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又不告诉人家。"不能再问下去了。
     "生气了？"
     菏洁和李宇春到了雪宫门口的时候，才发现这里什么时候雪宫门外多了好些侍卫。
     进了雪宫，站在院子里，菏洁万没有想到看到的是这翻景象。
     躺在榻上，一只腿拱起来，晶莹透剔的脚裸处，红色的脚链醒目的妖娆。白色衣衫衬的肌肤如脂凝般光华。衣带随意的系在纤腰间，松松垮垮，优美的线条从颈项下来，直到胸前凸起的锁骨处。隐约的再往下看到雪白的乳沟......耷拉着的清秀的指头如同竹结，紧紧的扣着酒坛，看到手背上青色的血管。长长的青丝，三两的悬落在榻下......
     那人突然转过脸来，酒色映出桃花一样的面容，眼中尽是风华......
     苍然一笑，艳丽的明媚，更比春光......
     恍惚间菏洁突然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叫女色。
     "菏洁，你先回去吧。"李宇春压低了声音道。
     "恩。"菏洁看了看李宇春便退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对着边上的守卫吩咐。"不许任何人进入雪宫，否则格杀务论。"
     菏洁走在这诺大皇宫，抬头发现触目都是高大的建筑。蓦然间，想哭。这么多年都是皇姐把她保护的太好了。
     李宇春走到靓颖面前，坐在她身侧，拿掉她手上的酒坛。冷冷的叹了口气，"不要再喝了。"
     靓颖听了哭出来。
     李宇春将她抱起她的头。"不要哭，不要哭......。"
     那种温柔，靓颖只觉得心涨的发痛。趴起身子，蜷缩进李宇春的怀里。眼帘上泪未干，她象只小猫一样躲进主人的心窝，不管外面风吹雨打。
     坐在榻上，李宇春抱着睡在自己腿上的靓颖，摸着她的长长的发丝，只想静静的安抚她。
     李宇春整天都再也没离开过雪宫。所有的事都是阿澈在处理，若不是想留宿在雪宫太惹人注意，
     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也能这样的留恋一个人，留连于一个地方。
     抱着不想伤害她，只想为她遮去风雨，看她的笑靥就好。
     第二日，李宇春陪着靓颖在雪宫奕棋。
     菏洁两天没出门，躲在家里听莫游云将江湖上好玩的事情。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墨诸国的百姓在一片期待中，等待明天的登基大典。帝都周边驻扎着大批的军队，此时的帝都固若金汤。
     这两天，李宇春见靓颖心情好些，心里也是高兴。适才槐央又传来消息，有戎的余孽大部分已抓获，是以心情也好了很多。
     早上起来就叫着靓颖去御花园赏花、看戏......直到用过晚膳后才送靓颖回雪宫。
     摇晃的宫灯下，李宇春正准备离开。靓颖抓住她的衣袖，"别走......。"
     李宇春转过身来，抱着她，细细的吻着靓颖的唇，好半天才放开。"已经很晚了，你该休息了。"
     靓颖依偎在李宇春怀里喘着气，"今天晚上不要走好吗？"
     "现在已经不早了，大典从凌晨就要开始举行，我现在要回去沐浴焚香了，很多人在等着。"李宇春轻声细语。
     "恩，好。"靓颖松了李宇春的袖子。
     李宇春轻柔的亲了亲靓颖的额头，转身就出了雪宫。
     靓颖只觉得心一下空了，全再无感觉。翻过手来，掌心还留着她衣袖间的温暖，这衣衫下的身体还有着她摩挲的烙印。


     逃得了所有，究竟要怎么才能逃开自己的心？
凌晨，天色昏暗，李宇春已随巫官至东郊举行祭天仪式。
     直到正午时分，百官已聚集在朝天殿前，一片黑鸦鸦的人群。挤满了平时空荡的场地。阵阵松烟中，弥漫着烟雾缭绕的仙境，李宇春身披王服坐上王位。
     从朝天殿中传来，"愿我女王统领墨诸千秋万世福泽安康，盛世太平，万岁万岁万万岁......。"那声音透过大殿传到殿外，传到帝都城中，传到城外，传到乡夜间......传的很远很远......所到之处，皆是欢呼......
