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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四兽向云中望去,只见云中现出一名赤面童子。这童子生的焦黄面皮,手中持着一槌一鼓,倒像是个走街穿户的货郎。
那童子远远叫道:“白虎休走,你敢离了此处去助原承天,定叫你永世不得飞升。”
风赢不识仙庭人物,见这童子虽有金仙境界,但生得猥琐,手中法宝可笑,不由笑道:“不知从哪里撞出一名货郎来,也敢来阻我等道路。”
白虎虽熟知仙庭人物,对这童子也是不识,沉声道:“你是何人,敢出大言?”
童子道:“你别管我是谁,识相的速回洞府,安安生生过了今日,也算是你的造化,若是不然,莫怪我无情。”
风赢冷笑一声道:“少说大话,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手段。”
这风赢乃中土土生异兽,是从亿万万灵兽之中冲杀出来,性情最是凶残,手中提着宝刀形如锯齿,实有劈山斩岳之能,便扛着此刀大摇大摆向童子冲去。
童子见风赢相貌凶恶,来势汹汹,心中有着惊惶,忙道:“不要来,将鼓面对准了风赢,手中小槌就是一敲,就听”彭“的一声,震得地动山摇。
这声音响亮刺耳之极,乃是煞音,白虎梼杌皆是被这巨音震得身子发麻,风赢首当其冲,更是承受不得,双目一闭,身躯乱颤,就从空中堕了下去。
玄武有玄武甲护体,此甲不光可挡金铁之器,亦挡煞音。因此玄武不受这煞音影响,见风赢堕下,急忙一步跨去,将风赢提了起来。
童子见白虎梼杌听到煞音皆有不支之状,心中正在得意,却见玄武若无其事,不由惊道:“你怎的不惧我煞音?“
玄武笑道:“我道你是谁,原来你便是雷神殿弟子,你偷拿了雷神的法宝,私自下界,仙庭法度不饶。“
童子冷笑道:“谁说我是私自下界,我此刻已投明主,奉的是西方神君火凤法旨,特来此处诛杀白虎。“
玄武笑道:“果然是一朝权在手,就将令来行,那火凤窃居神君尊位,就敢逆天行事,只是火凤座下着实无人,只能驱使你这个打雷生火的小厮下界,我瞧她这神君之位,又能坐上多久。“
童子道:“谁说神君座下无人,只因神君殿中弟子各有仙庭职事,不方便下界罢了,我今日立了功劳,回返仙庭之后,必然也有了尊位,那火凤真童便就是我。“
玄武只是摇头道:“凭你的手段神通,也敢去想火凤真童之职?那火凤不过是欺你,只因你身无职事,不受仙庭法规约束罢了。也懒得与你说起,今日定叫你有去无回。“
就从袖中擎出一件新炼的法宝来,此宝名叫混元金锤,乃是玄武以自家真火炼成,那金锤向空中一祭,落将下来时好不沉重,离雷神殿童子尚有三十丈,就压得此童弯下腰来。
童子慌忙再击槌鼓,要以煞音迎敌,却被玄武一指,左腕上多了一道红绳,将童子的手腕系得牢牢,红绳另一端则被玄武持在手中,用力一扯,那童子的手臂就被扯成三丈多长了。
这时风赢就立在玄武身侧,见童子的手臂被扯得长了,随手将锯齿刀向下一左,就将威尔童子的手臂斩断,那面煞音都可就落在手中了。
风赢刚才吃过这煞音鼓的苦头,见夺得此鼓,口中叫道:“老子一世英名,差点毁在此鼓上。”将手中刀向那鼓面猛的劈去。
白虎与玄武同时叫道:“此鼓劈不得!”
奈何那风赢动作极快,锯齿刀早就劈到,就听得鼓声大作,煞音再出,这一声可是了不得和,竟比刚才犹胜了十分。这煞音一出,脚下群山齐齐摇晃,皆崩下了大半,空中云雾亦被一震而散,更不知有多少鸟雀遭殃,被这煞音震得粉碎了。
风赢离煞音最近,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就失去了神智。也亏得肉身功法修得强横,否则定然玉碎,但一身铠甲却禁不住这道煞音,已然四分五裂了。
白虎梼杌也因风赢莽撞大吃苦头,二兽脚下风云皆散,大脑昏沉,哪里能立得住云端,亦从空中落了下去。
便是玄武的玄武甲,也挡不住这煞音鼓猛力一击,脚下云雾散去,也从空中落了下来。
那童子一身衣甲也被这煞音震得裂了,同时立不住云端,也落了下去。
眼瞧着诸兽齐齐跌个粉碎,恰从自北面纵来一修,自千里之外踏云而来,但行到此处时,脚下遁风也被震散了。此修不慌不忙,足尖一点,生出两朵青莲托住身子,瞧清是白虎等人堕空,便祭青莲数朵,托住了诸修,就连那童子也被托住了。
白虎修为最高,首先清醒过来,见被人相救了,正想相谢,却瞧出那修士乃是百族罗无寂,不由喜道:“罗道友怎在此处?”
罗无寂道:“正要去落伽山助战,哪知遁行之际,却被煞音震散了脚下遁风,倒也算是巧,恰好将你们救下。”
转目向那童子一瞧,皱眉道:“你莫不是雷神弟子,怎的却在此处?”
白虎笑道:“这厮叛了雷神,转投了火凤,本是个附炎趋势之徒,又盗了雷神法宝,奉火凤法旨前来阻我。”
原来雷神在仙庭虽是职务低微,却收得千八百名弟子,这些弟子或是仙庭新生灵兽,或是下界修士。在雷神殿中打理些杂事罢了。
那雷神要管五界打雷降云,最是繁忙不过,若无弟子相助,可就忙不过来了。因此所收弟子可谓是良莠不齐。
罗无寂顿足道:“不想误救了恶徒。”手中断刀一扬,就向那童子劈去,那童子不识罗无寂,只当是个寻常的昊天修士。当下冷笑一声,亦取一柄法剑来迎。
他手中槌虽也是一件法宝,但离了煞音鼓就毫无用处了。
刹那间刀剑在空中一触,只听一声金铁交鸣之声,那法剑就被罗无寂的断刀劈成两截。
需知罗无寂此刀乃当年世尊所在,暗藏断字法诀,最是犀利不过,童子手中法剑虽是仙庭之物,也是承受不得。
童子见法剑被断,惊得目瞪口呆,方知罗无寂厉害,急忙掉转身形就要逃窜,却被罗无寂一步赶上,手中断刀可就劈到了头上去。
那童子大叫一声,体内遁出一宝。此宝遁出有雷鸣之声,乃是一颗雷珠。
这童子既然是雷神弟子,就算灵慧再不济,所修道术亦与雷电相关,修出一颗雷珠来亦不极奇,只是这雷珠色泽浅白,亦显出此童子修为不纯。
罗无寂虽是天不怕地不怕,对这雷珠亦惧三分,不敢用断刀直斩,以免重蹈风赢复辄。于是将断刀略偏了偏,刀中生出一道青光来,“刷”的一声,就将那童子拦腰斩断了。
既斩此童,罗无寂大叫道:“这雷珠要爆了,诸修速避。”一步踏去,已是千里。
白虎也知这雷珠若是没了主子,自会爆烈,见那风赢犹自昏沉,忙托了风赢借金光纵出,刹时亦去得远了。
玄武梼杌亦是知机,双双逃离了现场,不等诸修立稳身形,身后果然响起惊天地动的一声巨响来,刚才诸修立身之所的脚下山峰,就此被夷为平地的。
风赢被这巨响一震,也醒了过来,口中叫道:“厉害,厉害。”
白虎道:“你此刻才知道厉害,怎的就敢用法宝去击煞音鼓,便是那童子,也只敢用小槌轻轻一击罢了。”
风赢讪讪笑道:“我哪知这仙庭法宝,竟有这偌大的威能。”
这时诸修聚在一处,罗无寂问明白虎等人去向,大喜道:“既然志同道合,那就合在一处,去落伽山搅个天翻地覆。”
白虎道:“就怕火凤再施手段,她刚才是反应不及,只遣了个没用的童子来,若是再派遣人手,只怕就不易对付了。”
罗无寂道:“逢此大战,老雕大帝又怎能袖手,就算他二尊明助原承天不得,定会暗中相助,你等只管放心。”
白虎既失尊位,便与这天地断绝了联系,于天下之事,实难洞察纤毫了。听罗无寂如此说,方才略略放心。
诸修不敢怠慢,各施遁术,就向落伽山急急赶来。
这时落伽山北面激战正剧,苏璇衡以天丝拂风暗藏天雷,震散了刀君刀体,却知那刀君因是杀气凝成,等闲损伤不得,便想再施手段,来个斩草除根。
就在这紧要关头,空中现出一道身影,正是原承天的金偶抢到,金偶双手一拢,就将空中这团散乱的杀气合在掌中,同时口念刀诀,促使刀君性灵清醒,刀君猛然一怔,方知刀气已散,急忙凝神复体,再化刀体之状,金偶手中就多了一把指宽的三尺秀刀。
这也多亏刀君自原承天手中重生之后,被原承天重订了修行刀诀,又令刀君重修不碎身法,这身法虽只是初修,倒也颇见成效,故而这次虽被天雷震散,却能保刀魂不失。
金偶叹道:“好险,好险。若非我及时赶来,你可真是魂体皆丧了。”
苏璇衡亦暗叫可惜,他若能抢先半步,就可灭了刀君这样的大敌,如今刀君再化刀体,又持在金偶手中,那是再无可能了。
口中便道:“断足之仇,不可不报,原承天,今日实难相饶,定要取你性命。“
原承天声寒似铁,道:“既如此,在下亦难容情,便要相请苏道友去一个所在了。“


1671楼2016-02-03 1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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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32
    他与苏璇衡斗法,着实是如履薄冰,一来有苏璇枢在侧,实不敢竭尽全力,用尽手段。二来苏氏大能法术法宝无数,亦要小心翼翼。
    如今与苏璇衡斗到此刻,对苏氏大能神通已算是略有所知,如苏氏所传的剑文法诀以及太玄神功,他以诸般手段应对,总算滴水不漏,成果大可满意。
    既然已熟知苏氏根底,心中也就多了一分把握。且半日时光匆匆而过,也该先将苏璇衡压制,好去引苏璇枢出手了。
    至于苏璇衡的去处,自然是苍穹界中,若任其元魂去那五界轮回,一者与心不忍,二来九珑情衡以堪?九珑虽叛离苏氏,对苏氏弟子仍有一份香火之情。
    至于入了苍穹界后,如何处置,则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了。
    苏璇衡听到原承天所言,只当原承天与他一般已动杀机,便冷哼一声,手持天风拂风,就向金偶身上一扫。
    金偶笑着摆手道:“你的对手可不是我。“
    将手中秀刀向空中一抛,同时身形如电,竟将自家身躯化成箭矢,向苏璇衡猛然撞去。
    苏璇衡忙将手中天丝拂风顺势拂去,金偶虽是昊天之躯,又怎能禁得住这法宝一扫,刹时被打碎成无数片了。
    而就在金偶被打碎的刹那间,于空中无数碎片之中,掠来一道身影,将那刀君刀体接在手中,正是原承天赶到了。
    瞧原承天身姿步态,那分明是想以近身杀伐手段袭来,苏璇衡急忙拂去身周碎片,正想抢攻一剑,哪知一步踏去,身周漆黑如墨,赫然又陷摄光阵法之中。
    苏璇衡心中又惊又奇,原承天五件法身之宝明明收起,又何时布成阵法?
    虽然身在阵法之中,四周光线皆无,苏璇衡虽惊不乱,急施剑文法诀护住自身,更将天丝拂丝在前,要冲出一条血路来。
    哪知只向前踏上半步,胸口就是一凉,半截刀锋已入体内。苏璇衡大叫一声,身子向后一退,后心处又是一寒。那后心处分明横着一柄利器,被苏璇衡急急一撞,一截冷锋就被自己撞进体内去了。
    前后皆被刀剑所伤,苏璇衡自是心中大骇,更不知伤势如何,手中天丝拂风已乱。
    就在这时,就听原承天一声叹息,轰然一声巨响传来,苏璇衡身躯皆碎,一道元魂已然遁出。
    这时面前光线复明,苏璇衡的元魂瞧得明分,一名女子手持双刀,在前引路,口中喝道:“苏璇衡,速随我来。“那女子正是猎风。
    也不知为衡,元魂此刻见到猎风,心中就生出惊惧之意来,竟不敢不从,就随着猎风前去,刹时来到一处所在。
    就见又掠来一名女子,瞧见元魂就滴下泪来,含悲忍痛,点了点头道:“璇衡师祖,还盼去了心中惊恐之心,在此静修,自有你的因果。“
    元魂瞧出那女子正是九珑,不由得又羞又恼,羞的是自己身为苏氏有数大能,今日也落了个魂魂飘零的下场,恼的是九珑身为苏氏弟子,竟然与对手一路。
    不过他此次殒身,着实有些稀里糊涂,元魂中就传讯息一道,向九珑问起。
    九珑道:“好教师祖得知,那金偶被你打碎之后,就趁势以碎身形成摄光阵法。承天阵法之学天下无双,任何物事皆可用来布阵,又岂止是六宝而已。“
    元魂不由默然。
    九珑又道:“阵法既成,那在师祖胸前的,乃是刀君刀体,此刀体虚实变幻无穷,虽被天丝拂风扫来,刀体犹在,师祖在阵法中辩之不明,竟自家撞了上去。而在师祖身后者,则是承天本体法宝,名叫无界之剑,此剑早就隐在空中,只等叔祖撞来。不想师祖未知其谋,遂让承天侥幸得手了。“
    元魂这才知那原承天于间不容发之际,就已暗中设下陷井。若非原承天大才,又怎能这般严丝合缝,着着抢先,自己败于此人之手,也算是无憾了。“
    见元魂再无讯息传来,就由苍穹界代冥君索苏伦引着,去了冥界。因此刻冥界之中引魂台未建,索苏伦便先草创一台,先将这元魂安顿了。
    这时苏璇衡的元魂虽入了苍穹界,界外苏氏诸修仍是一无所知,只因那原承天既设摄光阵法,阵外诸修自是瞧不见阵法之事,等那原承天收起阵法,独自一人现身,方是一片哗然。
    苏璇瑰便喝道:“原道友,我璇衡兄何在?”
