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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这雨一下起来，还当真是没个头儿了。”
李帝努弓着身子站在窗下，扒着窗沿往外头瞧。窗上糊着明纸，只能看到院子里模糊的几抹绿意和远处楼台的轮廓。
“天儿好的时候总是应酬不断，下这么几天雨也是好的。少了往来，能坐下办些正事。”黄仁俊在案上的文书里抬起头，看着李帝努撅着屁股，把脸都贴到窗纸上，笑道：“雨也不大，你若是闷了，就出去逛逛吧。”
“不啦，”李帝努走过来，在黄仁俊身边坐下，“我在这儿陪着你。”
案桌上搁着漠北送过来的军报，还有京中的往来礼单问候，从回京到现在一月有余，一直积压着。李帝努探过身，拿了一摞子礼单过来：“这些东西我帮你看吧，军报才是要紧事情。”
黄仁俊点点头，又把头埋进文书里头去了。
李帝努是个天生坐不住的，没一会儿便唉声叹气地搁下了笔，拿着礼单子乱翻起来。
李帝努抬起头，盯着案桌上的小香炉瞧。他探手打开小香炉的盖子，皱着鼻子仔细闻了闻。
“今儿怎么不点檀香了？”李帝努问。
黄仁俊搁下笔，舒展了一下微微发酸的手臂：“前几天檀香点得太重，你待久了便打喷嚏，今儿便换了。这是上贡的沉水香，祛湿气比檀香好，味道也轻得很。”
李帝努的脸色变了变：“上贡的？额驸府送过来的？”
黄仁俊手上一滞，还是点了头。
李帝努把手里的盖子“啪”地一下扣在香炉上：“拿走拿走！昨儿那个檀香我闻得就挺好，还换那个。”
黄仁俊叹了口气，解释道：“这是公主送来的，他不管这些。”
李帝努拉得老长的脸这才缓和了些。
说话间能听到外头闷响的春雷，雨声淅淅沥沥地大起来。
黄仁俊伸手按了按右腿骨，他低着头抿紧了嘴唇，冷汗顺着额角慢慢地淌下来。
“疼得厉害？”李帝努探上前，手掌按着黄仁俊的背脊，“去床上躺一会儿吧。”
李帝努半扶半抱着黄仁俊在榻上躺下，帮他解了衣裳，只剩下中衣，打开被子裹好了。
“你好生躺着，我去拢个炭盆上来。”李帝努帮黄仁俊掖好被子，开门出去了。
阴雨天内室昏暗，黄仁俊窝在被子里，慢慢觉得身子暖和起来，腿骨上的疼劲儿过去，脑子便昏沉了。
李帝努端着烧起来的炭盆进来的时候，黄仁俊已经睡熟了。
把炭盆搁在床脚架好，李帝努怕炭气扑了黄仁俊，便伸手放下了床帐子。
黄仁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上灯了，甫一睁眼，便能看见半透的床帐外头，李帝努坐在塌沿上，低着头看手里的军报。烛火的黄昏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侧，在纱帐上映下影影绰绰。
“瞧什么呢？”李帝努侧过头，伸手掀开了帐子。昏黄模糊的光圈没了，视线亮起来，李帝努的脸侧变得清晰。
黄仁俊摇了摇脑袋，他微微往被子里钻了一钻，把下巴和鼻子嘴都隐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圆亮的眼睛。
李帝努伸出手，手指把被沿按在黄仁俊的下巴底下，脑袋探了下去。
一吻浅浅，李帝努在黄仁俊的嘴唇上轻吮了一下，便分开了。
“好些了？”李帝努的声音温温和和的，吐息贴着黄仁俊的耳朵，激得黄仁俊颈侧一阵酥麻。
黄仁俊挪了挪身子，点了点头。