     史官记载：
     端木两百三十二年三月三十一日。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洒在墨诸国富饶的土地上，墨诸国第九代女王继位--李宇春。
     宫中礼乐飘扬，举国欢腾，普天同庆，大赦天下。
    
     靓颖坐在雪宫，笑着听那声音传过耳际。
     触目过这雪宫中的一草一木，心里生出许多的舍不得来。只怕由不得她不狠下心来。
     过了片刻，一道红色的身影趁着众人都在膜拜的时候跃出皇宫。
     南城门。
     一个黑衣男子坐在城门口的茶馆里，眼神却不住的朝外看着。突然一个身穿红衣的绝色女子出现在他视线里。
     他走过去跟那个女子说了几句话之后，两个人就出了城门。偶尔还能看到那个女子频频回顾的留恋眼神。
     快马疾驰而去，尘土飞扬，帝都在身后越来越远......
     夜色渐渐的降临，李宇春疲惫的坐上战殿的主位，轻轻的揉着额头。一切终于都安定了。这些日子以来，觉得额上都愁的长了皱纹的错觉来。
     刚歇下，阿澈风尘仆仆的来了。
     "木澈见过女......。"阿澈刚准备跪下来请安，李宇春挥了挥手。"阿澈，现在没人，你我之间不必如此拘礼礼节。"
     没想阿澈却双膝跪下来。"皇姐......我有事禀告。"
     "什么事，你先起来再说吧。"李宇春端起桌子上的解乏茶。
     "今天正午之后，雪宫失火，颖公主生死未卜。"
     李宇春的端着茶杯的手摇晃了一下，将茶杯轻放在桌子上，只是静静的站起来，才走到阿澈身边。桌子上的茶杯突然碎裂开来，看的阿澈一阵心惊。抬头看还带着热气的茶水雾在桌子上升，迷人的茶香萦绕开来。
     李宇春将手放在阿澈的背上。"为什么要现在才说，你不知道我会很生气吗？"
     "我知道，但是我不能让任何东西影响皇姐的大典，哪怕她是梅容的女儿也不行。"阿澈的神情坚决。
     "看到尸体了吗？"
     "都烧成了灰堆，颖公主的侍女小青说当时颖公主正在雪宫里午休，差她出去打些凉水，回来雪宫失火了，外面的守卫也说没有见过颖公主出来，恐怕......。"阿澈虽然与靓颖并无太大的干系，但是想到小时候，自己也曾抱过那可爱的女孩儿，也不免做不到太冷硬。
     "里面的东西都清理出来了吗？"


     梅容看着她，还是淡淡的笑意。"箩儿，难道梅姨连伞都拿不好了吗？老了吗？"
     "不是，梅姨......。"夜箩连忙出声。"只是您实在是太纤细了。"
     "是吗？走吧，箩儿，要吃饭了哦。"说着，已经撑开伞，走上栈桥。
     夜箩连忙跟上去。
     从后面那看那个人。撑着油纸伞，漫步的走在一片水面的栈桥上。在滴着水珠的伞下，那样唯美的脸庞。长长乌黑的发丝被风掠起，白色的衣袂飘拂着。整个人看起来仿佛就要被风带走一样的不真实......
     这雨已经下了一个多月了就没有停过，一直在下，一直在下......仿佛在惩罚......
     吃过晚饭之后，夜箩早早的就服侍梅容进房间休息。
     眼中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世界上的一切刹那全停止了，只有她微笑的脸，胸前她环抱的温度，原来太幸福的话也会想哭泣的呢。
     从梦中哭着坐起来，梅容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些什么......
