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章还是被吞了，我等等看会不会吐出来，不会的话我再想办法

第十五章 被现在牵引的未来
具有厚重感的雕花缅甸花梨木书桌后，坐着伏案工作的烈空。宜野座敲门进来，看到年轻男人抬起头，推了推眼镜，温声请他坐下。
“来了？”
“嗯。”将刘海捋至耳旁，宜野座坐进云朵般柔软却仍能支撑起重量的，人体力学设计的，贵的要死的沙发里，看向淡然将钢笔笔帽套好走向自己的烈空。
杂贺很年轻，非常幸运地继承了亚洲人的爸爸的皮肤，细腻而光洁，五官的线条柔和，比例匀称，看上去比真实年龄还要年轻，二十左右的样子。但是以上描述是基于肉/体的。使用这具身体的两个不同的灵魂之一，烈空，是非常成熟的男性。这一点，无论是谁都可以在接触他以后察觉到。他搭配的服饰，走路的姿态，端坐的神情，说话的语气，看人的方式，处事的手段，无不显示出超出肉/体年龄的老练世故。而这份久经世故的从容，意外地让信奉“井井有条地生活”的宜野座信赖。
“昨天夜星告诉我，今天可以找你拿樱霜的许可，不知道现在方不方便给我？”
烈空朝他点头示意：“那个啊，他们还没有回复，你恐怕要等上一会儿了。别急，我今天下午没有预约，可以陪你一起等。官僚机构的惯例了，要拖到下班前才发。让我们先泡杯红茶？”
“不麻烦了。”
“怎么会？我知道你对我的私藏评价很高。”说着，烈空将茶具端来，煮水泡茶。
“太破费了，这些原料食物。”
“宜野座桑，生活是用来享受的。把精力投入到一些工作之外的事情上会有很好的缓解压力的效果。”
“你上次说过，培养爱好什么的。西比拉系统的意见是……”
烈空直接打断了宜野座的话：“如果西比拉系统连心理医生的活都能一起干了，还要我们这些人做什么呢？”
宜野座语塞。
“正因为西比拉系统无法将每个人的每一个细节纳入计算，所以她给出的神谕只能是笼统而模糊的，需要我们心理医生来给出进一步是指导。毕竟再强大再聪明，那也只是一台比较高级的电脑，硬件的极限使她没有办法照耀到每一个子民心底的每一个角落。”
宜野座长叹：“你说的很有道理。”他接过滚烫地翻腾着茶叶的杯子，看向脸色平静的烈空：“你介意我问价格么？”
烈空一笑，双手交叠：“我不介意，但我知道你会介意，所以我还是不说了。考虑到我除了固定工资，还有继承的财富，所以你尽管放心来我这里喝红茶。事实上，这个房间里大部分的食物都是我和夜星为了监视官们准备的。人的味蕾品尝到非人工合成的自然食物会更愉悦和放松，这是心理学权威斋藤医生已经证实的。”注意到宜野座稍显随意的坐姿，烈空话锋一转，“最近是不是案件很多？色相似乎有浑浊的趋势。”
宜野座立刻不舒服地挪了挪坐姿，随即挺直了背，放下茶杯，看向一旁的人。
烈空安抚地朝他露出微笑，柔声低语：“不要太紧张，宜野座桑，只是色相的波动而已。犯罪系数没有明显上升。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来和我聊一些案子上的事情。”
宜野座揉着内眼角，不说话。
烈空听到提示音，起身回到书桌边拿了平板过来，递给监视官：“来了。”
严谨的排版，华丽的辞藻，处处透着精美的长篇邮件总结起来其实只有一句话而已：你们警/察明天可以来了，但是不许使用过分的手段，因为我们后台很硬。
宜野座对这个案子其实一点兴趣都没有，如果可以的话，更是最好让二科三科来接手，狡啮的妄想已经在影响自己的状态了，更别提杂贺夜星这个不受控制的不定因子。
“啧。”
“如果为难的话，”烈空停顿了一下，看到宜野座的视线转向自己，“可以让夜星不要带他的手提箱。”
“那个黑色的箱子？里面不是医疗器具吗？”
“还有我们吃的一种药片，除了睡觉，需要每两小时摄入一定剂量。我想，如果夜星需要每两小时返回你身边一次的话，根本没机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吧？”
“也不失为一个办法。那是什么药？不吃会有危险吗？”
烈空点点自己的太阳穴：“治脑子的药，危险么，没有，但是不吃的话会头疼，越来越疼，直到恨不得自杀的那种。”
监视官突然想起来面前的这个人正是被自己送入了松山矫正所，并随后被检测出有严重的遗传性神经症。虽然现在能靠药物来抑制病情，甚至获得了西比拉系统的认可，成为了心理医生，但依旧是一个罹患心理疾病的人，在樱霜那样敏感的地界上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宜野座的双手绞在一起，食指轻点，“能不能……明天你代替他出现？”
“很遗憾，不能。我和夜星本来就在人格融合的治疗过程中，不获得对方的同意是无法获得主/权的，如果冲突严重的话，甚至会两个人格都醒不过来。其实你换个思路想想，能用好夜星，对查案是有益无害的。”
“‘用好’哈？你对自己的另一个人格也是够……”
烈空挑了挑嘴角，说道：“到了樱霜以后，你只需要按我说的……”
认真听完了心理医生的话，宜野座松了一口气，拿起茶杯舒心地喝了一口热茶，红茶甘醇的味道在齿间旖旎，暖意一路从口腔漫延到胃里，安抚着被工作折磨的男人。
送走了宜野座，烈空回到书桌内，左手修长的五指依次敲击着桌面，登陆上匿名留言板，点开一个新帖子
主题：无题
厚生省公安局敬启：
……
樱霜高等女子学院
帖子的内容居然是樱霜邮件一字不差的全文，虽然冗余，但就算是不常和机构打交道的人都可以看得出来信中的意思是邀请公/安/局前去调查。而这样一封怎么看都是公/安/局内部才有可能得到的邮件，就让人不得不深思帖子发布人的身份了。

第十六章 犯罪心理侧写
槙岛圣护在第一次见到杂贺夜星的时候做出的判断是，这会是一个有趣而漂亮的玩具。
在刑事一科封锁了樱霜学院的时候，他一个人已经说服了校董们集中了不包括校长在内的所有教师在会议厅等待问询，说问询是不确切的，因为这个相貌精致的男子接下来的举动根本就是在缩小嫌犯的范围。
白衬衫加灰色格子毛背心，下身牛仔裤加运动鞋，微卷的头发扎得干净利落，还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夜星的学院风打扮让本来就年轻的他显得更小了，站在台前，礼仪性地微笑过后直奔主题。“我是刑事一科的杂贺夜星。相信各位老师都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有两名贵校女生被残忍杀害后做成了艺术品摆在公园里示众。为了贵校学生的安危和名誉，我希望各位老师接下来能配合我的工作。请安静一下，从现在开始不需要开口，不需要提问，更不需要讨论。听从我的指示就可以了。”
