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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在道中/文】转圜(朱宁he中长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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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雷有毒有私设
#画风多变会抽风
#与正史无关,纯粹为了搞事情
#搞成啥样随缘,走向无法控制
#文笔剧情都不好,因为逻辑早死orz
#任何毛病都求轻拍,顶锅盖!
#坑品绝佳的中长篇HE


IP属地:四川1楼2018-04-24 16:45回复
     “我见到鬼了!”
     籽言回到家中所说的第一句话,直接炸得人寒毛竖起。
     “大鬼小鬼,还是阎罗鬼罗刹鬼啊?”不懂配合地做了个鬼脸。
     籽言摇头,她脸颊上仍挂着汗珠,“水鬼!”
     不懂猛然一惊,“真的假的?”
     “不不!不!不是水鬼,男鬼,一个男鬼!”籽言终于走出惶恐,总结了一下混乱的头脑,说:“我看到一个早死了的人!”
    一:
     他是太子。
     即便现在是稚童幼子,这天下,到头来都将是他的。
     朱宸濠听着这个论调,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彼时,他亦年少,却同样的惯以假面示人。
     玄祖父失之交臂的怨,父亲卑躬屈膝时的恨。这恨怨之间的渴望,仿佛宿命,终是加诸于他身。
     敛起一瞬的凌厉,盯着朱厚照稚嫩的面孔,朱宸濠温雅一笑,“太子殿下。”
     据说太子与其伴读因某事闹得不可开交,太子的贴身太监急得要去禀报皇帝,幸好半路上遇见朱宸濠。由于太子对他颇有好感,宫人干脆先请他过来劝架。
     骑在伴读身上正狂抡拳头的朱厚照愣住了,他收起手,有些不知所错。
     “是这小子惹了殿下吗?”
     朱宸濠缓缓而来,盛夏的日光晒焉树叶,他从那棵老树下经过,阳光倾下,刹那恍若老树逢春。
     朱厚照下意识点头。
     “你想将他拖下去,乱棍打死?”朱宸濠轻声询问。
     迅速摇头,朱厚照不解问道:“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太子殿下啊。”抿着一丝浅笑,朱宸濠极是耐心道:“他惹了太子殿下,自然罪该万死。”
     年纪太小,朱厚照说不出迷茫的缘由,他只弄懂了一件事:因为我,所以说要杀他,因为我……
     “可是,殿下忍心吗?”目色一冷,朱宸濠无比正色道:“你们是君臣不假,君要臣死不能拒绝,但毕竟是一条命啊。”他似乎是有些不忍。
     听不懂大人的弯弯绕心思,朱厚照没由来的烦躁起来。
     笑着用掌心包住他擦破皮肉的手背,朱宸濠领着他走出殿门,踏在青石玉阶上。远处朱廊金瓦连接天色,眼前仿佛有山河一片。
     隐去胸中豪气,朱宸濠道:“仁君才可长久治理天下,殿下应该仁慈。”
     “太傅说父皇是仁君,是要向父皇那样吗?”
     凝着小太子懵懂无知的黑眸,从未有过好心眼的朱宸濠敷衍道:“大明的未来全系于太子殿下,殿下定要比皇上更仁德。”
    二:
     往事如尘,不堪回首。
     一晃数年,朱宸濠从未变过,但那个被他几句话就能哄得团团转的小太子已经长大了。
      “酒来了。”
     宫娥说了三个字,将手上东西搁下,便匆匆退去,仿佛这屋院住着洪水猛兽,稍有不慎就会陨身于此。
     朱宸濠面无表情地从榻上撑起身,移步来到桌前,上好的绸布衬着一方黑褐托盘,盘中青釉瓷杯于月色下幽幽温润。
     他抬手,触上杯身,果断挥开。
     响动惊了院中守卫,很快就有娥婢进来再呈上酒水。
     又来了,每次都这样。
     朱晨豪记得这种日子他已过了三年有余。
     当年兵败失手被擒,他于天牢中以为此生到尽头。
     因为朱厚照不允许任何忤逆。他初登帝位,不易不稳,如行独木,前后虎狼代表着内忧外患,何况他的所谓厚道良善也有假象。
     朱宸濠善谋人心,自然看穿这一点,本着死了也不让敌人安稳的心态,他给了不懂一句‘忠告’,便安静等待归宿。
     自古帝王皆惧死,但偏爱培养忠于己身的死士,用于铲除敌人。人影幢幢,看不清面目,这些人只递来一杯酒。
     想是鸩酒无疑。
     留下全尸,也是不错。
     朱宸濠轻笑,清清浅浅的从容。
      本以为再度醒来会是什么阴曹地府,朱宸濠未料到他还会再见阳光,甚至不用再居天牢。
     富丽堂皇的院子,身旁还有侍女照料,她们称他为公子。
     虚幻的不真实,正如梦境,不会脚踏实地,而破碎就在醒来的三日后。
     他那三日思绪烦乱,待在小院内没与任何人交谈。
     朱厚照将他囚于此定有深意,究竟是什么?
     若他先前派人来暗杀反倒说明从未看走眼,而事实说明他估错了,无法掌控的局势走向难解难明。
     朱宸濠揉着额角强迫自己静心,他因一时的急躁失了先机,还好活着就有希望,东山再起并非天方夜谭。
     渐渐冷静,他准备静观其变。
     当日用完晚膳,朱宸濠感到全身无力的那一刻,一种慌乱袭上心头,随后无力再挣扎。
     一夜无梦。
     “公子真是好福气,陛下走时还特意交待不能扰了您休息。”
     侍女说着,面颊染红。


    IP属地:四川2楼2018-04-24 1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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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猪需要一个奶爸


      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18-04-24 2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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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羞辱敌人的同时,其实也轻贱了自己。朱宸濠面对短暂的安宁,心情复杂。
         他不想死,有不甘有希骥,这些东西逼迫他不会自尽。
         死很容易,活着很难,所以他煎熬了三年。
         三年时光,一千多个日夜,虽不是夜夜受辱,但隔上半旬一月就会来这么一出,这样的日子快把他逼入疯魔之境。
         倘若早知今日,朱宸濠一定会在梅龙镇先掐死朱厚照,再掐死不懂。
         届时失去两个儿子,后继无人,病怏怏的孝宗又能奈他何!
