛上三人落来。
    独目仙大叫道:“这厮来的好快!”蛇目中黑光便出,将那法剑打得在空中直转,但这蛇目黑光虽是杀人如草,对付法宝的威能却是平平。
    忽听又是一声响,大殿一面墙壁倒塌了大半,一柄玉尺飞了进来,此尺虽只有两尺长短,但灵压强大之极,竟迫得三修在石坛上立足不稳。
    铁扇散人忙将镇石锤祭起,叫道:“破!”
    那镇石锤迎向玉尺,只听“崩”的一声,便将那玉尺打成两截。这玉尺虽是难得的法宝,但逢着镇石锤,却是个劫数。
    那大殿本就残破了,又怎能禁得住诸修斗法,残屋顶齐齐崩塌,向三修落了下来。
    原承天持乾坤剑在手,稍稍展开,便将碎石扫荡一空,这时可见数百里外有银车一辆正向传送殿遁来,眼瞧着只需数息,便可欺到身边来了。
    而瞧那银车上的修士,却与刚才所见的巡境使装束不同,这二修皆着金甲,手持金杖。铁扇散人见这二修装束,亦是吃惊,叫道:“难怪来的这般快,原来是巡天使,这下可糟糕了。”
    车上一名金甲修士道:“独目仙,铁扇散人,你二人屡犯大恶,罪在不赦,速速上前领罪。”说话时,那银车已在殿外了。
    独目仙叫道:“既然罪在不赦,谁去领罪!”蛇目中一点黑光,就罩向那修士了。
    这修士见蛇目黑光照来,大叫道:“这是惊煞神光!”将手在银车上一拍,银车上六翼赤龟法像急急一动,放出一道赤光,罩住银车。独目仙的蛇目黑光虽强,却穿不过这道赤光了。
    原承天细瞧这六翼赤龟法像所施红光,与玄武的黑光倒是异曲同工,那六翼赤龟能代玄武,果然绝非泛泛了。
    这时石坛运转更急,白光已强到令人不可视物了,铁扇散人叫道:“天可怜见,今日助我一回。”口中法诀念的更急了。
    这时那车上金甲巡天使见挡住了蛇目黑光,心中大感放心,将手中金杖高高祭起,那金杖大发金光,宛如实质一般,就将石坛上的白光压住,这金光强横之极,原承天顿觉身上如承千岳。千岳之力,自己虽可承受,但脚上石坛只怕万万承受不得了。
    原承天暗道:“今日若再藏拙,只怕石坛破碎,立时死在此处。”
    正想动用乾坤剑上三大神光,身边独目仙大吼一声,额上飞出一条小蛇来,那小蛇速度快极,“嗖”的就飞到那金甲修士面门,张口一咬,又迅疾返回独目仙额上。如此往返,却也只是弹指之间罢了。
    那金甲修士被这小蛇咬了一口,口中“嗬嗬”作响,忽的仰后便倒,急得身边同伴大叫道:“糟糕!”
    就见那金甲修士面目紫黑,眼见得是不能活了。另一名金甲修士顾不得独目仙等,便急急施法,来救同伴,不想被独目仙暗施蛇目黑光,将这金甲修士锁定,那修士全身一僵,怎能动弹?遂被独目仙手起一剑,斩落了首级。
    远处又传来隆隆声响,正是刚才那对巡境使赶到了,两位巡境使远远瞧见两位巡天使被杀,皆是惊骇之极。口中喃喃道:“此事糟糕之极,两位巡天使死在此处,可不是捅破了大天?”
    忽听铮铮之声传来,原来是石坛终于运转完毕,白光冲天而起,坛上三人,已然不见了踪影。


    1754楼2016-02-05 1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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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10
      原承天身在石坛之上,只觉得那白光一暗复明,身在界力中时,那界力极度不稳,身子被界力扯来,几乎要断裂了一般。好在那界力撕扯只是一瞬,再睁开眼睛时,已到了另一处所在。
      所在之地,亦是在一座大殿,而瞧此殿形式,想来亦是一座传送殿了。而此殿富丽堂皇,比之刚才的废殿则是大不相同了。
      就见那石坛四周,立着四名修士,见到三人在石坛上出现,皆感惊讶,只因此次传送,本不在计划之中。
      铁扇散人之前早有交待,仙庭传送法度森严,那修士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皆要事先安排,两边传送殿在传送之时,亦要算准时刻。否则两次传送若是撞到一处,必然造成殿毁人亡的事故。
      但原承天三人从废殿传来,又怎能事先知会,因此石坛边四位传送执事见原承天三人出现,皆是神情骇然。
      正所谓违时传送,非奸即盗。若三修是堂堂正正传送而来,又怎会不按时刻?
      一名传送执事大声道:“你三人从何而来,怎的事先不曾知会?“
      另一名传送执事道:何必多问,想来必定是作奸犯科者,私用传送殿了。先将这三人擒住再说。”
      这时大殿上近百修士,齐刷刷将目光扫来,原承天暗道:“不想在仙庭行路,竟是如此困难。“
      铁扇散人低声道:“说不得,只能冲出此殿再说。“
      那边独目仙一言不发,早将额上灵蛇放出,那灵蛇一去便回,便放倒了一名传送执事,自是引得殿中大乱。
      独目仙一马当先,抢在三修前面,但有阻路者,便用惊煞神光杀人,只杀了两个,就冲出大殿去,殿中修士纷纷惊呼:“那是惊煞神光“,又有谁敢上前阻路。
      刹那间三人冲到殿外,铁扇散人笑道:“苍穹兄,又要借你遁术了,我等三人各但其职,我来引路,独目老弟动手,苍穹兄只管行路。哈哈哈,倒也有趣得紧。“
      原承天暗叹道:“不想初来仙庭,就与仙庭的恶徒为伍,不过在两大世尊瞧来,我也算是恶徒了。“
      他接过铁扇散人的紫金竹简,就将二人收进竹简之中,这时殿中已冲出七八名修士来,皆持法宝要来厮杀,原承天怎会停留,足下一步踏去,便在数万里开外了。
      就在原承天遁去之时,殿中一名修士转向身边一人道:“黄兄,那修士动用的莫非是凌虚步法?“
      黄姓修士道:“元兄,你只怕是瞧花了眼,若是我黄氏弟子飞升仙庭,我又怎能不知。”
      说到这里,将手掌在元姓修士掌背轻轻一按,那元氏修士会意,便住口不说了。
      原承天一气去了十万里,这才止住脚步,那仙庭处处皆是荒无人烟,但便是荒僻之地,亦是灵气充盈,山明水秀,正可谓是步步皆景了。
      他正想停下来,不想玉简中铁扇散人却急声道:“此处莫要停,速速离去。”
      原承天知道此处必是仙庭大能的清修之士的,若在此停留,岂不是扰人清修?只能再次踏足行去,如此又行了数万里,简中铁扇散人方道:“苍穹兄可以稍事停留,再定行止了。”
      这时原承天方才止住脚步,放铁扇散人二修出简。铁扇散人揖手笑道:“以往我与独目老弟行路,只因遁速不济,处处被动,如今有了苍穹兄,却是便当多了。”
      铁扇散人又道:“苍穹兄的遁速天下独步,便是仙庭大能,只怕也无多少人比得上了,苍穹兄,莫非你是昊天黄氏弟子?”
      原承天暗道:“我这凌虚步法,可是瞒不过诸修的。”便道:“在下与昊天黄氏实有渊源,但却非黄氏弟子。”
      铁扇散人还想追问,独目仙道:“管他姓甚外名谁,来历如何,如今这世道,若是性情相投,那便是你好我好,若是性情不合,便是至御世尊,我又认得他是谁?”
      铁扇散人哈哈大笑道:“老弟说的是。”
      独目仙道:“苍穹兄,实不相瞒,我与铁扇道友,要去干办一件大事。趁目下四处无人,正好分说,你若是肯便罢,若是不肯,我三人就在此分道扬镳,只当从不曾见过。”
      原承天暗道:“我若是不肯,此修免不得要杀人灭口,且听此事究竟如何,再定进退之策。”
      独目仙在他面前出手多次,原承天冷眼旁观多时,对独目仙此项神通已然略知一二了。
      独目仙的一身修为,全仗养就的这条灵蛇,此蛇或是以独目仙的血肉灵气为食,故而一蛇一人,实为一体。只是这种培养灵侍的手段惊世骇俗,便在仙庭之中,亦非常见。
      那灵蛇修成一道黑光,乃是定魄神光,那修士只要是肉身,必被这黑光定往魂魄,怎能动弹。至于那灵蛇来去如风,噬人施毒,原承天倒不曾放在眼中。
      以他六级风月之体,别说这小小灵蛇,便是再强些的灵禽灵兽,也伤不得他分毫。
      至于灵蛇的定魄神光,或可以刀君魔晋南相敌,二侍皆是天地灵气养成,并无肉身,灵蛇神通再强,在二侍面前也是无用,实是这灵蛇的最大克星了。
      因此就算此刻与二修翻脸,原承天也是成竹在胸。
      口中则道:“独目兄只管吩咐。”
      独目仙道:“此去毕月境,有一位火德真君,此修养成一对火狻猊,乃是火中奇兽。我等此去,便是要将这对火狻猊盗来,若实在是盗不走,便杀之亦可,事成之后,实有莫大好处。”
      原承天道:“这倒是奇了,若盗去这对火狻猊,或有好处可言,怎的杀了火狻猊亦有好处?此中关节,恕在下愚钝,着实想不明白?”
      铁扇散人道:“此事牵连甚多,道友还是莫要细探的好,那知道的越多,其实越无好处,我等也是为道友考虑。”话中已暗有威胁之意了。
      独目仙皱眉道:“铁扇兄,我瞧苍穹道友乃是坦然君子,且既行大事,若是不清不楚,又叫人如何决定?若他心中犹豫,遇事怎肯上前?”一番话说的铁扇散人嘿然无语。
      独目仙这才道:“此事乃一位大能秘密相托,此大能名讳,恕我实难相告,只因我一旦说出他的名讳,其人必知,到时任我逃到何处,也逃不过此大能手段。”
      说到这里,便是原承天亦是心惊。
      独目仙又道:“那大能本与火德真君不和,盗其灵兽,如同断其一臂,故而盗去也罢,杀之亦可。但此事无论成与不成,皆与那大能毫无关系,苍穹兄乃灵慧之士,想来不必细说了。”
      原承天道:“却不知此事若成,又有怎样的好处。”
      独目仙道:“以那位大能在仙庭地位,天材地宝,只需你叫出名来,何物不可得?若你有向上之心,想在仙庭谋一个职位亦是不难,别的不说,那巡天使之职是少不了的了。”
      原承天既不贪图天材地宝,更不愿去仙庭谋一职事,唯独对那位大能的身份颇感兴趣,那火德真君名讳之中,原有一个“火”字,且火狻猊亦是火中奇兽,这样想来,仙庭诸多大能,谁对此事关注也就呼之欲出了。
      原承天道:“若真个儿是火凤欲得这对火狻猊,此事倒不可袖手了。我在仙庭之中大敌甚多,但火凤怕是最难缠的对手了,既然火凤与火德真君有隙,不如且去一探,到时见机行事也就是了。”
      他沉吟片刻道:“若真个儿能在仙庭谋一个巡天使之职,在下倒是颇有兴趣。”
      独目仙见他意动,大喜道:“苍穹兄只管放心,若此事成功,巡天使之职包在我身上便是。若是不然,在下砍杀项上人头,苍穹兄尽管拿去便是。”
      铁扇散人见独目仙说原承天,亦是欢喜。他道:“此事我与独目老弟谋划已久,要盗那火狻猊不难,难得的逃过并德真君的追杀,如今有苍穹兄入伙,便有了六成把握。那火德真君修为虽高,遁速只是平平。”
      原承天装作欢喜,道:“便是五成把握,但为了巡天使一职,也大可一试了,何况是六成把握。在下对铁扇道友谋划的手段,那是极为敬佩的。”
      言罢三修皆是大笑。
      原承天又问道:“刚才我在途中欲作停留,却被铁扇兄喝止,却不知那处所在是何人的静修洞府?”
      铁扇散人道:“那处有个修士,性情古怪,手段高强,最怕被人打扰,我等虽不惧他,又何必无端去惹麻烦,只是避着他罢了。”
      原承天见他含糊其辞,不肯明言,也只好住口不问。
      铁扇散人见原承天面似不快,忙又顾左右而言他,道:“此次前往毕月境,却不可再动用废殿传送了,只因若去毕月境,非得无声无息不可,若仍如这次一路打杀过去,闹得沸沸扬扬,又怎能接近火德真君?”
      独目仙道:“若不用废殿传送,就只好一路遁过去,却不要是花费许多时日?若循正途,却怕是极难了。”
      铁扇散人笑道:“在下自有妙策。”
      便在这时,忽听身后有道:“前方三位道友留步。”
      铁扇散人与独目仙见有人追来,相视便是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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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承天循声望去,只见一修士大袖飘飘,正御风而来,此修身材高大,身穿麻袍,周身上下,莹然生光,却赤着足,手中执着一柄拂尘。
        铁扇散人与独目仙见到这修士相貌打扮,知其来历不俗,皆在那里暗自戒备,刚才一番言谈若被这修士听了去,只怕糟糕。那独目仙额上灵蛇亦转向此修,目中黑光跃跃欲出,
        麻衣修士视而不见,以手加额道:“三位道友,本禅子受北域七境神君之托,遍邀仙庭诸位有缘道友,前去北域抵御兽劫,三位道友可有意一往?“
        铁扇散人笑道:“禅师,你是要让我等去送死不成?那北域兽劫声势浩大,怕没有亿万之数,我仙庭人族修士又有多少?哪里的挡得住,依我看来,那北域就让给他们吧。“
        麻衣修士拂然不悦,道:“道友,仙庭兽禽蒙昧者多,得道者少,若北域被兽禽所占,大好界域翻成莽荒之地,着实可惜。道友此论,本禅子实不敢苟同。“
        铁扇散人道:“我只知前去抵御兽劫者九死一生,在下修行不易,贪生怕死,禅师便是说的天花乱坠,也难说得我回头,禅师还是请吧。“
        麻衣修士道:“三位若是执意不从,本禅子自不敢强勉,他日若是改变了心思,只管前去。“
        铁扇散人笑道:“好说,好说,待我他日改变心思,便去北域送死。“
        麻衣修士叹息一声,再次施礼,便飘飘然而去了。
        铁扇散人一直瞧见麻衣修士消失不见,这才道:“这等禅修之士,个个都是疯疯颠颠,天下哪有邀人送死的道理。“
        独目仙道:“禅修之士自有坚持,铁扇兄不必妄议,别的不说,光是这份视天下为已任之心,便足以令人敬佩了。“
        原承天道:“北域兽劫又是怎么回事?“
        独目仙道:“仙庭广阔,灵气充足,本就极适合灵兽灵禽繁衍生息,北域更是得天独厚,因此兽禽极多,那兽禽虽无多大本事,但群涌而来,自是杀不胜杀,如今已在北域攻城掠地,要将我人族修士赶出北域了。“
        铁扇散人道:“若只是区区一些蒙昧兽禽倒也罢了,只因仙庭诸多大能,大半亦是兽禽出身,对此事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加理会,遂使北域兽禽更加猖獗,我听说北域箕水,角木二境,已非人族所有,两境的神君皆被逼离了本境了。“
        原承天道:“不想兽禽势力竟已如此浩大了。“
        铁扇散人道:“只凭那些蒙昧兽禽,哪里能如此做大,听闻仙庭诸多兽禽大能,常常变化相貌,混在蒙昧兽禽之间,若是不幸遇到,哪里还有活路,嘿嘿,这种事还是避之为大吉。“
        原承天道:“这么说来,所谓兽劫,其实是仙庭某些大能之士的夺权之举了。“
        铁扇散人道:“苍穹兄可谓一语中的,兽劫这等大事,免不了有诸多仙庭大能的勾心斗角,我等这些仙庭散人,哪里有心思理会。“
        原承天点头道:“修士趋吉避凶,北域这等险地,自然不去涉足的好。“
        口中虽是这般说,心中已是暗暗留意。
        铁扇散人道:“我在参水境旧识不少,其中颇有一两个有势力的,此番要从正途前往毕月境,非得借重这些故旧的势力不可。“
        独目仙道:“却不知铁扇兄与他们交情如何?“
        铁扇散人笑道:“便如你我兄弟一般。“
        独目仙听到这里,不由莞尔,那铁扇散人是最不肯安分的,所交之友定然也是作奸犯科之徒,既是同道中人,自然一切好说。
        独目仙道:“但不知这位故旧名讳,是何来历修为?“
        铁扇散人道:“此修出身不凡,其祖乃是仙庭旧族,传到这一代,已不知是几代了,故而亲朋遍及仙庭,皆是高明之士,便是他本人,亦修得七八重小天罗境界。“
        独目仙听到仙庭旧族四字,也不由得肃然起敬。
        原来当初世尊造十大玉人之后,又造泥人,那泥人大半散之于昊天界去,亦有一小半留在仙庭,仙庭人族绝大多数皆由此出。被称之为仙庭旧族。
        仙庭旧族本就出身不凡,又因仙庭环境得天独厚,因此仙庭旧族,生来皆具仙基,可修大道。便是昊天仙修之士,若是追本溯源,其实绝大多数亦属仙庭旧族,也就是世尊所造泥人出生。
        那仙庭旧族,本就是仙庭的根本,仙庭神执若无仙庭旧族支撑,又怎能敌得过仙庭兽禽的势力?北域兽劫,侵占的就是仙族旧族的根基,也难怪禅修之士忧心忡忡。
        当下三修便驾起遁风,跟随铁扇散人而行,在路上行了三日,这一日便来到一座城池前。
        就见那城池占地千里,甚是广阔,那城墙高有三十余丈,遍插七色阵旗,城墙上便放七种光芒。
        原承天见此城池,心中颇感疑惑。建城者,无外乎用于安居人众,防御外敌,若是城中乃是仙庭旧族所居,个个皆修仙修之士,又有谁敢前来侵犯,又何必建此城池。难不成北域兽劫已波及到此处?