    原承天略一欠身,道:“璇衡道友一时不察,已被在下打散金身,收了元魂。”
    此言一出,更是全场皆惊,苏璇瑰怒道:“好你个原承天,前者诛我苏氏弟子师正,恭谨,今日又诛我大能。我苏璇瑰与你势不两立。”
    那苏璇瑰本来心向原承天,当日苏恭谨下界之时,便是苏璇瑰暗中嘱咐,令苏恭谨只可夺回白莲,不可十分为难原承天。
    奈何原承天修为进境之速,远超苏璇瑰意料,苏恭谨与苏师正竟被原承天所诛,昊天鼎亦被原承天夺去。
    苏璇瑰得知此信,自然是又羞又恼,今日又见原承天亲手诛杀苏璇衡,胸中怒火哪里还能克制得住,当下便持法剑来斗原承天。
    苏璇枢忙道:“璇瑰莫要上前,待我亲自出手,替璇衡报仇。”
    苏璇瑰道:“老祖,莫非你是认为,我璇瑰已非原承天对手?”
    苏璇枢怎便实言,只能嘿然不语,急急向苏璇珂以目示意,让苏璇珂与苏璇瑰联手对敌。
    苏璇珂会意,便笑道:“老祖,怎信不过我璇瑰兄,璇珂不才,愿替璇瑰兄掠战。”物藏中取出法宝,乃是一对金银双剑,抱在怀中,来到苏璇瑰身侧。
    苏璇瑰也不理会,将手中法剑一紧,就向原承一刺来。原承天早从苏恭谨灵识之中,探知苏璇瑰当初的一番良苦用心,手中也不施法祭宝,只将脚步猎风步展开,就闪过苏璇瑰一刺。
    苏璇瑰怒气冲冲,手中剑只管刺来,他深知此刻修为与原承天相比,着实差了不少,今日之战有死而已,哪里还有管什么防御手段。只知将手中法剑乱刺。
    原承天连避三剑,口中道:“璇瑰兄,我与苏氏之怨,乃是公仇,既是立场不同,难免要动杀伐,还请璇瑰兄见谅。”
    苏璇瑰虽是明白,可心中气苦,也不答话,仍是挺剑来刺。原承天见他不知进退,心中亦生恼怒,左手便将无锋持在手中。手中剑诀一起,就与苏璇瑰斗将起来。
    苏璇瑰见原承天手中有剑,反倒欢喜起来,那原承天刚才刻意相让,自己怎能不知?自己反倒不便动用手段,如今原承天无锋在手,正好动用太玄神功。
    法剑来迎无锋,就向那无锋拍去,原承天怎容他拍着,自是百计闪避,但原承天既不肯令双剑相交,那就失去了许多手段,终被苏璇瑰逼到绝境了,双剑“啪”的一声,就交到一处。
    苏璇瑰自以为得计,太玄神功施展,压得那无锋一沉,苏璇瑰超势抬剑,就向原承天胸口刺来。
    苏氏诸修见苏璇瑰剑诀神妙,皆是欢喜,但又知原承天诡计多端,又着实不可大意,因此也不喝采,皆屏了呼吸,来瞧二人后着。
    只见原承天将身闪动,那法剑擦着原承天胸口,就刺了过去。
    忽见原承天抬起手来,极快的在法剑上一抹,苏璇瑰身不由已,就被引得向前纵去,却见前方不知何时绽开一道界隙,苏璇瑰这一冲,岂不是就要冲进界隙之中。
    苏璇瑰心中大急,他固然不惜一死,却不肯没来由的埋身于界隙之中,受那无穷苦楚,慌忙收功撤剑,耳边只听到原承天一声叹息,面前青光扑面而来,顿时将身子打了个粉碎。
    这也是原承天记着旧情,不肯上下就痛下杀手,否则以苏璇瑰金仙境界,原承天早可将其随手诛杀了。此番让苏璇瑰连刺数剑,又设界隙为引,那算是给足了苏璇瑰的颜面。
    苏璇珂本是来与苏璇瑰联手,只因见苏璇瑰大占上风,也不便上前,哪知风云突破,苏璇瑰瞬间便被诛杀,心中大急,手中双剑向空中一祭,就向原承天落去。
    原承天冷笑一声,便使了个避字诀,身子一闪而没,现身之时,已在苏璇珂身侧了。
    遇着苏璇衡这样的大能,原承天或是难以尽情施展,但苏璇珂不过是金仙罢了,境界修为皆在原承天之上,原承天向来以跨境诛敌著称,即遇弱者,端的是随手诛杀。
    手中无锋一闪,苏璇珂便是身首异处了。
    苏璇枢见连损两修,心中恼怒异常,喝道:“原承天少要逞凶,待本座拿你。”
    苏璇枢身子刚刚一动,忽见从那塌了大半的乱石黄土之中冲出五道光芒,光芒中立着一位修士,身周有五座神鼎相随,正是落伽无那。
    就听落伽无那哈哈大笑道:“苏璇枢,你那昊天虚印却打不死我。看来在你心中,果然视原承天为头号大敌。今日我二人皆在此处,看你将昊天印又打向谁。“
    原承天见落伽无那现身,不由得又惊又喜,道:“原来山主却是无事。“
    落伽无那道:“苏璇枢舍不得用真印打我,只肯用虚印打来,只盼侥幸成功,也可引你前来。嘿嘿,我无那虽是无用,却非区区一道虚印能诛杀的。“
    原承天喜道:“既是如此,便与山主联手对敌。”
    落伽无那道:“苏璇枢便交给你,余下苏氏诸修,无那自当料理。”
    苏璇枢听到此言,亦是倒吸一口冷气,本想以昊天虚印或可压制无那,令原承天不防,哪知此修手段通天,昊天虚印也只是压他片刻罢了。
    放着两大强敌在此,便有昊天印在手,又该打向谁?


    1672楼2016-02-03 1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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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33
      当初苏泰真老祖说的明白,昊天印非比寻常,实乃仙庭法则之宝,此印一出,实非昊天之事,亦和仙庭相关。且此印是为苏氏最后的手段,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轻出。
      若动此印,那目标需得十恶不赦,神通广大,非寻常手段可以压制。这才可借此法则之宝,维持昊天秩序。
      若论落伽无那,以仙族立场来看,倒也勉强算得上十恶之赦。此修率百族与仙族抗衡至今,行事狠辣,出手无情。千万年来,因落伽无那之故,殒落的仙族弟子不可计数。
      但以今日局势瞧来,以昊天印来打无那,实非智者之为。
      此印一出,落伽无那固然必遭殒落,但却留下原承天这个大敌。以苏璇衡与原承天之战瞧来,原承天已胜无那多矣。
      而原承天于短短数十年间就揽十余万之众,不光是天下散修归心,就连仙族内部,意欲投效原承天者,或已过半了。且原承天以仁德著称于世,“十恶不赦”四字又从何谈起?
      行前仙族与会共议,诸位老祖的态度已然分明,那姬氏现任老祖姬春水便道:“若以昊天印去打落伽氏,实违苏泰真老祖意愿。百族若衰,仙族必然内争纷起,实非昊天之福。祭印之事,恕姬氏之众不敢苟同。”
      既然连落伽氏亦打不得,又何况是原承天?姬氏态度已明。且天一神宫老祖亦持此议、
      黄氏老祖亦道:“十恶不赦,神通广大,此为祭印之本。以黄氏瞧来,昊天界中尚无此人。“
      慕林风三氏老祖亦持此议。
      唯叶氏老祖道:“昊天之事,叶某唯苏老祖马首是瞻。“总算给了苏璇枢一丝安慰。
      至于元老祖,则禀承元氏一贯态度,来了个不议不言,倒像是与此事毫无关系一般,苏璇枢每当想起元氏态度,暗中皆是咬牙切齿。
      说来苏元一体,但值此关键时刻,元氏暧昧若此,实无担当,令人痛恨。
      奈何元氏之强,唯在苏氏之下罢了,若与元氏破脸,则无端树一大强敌,杨氏之众尚难处置,若再逼反了元氏,苏氏根基动摇自不待言。
      也因以上种种,苏璇枢迟迟不出昊天印,也是无可奈何之举。
      是以用昊天虚印压制落伽无那,再以苏氏大能强诛原承天,便是苏璇枢当然的选择。
      哪知以今日之事瞧来,不光是小瞧了落伽无那,更是小瞧了原承天,苏璇衡之殒落,实为苏璇枢心中极痛之事。
      局势虽危急若此,苏璇枢仍是心境无波,此修毕竟是昊天百年难见的奇才,仙修诸道无一不精。更是性情坚毅,百折不回。便在心中暗暗发誓,要以一人之力独挽危局。
      他心中暗道:“今日之事,不光关乎昊天苏氏根基,亦与我苏氏仙庭基业息息相关,原承天不除,我苏老神执又如衡在仙庭立足。“
      目光向原承天与落伽无那一扫,心中计议已定,今日定要以一已之力,先诛无那,再斩承天,挽狂澜于即倒,拯苏氏之危局。
      这时落伽无那与原承天一合即分,原承天一双利目,牢牢的盯向苏璇枢,而落伽无那足踏青莲,身子一转,就寻上一位苏氏金仙。
      此修名叫苏璇珩,乃是苏璇珂亲弟,见无那寻上门来,仍是昂然不惧,口中道:“无那,今日需得与你拼个你死我活。“
      落伽无那微微一笑道:“甚好。“手中法剑缓缓刺来,瞧来却是平淡无奇。
      这时另有一位金仙前来助战,此修乃苏氏辅族,姓氏为罗,知道落伽无那非一人可敌,便持手中法剑前来助战。落伽无那闪身避开,面上笑意更浓,道:“不错。“
      但苏璇枢瞧见落伽无那这般,反倒是心惊肉跳,正想上前接下无那,却被原承天一双利目瞧得遍体生寒。那是因对手以强大的神识压来,饶是苏璇枢,也不肯轻举妄动。
      这时又有两名金仙大士攻向无那,一修为苏氏弟子,名叫苏璇瑜,一人为苏氏辅族弟子,是为刘金仙。
      二苏罗刘四大金仙,就围着落伽无那厮杀起来,四修深知无那法术高强,实不敢轻易祭出法宝,若是引得落伽无那祭出重宝,则生死瞬间可分,不如且围着此修大斗剑诀,亦可为苏璇枢与原承天之战腾出时间来。
      说来也奇,苏璇珩与落伽无那斗剑之时,双方难分优劣,罗金仙加入之后,不想亦是高低难分。等到璇瑜与刘金仙加入战团,四修共战落伽无那时,哪知那局势仍是不偏不倚。苏氏一方固然占不到丝毫便宜,落伽无那也瞧不出丝毫败像来。
      等那四修齐聚,落伽无那面上欢喜无限,叫道:“极好,极好。“
      说到第二个“好“字,四修同时举剑来刺,四修的手段各不相同,两位苏氏金仙便施太玄神功,罗刘二氏金仙则施无上剑诀。一时间场上剑气纵横。若有一修此刻闭上双目,只用灵识来探,便会发现四剑灵压强横之极,只能隐约探到落伽无那微弱的灵息。
      而战局就在这时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就见落伽无那剑势仍是平缓,轻轻迎向四修法剑。但不知为何,无那法剑上多了一股极强的力道,竟将四剑撞得向旁边一偏,那法剑就刺到了罗金仙的胸前。
      罗金仙本以为此式易破,哪知想转回法剑抵挡时,却发现法剑被一股法力纠缠,竟撤回不得。
      没奈何,此修只好遁出法身之宝来挡无那法剑,此宝乃是一颗青色舍利,于法身之宝中,亦算不俗。
      就见那舍利迎上无那法剑之后,无那面上笑容可掬,舍利却“啪“的一声,断成粉未了,无那剑势不减,仍是平平刺来。
      罗金仙慌忙再祭一宝,乃是一方金印,此印金光灿灿,极是沉重,既可用来杀伐,亦可用来御敌,那金印翻滚不定,就冲着无那法剑打来。
      然而此印触到无那法剑,却无声而裂,那法剑仍是不急不缓,仍刺向罗金仙胸口。
      瞧那落伽无那,一直出剑平缓,技不惊人,但偏偏却是一往无前,无可拦阻,无形中生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强大气势来,令场中四修胆战心惊。
      这时苏璇绗大叫道:“大威天龙功,罗兄小心。”手中法剑急急刺向落伽无那后心,其他二修亦急转法剑来,不救罗金仙,反攻无那,这是要迫落伽无那收手了。
      落伽无那神色从容,口中缓缓吟道:“大威天龙,至强不御。”
      身后金光闪动,罡光生出,三修法剑又怎能刺透罡光。
      而落伽无那既破罗金仙金印,那法剑就轻轻刺进罗金仙胸口,罗金仙眼睁睁的瞧着此剑一寸寸刺进体内,心中惊恐自不待言。他不是不想退避,实因无那法剑一起,四周压力如潮,又如何能退后半步。
      若无那剑去如电,瞬间被诛杀也就罢了,偏偏无那此势缓慢之极,那种眼睁睁瞧着自己被杀,却无能为力的滋味,最难承受。
      法剑一至,罗金仙就向地面坠去,无那目光一转,已盯住苏璇瑜,但手中法剑却刺向刘金仙。
      刘金仙大骇,急忙撤剑便走,只可惜落伽无那身周百丈,已如铁桶一般,此正是大威天龙功绝学所致。
      昊天有言,太玄无敌,天龙为抗。太玄神功技压诸般法术神通,唯独在大威天龙功面前一筹莫展,落伽无那也凭此功,方能令苏泰真亦对他礼让三分。
      如今无那以此功诛敌,试问金仙之士,又如何能敌?