         未料到当日的谨慎小心反误了自己,真可谓是棋差半筹满盘皆输!
         闭了闭眼,朱宸濠放下茶盏,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打斗声持续片刻,以此地侍卫的实力不该如此不济,他功力虽被封,但耳力尚在,来人步伐虚浮,强弩之末罢了。
         果不其然,那人在院中很快被擒。
         青衣剑客被夺剑后,怒骂皇帝小儿卑鄙无耻!
         “骂得好!”朱宸濠抚掌而出,他凝着那青衣剑客的样貌,微微眯起眼。
         青衣剑客同样目露讶色。
         “我观先生不似宵小,夤夜来访有何贵干?”朱宸濠率先发问。
         青衣剑客拧眉不语。
          “诸位,夜已深,请回吧。”琉璃色的眸子含笑,环视一周,朱宸濠再道:“兄台可否留下一叙?”
         明晃晃的逐客令!侍卫当中立即有人道:“此人多番辱圣,公子莫非要保他?”
         “是,又如何?”朱宸濠泰然问之。
         “陛下虽宠爱公子,可公子莫要自视过高!”
         此地名曰豹房,居住的多是倌人伶人,供皇帝取乐之用。侍卫等打从心里瞧不上此地中人,平时尚好,触及霉头,不屑与嫌弃便接踵而来。
         自视过高?朱宸濠怒极反笑,他从阶上走下,双目冷如刀锋,凡是与他视线接触者,均觉遍体生凉。他停在讲话的侍卫身前,骤然,窄袖透出寒光。
         一抹而过,那人倒在血泊中生死不知。
         朱宸濠出手快如闪电,除了青衣剑客瞳孔一缩,其余侍卫甚至没看清他的招数。
         “念在初犯,抬下医治,莫脏了我这清雅的小院。”
         朱宸濠确实杀念大动,出手有余地不过是想在青衣剑客面前留个好印象。
         倒地那人胸口破洞不断淌血,而行凶者把玩匕首,眉目清冷,银冠高束,两缕玉带垂在发间,端的是高雅派头。
         侍卫长扫了诸人一眼,上前架起重伤者迅速退去,他的动作仿佛是一个号令,剑拔弩张的其他侍卫也不得离开。
         他们走得很快,尚有话语在风中传来来。
         “别去惹他,他是个疯子。”
         “他既然敢弑君,杀掉你我也不过小菜一碟!”
         青衣剑客听得真切,没绷住,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兄台请坐。”仿佛没事人一般,朱宸濠伸手示意,而自己轻掀衣袍,施然落座。
         “你到底是谁?为何保我?”一头雾水的青衣剑客坐在石凳上,忍不住问道。
         “兄台恨那皇帝小儿,想必是心中有怨。”他话音方落,青衣剑客面上便多出愤憎之情,握拳砸向石桌,恨恨道:“该死!皇帝小儿竟敢将我囚禁在此!”
         果然如此,朱宸濠轻叹道:“看来你我同病相怜。”
         青衣剑客惊讶难掩,那些侍冯卫对眼前人的畏惧不似作假,且此人贵胄天成,气度华雅,哪像是会居于此地之人!同那些娇滴柔弱惺惺作态之辈相比,实在算是折辱了他。
         “他们之所以怕我,是因为半年前弑君一事。”
         朱宸濠笑得温和,执壶斟茶,看热气上涌,一杯水满,才道:“朱厚照重伤卧床月余,在下不才,让大明差点改朝换代。”
         青衣剑客听完,没半点惧意,反而大赞道:“干得好!”
         两人相视一笑,朱宸濠见目的达成,更显从容。他困于豹房三载,对外界一无所知,既是聋子又是瞎子,如此虚度年华,委实让他恨憎难平。
         青衣剑客是戒心极重的江湖人,但只要朱宸濠愿意,他的言谈举止足以让人放下大半戒备。
         关进来也有半月光景,青衣剑客称朱厚照封了他的内力,还隔三差五要他舞剑尽兴,是可忍孰不可忍!骄傲的游侠剑客受不了这委屈,他试着逃离深宫,很可惜,逃了三次皆被擒拿。
         听他叱骂,朱宸濠心头微妙,大约自己倒霉也想见到别人倒霉。
         “冯兄,你有没有发现关在这里的人皆有几分相似?譬如你我。”青衣剑客说。
         朱宸濠目光一动,他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他与青衣剑客足有六七分相像,朦胧月色下,他甚至以为自己尚有孪生兄弟在世。
         “兴许是巧合。”他故作不甚在意,道:“兴许是缘分。”
         “可也太巧了。”青衣剑客心中难安,“这件事我一定要弄个明白!”
         朱宸濠宽慰几句便转了话题,问起一些外界的事情。江湖向来风波不断,并不稀奇,不过青衣剑客被抓进宫时,他听闻朱家有位王爷起兵谋反,打的是消灭刘瑾的旗号。
         “刘瑾……”朱宸濠在齿间念着这个名字,无端一笑,隐隐透着剑影刀光。
         刘瑾伴随朱厚照多年,当牛做马,兼之有几分小聪明,总能在某些事上为皇帝排忧解难,深得帝心。
         他替朱厚照宽衣时,看到他背上那道曾经深可见骨的伤,以及旁边几道结痂的粉色指痕,他道:“圣上近来心情欠佳,是否还是因为那位公子?”