        独目仙见此城池,亦感叹道:“不想北域兽劫一起,仙庭诸处皆建起城池来,看来仙庭兽禽与人族之间,终不免要再生一场浩劫了。”
        铁扇散人道:“此事我等哪里能管得了。”
        独目仙道:“话不可这般说,我等之所以能在仙庭纵横,全因这仙庭地域,绝大多数地域为我人族所有,如今北域兽劫影响深远,诸境蒙昧兽禽蠢蠢欲动,若是像北域一般,被一众蒙昧兽禽占去城池,则我等又将置身何处?”
        铁扇散人笑道:“莫非独目老弟要去北域不成?”
        独目仙道:“若是情形十分紧急,在下又身无要事,说不定就会走一遭了。”
        三人一边说着闲话,一边就往那城中去,来到城边时,却被守修甲士喝住,原承天瞧那守城甲士,相貌甚是年轻,瞧起来最多二三十岁罢了,但至少也是太虚修为。其中则以金仙之士为多。
        原承天暗道:“我昊天界修士若修成金仙境界,不知要花费怎样的心力,可在仙庭之中,金仙境界却修成这般容易。若说天地至公,见此情景,又哪里能信?”
        只听一名守城甲士道:“三位道友,你等既是人族修士,自然可入此城,只是最近兽劫汹涌,就怕那有修成大道的兽禽变化人形,混进城中,只好先委屈三位,受我照妖境一瞧。”
        铁扇散人道:“好说,好说,你只管照来。”
        这时便有另一名甲士将手一拍,城头处一面斗大的银镜便大发光芒,向三修瞧来。
        三修皆是人族血脉,岂能有假?那守城的甲士照毕,便含笑揖手道:“三位来我金越城,不知是访亲探友,还是闲来一逛?”
        铁扇散人道:“专来访亲探友,我有一位故交,名叫曲镇岳,不知来道友可曾听闻一二?”
        甲士笑道:“若说别人,在下未必知道,但这位曲大人近日在城中风光得很,便是不想知道,也是难了。”
        铁扇散人奇道:“曲大人最近有何好事?”
        甲士道:“曲大人近日红鸾星动,不日就要娶一位新妻过门了,你等若去他哪里,莫忘备礼才是。这两日等他吉时到了,我等自然也要去讨杯喜茶的。”
        铁扇散人哈哈大笑道:“我这位曲老兄本就娶了七房妻妾了,怎的还是般色心不泯?这倒真是人老心不老了。”
        甲士道:“听说他新娶的这位,来历颇有些与众不同,曲家上下,赞同者少,非议者多,实不知这杯喜茶能否讨得到呢。“
        便在这时,城外又来了两名修士,甲士便去喝住,依旧动用照妖境瞧出原形来,这边铁扇散人就辞了甲士,来到城中。
        独目仙道:“既是适逢贵友大喜之日,好歹要备些礼物,如今你我囊中羞涩,这才可如何是好?“
        铁扇散人道:“我三人便做一处送礼便罢。怎好劳你二人破钞,前日我得的七宝鹤袍也算不俗,我等又有事求他,只好忍痛割爱了。却不知这曲老兄怎的就娶了八房妻妾,享的是无边艳福。“
        独目仙道:“各人自有福缘,凭你手段,便是他日娶上十个八个,我瞧也是容易的紧。就怕你受不得约束聒噪,呆不得两三日,就要离家逍遥了。“说得铁扇散人大笑。
        铁扇散人原本识得路,便径直去寻曲家,原承天细瞧这座金越城,城中竟不设禁制,但城中心却竖高塔一座,那高塔放出万道青光,罩住了城中屋宇。而屋宇借这青光加持,就如同铁打铜铸的一般,等闲法宝难以打破。
        再瞧那城中气像,亦如昊天城池一般繁华,且街上行人,个个皆是衣冠楚楚,温文多礼。看来仙庭旧族,果然教化有方。
        迤逦来到一座大宅前,原承天抬头一瞧,心中略觉惊讶,只因那宅中有隐隐传来一丝魔息,但这丝魔息稍现便逝,再想探来,则是怎样也探不到了。
        这仙庭旧族宅府之中,又怎会有魔息存在?


        1756楼2016-02-05 1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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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剑触骨而停,但剑中加持法诀,则随之施展,曲镇岳周身灵脉皆被锁住,便有无限神功,此刻也难施展了。
          原承天停剑不动,目光生寒。曲镇岳顿时领悟,果然也不敢乱动了。
          若论二人修为,虽有差距,原承天也难一剑制敌。只因原承天探他良久,已知其人根底,先毁其宝,再断其袍,顺手也毁去这法袍的大半威能。且乾坤剑本就炼成无上杀伐之术,此剑一出,可压制对手的法身之宝,端的是天下无双了。
          这是原承天炼成此剑以来,第一次施展剑上的杀伐之能,果然一击得手。心中快慰不可胜言。
          曲镇岳忙叫道:“饶命!”
          原承天寒声道:“饶命不难,只看你拿什么东西来换。”
          此时整座曲宅除了这座小院,大半已化为灰烬了,曲镇岳转目四顾,不由苦笑连连,他家宅既毁,又能拿出什么东西来换命,且对手法剑天下无双,等闲法宝,只怕也是瞧不上了。
          这时火海之中身影闪动不休,有七八条人影皆向这边掠来,原承天不用去瞧,也知道是铁扇散人与独目仙赶到了,另有数条人影,显然是曲宅修士。
          铁扇散人见到曲镇岳竟被原承天法剑抵住胸口,剑刃入肉三分,忙叫道:“苍穹道友手下留情。”
          独目仙则哈哈大笑道:“苍穹道友,在下行走仙庭千年,不想在你身上却走了眼,原来道友深藏不露,的是了得。”
          原承天道:“道友过誉了,实不相瞒,此人新娶的第八房小妾,乃是在下的相识,凭此一项,便取他项上人头,却不知该也不该?”
          独目仙道:“该!”
          这时已有两名修士远远祭来法宝,一刀一剑,分别自东西向原承天袭去,原承天随手一指,那法刀法剑自中而断,就从空中落将下来。
          独目仙赞了一声,额上灵蛇黑光便出,瞬间杀了两人,余下诸修被二人声威所惊,又怎敢逼上前来。
          原承天转向曲镇岳道:“我等要借用传送门一用,前往毕月境,却不知阁下能否相助,若是不然,莫怪我出手无情。”
          独目仙大笑道:“这条件要的。”
          铁扇散人听到这里,也是眼睛一亮,只是面上却唉声叹气起来。劝道:“曲兄,我这位苍穹道友杀伐果断,言出必行,我等亦要惧他三分。曲兄深思。”
          原承天心中暗笑,若非今日遇着煞月被困,却不知自己何时显出“杀伐果断,言出必行”,而二修强逼自己入伙,怕也算不上“惧他三分”。
          曲镇岳道:“大修,此事虽有诸多难处,但曲某便是千难万难,也定当安送诸位去往毕月境。”
          原承天道:“空口无凭,在下也委实信你不过,只好先与你订立誓诀再说,一旦我等脱险,便可解除。”说罢神识就向曲镇岳压来。
          那誓诀与符誓不同,若立符誓,还需修士自家同意不可,而誓诀则由对手强施而来,好比将这肉身做了标识。这等法术,非大罗不可。
          曲镇岳知道如今抗拒不得,原承天若要取他性情,只需法剑一送便告了账,因此不肯稍作抵抗,任由原承天神识压下。
          原承天正要在他灵识中标识,订立誓诀,忽见远处红影一闪,转瞬间就到了身前,正是那曲云雀到了。
          此女叫道:“放开我爹爹。”手中双刀劈面砍来。
          原承天见她所用刀诀犀利,远在风六娘之上,心中暗暗称奇,忖道:“这世间女子,怎的皆喜杀伐之术,猎风如此,风六娘也是这般。煞月虽修数项魔功,亦喜用煞月刀杀人。”
          曲天雀扑来之时,铁扇散人只顾唉声叹气,也不理会,独目仙身子略动,复又静了下来,看来也是不肯向这女子出手了。且瞧那独目仙瞧向曲云雀的神色,也颇有几分赞许。
          原承天暗道:“难不成独目仙对这女子竟动了心思?”
          那曲云雀为拒煞月,竟不惜毁家弃业,其性情狠绝之处,倒是与独目仙异曲同工了。本来原承天亦不肯留此女在外,以免生出事端,如今见曲云雀主动寻来,倒也正中下怀。
          他一边将神识压向曲镇岳,订立誓诀,同时乾坤剑向上一格,灵压到处,曲云雀哪里能抵御得住,双刀也不知飞向何处了。
          他语气森然道:“你这女子甚是狠毒,此番也饶你不得。”也不必施法用诀,只靠一点灵压,就压得曲云雀动弹不得,曲云雀与原承天境界修为差距过大,便是要她的性命,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此时原承天已与曲镇岳订立誓诀,再将神识压向曲云雀,此女如何挣扎,亦被原承天在灵识中标上誓诀。
          原承天对曲镇岳道:“我既不肯杀你,如何会杀你的女儿,等我安然到达毕月境,再放你家女儿不迟。”
          曲云雀虽是性情乖戾,可如今遇到的这位,却比她更狠,心中方知道惧怕了。
          这时铁扇散人上前道:“苍穹兄既将这父女种了誓诀,谅他二人也玩不出花样来,此策妙极。”
          原承天哼了一声,并不作答。此番他略施身手,制住曲氏父女,自然是技惊四座,铁扇散人前倨后恭也是当然。更何况既以誓诀威逼曲氏父女,则曲镇岳在金越城的势力,便算尽归原承天所有了,铁扇散人如何不惊?
          那边独目仙仍是神情自若,道:“事不宜迟,我等尽快前往传送门要紧。“
          原承天点头道:“道友说的是。“
          他将煞月唤到身边来,道:“你身上魔息浓重,在外行走不便,不如且与曲云雀入我金塔暂歇,塔中有刀君晋南在,倒也不会郁闷。“
          煞月喜道:“正要与刀君晋南好生亲近一番。“
          原承天知道煞月不知入塔之法,便施法诀一道,将煞月与曲云雀送进塔中,那曲云雀此刻心中也不知后悔多少遍了,就因自己一时之忿,不但毁定弃业,自己与父亲皆落入敌手,生死难测。这“性情“二字,端的是害人不浅。
          这时那三昧真火已烧尽曲宅,正向四周蔓延开去,好在曲宅建在山中,一时间也烧不到城中去,但以这大火蔓延之速,哪消半日,整座金越城都将毁于此火了。
          原承天道:“独目道友,此火由你而施,却不知可有救火之策?”
          独目仙一摊手道:“在下唯知放火,端的不知救火。”
          原承天道:“我先前收得数滴一炁净水,刚才已然用尽,这金越城既然是旧族聚集之地,难不成却无人炼成真水?“这话却是对曲镇岳说的。
          曲镇岳叹道:“真水自然有人炼得,就怕人人只顾着自己,怎会来救火?至于一炁净水,此城城主宅中倒有现成的一池,若向他求助,想来也是肯的,只是炼制真水不易,不等真水炼成,这火早就烧尽金越城了。“
          原承天道:“既有一炁净水,炼制真水不难。是了,那传送门不知是否为此城城主所有的。“
          曲镇岳摇头道:“参水境有数百城池,但唯有七处城池建有传送殿,离此最近的传送殿建在华月城中。是了,华月城主与敝城城主向来交情不俗。“
          原承天笑道:“既是如此,你那难题倒也消解了大半。“
          曲镇岳初时愕然,随即明白原承天所指,不由一笑。原来他当初见铁扇散人寻上门来,便是头皮发麻,那铁扇散人是何根底,他如何不知,此人前来怎有好事?因此迟迟不肯出面。
          再听到原承天要从传送门去毕月境,想那仙庭传送门对修士盘查甚严,铁扇散人前科累累,那是断然无法过关的。但如今因这场大火,结识了金越城的城主,或可多出许多方便来。
          原承天由救火而想到传送门,其灵慧之敏,令人叹为观止了。
          曲镇岳家宅被毁,父女二人又被种下誓诀,可谓是糟糕之极,但刚才却是忍不住一笑。只因那原承天若是施法杀伐,固然是诸神皆畏,但此人身上偏有一种奇特的气度,若与他平常交谈,大有如坐春风之感。曲镇岳亦是身不由已,一时间忘却自家烦恼,展颜一笑。
          原承天向曲镇岳揖手道:“还请道友引路。“虽然他已是曲镇岳的主人,但仍无一丝倨傲之色,视曲镇岳如平辈修士,便是这份气度,亦是令人心折。
          诸修纵到空中,就随着曲镇岳急遁而去,此时空中修士无数,皆在向曲宅张望,虽有人要去救火,可立时被那三昧真火逼了回来,方知这大火的厉害。
          诸修也不理会,只管前行。那金越城能有多大,自然是刹时便到。原承天在空中向下一瞧,果见城中东南角处有座高宅大院,院中有碧水一池,被那阳光一映,就显出异样的光彩来,此池中之水,正是一炁净水。
          原承天扬声道:“金越城中大火难灭,过路修士苍穹子欲借净水一用。”
          话音未毕,宅中飞起数修,一人喝道:“道友莫要借救火之名,谋我池中净水。那净水如何救得三昧真火?”
          原承天知道此事解释不清,唯有制出真水一滴,方能免去误会。也不答话,就向那净水池扑去,那数修同时喝道:“大胆!”数件法宝齐向原承天袭来。


          1759楼2016-02-05 1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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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承天见诸宝袭来,竟也不理,使了个避字诀,便避开诸多法宝,来到水池上空,手掌一抬,便要取水。
            这时池边正立着一修,见到原承天急掠而至,动作快到灵识难辩,心中也是一惊,口中喝道:“不可放肆!”