李帝努的一只手从被子下头钻进去，在被子里握住了黄仁俊的右脚掌：“脚还是冰凉的。”
黄仁俊有些别扭，下意识地缩了一下。
“别乱动。”李帝努的手攥住黄仁俊的脚腕，另一只手也摸进被子，暖暖和和地捂上脚背和脚趾。
黄仁俊的右脚缩在被子里，摸上去凉凉的，脚趾微微蜷缩着。他细瘦的脚踝白皙到透明，青色的血管贴着皮肉，沿着腿骨向上。
脚掌渐渐暖了，李帝努温热的手掌顺着黄仁俊的腿骨往上。细嫩微凉的皮肉，匀称的肌肉，李帝努按着黄仁俊的膝骨，眼中渐渐炽热起来。
李帝努的手指在黄仁俊小腿的皮肤上摩擦着，引得黄仁俊有些痒，李帝努渐深的瞳色，舔着嘴唇的舌尖，都撩拨着黄仁俊的神经。
黄仁俊拧着脖子把脑袋扭到了一边儿，露出的耳朵尖儿都是通红的。
李帝努轻声笑起来，手摸上了黄仁俊的小腿肚。
然后，他的手指碰到了黄仁俊小腿上的旧年鞭痕，旧伤重重叠叠地聚在小腿肉上，高高地凸起来。
黄仁俊哆嗦起来，挣扎着把腿缩了回去，一下子翻身坐了起来：“别！公子！”这一唤带着害怕和驯顺，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黄仁俊盯着李帝努的脸，目光里的畏惧过了好半天才褪去。
“我……”黄仁俊的嘴唇蠕动了一下，似乎绞尽了脑汁想解释什么。
李帝努“腾”一下站起来：“我出去转转。”
他疾步走到房门口，停顿了一下，又折了回来。
李帝努从塌边的小桌上拿起外衣披在黄仁俊肩头。
“桌上的食盒里头有熬好的红豆薏仁汤，祛湿邪的，你多喝一些。晚膳等会儿会让厨房传的。不要熬夜，那些剩下的礼单问候我明天来帮你整理。”李帝努帮黄仁俊扣好了外衣最上头的扣子，起身便走。
“不一起用晚膳吗？”黄仁俊仰着头，轻声问。
“这雨一下起来，还当真是没个头儿了。”
李帝努弓着身子站在窗下，扒着窗沿往外头瞧。窗上糊着明纸，只能看到院子里模糊的几抹绿意和远处楼台的轮廓。
“天儿好的时候总是应酬不断，下这么几天雨也是好的。少了往来，能坐下办些正事。”黄仁俊在案上的文书里抬起头，看着李帝努撅着屁股，把脸都贴到窗纸上，笑道：“雨也不大，你若是闷了，就出去逛逛吧。”
“不啦，”李帝努走过来，在黄仁俊身边坐下，“我在这儿陪着你。”
案桌上搁着漠北送过来的军报，还有京中的往来礼单问候，从回京到现在一月有余，一直积压着。李帝努探过身，拿了一摞子礼单过来：“这些东西我帮你看吧，军报才是要紧事情。”
黄仁俊点点头，又把头埋进文书里头去了。
李帝努是个天生坐不住的，没一会儿便唉声叹气地搁下了笔，拿着礼单子乱翻起来。
李帝努抬起头，盯着案桌上的小香炉瞧。他探手打开小香炉的盖子，皱着鼻子仔细闻了闻。
“今儿怎么不点檀香了？”李帝努问。
黄仁俊搁下笔，舒展了一下微微发酸的手臂：“前几天檀香点得太重，你待久了便打喷嚏，今儿便换了。这是上贡的沉水香，祛湿气比檀香好，味道也轻得很。”
李帝努的脸色变了变：“上贡的？额驸府送过来的？”
黄仁俊手上一滞，还是点了头。
李帝努把手里的盖子“啪”地一下扣在香炉上：“拿走拿走！昨儿那个檀香我闻得就挺好，还换那个。”
黄仁俊叹了口气，解释道：“这是公主送来的，他不管这些。”
李帝努拉得老长的脸这才缓和了些。
说话间能听到外头闷响的春雷，雨声淅淅沥沥地大起来。
黄仁俊伸手按了按右腿骨，他低着头抿紧了嘴唇，冷汗顺着额角慢慢地淌下来。
“疼得厉害？”李帝努探上前，手掌按着黄仁俊的背脊，“去床上躺一会儿吧。”
李帝努半扶半抱着黄仁俊在榻上躺下，帮他解了衣裳，只剩下中衣，打开被子裹好了。