“接下来我会有一些描述性的词语，请从你的记忆中找出最符合我的描述的在校学生，因为她可能是接下来的受害者。这关乎到学生的性命，请大家仔细回忆，写下所有符合我的描述的学生的名字。”
槙岛笑了，王陵璃华子选择素材的条件依他看来可以说是随机的，这人明显是在说谎。随着他听下去，他的笑意更深了。
“这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是的，我见识过贵校淑女们的相貌水准了，她在标准线之上。除此之外，是个能把统一的校服穿出自己的品味的人。可以从她的着装细节上体会出她的与众不同。完美主义者，她表现出来的永远是最好的一面。聪明灵活，对事物有很高的理解力，尤其是文学和艺术类的领域，有着非凡的敏感，但是理科也不差，我说了她思维活跃。她是大众情人级别的偶像，为人喜爱，受人追捧，身边总有人环绕……”
没等夜星说完，槙岛就刷刷地在下发的纸张上写好“王陵璃华子”的名字，这太明显了，全校的老师估计有四分之三会写上她的名字，在第一的位置。
这时前排的座位上传来讨论声，槙岛看过去，是谷口老师和他身边一左一右两位女老师。两位女性还顾虑着台上的人一开始说的话，压低着声音，谷口却肆无忌惮地说着樱霜学院在文科省的特殊地位，警察的办事效率低下还来刺激学生的Psycho-Pass……明显是说给台上的杂贺夜星听的。
夜星果然走下来，按着桌边，食指轻敲：“我记得我说过不允许讨论。”
槙岛的位置在谷口之后好几排，看不到那人的表情，但光听声音就能想象他脸上恶意的表情了：“嘛，我这不是谨慎起见和同事讨论一下才好落笔啊~事关学生的性命不是~”
“那你们讨论出结果了吗？”夜星不在意的表情，碧绿的眼睛往两边的女老师看了看。
谷口从两边抽过纸，集在自己手上向夜星递出：“好了啊。这不是很快……”
夜星根本不看他，转身从第一排开始回收下发的纸，到了谷口这一排，原以为自己可以放下手的，结果夜星直接跳过了只有三人的这排，继续收后面的纸张。
有无声的笑意在老师间浮动。
夜星在经过槙岛的位置时，低声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很漂亮的银发。”接过了纸片，朝他露出微妙的笑容，继续往下走。等夜星收完所有的纸，脸色由白转红又恢复正常的谷口才再次说话：“你是不收我们三人的回答了咯？”
夜星的脸上露出再纯良不过的微笑：“怎么会？我只是觉得老师们既然有讨论的惯例，就应该再多给一点时间讨论清楚嘛。这也是出于对您和另外两位的尊重。”说着，接过了那三张薄薄的纸片。
有轻轻的“噗嗤”声终于忍不住流露出来。槙岛撑着头，笑意不减，他绝对是看出来谷口在老师中不受欢迎才敢这么争锋相对的。真是有意思呢，犯罪心理侧写，这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人在使用这门技术。
夜星在台上九十度鞠躬，直起身来，朗声道：“非常感谢各位老师的配合，接下来还有一些事情需要麻烦教授音乐、美术、书法、话剧包括艺术史的老师。请艺术系的所有老师到隔壁的小会议室来一下，其他的老师可以走了，非常感谢你们的时间。”
槙岛是第一个进去的，他的位置刚好离大会议室的门口很近。
夜星抱着自己的手提电脑和刚才收到的一摞纸第二个进房间，再次对他扬起笑脸，挑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将手电搁在腿上，跳过最上面的三张，开始翻阅起老师们写下的名字。
槙岛注意到夜星的速度相当的快，上百张纸片，在最后一人关上门的时候已经全部翻完了。这不是一个读电子书长大的男人，他的手相当亲近纸张。樱霜学院以传统的教育方式出名，所以才用纸质书教学，纸张也是常备品，但在外面，用得上纸张的地方已经很少了，对于纸张感觉陌生的手在整理这种看似柔软的物品时是很容易被边缘划伤的。但这双和脸庞一样富于美感的手显然不会为此感到困惑。
听到关门声，夜星抬起头一眼扫过，挂起笑容：“哦？您也是艺术类的老师吗？”
刚才和夜星起了矛盾的谷口傲慢地抱胸坐着，回答道：“怎么？”
“不不不，没怎么，”夜星“呵呵”的笑出声来，“我只是觉得贵校选择艺术门类的授课老师的标准似乎没这么低。”夜星本身就长得俊美精致，这么一笑，映得窗外的阴沉的天空都似乎有了一种美感。
“你这是在瞧不起我还是瞧不起文科省特批的樱霜学院？！”
“岂敢？”拿着理整齐的一叠纸和手电站起来，夜星走到长条形会议桌的主位，将东西放下。“可以问老师几个问题吗？”夜星顺着座次看下去：“请问平安三迹指的书法家是？卡农的概念是指？你觉得我的嗓音do re mi fa so la si do应该安排在男高男中还是男低音部？《玩偶之家》的主要角色有哪些？文艺复兴的时间跨度是？嗯……”白发青年看着夜星的提问停留在自己，微微挑眉疑惑地看向他，夜星只能继续，“你喜欢莫奈的《枫丹白露森林的黄昏》还是伦勃朗的《晚钟》？”
在座无不惊异。夜星的提问顺序恰是从左到右的老师的顺序，从第一位书法老师，接着音乐老师，合唱队监督，话剧社指导老师，艺术史讲师，到最后新来没多久的美术老师柴田幸盛。
谷口听到夜星提问就知道要不好，听到最后一个问题时不由大感庆幸：“当然是《枫丹白露森林的黄昏》。”一边回答着，心中还鄙夷夜星居然问出这么主观的问题。
“莫奈的《枫丹白露森林的黄昏》是吗？”
谷口坐在最靠近夜星的位子上，除了夜星低头的动作，根本看不见背后六位老师忍笑忍得辛苦的表情。“是的。如果你不能欣赏这样的美景的话我也只能表示遗憾。”
槙岛真的忍不住了，笑出声来。大笑并没有破坏穿着西装背心和白衬衫这样正式着装的稳重感，不过话说，有着这样艺术一般的美貌，无论做什么都是赏心悦目的吧。
笑声立刻传染了这个会议室，谷口恼羞成怒地拍着会议桌，大喊：“你们在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夜星笑着走向门边，缓缓地拉开门：“他们笑是因为《枫丹白露森林的黄昏》是卢梭的作品。当然，《晚钟》也不是伦勃朗的，而是米勒的。前面的五个问题答案分别是小野道凤、藤原佐理、藤原行成。卡农是一种音乐谱曲技法。合唱队不会要我因为八个音我唱跑调了一半。海尔茂、娜拉、林丹太太和柯洛克斯泰。十四世纪中叶至十七世纪初。都是些学生都能回答出来的基本题哦。”