            手中法诀一出,原承天顿觉身陷泥淖一般,动作就缓慢了许多。而瞧那空中符文,皆为赤红之色,翩迁舞动,宛如火焰一般。原来用的是凤篆。
            仙庭符文种类甚多,既有龙诀,便有凤篆。龙诀源自青龙,非有缘者不可动用,凤篆源自火凤火凰,亦非有缘者不可动用。
            池边此修既用凤篆,可见与火凤火凰必有机缘,而瞧其凤篆符文,实有时空之术暗藏其中,原承天不敢小视,忙以剑文化解。左手将数字剑文施出,压住空中赤符,身子总算脱出泥潭。
            此修冷笑道:“原来是剑文高手,难怪如此猖狂。“一边急施凤篆,与原承天相持,同时袖中已出一宝,此宝乃是一只锦袋,自袖中抖出,只有半尺大小,可祭到空中之后,则是铺天盖地。
            那袋口大开,就向原承天罩来,原承天抬头一瞧,只见袋中有一凤二凰二火鸟,口中喷火吐焰,将整个锦袋之中,化成无边火海。那袋中大火旋转不停,就生出极强的吸力来,原承天身不由已,竟被卷进袋中。
            曲镇岳见原承天被那修士的锦袋收了,心中大叫糟糕,自己被原承天种下誓诀,原承天若是身死,自己绝无幸理,只好陪着原承天殉葬罢了。
            他急着大叫道:“宁城主手下留情,此修原是为救城中之火,那是伤不得的。“
            那修士瞧见曲镇岳,皱眉道:“你怎不早说,如今他已被我收进五火凤凰罩中,罩中凤火一发,他怎有活理。“
            曲镇岳顿足叫道:“糟糕,糟糕。“
            二人急忙抬头,去瞧那凤凰罩,只见原承天在罩中掐诀避火,那一凤二凰二火鸟皆是避他远远的,怎敢靠近。原来原承天所用的神火诀,最克诸般火属性灵,便是火凤火凰亲身在此,亦要惧他三分,这凤凰罩虽是厉害,也是伤他不得。
            原承天被这五火凤凰罩收了去,也算是一时不察,毕竟火凤如今得势,在仙庭权焰滔天,祷天之宝若是有火凤加持,威能翻番。原承天也难免有今日火困之厄。
            宁城主见原承天在凤火之中,仍是逍遥,心中惊惧不已。就见原承天以神火诀护身,已在罩中大火打出一条路来,身子一晃,便出了此宝。
            此番虽是有惊无险,也算是原承天一个极大的警告,那火凤如今既在仙庭得势,但凡遇着火属之宝,日后定要小心了。
            他出了五火凤凰罩,便向宁城主揖手道:“道友,贵宗池中之净水,可制真火,或可救这满城大火。”
            宁城主见原承天安然出了五火凤凰罩,早就惊得目瞪口呆,此宝自从炼成,可算是百发百中,哪知今日却被原承天逃了出来,口中忙应道:“道友只管自便。”
            此时城中火势越发大了,几乎半座城池,皆被卷进焰中。原承天不敢稍停,急忙伸手取水,法诀到处,将小半池一炁净水取到空中,再以胸中玄承,速速炼化真水。
            以净水而化真水,非得动用造化二字真言不可,这等绝技,便是仙庭也是会者廖廖。等闲修士若将净水炼为真水,其法子要繁琐许多,且便是耗时费力,效率也是极低,又怎及造化二字之妙。
            宁城主见空中碧水转眼之间就化为半掬真水,更是惊骇之极。
            需知那真水极难炼制,便花无穷心力,能得个一滴半滴已是万千之幸了,不想原承天炼这真水,片刻间就有半掬,这等玄承手段,仙庭又有几人?
            他心中暗道:“那真水最擅灭火,我这五火凤凰罩若被这真水洒上两滴,这法宝可是废了。”忙将五火凤凰罩收起。
            这时原承天见真水制成,匆匆向宁城主一揖,道:“且救了满城大火,再来向城主告罪。”
            宁城主忙道:“好说,好说,道友请便。”话语中哪肯有一丝不敬。
            原承天遁到空中,一步欺近火海,那三昧真火便无物可烧,亦会在空中蔓延,那空中火势甚强。
            原承天先取一滴真水,朝城中东南角一洒,那三昧真火便无法靠近,先保住此处再说,再将真水遍洒全城,但见真水所到之处,火焰立消,刹时引来空中无数修士欢呼。
            等到原承天灭尽全城之火,手中半掬真水也只是用去大半罢了,这才将真水收起,正想回到宁城主处,却被一群修士团团围定,个个都赞道:“道友好手段,好心胸,此次灭火,道友损失不小。”
            那一滴真水,可不是价值连城,被原承天毫不吝惜的用来,诸修在旁边瞧着,也是替他肉痛的。
            原承天道:“只可惜还是烧了半座城池,不知有多少人伤损。”
            诸修道:“道友慈悲,我城中修士,皆是有道术的,就算灭不得火,还不知逃避吗?实无人死于此火之中。”
            原承天这才放心,与诸修说了数话,这才转回宁城主宅中,身后诸修不肯轻舍,亦随着原承天前来。
            不等走近宁宅,宁城主早就领着家中修士在空中迎候了,独目仙,铁扇散人,曲镇岳等则立在一边,宁城主满面堆欢道:“苍穹道友救我满城修士,宁某实感大德。若非道友,我这个城主可就做不下去了。”
            原承天知道他是从铁扇散人处得知自己道号,便道:“份内之事,何须言谢。”
            独目仙道:“此火来得蹊跷,却不知是怎样生发的。”
            原承天微微一笑,转目瞧向曲镇岳,曲镇岳虽知原由,又怎敢多说一个字,只好道:“城中修士多有,就怕是有人以三昧真火炼丹制器,一时收束不住,也是有的。”
            宁城主道:“在我想来也是这般。那三昧真火本是极难修的,似这样的大火,也是百年难遇。也是我金越城该有此劫。不过若非此火,怎显苍穹道友玄承手段。“
            当下客客气气,就将原承天请进宅中,其他修士也有被请进去的,也有被打发走的,各人身份不同,也不可能尽数被请进宅中。
            原承天虽救此火,心中毕竟愧疚,倒是那独目仙,仍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或在此瞧来,这世间之事,不是杀人,就是放火,又有什么稀奇?此次大火未伤到人众,反算是金越城的便宜。
            诸修就在宁宅厅中坐定,金越城有头有脸的修士,尽数会集一堂,宁城主问起原承天来历,原承天便道:“在下不过是仙庭一名无名散仙罢了,如今要往毕月境中去,只是初来此境,却摸不着门路。”
            宁城主笑道:“此事何事,离此城五万里,有一座城叫做华月城,那城主是我老友,只需我寄符一道,此人必有安排。”
            原承天道:“实不相瞒,我这两位朋友,也是散仙出身。既在这仙庭游历多年,免不得惹上杀孽,就算巡天使那里,早有备案,怕是禁不得传送殿的盘查。”
            此言一出,诸修皆笑。
            就有一修士道:“我等仙庭之士,哪个能身家清白,别的不说,便是那仙兽仙禽,也不知杀了多少。不是我多嘴,仙庭的法度极是不公,那仙兽仙禽繁衍极多,若是不让杀,再过千八百年,这仙庭哪里还有我人族修士的立足之地?北域兽劫就是先例了。”
            诸修纷纷点头道:“此言极是了,仙庭禁杀的法令虽是好,只可惜却是骄枉过正,又因当初仙庭之乱,对诸多仙兽仙禽难免就偏心了,只知百般讨好,不敢稍施压力。北域兽劫也是摭摭掩掩,只是暗中联络人族修士挡劫,却不见神执公然振臂一呼。”
            有那胆小怕事的就道:“此等事务,还是不便公然谈论,若被神执知道,只怕惹出祸来。”
            此言一出,惹怒了大半修士,一名红脸大汉大声道:“那北域兽劫一起,我等人族修士人人自危。仙庭千万年都不曾建得城池,如今各境却被逼纷纷建城,将城外诸多清修福地拱手相让了,如今瞧瞧城外,哪里还有我人族修士的立足之地?这等不公之事若不敢说,早晚我等皆是死无葬身之地。”
            原承天心中暗道:“我一路行来,借那管蠡境可知,城外清修者大多皆是仙兽仙禽,看来仙庭人族与兽禽之争,果然是越演越烈了。”
            其中一名修士说的有理,自仙庭之乱后,世尊虽将诸多作乱的大能仙兽仙禽放逐诸界,但仙庭之中兽禽着实留存不少。当初原因对兽禽不公,才遭致仙庭之乱,如今诸大神执骄枉过正,对仙兽仙禽又过于软弱了,这般想来,的确是致[乱之源。
            而归根结底,则是因仙庭人族修士过少,就算人人都如曲镇岳般,娶个七八房姬妾,可与仙兽仙禽比来,还是远远比不过的。
            在凡界昊天,若见有修士有了三妻四妾,难免要冠以好色之徒的名目,可在仙庭之中,那大能之修妻妾众多,反倒是自救之策了。只因那仙庭虽是广阔,可若是人族修士不去占据,自然就会让给仙兽仙禽。
            这样想来,曲镇岳强娶煞月,似乎也没那么罪大恶极。


            1760楼2016-02-05 1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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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16
              诸修在宁宅议论纷纷,言辞渐趋激烈,有骂神执无能的,有责世尊不公的,只是仙庭兽禽与人族之争自仙庭创建便已存在,又哪里能争出个结果来?
              等群愤稍平,宁城主道:“诸位,他事休提,只是金越城因这场大火,烧毁了大半城池,若是此处闹起兽劫来,我等如何抵御?唯今之计,还需将这城池重建起来才是。”
              曲镇岳心中只盼着速将原承天送到毕月境去,才算了却心事,忙道:“苍穹道友去华月城一城,还需城主设法。”
              宁城主笑道:“此事若非我亲自走一遭,怕也难以成事。待我将城务安排妥当,便与你等同行。”
              当下城主便与诸修商议修城,厅中在座者,大多都是有职司在身的,修建城池虽是大事,可在仙庭之中,材物多有,只需诸修各司其职,倒也无甚难处。
              宁城主道:“重修城池最要紧之事,就是人力不足,我等清修之士,哪里能去砌砖垒石?诸位平日豢养的兽奴,正好遣将出来,干办此公务。”
              诸修道:“这是自然,家中兽奴平时里闲懒无用,可不就是此刻方能派上其场。”
              宁城主道:“既是如此,诸位速回本宅,速将兽奴遣将出来,大户者出兽奴百名,中户者出三十名,小户者十名。此皆旧例,想来诸位当无疑问。”
              诸修道:“愿奉城主法旨。”
              其后三日,那城中诸修就忙碌起来。这场大火,虽使城中往宅损失惨重,好在城墙因离大火中心尚远,损毁不多,诸修先不理城中住宅,先遣那兽奴去修城墙损毁处。一时间城墙边兽首攒动,甚是热闹。
              至于起火的缘由,宁城主自然要派人大张旗鼓的调查起来,而大火既从曲宅生发,曲镇岳自然是被盘查的重点,只是曲镇岳已被原承天施以誓诀在身,怎敢妄言?曲氏家中族人,则是茫然不知,只因那大火来势猛然,等到发现火来,早就是遍地浓烟,又到哪里去寻根源。
              宁城主查了三日,也查不出原因,也好将此事存疑。
              这期间原承天悄然出城一次,到了城中石塔威能不及处,方将煞月腕上双环割裂,仍令煞月在塔中静修。一行数人,只在城中静等宁城主罢了。
              仙家修建城池,自是与众不同,那兽奴虽是境界低微,可个个有的是法力,又是人人恭顺,用来最是顺手。
              建城之法,是先从那城外百里处一座山中,取铁石回来,那铁石既沉且坚,又有灵气,乃是仙庭诸处建城的首选。
              此铁石取将回来后,再由兽奴依规定样式切割堆砌,再由人族修士施法堆砌。一旦建起城墙来,便浑然一体,好似一间法宝。真个儿是固若金汤。
              若非独目仙的三昧真火厉害,这城墙等闲是损毁不得的,不过也因此火,让金越城修士瞧出这城池的弱点来,仙兽仙禽中,擅用火者为数众多,此城若不能防火,岂不是毫无用处。倒不如另施法术,重建城池。
              这样想来,倒要感谢那场大火了。
              只在是原承天冷眼瞧来,建城的众多兽奴虽是表百恭顺,但胸中戾气时有生发,只是被侍将之约压制住了,又怎敢发作?
              等到第四日,那城墙损毁处便修了大半了,宁城主见诸事顺遂,便对原承天与曲镇岳道:“明日正可动身,前往华月城。”
              当晚原承天正在宁宅中静室独坐,思及随伴飞升仙庭诸修下落不明,亦是感慨。只是初来仙庭,又怎敢动用空字诀传讯。那先到仙庭的诸修,如令清禅,姬祖等,身边或有修士严加监视,一旦传去信诀,令清禅等若是冒然赶来相会,反暴露了自己的行迹。
              更何况两大世尊分魂法力滔天,仙庭之言大能如云,空字诀也未必就能全然瞒过了,因此自己若不能立定脚根,实不必招揽部众,惹惹上身。这也是原承天行事谨慎处。
              如今原承天修行,已与往日不同,除了让那紫罗心法自动运转之外,大半心力皆用来参悟灵台妙境,那妙境之中,天下诸法无所不包,实不必向外去求了。
              正要参悟灵台妙境玄机,忽听到远处传来幽幽的笛声,于静夜之中,听闻笛声入耳,自然是更增清幽雅趣,原承天初闻笛声,便是一笑。
              但原承天与九珑相伴良久,于音律一道,早就登堂入室,再将这笛声把玩一番,就渐渐觉出不妙来。
              原来这笛声虽是雅致,却蕴藏一种奇异的旋律,可令人心境动摇,原承天已是大罗心境,犹是如此,其他修士听了,只怕更是心烦意乱。
              忽听那笛声一变,已是蛮荒古音,那笛声拟作杀伐嘶喊之声,就将人潜在心中的杀意唤起。
              原来那蛮荒时代,无论人族兽禽,皆是人人自危,唯有杀尽身边异族,方才觉得心中安然。因此杀伐之心,乃是人族兽禽最基本的欲望了。
              原承天暗叫道:“糟糕,此城人族修士皆修仙修之术,或可镇此笛声,若是那兽奴听到笛声,又会如何?”
              此意刚升,就听宅外传来一声兽吼,此吼未毕,那兽吼之声就是连绵不绝,也就是片刻间,城中兽吼声连成一片。那吼声初时悲凉,似要诉尽平生苦处,其后便是愤怒之色,到最后已是巅狂了。
              城中兽奴,境界最高者不过六级罢了,且皆被侍将之约所限,本来应该是大可放心,但城中兽奴毕竟数目极多,若是骤然发作起来,总是不大不小的祸患。
              宁宅豢养兽奴望城中修士之冠,或有三四百名之多,如今宅中兽奴齐声怒吼,于静夜中听来,甚是惊人。
              虽是如此,原承天尚是不以为然,宁宅中修士不少,大罗者便有三四名,金仙更是不少,兽奴也就是数百罢了,就算狂性大作,以宁宅修士之能,只需动用侍将之约,也可瞬间平复,
              忽听静室外脚步乱响,又传来数声兽奴的惨叫声,显然是被宁氏修士诛杀了。但与此同时,也传来一声修士的惨呼,更有一声修士惊惶大叫道:“不好,这些兽奴,怎的不受侍将之约的束缚了。”
              原承天这时心中方才一惊,难不成那奇异的笛声,竟可解除兽奴的侍将之约?这样的神通,岂不是骇人听闻?
              但仙庭之中,大能数不胜数,诸种神通手段,经这千万年来进化,亦非原承天所能想像,便是一笛解去侍将之约,亦非绝无可能。
              原承天此刻哪里能坐得住,急忙启门来瞧,神识探去,宁宅中处处皆是战场,那数百名兽奴大半正逃向宅外,另有数十名兽奴被宁氏修士追上,正在那里厮杀。
              原承天暗道:“宁宅已是如此,城中想来更是不堪,不想今日竟要生出大祸事了,难不成北域兽劫,要在此城重现?”