      苏璇枢忖道:“无那要以此功威慑我苏氏诸修,逼我向他动印。”手中便祭一道剑诀,遥遥向落伽无那打来。
      但他手中剑文法诀方起,迎面亦来了一道剑文法诀,正是原承天前来拦阻。
      两道剑诀符文交织,神光闪烁,细细瞧来,竟是毫无二致。
      但苏璇枢出诀在前,原承天施诀在后,原承天又怎会施出与苏璇枢同样的剑文法诀来?
      苏璇枢心中疑问方生,那边刘金仙满身是血,亦被落伽无那一剑诛杀,却见落伽无那滴血的法剑又转向苏璇绗。
      此剑连诛二修,无形中就多出一道森然杀气,苏璇珩刹那间崩溃,大叫一声,转身就逃,奈何只行了半步,就被面前气墙所阻。后心便是一寒,落伽无那的法剑已刺进体内。
      苏璇瑜大叫道:“这是邪术,这是邪术。”
      落伽无那正容道:“太玄无敌,天龙为抗。苏泰真亦重此功,何况尔等小辈?无知竖子,无那不屑于言。”长剑再次缓缓刺来。
      那无那法剑但凡对准一人,此人绝无生机,苏璇瑜面对此剑时,方知苏璇绗何以瞬间崩溃了,那种明知殒落在即,却无能为力的滋味,可在瞬间压夸心境。逃不得,避不得,挡不得,不崩溃又能如何?
      苏璇枢见落伽无那连诛三大金仙,亦是心境动荡不休,一时激愤不已,大叫道:“无那,不可伤我苏氏弟子。”手掌一翻,掌中便生金光一道,此光冲天而起,打散空中层层白云。
      此时落伽无那法剑已抵住苏璇瑜胸口,苏璇瑜心境已崩,逃避而未难,唯有闭目受死罢了。
      但落伽无那却不肯给苏璇瑜一个痛快,只因他唯有借此剑之威,方能逼苏璇枢打出昊天印来。
      而见到苏璇枢掌中金光冲天,无那的嘴角不由多出一丝笑意来。承天啊承天,此印自该由我来承,那诛杀苏璇枢的大任,便交给你了。


      1673楼2016-02-03 1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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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35
        勾陈神君心中不甘,手中法剑强迎龙爪,同时将铜镜对准风宗逊就是一晃。
        这铜镜除了可以返照神光,本身亦养着一道光华,就见那铜镜之中之先出一只青目,青目之中再射出一道青光来,向风宗逊急急一扫。
        这青目神光非同小可,本是紫微神君养就的性灵,专用来打散对手法力真玄。
        原来当初紫微神君性不喜争,所修紫微神光只可用来造福诸修,不擅杀伐,世尊因担心紫微神君或被小人所欺,便亲赐青目铜镜一面。若有人来欺紫微神君,就可借这青目将对手法力真玄打散。
        风宗逊今世所修的逆紫微神光,说来与这青目神光亦有渊源。
        风宗逊就青目神光扫来,亦不敢硬接硬挡,忙祭逆紫微神光一道,与青目相持。
        说来逆紫微神光虽是自青目神光修出,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就见那青目神光被逆紫微神光一寸寸逼退,眼瞧着逆紫微神光反守为攻,就要打到铜镜面前了。
        风宗逊叹道:“难不成我要损却自家法宝。”将逆紫微神光猛的转向,就向勾陈扫去。
        这时勾陈脚下黑龙也缓过神来,忙探龙爪来攻风宗逊,风宗逊不慌不忙,再将袖中龙爪探出,冷哼道:“正好与你比比爪力。”
        因被黑龙打扰,逆紫微神光略略一缓,勾陈早就闪到一边去了。
        那黑龙爪便与魔龙龙爪一触,只听“轰”的一声,黑龙毕竟是一道虚识,不敌魔龙本体,第二只龙爪亦被打散。
        那风宗逊独斗黑龙与勾陈虚识,丝毫不落下风,反将黑龙两只龙爪打散。自是让勾陈黑龙暗暗心惊。
        黑龙自下界以来,一直不敢开口,只因他本是私自下界,若是一旦开口说话,必达天听,若被青龙听闻,定会对他施加严惩。
        但今日连番被风宗逊打散一对龙爪,心中恼怒异常,忍不住口吐人言,喝道:“紫微神君,你究竟修的是何种神通,敢伤我一对虚识龙爪,他日仙庭相逢,定不轻饶。“
        风宗逊淡淡一笑道:“便是你不来寻我,我难不成会放过你?好一座仙庭,却被你与火凤扰得不宁,他日我回返仙庭,定要去仙庭莲池,会一会你黑龙本体。“
        黑龙叫道:“好,本座就在莲池等你,你若不来,违了今日誓约,看来如何在仙庭立足。“黑龙观风宗逊今日修为,知道已难取胜,只得含愤忍怒,将龙尾一摆,就向空中纵去。
        勾陈见黑龙去了,自己落了个独木难支,若他是个晓事的,就该趁此收手,但他见风宗逊神通广大,心中不免又嫉又恨。只因风宗逊本是世尊亲造十名玉人之一,此刻又修成偌大神通,一旦他日回返仙庭,定要来与自己争这个神君之位。
        说来紫微神君尊位本是风宗逊所有,风宗逊一旦回返,勾陈自该拱手相让才是。
        但人性本贪,便是神执亦难例外,那吃到嘴里的肉,谁又肯吐出来?
        勾陈心中道:“不如今日就激他回返仙庭,以我本体手段,尚可与他一争,若他再修成大重天境界,我如何是他的对手?”
        想到这里,手中铜镜虚虚一晃,道:“紫微神君,赶人不可赶上,你莫要跟来。”
        风宗逊随手将法剑拂开,见勾陈已有退却之意,因心中记挂原承天,本不想追赶,忽瞧见勾陈手中铜境,心中就是一动。
        他忖道:“这青目铜镜本是我自家法宝,如今却被这勾陈占去了,如此怎能甘心。”
        便对白虎道:“你等速去驰援世尊,待我夺了那面铜镜,再与你等会合。“
        白虎道:“风道友,恕白虎直言,我瞧这勾陈神君之意,是要用这铜镜赚你,既然这铜镜失去也非一日,又何必急在一时?“
        风宗逊虽知此劝有理,可那铜镜是随他千万年的法宝,镜中性灵就好似自己的子女一般,如今却被他人占为已有,若那勾陈是大德之修也就罢了,今日相见,方识破勾陈面目,因此一刻也不肯让铜镜被勾陈所据。
        风宗逊道:“白虎,我噬了九渊魔龙十道龙魂,又修成逆紫微神光,便是追到仙庭去,那等闲大能也未必能奈何得了我,这勾陈的本事我瞧来如掌上观纹,此去定然不会有失。“
        白虎见风宗逊心意已决,也不好强劝,只好道:“还盼道友好自为知。“
        就见勾陈与风宗逊一前一后,已向远处遁去,刹那间就已不见了。
        见二修去了远了,玄武道:“那风宗逊向来稳重,怎以今日却明知是计,却被这勾陈神君引了去?“
        白虎叹道:“玄武,你有所不知,九渊魔龙性情多变,本有十三道龙魂,风宗逊既噬了十道龙魂,就具备十种性情,也就是他自身修为强大,方能压制得住,换了他人,早被魔龙元魂所控了。但今日遇着往日常用的法宝,又识破勾陈性情,这才心中不甘。”
        玄武担心起来,道:“这么说来,他日他收齐了十三是龙魂,龙魂的反噬之力岂不是更强?这可是个天大的隐患。”
        白虎道:“此事的确棘手之极,想来世尊定有良策。”
        玄武听到世尊二字,急忙道:“不好,光顾着说话,却忘了去助世尊,却不知那苏璇枢敢不敢打出昊天印来。”
        就在玄武说话之际,远处有金光冲天而起,正是苏璇枢施展法诀,要引那昊天印打来。
        白虎见到金光冲天,大叫道:“糟糕,苏璇枢一意孤行,果然要祭出昊天印了。今日白虎要为世尊力阻此印。”双爪在面前一扯,就扯开一道界力裂缝,身子立时没入裂缝之中。
        玄武急忙叫道:“白虎,你有何神通,能替世尊阻印,莫要枉自送了性命。阻印之事,自该交给我才是。”奈何白虎已不知身在何处,又如何能听得到?
        玄武无奈,身子只一动,就去了三千里,正赶到落伽山北面,幸好那苏璇枢手中法诀刚出,昊天印尚未降至,玄武便现了本体原形,伏在空中,一心等那昊天印打来。
        就在苏璇枢手中祭出法诀的刹那间,苏城街心上的那座昊天印台一阵动摇,那方昊天印大发金光,忽的离台而起,惊得满城百姓修士皆惊。
        好在此印虽是大放金光,却也只是损却昊天印台一座,便是离昊天印台数丈处的房屋也不曾毁去一瓦。此宝神妙,岂可以言语述说。
        就在昊天印离台而起的刹那间,苏城上空被扯开一道裂缝,就从裂缝中探出一具虎首来,正是白虎穿界而来,欲阻此印。
        奈何白虎虽是竭力而为,终是慢了半拍,那昊天印已然离台而起。若那昊天印尚在台中,白虎或有办法可想,此刻昊天印离台,白虎纵有天大神通,也是无可奈何了。
        幸好那昊天印刚刚离台,尚在苏城上空,白虎奋起神威,猛然向昊天印扑出一爪,眼瞧着虎爪没入昊天印金光,就到扑到此印了,却被空中一道异力一撞,将虎爪撞到一边。那昊天印已然呼啸而去,再也扑不着了。
        白虎又急又恼道:“是谁撞我?”
        忽见空中现出一道青气,青气之中,显出一只巨雕来,方知道是被混沌老雕撞了。
        那空中巨雕只是冲着白虎点了点头,并不说话,忽的青云一散,已不见老雕身影。
        白虎心中暗叹不已,他知道老雕这一撞,却是为了他好,昊天印一旦离了昊天印台,那就是这杀人的凶器,自己若触到昊天印,非得殒落了不可。
        他本想哪怕拚了一条性命,好歹将这昊天印阻上一阻,打偏去一丝,也令原承天避印之时,多一分把握,奈何终被老雕所救。心中亦叹亦忧,实不知其可。
        昊天印既在空中,自是无可拦阻,便是混沌老雕,亦不敢硬接此印,何况老雕只是一道神念罢了,但触此印,必被打散,眼瞧着昊天印轰隆隆而去,老雕心中念道:“承天啊承天,你九世历劫,数百年修行,只看今朝了。”
        便不理会昊天印本身,而将一双鹰目紧盯空中,那昊天印既出,大罗旗必动,自已无论如何,也要替原承天消去此旗威能,否则原承天纵有万千手段,这被大罗旗改变法则,亦只能束手就擒。
        苏城离落伽山实不知几万里,但昊天印是何等法宝,一出了苏城,便跨界逾域,路中但遇生灵,尽皆打碎无疑,也就是数息之间,就在落伽山空中出现。
        玄武早就等候多时,见那昊天印落将下来,心中叫道:“成败在此一举。”就将脑袋缩进龟甲之中,朝着那昊天印猛然撞去。
        说来玄武选的时机也算是恰到好处,以她的速度,正可撞到此印才是,哪知昊天印一路来打,金光越行越强,此刻这昊天印金光能射及万丈去,玄武身子刚刚一动,就被那金光压住,竟是半点也动摇不得。
        也就是玄武有至御之能罢了,换了其他性灵,早就被这金光压得稀烂了。
        因此玄武虽有心撞那昊天印一下,却连这金光也突破不得,又遑论撞到昊天印。
        金光既在落伽山上空显出,落伽无那抬头一瞧,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悲凉。只盼苏璇枢一时糊涂,将此印打向自己才好,若能将一命换承天一命,成就原世尊,自己三世历劫也算不枉了。
        但自家性命就此殒落,谁又能不心中黯然?