夜星好笑地看着谷口紫涨的脸，想起什么似的开口：“哦，对了。我没有问关于雕塑方面的问题。除了我本人对此知之甚少，还因为我参观校园的时候好像没有发现什么雕塑作品，您不会是贵校首次聘请的雕塑老师吧？”
谷口在其他老师的惊呼中挥拳冲向夜星，夜星敏捷地闪过，唇齿微动：“这样子的话，本来就糟糕的色相会更浑浊的哦。”声音不大，却意外地所有人都听清了。

谷口受到惊吓，猛刹脚步，一时不慎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在日本，在西比拉系统的治下，没有人不清楚色相浑浊意味着什么，也知道刑警们有权力要求色相浑浊的人进行犯罪系数检测。而犯罪系数，就是判断一个人是否有罪的证据。
色厉内荏的谷口强撑着喊道：“你怎么能评判我的色相？！”
夜星悠闲地站在谷口几米外的地方，居高临下地看着男人狼狈的样子，答非所问：“如果支配者捕获执行对象，刑警却没有开枪的话会被判定为不作为的，还要写报告说明情况，很麻烦的。”
话里的意思拐了个弯，但谷口的脑子还没停转，总算听懂了：被支配者评判犯罪系数的话就必须接受麻醉弹了。杂贺夜星不愿意开枪打人，所以才自己出言提醒。
“这不是很好吗。冷静下来以后犯罪系数也不会升太高呢。”夜星浅笑着，在谷口看来却宛如恶魔，急急忙忙从地上爬起来，朝门外急走。
“奉劝谷口老师几句：不要再刻意拔高数学课的难度，为难那些女孩了。跟学生上床到底和在女老师中乱搞不一样，搞出人命的话，您父亲即使是校长也很难收场的。”
槙岛这次的震惊和在座其他老师一样是发自真心了。这几句话几乎是把谷口的背景和生活作风掀了个底朝天。谷口因为是校长的儿子而在樱霜任教数学老师，在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的女校里，不仅对女老师有莫大的吸引力，勾搭学生也是很多老师曾目睹的恶劣行为。至于更细节的部分……
目送谷口逃也似地离开，夜星轻轻关上门。
“杂贺桑，您刚才所说的是认真的吗？”
夜星直视着艺术系里意外的唯一一位女性，做出严肃的表情：“是的。我以认真的态度，作出了有益于贵校学生，而非威胁贵校名誉的建议。”
槙岛对语言的敏感性告诉他这两人的对话焦点在学生，后半句纯粹是为了安抚其他老师。但不得不说这样的话大大平缓了房间里的紧张气氛，让谈话得以继续。
年过半百的女性满意地点了下头，却看见落座的夜星一阵咳嗽。虽然捂着嘴，但从咳嗽的持续时间和白皙脸庞上的潮红来看，这位刚刚还打压了别人气焰的年轻人恐怕身体很不好。“杂贺桑，您不要紧吧？”天性慈爱而散发着母性关怀的年长者离座倒水送到夜星身边，并试图通过抚背舒缓他的痛苦。
“谢谢您的好意。”夜星将背部靠上椅背，接过水杯。“每到冬天就会如此的，请不用担心。”这个动作里槙岛看出了明确的拒绝，他极力避免和他人产生肢体接触，即使是因为对学生关爱负责的态度而赢得他好感的这位老师。
喝了水，按揉了片刻太阳穴，有着碧色双眸的年轻男子重新回到正题：“抱歉耽误大家那么久，接下来的过程其实和在大厅里是一样的，各位写下符合我的描述的学生名字就可以了。”说着，夜星站起身，将空白的张纸分别递给左右两边。纸片不大，槙岛在接手的瞬间，以自己的食指尖划过夜星的掌心。夜星白皙的脸庞上浮现一抹绯红，目光垂了下去。
夜星避开槙岛的视线，开始侧写：“她有非常好的艺术功底，不一定有很高技艺，但鉴赏水准很高，这方面的感觉敏锐。相比和谐稳定，更喜欢矛盾冲突，反映在美术方面是对强烈色彩对比的偏好和对稳定几何构图的排斥。戏剧的话，喜欢悲剧和死亡主题。音乐方面，不喜欢独奏曲，宏大的交响乐才符合她的风格……”
槙岛认真地听着夜星的描述，和王陵璃华子本人做着比较，大部分都是符合的，尤其是在美术方面，毕竟是以那两具尸体为参考的，详细一些也正常。他并不担心这孩子的安危，毕竟退路早就准备好了，但要不要写上她的名字，直接引警察去抓她，他还没有想好。他还想继续看看这个漂亮的玩具要怎么行动呢。
“……虽然作为一个成年男性，如此非议一位未成年女性十分不妥，但我最后要说的是这个女生对待性，是相当成熟的，可以说有着丰富的经验，是对同性有着惊人性吸引力的女人。以上。”
夜星在仔细观察过在座神情后，在他们写之前扔下炸弹：“在全校老师前公布这个消息可能会引起恐慌，但我认为有必要告诉各位，我所描述的不是下一个可能的受害者，而是凶手。”众人神情一凛。“所以大家写下的名字的主人将会以重要嫌疑人的身份进入警方的视线，请各位务必仔细思考，谨慎落笔。当然，我知道刚才各位心中已经有名字出现了，所以我不希望看到白纸交给我。”
其实在场的六位老师，除了一个是幕后推手，剩下的多多少少也察觉到不对劲，毕竟他们也教过受害者，可能印象不深，但总有些地方不符合杂贺夜星的描述。唯有王陵璃华子这个樱霜的名人，连续两次的描写都指向性极强地让人想到了她。
夜星察觉到精神压力的上涨，起身离座，走到窗边远眺，即使细雨朦胧，樱霜学院这座百年老校依旧典雅而美丽。双手搭在窗台上，笔挺的背影有着优雅的轮廓线。
没去注意旁边老师之间的眼神交流，槙岛写好名字，径自走向夜星侧位：“您喜欢樱霜学院吗？”说着，递出手中的纸。
夜星转向槙岛，上前一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接过了纸片：“嗯，是个很美丽的地方，我相当喜欢清水大师的建筑风格，经过多次翻修还能保留原设计师的理念和精髓，难能可贵。只可惜发生了这样的惨剧。”
夜星右手无名指上的银戒吸引了槙岛的注意：“没想到杂贺桑那么年轻就已经结婚了。”
夜星苦笑，低头伸展手指看着戒指：“其实，最近在办离婚。”说着，展开手中对折过的纸张，王陵璃华子的名字赫然在目，身旁的白发男子用一种堪称华丽的优美字体写下了控诉丑恶罪行的名字。“您的手书非常漂亮。”
“谢谢夸奖。”槙岛极其自然地道谢，神情里没有夜星觉得应该看到的对自己学生可能是杀人犯的痛心和不可思议。
回收来的五份答案是统一的“王陵璃华子”，写下这个名字显然给各位老师都带来了很大压力，尤其是双手紧握的迈向老年的女性，冷汗淋漓坐立不安，精神状态极不稳定。恐怕平日里这位老师和嫌疑人的接触是比较多的，也相当有感情，才会如此失态。