“你好生躺着，我去拢个炭盆上来。”李帝努帮黄仁俊掖好被子，开门出去了。
阴雨天内室昏暗，黄仁俊窝在被子里，慢慢觉得身子暖和起来，腿骨上的疼劲儿过去，脑子便昏沉了。
李帝努端着烧起来的炭盆进来的时候，黄仁俊已经睡熟了。
把炭盆搁在床脚架好，李帝努怕炭气扑了黄仁俊，便伸手放下了床帐子。
黄仁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上灯了，甫一睁眼，便能看见半透的床帐外头，李帝努坐在塌沿上，低着头看手里的军报。烛火的黄昏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侧，在纱帐上映下影影绰绰。
“瞧什么呢？”李帝努侧过头，伸手掀开了帐子。昏黄模糊的光圈没了，视线亮起来，李帝努的脸侧变得清晰。
黄仁俊摇了摇脑袋，他微微往被子里钻了一钻，把下巴和鼻子嘴都隐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圆亮的眼睛。
李帝努伸出手，手指把被沿按在黄仁俊的下巴底下，脑袋探了下去。
一吻浅浅，李帝努在黄仁俊的嘴唇上轻吮了一下，便分开了。
“好些了？”李帝努的声音温温和和的，吐息贴着黄仁俊的耳朵，激得黄仁俊颈侧一阵酥麻。
黄仁俊挪了挪身子，点了点头。
李帝努的一只手从被子下头钻进去，在被子里握住了黄仁俊的右脚掌：“脚还是冰凉的。”
黄仁俊有些别扭，下意识地缩了一下。
“别乱动。”李帝努的手攥住黄仁俊的脚腕，另一只手也摸进被子，暖暖和和地捂上脚背和脚趾。
黄仁俊的右脚缩在被子里，摸上去凉凉的，脚趾微微蜷缩着。他细瘦的脚踝白皙到透明，青色的血管贴着皮肉，沿着腿骨向上。
脚掌渐渐暖了，李帝努温热的手掌顺着黄仁俊的腿骨往上。细嫩微凉的皮肉，匀称的肌肉，李帝努按着黄仁俊的膝骨，眼中渐渐炽热起来。
李帝努的手指在黄仁俊小腿的皮肤上摩擦着，引得黄仁俊有些痒，李帝努渐深的瞳色，舔着嘴唇的舌尖，都撩拨着黄仁俊的神经。
黄仁俊拧着脖子把脑袋扭到了一边儿，露出的耳朵尖儿都是通红的。
李帝努轻声笑起来，手摸上了黄仁俊的小腿肚。
然后，他的手指碰到了黄仁俊小腿上的旧年鞭痕，旧伤重重叠叠地聚在小腿肉上，高高地凸起来。
黄仁俊哆嗦起来，挣扎着把腿缩了回去，一下子翻身坐了起来：“别！公子！”这一唤带着害怕和驯顺，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黄仁俊盯着李帝努的脸，目光里的畏惧过了好半天才褪去。
“我……”黄仁俊的嘴唇蠕动了一下，似乎绞尽了脑汁想解释什么。
李帝努“腾”一下站起来：“我出去转转。”
他疾步走到房门口，停顿了一下，又折了回来。
李帝努从塌边的小桌上拿起外衣披在黄仁俊肩头。
“桌上的食盒里头有熬好的红豆薏仁汤，祛湿邪的，你多喝一些。晚膳等会儿会让厨房传的。不要熬夜，那些剩下的礼单问候我明天来帮你整理。”李帝努帮黄仁俊扣好了外衣最上头的扣子，起身便走。
“不一起用晚膳吗？”黄仁俊仰着头，轻声问。
李帝努摇了摇头：“不了，我明天来找你。”他嘴角勾了又勾，终于挤出一个极僵硬难看的笑容来。
“对不起。”黄仁俊的声音闷在喉咙里。
李帝努几乎是冲出房间的，房门被大力打开，又猛地摔上。
内室里安安静静的，黄仁俊呆愣地坐在榻上，肩头搭李帝努给他披上的外衣，右腿上还留着李帝努温暖手掌的触感。他翻身下床，趿着鞋撑着膝盖站起来。