              这时黑暗中有两名兽奴冲了过来,这些兽奴平日见到原承天,皆是恭顺之极,此刻则是狂吼连连,向原承天扑来,瞧两名兽奴的双目,在就是赤红一片了。
              不等原承天动手,三道身影从原承天两侧静室中冲出,其中二修随手一挥,法宝到处,两名兽奴皆是身首分离,倒在地上。正是独目仙与铁扇道人动的手。
              那曲镇岳则是与独目仙站在一处,瞧着两具兽奴的尸体发呆,口中喃喃道:“怎会这般,怎会这般?”
              这时自兽奴身后冲出三四名修士来,皆是宁宅修士,见到原承天便道:“大修,大事不好,宅中兽奴皆发了狂性,大半都逃出去了。”
              原承天道:“城中修士皆可自保,倒也无妨,刚才那笛声甚是古怪,或是这兽奴发狂之源,听这笛声,似是从城外传来。”
              这时宁城主亦到,大声道:“不错,我也觉得那笛声古怪,苍穹道友,你我便与城外瞧一瞧。至于这城中兽奴发狂,倒也不必理会。”
              原承天道:“自该相随。”
              他见宁城主于这大乱之时,仍能分清主次,亦算是干才了。
              诸修遁到空中,向城中望去,只见城中各处皆是兽影幢幢,也不知有多少兽奴,皆向城外奔涌而去。人族修士虽在各处截杀,又怎能拦得住?
              原来那兽奴个个不计生死,只管向笛声处奔去,杀了这只,就漏了这只,而在城中施法不便,若是动用大威能法术,岂不是会伤到他人。
              原承天遁速最快,一步便出了城池,而其神识早就锁定笛声传来之处,再踏一步,便来到一处幽谷。那笛声正是从这幽谷中传来。
              原承天凝目望去,山谷深处一块青石上,果然坐着一修,正在那里持笛吹奏。奇的是此人只有半个身子悬在空中,另半个身子竟是瞧不见的。
              那修士见原承天赶来,猛的抬头,向原承天狠狠一瞧,就见其目中尽是阴狠之色,冲着原承天大吼道:“人族当死,人族当死!“
              其身子慢慢隐在空中,忽的连人带笛,齐皆不见。


              1761楼2016-02-05 1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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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18
                牛头兽力大无穷,但苦于灵慧不足,极少出现大能之修,先前原承天三修遇到的那一位,怕是万中无一。因而此地的牛头兽虽有三十万之众,但哪怕是仙修,极道之修,也可随手诛杀,更遑论金仙大罗。
                为避免被牛头兽发现,引发冲突,诸修各施法术,掩住灵息,以便尽观敌阵。
                那三十队牛头兽一望无际,牛头兽又遁不得风,行动缓慢,要尽数走到诸修面前,也不知等到何时。
                这时离牛头兽大阵偏西百里处,又涌来一队仙兽,此队仙兽皆为六臂罴,每队皆有万数。那六臂罴皆穿皮甲,手持双刀,亦是齐齐整整,声势滔天。
                原承天神识探得明白,这队六臂罴的境界亦在四五级上下,六臂罴与牛头兽一般,皆是灵慧不足,体力惊人。若在凡间昊天修行,怎成气候,但借仙庭灵气之力,那六臂罴只需四五十年,便可修成四五级境界。实非九渊异兽可比了。
                遥遥探去,那六臂罴亦有数十方阵,粗略算来,亦不少于二三十万了。
                诸修见到这两种仙兽队列,心中虽有一丝畏惧,但更多的还是满腹狐疑。
                那六臂罴亦是行走缓慢,难行遁术,诸修等不及,便又四处乱看。只见离六臂罴百里处,又涌出一队仙兽来,这队仙兽则是种类庞杂,队列散乱,其中原承天叫上名目的,或有七八十种,而其数目则是最多,亦迤逦形成数千里长的队列,怕没有百万之众?
                而这群仙兽,境界亦是不一,那低境界者不过三四级罢了,高境界者则有七八级,诸兽所持法器法宝,则是千奇百怪,哪里能叫上名字。
                就见这队仙兽乱哄哄走来,自是灵压惊人,但遇山峰,皆是一踏而平,将个仙庭的奇山秀水,变成一片荒漠。
                忽见远处空中又卷来黑云一片,将半个天空都摭住了,诸修凝目去瞧,才知那是一群赤喙铁翼黑鹰,那无数黑鹰连成一片,可不就是一片乌云,其数目又怎可计算?
                这群黑鹰飞的甚快,但因数量极多,在诸修面前飞了半日,后面仍是一望无际。
                铁扇散人喃喃的道:“难不成这便是兽劫吗?这些仙兽仙禽又是从哪里涌将出来?“
                原承天想起先前那位吹笛修士自界力缝隙中逃去,不由道:“想来这群仙兽仙禽是借界力缝隙,跨界而来。“
                铁扇散人失色道:“这么说来,这些仙兽仙禽之中必有大能之士,却不知是何人在背后御控,乱我仙庭。“
                原承天道:“兽群甚多,一时观之不尽,想来那主使之人必在队列之中,我等静观其变便是。瞧这队兽群的行进的方向,或是往华月城去了,难不成这群仙兽仙禽要效北域故事,攻占人族城池不成?“
                铁扇散人道:“苍穹兄所虑大有可能,若果真如此,怕是要提前知会华月城才是,虽然牛头兽六臂罴不足为虑,但兽劫既然能占领北域两境,怎无玄机?若是华月城仓促无备,说不定真被他攻下了。“
                原承天深以为然,便分出虚识一道,持金越城主信符,先去华月城报警。这道虚识虽只有本体一成修为,用不得凌虚步法,但以万里踏云术遁去,也费不得多少工夫。
                独目仙道:“虽说此处仙兽仙禽百万,但若是真正厮杀起来,只需一二大罗,施展惊天动地法术,片刻之间,就可诛杀大半了。但兽劫既起,北域诸修竟是失城丧境,可见其中必有玄机,但若试出这玄机不难,只需我等出手施法便知端地。“
                铁扇散人惊道:“独目老弟,你莫不是疯了,既知其中必有玄机,我等三三两两修士,上前岂不是送死?“
                独目仙道:“若不去试,早晚要吃大苦头的。“
                正在争辩,忽见自南面空中,掠来两名修士,一人穿红,一个穿白,此二修虽具人形,却是仙兽化成。视其境界修为,两修皆是金仙之士。
                二修神色凝重,急急遁来,远远就大叫道:“你等莫要上前,主事者是谁?且静听我等一言。“
                那前行的牛头兽怎去理会,便想去理会,也遁不得风,够不着二修。
                这时就有数百只灵禽飞来,向这二修扑去,这队灵禽不过是三四级修为,二修怎放在眼中,那红袍修士大袖一挥,一股罡风扫来,诸禽翼断骨折,纷纷落在地上。这还是手下留情,不肯施展全力了。
                便在这时,那空中忽的现出一辆青铜战车,这辆青铜战车出现之时,竟是毫无征兆,而原承天神识之中,先前亦探不出半丝灵息,可见必是借着界力缝隙跨域而来。
                那战车上立着三名修士,亦是仙兽化身,三名仙兽化形也不说话,口中念念有辞,青铜战车上就生出一道黑光,向空中仙禽罩来。
                白衣修士冷笑道:“难不成竟要寻我等厮杀?凭你等修为,便是亿万之众,也只是送死罢了?“
                正要动手,红衣修士叫道:“道友,你等既修成人形,当是晓事的,那仙庭人族数目虽比不上我兽禽之众,但个个修成偌大神通,我等怎是对手,若是轻启战衅,我等仙庭兽禽必定死无葬身之地,当年仙庭之乱在前,难道诸位不知?“
                原承天听到此言,暗暗点头,那仙兽仙禽中的大能者,果然是晓事的,深知其中利害,但可惜对方却怎肯听劝?
                这时空中诸禽得了黑光加持,又振翼袭来,眼见得数只仙禽伸爪来袭,红衣修士不得已,只好将大袖再扇起一股罡风来,哪知那罡风扫到仙禽身上,却是无用,就被两只仙禽扑到身前三尺处。
                红衣修士不慌不忙,手中取出法剑一口,便来斩杀仙禽,那法剑生出白光一道,自剑柄而至剑尖转了一转,此剑便通体发白。剑上杀气惊人。
                原承天此时探了又探,也探不明那黑光的玄机,既见红衣修士动用上乘道术,正好细观。
                然而不等那红衣修士举剑斩禽,两只仙禽忽的“轰“然炸裂开来,原来竟是用的玄爆之术。
                原承天此一惊非同小可,忽的明白那兽劫难敌的奥妙了。这些低级兽禽虽是不堪一击,但只要不畏生死,舍身玄爆,却让人族修士如何能敌?
                三四级的仙禽玄爆,固然未必能毁去金仙之士,但至少可令对手伤损,若是十余只仙禽齐齐玄爆,便是金仙之士,也是难敌了。
                就见那两只仙禽玄爆之后,红衣修士与白衣修士或遁庆云,或出赤珠护身,虽是抵御及时,但二修身上法袍皆被炸裂,瞧起来极是狼狈。
                这时再往青铜战车处瞧去,又让人心底生寒,原来就在这片刻之间,已有数百辆青铜战车无声无息的出现了。这数百辆青铜战车在空中排列整齐,车上修士皆是一言不发,唯有那森然的杀气向四下迫去,
                原承天细观这队青铜战车,在空中隐然成阵,但阵法核心处却无人御控,原承天心中明白,这场兽劫的主使者,必在这阵法核心处出现,却不知又是怎样的人物。
                这时,战车中又有一名修士取出一面黑旗来,口中念诀已毕,便将青旗向二修一指,道:“疾!”
                此声一出,空中又有黑光落下,将那诸禽罩住,那诸多仙禽得了吩咐,就有十余只仙禽口中凄厉的叫了数声,忽的齐齐拢翅,向二修袭去。
                独目仙道:“不好,十余只仙禽若是齐齐玄爆,这二修怕是难以身免了。”
                原承天等人与那二修相隔甚远,便想出手也是不及,好在二修也知厉害,大喝一声,转身便逃。
                但对手最厉害之处,就在于数目极多,战力无穷无尽,就在二修与诸禽相持之时,身后早围上无数仙禽,二修已被困在仙禽阵中,又哪里能逃得掉?
                因此二修刚刚转身,便撞到数只仙禽,玄爆之声此起彼伏,二修虽有庆云赤珠护身,也是不敌,那红衣修士一时不察,左臂便被炸断了,白衣修士后背亦被一只仙禽撞到,伤损得更是厉害了。
                但二修不死,仙禽攻势不绝,那仙禽个个争先,只管向二修撞去,原承天等人虽在远处,也是个个心惊,暗忖自己若是被这仙禽围住了,被对手不计生死的撞来,又怎能逃得掉?
                眼瞧着二修再被仙禽撞来,必要死于非命了。便在这时,空中探来一爪,此爪巨大无朋,就如小山般大,将二修一把抓住。
                再瞧云中,飞来一只灰翼大鹏,此鹏抓住了二修,便开口道:“同为仙庭羽类,相诛何急?”
                见这大鹏飞来,诸禽心生惊惶,皆不肯上前,只因那大鹏已修成金仙大成境界,且鹏类仙禽,向为禽中之君,诸禽见而生畏,乃是天生之性。
                战车中的修士见这大鹏现身,仍是一言不发。忽见战车阵法核心处生出金光一道,金光过后,便出现一辆黄金战车,战车华盖之下,坐着一名女子。
                这女子瞧来只有十七八岁相貌,一身罗纱轻裹,怀中抱着一只雪白幼兽,那女子伸出玉手,轻抚怀中幼兽,口道:“你不要着急,今日之战,定有你的好处。”
                言罢抬起头来,望着那只灰鹏,面色忽的一冷,舌尖上就迸出一个字来:“杀!”


                1763楼2016-02-15 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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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24
                  那高塔虽是城池御守之基,却也是城池最薄弱之处,只因此塔高耸入云,并无城墙维护,所依仗者,也就是一层黄光罢了。
                  而守城需守塔,但凡仙庭城中高塔,皆需城中大能者亲自守护。
                  此时黑鹰齐齐涌向高塔,时样离高塔百丈时,就被黄光阻住,那黑鹰铁爪虽利,却比不得六臂罴的力气兵器,因此离黄光稍近,便有数只黑鹰同时玄爆,撼动护城黄光。
                  玄爆之威能远胜六臂罴砍伐之力,只需十余只黑鹰玄爆,就将那黄光震出一道裂缝来。
                  若是容那黑鹰撞开黄光,数万只黑鹰席卷而来,劫余子就算千手千臂,只怕也是斩杀不及了。
                  劫余子瞧见黑鹰接连撞来,仍是不慌不忙,等那黄光被黑鹰撞出裂纹来,这才从怀中取出一只木盒来,将那木盒打开,其中则是十二只泥偶。
                  原承天神识瞧得真切,那十二只泥偶只有三寸大小,炼成金界神将模样,各持长枪今戟,瞧来倒也威武。
                  劫余子口中念念有词,道一声:“疾!”
                  十二只泥偶便长成三丈大小,却已是须眉皆动,活转了过来一般。
                  原承天一瞧泥偶站定的方位,不由暗暗点头,看来劫余子困然是用阵法守塔了。而细瞧这阵法玄机,则是由两个阵法配合而成。
                  其中有七名泥偶组成的是七真阵,另五名泥偶则是组成五行阵。这两阵环环相扣,攻守相成,端得是神妙之极。
                  五行阵法仙庭修士几乎会用,倒也罢了。五行阵法可将方寸之地化为无极广域,黑鹰便来个千百万里,其实也只是占住一隅。故而以五行阵法配合守城黄光,最是合适不过。
                  而一旦黑鹰入了五行阵法,便由其中的七真阵杀敌。七真阵中的七只泥偶,皆持利器神兵,仗着阵法之力,每只泥偶神将,就有金仙修为,就将那涌进来的黑鹰如砍瓜切菜一般,杀得尸积如山。
                  不过那黑鹰玄爆不绝,泥偶就算借阵法维持,仍不免有所损伤,只撑到盏茶工夫,便有一只泥偶神将被打碎一臂,另一只泥偶神将则被打碎首级了。
                  但泥偶虽是身碎,其阵法仍是完好无缺,而阵外劫余子见到泥偶身碎,仍是不慌不忙,从手中一只物藏中取出一把泥沙来,向阵中一撒,碎身泥偶被这泥沙撒来,身子一摇,复又完好如初了。
                  看来若是劫余子物藏中的泥沙不绝,那泥偶阵法怎样也可支撑了。
                  原承天见到劫余子的手段,心中暗赞不绝,仙庭中的大能之士,果然不凡,劫余子以一人之力,守御高塔,竟是绰绰有余了,便有百万黑鹰杀来,也绝难从此处突破。
                  心中艳羡之余,便也将手一招,取了一把泥沙在手,掌中微运真玄,那泥沙便在手中炼化成铁,只不过尚未炼成人形。
                  这时旁边的一名巡城修士笑道:“大修,劫余子的泥偶乃是取混沌灵土炼成,你当怎样的泥沙都可用得?”
                  原承天怎不知劫余的泥偶与众不同,这也是泥偶阵法唯一的弱处了,只因一旦劫余子用尽混沌灵土,此阵便无法使用了。
                  他笑道:“他有他的神通,我有我的妙法。”
                  原承天依样画葫芦,却与劫余子不同,用的乃是造化二字,这城中土灵气多有,那造泥偶的材料就是永无枯竭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手炼泥偶,心中忽的一动,就想起当初世尊造人的情形来,这点玄承,却是以往不曾明悟的。
                  原来当初世尊造人,心中虽是欣喜无限,亦是忐忑不安,既然造出人来,便要替他的生死负责,其后操心费力,怎能有丝毫懈怠,且那性灵既生,便各具性情,又非世尊所能左右了。
                  就好比父母育儿,虽是百般呵护了,但孩童一旦长生,父母便与孩童渐去渐远,又怎能护他一生?