         朱厚照面无表情看来,他很不愿意想起之前欢愉时刻,朱宸濠耻笑他的话。
         顿时心领神会,刘瑾捡了好听的话,低声道:“依老奴看来,公子他未必对陛下无情。”
         顺着他的视线,朱厚照想到什么,明明是自己做过的事,他回想起来莫名觉得脸红。
         没到两日,青衣剑客闯进院内,他磨牙道:“第三院的琴师说小皇帝听她曲时称自己心中有个人,他得不到,所以就要把与那人相似的我们抓进来!”
         朱宸濠静静听着,并未大动肝火,朱厚照自幼会想出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对于此答案,他不感意外,但配合青衣剑客的怒滔,他掷了手旁鲜果糕点,气道:“无耻!”
        -----------------------
        (23333即便很憋屈,宁殿的手边仍然放着吃吃吃,要把吃货宁王贯彻到底!)


        IP属地:四川5楼2018-04-26 0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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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夜里露重,喉头的灼烈也无法让人卸下全身的寒凉。
           “不知殿下寻老奴来是为了什么?”
           刘瑾装模作样行礼跪拜,朱宸濠将他扶起,微笑道:“刘公公,何必故作不解呢?”松开虚扶的手,朱宸濠负手而立,温和的说:“我能到这般境地,也全拜您所赐,禁不住是日夜挂念感激啊。”
           他语气平和近人,两人目光交汇,刘瑾笑道:“殿下说笑了,不过,殿下还是这般睿智。”
           “睿智不敢当,我只想请刘公公帮一个小忙。”推开窗,月已上中天,清辉皎白,朱宸濠的声音冷如清月,“将蚀魂欢告诉朱厚照。”
           刘瑾假笑的面容一僵,忍不住惊道:“什么?”
           “其实我一直知道迷药与偶尔助兴的催情香都是公公的主意。”
           “这,老奴也是为了替陛下解忧,殿下莫要怪罪。”
           “的确解忧。”朱宸濠似笑非笑,“所以我才需要您帮这个忙。”
           刘瑾为难:“陛下应该不会同意。”
           朱宸濠冷笑,“能让人回心转意的东西,他怎么会不同意?”
           “但是此药过于伤身,还望殿下慎重考虑。”
           “刘公公怎么突然脑子糊涂了?我只要他知道它的作用,至于药,劳您费心换成普通春药。”
           听他讲完,刘瑾额上已生冷汗,“欺君,这……老奴做不来!”
           “何必拒绝得这么快啊?”仍是亲和的语气与笑容,朱宸濠并无不悦,道:“公公久在宫中,应知晓枕旁风的威力吧?”说着枕旁风这种东西,除却星眸里的冰冷,他没半点不自在。
           刘瑾无奈,他就怕这枕旁风才不得不深夜来此。所以啊,帝王不能有真爱,尤其不能爱到头昏脑热。
           见他面上仍显为难,不愿松口。朱宸濠不疾不徐道:“公公深知伴君如伴虎,今日荣宠加身,明日富贵梦醒,跌落云端沦为阶下之囚的数不胜数,譬如本王便是活生生的例子。按理说立皇帝当久了,哪里不会奢想做皇帝呢?”
           瞳孔紧缩,刘瑾脊背冒出寒气阵阵,“殿下这话未免诛心了!老奴惶恐!”在民间,朱厚照有个外号叫‘坐皇帝’,而刘瑾便是那‘立皇帝’。
           “难道刘公公真的从未想过?”微微俯身,朱宸濠笑得清俊,“安化王已起兵,我毕竟是朱家人,不愿见大明祸乱生灵涂炭,或许劝皇上交出刘公公平息安化王怒焰,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殿下何必威胁老奴?”眉睫一跳,刘瑾皱紧脸,“皇上是真的爱您啊!”
           “爱?”咀嚼这个字,朱宸濠缓缓摇首:“他对我是恨,恨我欺瞒多年,恨中又有求不得的欲,是以才会采纳你的解忧。”
           语毕,他手腕一拂,自刘瑾腰间抽出随身折扇。扇面的山水江河出自名家手笔,他慢条斯理徐徐展开,刘瑾微微慌乱,但仍显镇定,他突见朱宸濠曲指轻敲扇身,随后猛地一合,两把匕首自扇中掉落。
           “看来你我目的一致,都不想让他活着。”朱宸濠轻叹。
          -----------未完待续-------------
          *刘瑾折扇带凶器+安化王为什么谋反,出自刘瑾百度百科
          搞事情使人愉快,终于要开启正文的搞事情之旅了~


          IP属地:四川7楼2018-04-26 0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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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有大事情发生了吗 小朱是爱皇叔的 对吗 并不是皇叔说的那样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8-04-26 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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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叔你不能这样对小猪哇小猪的苦逼路还很长哇


              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18-04-26 2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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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苦逼的小猪,终于有新粮食,好开心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18-04-26 2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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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张太后说:“胡闹!”
                   她不是傻子,她知道朱厚照在豹房混迹了三年,姑且算他年少轻狂。
                   “皇帝年纪也不小了,后宫不可一日无主,尽快立后吧。”
                   她对这个儿子也是疼爱至极,无奈从小到大都爱与她作对。
                   朱厚照天天听她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耳朵都起了茧。
                   “太后!母后!娘!别说了行不行?”