        1675楼2016-02-03 1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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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35
          落伽无那此念刚生,金光先印而来,那金光照在诸修身上,满场皆惊。便是苏氏弟子,也未必尽知昊天印玄奥,只当此印打来,玉石俱焚。
          哪知那昊天印离地三百丈时,忽的一变,自金光普照而凝成一束金线,瞧金线所指之人,正是原承天。
          此印终究还是打向了原承天。
          原承天抬头瞧去,那金光耀目之极,却于昊天亿万万修士之中,只选定自己一人,这既算自己极大的某班耀,亦算是极大的危机。此印打出之后,无论他能否避得,昊天界必将形势大变。
          或是改旗易帜,或是一如往昔,端看自己有何神通避得此印。
          原承天深吸一口气,五千余年修行,只看今朝!
          那金光照来,如刀似箭,道道金光皆如离弦之箭,要将原承天肉身扯成碎片。等闲修士,便是这金光也承受不得,又遑论此印打来。
          原承天身子稍稍一动,以试金光,果然那金光如影随形,就算他逃到天边去,此印照打不误,怎会有一丝偏差。因此原承天稍动之后,便将脑后红珠祭出,欲以元磁之力来避昊天印金光。
          那金光照到原承天头顶三丈处,果然凝而不发,此光虽强,亦难穿透元磁之力了。但其后昊天印“轰隆”一声,就沉沉的压将下来。
          此印一祭之重,端看修士境界,修士境界越高,此印就越发沉重,原承天既是金仙大成之士,此印打来,便有万岳之力。
          万岳之力何其强大,若集于一山,则此山立崩无疑,若集于一人,则此人必将粉身碎骨。简而言之,就是人力绝不可抗衡。
          原承天先祭聚灵幡,再将双手祭抹法诀,乃以造化之法,化四周五行灵气,那灵气徒然化柱,就在原承天面前擎起五座参天巨柱来。
          落伽山本是落伽无那修此之地,此地已近中土,灵气之强,足可与昊天诸处修行福地相提并论,因此原承天借此地灵气,立时就化成五柱,那五柱冲天而起,就撑起昊天印来。
          但五柱虽成,那昊天印仍是不断下沉,五柱虽抵住昊天印,可万岳之力着实难消,且五柱既是灵气凝成,灵气强则五柱强,灵气弱则五柱弱。而瞧五柱情形,此间因有修士连番斗法大战,消耗灵气无数,那五柱灵气不足,便有不支之感。
          无那立在远处瞧见这番情景,已是肝肠寸断,奈何此印既打向原承天,他人如何去救。就见那五柱一丈丈缩短,眼瞧着昊天印就要与原承天脑后五光撞到一处了。
          元磁珠虽强,想来也非昊天印对手,一旦昊天印与红珠五光接触,则必将原承天压下云端。终不免打成肉泥。
          果然,那昊天印迅速下沉,已悬在原承天头顶三丈处,那印本有百丈大小,原承天虽是高大,在此印面前,却显得微不足道了。
          原承天怎会以红珠五光与昊天印抗衡,立时将身子一沉,便坠了下去。那昊天印一路压来,将五柱愈压越低,其速与原承天沉坠速度相比,亦是此毫不减。
          也就片刻间,原承天足底一顿,已然足踏大地,到此地步,已是退无再退。
          他心中本来还有一丝侥幸,指望可用土遁之术深进地底,以避昊天印,可足尖将土遁之术用出,那地面好似铜打铁造的一般,又哪里能钻得进去。
          看来但凡昊天印金光笼罩之地,大地皆化钢铁,自是土遁难施了。
          这时场外不知聚来多少修士,来观原承天避印,见到原承天被逼到大地上,巨印悬在头顶三丈处,那已是避无可避,退无可退了,是生是死,端看这一刻。
          元雪蝶藏在人群之中,亦来观原承天避印,但见原承天已无退路,又怎忍再瞧,避到元风驰身后,在那里暗自垂泪。
          想那原承天来昊天不过数十年,便做下偌大的事业来,若无承天,又不知有几人殒落,几家悲切。昊天十万散修,终得安身之地,借新法而行,不假外物,不知省去多少争端。
          但明明是这般仁德无双之士,却遭昊天印打压,那天地若是有情,端看今日之事,其悲悯之心何在?若说天理昭彰,怎又反是原承天承受此劫。
          那围观修士之中,有详知原承天来历事迹的,亦在那里感伤不已,。有那仰慕原承天一身修为的,则在那里暗暗可惜。而面露喜色者,便是苏氏弟子之中,亦不多见了。
          元雪蝶虽是不忍来瞧,元风驰却是目不交睫,瞧得分外仔细,元雪蝶听他喃喃念道:“此印定然打不得他。”
          元雪蝶听到此言,急忙探头来瞧,只见原承天身形不动如山,身边聚灵幡已立起百丈之高,此幡聚来无限灵气,此刻终显威能。就见那五行之柱被压到十丈时就再不曾缩短,随着四周灵气汹涌,那五柱忽的就增长了数尺,将昊天印向上微微一顶。
          见原承天终于立起脚跟,并且反守为攻起来,围观诸修中,竟有半数修士心花怒放。先有一名声音粗豪的修士道了声好字,满场讶然,但沉寂了片刻之后,诸修轰然叫好,一时场中群情如沸。
          苏璇枢听到诸修叫好之声,只觉得刺耳之极,心中百味杂陈。原指望此印祭出,定可打杀原承天,重树苏氏威名,可如今瞧来,原承天不死也就罢了,一旦原承天今日殒落,昊天诸修,只怕反怨苏氏冷血无情。
          苏璇枢心中黯然之极,自己一心一意,要恢复昊天秩序,怎的反惹下这无数怨望来。
          不过他转念一想,却是释然。那世人本就愚昧,原承天又向以小惠示人,为原承天报打不平,亦是当然。但世人亦会健忘,不消数年,又有几人记得今日之事?到时昊天只消恢复清平之状,谁还记得有个原承天?
          苏璇枢远远瞧着诸修,心中又是可气又是可叹,正所谓世人皆醉,唯我独清,天下大事,又怎庸碌之辈可知。
          再说场中情形,更知世人浅薄可笑了,那昊天印不过是个引子罢了,就算原承天挡住此印,也只是苟延残喘,昊天印动四宝出,此劫百劫计不可除。
          就在五行巨柱反守为攻,终于立稳阵脚之时,空中现青气一道,而于青气之中,则见旗帜飘摇,正是大罗旗随印而动,要改换天地法则。
          原承天见此旗终于现身,心中暗暗点头,昊天印如何闪避,他早在心中谋算多时,但此旗能否化解,方是最大的考验。
          此时此刻,当以小我主控身躯,那小我之中,生出一个小人来,与原承天相貌无二,但因此小人只在原承天体内,他人如何能瞧得见?唯见一道仙风自原承天体内生出,刹那间诸修皆沐此风,那风又急又快,且轻且柔,在诸修身上拂过,又向四周扩展,大有席卷天下,倒转乾坤之势。
          诸修之中自有大能者,被这仙风拂体之后,心中立刻恍然,那仙风拂过之处,天地法则已变,如今这方园数里,已宛然是原承天的自我界域一般。
          那原承天但凭此能,已可视昊天诸修为草芥,只因那修士若身处原承天的自我界域之中,生死自当由原承天主宰,又焉能自专?
          就在仙风拂过大地之时,空中青光亦至,那青光铺天盖地,笼罩四野,要与仙风一较高低。就见青光仙风交汇之处,已生出符文无数,而符文交织在一处,就好似修士斗法,或生狂风,或鸣天雷,或生异火,种种异相纷呈。
          且不谈诸修瞧得如痴如醉,苏氏一众金仙之士瞧见青光仙风相争之景,无不心中骇然。自家也是金仙之士,原承天也同样是金仙修为。怎的双方差距,却是如此之大。
          瞧那仙风席卷天下,竟可与大罗旗一较短长,岂不是说原承天已有改天换地之能,只可惜此子虽是天下无双,想来人与天斗,终是枉然。
          要知原承天人力有限,而大罗旗法则无穷,此战到了最后,只怕徒留传说于世,当事者的结局早就注定了。
          向那场中瞧去,果不出苏氏诸修所料,那青光凌空压去,仙风则是一寸寸退去。而种种异像则原承天越来越近了。
          那青光仙风的强弱,至此已是一目了然。
          不想苏氏金仙刚刚想到此处,就发现那青光忽的一黯,而与此同时,原承天双手一翻,手中便现两朵莲花,那莲花已开大半,便有清香扑鼻而来,哪怕是远在战场数里处的修士,鼻端亦闻此香。而仙风得了白莲之助,自是威能大增。
          苏璇枢见此情景,亦是一惊,怎的大罗旗之能,反不及原承天一人之力?
          却不知万里之外,那混沌老雕移开一朵白云,挡住了大罗旗,此旗虽强,被这白云一隔,立减威能大半。那青光与仙风相较,本就是略胜一筹罢了,如今被老雕施法阻隔,自然不是那仙风的对手。
          老雕见大罗旗威能难施,正自得意,忽听耳边传来一声道:“雕兄速退,雕兄速退。”


          1676楼2016-02-03 1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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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39
            退到第三步时,原承天手中法诀已生。想那诛神剑既是仙庭之宝,昊天何宝可御?且此剑又自成性灵,便是无人御使,亦是一往无前,就连撼天铃都是无诀可施了。
            幸好是在小我之域中,不受大罗青光影响,否则以诛神剑的强横,今日端的是无计可施。
            他手中所施法诀,乃是一个“禁”字,这是要先压制住此剑加持之能,先缓其势,再图其他。
            禁字诀一出,诛神剑上红光先暗复明,赤目修士则将眉头略皱,再瞧那剑势,仍是势不可当,“嗤”的一声,就从原承天额前掠过,断去发丝数根。
            原承天见“禁”字无用,心中大为惊骇,若连无界真言也影响不到此此剑,则自己今目休矣。
            不过用小我神识探来,那剑上神光分明已生变化,此变化纤毫不可察,唯小我神识勉强能强得出来罢了。
            原承天心中一动,暗道:“是了,此剑既是仙庭利器,自然不止一道加持,今日势必苦战,又怎能盼着一举得手?”