塌脚地上的炭盆里搁着两三个小炭块儿，炭火不是很旺，应该是李帝努仔细把银炭绞成小块儿，又一直看着火。因此房间里虽然烧着炭，也只是祛掉了屋子里的湿气，不至于让人在春天闷出火来。
打开案桌上的食盒，厚厚的干净巾布搭在小砂锅的盖子上，砂锅里的汤水还是温热的。一旁搁着小巧精致的瓷碗和勺子。
汤水里加了些蜂蜜，去掉了薏仁的涩气，溶了红豆的香甜。薏仁大概是熬煮了很长时间，入口软烂，落到胃里也不让人难受。
用完晚膳，宅院里伺候的婆子送来梳洗的洗漱的热水毛巾一类。婆子把东西搁下，又在床上放下一个汤婆子。
黄仁俊一愣，随后才道：“多谢，有心了。”
那婆子笑眯眯的：“是李将军吩咐的。”
黄仁俊盯着躺在被褥上的汤婆子出神。
那婆子见黄仁俊不说话，便絮叨起来：“李将军年纪小，平日看着也算不得稳重的，倒真会照看人呢。这几天伺候将军仔细得很，午后还去后厨亲自看着薏仁汤的火候。今后谁要是当了李家的夫人，那当真是享了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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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黄仁俊的声音闷在喉咙里。
李帝努几乎是冲出房间的，房门被大力打开，又猛地摔上。
内室里安安静静的，黄仁俊呆愣地坐在榻上，肩头搭李帝努给他披上的外衣，右腿上还留着李帝努温暖手掌的触感。他翻身下床，趿着鞋撑着膝盖站起来。
塌脚地上的炭盆里搁着两三个小炭块儿，炭火不是很旺，应该是李帝努仔细把银炭绞成小块儿，又一直看着火。因此房间里虽然烧着炭，也只是祛掉了屋子里的湿气，不至于让人在春天闷出火来。
打开案桌上的食盒，厚厚的干净巾布搭在小砂锅的盖子上，砂锅里的汤水还是温热的。一旁搁着小巧精致的瓷碗和勺子。
汤水里加了些蜂蜜，去掉了薏仁的涩气，溶了红豆的香甜。薏仁大概是熬煮了很长时间，入口软烂，落到胃里也不让人难受。
用完晚膳，宅院里伺候的婆子送来梳洗的洗漱的热水毛巾一类。婆子把东西搁下，又在床上放下一个汤婆子。
黄仁俊一愣，随后才道：“多谢，有心了。”
那婆子笑眯眯的：“是李将军吩咐的。”
黄仁俊盯着躺在被褥上的汤婆子出神。
那婆子见黄仁俊不说话，便絮叨起来：“李将军年纪小，平日看着也算不得稳重的，倒真会照看人呢。这几天伺候将军仔细得很，午后还去后厨亲自看着薏仁汤的火候。今后谁要是当了李家的夫人，那当真是享了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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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女本仙
第二十七章
春雨滚着雷下了十几天，天儿才终于放晴了。
京中的风声越来越紧，皇后和几个妃嫔成天见儿地在皇上的寝宫里侍奉着。几个身份贵重的皇子公主也隔三差五地进宫侍疾。
这样的情形，任谁都看得出，这天马上要变了。
内室里，黄仁俊中衣外头披着小夹袄，下身盖着被子，斜着身子歪在窗下小榻上，一手支着头闭目养神，另一只手里掐着一封问候书信，金箔作封，杜若染香，好不奢雅。
房门一响，有人进得来。
