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宇春到了雪宫的时候，莲贵妃正出门。
     莲贵妃怎么会不知道她刚从宫外回来呢？"长公主真是忙人啊！"ee2054defb2
     "这里没你的事了吧。"
     "你父王还没死，你就敢这样跟本宫说话了。"
     李宇春转过脸，定定的看着莲贵妃。"谁教你输了呢？"
     "长公主真是说笑，本宫输了什么呢？本宫是来看儿媳妇的。"莲贵妃看着李宇春的身后笑。
     李宇春回头一看，靓颖果然在她身后，白衣衬的脸色苍白的吓人。
     忙踏步进来扶住靓颖。
     莲贵妃眼见如此，眼梢带笑的领着一众侍女走了。
     她哪里会不知道自己天命将归。
     只是该来的就会来的，就算死，也要拽着别人痛。
     梅容，莲心是如此的敬重你，视你如仙人下凡。可你偏偏爱上一个女人。如此冰清玉洁的你怎么能爱上一个女人，你怎么能？怎么能？叫我如何承受。
     若不是遇上周晚晴，我将一生为奴为婢侍奉你和靓颖到老。以报当年救命之恩。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愿放掉对王的爱，放掉这些荣华富贵，只愿我们永远都没有来过墨诸。
     莲贵妃站在朝天殿前，看着下面上百级台阶下一片宽广......
     笑了。
     那底下的厚重、古朴、绵长......只不过都是通向权势的。
     这边靓颖被李宇春扶到厅堂里新置的软榻上，面色苍白，目光呆滞。
     "靓颖......靓颖......。"李宇春抱着她，拍打着她的脸，也不免露出焦虑之态。
     靓颖幽幽的回过神，看着李宇春，那眼神陌生的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李宇春一般。"你赢了......你真的赢了......。"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嫁给信町的。"李宇春声音清冷，站着抱着靓颖的手臂未松。
     靓颖任自己的头顶在她的腹部，两眼混沌不明。"我愿意嫁给他。"
     "你说什么？"李宇春的头昂着，那样的弧度是如此的高傲。
     靓颖苦笑了一下，"我说我愿意嫁给她。"
     李宇春捏着靓颖的下巴，让她的眼迎视着自己。神色琚傲，"记着，你生是我李宇春的人，死了也是我李宇春的魂。"
     靓颖犟着别过脸，打掉李宇春的手。
     "我还不想做藏雪国的罪人。"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咬牙切齿，自己的心也痛的撕裂。
     "你听到什么了。"
     "从一开始你就打算攻打藏雪国，所以你想方设法的要登上王位，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踏平藏雪。是不是......。"真的希望从她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
     "是......。"
     李宇春豪不犹豫的坚决。
     "哈哈......。"靓颖大笑起来，当真是凄凉。"你走......。"袖间聚起的内力全都挥了向李宇春。


     李宇春出战殿之前，沐浴焚香，又换了套衣裳。
     等她到了宴会上的时候，众人瞧的痴迷。白色的华服上，绣着青色的流云。及腰的青丝绑了在身后，面带三分清冷却是七分华贵之色。
     虽然早已见惯了长公主的天姿国色，但每每都会被她的威严所震慑。今日这样喜庆的日子，这样的国色天香不免还是让众人都惊艳了一番。
     等李宇春向王请安了之后，众人突然起哄，原来新娘花轿已到。
     当信町牵着靓颖走向王和莲贵妃的时候，李宇春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等他们准备下跪的时候，李宇春从边上走出来，喝了声，"慢......。"
     只是与此同时，外面也有一声女声，喝了句"慢......。"
     这倒在李宇春的意料之外，看向门口，只见菏洁踉跄的从门外走过来。看到是菏洁，李宇春一阵皱眉，正准备喝住菏洁。
     菏洁却先哭着开口了。"皇姐......彩衣......她自尽了......。"说着已经哭起来。平日里，彩衣跟她交情最好，如今却在她眼皮子底下死了。
     听到这句话，信町第一个回过头看着菏洁，那英俊的脸上浮过震惊之色。
     靓颖在盖头下，心里也是一震，她也是见过彩衣的，那样的人儿，居然自尽了。
     "不是让你好好看着她吗，你都干什么去了......。"李宇春神色骇人，尤为可怕。平时那里见她如此凶人。别说是对着菏洁了，就连对外人，也没有这样凶过。
     让一边的人看的胆战心惊起来。
     "是四哥......，四哥......，彩衣肚子里的孩子是四哥的......。"
     在坐的所有的人都被弄的迷糊，只有莲贵妃从坐上站起来，"菏洁，别念着你父王平日里宠你，就帮着你皇姐来诬陷你四哥......。"
     还没说完，李宇春回头，眼带狰狞的看着莲贵妃。"住口......。"
     喝的整个厅上再无人说话了。只听得到菏洁的抽噎声。
     王被这一闹，尽显风烛残年之态。
     "菏洁，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父王......彩衣她怀孕了，这些日子一直都是女儿陪着......今天女儿无意提到四哥要大婚了。彩衣这才告诉我，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四哥的，女儿连忙去叫笔畅表哥，回来的时候，彩衣已经悬梁自尽了。可怜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啊......。"
     众人在底下已经接头交耳的谈论起来，真是人多嘴杂啊！这终究是皇家的丑事。