     只是当她睁开眼，黑暗中什么也没有，眼中一片模糊。伸出冰冷的手摸着自己的脸，那是一种叫做泪的东西透明的妁人，烫。
     从床上走下来，点上蜡烛。窗外的细雨还在吧嗒吧嗒的下。风吹着树叶沙沙的响，在夜里格外的清楚。
     这样静悄悄的夜。
     曾经那样的感情留下的是什么痕迹？那样的爱到底是什么？
     推开门，一阵细雨和着风打到脸上，冷的湿润。
     远远的隔着湖面，主屋大厅里还亮着灯光，也不知道是不是颖儿回来了。这刚一见风，梅容又咳嗽了起来，单薄的身躯整个都颤抖起来。
     进了屋，披上外套，拿起油纸伞，从筒子里拿出把伞，举步就出了门。
     靓颖坐在门槛上，背靠着门，一只修长的腿横档着在门口，另一只腿拱了起来。青色的男装包裹着一年不见又长高的身体，长长的发在背后束的老高，光洁的额头几缕刘海落下盖住左眼。
     右边手臂衣服被褪的老高，露出里面被白色纱布包起来的纤细手臂，以及些许裸露在外面的刀剑疤痕。
     左手死死的抓着酒坛子，头昂的老高往嘴里面灌酒。
     屋檐的瓦片上集聚的雨点滴答滴答的往下落，风偶尔吹着几丝雨打到脚边，放眼望去夜色仓皇。
     "颖儿......。"梅容站在靓颖面前叫道。
     靓颖转头来看，一把花色油纸伞下，素白色的衣服在夜色的雨中刹是醒目，单薄的身体仿佛就要在夜里消失一般。
     "娘，您怎么出来了。"靓颖努力的想站起来。
     "你不要动了，又受伤了，再动伤口要流血了，娘会心疼的。"梅容叹气道。
     靓颖看着站在那里的娘亲，只觉得越来越远的高洁飘渺，她一点都不喜欢。自从她记事以来，娘一直着白色的素装。儿时，父王每次见到娘总是皱着眉头说娘象个在守灵的女人一样，晦气。


     "不会的，不会的，怎么会这样呢？娘......你在说什么啊！"疯了，世界都疯了吗？难道娘是在否认这一年来她所做的努力吗？"娘，你怎么知道那些人的痛苦呢？女儿亲眼看见那些人活生生的死掉，也许娘从来没有见过吧。对，娘一直都是活在深宫高墙中，所以你不知道，你不不懂那些人的痛苦，所以才会说这样的话。他们只是平民百姓，他们没有错。我只是想让他们活的好一点，让更多的人幸福一点。"
     梅容淡淡的笑了笑。"颖儿，娘该说的都说的。也许你已经长大了吧，要自己做主了。娘也希望你是对的自己是错的。"
     "娘，您能抱抱我吗？"靓颖脸上浮现出奢望之色。
     "好孩子，以后会有给你温暖的人，娘已经不再是你的依赖了，你就要长大了......娘一直在等，等一个人。" 说完，拿起边上的伞，走进雨夜中。
     颖儿，你要坚强。娘的苦难还没有结束......
     娘，你为什么不抱抱我。我都不能呼吸了。从回来之后，你一直都不愿意抱我，是因为我有着藏雪卑贱的血液吗？
     这天的雨夜是那样的漫长......
第一章
光线中透明的看到空气中的灰尘，充足的阳光暖意融融，照的池塘中的水泽闪亮耀眼，也让墨诸国上下一片洋洋洒洒的温暖。
     今天，墨诸国的子民莫不在一片热烈的喜庆之中。从去年女王登基到现在，风调雨顺，四海升平。是以女王李宇春决定在她登基一年整的今天祭奠圣山，为王室和百姓祈福。
     比睿山，是一座极其特别红色岩体的高山，山顶一片荒芜，只有一片裸露出来红色的岩石，从半山开始佳木成荫，下山景色更是秀丽，四季都开着不同时令的花。位于墨诸帝都的北郊，据说当时墨诸的开国皇帝就是在这里起义。
     后来在墨诸建国以来的一次大的侵略危机中，第一任女王下令女巫祀从比睿山顶点火号召民众抵抗外来侵略。之后，这里就被女王封为圣山，为历代王朝巫祀所住地。才造就了如今的繁华盛事。作为墨诸国的国民，每年从各地都会有很多人来比睿山朝拜。
     红色的山顶，就是墨诸的象征，是墨诸国王室权威和人民意志的体现。
     天空里阳光夺目，鹰在蓝天中张着翅膀疾飞，白云云缓缓的浮动着......