“回来了？兵部那边儿怎么说？”黄仁俊按着额角，眼睛没有睁开。
那人脚步停下来，好一会儿才开口：“是我。”
黄仁俊睁开眼睛，穿着棉白色春锦衣裳的李帝努长身而立，手里还端着装着汤药的瓷碗。
“听外头伺候的婆子说才知道你病了，”李帝努走上前搁下药碗，伸手去探黄仁俊额头的温度，“左不过几日不见，脸色怎么就这么差了？”
李帝努温暖的手掌紧紧贴着黄仁俊额头的皮肤，黄仁俊微微坐直了身子，不知怎的，脸上慢慢地热起来。
他咳了一下，按下李帝努的手腕：“我没事儿，不过前几天不留意，有些伤风。”
李帝努在小榻上坐下，黄仁俊往里头挪了挪，裹在被子里的大腿正好贴着李帝努的背脊。
李帝努问：“漠北的军报还是送不进来吗？”
黄仁俊点点头：“还是没办法与漠北通消息，我遣邵阳去兵部打听了。我想大概是上头刻意为之，我们如此，想必留在京中的其他将领也是一样的。除非...”黄仁俊说到这儿，盯着李帝努，抿上了嘴巴。
“除非是站了队的，是吗？”李帝努接了下去。
黄仁俊盯着李帝努，点了点头。
“黄仁俊，你与我说句实在话，”李帝努伸手攥住了黄仁俊的手，“你是不是不会掺和这件事？你是不是也不愿我去襄助二哥？”
“我说过，我的意思不要紧。”黄仁俊撇开了目光。
“我只问你！”李帝努今日意外地显露出了他察言观色的所长。
黄仁俊犹豫半晌，点了一下头。
“京中权势周转，我看了多少楼起楼落，心里早已怕极了。我从来没有大志气，只求活得安生罢了。不过，”黄仁俊苦笑了一下，把手里的书信轻轻搁下，“这事情从来都是不能如愿的。”
李帝努低下头，看到信封上浓墨书着：呈，漠北驻营左将军黄氏，启。
皇三子齐亲王的府印高调地躺在左下角的落款处，看着让人有些心颤。
黄仁俊探身拿过稠黑的汤药，皱着眉头一口气灌下去。
“天儿晴了。”搁下药碗，黄仁俊回头看了看外头。
“嗯。”李帝努看着已经被拆开的书信，咽了一口唾沫。
黄仁俊裹紧身上的夹袄，在小榻上蜷缩起来：“午后我想先去一趟额驸府。”
“好，我陪你过去。”李帝努把被子往上拉，盖在黄仁俊肩头。
黄仁俊闭上眼睛：“我有事情要和额驸爷单独说。”
李帝努的喉结动了动，按着黄仁俊肩膀的手慢慢地放了下去。
“好，等你午睡醒了，我跟你一起过去。”李帝努站起身，“我也有许久没问候温宁殿下了。”
黄仁俊听到李帝努离开的脚步声，翻了个身。
房门阖上，胸中好似堵了一块什么，这口气总是不能顺畅。
-----
午后阳光正好，李敏亨的书房里亮亮堂堂的。黄仁俊裹着厚厚的春衫，却还是觉得浑身发冷。
“难得你自己肯来看我，”李敏亨笑得温润，一张脸在明亮的室内显得格外地俊朗，“来，过来坐。”
黄仁俊不动弹，李敏亨上前牵了他的手，按着他坐在主座上。
“额驸爷...”黄仁俊挣扎着要起身。
李敏亨站在黄仁俊身后，一只手揽着黄仁俊的肩膀，另一只手按在黄仁俊的头顶上：“别乱动，让我好好看看你。”
“咱们有多少年没见了？”李敏亨的嘴唇贴着黄仁俊裸露出来的脖颈，叹道，“上一次这样抱着你是什么时候，我都快记不清楚了。”
春雨滚着雷下了十几天，天儿才终于放晴了。
京中的风声越来越紧，皇后和几个妃嫔成天见儿地在皇上的寝宫里侍奉着。几个身份贵重的皇子公主也隔三差五地进宫侍疾。
这样的情形，任谁都看得出，这天马上要变了。
内室里，黄仁俊中衣外头披着小夹袄，下身盖着被子，斜着身子歪在窗下小榻上，一手支着头闭目养神，另一只手里掐着一封问候书信，金箔作封，杜若染香，好不奢雅。
房门一响，有人进得来。