     莲贵妃喝声。"李宇春，信町是不会做那种事情的，要是也是你，是你叫彩衣郡主来勾引我们家信町的。是你，你为了把我们母子斩草除根......。"
     李宇春转过身来，两眼凶狠的看着莲贵妃嗫动着的两片唇。
     她本身就离王以及莲心所坐的位置极近，这一瞧，莲心的声音就生硬的断了。
     "莲心......我李宇春再怎么样，也不会用自己表妹的清誉来做这种事。再怎么着，也不会让我那年迈的舅父舅母白发人送黑发人。"李宇春神色骇人，语气却是冰冷的。
     莲贵妃眼见如此，拽着王的衣袖。"王，你要为我们做主啊！就凭他们的片面之词......春儿她完全是因为不想看到信町......。"
     话没说完，一阵泛白的寒光闪过，莲心的人头已滚落在下面，等底下的人反映过来的时候，都尖叫起来。外面的禁卫军已经将整个大殿围了个水桶。
     靓颖也顾不得什么了，掀掉盖头。
     见李宇春手中拿着一把剑，上面还滴着血。她高高的站在王身边，神色冷冰踞傲，仿佛化身成恶魔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王......春儿终究是你女儿，她尊敬您，所以听您的话。您知道吗？如果她想谋反的话，您就不在这里了？您的奏折早在半年前就是都由她在批。您知道吗？在南疆有五万兵马，在西北有二十万，加上东边鸾荣驻扎在边界的三万人马。她一挥手就能调动二十八万的人马，这其中还不包括您的禁卫军。再说了，春儿的武功自小都是我和十三个影子在辅导，您认为您的王宫有人能困住她吗？不说这个，春儿，她还是好孩子，不想夺您的位子，大动干戈。当年姐姐留下我，不就是为了保护春儿吗？她若知您是为了一个妃子就要杀春儿，她该有多难过，当时她还是王子妃的时候就生下了春儿，您还记的您当初的喜悦吗？"
     先威慑再说情，槐央也是聪明人。
     他何尝不知道她的用意呢？不管怎么样她是出于什么目的？她有件事说的对，春儿始终当他是他的父王。如今自己已日薄西山，是该向所有人宣布墨诸新王的时候了。
     王闭着眼睛，隐约间感觉到有人来到自己的床前。半睁开眼伸出一只手，"晚情......晚情......。"的叫起来。
     李宇春抓住王的手，坐了下来。"父王，是我......春儿啊......。"
     王这才听清楚了李宇春喊他父王。
     这又伸出一只手来，盖在李宇春的手上。"是啊，朕还有事没有做完，晚情又怎么样会来见我呢？"仿佛自语。
     "父王......。"纵然李宇春是个女儿家，亦深爱自己的父亲。只是这宫廷里平时管教太严，这王家的亲情太冰冷。她虽感伤，在这时候却也不知说上什么话来好。
     "春儿，扶父王起来。"
     李宇春站了起来扶起王，掀去大红色的绸缎被子。王白色的衬衣、黑发里点点的雪白、脸上深深的皱纹以及手上松弛的肌肤，显得是如此的苍老和疲惫。
     "父王，您要做什么？跟春儿说一声就行了。"
     王笑着坐在床边上，叹了一口气。"父王该休息了，以后父王的担子要你来扛了。"说完用手拍了拍李宇春的肩膀。
     "父王......您不会死的，您还要......。"
     李宇春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又被王打断了。
     "你不用再说了，父王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只是春儿，以后这担子也不轻，你一个女儿家，必然要苦了你啊！从你母后死去以后，父王就再也没见你开怀的笑过了。这一晃都已经过去十四年了，时间过的可真快啊，就连菏洁都长大了。每每看到你，就象看到你母后。如今父王就快要去跟你母后团聚了，你该替父王高兴才是......。"
     "父王......。"
     李宇春这一声父王叫的悲幽，厚重的声音在屋子里回响。
     王朝她看了看，笑了起来。"傻孩子，人总是要死的......来人啊！替朕更衣......。"这会儿，王的精神看起来倒的好多了。
     外面宫女进来穿好衣服，李宇春扶着王一步步走向朝天殿。在那里群臣已等候多时。
     "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愿我王千秋万世福泽安康，盛世太平......。"
     王高高的坐在龙椅上，边上坐着如今他最亲近的长女。心知这是他最后接受群臣膜拜的时候了。"众卿家请起......。"
     "谢我王......。"
     "如今朕已日薄西山，不久将离于人世。自先皇逝世，朕接手皇位春去秋来已有十八载，这十八年来，兢兢业业不敢有所怠慢，现已耗尽心血到了油尽灯枯之时。长公主李宇春文才武德兼备，乃是白年难得的奇女子，现朕即将将王位传于长公主李宇春，成为我国第九代女王，不知众卿家可否有什么意见。"


     底下群臣跪到一片，"愿我女王统领墨诸千秋万世福泽安康，盛世太平，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声音透过朝天殿传到殿外响彻帝都。宣告整个墨诸国，墨诸第九代女王--李宇春。
     当天，入夜时分，雨蒙胧。帝都钟乐声响彻云霄......
     端木两百三十二年春，墨诸第四十五代帝王逝世。
王这一逝世，李宇春更是忙上加忙。整个人削瘦了好些，原本的纤纤细腰，现在仿佛一手可捏。
     一个月后，守孝期满。
     李宇春登基在即。各国使臣都已到了墨诸。
     正是百花盛开暮春三月。
     这段时日，正值雨水季节。时常的烟雨迷蒙或暴雨连天......
     天也渐渐的闷热起来......
     李宇春放下笔，疲惫的揉了揉额头。站了起来，推开门，外面一片灯火璀璨，只听得见夜间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再也听不见其它声音。
     天空中没有半点星光，乌青色一片压的死沉。看来等下又是一场暴雨了。
     关了门，又进去看折子。
     果不其然，不到半柱香的时候，外面雷电交加、狂风大作，宫灯吹的两边摇晃。
     风将窗户吹开，灭了火烛，吹的桌子上的纸张都飞了去。
     李宇春只得放下笔，出了书房。一道闪电闪到眼前，真是骇人......