     千级阶上，两排身穿盔甲寒光凛冽着发亮的守卫，面容穆肃而坚定，手中枪的红缨在风中摆动。凝固在空气若自由，若沉稳的气息。
     李宇春身穿白色绣着流云和玄鸟图案的宽大锦服，目光深邃的举步越过众人，站在半山腰的祭奠台。
     比睿山山顶白色的云也映的绯红。
     她对着比睿山跪下的那个瞬间，所有的人都低头跪下。用承载自己的双膝面向沉默的大地，用支撑自己身躯的脊背对着蔚蓝清冽的天空。
     墨诸国的神明怎么能不爱这样的子民，虔诚而坚定。
     当女祭祀伸出手的时候，她伸出自己纤细修长带着些许粗糙的的双手。站起来，转过身，那时神情仿佛是用意志铸造出来一般的坚毅。
     她一挥手，众人抬起头看到那宛如神明一样的高贵面容。
     齐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都被这声音震的轰隆隆的响。
     浓烈的气氛，萦绕着神圣的光环，比睿山在一片祥瑞之中。


     梅容看着她，还是淡淡的笑意。"箩儿，难道梅姨连伞都拿不好了吗？老了吗？"
     "不是，梅姨......。"夜箩连忙出声。"只是您实在是太纤细了。"
     "是吗？走吧，箩儿，要吃饭了哦。"说着，已经撑开伞，走上栈桥。
     夜箩连忙跟上去。
     从后面那看那个人。撑着油纸伞，漫步的走在一片水面的栈桥上。在滴着水珠的伞下，那样唯美的脸庞。长长乌黑的发丝被风掠起，白色的衣袂飘拂着。整个人看起来仿佛就要被风带走一样的不真实......
     这雨已经下了一个多月了就没有停过，一直在下，一直在下......仿佛在惩罚......
     吃过晚饭之后，夜箩早早的就服侍梅容进房间休息。
     眼中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世界上的一切刹那全停止了，只有她微笑的脸，胸前她环抱的温度，原来太幸福的话也会想哭泣的呢。
     从梦中哭着坐起来，梅容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些什么......
     只是当她睁开眼，黑暗中什么也没有，眼中一片模糊。伸出冰冷的手摸着自己的脸，那是一种叫做泪的东西透明的妁人，烫。
     从床上走下来，点上蜡烛。窗外的细雨还在吧嗒吧嗒的下。风吹着树叶沙沙的响，在夜里格外的清楚。
     这样静悄悄的夜。
     曾经那样的感情留下的是什么痕迹？那样的爱到底是什么？
     推开门，一阵细雨和着风打到脸上，冷的湿润。
     远远的隔着湖面，主屋大厅里还亮着灯光，也不知道是不是颖儿回来了。这刚一见风，梅容又咳嗽了起来，单薄的身躯整个都颤抖起来。
     进了屋，披上外套，拿起油纸伞，从筒子里拿出把伞，举步就出了门。
     靓颖坐在门槛上，背靠着门，一只修长的腿横档着在门口，另一只腿拱了起来。青色的男装包裹着一年不见又长高的身体，长长的发在背后束的老高，光洁的额头几缕刘海落下盖住左眼。
     右边手臂衣服被褪的老高，露出里面被白色纱布包起来的纤细手臂，以及些许裸露在外面的刀剑疤痕。
     左手死死的抓着酒坛子，头昂的老高往嘴里面灌酒。
     屋檐的瓦片上集聚的雨点滴答滴答的往下落，风偶尔吹着几丝雨打到脚边，放眼望去夜色仓皇。
     "颖儿......。"梅容站在靓颖面前叫道。
     靓颖转头来看，一把花色油纸伞下，素白色的衣服在夜色的雨中刹是醒目，单薄的身体仿佛就要在夜里消失一般。
     "娘，您怎么出来了。"靓颖努力的想站起来。
     "你不要动了，又受伤了，再动伤口要流血了，娘会心疼的。"梅容叹气道。
     靓颖看着站在那里的娘亲，只觉得越来越远的高洁飘渺，她一点都不喜欢。自从她记事以来，娘一直着白色的素装。儿时，父王每次见到娘总是皱着眉头说娘象个在守灵的女人一样，晦气。


     整个仪式一直到下午才结束，过来朝拜的民众才开始散去......。
     随后禁军守护着女王到建在半山腰女祭祀所在的昭天宫。女王要在这里斋戒三日，然后方可回城。