                  如今这六界苍生,虽由世尊所造,但那众生或奸或恶,或慈或善,则非世尊可以左右,其心情亦同父母。
                  此念既生,原承天心中更增慈悲之心,那人族修士被兽禽攻杀,固然心痛,但善禽蒙昧,被人利用而不自知,岂不是更可堪怜。看来自己务必要寻出这兽劫的源头来,终结这场仙庭兽劫,方算是大慈大德。
                  但就算想寻出兽劫的源头,也先得守住此城再说,那兽劫的主使者若见此城久攻不破,自然就生出退意。
                  这时城中兽奴几乎已被诛杀干净,诸修总算能腾出手来,助巡城使守御城墙,此战最艰难的时刻总算是过去了。
                  原承天双手不停,片刻间已造泥人三十六,巡城修士见他痴心不改,执意要仿劫余子创泥人之阵,皆是暗笑不已。只因今日东城能守得住,原承天当立首功,诸修对他亦是极敬重的,故而也不便在面上显现出来罢了。
                  原承天浑然不理,造出三十六泥人之后,便唤独目仙前来,要借独目仙的三昧真火再行炼化。
                  独目仙忍笑道:“苍穹兄,那劫余子所用泥偶虽好,又怎是轻易炼制的,那非得混沌灵土不可,如今这寻常泥土,委实是用不得的。”
                  原承天微微一笑道:“你只管替我用真火炼来,自有他的妙处。”
                  独目仙道:“罢了,既是苍穹兄所请,在下怎便拒绝,只是大庭广众之下,却用不得此火。”
                  原承天心中会意,又见城中诸修为弥补兽奴之失,皆在各处竭力守御,战事倒也平稳。便回到元府静室之中,乃施真言之域,让独目仙于域中炼制泥偶。
                  独目仙虽允原承天所请,仍是半信半疑,三昧真火何等了得,便是泥土也可炼化了,那真火乃是杀人的大凶之法,却从不曾听说可以此火炼器的。
                  虽是如此,还是在域中将真火施来,去炼那泥偶,原以为真火一出,泥人必然化为乌有了,哪知真火烧到泥偶上,泥偶便生青光一道,护住泥偶,真火竟然烧不透它。而泥偶反借着真火威能,渐渐由黑转白,由白转金,生生的将泥沙之物,炼成金铁之宝了。
                  独目仙不由的大呼小叫起来,道:“苍穹兄,你用的是怎样的妙法,这泥偶竟可吃得住三昧真火?瞧这泥偶经真火炼制,竟可与法宝相提并论了。”
                  原承天道:“却不知比劫余子的泥偶如何?”
                  独目仙沉吟半晌,道:“此偶坚固异常,法宝难毁,但平心而论,仍是逊过劫余子的泥偶。”
                  原承天笑道:“这又是为何?”
                  独目仙道:“那劫余子的法宝,随损随补,就好似修成不碎身法一般,只要他物藏之中灵土不绝,就可维持阵法不破,苍穹兄泥偶虽坚,一旦毁损,却是难补。除非是修成不碎身法。”
                  原承天道:“那泥偶并无灵性,若想修成不碎身法,只怕是千难万难,不过独目兄倒可一试此偶,瞧瞧我如何运用。”
                  独目仙道:“那务必是要一试的。”
                  这时原承天取泥偶在手,向空中一祭,此偶果然也长大起来,但却身不满五尺,与劫余子的泥偶相比,自是相形见拙了。且泥偶灵性亦欠缺许多,那寻常的泥土,果然是不可与混沌灵土相比。
                  独目仙有心要令原承天作难,出手便施绝学,乃用惊煞神光一道,罩住泥偶,神光照定之后,取剑来斩,那泥偶果然是应手而断。
                  独目仙这才停了手,口中嘿嘿直笑,瞧向原承天。
                  原承天也不说话,手中默运造化真言,乃取灵气一点,向那泥偶上一拍,就见泥偶复又完好如初,重又挥舞双拳,向独目仙打来。
                  独目仙惊叫道:“怎的却又好了。”忙用神光再次扫来,又将泥偶打得粉碎了。
                  但原承天手中法诀不绝,随碎随补,造化真言何等玄妙,只需这城中灵气不绝,那泥偶便可随时复生,斗到最后,独目仙已是冷汗湿衣,口中道:“苍穹兄,在下这才算是真正服了你,便是这般神通,在下已是禁受不住了,这还只是一只灵偶罢了,若是三十六只泥偶齐来,我恐怕只好逃之夭夭。”
                  原承天至此亦是欣然,他造这泥偶,用的手法与世尊当年何异?这其中的诸般玄奥,又怎是独目仙所能测度。
                  便对独目仙道:“我这泥偶虽好,可惜只能由我一人施展,却难以在城中推广,不过有这泥偶,也可使城中修士少惹杀孽,又可使兽劫主使人知难而退,也算是小小的一桩功德。”
                  独目仙喜道:“但有此偶,可挡百万兽劫,不知省去多少人力,又岂是小小功德,苍穹兄莫要谦逊了。”
                  原承天道:“便有功德,独目仙真火可具首功,还盼兄台莫要惮劳,若能造出一百四十四只泥偶来,则四城皆可设泥偶之阵了。”
                  独目仙道:“在下便是耗尽真玄,也定要完此功德。”
                  原承天便造一百四十四只泥偶,独目仙先炼制了三十六只,原承天便急急携了,出了静室,要一试那泥偶的威能。
                  就在原承天与独目仙造偶之时,东城黄光已被攻破了数次,全靠诸修竭力反击,方将六臂罴大军驱出黄光,但瞧诸修神情,虽不曾显出疲色来,都是个个忧心。
                  只因那六臂罴得了加持,诸修就算有通天神通,也难以施展,只好与之短兵相接,真玄消耗甚快,便是大罗金仙,也总有耗尽真玄之时,而如今只是初战罢了,若是再守上十天半个月,必有修士出现力竭之状了。
                  原承天来到东城,见战局仍是紧张,也不说话,便将三十六名泥偶祭出,诸修见此泥偶,自然是百般不信。


                  1769楼2016-02-15 1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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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25
                    原承天暗道:“我这泥偶出身贫贱,怎能与劫余子的灵土相比,也难怪被诸修所轻。就好比这世间兽禽,只因蒙昧无识,便被世人鄙视,却不知泥偶若经教化,亦能御敌。而蒙昧兽禽今日亦令诸修胆寒,如此看来,这场兽劫含义深远,值得深思。”
                    他将三十六只泥偶向空中祭来,那泥偶已各得原承天仙风一道,略具灵识,因此就在空中排列齐整,赫然就是一座小天罗阵法。
                    但阵法虽成,诸修瞧见那泥偶身材矮小,双手空空,又如何御敌,免不得又在那里窃窃私语起来。
                    这时黄光外六臂罴又在拚命攻打黄光,这次是数千名六熊罴同时动手,刀斧齐举齐落,也就是猛击了盏茶工夫,便将一处黄光打破。六臂罴再次汹涌而入。
                    六臂罴初击那黄光时,不知费了多少工夫,如今黄光碎裂的速度,则是越来越快了,诸修见到此景,皆是暗暗焦急。
                    只是黄光裂缝前正有原承天的泥偶阵法阻住,诸修要瞧原承天手段,因而都是持宝观看,不曾围拢过来。就连高塔处的劫余子也将目光扫来此处,要看原承天如何用这泥偶御敌。
                    要知道阵法虽是容易布成,但泥偶若无灵性,又怎能与对手攻杀?那劫余子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原承天用何手段,可令这灵性极微的泥偶御敌。
                    原承天瞧见六臂罴涌进黄光,遂站住阵法核心,将那阵法运转起来,阵中泥偶好似被一根根线牵着一般,也随阵法运转。
                    诸修中不乏阵法大能之士,见原承天亲自运转阵法,忖道:“泥偶既无灵性,那也只能如此了,只是阵法容易运转,却又如何杀敌?”
                    六臂罴冲进阵法中后,这等蠢物怎识阵法玄妙,就在阵中乱转起来,一旦瞧见阵中泥偶,立时便举斧猛砍。
                    诸修瞧见此景,皆在心中道:“到要看这泥偶如何应对?”
                    那泥偶灵性极弱,怎会杀伐之术,但却知有样学样,六臂罴以斧劈来,那灵偶就以手臂打去。你击我一斧,我便打你一拳,所用招法自然是一模一样。
                    诸修相视失笑,似这般打法,简直就如孩童一般,岂不可笑?只是冷眼瞧去,却是渐渐笑不出来了。
                    原来那泥偶被三昧真火炼化,端得是如金似铁,就算被六臂罴力大,那利斧斩来,也只是火星迸射罢了,怎见伤损,但六臂罴若被那泥偶打中,则是骨断筋折,因六臂罴越是勇猛,则受损越重了。
                    那黄光缺口处既被这阵法堵住,六臂罴又怎能冲过阵中,任他六臂罴来的再多,也尽数被卷进阵中。诸修瞧到这里,不由得心情大快,连呼妙极。
                    若说以阵法守住缺口,那是人人皆能想到,但若设阵法,或用阵旗,或用人力,实有种种麻烦,那器物真玄心智消耗,不见得就少了。劫余子因有混沌灵土,方能独自布阵,其他人就不可能这般便利了。
                    如今原承天以寻常沙土而造泥偶,不想亦成阵法,诸修怎能不喜?
                    这时丹铁生等三修已退进城中,那丹铁生瞧了原承天的阵法良久,忽的叹道:“若有那六臂罴是灵慧之兽,必知不去攻打泥偶,自身也不会遭到反击,可叹这等蒙昧兽类,怎知其理,妄自攻打,遂遭大劫,这真可谓是劫因心起了。”
                    诸修纷纷赞道:“好一个劫由心起。”
                    丹铁生向左右问清了原承天的名姓,又道:“苍穹兄,你这泥偶虽好,只可惜却只能你来用,可有办法将这训偶之法授予他人,道友也免得费心劳神。”
                    原承天在阵恭身答道:“我因见劫余子大修以灵土泥偶布阵,这才突发奇想,在炼偶之时,心中并无把握,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罢了,只因那泥偶好制,阵法易布,可如何使泥偶御敌,则是千难万难。当时亦是不曾深思。”
                    丹铁生笑道:“这么说来,泥偶这样依样画葫芦之法,竟是道友临机一动了。”
                    原承天道:“这泥偶灵性不足,此法也是着实无奈。”
                    丹铁生大笑道:“虽是被逼无奈,却是绝世妙法,那兽禽若有灵慧,又怎能被人所用,早就逃得远远去了,而参与兽劫之众,必有蒙昧兽禽,道友以无识泥偶而应蒙昧兽禽,这才叫相得益彰。”
                    原承天道:“如今这泥偶已知有样学样,大伙儿亦可借此泥偶布阵,也不必非得布成小天罗阵法不可,诸位有何阵法玄承,尽可借这泥偶施来。”
                    诸修不由得轰然叫好,丹铁生也喜道:“既是如此,就先由在下一试。”
                    原承天欣然允诺,先引丹铁生进入阵中,这才将阵法交付,那丹铁生所布阵法,又与原承天不同,此阵名叫二十八星曜阵,亦是仙庭有名阵法。
                    丹铁生有意简化阵法,令泥偶尽数在阵中显现出来,引那六臂罴来攻,六臂罴怎知好歹,自然竭力攻来,再被泥偶依样反击,受损实多。
                    只是那泥偶虽是如金似铁,被那六臂罴劈砍千百次,也渐渐有了伤似了。那阵法运转了半个时辰后,忽听“扑”的一声,一只泥偶已被打碎。
                    丹铁生叫道:“泥偶已碎,可有新偶换来。”
                    原承天微微一笑道:“道友稍候。“将手一指,那阵中便生黄云一团,就从这云中源源不断的生出土灵气来,阵中碎偶被这土灵气一冲,立时恢复原状,再度与对手厮杀。
                    这时就连劫余子也是暗暗点头,那黄云中的土灵气取之不竭,泥偶就好似修成不碎身法一般,任那百万兽禽压城而来,但只需四面皆设此阵,华月城就是高枕无忧了。
                    就见东城外数辆青铜战车上的修士,个个眉头紧皱,东城虽是首次攻破黄光,但折损最重,尤其是原承天设立泥偶阵法后,那涌进阵中的六臂罴也不知多少,却是只进不出,若这般打下去,便是数十万众,又怎能填满这无底阵法?