     风里夹着豆大的雨点吹打在李宇春身上，顿时刚才那种闷热和压抑感全消，一片清凉之意袭来。
     李宇春扶着栏杆，只任雨打在身上，也不到屋子里。
     连日来发生的事情将她压的喘不过气的阴郁，如今就想借着这场雨洗刷干净。再过两三天就是登基之日了，到时候事情怕是更多。
     想来，也已有一个多月没见靓颖了。
     心底里，还介怀着靓颖那日跟她说的那些话。
     思量间，顺手拿了伞就往雪宫去。
     到了雪宫门外，一个轻跃，进了院子去。里面厅门大开，让李宇春眉头轻锁。
     踏步进了屋里，满屋的酒气。摸着黑，往里屋走去，没想给桌子边上东西拌住了，才听到了轻浅的呼吸声。
     从怀中拿出一颗夜明珠来才看清楚了，靓颖一手抱着桌脚一手抱着酒壶，在地上睡着了过去。连呼出来的气息都带着酒气。
     这天刚才虽闷热，现在却是冷风寒雨。她已经蜷缩成一团。
     李宇春叹了一口气，挥手将夜明珠镶进墙壁里。
     抱起靓颖，睡梦中她皱着眉在李宇春的怀里挣扎了一下，便又安静的睡过去，足可见醉的极深。
     李宇春怕自己一身湿气沾到靓颖身上，连忙进了里屋，将她放到床上，替她盖上了被子。
     黑暗中，李宇春坐在床边拉着靓颖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
     "傻孩子......。"
     外面雨已停了，只有滴答滴答屋檐上的滴水声。
     李宇春起身，亲吻着靓颖的额头。将被子拉了拉，便离开了，仿佛不曾来过。只有地上还留着她身上滴下来的水渍。
     雨后这第二天，却是一个大好的艳阳天。靓颖起来的时候太阳已爬的老高，半上午了去。


     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头痛的要命，她伸手揉了揉头。外面的太阳从窗户里照进来，刺眼的光芒在屋子里闪耀。
     她看了觉得生厌来，这太阳晒的她在雨天里养起来的懒骨头疼痛；这太阳晒的她的颓废无所遁形。
     心里烦躁，举目找酒壶，却记不起昨夜是什么时候回房睡觉的。"小青......小青......。"唤了半天也没有人应。
     她只好掀了被子，下去找酒壶。
     等到了厅上的时候，外面照进来的阳光更的刺眼，她用手遮住眼，才看到酒壶放在桌子上。伸手去拿，发现里面空空的，一滴酒也没有。     扶着桌角瘫坐在椅子上，任时间流动。
     一阵风吹过，里面带着阳光和花香的味道。
     受不住这样的诱惑，一个月以来，靓颖第一次走出来厅外。和熏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轻风抚过她的脸庞......
     走到池塘边的颖树下坐着，院子角落里的野花早已经谢了去，又换了新的花儿，绿色的草茵在石板缝里发出绿芽......
     "师父......。"
     一阵清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靓颖抬眼看。"菏洁......。"
     菏洁走到靓颖面前，底头看着靓颖的脸。
     "师父......憔悴了好多......。"
     靓颖微笑着拉菏洁坐在自己边上。"菏洁长大了......。"
     菏洁将头埋在靓颖的肩上。"师父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菏洁已经会关心别人了啊。"靓颖伸说手来刮了刮菏洁的鼻子。
     "恩，菏洁以前太任性了。"
     菏洁这一下性子真是变的平静了太多。
     "真是长大了......。"靓颖长叹了一口气。
     菏洁转过头来，认真的看着靓颖。"师父为什么要叹气......难道长大不好吗？"
     靓颖看着她稚气未脱的脸庞。"不好......因为菏洁还很小啊！"
     "菏洁已经十四岁了，不是小孩子了。"
     神态间流露出小孩子气。靓颖看了笑意宣泄出来。"恩......不是小孩子了。"靓颖也是顺着她，"那菏洁怎么今天想起来来看师父呢？"
     "皇姐叫我过来的，她说天气这么好，老待在宫里会闷坏的，要带我们出宫去散心，她叫我过来叫师父。"
     "回去告诉你皇姐，说我身体不适，去不了。"
         菏洁的小脸上流露出失望之色。"如果师父不去的话，皇姐就不会出去了。"话说的停顿了一会儿，又笑起来。"既然师父不舒服，那我们下次再去吧。"
     "我们走吧。"靓颖拉着菏洁站起来。
     菏洁跟着站起来，两个人都站在阳光里。"去那里？"
     "你刚才不是说要带师父出宫去玩吗？师父自从来墨诸之后还从来没有出过这皇宫呢？"靓颖笑着对菏洁道。
     "真的吗？师父你真的要去吗？可是你刚才不是说身体不舒服吗？"菏洁神情雀跃带着些紧张。
     "是真的。"靓颖宠溺的加重声音，人已往大厅里走去。
     "那太好了。"
     菏洁高兴的拍手。靓颖见了笑了起来。毕竟是小孩子。这些日子以来，这孩子确实遭受了太多的刺激，出去走走对她还是好的。
     靓颖走到屋里才想到自己还是满身的酒气，只是这会儿要沐浴的话，恐怕......


     "算了，木大哥我们走吧，我爹等着呢？"说完就往前走了。木大哥已经有未婚妻了，好讨厌，好想哭......他妹妹也好讨厌哦......