     李宇春站在昭天宫的楼台上，遥看着远处的山顶。橘色的夕阳落在比睿山上，那血红的颜色和夕阳的颜色相互交晖，形成迤俪奇异的美丽景观，飞鹰还在山顶盘旋。
     眼前的一切就象是一块画布上的静物，但又生动的要跳出来一般。
     细索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观察。长长的木制走廊上，远远的走过来一个白纱衣着的女人，女祭祀--慧水音。
     朝女王福了福身，然后顺着李宇春刚才看的方向看了一眼。慧水音微笑道。"殿下，这个很美吧。"
     "恩。是的。很美。"
     每一任王在登基的同时，祭祀们都会挑选得到新王认可的祭祀来担任大祭祀，以辅助新王。而李宇春登基时，挑选的便是代表水的祭祀慧水音为大女祭祀来辅佐新任女王。这也同时表示慧水音得到女王的认可。
     "我刚才看见殿下您笑了，您果然还是笑起来比较漂亮。"慧水音开口道。
     李宇春自十三岁就戎马上阵杀敌，而她在第一次上战场之前，曾经在昭天宫住过一年的时候，来学习、静悟。
     从那个时候她就已经认可年纪与自己相仿的慧水音了。她的睿智绝对是所有后辈中最有资格做自己在任祭祀的人选。
     "我时常也笑。"说完，顿然觉得这句分外的熟悉。蓦然的想起来，刹那，狂狷如潮水般的回忆结成冰刺进心里。她的手不自主的捂住左边胸口。
     慧水音惊讶的看着李宇春。
     因为一年前李宇春受伤的事情被封锁，因此她丝毫不知道李宇春的左边心口曾经被刺伤过。"殿下，您怎么了。"
     "没什么，晚课已经快开始了，我们该下去了。"说完，便走往下走去，对于刚才还留恋的美景看都不看一眼。
     慧水音歪过头看向刚才李宇春看的地方，轻笑出来。"真是冷酷的女人。"旋即又恢复了一脸神圣高洁的表情慢步往楼下走去。
     三日后，女王回城。
     早上还晴朗的天突然下起了阴绵的小雨，帝都沐浴在一片和风细雨中。
     李宇春站在落影阁放眼看整个帝都，看这诺大建筑群就是此起彼伏的王宫。
     朝天殿高耸的矗立在王宫的中间，是除落影阁之外帝都最高建筑物。两边分边是高度仅低于朝天殿的奉天殿和战殿，朝天殿的前方正对着进出宫的正门，后面的凤华殿的高低又略微次以上三座宫殿。
     这就是墨诸国帝都的王宫，而她就是坐在这王宫里的最高权利者。
     厚重威严大气的朝天殿、奉天殿、战殿在墨诸国，就是王权的象征。
     华美的凤华殿已空悬已久；唯美的梅园依然每夜有人点亮长明灯；断壁残垣的雪宫，成了这宫中的禁忌......
     自从那天在昭天宫想起她，每夜左胸上都宛如压了千斤石一样的透不过气。如果不是月烟的话，恐怕她要落下个病痨子了。
     而今，这伤口已经在月烟的调治下，看不到任何瑕疵，可是......
雨停了，一阵风吹过，屋檐上铜铃发出叮当清脆又好听的响声。
     "殿下，您该回去用午膳了。"听这温婉的声音，李宇春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恩。好的。"说着回过头来。"月烟，近来宫中的事这么多，明日你该回家看看你父亲了，顺便替朕点着礼物给王丞相。"


     整个仪式一直到下午才结束，过来朝拜的民众才开始散去......。
     随后禁军守护着女王到建在半山腰女祭祀所在的昭天宫。女王要在这里斋戒三日，然后方可回城。
     李宇春站在昭天宫的楼台上，遥看着远处的山顶。橘色的夕阳落在比睿山上，那血红的颜色和夕阳的颜色相互交晖，形成迤俪奇异的美丽景观，飞鹰还在山顶盘旋。
     眼前的一切就象是一块画布上的静物，但又生动的要跳出来一般。
     细索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观察。长长的木制走廊上，远远的走过来一个白纱衣着的女人，女祭祀--慧水音。
     朝女王福了福身，然后顺着李宇春刚才看的方向看了一眼。慧水音微笑道。"殿下，这个很美吧。"
     "恩。是的。很美。"