夜星向等候在外面的教导主任出示了自己的心理医生执照，以精神健康维护的名义，要求给五位老师放假。“今天的事情，为了色相好，就请大家全部忘记吧。回到宿舍后洗个热水澡，服用一些抗压力的药物，埋头睡一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尽量不要让自己给学生带来精神污染。请柴田老师留一下，我还有具体事情要问。”

第十七章 试探
夜星有意拉近两人的对话距离，从长桌一端，坐到了白发男人左手边的位置上。夜星打开手提电脑，调出学生资料，指着王陵璃华子担任职务一栏里写着的“美术部部长”，问道：“柴田老师还兼任美术部指导是吗？”
“没错，正是如此。”
“那您应该和王陵桑有不少打交道的机会吧？”
“虽然成为老师并不算很久，但王陵确实是我最熟悉的学生。”眼前的男人态度悠闲得让人以为他们现在谈论的不是一个可能杀害了两名同学的凶手，而是一个普通的学生。
“嘀嘀嘀，嘀嘀嘀——”夜星的通讯终端不合时宜地响起，打断了刚刚开始的谈话。夜星道了一声“失礼”，站起身离开座位，接通了狡啮的电话。
“你那边怎么样了？”沙哑的男中音传出。槙岛离得不近，但拜优秀的听力所赐，仍然听得很清楚。
“还差最后一步原画check，目前结果是王陵璃华子。”夜星的姿态十分随意放松，自然地带出一些手势。
“我们这边得到的结论也是她。原画check就不要做了，你原地待机，剩下的我来。”
“真是太及时了！这小姑娘非原创的作品已经蹂/躏过我的神经两次了，我一点都不想被她的原作再凌/虐一遍。我估计，300起步，上不封顶，你……低调点。”
“诶~？杂贺桑也觉得原创性不足吗？”常守朱监视官的清亮女声从旁边传来。
“稍等一下，”夜星抱歉地看向槙岛，“冒犯了，请允许我保管你的通讯设施，直到抓到嫌疑人。”
槙岛轻松地耸肩，不在意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从桌子上滑到夜星手边。他早已做好了准备应对各种情况，现在王陵璃华子身边有崔求成跟着，不需要他传递消息。
夜星并没有仔细检查，只是随意地扣在桌面上继续通话：“我们两个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得到相同结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厉害！你们的老师，能介绍给我认识吗？”这次声音很大，估计是小朱凑近了狡啮说的。
夜星笑起来：“如果你不怕被宜野座监视官骂的话。”照理说能教出这么两个犯罪系数超高的学生，这老师的Psycho-Pass恐怕也不会好，但小朱就是能这么坦率地称赞，表达出向往之意。这也是为什么夜星会喜欢这个新来的监视官，赞赏他所重视的人，比赞赏夜星本人更能获得他的好感。
“等下，慎也，你这次这么快不会是去找足利作了咨询吧？”
“没错，我去找了足利紘一。他告诉我原作者是王陵牢一，查出来王陵璃华子是王陵牢一的女儿。”
“啧，没被为难就告诉你答案了吗？看来小姑娘的创作很得一叔的青眼嘛。”
“只能过过嘴瘾的话他怎么可能不说，装没听到罢了。他还等着你去看他呢。”
“你能不能不要欠这种要我去还的人情啊？我没有被视【奸】这样的爱好，而且他看得上的画作肯定是违禁品，有价无市。等下，常守监视官，我们是否可以采取这样的方案，用麻醉枪对付王陵璃华子呢？”
“诶？”
“一来么，本来我就不是很赞成致死枪的使用；二来么，送到矫正保护中心给足利作伴。正好当我给他送了一个艺术系美少女作礼物了。”
“诶~~~~？！！”小朱相信夜星的犯罪系数判断，也不希望就这么枪杀一个花季少女，“可我们没有配备麻醉枪啊？支配者测量到高犯罪系数就自动转致死模式了。”
“我的手提箱里，手术刀下面一层有。但是手提箱现在宜野座那里。”
“你居然没随身带着？”狡啮在车上皱眉。
夜星叉腰苦笑：“宜野座监视官可能是想要限制我的行动范围吧，把箱子扣在他身边了。这个提案算了吧，当我没说。我现在把校园的图纸传过去，我查过课表了，她现在应该在美术室，这条路线可以避开宜野座直接抵达。对了，常守监视官，我建议你从志恩那里下载一套樱霜的校服投影，扮作学生潜入，执行计划，怎么样？”
“不可以！”没等小朱回答，狡啮已经喊出了反对意见，“这个女生攻击性太强了，很危险。我无法同意。”
“不用这么护着常守监视官啊，她也是受过正规训练的。”
“不是护着不护着的问题。这次的犯人我一定会亲手抓住的！”狡啮咬牙切齿的语气清晰地转达着主人的决心。
“你一个大男人在女校多显眼……”没等夜星的话说完，通讯终端的全息投影已经因为通话结束消失了。夜星几不可闻地咂了下嘴，放下了左腕，回到原位坐下。
掏出不知藏在何处的铁盒打开，夜星随手拿了一颗丢进嘴里，盖上盒子，递到槙岛手边。几乎是打开盒子的瞬间，浓郁的可可香就侵袭了槙岛的嗅觉，槙岛笑着看向夜星。夜星摆出“请用”的手势。
“奢侈品呢，进口原料食物。谢谢。”槙岛也随意拿了一颗巧克力，趁着还盒子的机会又一次拂过夜星的手指。
“能被超级燕麦做的方便食物满足的人不懂享受生活。”铁盒回到夜星手里，又像它出现时一样不知藏到哪里去了。“我们继续聊聊您的学生王陵桑吧。”
“有什么必要呢？反正你们要逮捕她了。”
“您看上去并不伤心。”
“为什么要伤心呢？我们虽然熟悉，也曾经对她有所期待，但她终究不是可塑之才，甚至可以说是失望的吧。”
“……”夜星无语了一会儿，感叹了一下果然是艺术家道不同不相为谋的糟糕脾气，转移了话题，“虽然您和王陵桑有些不睦，但还是想从您这边了解一下她都喜欢哪些画作呢？”
“杂贺桑喜欢《枫丹白露森林的黄昏》和《晚钟》是吗？”
“呃……是的。”
“柔和恬静的自然风光和诚挚纯朴的虔诚信徒，确实是像你这样的人会喜欢的作品呢。”
“谢谢。不过还请柴田老师回答我的问题，可以吗？”
“其实相比之下，我还是对杂贺桑的喜好更感兴趣呢。”
夜星失笑，修长的手指撑着眉骨，放下手，正色道：“我现在工作中，私人话题不妨等会儿再聊？”
槙岛微笑点头：“王陵最近挺喜欢《奥菲莉亚》的。”
“啊，《哈姆雷特》吗？失踪的大久保苇歌前段时间的文学课教学内容就是莎士比亚的作品，应该与此有关？我纯粹猜测一下，王陵桑最喜欢的莎翁作品应该是——《泰特斯·安德洛尼克斯》，足够残酷与血腥。您觉得呢？”

啊，不好意思，出门旅行忘记和大家说了。
明晚更新

第十八章 追捕
柔和清新的钢琴曲在会议室响起，夜星叹了口气，不得不再次中断交流，滑开了手机屏锁，接起了电话：“来的好晚啊。”