                   “不行。”张太后脸一板,“应该收心了,不能再贪图玩乐,你难道真想让后世史书称自己昏庸吗?”
                   “没关系啊。”朱厚照道:“我看宪宗那样也挺好。”
                   明宪宗可谓是张太后心里难以言喻的噩梦。她与孝宗夫妻俩战战兢兢过了半辈子,好不容易等到时局安稳天下太平,可惜孝宗却因幼时遭遇沉疴缠身,撒手西去。
                   如今唯一的儿子却称要向宪宗学习?
                   张太后又惊又怒,扬手打碎一桌茶具,单指一甩,指向朱厚照,叫道:“好的不学为何偏偏要去学……”她作为后辈,实在不好指责先人过失,咽下后半句,她气道:“你!糊涂!”
                   “莫气莫气。见张太后确实怒火难消,他忙上前为她捏肩捶背,温声说:“儿臣像父皇那样好不好?”
                   张太后舒了口气,“也行,大明皇后不需什么重臣之女,你喜欢的就可以立——”
                   “不过儿臣喜欢的人不想当皇后,他也无法替儿臣诞下太子。”
                   张太后只觉得一口气堵住喉咙,半响无法开口。
                   这个请安并未留下安宁,张太后暴躁地让朱厚照滚出去。
                   他也依言‘滚’了,还滚得很开心洒脱。
                   烛芯爆得噼里啪啦,搅扰心烦。朱宸濠持剪,剪掉一截,他凝着跳动的火苗,久久未动,似乎也没察觉到背后来人。
                   那晚过后,青衣剑客就被送出宫,他能重获自由之身,说来也是阴差阳错得引人发笑。
                   朱厚照的功夫不差,他敛着气息,悄悄环住朱宸濠。
                   常年习武的腰身十分柔韧,从前就很清瘦,近几年更显得瘦了许多。
                   “对不起……”他话音未落,便感到怀中人蓦地僵直的身体。朱厚照闭起眼,将下巴搁置在他肩头,未有其他举动。他这几年长高了不少,已经不会再像少年时那般略带仰望的瞧他。
                   敌不动我不动。
                   朱宸濠任他抱着,渐渐,他感到锢住自己的手臂愈发地收紧,让他有些呼吸困难。
                   他不得不用力拉下朱厚照的手,直接问道:“你有什么心事?”
                   心事?朱厚照微微发怔,“是啊,有一点,太后逼我立后。”
                   朱宸濠没半点表情,因为朱厚照续道:“我没同意,我还告诉太后,我只要喜欢之人生下的孩子,否则便要像宪宗那样不管不问,任他自生自灭。”
                   “你疯了?”这种话也敢说?朱宸濠不再无动于衷,他盯着朱厚照,再度觉得不了解此人。
                   朱厚照笑了笑,伸手描过眼前人精致清雅的眉眼,淡淡道:“没疯,真的没有疯。”
                   点点躁动的心绪平静下来,朱宸濠道:“莫非你想让太后杀我?”他心中冷笑,历朝历代皇帝口中的真爱都没有好下场,帝王不能爱人也不配爱人。
                   “她不会。”朱厚照捉住朱宸濠垂在身侧的手,感到掌心冰凉,他温柔的握住,说:“因为我还告诉她,我不介意变成第二个失去挚爱就驾崩的明宪宗。”
                   宪宗一生唯爱贵妃万氏,不介意两人相差十七岁,待得万贵妃病逝宾天,他也放弃生念,同年八月大薨。
                   放在民间这段情或许还算佳话,放在皇家,则是笑话。
                   活了几十年,朱宸濠从未想过有皇家子弟会将笑话当情话。
                   他眸色凛然,没半分感动的说:“说实话,除却这三年,从前我在京城总共也没待够五年,若不是你吃食均有人试毒,我真怀疑自己给你下了会让人疯狂爱到死活来的药物。”
                   他试着抽出被握得暖热的手掌,无奈朱厚照死死抓住,并不松开,很快他也没了动作,神色愕然。
                   因为朱厚照开始说:“人一辈子都在走无法回头的路,会失去很多至亲至爱挚友,直到最后孑然一身。所以能抓住的时候努力不要放手,不能抓住的也只是今生无缘,把这份念这份情存在心里,来世定会相遇。”
                   朱厚炜是朱厚照的亲弟弟,孝宗次子,一岁多就病没了。
                   朱厚照那时才五岁,看着弟弟说没就没,明明他们说好要骑马打瓦剌,怎么就不成了?他哭得撕心裂肺,朱宸濠当时正在京面圣,孝宗见太子颇为喜他,便要他多留一段时日。
                  那夜朱宸濠看到小太子不断线的泪珠,恍惚看到了自己,他也曾痛失亲人,也曾泣得不知所措。
                   十几岁的少年蹲下,摸着孩童稚嫩的脸颊,将他的泪水抹去,说出了陪着自己走过痛苦悲哀时期的话。
                   室外细雨绵绵,伴着雨声,朱厚照又说:“厚炜死的时候,皇叔才对我讲了第一句心里话,我当时就想,我会抓住的,从今往后任何东西都不会让我放开!我不要等来世,我没有那么多的耐心,我只想留下今生。”
                   朱宸濠眯起寒光透亮的眸子,道:“哪怕不择手段?”