     每一任王在登基的同时，祭祀们都会挑选得到新王认可的祭祀来担任大祭祀，以辅助新王。而李宇春登基时，挑选的便是代表水的祭祀慧水音为大女祭祀来辅佐新任女王。这也同时表示慧水音得到女王的认可。
     "我刚才看见殿下您笑了，您果然还是笑起来比较漂亮。"慧水音开口道。
     李宇春自十三岁就戎马上阵杀敌，而她在第一次上战场之前，曾经在昭天宫住过一年的时候，来学习、静悟。
     从那个时候她就已经认可年纪与自己相仿的慧水音了。她的睿智绝对是所有后辈中最有资格做自己在任祭祀的人选。
     "我时常也笑。"说完，顿然觉得这句分外的熟悉。蓦然的想起来，刹那，狂狷如潮水般的回忆结成冰刺进心里。她的手不自主的捂住左边胸口。
     慧水音惊讶的看着李宇春。
     因为一年前李宇春受伤的事情被封锁，因此她丝毫不知道李宇春的左边心口曾经被刺伤过。"殿下，您怎么了。"
     "没什么，晚课已经快开始了，我们该下去了。"说完，便走往下走去，对于刚才还留恋的美景看都不看一眼。
     慧水音歪过头看向刚才李宇春看的地方，轻笑出来。"真是冷酷的女人。"旋即又恢复了一脸神圣高洁的表情慢步往楼下走去。
     三日后，女王回城。
     早上还晴朗的天突然下起了阴绵的小雨，帝都沐浴在一片和风细雨中。
     李宇春站在落影阁放眼看整个帝都，看这诺大建筑群就是此起彼伏的王宫。
     朝天殿高耸的矗立在王宫的中间，是除落影阁之外帝都最高建筑物。两边分边是高度仅低于朝天殿的奉天殿和战殿，朝天殿的前方正对着进出宫的正门，后面的凤华殿的高低又略微次以上三座宫殿。
     这就是墨诸国帝都的王宫，而她就是坐在这王宫里的最高权利者。
     厚重威严大气的朝天殿、奉天殿、战殿在墨诸国，就是王权的象征。
     华美的凤华殿已空悬已久；唯美的梅园依然每夜有人点亮长明灯；断壁残垣的雪宫，成了这宫中的禁忌......
     自从那天在昭天宫想起她，每夜左胸上都宛如压了千斤石一样的透不过气。如果不是月烟的话，恐怕她要落下个病痨子了。
     而今，这伤口已经在月烟的调治下，看不到任何瑕疵，可是......
雨停了，一阵风吹过，屋檐上铜铃发出叮当清脆又好听的响声。
     "殿下，您该回去用午膳了。"听这温婉的声音，李宇春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恩。好的。"说着回过头来。"月烟，近来宫中的事这么多，明日你该回家看看你父亲了，顺便替朕点着礼物给王丞相。"


     直到李宇春说完。
     月烟才松了一口气，原来那颖公主还没有死，开口道。"我不会告诉阿澈的，他是死脑筋。"
     李宇春听这一句话，想起羽月来，大笑。当日便给阿澈和月烟赐婚。
     从那个时候起，月烟就一直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殿下这样的人喜欢呢？
     第二天，月烟见到阿澈之后，说教了他一顿。说是怎么让李宇春喝到那么晚还喝那么多。阿澈自认理亏，只好陪笑。
     这本是一段小插曲，谁也没在意，至少李宇春是这样想的，王宫的生活不外如此这样每一天麻木的过，偶尔出宫走走。
     这夏天已经到了，月烟弄了好些盆不同品种的荷花放在战殿的后花园里，很是漂亮。
     那天，藏雪的使者来进贡，退朝之后，也不知怎么搞的，不由自主的走到了雪宫门口。比起一年前的刚烧的时候，现在更显的萧条和破败，丝毫没有生机。
     走进去，里面那种被烧坏的黑色，经过一年多的风雨已褪去不少。有些角落已结了蜘蛛网。那被烧黑的枫树光秃秃的矗立在那里。依稀仿佛还能看到靓颖坐在那枫树下的石板上，看着池子里的波光磷磷的水泽在发呆的侧脸。
     李宇春找到靓颖以往坐的那个位子，做了上去，低头看水面上，竟然开了朵朵繁盛的荷花，在水中摇拽，清丽而脱俗。
     真是想不到，大火烧了一切，却不能烧毁这深埋在水底的花。
     我们的感情根系是否也如同这般深埋，烧也灭不了的顽固。
     伸出手来，阳光就在掌心，而时光却从指缝中溜走了。
     这样的日子，你不在身边......