                    忽见金光一亮,那辆黄金战车已在东城外出现,丹铁生瞧见这辆战车只,双目就凝成神光两道,向那战车上去瞧。只可惜虽能瞧清车上的少女,可若想探这少女的修为,则被战车上的强力法术所阻了。
                    少女来到东城,劈面问道:“此处杀了半日,却只有些许血雾,却又是怎么回事?“
                    一名修士忙道:“实因对方设泥偶之阵,引我六臂罴入了阵中,六臂罴虽是死伤无数,那血气凝于阵中,无法飘散出来。“
                    少女怒道:“竟有此事。“
                    她立在战车之中,忍不住向城墙处瞧来,原承天见她相貌虽美,可目光却是森寒之极,可见天生便是杀星。只可惜神识探不到此女,也不知此女有何来历。
                    这时少女怀中雪兽犹在沉睡,车外就算杀声震天,也是唤它不醒。
                    少女瞧了瞧丹铁生运阵阻敌,越瞧越恼,口中喝道:“此子着实可恶,待我请宝贝杀了他。“
                    青铜战车上的修士齐声应道:“恭请仙子诛敌。“
                    这时阴风一起,就从阴风之中再现那只斗大的眼珠来,原承天虽是玄承无双,又见了这眼珠两次,也瞧不出这眼珠的来历来,丹铁生亦是不识,口中道:“这是什么东西,瞧来极是古怪。“
                    忽听劫余子叫道:“丹兄务必小心,莫要让那眼珠瞧见了你,否则你必死无疑。“
                    丹铁生叫道:“他若来瞧,我又怎能避得开?难不成要我退回城中不成?“
                    说话之际,那斗大的眼珠已在缓缓转动,那眼珠初时浑浊无光,但其后便生出一点红丝,这红丝愈来愈强,遂化成红光一道。就见那红光半吞半吐,似在作势伤人。
                    劫余子忙叫道:“丹兄速避!“从高塔处向东城一扑,就向那少女扑去。那东城黄光原是被是六臂罴挤占住了,始终无法恢复,劫余子就借这道缝隙冲到少女身边。
                    丹铁生心道:“我竟是愚钝了,这少女既是兽劫领袖,杀了她一人,可不是敌过百万兽禽!“
                    口中喝道:“苍穹兄,速来接阵。“不等原承天进阵来,亦向少女扑去。
                    少女见二修扑来,冷笑连连,道:“还怕你等来寻你!“双手抹了法诀,空中就生两道赤焰,袭向二修。
                    劫余生道:“此为凤篆之火,有何稀奇。“大袖一拂,就将那两道赤焰卷在袖中,十二重天大能之士,自是非同小可。
                    少女见赤焰伤他不着,又来不及动用眼珠伤敌,忙将玉手向怀中雪兽一拍,叫道:“醒来,醒来。“
                    雪兽吃她猛力一扑,立时怒吼一声,便醒转过来,就见那雪兽虽幼,但目中神光如电,小小身躯,赫然有君临天下的气像。又因心中恼怒,张口就是一吼。
                    丹铁生正好扑近,被那吼声一震,身躯由不得忙了下来,饶他是十二重天境界,吃这一吼,也是心中乱颤。
                    而原承天听到这雪兽吼声,更是心中一颤,暗叫道:“难不成……不可能,不可能!“一时间竟是心乱如麻。
                    �1.fXJXt-family:"微软雅黑","sans-serif"'>原承天便造一百四十四只泥偶,独目仙先炼制了三十六只,原承天便急急携了,出了静室,要一试那泥偶的威能。
                    就在原承天与独目仙造偶之时,东城黄光已被攻破了数次,全靠诸修竭力反击,方将六臂罴大军驱出黄光,但瞧诸修神情,虽不曾显出疲色来,都是个个忧心。
                    只因那六臂罴得了加持,诸修就算有通天神通,也难以施展,只好与之短兵相接,真玄消耗甚快,便是大罗金仙,也总有耗尽真玄之时,而如今只是初战罢了,若是再守上十天半个月,必有修士出现力竭之状了。
                    原承天来到东城,见战局仍是紧张,也不说话,便将三十六名泥偶祭出,诸修见此泥偶,自然是百般不信。


                    1770楼2016-02-15 1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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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27
                      按理丹铁生既出剑刺向风雷城主,自然是满座皆惊,但奇的是,此剑虽然刺出,别说风雷城主与黑山城主,便是与丹铁生近在咫尺的元华月,也是浑然不觉。
                      只等到那法剑离风雷城主只有半尺时,劫余子与了然禅师才时同大喝,叫道:“小心。”
                      奈何此时二修出言提醒,已是太迟,那风雷城主急忙低头,方瞧见此剑。但那风雷城主便有天大神通,此刻也只能束手,眼瞧着那法剑已无声无息,就要刺进风雷城主左肋。丹铁生面上,则是狞笑不已。
                      忽见一剑掠来,将丹铁生手中法剑齐中斩断,诸修转目一瞧,才知道是原承天出手救了风雷城主一命。
                      此时诸修大惊,齐齐向丹铁生扑来,奈何殿中修士众多,若是施展大能法术,必然伤及无辜。而丹铁生一剑得手之后,立时飘然遁出传送殿。殿外传来数声惨呼,显然是有修士中了丹铁生的毒手。
                      而诸修自殿中追出,却哪里能瞧见丹铁生的身影。
                      原承天自丹铁生出剑之时,便已瞧得清清楚楚,因那剑刺得虽快,总算能及时挡格,唯一不解的是,为何众诸修却无反应,便是劫余子与了然禅师,也是剑到中途方才发觉。
                      看来丹铁生所用道术,竟可瞒过诸修灵识,唯瞒不过原承天的神识罢了,而劫余子与了然禅师是因事先早就料到,一直对丹铁生凝神关注,可饶是如此,终是迟了半步。
                      风雷城主虽被原承天挡了一剑,心中犹有余悸,他好歹也是十二小重天修士,哪知刚才竟然差点被一剑诛杀,不由道:“此修那剑法究竟用了怎样的异术,在下居然浑然不知。”
                      劫余子叹道:“丹铁生早年游走仙庭,专行谋刺,修的是无影剑术。只恨在下一时心软,哪知差点就酿成大祸了。”
                      诸修听到无影剑三字,皆是倒吸一口冷气。
                      原来无影剑乃是仙庭禁术,倒也不难修成,但若想修成此术,必要以血祭之法,每年阴月诛杀一人,连杀百人,便可欺天瞒地。但此术一旦动用,必损自身十年寿限。便修成此术,谁也不敢轻易动用。
                      丹铁生早年为求在仙庭立足,这才潜修此术,如今早就弃此术不用,哪知今日被龙目所迷。而城中陈了劫余子之外,并无人知道丹铁生的过往经历。
                      了然禅师道:“何止道友,便是本禅子,虽知他必将发作,终因修为不足,却还是迟了半步。”
                      转目瞧向原承天,却不说话,只是微微一笑。
                      风雷城主这才醒悟过来,忙向原承天致谢,原承天道:“丹铁生既被龙目迷失,本身手段又是极是高明,若不及早制住此人,城中修士定遭不测。”
                      了然禅师道:“当初北域兽劫,便是被那龙目迷住了三位大能之修,这才使军心动摇,方被兽禽趁机攻占了两境,不想此境又是旧事重演。”
                      元华月道:“丹铁生既修成无影剑术,等闲修士哪是他的对手,这可如何是好。”
                      话音未落,就听远处一声惨叫,看来又有修士被丹铁生所诛,但等诸修齐齐赶到时,唯见到地上尸体横陈,又怎见丹铁生的身影。
                      诸修痛恨不已,攻是心中凛然,那无影剑出剑无声无影,谁能避得过?而丹铁生既失神智,自然出手毫无顾忌,又怎会计较损寿一事。
                      元华月当即传下法旨道:“丹铁生已被龙目所迷,但见此人,立时诛杀,不得容情。”
                      其后想想又是不妥,急忙再传一旨,言明丹铁生修成无影剑术,一见此人,就需抢先动手,方能侥幸活命。
                      这时诸修动用灵识,来探丹铁生的气息,但城中此刻已是阴风阵阵,似乎处处皆是丹铁生,就算原承天动用神识,也是探他不着。
                      原来丹铁生既被龙目加持,自身就带阴气,如今这阴气弥漫全城,自然就探不出丹铁生的身影了。
                      元华月法旨一下,城中修士顿时人人自危起来,城中既有这等大修潜藏杀人,哪一个不是提心掉胆。
                      了然禅师对原承天道:“道友神识过人,若想寻出丹铁生来,唯仗道友了。“
                      听到那神识二字,自然是人人侧目。原承天遍历凡界昊天,所见修成神识者,唯公子我素天问罢了,如今便是以仙庭之大,修成神识者亦是廖廖无几。
                      原承天道:“在下自当竭尽全力,寻到此修,奈何城中阴风阵阵,掩住此修身影,在下亦是无可奈何。“
                      了然禅师道:“那被龙目所迷,自然就带阴风,此事最是为难,唯请道友立在高塔之侧,俯看全城,本禅子则施一小术,迫那丹铁生现身。“
                      原承天道:“一切只凭禅师作主。“
                      了然禅师便随原承天来到城中高塔上空,原承天朝下望去,虽可将城中动静尽收眼底,却仍是寻不着丹铁生的身影,唯见阴风阵阵,自四风吹来,就连寻常修士的灵息,也有些辩识不清了。
                      了然禅师既来高塔,忽的向原承天微微一揖,左手食指向那天空悄然一指。原承天心中恍然,原来了然禅师已识出他的身份了。那禅师以手指天,分明是说他仙庭之中,唯他独尊罢了。
                      原承天心中既惊且喜,一边缓缓还礼,一边传音道:“禅师来自何方?“
                      了然禅师亦传音道:“本禅子乃七昙禅祖座下小御,今见世尊,不胜欢喜。“
                      原承天听到七昙禅祖名讳,更是喜从天降了,便道:“却不知禅祖现在何处,仙庭兽劫又是何根由。”
                      了然禅师道:“此时说来话来,兽劫一事,牵涉极多。其中更有许多事务与世尊相关,等制住丹铁生之后,再来与世尊细述。如今世尊以何道号示人?”
                      原承天道:“禅师叫我苍穹子便可。”
                      了然禅师这时才开口道:“我观苍穹道友修为不俗,不知道友可有把握,以雷霆万钧之击,将丹铁生诛于剑下。”他既然开口说话了,便以苍穹子称呼原承天了。
                      原承天道:“我手中法剑颇有神通,若能瞧见丹铁生身影,倒可一试,成与不成,唯看时运罢了。”
                      了然禅师听原承天这般说,就知原承天起码已有七成把握了,毕竟以世尊身份,又怎能轻易说出“颇有神通”四字。
                      当下了然禅师向脚下一指,便生出青云两朵,了然禅师双足各踏一朵青云,就在空中立住了。有这两朵青云托体,就可专心施展神通。这两朵青云,显然亦可护住了然本体。
                      了然立定之后,就放声高唱起来,原承天虽听不清他唱是怎样的禅言,但禅唱一起,心中便是杀意浓浓。不过以原承天心境,自然是把持得住了。
                      原承天稍一思忖,便知了然之意了,原来了然禅唱可增修士胸中杀伐之气,不过城中修士皆非弱者,自然是可抵受得住的,但唯有丹铁生已被龙目所迷,杀心最足,稍一撩拔,只怕就要出手杀人了。
                      原承天立在空中,俯看城中诸修,于诸修动静如掌上观纹一般,那修士或行或立,皆能瞧得明明白白,若有人出手伤人,又怎能瞒过自己?
                      当下便运起神识,细观城中修士动静,只见城中修士修为不足者,皆是立时盘膝坐下,以抵御了然禅唱,而其中大罗境界者,则如原承天一般,仍是不加理会。
                      不过丹铁生既被龙目所迷,性情易怒,若想抵御了然禅唱,只怕就是极不容易了。
                      了然禅师唱过一遍之后,城中仍无异样动静,等他唱到第二遍时,就见城中西北角处,有剑光微微一闪。
                      原承天早就凝神以待,既见剑光闪动,真个儿是一刻不停,便用了一个避字诀,刹时就冲下云端。
                      那城中出剑者正是丹铁生,就见他面目狰狞,正出剑向一名修士刺去。此修出剑虽快,但原承天又怎会比他慢了,丹铁生听到剑声飒然,知道大事不妙,那剑只出了一半,就将身子一闪,早遁出百丈去了。
                      只到此时,那被丹铁生偷袭的修士方才惊觉,呀的叫了一声。
                      原承天好不容易寻到此人,又怎容他逃遁,脚步猎风步法展开,就在丹铁生身后紧紧跟来。
                      只是那丹铁生亦修成十二重天境界,更兼昔日专行谋刺,脚下步法亦是变幻离奇,又对这城中地势极熟,就在城中街巷之间忽隐忽没起来。
                      也就是原承天罢了,若是其他修士,被丹铁生三闪两闪,早就甩脱了,但原承天牢牢锁定,寸步不离,双方于这方寸之地,大斗步法。
                      这时城中修士已被惊动,皆要来拦截此修,就见前方有七八名修士立定,瞧清了丹铁生的身影,各持法剑来攻。
                      丹铁生哈哈一笑,身子就从这七八名修士中间穿过,却听一修“哎呀”一声,胸口已中一剑了。这丹铁生的步法剑术,着实可怖。
                      元华月急传法旨,令诸修不可出战,只让三大城主与劫余子守住城中四角,只等丹铁生被原承天赶过来,就可趁机动手,这招守株待兔之策,倒是目前的不二良方。
                      诸修虽探不到丹铁生灵息,丹铁生却知诸修动静,一见四名十二重天修士守住四角,知道再也逃不得了,忽的将身子一转,手中剑光耀目之极,原承天双目被这剑光一照,顿时不辩身前物事。


                      1772楼2016-02-15 1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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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28
                        双目若不能视物,又该如何如斗法?丹铁生此招虽是厉害,只可惜却是选错了人。
                        原承天自修神识以来,与修士斗法便少用双目只用神识,生来这对眼睛虽是用来视物,却是最易被迷惑的,原承天既修天道,怎能不知?
                        神识中早判明丹铁生动向,一剑刺去,此剑击楫中流,又将丹铁生的法剑击断了。
                        丹铁生以丹器闻名,器修手段原是不俗,然而既遇原承天,一日之内就被打碎两件法宝,丹铁生唬得面色大变,口中叫道:“打不过你。”转身便逃。
                        若论原承天修为,其实比丹铁生略逊一筹,却仗着乾坤剑厉害,两次击断对手法剑,自是令丹铁生胆寒了。
                        丹铁生只逃了几步,前面站定一名修士,正是风雷城主。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风雷阵主大喝一声,就将一粒雷珠打来。
                        此珠虽小,却藏风雷手段,珠上生天风一道,要将丹铁生卷进其中,更有一道紫雷自珠上绽出,来打丹铁生。
                        丹铁生虽不惧此宝,此刻又怎敢停留,只能将身子一转,又往别处去了。
                        只因心中甚急,这一步就跨得大了,站稳身形之后,前方百丈处正立着元华月,丹铁生知元华月厉害,怎敢停留,又向别处转去。哪知元华月也祭出一宝,居然锁定了丹铁生。
                        那宝物乃是一只活物,体长三尺,洁白如玉,名叫雪练寒钩,瞧来像是一条白蛇。此蛇生在仙庭极寒之地,实为寒属奇宝。
                        那寒钩虽是追不上丹铁生,却是紧紧跟随,口中不停的吐出白气来,这白气袭到身上,自是彻骨生寒,丹铁生渐觉体内真玄运转不灵,就连灵脉似乎也将被冻住了。
                        那丹铁生也就是在城中罢了,诸修不敢动用大能法宝法术,否则被这四位大能围攻,又怎有幸理?
                        虽是如此,现在被这只雪练寒钩盯上,丹铁生每行一步,真玄就减损一分,眼瞧着是无路可逃了。
                        这时丹铁生前方又现一名修士,正是黑山城主,那城主冷笑一声,手中金光一闪,就祭出一柄金蛟剪来。
                        此宝乃是用两只金蛟打造,与五金之宝大不相同,那对金蛟既是活物,就可自动觅敌,一旦被这两蛟缠上,任你是怎样修为,都是一剪便断。
                        原承天瞧见此宝,知道厉害,那丹铁生此刻真玄不济,步子缓慢,又怎能抵御此宝,但若是丹铁生就此殒命,却是可惜之极。
                        只因丹铁生虽诛了几名修士,却是身不由己,就算是凡间法度,对神智不清者也是格外开恩,此时之丹铁生与往日之丹铁生,其实并不能等同一人。
                        原承天叫道:“城主手下留情。”手中就施龙诀一道,来阻金蛟。
                        若论这对金蛟,寻常法宝真个儿是拦不住的,金蛟虽非真龙,地位却是不低,等闲修士怎瞧在眼中。黑山城主虽得了此宝,也只是靠法诀压住,那金蛟未必就服自己的主人。
                        但龙诀乃是真龙法言,金蛟亦受其约束,如今见原承天动用龙诀,金蛟剪自然不敢近前,就这么阻了一阻,丹铁生已然逃过去了。
                        这时劫余子已至,口中叫道:“苍穹兄,此番不可让他逃了。”
                        丹铁生只顾逃命,就一头撞进劫余子的泥偶阵法之中,既然闯进此阵,再想逃出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原承天停下脚步,立在阵外看丹铁生于阵中挣扎。那丹铁生虽在阵中左冲右突,一时间又怎能冲得出来。劫余子叹道:“不想大能之士,却沦落到这般下场。”就向阵中祭出一根赤绳来。
                        此绳为捆仙绳,就算平地斗法,丹铁生也未必能逃得过了,如今在阵法之中,更是无从闪避,遂被那捆仙绳连手带脚缚住,“怦”的地一声,就从空中落露,跌倒尘埃。
                        劫余子上前一步,用手在丹铁生天灵上一拍,先锁住丹铁生周身灵脉,丹铁生浑浑噩噩,已然人事不知。
                        此时诸修赶来,口口声声要杀丹铁生。
                        风雷城主忙道:“丹铁生神智被龙目所迷,自是身不由已,便犯下过错来,也不相干,却不知怎生想个法子,恢复他的神智才好。”
                        高塔边的了然禅师也赶了过来,闻听此言,连连摇头道:“难,难,难。北域三名大能之士被龙目迷惑后,诸修想尽手段,也难恢复神智,最后只好诛杀了,虽是不忍,却也是无可奈何。”
                        黑山城主道:“非是我等不仁,着实是这龙目难破,如今兽劫压城,城中若留着这样一位大能,岂不令人心中难安。”
                        元华月也是不忍,道:“放着诸多大能在此,难不成真的想不出办法来解他龙目之厄?丹铁生虽是谋刺出身,但自来我华月城百年,也立下不少功劳,若真的杀了他,却让人情何以堪?”