                   附和着,朱厚照颔首:“不择手段。”
                  (*朱厚炜之死出自朱厚炜百科,宪宗之死出自万贞儿百科。)


                  IP属地:四川11楼2018-04-27 0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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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蚀魂欢这种东西多用于民间秦楼楚馆,拿来教训不听话的男女,使其心智减弱,沉溺情爱欲海,自甘堕落。
                     实际上最早是某朝皇帝为了增加房事兴趣而弄出的玩意儿,出自宫廷。
                     这东西伤身折寿,傻子才会主动服用,对于朱宸濠来说,活着才最重要。
                     他的骄傲自负让他花了三年时间才决定坦然面对现状,也想好了接下来的对策。
                     朱厚照登基后,决意延长孝期,要为孝宗守够三年。如今三年时限将至,高呼立后选妃充盈后宫的上奏自然是越来越多,朱厚照在朝廷上却大发雷霆。
                     他的一意孤行,让不少大臣极为不满,但也不敢过于逼迫,害怕再逼出个多年不上朝的例子。
                     在朝堂上受了气,朱厚照直接奔去豹房寻求慰籍。
                     “他们气你,你也可以气他们。”
                     理着臂弯让自己极为不舒服的衣物,朱宸濠并不觉得翻嘴皮子对待一帮子文臣会是头疼的事。
                     朱厚照没吭声,咬上他的脖侧,不断用牙齿研磨,仿佛要把那一小块皮肉啃掉。
                     忍了会儿,埋在体内的那祸患物也不安分起来,朱宸濠一把推开朱厚照,轻喘道:“发什么疯?”
                     “你对立后什么想法?”朱厚照声音极为沉闷。
                     “想听真话?”
                     他点头。
                     “想要后宫佳丽三千帮微臣分担陛下恩宠,最好出现个能让你痴心的女子。”
                     朱厚照的眼神霎时沉了下来,危险的黑芒闪烁,十分肯定道:“你在说谎!”
                     “真与假,需要用心感受。”朱宸濠一笑,手指挑起朱厚照垂在肩头的几缕头发,点在他的胸口。
                     紧紧抓住乱动的手指,朱厚照往下一压,道:“这话原封不动送给皇叔。”
                     一番摩擦,两人俱有些情动,朱宸濠目光轻闪,虚扶着朱厚照的腰背。没有药物刺激,他实在无法折断心中的傲去做主动勾引的事儿,朱厚照也明白这点,抓住他光滑修长的腿往自己腰间一盘,就开始顶撞。
                    作为某人现今最信任的奴才,刘瑾终于得了命令,可以光明正大进入朱宸濠的院落听候吩咐,不再需要他人传信。
                     “殿下这两日气色好了许多,想来心情也不错。”刘瑾笑眯眯的说。
                     “心情本来一般,见着刘公公却好了不少。”朱宸濠清淡的一笑,沾着茶水于桌上写下‘解’字。
                     刘瑾瞄得清楚,忙摇头,并指了指自己胸膛,十分小声的说:“不敢摘。”
                     拂去桌上水渍,朱宸濠紧了紧拳,若非刘瑾告知,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功力的解药一直挂在朱厚照脖子上,
                     小皇帝胆子真大!
                     以前他从未压制杀念,如果摘下那葫芦吊坠服下解药,或许小皇帝早已命丧九泉!
                     “看来此事需从长计议。”他见刘瑾面有难色,便道:“公公宽心,如何让他走得顺理成章,我已有对策。”
                     “不懂早已离京,殿下的谋划自是万无一失,只是……”
                     “只是公公担心我仍对这皇位留恋?”
                     刘瑾讪笑,显然正是此意。
                     朱宸濠毫无芥蒂之色,他轻叹出声:“若说没有,公公也不会信。可我在世人眼中是已死之人,于族谱当中想必也被划下了叉,如此身份如此尴尬的地位,皇位于我名不正言不顺,是以,宸濠眼下求的唯是他死,面对孑然一身的我,公公还有何顾虑?”
                     他将真实情况悉数讲述,至于刘瑾信或不信,不用担虑,他们目的一致,至于最后谁笑到最后,那便是各凭本事的后话了。
                     两人深邃的目光缓缓对上,会心一笑,尽在不言中。
                    -------------未完待续------
                    (*新皇孝期一般很短,不超过一年,但皇帝嘛,想延长就延长喽,任性!)


                    IP属地:四川12楼2018-04-27 0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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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叔不要这样子 要和小朱好好的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8-04-27 2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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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猪戴葫芦吊坠萌萌哒我的关注点好奇怪


                        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18-04-28 0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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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朱厚照从锦衣卫手中接过木盒,略显好奇,他将其高高举过头顶,又眯起眼打量。无论他怎么敲怎么瞧,最终还是认定这就是个埋了多年的普通木盒,可惜没有钥匙,铜锁也因斑斑锈而黏糊在一处,没办法悄悄打开又复原。
                           他只好拿给朱宸濠。
                           “居然还在?”看到木盒这一瞬,朱宸濠眼底生出波澜,他伸手抱过,抚摸着上方尚未完全清理干净的泥土,不知是问自己还是问别人。
                           “它一直在你说的地方。”朱厚照说:“很好找的。”
                           抚摸的动作突地一顿,朱宸濠道:“还以为抄家都会掘地三尺,不放过任何角落。”
                           朱厚照立即说:“宁王府的一草一木都没动!”