     菏洁神气活现的跟在她后面，一脸打胜仗的表情。
     最后面李宇春牵着靓颖的手，揽着她的腰。"怎么不说话？"
     "懒的说话。"靓颖一脸的无所谓的庸懒样，只是刚才兴奋的想喝酒的兴趣都没有了。
     "是吗？哈哈......。"李宇春狂放的笑出来。
     靓颖抬头看她，一身白衣站在这梨花树下，神人下凡似的美丽容颜，玉一般的光华高贵。
     到了一个破旧的古老房子前，那破旧旗子上"胡家酒肆"几个字，也显的贫困潦倒。
     拂开白色的帘布，一股暖意夹杂着清香的酒气好闻的熏人。
     里面坐着一些人，三三两两的。碟碟油炸花生米和大块的牛肉，清清楚楚。
     这个时候，一个老头过了过来。"木公子，你来了啊！"仔细听，便能听到他语气中的尊敬。
     "胡老爹，今天我们是来尝你酿的梨花酿的。"
     靓颖看着眼前这个老者，脸上挂着岁月的褶皱，从那里看都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头，眼里却闪烁着不平常的光彩。
     "这就是墨诸最好的酒匠啊！好普通啊！"菏洁发生声音，脸上已熏的红晕都出来了。醉的......看起来煞是可爱。
     胡老爹惊讶的看着李宇春。"这位是？"
     "爹，那是木大哥的妹妹......还有，他的未婚妻小颖姑娘。"胡蝶在一边插嘴道。
     "哦，都这么多年了呵。"胡老爹仿佛自语了句。又伸手引向里面。"木公子里面请，老朽已备下了酒菜，月姬姑娘也已在里面等了您很长时间了。"
     "烦劳了。"
     就这样进了里堂，通过一个长长昏黑的过道，出了过道，豁然明亮。原来这里面还别有洞天，全然没有外面那破旧的样子。
     四合院子里种满了各色的花草，开的美丽细碎。
     长长的走廊上，看不到一个人，院子里很是静谧。
     到了主屋，里面赫然坐着一个貌美的女子，美丽七彩的舞衣，裹着妙曼妖艳的成熟侗体，妖治的双眼，猫一样的神情，仿佛正等待着主人的奖励。
     "喝个酒，吃个饭，还真是麻烦。"靓颖皱着眉，心里一阵反感。
     "月姬是帝都最好的舞姬，她的舞蹈是美丽的，我想你会喜欢的。"这话刚说完，就对着胡老爹道，"你下去吧。"
     整个大厅就只剩下那个舞姬还有李宇春等人，连胡蝶也被胡老爹拽了下去。
     "师父......她好漂亮哦！我想看她跳舞。"菏洁拉着靓颖道。
     "恩，好。"靓颖对菏洁有着妹妹一样的宠溺。有时候仿佛要把不能对李宇春做的事，说的话，都积成一种宠溺，表现在菏洁身上。
     三个人这就落坐在主位，桌子上放着好些坛美酒和饭菜。两边有些桌子还有些未收拾完的棋盘，看来这地方是刚才临时收拾出来的。
     "月姬，跳舞吧，跳华章之舞吧。"李宇春对着那坐在中间沉静的舞姬道。


     "好了，来说一下我最近搜集到的情报吧。近来帝都来了很多外乡人，听他们的口音应该是西北边的，他们行事低调，这会儿在你登基的时候集聚在帝都，怕也不会是什么好事。最好早做防范。"
     "恩。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走？"
     "现在。所以你不必送我了。"月姬笑着道。
     "那以后再见。"
     "以后再见。"说着已往外走了，走到门口的时候，月姬回过头来。"宇春，那首曲子，就是那首《华章》是因为她才要我编成舞蹈的吗？听说她是梅容的女儿。"
     李宇春笑了出来，划破空气的冰冷泛出温暖。"是的。"
     "放心吧，我不会告诉笔畅的。他是死脑筋。"月姬的身影已消失在李宇春的眼中。
     这月华厅冷冷清清的只剩下李宇春高傲的身形。
     直到夕阳照着胡家酒肆那歪歪斜斜几个字上的时候，靓颖才扶着菏洁回来。
     "皇姐，好好玩哦，这里好好玩哦。"菏洁一脸醉意的趴在李宇春的身上。"有面人，还有好多小玩意儿，我从来没有看过的，还有哦，买东西还能还价，我从来都不知道宫外这么好玩......。"
     话刚说完，人已睡着了。
     李宇春宠溺摇了摇头，抱过她，才发现她的眼角居然有泪水。
     菏洁，宫外的自由让你想哭吗？也许皇姐将要会失去你了......母后最后的礼物，给宫中上下带来无奈笑容的顽皮小公主......
     将菏洁放进已备在门口的马车，帮她擦掉眼泪，稚嫩的脸上有着倦意。
     回过头，靓颖已站在门口。
     靓颖看着站在夕阳里的李宇春，只觉得自己想哭，刚才自己看到她脸上绽放的落寂和脆弱，虽然只是一瞬间，却让自己的心悄悄的痛着流泪。
     怔怔的站着，很无助......
     李宇春走了过来。 站在靓颖面前，完全的遮去了夕阳的照射，一个巨大的影子就这样印出来，高傲着寂寞。"怎么了。很累吗？"说着就要伸手去抱靓颖。
     "没什么。"靓颖打掉李宇春的手，就走上了马车，看到菏洁满脸的倦容，就倒下来睡在菏洁边上抱着她，闭着眼睛沉睡。
     撩起衣服，准备上马车。后面传来胡老爹的声音。"木公子。"
     李宇春回过头来，看着胡老爹，等着他开口继续说下去。
     "我打算让胡蝶接手我的这家酒肆，接手我的一切，请您培养她，您觉得行吗？"
     李宇春笑着，"是吗？只要你认为胡蝶，她能做到。我没有意见，不过，我想你也会知道那很难，胡蝶她还只是个小姑娘。"
     "您象她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决定很多事情了。她是墨诸国的子民，这是她的荣耀。"
     作为四国中最强者的墨诸国民有着最强烈的荣誉感和责任感。
     "好吧，我会差人过来教她的。"又一个女孩要失去天真了吗？她会成为墨诸新生的力量吗？拭目以待吧。
     转过头上了马车，坐了上去。吩咐了便装的侍卫回去，这才向皇宫的方向驶去......