对方说了什么因为使用手机的隐私保护功能根本听不清，但明显看出来夜星被打断的不快心情转好了。
“你现在开始传过来吧。”夜星把银色外壳的手机开了免提放在手提电脑旁边，敲了几下键盘，又打开了通讯终端，呼叫刑事科女神：“志恩姐，本部电脑收到我发的樱霜的建筑数据了吗？”
性感而略带沙哑的动听女声传出来：“嗯，收到了，需要我做什么？”
“哦呀，一听声音就知道是美女呀。这里是木村白隼，请多指教啦。”
女声微微惊讶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啊啦，是夜星的朋友吗？我是夜星的同事。建筑数据是你帮忙弄的吧？”
“这种奇怪的气氛是怎么回事？志恩姐，帮我把数据转全息投放出来。”话音刚落，手提电脑上的全息投影就开始从第一层逐步投影。
“是啊，熬夜赶出来的呢。樱霜没多大点地方但历史久，光工程总图前前后后居然有11张，局部施工图更是看得我眼睛都花了。”木村白隼抱怨着。
“这个数据量真是难为你了，本部电脑的运行速度都被拖慢了呢。”
夜星把和那位女性的通话转到了电脑上，自己绕着占了整个会议桌的樱霜学院投影仔细查看，插进话来：“天才，我要的高度超过4米，面积超过30平方米的空间数据和可能通向校外的通道数据在哪里？”
“啊——夜星你真的太不解风情了，没看到我在和美女讲话吗？”更多数据的键入，让樱霜的校园里出现了红色的块状投影。
“我的确没有‘看到’。”
“喂，你不要和我咬文嚼字。”
“暴露本性了。”夜星冷静地继续刺激手机另一端的男人。“志恩姐，樱霜的监视器布局图叠加上去。”
等比例缩小的樱霜学院全息投影里又出现了密集的蓝色光点。
“天才白隼吗？很高兴认识你呢。”那端的金发美女闲适地调笑着。
“哪里哪里，能认识您才是我的荣幸。哇哦！这边数据我是刚刚处理完，你们公安局自以为把樱霜包得铁桶一般，实际上根本是个筛子哦。”
樱霜的地下部分出现了十几条绿色的投影，看上去像是通向哪里。
“啊，夜星，感觉我们被鄙视了呢。”
“无所谓，反正慎也去抓人了，不用我们这边操闲心。”
槙岛在这个房间里犹如被彻底遗忘了一般，颇有兴味地看那两个声音和夜星的互动。绿色投影中有一条是他为王陵璃华子准备的，会不会这么不巧被追击呢？
“你很放心那个叫慎也的嘛，叫的那么亲热，新男朋友吗？”
夜星的行动一顿：“这么关心我的私生活啊？真是谢谢你了。”稍微停顿了一下，夜星补刀，“他就是那个让你饮恨的721记录保持者哦，高你7分的那个。”
手机里传出那边叮铃哐啷的声响，似乎是打翻了什么的样子：“我现在就来樱霜，你给我等着！”通话中断。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狡啮的教育课程最终考察分有这么高呢。”唐之杜的声音里笑意满满。“不过嘛，你又在给慎也君拉仇恨值了。”
夜星耸肩：“不要紧，虽然是个冲动的家伙，但胜在老婆靠谱，不会真让他打上门来的。监视器按照型号把录像范围投影出来。”蓝色的扇形密集地分布在校园的各个出入口和四周围墙，其他地方就少了许多。
“编号23、9、15、19、11的色块排除。”
随着几块红色消失，唐之杜再次开口：“你不先分析通道吗？我还是有点担心这个。”
夜星撑在会议桌上注视着一个角度刁钻的位置，回答道：“找到第一犯罪现场的话，如果运气够好，说不定还能救回来几个，不是又有两个学生失踪了么。编号8、14、5、18、20排除。”
“真是积极的想法呢。”
夜星顾不上唐之杜的闲话：“柴田老师，这栋建筑应该是教师宿舍吧？”
槙岛回神：“是，没错。”
“编号15、16、17排除。剩下来的没办法了，一个个搜吧。”
今天夜星的通讯设施似乎异常地繁忙，常守朱监视官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杂贺桑，王陵璃华子被检测到犯罪系数472，但因为老师阻挠，狡啮桑没有射中。现在犯人行踪不明……”声音里明显带着没有听夜星建议的懊恼和对现况的不知所措。
夜星眯起眼：“他也大意了。开启一科公共频道。”通讯终端连上了其他五人，“志恩姐把2、3、5、7、10、14号通道的数据分配到每个人手上，现在所有人带着武器按照志恩姐的指示一人一条进行追击。我走6号。”
宜野座：“太乱来了！不要随便发号施令！”
六合冢：“了解。”
滕：“不愧是阿夜，准备得很充分嘛。马上出发。”
征陆：“明白了。”
槙岛刚刚听过的狡啮声音带着怒气和不满：“夜星！你身体不好，武器也没带，不许去。”
夜星收拾东西，无比冷静地回答：“不行。15选7本来就已经是赌概率了。这次截不住的话，线索就彻底断了。”
“杂贺夜星！我命令你原地待命！哪里也不许去！”
“如果我前天没有梦到佐佐山的话，你的命令我一定会服从，”夜星的声音轻缓，神情哀伤“但是……慎也，我好多年没做过梦了……”
果断地切断了所有通讯，夜星最后看了一眼6号通道的投影，把地形印在脑子里，合上了手提电脑。“谢谢柴田老师的配合。您请自便。”说完这句话，卷发的年轻男人跑出了会议室。
白发男人笑着目送夜星离开，拿起桌子上自己的手机。手机屏幕上是一串电话号码，槙岛挑眉，手指在“不保存”的图标上停顿了一会儿，还是按向了旁边的“保存”。
拨通了崔求成的号码：“有人追来了，如果被追上的话……”
形状优美的唇瓣吐出几个音节：“杀掉他。”

昨晚食言了，今早补上，还有今天的份一起。

十九章被吞了，是三年前的回忆杀，大家先看二十章吧

第二十章 斗
亚麻色头发的男人在校园里奔跑着，在女生们的惊呼中一头撞向了装饰围墙，全息投影闪过阵阵噪点，恢复了华丽光鲜的样子。
不适应建筑内部黑暗的夜星眯起眼，放慢了脚步，摸索着走下了一段64级的台阶。“这个高度，是地铁站？”
由于22世纪的日本，人口只有巅峰时期的三分之一左右，城市内的公共交通方式大部分已经被废弃，地铁就是其中最典型的代表。
夜星小跑着，靠着脑中的地图，左拐右转一路前行。四周的黑暗如同无名的怪物，觊觎着其中的生者，大张着深渊般的嘴，等待自投罗网的猎物。视力被抑制的夜星能清楚地听到自己脚下，鞋子和地板摩擦发出的声响；急促但平稳的呼吸声；还有胸膛里的心跳声。这让他想起了三年前发现佐佐山尸体的那一场狂奔。摇头把不该有的杂念甩出脑袋，夜星集中注意力聆听着每个不是由自己发出的响动。
“哼。”