            心念动处,再施禁字诀一道,同时脚步猎风步已出,此步法原源自猎风,但经原承天去芜存菁,细加变化,已与猎风所创大为不同。在这方寸之地周旋变化,这步法已有鬼神莫测之功。更兼得原承天暗将避字诀夹杂在步法之中,故而那步法转换,端得是快得不可思议,已远超人力极限了。
            因此那诛神剑虽是来势汹汹,若想将原承天一剑斩杀,亦是痴人说梦罢了。但原承天真玄大耗,亦是不言而喻。
            原承天于步法转换之际,连施七道禁字诀,每施一道,那诛神剑上的神光就变化一番,但总是先暗复明,剑上仍是血红一片,似乎不受任何影响。
            但原承天的小我神识已探得分明,此剑与初现之时大不相同,血光虽在,其性已变,那剑速虽是不减,剑上的加持之功则是被禁去大半了。
            原承天心中赞叹,“不想此剑竟有无数道加持,若非我坚持已见,连用七字禁字诀,又如何能应对此剑。”
            常人若是连施两三道禁字诀,见仍是改变不了局势,定会另想他法,可见那心思若是过于灵活,亦非好事,“坚持”二字说来容易,其实却是世界至难之事。
            等到用到第七颤禁字诀来,那诛神剑果然来势略缓,转换之际,更是凝重如山,已非刚才轻若一羽可比。
            原承天正自欢喜,忽觉脚下一窒,那步法竟然跨不出去了。
            原来刚才原承天一心来救无那,强行动凌虚步法来源,法力损伤不少,而轮番大战之下,当初法力受损的因果就此显现出来,虽有聚灵幡在侧,体内真玄仍是难敷其用。
            因此虽是连施七道禁字真言,缓去诛神剑的来势,但原承天脚步既顿,前番辛苦,岂不是化为勿有。
            赤目修士杀生无数,最擅窥人弱处,立时将一剑掠来,原承天虽知闪避之法,奈何脚步难以跟上,那剑锋分开灵压罡风,直刺到胸前来。
            体内六宝一阵大动,刹时遁出救出,那雷珠飞的最快,径直打向诛神剑,不想此剑虽失去大半加持,此宝本剩威能不失,剑芒闪耀处,就将雷珠一切为二,原承天受这雷珠被斩之累,体内又是一阵大动。
            那诛神剑也只是微微一顿,又再次刺来。
            原承天只能强仰余下五件法身之宝,令其不可轻出,否则再被这诛神剑毁去一两件法身之宝,此战必败无疑。
            这时那诛神剑分开罡光,已刺到胸口处,剑身未至,剑芒已到,原承天胸前法袍齐齐碎裂,肌肤一寒,肉身已然绽开,鲜血就此长流。赤目修士一直面无表情,此刻见原承天无可抵挡,不由露出一丝冷笑。
            原承天右手急抹法诀,左手则施手印,自上而下,就向那剑身一拍。
            只听“啪”的一声,那诛神剑就此不动,赤目修士急运此剑,却又怎能再前进半寸,那剑就似遇到了铜墙铁壁一般。
            原承天此刻也总算露出了一丝笑容。
            原来原承天连番施出禁字诀来,就是为了这次机会,既将诛神剑大半加持压制住了,正该以锁字诀反击。
            因此原承天右手便是一个“锁”字,至于左手,则是一个“持“字。
            说来原承天大胆狂妄之极,面对这仙庭重宝,无双杀器,竟敢生出强夺的念头来。
            以七次禁字诀在前,“锁持“在后,原承天就要强夺此宝,以慰无锋剑灵。
            此举并非原承天大胆,实因除此之外,原承天便是使尽手段,恐怕也难了却今日危机。既然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又怎能不竭力一试。
            那赤目修士见原承天竟敢强夺此剑亦是愕然,一对赤目猛然一闪,便生赤光两道,来伤原承天,同时那剑上已生出强大力道,不来回夺,却生向前之力,那是要将原承天一剑诛杀了。
            原承天既施持字诀夺剑,那剑怎能撼动分毫,但此法自是大耗真玄,而脚下步法亦是难施,见这红光射来,唯有将神识猛然一压,迫那赤光改变方向。
            只是这对赤光虽是方向略偏,仍是在原承天肩上一割,削去大片皮肉来。
            原承天见身子受损,不但不悲,反倒一喜,看来神识压制有效,否则这对赤光,早取了自家的性命了。
            当下将神识发挥到极限去,赤目修士欲再用红光,又哪里能够。那对赤目闪了又闪,渐露绝望之色。
            若论原承天此刻,其实已是力竭法衰,但原承天的性情,本就是愈挫愈奋,肉身受损,法力耗尽的情况下,神识反倒是越发强大。
            便以这无双神识,向那赤目修士不绝压去,赤目修士先是目露惊惶,其后身子就萎顿下来,再其后那虚影“啪“的一声,竟在空中消失无踪。
            原承天再瞧手中诛神剑,已是剑寒似水,又哪来的一丝红光。
            这柄仙庭重宝,终被原承天夺了下来。
            那场外诸修,见赤目修士消失,原承天手持诛神剑,方悟昊天印之劫已被原承天独自承受下来。自有昊天界以来,那昊天印就是独强唯一的法宝,高悬昊天诸修头顶,任你是大罗金仙,也是惧他十分。
            苏氏万年不可撼动,不能说不是此剑之功。
            但原承天化灵气之柱以承昊天印,以小我之境力抗大罗旗;再先下手为强,抢先断去定身珠灵识,遂夺此宝;又以大仁大义大智大勇之姿,以无愧之心,扫荡无极山。终于又以自身神通法术,夺去诛神剑,创昊天界未有这盛举,原承天之名就此不朽,世间百世万年,皆扬此事。
            原承天持剑在手,缓缓一揖,向苏璇枢道:“承天不才,已避昊天印。“此言说罢,空中大罗旗忽的掩去青光,悄然而逝,昊天印金光黯淡,忽的缩成三寸大小的金印,自空中落下,亦被原承天接在手中。
            见大罗旗遁去,昊天印落下,场外顿时欢声雷动,元雪蝶泪流双颊,心中极是欢喜,他摇着元风驰的双臂叫道:“他终是成了,终是成了。“
            元风驰心中亦是欢喜,唯仗平生修为,不敢流露出来,以免在元雪蝶面前失了威仪,不过他螺距角一抹微笑仍是免不了的,当下拈须笑道:“我便道他必能避此大劫。“大有天下大事,不出我所料之态。
            场中的落伽无那见原承天持剑而立,却是不喜不怒,唯有微微点头罢了,诸修见此,皆在心中叹道:“不愧是百族之祖,道心如铁,逢此大欢喜之事,却能从容。
            却见无那忽的叫道:“哪来的风。“举手拂袖,挡在面前。
            原来无那一行老泪难以抑制,终于流将下来。又怎便让人瞧见自己落泪,就借这清风之便,以袖相掩。清风何辜,竟受此奇冤。
            那苏璇枢听着满场欢喜,面色阴沉之极,仰天叹息一声道:“原承天,今日你既破了神印四宝,毁我苏氏万年清誉,璇枢怎能与你甘休。”
            他身不动,手不抬,身子却幻出一道身影,赫然便是两名苏璇枢,其中一名苏璇枢立在那里不动,另一名苏璇枢身形电闪,就向原承天疾疾扑来。
            落伽无那知道原承天此刻已是法力耗尽,油尽灯枯,又怎是苏璇枢的对手?只是他怎样也想不到,身为苏氏老祖,到此境界,居然仍不肯罢休,且亲身来袭。苏氏万年清誉,其实是被那苏璇枢丢尽了。
            无那大喝一声,将身来祖苏璇枢,两道身影在空中一触,却是无声无息,但激起的灵压却是强大之极,那强压向四周散去,削去一座山峰,此山轰然倒塌之际,落伽无那却发现自己已中了诡计。
            原来自己所挡的,不过是苏璇枢一道虚识罢了,瞧那苏璇枢的本体已将手一扬,就打出一件法宝来。
            苏璇枢离原承天本就只有半里罢了,此刻手扬法宝,自是一祭而至,就见一道金光于空中分成三束,是为紫白青三道,每道光芒之中,便现神将一名,三神将各御神光,就向原承天齐齐压来。
            落伽无那既被苏璇枢所骗,又怎来得及挡这神将?那三大神将分明是苏璇枢所修的法像了,以苏璇枢之能,上来就祭法像,试问昊天之大,又有谁能当此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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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伽无那固然可与苏璇枢一战,奈何无那已被苏璇枢一道虚识骗过,若想再运真玄祭施法术,总要慢上半拍。
              便在这时,元雪蝶清叱一声,自空中引来一道青光,就向苏璇枢的一道法像扫去,那法像正在前行,被这青光所阻,只能停下身形,手按剑诀,来与这青毫神光相持。
              试想以元雪蝶的修为,又怎是大罗金仙法像的对手,剑诀到处,青毫神光就被引到一边,直直的坠下地面去,将一座山峰打塌了半边。
              而就在元雪蝶出手的刹那间,元风驰亦动,趁那神将引去青毫神光之时,元风驰踏足上前,便施七步干戈神通。那法像被元风驰神功所迫,只能退了半步,虚影虽是晃了一晃,却不曾被打散。反手再施剑文法诀,与元风驰的神功相持。
              以元氏两大修士之力,也只是阻住一具法像罢了。另两具法像,仍向原承天压将过去。
              眼瞧着两具法像离原承天还有三十余丈,两道身影并肩而至。
              奈何这两道身影来的虽是及时,终觉难以拦到法像面前,二修却不肯轻易放弃,一修背后黄光大放,一条黄龙便出。
              此黄龙后发先至,竟追上一具法像,那法像见这黄龙厉害,迫不得已停下步伐,转身与黄龙斗法,手中持着一截玉尺向黄龙身上一打,就打得这黄龙鳞甲碎裂。
              另一名修士亦祭自家法像,乃是一名神将,这神将左手持塔,右手持鞭,虽比黄龙法像慢了半拍,总算来及时赶到了,就与这黄龙一道,共斗法像。
              诸修瞧得明白,这二修便是姬春山与姬春水了。
              二修虽随着苏氏来攻百族,却被苏氏严加看守,怎容他二修在人前现身,唯遣姬氏诸多弟子随队听命罢了。
              如今苏氏诸多大能,被原承天与落伽无那打了个落花流水,姬氏二修这才得便动手,二姬出手虽是迟了半拍,好在姬春山的黄龙法像威能强大,速度极快,总算拦住了苏璇枢的一具法像。
              姬春水这才有机会祭出法像来,与姬春山联手对敌。
              苏璇枢祭出的三具法像之中,虽有两具法像被阻,但剩下的那具法像仍在向前,离原承天还有十丈时,法像上的强大灵压已迫得原承天全身骨节格格作响,若非五重风月之体护体,原承天早就骨断筋折了。
              原承天深吸一口气,指望可以运转真玄,哪知刚才连番苦战,真玄消耗的极是厉害,体内只是数道游丝,又怎能凝真运法。
              虽是如此,原承天倒也不慌,神识一动,白虎玄武法像齐出,两具法像护主心切,自是遁出如电,然而不等两具法像更到那苏璇枢的法像面前,空中天雷轰隆而至,将这两道法像打了个粉碎。
              原承天心中气苦,不想仙庭竟偏心若此。想来白虎玄武神位被夺,又被仙庭大能盯得牢牢,这两具法像一出,立时引发天雷。
              自白虎与玄武法像齐出,到两具法像被天雷所毁,也只是一瞬间罢了,原承天正想再施朱雀青龙法像,哪知面前一花,白虎玄武复生于眼前,细细瞧来,却哪里是法像,分明是两大神君真身到了。
              玄武不言不语,将身拦在原承天面前,一心只替原承天护法,而白虎现出原形,体射神光,向苏璇枢的法像张牙舞爪而去,只一爪,就打得那法像碎影纷纷。
              这时二姬与法像的斗法亦分出结果来,姬春水的神将法像被苏璇枢法像的剑文法诀打散,但这具法像亦被姬春山的黄龙打得烟飞灰灭了。
              集二姬之力,又损了一道法像,也算是勉强打散苏璇枢一具法像了。
              而元氏二修与苏璇枢的法像之争则远未分出胜负来,只因元雪蝶毕竟技逊一筹,所施法术皆被法像随手化解,那法像只需专注应对元风驰一人罢了,而元风驰虽是大能之士,苦于境界不足,也只能勉强支吾罢了。
              这时一修横空跨来,只一刀,就将元风驰面前法像打得粉碎,此修并不止步,身子再一步跨去,就到了苏璇枢面前,口中喝道:“今日定斩你狗头!”
              诸修猛然一瞧,皆是暗暗称奇,原来正是罗无寂到了。
              罗无寂一步跨到苏璇枢面前,举刀便斩,这时落伽无那亦赶到,手中法剑便落,一刀一剑齐向苏璇枢斩来。
              此番苏璇枢不肯认输,一意孤行,祭出三大法像去诛原承天,自是引得诸修心中大怒。昊天印不打无罪之人,承天何罪,竟遭此无妄之劫。
              苏璇枢压制仙族意愿,强打此印也就罢了,如今原承天力抗昊天印以及仙庭诸宝,那是胜的光明正大。任何人到此地步,也该痛快认输,方能存些体面。
              不想苏璇枢反趁原承天法力耗尽之时痛下杀手,这般趁人之危的行径,便是等闲修士亦不屑为,苏璇枢出此下策,又怎能不惹得人怨沸腾。诸修纷纷动手前来替原承天护法,也就不足为奇。
              苏璇枢见三具法像皆被拦下,不由得仰天长叹。苏氏万年清誉,果然是毁于己手了,既如此,留此残躯何用?但若是就此身死,又怎能甘心,倒不如与原承天拼个同归于尽,到时千般罪过,只归于自已一人罢了。
              他本来死志已决,但见三具法像出师不利,而诸修纷纷上前,将那原承天护了个水泄不通,自己除非是杀光场中修士,否则又怎能近身,这才明白,今日是断然难逞心愿了。
              他本来胸怀大志,一心一意,只想恢复旧序,还昊天清平。
              想那昊天本来井然有序,纵有散修作反,也是不成气候,随手可平,不想自原承天飞升昊天之后,散修竟得依持,仙族离心离德。那原承天分明就是祸乱之源。
              因此就算强违众意,一心祭出昊天印来,苏璇枢亦是心中无愧,奈何人算不如天算,原承天修为进境之速,远超所料,更想不到原承天已是天下归心,就连元氏二修亦来作反,如今果然是大势已去了。
              只是他虽有必死之心,却不肯死在罗无寂与落伽无那手中,见刀剑齐来,不由微微一笑道:“璇枢虽是不才,怎能丧于你等手中。”
              罗无寂与落伽无那虽是刀剑同施,却各有巧妙不同,以二修神通,向来绝无机会联手对敌,但二修既然同为世尊分魂,玄承深厚之极,便是首次联手,亦像是配合了无数次一般。
              那罗无寂的断刀,乃是近身杀伐之术,那断刀本是世尊当年所用,本来既可祭施又可杀伐,但因此刀已断,祭施之能大弱,唯剩杀伐之道。
              而罗无寂本是世尊分魂中最具杀心者,得此断刀,亦是机缘。那断刀配合着罗无寂的心情法术,端可称得上是天作之合。
              就见此刀劈下,实有断字诀之用,哪怕罗无寂对断字诀一无所知,但天下杀伐之术修到极致,便是断字诀了,因此那断刀劈来,实不可力敌。
              而落伽无那历三世而修,道术精纯无比,更兼此修意志坚强,老谋深算,虽只是平平祭来一剑,却是千变万化,玄机暗藏。
              因此能当二修一击者,以昊天之大,也寻不出几人来。
              但苏璇枢却是苏氏自苏泰真之后,千年难得一见的奇才,虽见面前妙招纷呈,却只是随手一划。
              然而虽只是随手一划,却将苏氏太玄神功发挥到了极致,落伽无那猛觉空中法剑一偏,就向罗无寂扫去,而罗无寂手中断刀,亦被一股极强大的法力一引,不知不觉之中,就向落伽无那头顶劈落了。
              那太玄神功在别人手中,只不过可以转易法力罢了,但在苏璇枢手中,却是妙到峰巅,竟以无那之力攻向无寂,以无寂之刀攻向无那。天下道术之妙,至此尽矣。
              罗无寂叫道:“果然厉害。”硬生生停住断刀,却因一腔法力无处反作,逆转而来,撞得体内灵脉一阵大动。
              落伽无那自然比罗无寂高明不少,心中法诀一收一放,法剑在空中一转,又向苏璇枢头顶扫去。
              苏璇枢暗暗点头,百族两位大修成名至今,果然有他的道理,自己今日亦难从二人讨得好处去。
              他本来心中死志已生,可见到罗无寂与落伽无那如此高明,心中又生一念,暗道:“我若赴死,苏氏岂非任由百族宰割?那落伽无那或略具慈心,行事尚知大体,罗无寂杀心果决,苏氏弟子落到他手中,又怎有好处。”
              因此他将寻死之念生生压住,心中已存了算计,就算赴死,也需寻机诛杀了百族两名大能以及原承天再说。
              想到此处,将身略退一步,也不理身后百族两位大能,对苏氏诸修道:“今日我妄动昊天印,打杀原承天不得,已令苏氏万年清誉毁于一旦,那天大的罪过,我璇枢一力承担。就请辞去苏氏老祖之位,由璇玑代管苏氏。诸位务必晓谕璇玑,苏氏万千弟子,只系于他一人。”
              说到这里时,身后罗无寂又到,苏璇枢叹息一声,长袖随手向后一挥,剑文法诀便出,逼得罗无寂只好横刀来挡。
              苏璇枢这才将身一纵,化成一道青光,刹时去了个无影无踪。


              1685楼2016-02-04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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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璇枢只身逃去,诸修面面相觑,自是无人敢追。罗无寂怅然不已,顿足叫道:“竟叫他逃了?”忽的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来,一日衣襟尽赤。
                落伽无那脸色大变,慌忙伸手在罗无寂背上一拍。此不拍不光是要探罗无寂的伤势,亦将一股玄纯之力,护住罗无寂灵脉道体。
                就见落伽无那面色变了数变,恨道:“你好大的胆子,去破他的法像也就罢了,却敢来敌他的本体?他就算落魄,心境浮动,毕竟是大罗金仙,随手诛杀你怎在话下?”