     菏洁哭的厉害，眼睛肿的老高仿佛连眼皮也要翻过来似的，头都木了，昏昏沉沉了起来。干燥的嘴唇再也发不出声音，眼泪里的泪水却怎么也断不了。
     "喂......小姑娘，你哭够了没有啊！难怪奶娘说女人都是用水做成的呢？"一声爽朗的声音从梁上传来。
     菏洁抬起头，却看到那高高在上的梁上正坐着一个青衣少年。
     "大胆，你是什么人？敢擅闯王家禁地。"擦了眼泪，站起来，大声叱道。她不能让别人看到王家人这样没骨气的哭泣。
     "刚才还哭的伤心，现在又变的这么凶，女人果真是惹不得的，我看你才不过是一个小姑娘，怎么就跟那些女人一样呢？"
     少年从梁上跳下来，吓的菏洁向后退了一步。
     "你到底是什么人，再不说，我要叫侍卫了。"菏洁张嘴就要喊。
     那少年赶紧跨步过来捂住菏洁的嘴。"你不要叫啊！你要是叫我就杀了你，听到没有。"少年眦咧着嘴脸吓道。
     菏洁生来娇惯，加上刚才哭伤了身子，这一下却给少年捂的晕了过去。
     "喂......喂......你醒醒啊！不是，这是什么人啊！这样就晕过去了啊！"少年哭丧着将菏洁抱到边上的太师椅上。
     等菏洁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张大脸正贴自己眼前。两个人都吓了一大跳。
     少年捂着胸口道，"你要醒来也不打个招呼，吓死我了。"
     "我睡着的怎么跟你打招呼啊，笨蛋。"这话才不出口才发现自己骂了人，脸涨的通红。但是想来又觉得好玩，又咯咯的笑起来。
     "这也是，可是你笑什么啊！不是有问题吧。我不会遇到疯子了吧。"少年退了退后，又自语了句。"这疯子还真长的好看。"
     菏洁听到了气急败坏。"你才是疯子呢？疯言疯语的。"
     "啊，不是疯子啊！"少年笑着挠了挠头，笑的爽朗。"那你之前又是哭，现在又笑的。是谁欺负你了吗？"
     菏洁想到这个时候，眼帘卷动了一下，沉默不再出声。
     "喂......你还好吧。"少年走到菏洁边上定定的看着她。"对了，你是公主吗？"
     "你怎么会知道？"菏洁惊讶的抬起头。
     "你刚才不是在喊母后吗？这凤华殿是墨诸国已故步皇后的居所，墨诸国无人不知。"少年本来嬉笑的面容忽然认真起来。"那你一定认识一个叫莫槐央的人。"
     "你找槐央吗？她最近都不在宫里。"不知道这少年跟槐央有什么关系。
     少年别过脸，良久才说了句。"她在这里一定过的很好吧。"
     "你是谁啊！跟槐央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菏洁这才开始警觉起来。
     "我是她儿子。"少年又转过脸上，笑的出雪白的牙齿，叫人看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只是菏洁被他这一句话给惊到了。"什么，你是槐央的儿子。怎么可能，骗人。"
     "骗你做什么，难道她不能有儿子吗？"少年坐到另一边的椅子上。
     "从来没有听槐央说过她有儿子和丈夫。"这会儿，突然冒出这么大一个儿子来，确实蛮够另人觉得惊奇的。


     带着痛意的麻木在宫灯下扭曲，埋首在双膝间，一种无边黑暗的颓废感让人陷入无助的深渊......想呐喊却都不能再叫出来，为什么要我们来承受这么多。明明可以相爱，却又那么遥远，用手抓不住......
翌日清晨，菏洁一大早就到了战殿。
     "菏洁给皇姐请安。"
     菏洁虽然依旧笑嘻嘻的表情，但神色已跟以往不同，带着一些害怕和忸怩。如李宇春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李宇春浅笑着招手，"菏洁过来，让皇姐看看你长高了没有。"
     "不了，人家又不是小孩子了。"菏洁的眼神带点着异样的惊恐，脑海中闪过李宇春和靓颖拥吻的场面。
     "是吗？长大了吗？可是长大了不也还是皇姐的菏洁吗？"菏洁她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听到这句话，菏洁抬起头，惊讶的看着自家皇姐。皇姐她从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菏洁走到李宇春边上，将头埋进她的怀里。"皇姐......。"
     李宇春抚摸着菏洁的头。"菏洁，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母后留给皇姐最后的礼物，都是皇姐的宝贝。"说完叹了一口气。
     菏洁已经长大了吗，要离开自己的身边了吗？一种不好的预感，从上次出宫回来就有了。
     "人家知道。人家已经懂事了。"为什么要害怕皇姐，从小到大那么宠自己的人，从小到大自己心中最崇拜的人......
     "皇姐正好要到你师父那里去，她近来精神不好，菏洁陪皇姐去看看她，陪她说说话好了。"李宇春原想菏洁一定很高兴，却没想到在菏洁的脸上闪过一丝恐惧。
     菏洁已从李宇春怀中挣扎出来，神态木纳。
     "菏洁，怎么了。还是菏洁不想去呢？"菏洁的害怕到底是从何而来，为什么她会对靓颖......
     回过神来，"不是啊！我在想事情啊。怎么会不想去看师父呢。走拉，我们去拉。"说完就拉着李宇春要走。
     "对了，皇姐还没问你，你一早来找皇姐有什么事吗？"李宇春走在路上问道。
     菏洁摇着李宇春的袖子撒娇道。"难道人家就不能来请安吗？"
     "呵呵，当然行了，菏洁真懂事了。"说着发出一点感慨，心里却知道必有其它原因，这丫头是她带她的，她一转眼睛她都知道她心里在打什么注意。
     "对了，皇姐，槐央到那里去了啊。"果然。
     "皇姐让她出宫办事去了。"
     "那皇姐登基那天，会回来吗？"
     "是啊。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恩，没什么拉。就是突然好奇。"
     "菏洁好奇什么，说来让皇姐听听。"
     "槐央不是父王的御妹吗？可是她为什么要听皇姐的差遣呢？她从那里来？"
     菏洁突然间提到槐央，必然是有事，一定要派人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孩子最近越来越不对劲了。"恩，菏洁，怎么会突然想起问这个呢？"
     "因为这两年经常看到槐央出现啊，以前她很少出现。"
     "不要想那么多了。"


     "皇姐又不告诉人家。"不能再问下去了。
     "生气了？"
     菏洁和李宇春到了雪宫门口的时候，才发现这里什么时候雪宫门外多了好些侍卫。
     进了雪宫，站在院子里，菏洁万没有想到看到的是这翻景象。
     躺在榻上，一只腿拱起来，晶莹透剔的脚裸处，红色的脚链醒目的妖娆。白色衣衫衬的肌肤如脂凝般光华。衣带随意的系在纤腰间，松松垮垮，优美的线条从颈项下来，直到胸前凸起的锁骨处。隐约的再往下看到雪白的乳(河蟹)沟......耷拉着的清秀的指头如同竹结，紧紧的扣着酒坛，看到手背上青色的血管。长长的青丝，三两的悬落在榻下......
     那人突然转过脸来，酒色映出桃花一样的面容，眼中尽是风华......
     苍然一笑，艳丽的明媚，更比春光......