     李宇春突然站起来，心里已做了决定，大步朝战殿走去。
第二章
     一大中午的蝉在枝头不停的叫，宫里头那些宫女都忙忙碌碌的，脸上都透出个喜气来，活像那午后烦人的蝉叫是清晨的喜鹊似的。
     这玉音宫自从菏洁走后就一直空着，平常冷冷清清，只有女王殿下偶尔过来转转。
     今儿个月烟却出现在这里，指挥着宫女们修整花园里的花草，宫里上上下下打扫的明镜照人的干净。这平时冷清的地方，顿时热闹出生机来。
     战殿里，李宇春频频差人到前殿去探听，木澈站在战殿来来回回的走，活象个烦躁不安的毛头小子，丝毫不见了辅政王的威严稳重。
     久久的太阳都到了半下腰，月烟已经从玉音宫回来了。
     远远的看见那小太监背着下山的太阳，小跑的气喘吁吁。李宇春和阿澈见了，两眼发亮，疲了的精神都上来了。
     看的一边的月烟要命的想笑。心想，这两人都疼妹如命
     那太监往地下一跪，急急的道。"禀告殿下，公主她，她回来了，现已经到了前殿，人正往这边。"他话说完，谁也没睬他，他抬起头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殿外接近的两道身影。
     "皇姐......人家好想你啊......。"清脆如黄莺出谷的声音，明朗的让人的精神都为之一阵。宫里沉寂太久了，很久都没有听到这般欢快的声音了。
     菏洁娇小的身躯飞奔置身在李宇春的怀抱中，李宇春的笑靥如花，阿澈高兴的不知所措的站在一边笑着。
     在这种场面里，能置身其外的也只有月烟和莫游云了。


     "已经整理出来了。"
     "有没有找到红色的琉璃饰品，那个是烧不坏的。"李宇春双手捏紧了手。
     "并没有发现。"阿澈不明白她怎么会问这个。"现场所有的物品全烧了，虽然有一些是烧不坏的物品，但是并没有发现皇姐所说的琉璃品。"
     松手拍了拍着木澈的肩膀。"叫槐央来见朕。"说完人已走出了战殿。
     木澈走到殿外门口，大殿下，李宇春疲倦却依然挺直的背影让他只能感叹。皇姐始终是一个太高傲的女人，连喜怒哀乐都表现的那样深沉。
     李宇春到了雪宫，在外面看都已经烧的不成样子，一片黑焦的废墟，看的刺眼，让她的胃都痉挛起来。
     守卫的士兵看到她来了，皆跪倒下来高呼。"女王殿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了，你们全都下去吧。"
     "是。"说着都撤了。
     进了歪斜的门，院子里的地上的石板也烧成黑色，一片狼籍，毫无之前春色盎然的景象。靓颖种下的那棵树也烧成了黑色。
     雪宫已面目全非......
     物不在，人亦不在......
     这春天的夜晚，冰凉的让北方的王宫思发起幽怨来。
     站在院子中，李宇春听到身后细碎的声音。"槐央，你去......。"话说到这里，身形翩动，躲开了致命的一击，但是肩膀还是被刀划出一道痕迹来。
     "纳命来。"连带着一波波的攻击，少女的娇叱声在夜里格外的不协调。
     李宇春挥袖以对，只是肩膀却传来阵阵的麻痹感，看来刀上有毒，要赶快治疗，不然......。
     少女虽攻势凌厉，却怎么也不及李宇春的沉稳内敛，两人走了十几招，李宇春已擒住那少女。
     "你是谁？为何要行刺朕。"
     "有戎族咯沁，我要为我父亲和族人报仇。杀了你。"少女的眼中充满的恨意，直盯着李宇春。
     李宇春听着大笑了出来，"有戎族还要找我报仇，反上叛乱的逆臣，朝廷从来没有对西北重赋，你父亲野心也未免太大了，凭他也敢起兵造反，向天借了胆子，还勾结持巫，此乃叛国之罪。就算不是朕，作为墨诸国的子民都有权利手仞与他，他是墨诸的耻辱。"
     在墨诸，每个子民都有着强烈优越感和责任感，这正是墨诸强盛于各国的原因。
     那少女低下头，手却紧紧的握着。也不言语，心里大概知道，可有什么选择，父仇不共戴天。"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要杀你。"