                罗无寂嘿嘿笑道:“他若想杀我,在山主面前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落伽无那白了他两眼,气鼓鼓的也不说话。罗无寂此言倒也并非恭维,有他落伽无那在此,尽可替罗无寂挡去灵压,且罗无寂本身根基扎得极牢,若非不得仙庭认可,此刻便修成大罗境界也毫不稀奇。
                但虽有落伽无那在此,罗无寂与苏璇枢靠得太近,肉身自然有所损伤,好在落伽无那已探得明白,罗无寂只是损伤了数根灵脉罢了。
                想来苏璇枢自昊天印失手之后,心中已无斗志,只存着一腔怒火罢了,而修士心中若是含愤,除非是修成特殊心法,否则修为反损无增。
                忽听有人惊呼一声,原来元雪蝶已从云端中堕了下去,幸好身边的元风驰及时出手,将其稳稳托住了。
                原来刚才元雪蝶为挡苏璇枢法像,勉力而为,虽有元风驰在身边护持,体内灵脉也受极大震动,那法像虽不及苏璇枢的本体,但元雪蝶的修为弱过罗无寂不少,因此受的伤反比罗无寂沉重。
                元雪蝶与罗无寂双双受伤,场中顿时乱成一团,尤其是元雪蝶既是女修,就连元风驰也不便照拂,正做没理会处,一道身影飘然落到场中,诸修抬头一瞧,皆是心中一喜。
                便是一众苏氏弟子,见此修到来,亦将心中的大石落了地,暗忖道:“这下可好了。”
                那修士正是九珑,自苍穹界中遁出,便来探看元雪蝶的伤势。元风驰见到九珑,不由喜出望外,道:“珑儿来了,最好,最好。”
                九珑微微一笑,与元风驰匆匆见了礼,手中托出一塔来,正是原承天凡界常用的琅嬛金塔,将手指向元雪蝶一点,先将元雪蝶请进塔中,又转过身来,向原承天一指,那原承天本已是浑浑噩噩,倒也心智清明,见到九珑微微点头,被九珑纤指点来,身子便也掠进金塔之中。
                九珑立在当场,对落伽无那缓缓一揖,道:“山主,九珑有一事相求。”
                落伽无那连忙还礼,道:“仙子但有吩咐,无有不从。”
                九珑道:“还请山主将此处方圆千里,皆化为禁地,择妥当之人加持,若能应允,九珑感激不尽。”
                落伽无那知道九珑要在此对原承天与元雪蝶施救,便道:“不消仙子吩咐,此间千里方圆,无那亲自守护便是。”
                九珑含笑施礼,又转向姬春山元风驰道:“两位叔祖,九珑实有不情之请。大战之后,百事纷杂,且恐有不测之变,若能请两位师叔祖上禀诸位仙族老祖,领着诸修退出千里去,暂休战意,其后再言战和之事,想来最为妥当。”
                元风驰与姬春山相视一笑,本来苏璇枢既然遁去,仙族与百族之战自是冰消瓦解,且诸修本心向原承天之势甚明,此战早无意义了。
                但战和之事毕竟非同小可,总需百族与仙族各派使者商议诸事,再请大德之修居中调停,落伽无那与苏氏新任老祖方可握手言欢。
                姬春山道:“仙子既提此议,春山不敢自专,自当禀报姬氏老祖。”
                此刻姬氏新任老祖姬春水就在场中,但姬春山仍需如此表态,方算合了仙修礼仪。
                那边元风驰亦是同样答话,双方各自施礼,这才缓缓退去。
                而九珑议请罢战之言诸修自是听得清清楚楚,诸修又怎管什么礼仪,听到此言皆是长舒了一口气,就在那里欢呼起来。而观诸修神情,可知此战着实不得人心,苏氏诸修心中暗叹,诸修心态若此,此战又怎有胜机?也幸得原承天横身而出,力阻此战,否则又不知殒落多少无辜。
                也不劳诸族老祖吩咐,诸修就自动退去,刹那间场中便去了一大半修士,唯独苏氏弟子仍留在场中。
                苏氏法度森严,璇枢既去,新任老祖苏璇玑又不在场中,苏氏弟子怎敢擅离此处?此时百族修士若上前厮杀,亦合道理,且苏氏诸修中已无大罗金仙镇场,放着落伽无那在此,那就是待宰的羔羊一般。
                罗无寂不顾己身伤势,上前喝道:“你等怎的不知好歹,还留在此处,难不成还要厮杀不成?“
                苏氏数位金氏齐皆上前,对罗无寂怒目而视。
                落伽无那面色一沉,喝道:“无寂退后!“
                罗无寂虽是行事无忌,却也惧怕落伽无那三分,闻言只好悻悻退去,落伽无那上前拱手道:“诸位道友,我知你等进退而难,无那冲着九珑金面,也不来难为你等。但九珑法旨不可不从,若能避兵五百里,无那实感其情。“
                九珑是想令诸修后退千里,无那只提五百里,已是给足苏氏诸修面子,苏氏几位金仙互相瞧了一眼,暗中传音不绝,商议道:“放着珑儿在此,何事不可议?且璇玑与珑儿情谊最为深厚,难不成我等一意孤行,要得罪新任老祖不成?“
                一名苏氏金仙便道:“既是九珑仙子有旨,我等自该听从。“便领着苏氏诸修缓缓退去。
                苏氏弟子横行昊天千万年,何曾有今日之遇,此番退去,皆是人人羞愧满面,恨不得离此越远也好,稍离了落伽山,就加快了遁速,其实最后落足之地,已不止千里了。
                苏氏诸修立定之后,急忙派人去寻苏璇玑,其后双主遇着,苏璇玑听到苏璇枢临阵而逃,又辞了苏氏老祖之位,亦是心中感慨。
                便约束苏氏弟子留在原处,只等双方议和。
                这边诸修一退,九珑就携了金塔回到苍穹界中,罗无寂亦受邀同行,唯留无那在外守护。
                只因那苏璇枢虽是退去,又怎知其不是施的以退为进之策?且昊天之事,与仙庭亦有诸多牵扯,就怕仙庭再生变故,亦需落伽无那在界外照应不可。
                罗无寂在界外尚自逞强,不想一到了苍穹界中,只道了声:“好个奇妙的所在。“就此倒地不起。
                九珑并不着急,她先前暗探罗无寂伤势,虽是沉重之极,但比元雪蝶稍轻。好在只需在苍穹界中,就算二修身死,亦是有法可想,何况只是重伤而已。
                她将二修引到苍穹界中的人间来,便施金针之术,来替二修疗伤。以九珑的玄承手段,又是在这苍穹界中,自然是诸事顺遂,眼瞧着二修虽未醒转,但灵脉已复,气息均匀,这才得空来瞧原承天。
                却见原承天已然盘膝坐起,正与白虎玄武二神君说话。瞧其神色,虽是灵压甚弱,其神色已是恢复如初了。九珑见此,也不说话,就远远的择处坐着。听原承天与白虎玄武说话。
                白虎正说道:“世尊既创苍穹,当可与仙庭两大世尊分魂一较短长了,就请世尊允诺,令卑职与玄武坐镇此界,永为世尊守护此域。“
                原承天笑道:“你等此刻若来,可是苦了我。需知此界初立,诸多法则未立,界中多一位神君,便多了一种法则,那界域可就又扩大了一分,此域目前或有五百岳之重,携来已是勉强,若再增数百岳,只怕我亦难以维持。“
                白虎道:“既是如此,此议暂罢,到时世尊随时传旨,白虎玄武自来效力。“
                原承天点了点头,道:“你等虽是忠心,在我瞧来,却无志气。你等既来我界,难不成就将仙庭神位拱手相让不成?我创此苍穹界,不过意在一试创世之法罢了,便是苍穹界整备一新,也是人丁廖廖,那仙庭诸修总要靠诸君之力,方能招揽了来。“
                白虎闻言猛省,道:“这么说来,果然是我智拙了,也是我见到世尊新创苍穹,心中欢喜,却忘了本身职责。仙庭神君之位,又怎能任由他人夺去。且我等若不能夺回神位,又怎有颜面来这苍穹界。“
                玄武亦道:“白虎此言最善。“
                原承天笑道:“闻白虎说出这番话来,才不亏我对你一向期待甚殷,我此刻已修成金仙大成,想来大罗之境克日可成。等我修成大罗,制他一两件法宝,便会飞升仙庭,白虎玄武,你等可先去仙庭等我。“
                玄武道:“我与白虎在中土修行多年,也算略有小成,但若想飞升仙庭,只怕仍有差距。“
                白虎道:“虽有差距,却可勉强飞升了,何况在仙庭修行,亦有他的好处,我等先行一步,替世尊打个前站,也方便联络部属,结交仙庭异兽灵禽。”
                玄武道:“既然如此,你我离了此处,便去点仙台走一遭。”
                原承天摇了摇头道:“若想从点仙台飞升,只怕极是难办了。”
                玄武不由一惊,道:“若不从点仙台上去,又该怎样回返仙庭?”


                1686楼2016-02-04 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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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承天道:“你与玄武向在仙庭,自历劫后就不曾回返,实不知仙凡之间法度森严。自昊天飞升仙庭,说难则是极难,说易则是极易了。原因只在‘仙庭认可’四字。”
                  白虎道:“我与玄武已失神位,仙庭已视我等为仇雠了,又怎来的认可。”
                  原承天道:“不错,我适才祭出白虎玄武法像,立遭天雷打散,可见仙庭对你与玄武极为忌惮,生怕你二位神君再现世间,又遑论飞升仙庭。”
                  白虎道:“是了,他人且不论,那窃去我与玄武神位者,自不肯我与玄武飞升,定会处心积虑,阻我与玄武飞升,如此又该如之奈何?”
                  原承天道:“修士若得仙庭认可,此去仙庭自然是一路坦途,且沿途风波不兴,水火不起,所谓飞升,不过是赶路罢了。且定有真童在前引路,可避开种种险地。”
                  白虎道:“若无真童引路,又会如何?”