     恍惚间菏洁突然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叫女色。
     "菏洁，你先回去吧。"李宇春压低了声音道。
     "恩。"菏洁看了看李宇春便退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对着边上的守卫吩咐。"不许任何人进入雪宫，否则格杀务论。"
     菏洁走在这诺大皇宫，抬头发现触目都是高大的建筑。蓦然间，想哭。这么多年都是皇姐把她保护的太好了。
     李宇春走到靓颖面前，坐在她身侧，拿掉她手上的酒坛。冷冷的叹了口气，"不要再喝了。"
     靓颖听了哭出来。
     李宇春将她抱起她的头。"不要哭，不要哭......。"
     那种温柔，靓颖只觉得心涨的发痛。趴起身子，蜷缩进李宇春的怀里。眼帘上泪未干，她象只小猫一样躲进主人的心窝，不管外面风吹雨打。
     坐在榻上，李宇春抱着睡在自己腿上的靓颖，摸着她的长长的发丝，只想静静的安抚她。
     李宇春整天都再也没离开过雪宫。所有的事都是阿澈在处理，若不是想留宿在雪宫太惹人注意，
     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也能这样的留恋一个人，留连于一个地方。
     抱着不想伤害她，只想为她遮去风雨，看她的笑靥就好。
     第二日，李宇春陪着靓颖在雪宫奕棋。
     菏洁两天没出门，躲在家里听莫游云将江湖上好玩的事情。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墨诸国的百姓在一片期待中，等待明天的登基大典。帝都周边驻扎着大批的军队，此时的帝都固若金汤。
     这两天，李宇春见靓颖心情好些，心里也是高兴。适才槐央又传来消息，有戎的余孽大部分已抓获，是以心情也好了很多。
     早上起来就叫着靓颖去御花园赏花、看戏......直到用过晚膳后才送靓颖回雪宫。
     摇晃的宫灯下，李宇春正准备离开。靓颖抓住她的衣袖，"别走......。"
     李宇春转过身来，抱着她，细细的吻着靓颖的唇，好半天才放开。"已经很晚了，你该休息了。"
     靓颖依偎在李宇春怀里喘着气，"今天晚上不要走好吗？"
     "现在已经不早了，大典从凌晨就要开始举行，我现在要回去沐浴焚香了，很多人在等着。"李宇春轻声细语。
     "恩，好。"靓颖松了李宇春的袖子。
     李宇春轻柔的亲了亲靓颖的额头，转身就出了雪宫。
     靓颖只觉得心一下空了，全再无感觉。翻过手来，掌心还留着她衣袖间的温暖，这衣衫下的身体还有着她摩挲的烙印。


     逃得了所有，究竟要怎么才能逃开自己的心？
凌晨，天色昏暗，李宇春已随巫官至东郊举行祭天仪式。
     直到正午时分，百官已聚集在朝天殿前，一片黑鸦鸦的人群。挤满了平时空荡的场地。阵阵松烟中，弥漫着烟雾缭绕的仙境，李宇春身披王服坐上王位。
     从朝天殿中传来，"愿我女王统领墨诸千秋万世福泽安康，盛世太平，万岁万岁万万岁......。"那声音透过大殿传到殿外，传到帝都城中，传到城外，传到乡夜间......传的很远很远......所到之处，皆是欢呼......
     史官记载：
     端木两百三十二年三月三十一日。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洒在墨诸国富饶的土地上，墨诸国第九代女王继位--李宇春。
     宫中礼乐飘扬，举国欢腾，普天同庆，大赦天下。
    
     靓颖坐在雪宫，笑着听那声音传过耳际。
     触目过这雪宫中的一草一木，心里生出许多的舍不得来。只怕由不得她不狠下心来。
     过了片刻，一道红色的身影趁着众人都在膜拜的时候跃出皇宫。
     南城门。
     一个黑衣男子坐在城门口的茶馆里，眼神却不住的朝外看着。突然一个身穿红衣的绝色女子出现在他视线里。
     他走过去跟那个女子说了几句话之后，两个人就出了城门。偶尔还能看到那个女子频频回顾的留恋眼神。
     快马疾驰而去，尘土飞扬，帝都在身后越来越远......
     夜色渐渐的降临，李宇春疲惫的坐上战殿的主位，轻轻的揉着额头。一切终于都安定了。这些日子以来，觉得额上都愁的长了皱纹的错觉来。
     刚歇下，阿澈风尘仆仆的来了。
     "木澈见过女......。"阿澈刚准备跪下来请安，李宇春挥了挥手。"阿澈，现在没人，你我之间不必如此拘礼礼节。"
     没想阿澈却双膝跪下来。"皇姐......我有事禀告。"
     "什么事，你先起来再说吧。"李宇春端起桌子上的解乏茶。
     "今天正午之后，雪宫失火，颖公主生死未卜。"
     李宇春的端着茶杯的手摇晃了一下，将茶杯轻放在桌子上，只是静静的站起来，才走到阿澈身边。桌子上的茶杯突然碎裂开来，看的阿澈一阵心惊。抬头看还带着热气的茶水雾在桌子上升，迷人的茶香萦绕开来。
     李宇春将手放在阿澈的背上。"为什么要现在才说，你不知道我会很生气吗？"
     "我知道，但是我不能让任何东西影响皇姐的大典，哪怕她是梅容的女儿也不行。"阿澈的神情坚决。
     "看到尸体了吗？"
     "都烧成了灰堆，颖公主的侍女小青说当时颖公主正在雪宫里午休，差她出去打些凉水，回来雪宫失火了，外面的守卫也说没有见过颖公主出来，恐怕......。"阿澈虽然与靓颖并无太大的干系，但是想到小时候，自己也曾抱过那可爱的女孩儿，也不免做不到太冷硬。
     "里面的东西都清理出来了吗？"


     "已经整理出来了。"
     "有没有找到红色的琉璃饰品，那个是烧不坏的。"李宇春双手捏紧了手。
     "并没有发现。"阿澈不明白她怎么会问这个。"现场所有的物品全烧了，虽然有一些是烧不坏的物品，但是并没有发现皇姐所说的琉璃品。"
     松手拍了拍着木澈的肩膀。"叫槐央来见朕。"说完人已走出了战殿。
     木澈走到殿外门口，大殿下，李宇春疲倦却依然挺直的背影让他只能感叹。皇姐始终是一个太高傲的女人，连喜怒哀乐都表现的那样深沉。
     李宇春到了雪宫，在外面看都已经烧的不成样子，一片黑焦的废墟，看的刺眼，让她的胃都痉挛起来。
     守卫的士兵看到她来了，皆跪倒下来高呼。"女王殿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了，你们全都下去吧。"
     "是。"说着都撤了。
     进了歪斜的门，院子里的地上的石板也烧成黑色，一片狼籍，毫无之前春色盎然的景象。靓颖种下的那棵树也烧成了黑色。
     雪宫已面目全非......