                        原承天暗道:“瞧丹铁生的情形,定是灵识被龙目所施法诀御控了,变得好似龙目的侍将一般,我以小我神识驱他龙目法诀,或可三成把握。”
                        想到这里,便道:“城主,丹铁生虽犯大错,却是无心,若是诛杀了,好似断我华月城一臂,着实可惜,在下思得一策,也不知是否行得通,不若给我三日时间。若不行便罢,若是侥幸成功,也是一桩功德。”
                        元华月正在烦恼,听到此言,不由大喜道:“如此最好,丹铁生就交给苍穹兄,我便给你三日时间就是。”
                        原承天又转向了然禅师道:“还盼了禅师替我护法。”
                        了然禅师道:“本禅子自当奉命。”
                        原承天便提着丹铁生,与了然禅师回到元府静室之中。到了此处,二人方才可以从容说话。
                        了然禅师道:“世尊可有把握唤醒丹铁生。”
                        原承天道:“我修成灵台妙境,小我神识,以这两项小术,或有三成把握,只是这龙目既是混沌之宝,在下玄承之中,并无此宝讯息,还请禅师指点迷津才是。”
                        了然喜道:“果不愧为世尊,竟修成这般妙法,那龙目虽是真龙残躯,资历远在世尊之前,但既开不得混沌,无论其福缘神通,着实逊世尊不少,世尊只管施法,本禅子自然尽力加持。”
                        说到这里,就伸出一臂来,按在原承天天灵之上,原来原承天此番施法,与往日不同,那是要用小我神识与龙目斗法,其险恶之处,言语不能尽述。
                        若了然只在原承天身侧,就好比与原承天隔了一域,又怎能替其护法加持,非得亦将禅识探进斗场,方能助原承天一臂之力。
                        原承天神识一动,已探到了然禅识侵来,他与了然虽是初次见面,对此修却是坦然无疑,要知被他人侵入神识之中,其性命就等于交由对方了。这也原承天的好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了然禅识探入之后,不由叹道:“世尊心胸,实非他人可及。”
                        原承天微微一笑,这才动用小我,起神识一道,来探丹铁生灵识动静。
                        要知道人身最近道体,修士灵识好似一域,其中包罗万有,并不见得就比天地五界小了。将神识探入其中,就如同来到一处陌生的世界,其中微妙之处,实难尽述。
                        原承天进入丹铁生灵识之后,并不曾遇到抵抗。小我神识放眼瞧去,只见那灵识界域之中,有一修士闭目静坐,此修面目虽慈,身上却有杀气一道。那杀气好似一道惊虹,自修士天灵升起,或达十丈之高。比起寻常修士来,这杀气算是颇强了。
                        原承天知道此修乃是丹铁生的主识,由这主识瞧来,丹铁生本性仁慈,但因先前以谋刺为生,故而杀气难敛。或许就是因为当初杀人无算,方有今日之劫。这世间因果,谁又能逃得过。
                        这修士见原承天近前,双目似睁似闭,只不作声,看来丹铁生的主识亦知原承天此来并非谋害,乃是救命,因此并不阻拦。
                        小我神识离了修士,径直向前行去,就见前方阴风阵阵,有无数残缺人形在阴风之中呼叫。此为丹铁生平生所诛修士,丹铁生若是那极恶之人,但诛杀修士,心中又怎会牵挂,如今于灵识之中尚存往日冤魂,可见丹铁生对其过往经历念念不忘,时生愧疚之感。这也让原承天更坚定了救他之志。
                        离了阴风,再往前探去,前方天青云淡和,现出一座幽谷来,谷中有法宝神光不时现出,若进此谷,便可探丹铁生平生所修法术绝学,原承天也不理会,再往前行。
                        在修士灵识之中行进,则与外界不同,只需心生一念,或万里,或数百万里,也就是一瞬罢了,实无时空之分。
                        忽听溪水孱孱之声传来,原承天循声望去,见一条小溪花香鸟语,春色醉人,溪边有草屋一座,一名少妇正坐于灯下托腮沉思,或因思及远人,不免颊生双晕,满面春色了。
                        原承天知道这丹铁生隐私情事,慌得不敢再瞧,急忙弃了小溪,急急向前行去。片刻间来到一处,就见此处云雾低垂,有一条真龙半隐半露,正在云雾之中翻腾。
                        小我神识见到这条真龙,不由得停了下来,此番斗法,其凶险之处不亚于外界,若是小我神识斗不过此龙,且不谈丹铁生必死,便是原承天本体亦遭重创。
                        但原承天思之再三,也只有三成把握而已。


                        1773楼2016-02-15 1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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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羽冠修士祭出这无边凤火之后,转身便逃,迎面来了一名修士,喝道:“往哪里逃!”
                          那修士赤足光头,渺一目,断一臂,竟是半残之躯,生得甚是凶恶。伸出独臂便来抓那百羽冠修士。
                          百羽冠修士吃了一惊,伸出剑来向那手臂一割,却如中败革一般,哪里能割得动,原来这只独臂,竟修成惊人神通。
                          百羽冠修士慌忙取出凤羽便划,就在身前形成一道火线来。那半严修士独臂虽强,也不敢直撄凤火。将独臂一收,冷笑道:“正要收你凤火。”
                          取出一道灵符向额上一拍,大踏步跨过凤火,再伸独臂,来擒百羽冠修士。百羽冠修士见这修士竟不惧凤火,三魂六魄只怕去了大半,手中法剑勉强格来,已是力不能支。
                          原承天见有人阻路,心中大喜,手中神火诀连施,很快从火海中辟出一条路来,片刻间就欺近百羽冠修士。
                          此修受两位大能夹击,便是有足够手段神通施展,两修灵压迫来,也是大感吃不消了。原承天挺剑刺去,故意去势甚缓,引那修士法身之宝遁出,忽然剑光一振,将那修士的法身之宝打得粉碎。
                          百羽冠修士此刻已无斗志,一个错愕,被半残修士劈面打倒,再加一拳,竟打得头骨碎裂,元魂遁出。
                          半残修士先将凤羽取了,这才随手一拍,将那道元魂拍碎,瞧向原承天就露出笑容来,将手中鲜血在衣袍上擦了擦,施礼道:“七昙禅祖座下小御半残,前来与大修结缘。”
                          原承天喜道:“原来是禅祖座下高士,此番若非你出手,几乎让这厮逃了去。”
                          半残道:“火凤四处遣人诛杀大能灵禽火兽,禅师深感犹虑,又闻了然传讯,方知大修来此境,幸好当初从禅祖那里讨到一枚镇火符,否则今日也难奏功。”
                          原承天叹道:“那火凤果然厉害,只这一片凤羽,就令在下一筹莫展。难怪仙庭诸多兽禽要臣服于她了。”
                          半残道:“这火凤的确是心腹大患,奈何便是禅祖,也惧他三分,如今仙庭,唯有两大世尊分魂与青龙尚可压制他罢了。”
                          原承天道:“禅师,我见你一道灵符,就镇住凤火,禅祖手段亦是不俗的。‘
                          半残笑道:“大修火诀亦能避得凤火,当可与我家禅祖并驾齐驱。“二人不由相视大笑。
                          半残将那片凤羽交给原承天,道:“以大修玄承灵慧,或可由这片羽而窥凤火秘奥,下次遇着,或有应对之策了。“
                          原承天大喜道:“禅师着实抬举在下了,不过这片凤羽,的确是用得着的,禅师便是不肯见赐,在下好歹也要讨了来。“言罢二人又是大喜。
                          这半残禅师虽是生得凶恶,举止粗俗,但言谈甚是得体,神情举止,令人如沐春风,原承天与他竟是一见如故了。
                          这时穿云鹤亦到,见到半残,忙化人形,前来见礼。原来是一名皓首老者,须发皆白,一副仙风道骨。那穿云鹤能修成大罗境界,怎样也是是数万年了。
                          穿云鹤先向原承天一揖,道:“今日若非大修,庶几被那修士所伤了。“
                          原承天忙道:“火凤仗势行凶,天下人人得而引诛之。“
                          穿云鹤又向半残施礼,笑道:“好你个半残,明知有人谋我,却是姗姗来迟,此番前来,我那青果酒可没你的份了。“
                          半残叫屈道:“我自了然处得知警讯,就急急前来,洞府中的宝贝尚在炉中,我也管不着了。既然此处讨不到酒,只好回去炼我的法宝去。“
                          作势欲走,早被穿云鹤一把拉住,大笑道:“被我责一句便走,日后你怎好见我。少来作态,速随大修一道,来我洞府中坐一坐,饮杯酒再去。“
                          半残对原承天笑道:“这老鹤儿别的本事也只平平,唯酿得好果酒,大修不可不尝。“
                          原承天正要问枪冢一事,便笑道:“既如此,那是定要叨扰了。“
                          三修回到摩云岭边,百羽冠所携仙兽已被煞月刀君杀得干净,再也没逃得一只。那山中诸多仙禽皆在山边候着,就连苍头雀也在其中。穿云鹤心中畅快,便邀诸修齐往洞府一聚,诸多仙禽欣欣然跟随诸修一道,前往穿云鹤洞府。
                          穿云鹤在前引着,来到一座山峰前,只是那山峰虽是景色宜人,却怎有洞府,唯有峰顶一块石碑,上书“摩天岭“三字。
                          只见穿云鹤立在碑前,双手一拍,空中震下一道青雷,“轰“得一声,就震出一道云路来。于云路中飞出两只仙鹤,在前引路。
                          半残道:“老鹤儿,你这洞府如此隐密,连我也寻不着门户的,怎的却被那修士寻到?“
                          穿云鹤叹道:“那二修百般作态,又是施水,又是放火,伤我岭中仙禽走兽无数,我瞧得心中不忍,这才现身。也是我老眼昏花,竟识不出大修金身,否则双方会着了,早定计较,又怎会费这许多手脚。“
                          半残道:“大修身份非同小可,不可轻泄,你亦要嘱咐岭中仙禽,务必守口妙瓶才是。“
                          原承天见半残想得周全,心中更喜。
                          穿云鹤道:“何消吩咐,我引诸禽入府,便是要好生叮嘱,否则我那青果酒,怎的是平白能喝着的。“
                          半残这才放心,诸修诸禽踏着云路而去,煞月好奇,在云上连踏了几踏,竟是坚如铁石。再往身后瞧去,那云路若无人行走,便在空中消散了,此刻再有人寻来,也是寻不着路的。
                          穿云鹤道:“老朽贱名中有个云字,对世间云气也算是略有讲究,我这府前云路,乃是五金化云,与世间水气化云迥乎不同了。当初我耗尽万斤精金,方打造出这条云路来。“
                          煞月赞道:“也就是仙庭罢了,换成其他所在,怎能寻出这许多物事来。“
                          穿云鹤道:“仙庭本是无所不有,奈何人心不足,守着那自在逍 遥的日子不过,偏要去争权夺利,也不知那些大能修士,是怎样想来。“
                          半残道:“老鹤儿,你自是闲云野鹤,却不知那权势的好处,就好比今日之事,那火凤也不需亲自出手,自然有人替他效力,振臂一呼,应者云集,那又是怎样的声势?而覆手为云,反手为雨,世间苍生,只在指掌间,那又是怎样的威风。“
                          穿云鹤摇头道:“这世间万物从无中来,自然就归无中去,任他怎样轰轰烈烈,到头也是一场空罢了。“
                          原承天听罢此言,肃然起敬,穿云鹤有此见得,也不枉他苦修数万年了,只可惜世间诸修,又有几人能有这般见地?那凡界修士,倒也是天规森然,又因物资极缺,若是不修本心,难成大道,可这仙庭之中,却因物产极丰,便是不去修心,也总有办法修成强横法术,这也难怪仙庭之中诸恶横行了。
                          片刻间来到穿云鹤的洞府,就见这府中处处皆是林泉修竹,天然洞府,又怎见楼宇殿阁。仙禽到了此处,有道行者皆化人形,无道行者避在一边,又怎敢喧哗了。
                          原承天暗道:“这世间仙禽仙兽,若能修成灵慧,亦是能知晓天机,避世清修的,可叹世间蒙昧兽禽极多,又有几人能修成灵慧。这也难怪仙庭战乱不休了。“
                          当初世尊与混沌仙兽仙禽大战,亦对那不知教化者一筹莫展,若非元极神火出世,也不知何时能平定混沌了。想来此处,更想知道那枪冢的玄机,也好触动玄承灵机,一窥世尊那时的心情。
                          这时府中鹤童搬出青果酒来,每人只分到半杯罢了,半残虽知这青果酒酿之不易,却嚷嚷道:“老鹤儿,你也小气,今日大修在此,怎的只给我半杯?“
                          穿云鹤道:“吓,你当我这青果酒是清泉不成?那山中青果,五百年开花,一千年结果,我在这岭中万年,你说能制得多少?“
                          半残笑道:“也罢,今日人多,也不和你计较了。“转向原承天道:”大修,此酒大有好处,大修便是天戒,也务必饮上半杯。“
                          原承天笑道:“自当奉命。“取酒盏一饮而尽了,果然是清洌之极,那一股清香,直透到骨子里一般,不由的忙赞好酒。
                          半残道:“大修再稍等片刻,便见好处。“
                          原承天果然静候半刻,只觉两肋生出清风来,身子就要飘飘而去,低头来瞧,方见身周生出一道淡淡的云气,原来此酒,不光涤胸,亦可生云。细探那道云气,或可隐身,亦可增速。果然是有不少好处。
                          穿云鹤道:“这青果酒虽有好处,只是以大修神通,想来尽可忽略了,只是大修日后但遇仙禽,只需施出这云气来,便知为我云鹤之友,于大修行事,必有些许方便。“
                          原承天道:“道友用心良苦,在下感激不尽。“
                          穿云鹤见诸禽皆饮了酒,便引原承天与半残来到林泉深处一座竹林中,这竹林设下强大禁制,在林中说话,便不必顾虑了。
                          三修于林中分宾主坐下了,有鹤童上前来侍候,也只是奉上清泉一杯罢了。
                          那穿云鹤喝退了鹤童,忽的向原承天纳头便拜,慌得原承天连忙站起来相扶,穿云鹤怎肯起身,道:“老朽奉云鹤族中老祖法旨,在此岭看守世尊遗物,今见世尊,终可原物奉还,一偿心愿。“
                          原承天听罢此言,自是又惊又喜。


                          1783楼2016-02-15 1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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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39
                            听到此言,枪灵至仁面露喜色,枪灵至杀则是沮丧不已。面前世尊既禀至仁御至杀之道,瞧这赐名,便知主次了。
                            原承天却道:“世间之事,变化万端,何者为仁,何时当杀,只怕仙庭诸多大能也未能弄得明白,以至仁而御至杀固然是行事根本,但实无主次,更不可分出君臣。仁杀之道存于一心,两灵且随我历练万事再说。”
                            两名枪灵虽不能尽明原承天话中之意,不过也知道两位枪灵今日要分高下主次,却是不可能的。当下向原承天齐声道:“感随世尊历练万事。”
                            原承天随手一招,三截断枪已然在手,至此穿云鹤再无疑问,面前若非世尊,这神枪如何肯甘心服从。
                            原承天掂着三截断枪在手,口中道:“此枪杀气之重,尤胜于世尊神刀,但逢此仙庭乱局,此枪不出,如何平定乱局。至仁至杀何在。”
                            两大枪灵齐声道:“至仁至杀在此。”
                            原承天道:“你二灵速回本体,或可使神枪复生,不得有误。”
                            两道枪灵应了一声,身影齐齐一晃,便回到断枪中,原承天将三截断枪祭到空中,断枪便齐放光华。
                            原承天暗自祷天道:“此枪埋没于此千万年,两大世尊分魂亦无缘得逢,今日遇我,方得重现于世,承天不才,当持此枪以平乱世,还仙庭清平,若违此言,身毁魂灭。”
                            心中祷天毕,空中一道雷响,就降下一道金雷来,那金雷正击在三截断枪上,刹时金光四射。那金雷在空中滚动不休,好似一位巨灵神将持锤锻那断枪,见此奇景,半残与穿云鹤皆是心中惊骇不已。
                            那金雷足足锤击三百六十下,空中便现一朵赤云,就于赤云之中落血雨无数,而山岭四处,忽的阴风四起,又传来鬼哭神泣之声。看来这神枪复现于世,便惹得千万亡魂惊恐不已了。
                            原承天见此情景,心中却是又忧又喜,所忧者,这神枪杀气如此之重,一旦出世,也不知要诛杀多少性灵,所喜者,自他创界以来,便不受天地庇佑,如今天地应他所祷,竟降下这金雷来助他重铮神枪,可见天地亦对他另眼相看了。
                            看来仙庭乱局,已令天地动容,既然两大世尊分魂各存机心,为一已之私,在背后掀风作浪,则承天不出,乱局何时能平?