                           “……罢了,其实最想一把火烧掉宁王府的人是我。”在朱厚照愕然的神色间,朱宸濠一把扯断铜锁,开启木盒。
                           枯败褪色的红绸软软铺在最下方,它的身上躺着一把玉制连环锁,锁里还扣着枚戒指。除此之外便只有一封书信,信纸泛黄老旧,朱宸濠拿起,看也没看,就放到烛上直接点燃。
                           他姿态清闲随意,可是眼里的痛太深刻,朱厚照呼吸一窒,想也没想,伸手夺过。
                           他夺过后立即熄灭上面的火焰,所幸只烧毁了一角,大部分的字迹尚能看清。
                           “为什么要烧你娘的信?”朱厚照问。
                           “忌日到了,送点东西过去陪她。”
                           朱宸濠试图拿回来,无奈朱厚照藏在身后死活不给,仗着自己功夫在身,灵活避开,活像抢到了什么有趣玩具的小孩子。
                           自从朱厚照长大后,朱宸濠还是头一次体会到这种拿他没辙的心情。
                           争抢过程中,夹在信里的东西轻飘飘落下。
                           那时一片脉络清晰分明的桑叶。
                           朱宸濠忽然没了动作,他看着桑叶,一时间思绪如潮涌,连眉心都胀得生疼。
                           察觉到他的神色变化,朱厚照赶紧扶他坐下。
                           紧紧捏住鼻梁两侧,片刻后,朱宸濠才缓过心口无端的绞痛。
                            “它怎么了?有什么故事吗?”朱厚照捡起这片普通至极的桑叶,轻轻摩挲。
                           他将叶片放在眼前,朱宸濠果断移目,朱厚照也知道自己可能得不到答案,但他有耐心,干脆坐在对面,翻着信一行行看下去。
                           或许该说这是封遗书,她知时日不多,便写下寄语送给独子最殷切真挚的期望,满满的祝福停在薄薄的两页纸上,颇为沉重。
                           朱厚照看完抬眸,朱宸濠仍然是先前模样,不急不躁的仿佛在发呆。
                           他的目光过于认真灼灼,过了会儿,朱宸濠终于启唇道:“我是庶长子。”
                           无嫡长子的情况,庶长子的地位极为尴尬。其次,由于亲王的蕃位必须要亲子继承,无嗣则失权,放在先汉,更是无嗣即除国。
                           故而即便庶出,也不得不立为世子。
                           这庶出世子,就更尴尬了。
                           与孝宗不同,宁康王生性风流,时常流恋烟花之地,眠花宿柳夜夜笙歌。他的王妃与妾侍多年都未能成功为他诞下子嗣,直到在青楼遇见清倌冯氏,一夜风流,多出个儿子。
                           冯氏性情温婉,生得极是貌美,身份却难以启齿。
                           她被宁康王从烟花之地带入王府,本算飞上枝头做凤凰,实则却展开了一生的悲剧。
                           因其身份,她产子后曾数次滴血验证孩子是否为宁康王亲子。纵然运气好,种种手段都表明未有问题,可轻视与怀疑仍是如影随形。
                           直到这个孩子七八岁时候显露了其父其祖的几分相貌风采,疑色才渐褪。
                           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可怖的人生。
                           几年来,宁康王府人丁不旺,也依旧没有嫡子,甚至于连其他庶子都没有,而冯氏偏在此时又有了身孕。
                           当年冯氏产子后气色不佳,9宁康王渐无兴趣,弃如敝履。直到某日他醉酒误入偏院,见冯氏与儿子说着话,月下的她白衣素钗,清淡如月宫仙娥,见之心猿意马。
                           宁康王有二女,长女跋扈,小女刁蛮。年幼的朱宸濠不喜长姐幺妹,他一直期待能有个亲睦的弟弟妹妹。
                           “隐约记得母亲喝下一碗安胎药后,便开始血崩。她身边唯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嬷嬷,嬷嬷腿脚不便,我去求父王,他正与从外带回的采桑女快活,无暇理会此等闲事。”
                           本以为多年岁月消磨,记忆淡忘无痕,可看到那片桑叶竟然又感到了刻骨切肤。朱宸濠声冷彻骨,道:“我娘本是清白人家的姑娘,外祖父种桑养蚕,母亲与外祖母纺布制衣,但自从外祖父母死后,伯父伯母无能亦无情,便将自己妹妹卖至青楼。说来讽刺,那个采桑女后来被父王力排众议封为侧妃,而我娘竟连一些得宠的丫鬟都不如。”
                           喉头凝固,朱厚照难以开口,他握住朱宸濠紧攥成拳的右手,强硬掰开,不许他死掐掌心。
                           转目看他,朱宸濠松开僵硬的指骨,任由他抓住。
                            “那日她若死了,反倒是幸事。之后时常有人派药,美其名曰是望她身子早日康复好继续为王府开枝散叶。我同样天真至此,我不懂她的身体为何总是不好,不明白她为何开始咳血,也不知道她每次饮药时为何总是含着悲戚看我?”
                           那种噙着泪水却无能为力的眸子还在眼前晃动,顿上一顿,朱宸濠又道:“药中有毒,不过半载,母亲去了。她其实猜到了,但为保我,让我还能够在王府内安生过几年,她甘愿以死屈服。”
                           未去梅龙镇前,朱厚照居于东宫,因他是太子,也是皇帝唯一的儿子,无论他如何贪玩,总是宫人纵容,帝后包容。直到治理水患失利,他才深受打击,一心逃避。
                           同为独子,朱宸濠境遇却这般糟糕,真是命数天定。
                           唇角涌起一抹嘲色,朱宸濠道:“不懂曾讽我没有仁者之心,事实是他比过去的我还天真。最是无情帝王家,我的父王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我娘于绝望中慢慢死去,那么我就必须让他体会同样的绝望无助。”
                           朱厚照全程安静当听客,他眼中滑过了然神色,听闻皇叔十八岁承藩是因为其父宁康王病重归西,现在看来似乎并非这般简单。
                           朱宸濠本会有个嫡出弟弟。某年王妃有孕,据有经验稳婆说必定得男。朱宸濠立即清楚自己世子地位不保。他仗着身手灵活,体型瘦弱,钻着狗洞,将一窝剖皮的猪崽放在她床上,并且在屋内乱写乱画种种诅咒之言,吓其早产,致使胎儿夭折。
                           偌大的王府几乎闹翻天,都说是府中某些姨娘侧妃因嫉心妒意暗下歹手,因为类似事情也发生过几次,自然,也有人怀疑他,但一瞧他那样子无端便打消了疑虑。不过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失去母亲终日惶恐,吃食太差导致发泽枯黄,细胳膊细腿,整个人仿佛风一吹就倒。盘问两句,他就吓得哭起来,以泪洗面。
                           而在宁康王死前,朱宸濠才一改往日唯诺胆怯,如青蛇吐信,阴冷而决绝地表达出自己对他的怨怼。已是油尽灯枯的宁康王听他细说如何害王妃早产的经过,气急攻心,骂了句‘**’便撒手人寰。
                           当时的朱宸濠笑了,一如现在的温雅,他指尖触上面颊,光滑的肌肤隐隐有些冰凉滑落。他掷开药碗,在下人进屋前扶床大悲痛呼,情真意切得仿佛是个绝佳孝子。
                           朱厚照听着,没忍住,道:“那天你就是想起了这句叱骂?所以才难过吗?”