“回来了？兵部那边儿怎么说？”黄仁俊按着额角，眼睛没有睁开。
那人脚步停下来，好一会儿才开口：“是我。”
黄仁俊睁开眼睛，穿着棉白色春锦衣裳的李帝努长身而立，手里还端着装着汤药的瓷碗。
“听外头伺候的婆子说才知道你病了，”李帝努走上前搁下药碗，伸手去探黄仁俊额头的温度，“左不过几日不见，脸色怎么就这么差了？”
李帝努温暖的手掌紧紧贴着黄仁俊额头的皮肤，黄仁俊微微坐直了身子，不知怎的，脸上慢慢地热起来。
他咳了一下，按下李帝努的手腕：“我没事儿，不过前几天不留意，有些伤风。”
李帝努在小榻上坐下，黄仁俊往里头挪了挪，裹在被子里的大腿正好贴着李帝努的背脊。
李帝努问：“漠北的军报还是送不进来吗？”
黄仁俊点点头：“还是没办法与漠北通消息，我遣邵阳去兵部打听了。我想大概是上头刻意为之，我们如此，想必留在京中的其他将领也是一样的。除非...”黄仁俊说到这儿，盯着李帝努，抿上了嘴巴。
“除非是站了队的，是吗？”李帝努接了下去。
黄仁俊盯着李帝努，点了点头。
“黄仁俊，你与我说句实在话，”李帝努伸手攥住了黄仁俊的手，“你是不是不会掺和这件事？你是不是也不愿我去襄助二哥？”
“我说过，我的意思不要紧。”黄仁俊撇开了目光。
“我只问你！”李帝努今日意外地显露出了他察言观色的所长。
黄仁俊犹豫半晌，点了一下头。
“京中权势周转，我看了多少楼起楼落，心里早已怕极了。我从来没有大志气，只求活得安生罢了。不过，”黄仁俊苦笑了一下，把手里的书信轻轻搁下，“这事情从来都是不能如愿的。”
李帝努低下头，看到信封上浓墨书着：呈，漠北驻营左将军黄氏，启。
皇三子齐亲王的府印高调地躺在左下角的落款处，看着让人有些心颤。
黄仁俊探身拿过稠黑的汤药，皱着眉头一口气灌下去。
“天儿晴了。”搁下药碗，黄仁俊回头看了看外头。
“嗯。”李帝努看着已经被拆开的书信，咽了一口唾沫。
黄仁俊裹紧身上的夹袄，在小榻上蜷缩起来：“午后我想先去一趟额驸府。”
“好，我陪你过去。”李帝努把被子往上拉，盖在黄仁俊肩头。
黄仁俊闭上眼睛：“我有事情要和额驸爷单独说。”
李帝努的喉结动了动，按着黄仁俊肩膀的手慢慢地放了下去。
“好，等你午睡醒了，我跟你一起过去。”李帝努站起身，“我也有许久没问候温宁殿下了。”
黄仁俊听到李帝努离开的脚步声，翻了个身。
房门阖上，胸中好似堵了一块什么，这口气总是不能顺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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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阳光正好，李敏亨的书房里亮亮堂堂的。黄仁俊裹着厚厚的春衫，却还是觉得浑身发冷。
“难得你自己肯来看我，”李敏亨笑得温润，一张脸在明亮的室内显得格外地俊朗，“来，过来坐。”
黄仁俊不动弹，李敏亨上前牵了他的手，按着他坐在主座上。
“额驸爷...”黄仁俊挣扎着要起身。
李敏亨站在黄仁俊身后，一只手揽着黄仁俊的肩膀，另一只手按在黄仁俊的头顶上：“别乱动，让我好好看看你。”
“咱们有多少年没见了？”李敏亨的嘴唇贴着黄仁俊裸露出来的脖颈，叹道，“上一次这样抱着你是什么时候，我都快记不清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