                  原承天道:“那仙庭本是诸界之源,因此飞升仙庭路上,岐路实多,诸界界力皆在此处纠缠,若是魔凡昊天界力也就罢了,却因有灭断二界的出入口亦在路途上,若是不小心误入断灭二界,自然是烟飞灰灭。“
                  白虎道:“这可就难了,那断灭二界,又不曾立个标牌,哪里能避得开?“
                  原承天道:“不光是不曾立个标牌,那断灭二界出没不定,除非是仙庭大能之修,事先能感知的,否则定然会误入其中。“
                  玄武自恃御术无双,听到界力纠缠四字,本也不放在心上,但灭界却是非同小可,一旦误入此间,就算以玄武之能,只怕也支撑不了多久。因此也是面色一变。
                  原承天见白虎玄武面露难色,便笑道:“此去仙庭,虽是路途艰难,倒也并非毫无办法。当初仙庭之乱后,世尊逐去诸多叛乱的兽禽,或逐魔界,或逐九渊,那魔界九渊与仙庭之间,其实是有一条道的。“
                  白虎奇道:“竟有此事?“
                  原承天笑道:“那诸多兽禽浩浩荡荡,离开仙庭前往九渊魔界,若不是另开道路,最终能存活者百中无人。世尊仁慈,这才亲自开辟道路,送诸多兽禽下界。“
                  白虎道:“那道路既是世尊所辟,想来唯世尊所知了。“
                  原承天含笑点头,道:“这条路虽是其后便被封了,以防诸多兽禽回返,不过此路既是世尊亲自封住,自然也可由世尊亲自解开。“
                  白虎笑道:“主人就是世尊,世尊就是主人,正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
                  原承天道:“这条道路,仙庭两位世尊分魂亦知其存在,但以世尊胸襟,想来也不会刻意为难你,只需瞒过仙庭诸多神将神执,就可安然回返仙庭。“
                  白虎道:“九渊与魔界两条路,又该从何处入手?“
                  原承天道:“若从九渊径入仙庭,只怕会牵连九渊大帝,惹大帝与两大世尊失和,因此唯有从魔界那条路去,方可无事。“
                  白虎笑道:“可叹魁神一心一意,只想去仙庭问罪,却不知那魔界之中,现成的有条坦途,可以直通仙庭的。魁神若知此事,不知会是何种神情。“
                  原承天大笑道:“便是他知道这条路,若无我亲自解封,他便是修成十二重天,也是无法可想。“
                  白虎道:“风宗逊先前已回返仙庭,却不知又会如何。“
                  原承天道:“风神执乃十大玉人之一,就算他一心向我,两大世尊也不便难为他,且风神执在仙庭根基不浅,必有人助他,你等倒不必担心。“
                  白虎点头道:“是了,姬老祖与令清禅虽不被仙庭所用,但飞升之时,倒也未见阻碍。朱雀在仙庭亦有势力,自然亦可安然飞升,唯独我与玄武,自从仙庭之乱后,就再也不曾回返仙庭,此次又被夺去尊位,自然是阻碍重重。“
                  玄武笑道:“这也是因你我久在世间历劫,不曾在仙庭扎下根基来,我也算是瞧得明白了,这世间之事,那法则固然森严,却是因人而异,只要是有人在背后支撑,总能方便。“
                  白虎笑道:“你此刻明白,倒也不算太晚。“
                  原承天见玄武白虎论起世情,亦是叹息,又道:“此事非得魁神相助不可。“
                  九珑在旁边听了许久,一直不曾打扰,此时便笑道:“诸位安坐,我去唤魁神前来。“
                  白虎与玄武急忙施礼,道:“怎敢劳动元极。“
                  九珑一笑而去,那苍穹界又有多大,片刻后索苏伦便至,听原承天细述此事,不由笑道:“承天,你一直瞒得我好苦。“
                  原承天笑道:“非是我先前不肯通融,就算你明知这条道路,若是境界不足,便是去了仙庭,也是立时粉身碎骨,哪里有缘得见神执世尊?“
                  索苏伦道:“仙庭难不成是不讲理的所在,动辄就要与人厮杀不成?“
                  原承天叹道:“仙庭虽是井然有序,但若想打杀你,自然就有无穷的借口,光是私自飞升仙庭这一条,就可定你个万劫不复之罪,且仙庭大能极多,你又如何避得过来?因此你若是循正路去往仙庭,那仙庭就是洞天福地,若是你不得仙庭认可,此去仙庭,定会掀起轩然大波,腥风血雨。“
                  白虎听到这里,转向玄武道:“玄武,你可怕了吗?“
                  玄武慨然道:“玄武既禀天道,何惧之有。“
                  白虎击掌叫道:“好一个何惧之有。“
                  索苏伦见白虎玄武豪气冲天,亦笑道:“奈何苍穹界引魂台未立,法度不周,否则索某定要相随二位神君,去仙庭走一遭。如今就只好请煞月引路了。还盼承天先将通路所在告知一二。“
                  原承天笑道:“那条通往仙庭之路,魁神本该熟悉的很,其实就在五龙镇魔山之中。那路口被五龙镇魔旗掩住,自然难以探看。好在五龙镇魔旗已被魁神升起,只需震开五光,就可现出道路。“
                  说罢手制两道灵符,交给索苏伦。
                  又细细交待道:“这两道灵符中,一道为开路符,那道路上本留有世尊封印,此印非世尊不启,你先用此符启开封印,面前就现坦途。而进入通道之后,再启一符,那封印自然关上,便你有二十四重天境界,也难开启此印。“
                  诸修暗道:“二十四重天之后,就是禁重天了,那禁重天唯世尊可修,这便是说,这条路除了世尊,再也无人开启。自是万先一失。“
                  索苏伦收了两符,便出了苍穹界,去寻煞月。
                  煞月在界外早就等得着急,既想知原承天伤势如何,又不知向谁问起,她身为魔修,又是女体,落伽无那自然也不便与她说话。二人默然相对,甚是尴尬。
                  既见索苏伦前来,煞月劈面就问道:“承天究竟如何?”
                  索苏伦摇了摇头,叹道:“那承天之事,你着实不便问起。”
                  煞月不由面色一红,强辩道:“怎的就不能问起,我既与承天有并肩作战之谊,好歹也算是个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关切,又有何不妥。”
                  索苏伦道:“幸好那九珑是个晓事的,否则你身为女体,又对原承天关切若此,岂不是惹出事端来?你身为女子,自然该明白女子的心事。”
                  煞月不由默然,想来她若与九珑易地而处,若见她人对原承天情谊非殊,也不知会生出怎样的事来,也就是九珑大度,一直视而不见罢了。
                  想起这件伤心事,着实不知如何了解。若是晓事的,自该一刀两断,但那男女之情却与众不同,越是意图断绝,越是炽热无比,正所谓愈压愈烈了,而明知此事又是无好结果的,因此把个魔姬煞月愁得不行。
                  煞月想到此处,不由心中黯然,喃喃道:“苏伦,你却让我怎么办?”言罢泫然欲泣。
                  索苏伦道:“我便指你一条明路,或可略释你心中愁绪。“
                  就将相送白虎玄武暗去魔界,再转仙庭一事,以魔界传音之法细细道来,此刻因是在苍穹界外,若是直言此事,就怕被仙庭大能所窥了。
                  煞月听到魔界有条通路直入仙庭,心中亦是大喜,便道:“既如此,我也留在那里,不必回来了。“
                  索苏伦道:“你等去了那里,若能留得住,的确不必回来,那处所在只怕比昊天界强出百倍去,想来必能寻到修行之地,我再让迦罗陪你一道去,也好有个照应。“
                  迦罗行事稳重,也可在旁约束煞月一些,煞月心知索苏伦心意,虽有些微不服,倒也不便惧她好意。
                  便笑道:“如此说来,反倒是我先走一步了,你与承天可要速速赶来。”
                  索苏伦道:“等那界中之事一了,我必也要先行一步赶去,倒是承天为仙庭万众瞩目,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想与我等会合,定又是一番惊天动地了。”
                  煞月不由叹道:“为何承天要行一件事,就是这般艰难?”
                  索苏伦道:“名满天下,谤亦随身。承天之志,意在改天换地,不知触犯了多少人的利益根基,自然是步步艰难,我等恰逢此会,也不是几世修来的造化,若能追随承天,创一番大业,哪怕最终不免镜花水月,也是不枉此生了。”
                  煞月本是有大胸襟者,听到这里,胸中自是豪兴遄飞,不由赞道:“不错,与其默然而逝,不如轰轰烈烈的大干一场,我也不求青史留名,只盼得,只盼得……”说到这里,神色似笑非笑,却有三分豪情,三分温柔,三分苦涩。
                  只因她想说的是:“只盼得他心中能牢牢记住我煞月的名字,也就不枉了。”


                  1687楼2016-02-04 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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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43
                    白虎与玄武向煞月齐齐施礼,皆道:“有劳魔姬了。”
                    煞月道:“此去那一处,自该同心协力以应危局。如今你我皆是一体,又何分彼此。”
                    煞月也是甚是小心,既在昊天界中说话,便不提“仙庭”二字。白虎心中暗暗点头,那煞月瞧来嗜杀凶蛮,其实亦是精致的心思,便与索苏伦相较,也不会弱了。
                    这时梼杌风赢亦至,白虎玄武就与二兽辞行,却不敢言借道飞升仙庭之事,只说要去远行,他日相逢,再来叙话。
                    本来梼杌风赢性情高傲,目高于顶,怎能承认白虎玄武远胜自己,可观今日之战,方知白虎玄武修为实在自己之上。又想起自那白虎玄武来到中土,二兽每日都在提心掉胆,生怕二神君杀将过来,只因二兽细思与白虎玄武的诸般战事,每次已方都是损兵折将,但就算二兽联手,也不曾杀到玄武潭边,孰强孰弱,其实已是一目了然了。
                    这时梼杌风赢才明白,白虎借中土杀伐修行绝非妄言,若真想灭了自己,恐怕只在弹指之间。
                    梼杌道:“白虎老兄,你我是打出来的交情,自是与众不同,你那尊位被人夺去,我与风赢私下说起,皆替你不值,只恨我等人微言轻,也寻不到地方替你说理去。但白虎兄他日若有差遣,只管放句话过来,我中土亿万兽众,皆归你驱使。“
                    白虎感激不尽,心中道:“世尊常常以德服人,我却一直不敢信服。只当那世间的大业,都该是凭着胸中勇气杀将出来的,如今却因存着一份仁心,不肯将梼杌风赢之众赶尽杀绝,反倒赢得这番交情,若是当初不留余地,怎能得到这份情谊?那天下兽众原是杀不完的,与其处处留怨,不如时时树德。“
                    玄武此时亦悟出原承天将麒麟托付,其实是大有深意,正因麒麟在玄武潭中修行,与白虎玄武时时相处,方能潜移默化,改了二神君的性情。
                    但此番前去仙庭,却是已弱敌强,若想树德只怕是力有不逮了。却不知此一去,要惹下几多杀孽,几多煞气。
                    白虎玄武随煞月去后,不两日,元雪蝶与罗无寂亦是痊愈。
                    那罗无寂伤势一愈,就来向原承天辞行,要去混沌秘境修行,以避仙庭耳目,以晋金仙大罗之境。
                    原承天道:“无寂兄,我知你必被仙庭所不容,难以晋升粉碎仙大罗,又何必舍近求远,不如就在这苍穹界中修行,一样可以冲玄登仙。“
                    罗无寂笑道:“承天,你的好意无寂心领,但无寂心中,也自有一番计较,此刻也不去说他,日后自有分教。“
                    原承天见罗无寂执意要走,也是强留不得。何况自己与罗无寂同为世尊分魂,自己已创此苍穹界,焉知罗无寂就没有同样的志向?自己留他在此,反倒是小瞧他了。
                    在送别罗无寂之时,原承天瞧见身边九珑含笑不语,心知有故,等罗无寂离了苍穹界,便对九珑道:“珑儿,我知道你灵慧无双,定已猜出罗无寂的心事,你需得明白告我才是。“
                    九珑笑道:“无寂既不肯言,我又怎能说破?无寂既说日后定有分教,承天只好静心等候便是。“
                    原承天见九珑也不肯说,自是苦恼,九珑却正色道:“承天,如今你面前事务甚多,还需一一料理了再说,那第一桩就是百族仙族战和之事,那是一刻也耽误不得的。“
                    原承天道:“此事的确需要由我出面,定下个万年之策来,也好息争止纷,还昊天清平。“
                    九珑却摇头道:“此事承天怕是难以出面了。“
                    原承天略略一想,已明白九珑之意,原来自己避开仙庭,私自晋升金仙。自己不出手便罢,一旦出手,又避了昊天印,收了定身珠与诛神剑,仙庭怎会不知?若是是自己擅自出了苍穹界,定有天劫降下,此事不可不防。
                    原承天道:“既然我出不得苍穹界,那就只好劳烦珑儿一行。“
                    九珑道:“我本是出身苏氏,又与百族交厚,自该代你出面调停不可。我便将璇玑与无那请进苍穹界来,你三人商议妥当了,昊天自是清平,也算应了与无那的誓言。“
                    原承天道:“又要劳烦你了。“
                    九珑微微一笑,便出了苍穹界,片刻之后,就请苏璇玑与罗无那请进界中,三人见面,一时却是无言。
                    苏璇玑虽是向来心向九珑,但此刻毕竟是苏氏老祖,又承苏氏大败之际,那可就是败兵之将了,在这苍穹界中见到无那承天,自是百般不自在。
                    且苏璇玑身为苏氏老祖,亦要努力为苏氏争一番天地,若是原承天与落伽无那刻意打压,不光苏氏万千弟子不服,苏璇玑也是第一个不肯的。
                    而落伽无那虽是胜了此役,但百族若与苏氏相较,除去自己这位大罗金仙之外,以实力而论,其实百族并不占优,若是逼迫苏氏太甚,只怕此战刚平,彼战又起,绝非昊天修士之福。
                    但落伽无那就算有意相让,可他既承大战,若是刻意妥协,反倒让人瞧出心意不诚来。因此二修沉默片刻,皆瞧向原承天,这桩天大的难事,只好推到原承天头上去了。
                    原承天沉吟片刻之后,转向苏璇玑道:“苏老祖,在你看来,百族弱仙族相争之源却在何处?”