                           很清楚他说的是哪天,心中愤恨一闪而过,朱宸濠冷嗤道:“怎么可能?他死了,我高兴还来不及,我说过,我才是最想烧掉王府的人。”
                           一握拳,朱厚照义愤填膺:“皇叔如此憎恨宁王府,且等来日,我帮皇叔烧了它。”
                           不知此话何意,朱宸濠并未理会,只道:“其实不受重视倒无妨。”
                           他轻缓吐出一口气,依旧是古井无波的样子,他凝着桌上桑叶,道:“她没别的喜好,偏爱养些小蚕,经常对我讲外祖父年轻时闯荡西域的故事,说得眉飞色舞,仿佛她也去过一般。我当时就想长大后做个有钱的闲散人,与她一起去西域看与王府截然不同的景致。”
                           一语道罢,他脸上的平淡蓦然收敛,难掩肃杀,他说:“偏偏,她死在了权势身份地位之下。”
                          半生戎马厮杀,他身上的凛冽之气几乎可以转为实质,见他情绪波动如此之大,朱厚照收紧了手,说:“所以,这就是你一心逐鹿的由来?”
                           他力道之大,朱宸濠被捏得生疼,只好收起全身冷肃,道:“是,也不是。功名利禄权势滔天,何人不求?我既然憎恶宁王一称,而比宁王更无上的便只有皇位了。”
                           他看着朱厚照,眼中唯有光芒璀璨的金黄龙袍,如此坦诚,反教朱厚照有些发愣。
                           见紧紧锢住自己的手微松,朱宸濠不着痕迹地抽回:“母亲的信既已毁,那这东西也不必留了。”
                           他取出了连环锁。
                           沉眠太久,曾经温润的玉质有些晦涩,朱宸濠指尖微颤,有些不舍,已不知眼前的水色朦胧是假意还是情真。
                           “你为什么又是烧又是砸?东西就不能留着吗?”就在他扬手欲砸之时,一只手果断将其拦下。
                           朱厚照觉得自己心太软,明知道他心中唯有皇权,何必又因他眼里的丝丝温情而阻止?
                           “留着也只是徒增伤感罢了。”朱宸濠道:“外祖父将它留给母亲,称其能助她寻觅良人,可我那父王是个薄情寡恩的东西!”他有些愤然,“母亲又把它给我是什么意思?!她不知这情之一字过于沉重,难解难弃,重逾千斤。既如此,我何必留下……”
                           “给我!”朱厚照一把将连环锁抓在手里。
                           朱宸濠挑眉:“皇上这是何意?”
                          “它很是灵验,你已经找到了。”朱厚照说。
                           一声冷笑,朱宸濠对此极为轻蔑。
                           “不管皇叔如何想,我说的都是心里话。”
                           当月的清霜柔柔洒进院落,丝丝缕缕透来窗柩,这种夜的静谧似乎覆盖了心中破土的恨意,朱宸濠的视线穿过了窗外萧疏的梅枝。
                           “今晚我想静一静。”
                           “好。”朱厚照近来也不再逼他,大抵觉得蚀魂欢的药效确有几分厉害,某人确实温良恭谦许多。
                           恭送帝王之际,朱宸濠多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连环锁,道:“若皇上有空,烦劳解开此锁,将金戒给我。”
                           朱厚照定定回视他的目光,道:“不给。”
                           “女子的戒指你要来干什么?”朱宸濠有些不解。
                           朱厚照问:“谁的?”
                           愣了愣,朱宸濠才说:“我娘……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套进去的。”
                           他一说,朱厚照顿时放下心来,十分坚定:“我一定会解开。”他扬起笑容,迈步离开。
                           对此,朱宸濠略显无奈地行了一礼,待年轻帝王走后许久,他却仍然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身体僵冷,才缓缓直起腰。
                           他撩动额角碎发,露出一丝安然的笑容,转瞬即化作酷烈的冰寒。
                           “以情动人,果真有意思。朱厚照啊,你的致命点到底是过于多情。”
                           他将内心的疤痕揭开,血淋淋地掏出,只求一击必中。
                           从青衣剑客的误闯到连环锁,均在以情做局。
                           先是装作被迫失态露出脆弱一面,随后又以母亲忌日为饵让朱厚照差人替他寻来幼时旧物。
                           正所谓睹物思情,朱宸濠的一系列举动与情绪真假参半,种种目的均是为了顺理成章送出金戒。
                           “希望你不要解开得太快。”
                           他敛起所有表情,冷冷退回卧房。
                          ---------------------未完待续-----------------
                          (*关于宁殿亲妈冯氏,《明史》中说(朱宸濠)其母,故娼也。
                          然后宁康王的风流成性,以及育有两女,史料上都有记载哒。)


                          IP属地:四川15楼2018-04-28 0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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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叔你的良人就是小猪哇,不要再作妖了,好好谈场恋爱


                            来自iPhone客户端16楼2018-04-28 2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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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朱厚照小时候玩过不少连环锁,大名鼎鼎如九连环他也可以在一炷香内解开复原,唯独没玩过西域的新奇玩意儿。
                               既有九连环的影子,变化又多出几筹,无从下手啊。
                               托着下巴,朱厚照犯了难,他想找外援。但如果外援解开此物,是否说明那外援才是他的命定良人?不行不行,好不容易将他关起来,怎么可以拱手相让?