     物不在，人亦不在......
     这春天的夜晚，冰凉的让北方的王宫思发起幽怨来。
     站在院子中，李宇春听到身后细碎的声音。"槐央，你去......。"话说到这里，身形翩动，躲开了致命的一击，但是肩膀还是被刀划出一道痕迹来。
     "纳命来。"连带着一波波的攻击，少女的娇叱声在夜里格外的不协调。
     李宇春挥袖以对，只是肩膀却传来阵阵的麻痹感，看来刀上有毒，要赶快治疗，不然......。
     少女虽攻势凌厉，却怎么也不及李宇春的沉稳内敛，两人走了十几招，李宇春已擒住那少女。
     "你是谁？为何要行刺朕。"
     "有戎族咯沁，我要为我父亲和族人报仇。杀了你。"少女的眼中充满的恨意，直盯着李宇春。
     李宇春听着大笑了出来，"有戎族还要找我报仇，反上叛乱的逆臣，朝廷从来没有对西北重赋，你父亲野心也未免太大了，凭他也敢起兵造反，向天借了胆子，还勾结持巫，此乃叛国之罪。就算不是朕，作为墨诸国的子民都有权利手仞与他，他是墨诸的耻辱。"
     在墨诸，每个子民都有着强烈优越感和责任感，这正是墨诸强盛于各国的原因。
     那少女低下头，手却紧紧的握着。也不言语，心里大概知道，可有什么选择，父仇不共戴天。"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要杀你。"
     李宇春只觉得被划伤那边的手臂已麻痹了去。槐央却还没踪影。抖了一下身形，那少女察觉到了，正准备反抗，却还是被李宇春紧紧的扣着。
     "你很快就要死了，你中的是持巫国的毒。渐渐的会麻痹全身，直到窒息前大脑却都是清醒的。很痛苦的一种死法，持巫国用这种药对付那些负心的男人。"少女平静的说道。
     李宇春冷漠的看了她一眼。"朕是不会死的。"
     清冷的风吹过来，李宇春的发丝在废墟间轻扬，远处的宫灯着照出她冰冷的脸庞，折射出王者的华贵。让咯沁不竟想，就是这样的人，哪怕有戎和持巫加起上两倍的兵力都无法攻克她的堡垒。
     西北彪悍的骑士在她的刀下都成了广阔土地里的亡魂。
     在她高傲清冷的眼神下一切仿佛都变的渺小。
     "靓颖。"李宇春忽然念出这个名字。咯沁抬起头，看着她的脸上闪过一丝痛，快的让她还没抓得住就变成了先前的冷冰。


     靓颖，是谁？能让李宇春这样的女人露出那样的表情。
     还没想完，就感觉到一阵风袭来，那人跪在地上。"槐央见过女王殿下。"
     "你起来吧。她就交给你了。"
     咯沁看着槐央的眼神的充满恨的，这次来刺杀的其他有戎族人都被槐央抓了去。恶狠狠的对她道。"你们的女王已经中了我的毒，很快就要死了。"
     说出这样的话，是一种恶意的报复。
     "春儿......。"槐央正欲上前。
     李宇春厌恶的开口。"叫朕女王，带她下去。明天日出之前，朕要得到靓颖的消息。"
     说完，就走了。
     槐央看着端木远去的背影，"这都是对我的惩罚......。"
第十一章
     整个晚上，战殿都处在一股诡秘的气氛中，二皇子领着一些不认识的人穿梭在战殿里。在外面看起来战殿依旧灯火透明繁华的大气磅礴。     李宇春卧在床上，鼻间渗出细汗。"阿澈，你先下去休息吧。"
     "可是皇姐，你的伤还没好，槐央又不在，万一这时候有人来......。"停顿了一下，木澈又开口道。"要不要请十三影子过来守卫战殿。"
     "阿澈，他们只要好好的给我守着那园子就行了。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虽已服食了青花，但是身上还是带着麻痹之意，当时若不是她克制住自己，可能不等槐央到，就已经倒下来，也可见这药性的强。
     "好吧。"阿澈无奈的转头准备走。
     "等一下。"
     "皇姐还有什么吩咐。"
     "这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特别是菏洁，我不想让她担心。"
     "恩。"木澈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李宇春倚靠在床上，拱着腿闭着眼睛。宫女来换了几次麝香，她还是那样的姿势，闭着眼睛，似睡非睡。
     到了凌晨，吩咐了下人给自己换上干净的宫服，去了大殿。
     做上主椅，茶已沏下，散发出优雅沁人的淡香。
     晨光薄雾中，大殿外走来一个人，正是槐央。
     "槐央见过女王殿下。"槐央单膝跪地，剑立在地上。
     "靓颖呢？"李宇春走下位子。
     "她还活着。"
     李宇春闭上眼睛，深呼吸。睁开眼睛转过身，泪从冷冰高贵的脸庞上落下，滴落在衣襟间，眼神中的琚傲之色未改。
     整个大殿宁静的没有气息。
     "为什么不带她回来。"李宇春已恢复了常态，转过身来问道。
     "跟靓颖在一起的是近来红极一时的剑客朴殇，靓颖师承于我，功力也是也已八（河蟹）九成。若纠缠起来怕耽误了时间，所以先行回来禀报消息。"
     "他们现在在那里。"
     "现在还在墨诸界内，他们快马加鞭，明日清晨可到十里坡桃花林，那是去向藏雪的必经之路。"
     "好了，你下去吧。这件事朕不想让任何人知道，除非是死人，明白吗？"


  
     说完，就出了厅堂，往外了去。
     王丞相看着李宇春的背影，气宇轩昂，顿时叹气。"若是男儿身，该有多好。"
     "爹......你怎么还说这种话。"只见暗处的幕帘里走出一个十六七的女娃。
     王丞相连忙站起来。"月烟，你怎么回来了。"
     "我是刚到家的，师父他老人家已经过世了。"王月烟脸色一阵阴霾，悲伤之色见的明显。
     "医王他老人家过世了......。"王丞相一惊，这虽然是噩耗，但是也未冲去多少他见到女儿的喜悦之情。