第一下来得极快，即使夜星做好了准备，仍然被崔求成的小刀割伤了手臂。这来自侧面隐秘处的一刀本可以直接划开夜星的右上臂，但崔求成并没想到来者的身手如此敏捷，不仅一击未中，还顺势一个高侧踢，震得自己右臂发麻。他迟疑着拉开了距离，没有展开下一次攻击。夜星不舒服地晃了晃流血的右臂，懊恼地看着敌人闪烁出一线红光的义眼，飞快地打开了手上的手提电脑，扔在地上。微弱的光源照亮了双方。
瘦高男人双手各持一把巴克折叠刀，漆黑的刀身没有一丝反光，看着就让人心中悚然。
夜星身上没有武器，虽然摆起了格斗的架势，看上去还是弱势。
崔求成接连三刀都奔夜星面门而来，被他左右格开，最后一下夜星右手抓住了崔求成的手腕，左手手刀劈在关节上，让对方吃痛松开了折叠刀。手刀结束，左手立刻握拳甩向对方的脸颊。崔求成被这一拳打得转过头去，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趁着对方还没站稳，夜星的长腿直接就踹上了胸口，崔求成左手的折叠刀也脱手掉下。崔求成稳住身形，朝旁边吐出血沫，勾起了嘴角，细长眼眶中的义眼发出诡异的红光。两记直拳虚晃，后旋踢“嘭”得踢在了夜星的下巴上，强劲的力道把夜星整个人带倒在地，眼镜飞了出去，脑袋中“嗡嗡”直响。崔求成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俊秀男人蜷着身，跪在地上呻/吟，不防他握着刚才掉落在地上的折叠刀，一跃而起朝自己扑了过来。下意识挡在胸前的手臂被锋利的刀刃划出了几可见骨的伤口。小刀在夜星手上转了半圈，变为反握，刺向崔求成。他抬手格挡，夜星转手腕把刀刃贴向他的小臂，瞬间削掉一层血肉。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愣是借着这个机会，抓住夜星的手腕，顶着肩膀，把人撞上了身后的墙壁。两下沉重的膝顶，让夜星疼得五官都扭曲了。崔求成右手掐上夜星的脖子，左手压制着他持刀的右手，慢慢凑近他秀丽的脸庞：“永别了，美人。”缺氧憋红了的脸上闪过残暴，本来抓着崔求成右腕的左臂猛劈向肘弯，方向不对使不上力的右手不自觉就稍微松开了夜星的脖子。折叠刀被精确地甩到两人中间，夜星左手一把抓住，捅向崔求成的脸。崔求成慌忙后退，两手对夜星的钳制被迫全部放弃。蓄力已久的一腿踹向崔求成的腹部，把人踹倒在地。紧接着扑上去的夜星，膝盖顶着崔求成腹部，两刀捅进肩窝。
“作为一个前韩技术兵，你身手很不错。”夜星咧嘴笑着，碧色的眼里是带着嗜血的兴奋，已经丝毫没有豪门贵公子的气质。手起刀落，金属义眼被剜了出来，连着的人工神经滴着鲜血。“巴克我收下了，不错的战利品。你的身份证明我也收下了，请多指教。”灵活不亚于惯用手的左手挽了个刀花，收回了刀刃，右手拿着那么个血淋淋的眼球，随手放进了口袋。夜星捡起地上的眼镜和手提电脑，看了一眼地上被废了上肢的败者，继续往通道深处跑去。
崔求成失去了战斗力，躺地上喘了一会儿，努力试图把自己撑起来，却发现两条胳膊怎么也动不了。光靠身体和两条腿要站起来，却几次失去平衡重新栽倒下去。
夜星小跑了几分钟，通道尽头透出些许光亮来，地下排水系统的霉潮味和水声让夜星皱起了眉头。抬手看腕上的通讯终端，没有信号的全息显示出红色的“圈外”。弹出折叠刀的刀刃，夜星警惕地单手爬下直梯，还没落地，传来一声枪响。火药武器巨大的开枪声在地下空间里反复回响，让人无法辨识出声源的确切位置。夜星踏向地面的最后一步重重地落下，从脚后跟直震头顶。常年开启的冷光照明灯映出刚才搏斗时都面不改色的男人一脸的毛骨悚然，夜星把折叠刀叼在嘴里，手脚并用，飞快地爬上铁梯。
返程比来时快得多，夜星一路跑，一路关注着手腕上的通讯终端，始终没有信号的红字让他烦躁得咒骂上世纪的钢筋混凝土建筑。
突然，红色的“圈外”变成了青色的“Online”，夜星立即打开了一科的公共频道：“全员放弃追击，重复，全员放弃追击，立刻返回樱霜校园内！”
“发生了什么？杂贺？！”第一个回应的是宜野座，他的背景音略嘈杂，显然没有按照夜星所说去追击逃犯。
“是伏击！对方准备了火力武器，而且下面没有信号。”
六合冢冷静的嗓音拯救了前面两个人突突跳的太阳穴：“两位监视官没有参与追击，我在发现信号断了以后就马上原路返回了。征陆和滕的支配者也都在线，应该没有问题。”然后她的下一句让每个在公共频道上的人都心头一跳，“但是狡啮的支配者十分钟前就没有更新信号了。”

讲道理，图片应该是看的清楚的

第二十一章 第一滴血
不久之前，废弃已久的地下通道里。
容貌秀美的白发青年正在发愁自己的坏运气：明明已经避开了那个公安局的人选择的路线，怎么还这么巧被人摸到这条路上了呢？等会儿有场狩猎要开幕，错过了的话就太遗憾了。
黑发青年撞上这人的一瞬间就确定了他就是Makishima。并不是因为那人醒目的白发或者其他的外貌特征，只是一种直觉，三年来不断追逐与揣摩的对象，无数次想象过的相遇的场景，即使仓促之间，也让猎人一眼认出了他的猎物。
显然，对方并不以为自己是猎物，甚至没有摆出太对抗的姿势来。
槙岛一向对自己的能力有着清醒而客观的认识，在支配者无法使用的地下，按照公安局所受格斗训练来看，五人以下都属于自己可以轻松脱身的范围。但问题是，眼前的人散发出简直要具象化的强烈敌意和杀意，所以说是，执行官？捕猎野兽的野兽，公安局饲养的猎犬，这就是执行官了。执行官中不乏极善搏斗的类型，就比方说三年前的那个短发男人，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狡啮可以在必要时相当有耐性，但现在显然不属于这种情况……
夜星中断通讯冲出建筑，停在雨里，任由缠绕着入骨寒意的雨丝落到他身上，冷得发烫的脑袋一激灵。来来往往的女孩或捂着嘴，或抓住同伴的手，看着衣冠不整，手臂流血的陌生面孔。即使形容狼狈却依旧美丽，水珠沿着弧线完美的下颌聚拢在最低点然后坠下，恍若唯美系的偶像剧。女学生们只是略有惊慌，但没有引起骚乱，甚至有女孩掏出手机照相。冰冷的雨水流进伤口，鲜艳的红色在白衬衫上晕开，年轻男人的眼中仿佛有一团绿色的火焰在跳动。
“唐之杜，给我指路。”
“直接到信号最后更新的位置OK吗？”
沿着狡啮追击的路线还没跑多远的夜星就看见同样受了伤的黑发男人神情晦暗地慢慢走出来。握在手里的巴克折叠刀悄无声息地收到了看不见的地方。夜星捂住手臂上的伤口，问：“是他？”
“是他。”
“…………”夜星看着浑身低气压的狡啮接不上话，两人沉默着一起走回众人集合的地方。