                            鬼哭神泣良久方消,忽的有一阵仙风吹来,将阴风吹得干净,那神枪就从空中落下,原承天伸手一探,触手处好似雷击电打,原来那神枪剧颤不已,不肯平复。
                            原承天持枪在手,当日枪诀立时重现心中,既得了当时世尊枪诀玄承,当下心念一动,两道光华就从握枪处分向两侧,在枪身上一溜而灭。
                            神枪被这枪诀压制,立时平复下来。原承天心中大喜,这柄绝世神枪埋没千万载,如今终于是物归原主了。
                            低头细瞧枪身,果然好枪,此宝枪身长九尺,锋长三鸟,身黑如墨,枪上暗蕴光华,如冷电一般。枪上有符文三百六十处,皆是古奥难辩。但在原承天照来,却是明白如画。
                            穿云鹤与半残齐声道:“恭喜大修重得此宝,仙庭清平,指日可待了。”
                            原承天道:“此枪杀意难平,出则必杀,因此若非遇着大奸大恶之徒,绝不可轻出了,两道枪灵虽有至仁御至杀之意,但何时方能实现,在下亦是不知。”
                            半残道:“以大修灵慧,早晚必知。不过这枪上杀气,的确令人心惊。还盼大修妥当收藏,莫泄于人前,否则若是轻泄于外,只怕两位世尊分魂亦会垂涎了。”
                            原承天暗暗点头,这枪埋没仙庭多年,两大世尊分魂皆无缘获得,其中缘故,尚难测度。但此枪出世若被两大世尊分魂所知,必来抢夺,却是不想而知了。
                            他不敢将这神枪藏入塔中,原来那枪中两道性灵中,至杀远比至仁强大许多,若在塔中,一旦逢着对手,那至杀必出,以至仁目前神通,实难压住至杀了。
                            因此便以一道藏字真言,将这神枪藏住了,
                            既得了此枪,原承天便向穿云鹤告辞,穿云鹤道:“那火凤若知我仍在此岭,只怕仍会遣人前来侵扰,小禽在此地也是呆不住了,便随大修一共出岭,去投我家老祖去。”
                            半残这才收了四道禅言,道:“如此最好。”
                            他转向原承天道:“那火德真君处,本禅子就陪着大修走一遭去,等了却此境之事,大修且回华月城,在下则要去北域挡劫去了。”
                            三修既已说定,便重回洞府,穿云鹤寻来几位晓事的仙禽,反复叮嘱,不可将原承天来此岭之事轻泄于外。又令诸禽也离了此处,各自投亲靠友去,等穿云鹤到了摩天鹤哪里,火凤无计可施,诸禽再回岭不迟。
                            交待完毕之后,三修便离了摩天岭,径行了数万里。那火德真君居处五焰山与毕月神君处方向不同,三修便在此分了手。
                            于路上原承天向半残问起火德真君来历,半残道:“若论这火德真君,并无十分本事,只因他与火狻猊有缘,这才修成火属神通,自号火德真君,名义上他是火狻猊的主人,其实若无火狻猊,那真君也不知死去多少遍了。”
                            原承天道:“却不知他与火狻猊又是怎样的机缘。”
                            半残道:“仙庭火属神域甚多,朱雀所居之地为太一神火域,又有凤山凰岭,此为仙庭三大火属神域,又空离峰,真焚岛,五焰山等等。这其中五焰山原不知名,只因火狻猊自此山中出世,方才广为人知。”
                            原承天道:“难怪我的玄承之中,不知此山之名。”
                            半残道:“一千年前,有知晓天机之士算出有大能神兽出世,其可能出世之处,或在空离峰,或在真焚岛。此事传扬开来,自然是应者云集,人人皆盼着捕获神兽,好收为侍将兽奴,就算他日神兽长生,突破侍将兽奴之约,却已建立深厚交情,岂不是大有好处。”
                            原承天道:“仙庭之中大能神兽万年一出,倒也是寻常,但出世之地却难测度,此人能算准两处,也算是厉害了。”
                            半残笑道:“此人才学,恐怕比世尊想的还要厉害,原来他算准神兽出世必在五焰山,却造出传言来,引仙庭诸修往空离峰,真焚岛两处去了,自己孤身前往五焰山,岂不是轻轻松松,就将那神兽捕得。”
                            原承天这才恍然道:“原来如此,此人虽晓天机,城府却深。想来是难缠之士。”
                            半残失笑道:“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此修趁着仙庭诸修齐向空离峰,真焚岭两处去,五焰山无人,便悄然前往,果然逢着一对火狻猊出世。哪知火狻猊既然是离中菁华,天地神兽,出世之时,自有天火垂兆,那修士虽是算出神兽出世,却算不出这场天火。”
                            原承天惊道:“莫非竟是烧死了不成?”
                            半残道:“天火垂降,谁能逃脱?可恨那修士明知逃不过天火,心中却发起狠来,欲要与这对火狻猊同归于尽,也免得一场算计被他人得了好处,就祭出法宝来……”
                            原承天道:“此修忒也可恶,那天火垂降,乃是天意,又与火狻猊何干?不知后来又是怎样。“
                            半残道:“那火狻猊刚刚出世,又有多大道行?遂被此修打成重伤,正在奄奄一息之际,被那火德真君寻了过来。‘
                            原承天道:“火德真君怎不去空离峰,真焚岛?”
                            半残笑道:“那火德真君知道自己道行浅薄,怎敢去凑这个热闹?恰好又要炼一件法宝,知道五焰山地火猛烈,且又无人,便来此山炼宝。也亏他炼宝之地与天火垂降处隔得甚远,不曾被天火烧着。”
                            原承天笑道:“此人果然是福缘之士。”
                            半残道:“火德真君见这天火,自然是吓得半死,他也是略有玄承的,知道天火垂兆,必有其因,等那天火消散,便小心翼翼,寻了过来,恰逢着火狻猊奄奄一息。此修倒也好心,忙施尽手段,救活了火狻猊,那火狻猊便认他为主,就在这五焰山清修至今了。”
                            原承天道:“可怜那知晓天机之士忙忙碌碌,却替他人做了嫁衣。”
                            半残道:“大修,你当那火德真君得了神兽便有无穷好处?那火德真君知道自己本领不济,倒也不敢传扬,但纸内终究包不住火,来五焰山炼宝之士甚多,就在两百年前,此事终被人所知,那五焰山便开始热闹起来。”
                            原承天道:“看来是有人眼红那对火狻猊了。”
                            半残道:“天上神器,唯德者居之,若火德真君果有大能手段,他人怎敢窥视,只因火德真君神通平平,却养了一对神兽,谁人肯服?那火德真君亦是骑虎难下,早恨不得将这对火狻猊双手奉上,也好自在逍遥,奈何火狻猊既认他为主,便舍命保他,这两百年来,死于火狻猊爪下的修士怕没有百名?”
                            原承天道:“火狻猊神通不俗,他日修成大道,的确有可能威胁到火凤了,也难怪火凤要设计谋算,却不知独目仙与铁扇散人有何手段,却敢来图这对火狻猊?”


                            1785楼2016-02-16 1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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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残道:“火凤既派这二人来,必有几分把握,且斗力不如斗智,欲谋这火狻猊,只靠强力手段未必能行得通的。”
                              原承天道:“是了,独目仙二人说那火狻猊易盗易诛,想来只是哄我入伙罢了。”
                              半残哈哈笑道:“若他二人对大修明言火狻猊杀人过百,怎不怕大修望而生畏?仙庭奸诈之徒多有,大修也不必放在心上。”
                              原承天道:“独目仙虽非良善之辈,倒也颇讲义气,世间之事,怎可一概而论。”
                              半残遁术亦是不俗,在途中非止一日,忽见前方大雪纷纷,寒风逼人,原来已到了一处雪原了。
                              仙庭亦分四季,但因地域广阔,气候多变,一日之中自炎夏地域而入寒冬之地,本也不足为奇。但此处雪原,火灵气极其充沛,寒气亦足,实为水火相济之地。这等所在,向来必生奇宝异物。
                              半残道:“看来已近五焰山了,我等需得小心,一旦进入火狻猊的势力范围,必受这对神兽攻击。”
                              原承天道:“道友可有计较?”
                              半残道:“若是本禅子孤身一人来谋这火狻猊,只好对火德真君下手,只需避开火狻猊,制住火德真君,那火狻猊投鼠忌器,就不敢十分相逼了。到时对火德真君陈说利害,令其遁世隐居,或可免受火凤逼迫了。但大修修得神火诀,连凤火亦是不惧,何惧火狻猊?我等只需径直向前就是。“
                              原承天点头道:“我亦想瞧瞧这对火狻猊有何神通,竟令火凤忌惮。仙庭虽大,但火凤地位极高,手段无数,任火狻猊遁往何处,只怕也难逃火凤毒手,还是需想个久远之策才是。“
                              正说话间,左侧山谷中一道火焰冲天而起,紧接着便是修士惊呼之声,原承天与半残各自动用神识禅识探去。只见谷口生出数道地火,冲出百丈之高。那地火边有一名黄衫修士,正慌忙避那大火,显得甚是狼狈。
                              这名黄衫修士叫道:“该死,该死,这地火忽的变强,可不是毁了我的法宝。“
                              这时有数名修士前来,见那黄衫修士避火狼狈, 皆是大笑。
                              另一名黑袍修士道:“不用说,定是那对火狻猊又出来巡视,山中地火这才陡然变强。这也是你经验不到处,在这五焰山炼宝虽是方便,但若摸不清火狻猊的动向,必是大吃苦头。“
                              其他修士皆笑道:“三宝兄初来五焰山,怎知此中玄机,也怪我等忙于炼器,不曾事先知会他。“
                              黄衫修士道:“ 不知在这五焰山炼器,又有何讲究?“
                              黑袍修士道:“在这五焰山中,地火无数,皆应火狻猊而变,火狻猊若出洞府,地火必然变强,离火狻猊越近,地火越是强大。若是地火处在火狻猊身边,那可不得了,那地火竟可几与天齐,焰力几达八九十火山之力的。“
                              原承天听到这里,也是吃惊。一处地火,按理就是一火山之力,怎的却能强出八九十倍去?岂不是将近一狱之力了?
                              若那火狻猊身边地火几近一狱,则火狻猊之能又怎可限量?
                              且如四大灵焰之能,本身固可达成一狱,但若想使身边火焰亦提升到一狱的威能,则是几无可能,便是玄焰也难做到了。
                              于是他悄然向半残问道:“那火狻猊焰火之能,最高可达几狱?“
                              半残道:“虽无确切说法,可仙庭中传言纷纷,都说火狻猊潜力无穷,于火凤,朱雀之后,便是火狻猊了,以本禅子算来,那火狻猊之能,或有五狱之强。“
                              原承天道:“五狱之能的确是极强的,最难得的是火狻猊身边地火,亦近一狱,这样瞧来,火狻猊本身就是那火灵气的源头了,难怪百名修士丧于此地。“
                              他修成神火诀,又有神火珠在手,便是五狱之能,亦是不惧。
                              这时黄衫修士也听得咋舌,道:“地火竟可达一狱之能,可怕,可怕。“
                              黑袍修士笑道:“那火狻猊每月逢五便出,因此你若想炼宝,就需调整法宝炼制时间,一旦到了逢五之日,或将法宝暂离地火,或用这逢五地火用来收功。非得如此,方能炼成佳器。“
                              黄衫修士急忙揖手道:“多谢道友指点迷津,只可惜了我这炉法宝。“
                              黑袍修士朝那火中瞧了瞧,口中道:“也不道三宝兄炼的是怎样的法宝,若是用不着什么天材地宝,只是寻常的五金之器,我等就帮你凑一凑,也就有了。“
                              黄衫修士本来在地火边倚山建府,垒石为屋,又设下禁制。只因那地火势大,早将石屋一焚而塌,便是所设禁制,也被那地火冲去了,这才被黑袍修士得窥火中法宝。
                              黄衫修士慌忙道:“在下不过是散人一名,哪里有缘获得天材地宝,不过胡乱寻几件金铁之器炼件法宝防身罢了。“说罢就去火中取那几块物事。
                              黑袍修士冷眼一瞧,只见火中浮着三块银色物事,一时间也瞧不出什么来。原承天却瞧个分明,那三块银色物事浑圆如卵,显非金玉之物,而是某种仙禽仙兽的内丹。显见得这黄衫修士说谎了。
                              黄衫修士正要取三物事,不想诸修之中横出一名白衣修士,将那黄衫修士一拦,笑道:“道友炼的究竟是怎样的法宝,何不让诸位瞧瞧,若是奇物,大家也长个见识,若是炼宝之时尚有疑惑,大伙儿也好替你参详。“
                              黄衫修士面色更见惶恐,忙道:“真个儿只是寻常物事罢了,你等莫非见宝起意,要夺我法宝不成?“
                              白衣修士冷笑一声,道:“三宝道友,你需瞒我不过,你火中物事,分明是兽禽内丹,这三枚内丹寒气逼人,自然是寒属之宝。“
                              黄衫修士道:“便是寒属之宝,又能怎样?“
                              白衣修士道:“不知你是故作糊涂,还是暗藏心机,这五焰山中,按例不可携那寒属之宝入内,众所周知,火狻猊乃天生火兽,最惧这寒属之宝,你炼制此宝,莫非意在火狻猊?“
                              黄衫修士道:“这倒是好笑了,我有多大道行,能有贪图火狻猊?“
                              白衣修士也不答话,忽的出手,去抢那火中物事,黄衫修士着忙,也去抢夺,二人各施法诀,凌空去取那物事,却被彼此的法诀压制住了,那三块银色物事便在火中僵持不动。
                              黑袍修士忽的徒手入火,将三块物事取到手中,长笑道:“这就是叫鹤蚌相争,渔翁得利,我倒要瞧瞧,这是怎样的物事。“
                              黄衫修士大叫道:“青天白日的,你等果然是要杀人夺宝,又视仙庭法度何在。“
                              黑袍修士笑道:“你不要忙,我等只是瞧瞧罢了,若果无不妥,自会还你。“
                              这时又有两名修士上前,挡住了黄衫修士,黄衫修士见对方势大,也是无可奈何。
                              黑袍修士祭三块银色物事于面前,便以观玄之术细细探查,面色惊疑不定。
                              白衣修士道:“黄道友,此物事究竟为何?“
                              黑袍修士面有惭色,道:“说来惭愧,我虽知此物为寒属之宝,却着实探不出来,只因这内丹的丹壳极其坚硬,灵识难透,若探不出这丹中玄机,也难说话。“
                              黄衫修士见黑袍修士探不出,不由精神大振,叫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瞧你等分明是贪图我的宝物,寻个借口罢了。“
                              诸修见此也是心急,尤其是黑袍修士与白衣修士,虽知这黄衫修士捣鬼,却无确凿凭证,若是放过他了,却又不甘心。
                              正在这时,山谷边现出两名修士,其中一人身穿青袍,温文儒雅,玉质内蕴,让人瞧之望俗,身边那修士却是半残之躯,生的又是凶恶,二人立在一处,倒也是相映成趣。
                              这对修士正是原承天与半残禅师了。
                              原承天含笑道:“道友,可否将那物事与我瞧瞧?“
                              那黑袍修士瞧见原承天,不由眼睛一亮,声音便是一颤,道:“原……“急忙将手中物事递来。
                              原承天见黄袍修士这般爽快,也是略感惊讶,却不知那黑袍修士与白衣修士竟是见过他的。只不过当时原承天只顾着逃避追兵,却不曾留意二修。
                              原承天取那三块物事在手,便用神识探去,此物丹壳极坚,好似千锤百炼的法宝一般,也就是寒属之物,方能这般坚固。
                              但原承天的神识何等厉害,他人探不出这物事玄机,却是瞒不过他的神识,一探之下,便道:“三宝道友,此物莫非是冰晶寒鸦内丹,这内丹外的丹壳一旦被炼化了,丹中冰晶散出,此地顿成雪国了。“
                              听到冰晶寒鸦四字,诸修皆是色变。黑袍修士喜道:“果不愧是世……是了,此物果然是冰晶寒鸦内丹?“
                              原承天道:“若我猜得不错,这三枚内丹的主人皆有三万年修为,丹中冰晶强大之极。“
                              黄衫修士强辩道:“此地本就是积雪万年,便化冰晶又能如何?“
                              此言一出,诸修齐声道:“住口!事到如今,还敢强辩。“
                              瞧那黄衫修士的面色,已是沮丧之极。一对目光,在那里闪烁不定。


                              1786楼2016-02-16 1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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