                    苏璇玑叹道:“我仙族于昊天立足已久,千万年来自然是势力强大,遍占昊天仙修地物之利,后来修士,便被逼得无路可走。百族也罢,散修也好,想来与仙族生隙,唯有此故了。”
                    原承天道:“那也是大势如此,诸位在世之时,格局已成,纵想变革,亦不知从何着手了。”
                    落伽无那道:“此言诚然,无那三世三修之前,昊天格局已是如此,苏氏当世诸修,亦是禀祖先遗训,守成罢了。若说苏氏有意相逼,那也不是的评。”
                    原承天道:“既是如此,若是妄行更改,重划区域,只怕仙族众心不服,到时反惹事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才是。”
                    苏璇玑最担心的,便是将昊天资源重划,自己虽是无介于心,但此事牵涉利益重大,别说苏氏弟子,只怕仙族诸修,亦不肯甘心了。故而强划区域,反倒是肇祸之源。
                    于是立时道:“承天此言最善。”
                    落伽无那暗道:“若是资源区域不变,百族岂不是没得到一点好处?想来承天自有良策,且听他道来?”
                    便也道:“此事的确需从长计议。”
                    原承天道:“资源重划,自会牵动诸修利益,急切不可行,但若是就此不变,则昊天仙族散修,仍会处于对立,亦非善策。而我承天宫新法虽可少取外物,亦可同样修行,但仙族弟子各有家传绝学,又怎能随意变动,且许多散修之士,亦未必肯改换门庭,径学我承天宫新法。因此昊天诸多仙修资源,需求者亦是颇多。”
                    苏璇玑道:“我苏氏所占地域甚广,资源亦多,或有半天下之说,此刻想来,亦是羞愧之极,承天但有良谋,只管道来,便是先划出若干地域资源,亦可相商。”
                    他自知苏氏所占资源着实庞大,若是一毛不拔,那可真是天怒人怨了,但具体该让出多少,却难定夺。若是太多,自是肉痛,若是过少,又惹无那不快,因此只好由原承天定夺。以原承天之性情,想来也不会逼人太甚。
                    原承天听到苏璇玑此言,便离席立起,先向苏璇玑一恭,行了半礼,道:“苏老祖有此胸襟,承天便替天下散修,先谢老祖大德。”慌得苏璇玑还礼不迭。
                    需知原承天既避昊天印,驱走苏璇枢,已创昊天界未有之盛举,已是当之无愧的昊天第一人,以原承天此刻修为,挟百族散修之众,又有姬氏,天一神宫诸修襄助,便是灭了其他仙族,亦非绝无可能。只是以原承天之仁德慈悲,绝不肯行此事罢了。
                    因此如今之原承,身份已与往日不同,便是苏泰真当日,也无原承天这样的地位尊崇,故而原承天施礼,那是苏璇玑万万承受不起的。
                    原承天行礼罢,三人再来安座,原承天道:“苏老祖既有此心,何事不成?承天之意,是想先在那铸币权上做个文章。”
                    苏璇玑听到“铸币权”三字,心中不由黯然,暗道:“承天果然厉害,一眼就瞧出关键了。”
                    落伽无那则是心中大喜,暗道:“那铸币权端得要紧,甚至比实物尤胜几分,仙族上三族凭着这项大权,随心发行仙币,揽天下资材,哪怕手中实无一物,但只需印出仙币来,就可获千倍万倍的利益,如此天下之物,又怎能不归仙族?”
                    原承天虽见到苏璇玑面色苍白,仍继续道:“如今昊天仙币,皆出苏元杨三氏,此三氏有此大权,自可无中生有,实为昊天第一不公,以愚意瞧来,此项大权当废,或以仙族百族禅修共禀此权,计点天下资材之有,定出新币来,或可一改弊端,还我昊天清平。”
                    落伽无那脱口赞道:“承天之议若成,当换来昊天万年清平。”
                    苏璇玑暗道:“承天不取我仙族资源,是为一退,再夺我三氏铸币权,是为一进。苏某竟无言以对,承天果然是精明厉害之极。”


                    1688楼2016-02-04 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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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细细想来,铸币大权归三氏所有,且法度不明,其实已是弊端丛生。
                      比如元杨二氏所发仙币,只在元杨二氏地域流行,出了势力范围,其实已无用处,而苏氏仙币虽可发布天下,获利极丰,但因诸大仙族皆来告苦,说什么苏氏仙币换去我地域上无数资源,害我入不敷出云云。为安众心,苏氏每年亦要向诸大仙让利无数。计点下来,也占不到多大的便宜了。
                      因此有这铸币权在手,瞧来虽是风光无限,但仙族口胃一年甚过一年,反倒成了苏氏一大负担了。
                      因此若夺苏氏地域资源,苏氏诸修定实会群议汹汹,但若只是去此铸币权,反倒无多少人反对。
                      苏氏此战大失声名,若不肯妥胁半步,那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交待过去,而就算应允原承天的条件,苏氏仍有三成铸币权在手,且苏氏产立不失,这结果自是可以接受的。
                      从落伽无那的立场来看,能从仙族手中夺得铸币权,已算是莫大胜利,且百族本就以擅于经商著称,此后没了仙族牵制,再加有上有话语权在手,亦算是莫大胜利了。
                      而仙族产业,本是仙族先祖百战获得,若想从中分割利益,便是苏璇玑应允了,真正执行起来,也是困难重重。
                      至于禅修之众,实际上算是原承天的代理人,禅修之道本就不取外物,于经商铸币等实无多大兴趣,承天宫之众修行新法,对昊天物产亦无多大要求,因此禅修也好,承天宫也罢,真正的作用,或许监督罢了。
                      苏璇玑心中思忖了半晌,方才缓缓言道:“承天之议,苏某亦无从反对。元氏那里,苏祖自会料理,杨氏那里,还需山主安抚。”
                      落伽无那微微一笑道:“杨氏老祖便在我处,说来杨氏往日虽有铸币权在手,却因受诸般条件所限,实无多大好处。”
                      苏璇玑嘿嘿一笑,便不说话了。
                      其实元杨二氏虽有铸币权在手,但因受苏氏打压,那铸币权似有实无,也只是赚了个名声罢了。因此这项权力的有无,对两族实无太大的关系。
                      原承天欣然道:“既是如此,有关铸币法度,以及日后昊天仙修秩序,自该由诸族共议才是。亦承天实不便插手。”
                      原承天也知自己于铸币法度以及经商之道并不擅长,且昊天秩序重建,亦非一日之功,总需诸族选出专门人选来细细商议。此事亦是急不得的。
                      其后三修便就昊天仙修日后的法则秩序,草拟出一个章程来,无非是约法三章,如杀人者死,夺宝者禁等等。
                      天下初定,所立法度要诀在于简明扼要,且仙修之士自在逍遥,亦不肯多受约束,若是法则繁琐,反倒是无人理会。
                      原承天又倡议各建一个立法执法的机构来,以代苏氏往日大权,这两大机构皆由诸大仙族以及百族,禅修遴选修士参与,一名昊天神庭,专门订立昊天诸般法规,一名昊天神执院,便依昊天神庭所立法规,照法执行。
                      如此一来,昊天仙修界便由昔日的苏氏家天下,变成昊天诸修共同立法执法,昊天局面自然是焕然一新。
                      既立下大准则来,原承天便不再参与此事,诸般细节,皆由诸修细商。诸大仙族皆选出有力人物来,禅修亦派人到场,诸修齐聚落伽山共议昊天大局,经三月商讨,终于理出一个眉目来。
                      诸修共议,将昊天神庭与神执院皆设在承天宫,昊天神庭设总庭执一名,由原承天担当,总庭执座下设两大副总庭执,是为落伽无那与苏璇玑。再设庭执八名,是为姬春水,元寂,杨老祖,元老祖,黄老祖,慕老祖,林老祖,叶老祖。
                      神执院试总神执一名,是为任太真,副总神执两名,一为天一宫新任老祖,二为风老祖。神执人数不限,自是由各族各宗挑选强力修士入职。如姬春山,元风驰等皆是该院神执,慕行云虽不露行踪,也替他留出个位置来,一旦慕行云回归昊天,便可就职。
                      原承天自从在落伽山与苏璇玑,落伽无那见面毕,便不再插手诸般事务,一心一意只在承天宫外的混沌残境之中修行炼器。
                      此番落伽山大战,原承天虽避得了昊天印,又收得定身珠,诛神剑两大法宝,只可惜却损了无锋剑,最可惜的是胡不归就此殒落。昊天三大神剑之中,本来仅存胡不归一道器灵,奈何此战殒落之后,昔日三大神剑终成传说,其后泯然于昊天界了。
                      三大神剑殒落,或许意味着一个时代的终结,原承天虽对胡不归的殒落叹息不已,却也无可奈何。元魂好救,器灵难挽。只有重修法宝,再战天下了。
                      当初无锋剑成时,曾激起漫天血雨,世人皆以为定是杀伐无数,但此剑自在原承天手中,却少有杀伐,或许正因此剑过凶,与原承天禀执之道不合,此剑方才与原承天就此分离。
                      可见就是上天垂兆,也未必就是事事相合,天算实不如人算。人力与天地相比,固然是微不足道,但修士只需择善固执,未必就拗不过天道了。
                      胡不归既殒,无锋亦毁。原承天便与玄焰商议,要借昊天月中寒铁与诛神剑再炼一宝,此宝既可祭施,又可杀伐,便以乾坤剑名之。
                      而白虎辞行时,又赠原承天百种兽毛,与先前所赠合在一处,那乾坤笔诸般材料已全,当可与乾坤剑共一炉而炼。
                      玄焰向来都是信心百倍,此次却忧心忡忡,对原承天道:“主人,你这次炼制的法宝非同小可,那是要携上仙庭,与一众仙庭大能斗法的,玄焰心中实无把握,还盼主人另请高明。或者干脆就让秋渊前来主撑,有那全锃紫焰与青鸟为助,想来亦不会有大错。”
                      原承天道:“这就奇了,你平时事事争先,怎的这一次遇到这百年未遇的大好机会,却临阵退缩起来?”
                      玄焰愁眉苦脸,接连叹息了数声,将掌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显然内心挣扎之极。
                      原承天瞧他神情为难,更是好奇,连声追问之下,玄焰总算道出实情来。
                      他道:“主人,当日在飞龙谷时,玄焰已制出神器一件,那神器百年方得一见的,如今只隔了数年,若想再制出神器来,岂不是虚妄?是以主人唯有另托他人,方能制出两大神器。”
                      原承天不由莞尔道:“原来你只信天命。”
                      玄焰道:“不信天命还能信谁?”
                      原承天正色道:“你知道我是谁?”
                      玄焰道:“你自是我的主人,当世的世尊。我先前不肯服你,其后对你心服口服,如今则是死心塌地。你让我向东,我绝不向西。只不过这件事上,玄焰着实难为,若是炼毁了你的神器倒也罢了,毁了玄焰的名声,则是划不来的。”
                      原承天听他自称玄焰,那句熟之又熟的“本老人家”却不曾提起,不由笑道:“你何时改了自称,不再说那个本老人家?”
                      玄焰面色讪讪,道:“嘿嘿,此事主人不必提起,玄焰以后在主人面前,绝不敢提这四个字,不过在他人面前,自是应用无误。”言罢又得意洋洋起来。
                      原承天心中暗笑,知道必是九珑暗中吩咐过了,如今他与玄焰的关系虽不算十分明朗,但父子人伦已定,且自己身为苍穹界创世之主,若玄焰口中对自己有大不敬,必遭天惩。
                      原承天道:“你不肯替我炼器,那是你为了我好,你的心事,我怎能不知,只不过你既知我为当世世尊,事事皆在逆天而行。想当初无锋剑初成之时,天上降下血雨无数,便是上天垂兆,要让我持此剑大杀四方,但我终究以仁德行事,不肯杀伐。这般说来,那天兆又哪里应了?”
                      玄焰道:“世尊是世尊,我是我,玄焰何德何能,敢与世尊相提并论,世尊事事逆天,玄焰却没那个胆子。”
                      原承天淡淡的道:“这么说来,我却是看错了你。“
                      玄焰见原承天神情冷淡下来,心中不由得一阵慌忙,若是原承天责他骂他,他倒是有千般理由反驳的,如今见原承天神情冷冷,那滋味却是大不相同。
                      他喃喃的道:“主人,我玄焰不肯炼这两宝,却是为着你好,主人……“
                      原承天暗道:“他对我虽是一片好心,但若无那逆天改地的志向,终究难有大成,就趁着今日之事,给他一个教训便是。“
                      于是道:“既是如此,我便从你之意,让秋渊来替炼此二宝,四大灵焰之中,原是以金锃紫焰为首,只是紫焰在天外灵域遭逢大劫,一直未曾恢复有元气罢了,如今且让秋渊携着紫焰在苍穹界中修行,想来克日就可大成了。“
                      玄焰此刻心中已在动摇,但想着神器百年一出的天道,还是在心中硬生生的忍住了。
                      其后原承天便令姬秋渊与青鸟同在苍界中修行,当初他虽曾答应青莲冰焰,令其与青鸟共同竟争,如今因青莲冰焰禀性难改,因此不将此焰放出,只等青鸟修成大道之后,再来灭此强敌。虽说对青莲不公,却也是青莲自找的,怨不得他人。
                      而因玄焰不肯炼此二宝,那乾坤剑与乾坤笔只好等到紫焰大成之日了。


                      1689楼2016-02-04 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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