樱霜总控室内，六合冢正坐在电脑前检索校园内所有的监视监听设备：“找到了，王陵璃华子只有在这个偏僻的地方单独出现过。这里应该就是她完成作品的地方。”
宜野座看了一眼从他手上取走手提箱的夜星：“常守监视官和伤员原地待命，我和剩余的人去现场。”
“诶？”小朱惊讶地发出一声，又被宜野座瞪得憋了回去。
关上门，房间里的三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夜星开口：“你先说吧，我先处理一下伤口。”说着，站起身把身上衬衫的袖管给撕开扯掉了。
“Makishima,男性，身高180~185之间，体重大概在65公斤左右，白发，有白种人血统，格斗很强，使用刀具作为武器。”
夜星打开手提箱，手法娴熟地以单手清理伤口，上药包扎，听到这里，抬头看狡啮：“什么样的刀，你说不清吗？比划出来看看。这个……莫非是剃刀吗？”
“剃刀是什么？”小朱对这个词汇的发音感到陌生。
“一种二十世纪使用的清理毛发的刀具。因为使用不便而且不安全，在上个世纪早期就已经停产了。他是会使用古董的那种类型吗，慎也？”
“也许。即使是古董，也保养的很好，刀刃很锋利，割肉都不疼。”
“我好了，你脱衣服，我来说。男性，身高185~190之间，体重75公斤左右，深色发，双眼为金属义眼，泛红色光芒。格斗能力一般，使用美制巴克折叠刀作为武器，前韩技术兵出身，如果樱霜也有被黑客入侵的痕迹的话，基本可以判断他就是前几次事件幕后的那个黑客。犯罪系数200+，从口音判断，非法入境已经超过五年。”
“为什么杂贺桑能这么细致地分辨出对方的出身呢？”
“他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坏孩子呢。”答话的是大爷样等着兼职医护人员的夜星包扎伤处的狡啮，“没少在废弃区混呢，是吧。”说着，一手按在夜星后脑勺上。
“肾上腺素分泌过剩啊疯狗，我不帮你打止痛剂了。”
“痛觉让人头脑清醒。”
“这话超M的。”
“明明是你想歪。”
“只是稍微脑补了一下你和某人相爱相杀而已。”
狡啮做出恶心的表情，皱眉看夜星：“正面相遇却没有成功把他抓回来，反而负伤，这个结果是不是让你误会了什么？”
“不，对方持有惯用武器，你赤手空拳，没有受到更严重的伤已经让我很欣慰了。而且地下的局势相当混乱，除了公安局的人，第二批人是分头行动的那个人和义眼男，第三批人持有枪械，并且开了至少一枪，最后是那个逃窜到地下的王陵桑。”
“想办法来简化一下。王陵璃华子，你觉得她有没有可能是开枪的人？”
“不可能。日本控枪一直很严格，小姑娘的父辈都不一定见过枪支，更不要说会用了。使用枪械的，如果不是爷爷辈，就是外来者。”
狡啮边穿衣服边分析：“那么，当时那个人从我这边脱身不久，你和义眼男也刚刚交过手，只有可能是王陵被枪杀了？”
“距离太远了，没办法确定是不是放空枪，但可能性不大。毕竟在地下无监控区，察觉不到视力范围之外的敌人，为了威慑而放空枪没有必要。”
“他……”狡啮眯起眼，“应该是厌倦王陵了，所以把她送给了持枪者。”
夜星把绷带之类的东西收回箱子里，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双手的拇指按揉着太阳穴，半天没有说话。常守朱很想询问执行官是怎样得出这个结论的，但是看着心理医生痛苦的表情，又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出声比较好。她放轻脚步，慢慢靠近紧闭着眼的人，却不防座位中的人突然站起来握住她的手，从腰间拔出了支配者，动作利落地指向站着的黑发男人。
支配者向她定向传来机械合成的女声：“犯罪系数，高于230，刑事科在案执行官，任意执行对象。”
“怎么样？是不是超过220了？”常守朱几乎是被夜星半抱在怀里，冷不丁听到他独特的嗓音低低地在耳畔响起，顿时红了脸，下意识地点头。
夜星松开怀中的女孩，挥舞手势：“你每次模拟他的想法，共情他的感受，犯罪系数就会失控上蹿，你有没有哪怕一点点考虑过数值超过300的后果？”
狡啮双手抱胸，为夜星语句中的指责不快，反驳道：“只要能为佐佐山报仇，我不在乎下半辈子在所泽度过！”
“所泽？哈，所泽？！哈哈哈……”夜星大笑，笑到最后笑得音调都不对了，“你知道所泽关了多少富豪吗？**？！你看，你果然不知道。我在里面待了两年，资产跌掉了九位数！你今天去见过的足利，他曾经是日本最大的艺术品商，每年走私的货品价值都超过十亿。这是有钱的，没钱的，你记得我隔壁囚室整天叫着自己是天照大御神的代言人的皇族吗？他的家人无力为他支付巨额的‘赞助费’，进所泽三个月就变成肉沫被冲进排污管道了。你想变成这样吗？”夜星的语速飞快，但又吐字清晰，听得人跟着揪心。他大步走上前，抓住狡啮的领口：“这就是超过300的后果，我现在告诉你了，你还无所谓吗？！”
狡啮抿着嘴不说话，直视着对方漂亮的绿色眼睛，虽然比年幼者矮了两公分，但是气势上，年长的一方还是占有压倒性的优势。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脑子是有问题，但那也比你一碰到那个人的事情，理智就掉线来得强！”
“监视官出去。”
常守朱觉得事态有些失控，自己不应该让他们两个离开视线，无奈狡啮的眼神太过犀利，她还是只能乖乖关上总控室的门。那两个人的声音被隔音效果优秀的门隔绝在另一个空间，让年轻的监视官不安。但让她意外的是，执行官很快就出来了。

从晋江过来滴，好喜欢作者酱的这篇小说，希望您一直可以创作下去

每一章我都有认真看，反复看，被您的小说深深吸引，实在太优秀了。

第二十二章 脱轨
常守朱小心地保持着脑袋的位置，试图不让狡啮注意到自己在看她。
狡啮倚墙站着，从怀里掏出烟盒，看了旁边的女孩一眼，挣扎了一下，重新塞了回去：“怎么了？”
“狡啮桑是不是生气了？”
“啊？没有的事。”
“和杂贺桑吵架了不是吗？”
“算不上吧。他说得大部分也是事实。”
“事实吗？”
“每次想到Makishima都会有恶意涌上心头。自己也清楚那些意图，即使借口是对犯罪者的惩罚，也无法掩饰其恶的本质。模拟对方的想法就更糟糕了。他比我更清楚共情一个犯罪者到很深程度会有什么后果。反映在支配者上，就是犯罪系数的暴涨吧。”
“…………”
“不过夜星那么歇斯底里，也暗示了一个他不愿意承认的判断。”黑发的男人笑容让人想到嗅到了猎物的捕猎者，某种肉食性的大型野兽，“我对那个人思维的猜测——是对的。”