                               朱厚照一咬牙,熬到天明仍是一筹莫展,他有些倦了,便伏在案上打起盹来。
                               冬天,除了冷还是冷。皇宫,除了闷还是闷。
                               朱厚照生性欢脱爱热闹,他受够了日复一日的读书写字。
                               这年他十岁,孝宗染了风寒卧床不起。虽逢上元佳节,宫里却沉压压似黑云笼罩,气氛极为难受,朱厚照忍不了母后的以泪洗面,偷去小太监的衣服,遛出皇宫。
                               他出宫后扔掉身上的伪装,像是逃脱久困囚笼的小鸟,疯了般的开心,疯了般地奔跑。
                               朱厚照从没来过民间,一眼望去,这锦绣繁华的长街上摩肩接踵鱼龙混杂。
                               全是不认识的人。朱厚照有些害怕,他紧握住的冰糖葫芦突然不是滋味。
                               曾经向往的热闹蓦地恐怖起来,他开始后退,开始想要回宫。
                               “太……阿照?”
                               朱厚照眼角满是泪花,他看向出声那人。
                               朱宸濠拍拍埋在自己腰间的小孩子,颇有些头疼,“你怎么会在这?”
                               “想要出来玩。”朱厚照的声音闷闷的,但他很快问道:“皇叔呢?皇叔怎么会在这?”虽是上元佳节,可藩王未经传召不可擅自入京,否则视其心可诛。
                               眼神微一闪烁,朱宸濠叹道:“臣有一友,将命不久矣,我进京想见他最后一面,太子可千万不要怪罪微臣。”叹息间的难过几乎要满溢而出,朱厚照想着皇帝,也不由感同身受,他抹了把眼睛,哽咽道:“厚照怎么可能会怪皇叔。”
                               “那就好,请太子也不要告诉皇上,否则臣唯有以死表明忠心。”见朱厚照忙着要开口,朱宸濠伸出小手指,“便让太子与微臣做个约定,今夜,臣没见过太子,太子也未见过微臣。”他说着眨了下亮如星辰的眸子,笑问:“如何?”
                               朱厚照晕乎乎地点头,勾住他的手指,两人的大拇指按在一处。
                               “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若教第三人知晓,将来必定讨不着媳妇生不了大胖小子。”朱宸濠道:“盖章成功,约定生效,那么臣该送太子回宫了。”
                               这么毒?!朱厚照瘪嘴,深觉自己不该头脑发热答应拉钩钩。
                               “不要回宫!”他再度抱住朱宸濠,死活不愿回宫,仿佛先前那个哭着想家的人不是自己。
                               拿他没辙,朱宸濠牵起小手,带他逛起灯会。
                               身旁有了可信之人,朱厚照心中的玩闹性子活跃起来,转而成了他拉着朱宸濠东奔西走。
                               民间小玩意儿不及宫中精细,但胜在新奇,两个眼珠子完全看不过来。朱厚照忍不住大肆采买,他买了一会儿,发现朱宸濠双手已经拿不过来,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干脆全揽到自己怀中,准备一股脑扔在街角。
                               “不喜欢也不必扔掉。”朱宸濠从他手里拿过几样,送给一旁眼巴巴盯着他们许久的小妹妹。
                               小女孩衣着朴素,洗得微微泛白,还缝着补丁。
                               “谢谢两位哥哥。”小女孩脆生生的嗓音极为好听,她见朱宸濠也不过及冠年龄,便也喊了哥哥。朱厚照有些脸红的回了句‘不用谢‘,他看着小女孩开心跑走。
                               “开心吗?”
                               自觉懂他话中涵义,朱厚照连连点头,“开心!”
                               灯火的光明唤醒了心中的阴霾。朱宸濠禁不住想,同她一般年纪时,若有个人愿意向他母子二人伸手,哪怕是虚情假意,或许他也不会疯狂选择这条注定有去无回的道路。
                               起了风,寒风裹着雪降下,朱宸濠买了把伞,从容地撑起,罩住两人。走在伞下,朱厚照将买来的东西分给了其他孩子,捧着不认识的弟弟妹妹送来的糖果,他开心得更不愿回宫了。
                               “不行,再不回去的话,皇后娘娘就该急了,太子殿下忍心让自己的娘亲哭泣吗?”
                               “可是母后近来天天都在哭,哭得我好生心烦。”
                               沉吟一顺,朱宸濠道:“她在害怕与不舍,你若是久久不归,她必会更怕。”
                               心中凛然,朱厚照隐约懂了,迈的步子也大了一些,他忽然道:“宫里的人都说我的眼睛很像母后,那皇叔像你的娘亲吗?”
                               思及冯氏,朱宸濠面上浮出几抹真正温柔的暖辉,道:“像。”
                               “那皇叔的娘亲一定很漂亮!”小孩子的两眼亮晶晶。
                               并未深思一个孩童的言下之意,朱宸濠只道:“在每个孩子心中,母亲自然是最好看。”


                              IP属地:四川17楼2018-04-29 0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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