     "来来，月烟，让爹看看。"王月烟走了到跟前去。王丞相看女儿，老脸上真要掉泪了。"你去见过你娘了吧。"
     "见过了，刚才一回来，下人说你在见客......。"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道。"刚才那个人她中毒好像还没好。"
     "什么，中毒......。"王丞相思索起来。
这边父女两说着话，李宇春已到了南城门。
     两匹快马疾驰而去，出了南城门，这场景在各城门口都是司空见惯，并无特别之处。
     静悄悄的夜晚，也听得外面一阵飞扬的马蹄声。越往南走，湿气越重，升起了薄薄的雾层，丝丝凉凉的。
     靓颖坐在火堆边上，靠着身后的树干，举着酒坛，象是永远都喝不醉一样。火红色的衣衫衬的脸上暧昧不明的痛苦表情。
     朴殇不出声，只是疑虑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真的是末梵的皇姐吗？怎么跟一个酒鬼一样。这些天没有一天见她不喝酒的，简直就是酒徒。不过有一点倒是真的，她跟末梵一样的早熟，眼神里都带着沧桑的错觉。
     一阵飘香灌进鼻间，朴殇将火堆上的烤野鸡取了下来。这一走神，差点烧胡了。
     他撕下一块鸡腿，扔向靓颖。
     靓颖伸出接了来，淡淡的道。"谢谢。"
     "不客气。"
     这一下静下来了，只听着滋滋的火苗声。
     "明天出了十里坡的桃花溪，就等于出墨诸了吧。"靓颖突然说话了。
     "桃花溪的去向藏雪的必经之路，过了那里。就无大惊险了，也不怕后面追上来了。"他说完了，便抱着剑，闭着眼睛，打算休息。
     靓颖明白他的意思。心里却想起另一层意思，若他们明天毫无阻拦的出了桃花溪，李宇春可能便真的当她已经死了吧。
     想起来，心里一阵悲哀。
     灌了一口烈酒，呛的心都烧了起来。
     朴殇半夜醒来的时候，看她还半闭着眼，手里抓着酒坛子。
     这春天里，阳光都要懒床了去。昨夜下了一场大雾，到现还是大雾蒙蒙的一片，靓颖蹲下来看路边的青草上沾着露珠，晶莹透剔，煞是可爱。淡笑出来。
     正巧被牵马过来的朴殇看见了，想这姐弟俩还真是相像。
     "公主走吧。"朴殇将缰绳递给靓颖。又继续开口道。"这雾太大，看来只有先步行，等雾散了才能骑马。"
     "恩。"靓颖接过缰绳，有点冷淡。
     两个人都牵着马走，走了一会儿，阳光才从雾层里照射出暖洋洋的光芒。照在那雾气里，仔细看五颜六色的。
     雾正一点点的散去，两个人都上了马慢行。
     隐约间桃花的香粉味传来，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心里都明白。这是出墨诸的最关键时候，马慢行的进了桃花林。


     "是啊......。"
     "哦......可是请御医不就行了吗？"
     "也许是见不得人的啊！"莫游云做出暧昧的表情。
     "啊......。"菏洁大喊出来，"难道是......。"
     边的侍卫个个低着头......
     莫游云趁这个机会，施展轻功，消失在众人眼前。一时间，整个宫里混乱不堪。菏洁一脸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游云，难道他是骗我的吗？
     夜已经过去了，帝都的天空泛出鱼肚白，太阳很快就要升起。
     战殿门口，下面是百级台阶的空旷青石场地。菏洁站在那里，直到天空那一线红色的光芒照射出来，洒在她疲惫的脸上。
     她笑了，墨诸国的小公主......
     这样温暖柔和的阳光，会照洒在墨诸大地上，滋润着每一个人的心灵。墨诸国的子民啊！在皇族的统治下得到的幸福和快乐，会一直追随你身边......
     远远走过来男人高大的身影，背对着朝阳，映出长长的影子，越来越近。
     菏洁扶着台阶上的护栏，一步一步的往下走，长长的裙摆拖在台阶上。
     木澈抬头看到菏洁，有些惊讶。
     "菏洁，这么早你在这里干什么？"
     菏洁已经走下台阶，跪木澈面前的青石板上。"二皇兄，对不起......游云他......把槐央带走了。"
     木澈楞了一下，对着菏洁伸出手。"傻丫头，你先起来，皇兄马上去通告封锁全国各大关口，槐央她会没事的，你先起来。"
     "二皇兄，你要告诉我，皇姐是不是出事了，我想知道。"菏洁抬起头看着木澈。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菏洁她突然这么问。
     "皇姐她......。"
     "二皇兄，我相信你所说的一切，请你告诉我事实。"
     她跪在那里抬着头，用那样认真的眼神看着自己。他知道，墨诸的小公主真的要长大了......
     摸着菏洁的头，"菏洁，皇姐会好起来的，皇姐她还要带领我们让我们的土地更加富饶，我们的人民更加的幸福。"
     "可是在这个时候我还要给二皇兄添乱。"低着头，泪滴落在大地上。
     "没有关系的。"木澈抱着菏洁，擦掉她眼里的泪水。
     "菏洁......。"听到这个声音，菏洁身体一阵颤抖，朝那声音的方向看过去，莫游云一身青衣站在那里。
     挣扎掉木澈的怀抱，跑到莫游云边上，投进他的怀抱。"游云......你回来了......。"泪流的更多更多。
     抱着菏洁，那少年嬉笑道。"我当然会回来，我答应带你周游四国的，我当然要回来，哈哈......。"
     阿澈看着那少年，自己空空的怀抱，从小宠溺着的菏洁。
     "喂，那边的，你发什么呆，医王是不是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