常守朱把手指绞在一起，心里对自己的无能掀起了惊涛骇浪的懊恼。完全不一样。在面对一起犯罪的时候，自己所想的和狡啮桑，和杂贺桑想的，完全不一样。自己在接受学校教育和职业培训时学会的东西，什么忙都帮不上。就职第一天就对虽然是下属，但又是前辈的狡啮开枪。第二次出外勤也只是跟着征陆，什么也没干。抓住金原祐治全是托执行官们的福。御堂将刚的案子更是间接害得一个同期生死于非命。所以自己做刑警究竟都干了些什么啊？是个毫无用处的废人吗？
“监视官又在胡思乱想一些奇怪的事情了。”
“嗯？”小朱看向高了一个头的男人，褐色的大眼睛里隐隐泛着水光。
“你的心情简直像写在脸上一样。”
“哪有啊。”
“……监视官真的想学到一点有帮助的东西的话，我可以介绍你给我的老师认识。”
“哎？狡啮桑的老师？”
“你在车上不是说想认识吗？”
“哦，对，是的！拜托你了。”
“虽然杂贺老师以前就给公安局各科室上课，很擅长教菜鸟，不过还是先给你恶补一下，免得你听不懂。”
“杂贺……老师？莫非和杂贺桑是？”
“叔侄。正好能带他回家一次，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狡啮桑不觉得……和杂贺桑的关系太近了吗？”
“你指什么？我还给他当过五年多的监护人呢，关系是挺近的。”
“就是像恋人一样啊。”话一出口还没有0.1秒，常守朱就想收回。心里的小人在哀嚎怎么就说出口了呢，还有一个小人在大叫着要听狡啮的回答。
狡啮的表情看起来惊讶又不解，随后又露出讳莫如深的神色来：“他很反感男、同。以后这种话题不要当着他面讲。呃，监视官你的脸色，不会是说过了吧？”
因为和狡啮讨论了不当的话题，常守朱打定主意在宜野座他们返回之前不再说话了。值得庆幸的是，小朱的沉默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所有人都被樱霜的案子搞得精疲力竭，消沉沮丧。就连一向精力充沛的滕秀星也没气力再折腾了。在一科办公室里简单总结之后，宜野座就宣布解散。小朱饥肠辘辘地坐上车，回到家吃了一顿味道千篇一律的合成“中餐”，抱着床上的毛绒玩偶滚来滚去。还没等她回忆完今天发生了什么，一阵夺命连环call把她吓得跳了起来。匆匆换了衣服驱车前往公安局大厦，狡啮皱着眉等在停车位旁。
“到底发生什么急事了？”
“跟我来。”狡啮抓着小朱的手腕，几乎是拖着她走。虽然迷惑，小朱还是很高兴他控制着抓她手腕的力道，并没有弄疼她。
执行官宿舍门口，一身医师袍的唐之杜抱臂等在门旁。看见他们来了，退开两步。狡啮抓着女孩左手腕的终端对准门口的识别装置：
监视官权限——比较优先权——监视官权限优先，最高权限所属更新为：监视官常守朱。访问请求通过。
门一打开，狡啮就不客气地冲了进去，唐之杜也紧随其后。倒是为他们解除了权限限制的常守朱犹疑着是否该进去，最终还是不能让杂贺出事的担心胜过了最近泛滥的嫉妒，让她迈步走了进去。
有着一头柔软的亚麻色卷发的心理医生，端坐在沙发上，背对着门口。和想象中狼藉的景象不同，室内干净整洁，浮动着隐约的香味，一点不像需要两人硬闯的样子。狡啮粗暴地托起夜星的下巴，检查瞳孔，脸上的神情混合着恼怒和心疼。唐之杜性感的红唇咬住包装袋，利落地捋起他的袖子，撕开袋子注射药品：“回到现实中来了，我可爱的幻想家。”
小朱慢慢挪到侧面，扎眼的红色一下子抓住了她的目光。一向衣着得体，风度翩翩的男人半身都是血。从鼻孔流经嘴唇，汇聚到下巴，滴落到身上和手上。他的表情是小朱从未见过的……迷失？他虽然身在这个房间里，灵魂却并未和另外三人在同一个空间中。碧绿的美眸失焦在某个无人知晓的地方。
狡啮走到厨房里打开冰箱，拿出一个苹果抛给唐之杜。涂着晶莹指甲油的手，捧着一个色泽鲜艳的红苹果，递到小朱面前。苹果的香味首先冲击了她的感官，让她下意识地接了过来。他又抛了一个给医生，金发医生笑着接住了：“不论什么时候，小夜星这里都有新鲜的水果呢。这种奢侈的原料食品你也随便替他送人么？”
他耸肩：“他最不缺这种东西了，无所谓啦。”说着，拿着手里的苹果咬掉了一大口，汁水四溅的声音，新鲜得仿佛刚从枝头摘下来的样子。
小朱完全被这个水果迷住了，和人工合成的苹果其实很像，但闻上去有些微妙的不同，正是这种不同，让它的香味格外诱人。“这是特供品吧？只有很少耕种面积种植的不是超级燕麦，产量很少很贵吧？”
“他家的。”狡啮一指神游天外的夜星，“你说的很少的耕种面积，是他家的产业。”
“刑事一科小少爷嘛~”看见监视官惊讶的神色，苹果在两手之间抛来转去的唐之杜接话。
“志恩姐不再拿一个带回去吗？”
美艳动人的御姐转身，温柔地捧着夜星的脸，用袖子擦拭鲜血，眉头微蹙，神情怨嗔：“你就算贿赂我一箱苹果，给你注射氯丙嗪镇静剂的事情，我还是要报告上去的。”
夜星微笑：“当然，不会让你为难的。”
唐之杜洒然一笑：“那谢谢你的苹果，我走啦。”毫不客气地去冰箱那边又拿了一个，唐之杜哼着歌走了。
夜星试图用手抹去脸上已经干掉的血迹，可惜手上也干净不到哪儿去，只能蹭掉多少算多少。小朱从茶几上的纸巾盒里抽了几张，递到夜星手边。夜星接过，轻声道谢。
狡啮几口啃完了手中的水果，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把果核丢进了垃圾桶。站到夜星身前，双手环胸：“无故停药8个小时，解释一下？”见被问话的某人沉默不语，他转向小朱说道：“如果把思考比作开火车的话，普通人就是最最普通的时速120公里，他开的是磁悬浮，每小时600公里，五倍于平均。但是思绪哪有火车轨道那么平直，稍微拐个弯绕一绕就脱轨了，就会像刚才一样，魂不附体。他的监管者要保证他每两小时服药一次，降低……”
“监管者？你以什么立场说这话？”夜星慢慢从沙发上站起来，看得出简单的动作都力不从心，但情绪上从未有过的冰冷让他气势格外强大。“我的前监护人？常守监视官，今天真是给你添麻烦了，用药后要静卧1小时，你们请回吧，非常感谢。”
狡啮凑到夜星耳边低声说：“休想这么混过去，这事你总得给我个交代。”
“Hua ab!”【滚开】
前监护人明显听懂了这串奇怪的发音，最后深深地看了他几眼，拉着小朱走了。
夜星跌进沙发里，手撑在眉骨上，遮住了眼睛：“你怎么还在这？”
隔着茶几，对面沙发上的白发青年微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