     李宇春只觉得被划伤那边的手臂已麻痹了去。槐央却还没踪影。抖了一下身形，那少女察觉到了，正准备反抗，却还是被李宇春紧紧的扣着。
     "你很快就要死了，你中的是持巫国的毒。渐渐的会麻痹全身，直到窒息前大脑却都是清醒的。很痛苦的一种死法，持巫国用这种药对付那些负心的男人。"少女平静的说道。
     李宇春冷漠的看了她一眼。"朕是不会死的。"
     清冷的风吹过来，李宇春的发丝在废墟间轻扬，远处的宫灯着照出她冰冷的脸庞，折射出王者的华贵。让咯沁不竟想，就是这样的人，哪怕有戎和持巫加起上两倍的兵力都无法攻克她的堡垒。
     西北彪悍的骑士在她的刀下都成了广阔土地里的亡魂。
     在她高傲清冷的眼神下一切仿佛都变的渺小。
     "靓颖。"李宇春忽然念出这个名字。咯沁抬起头，看着她的脸上闪过一丝痛，快的让她还没抓得住就变成了先前的冷冰。


     靓颖，是谁？能让李宇春这样的女人露出那样的表情。
     还没想完，就感觉到一阵风袭来，那人跪在地上。"槐央见过女王殿下。"
     "你起来吧。她就交给你了。"
     咯沁看着槐央的眼神的充满恨的，这次来刺杀的其他有戎族人都被槐央抓了去。恶狠狠的对她道。"你们的女王已经中了我的毒，很快就要死了。"
     说出这样的话，是一种恶意的报复。
     "春儿......。"槐央正欲上前。
     李宇春厌恶的开口。"叫朕女王，带她下去。明天日出之前，朕要得到靓颖的消息。"
     说完，就走了。
     槐央看着端木远去的背影，"这都是对我的惩罚......。"
第十一章
     整个晚上，战殿都处在一股诡秘的气氛中，二皇子领着一些不认识的人穿梭在战殿里。在外面看起来战殿依旧灯火透明繁华的大气磅礴。     李宇春卧在床上，鼻间渗出细汗。"阿澈，你先下去休息吧。"
     "可是皇姐，你的伤还没好，槐央又不在，万一这时候有人来......。"停顿了一下，木澈又开口道。"要不要请十三影子过来守卫战殿。"
     "阿澈，他们只要好好的给我守着那园子就行了。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虽已服食了青花，但是身上还是带着麻痹之意，当时若不是她克制住自己，可能不等槐央到，就已经倒下来，也可见这药性的强。
     "好吧。"阿澈无奈的转头准备走。
     "等一下。"
     "皇姐还有什么吩咐。"
     "这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特别是菏洁，我不想让她担心。"
     "恩。"木澈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李宇春倚靠在床上，拱着腿闭着眼睛。宫女来换了几次麝香，她还是那样的姿势，闭着眼睛，似睡非睡。
     到了凌晨，吩咐了下人给自己换上干净的宫服，去了大殿。
     做上主椅，茶已沏下，散发出优雅沁人的淡香。
     晨光薄雾中，大殿外走来一个人，正是槐央。
     "槐央见过女王殿下。"槐央单膝跪地，剑立在地上。
     "靓颖呢？"李宇春走下位子。
     "她还活着。"
     李宇春闭上眼睛，深呼吸。睁开眼睛转过身，泪从冷冰高贵的脸庞上落下，滴落在衣襟间，眼神中的琚傲之色未改。
     整个大殿宁静的没有气息。
     "为什么不带她回来。"李宇春已恢复了常态，转过身来问道。
     "跟靓颖在一起的是近来红极一时的剑客朴殇，靓颖师承于我，功力也是也已八九成。若纠缠起来怕耽误了时间，所以先行回来禀报消息。"
     "他们现在在那里。"
     "现在还在墨诸界内，他们快马加鞭，明日清晨可到十里坡桃花林，那是去向藏雪的必经之路。"
     "好了，你下去吧。这件事朕不想让任何人知道，除非是死人，明白吗？"


     顿然，李宇春和木澈有了一种嫁女儿父亲的心情来。那感觉......
     又过了许久，天色已不早了，莫游云随阿澈住进了辅政王府。李宇春许久没见妹妹，也没放她回玉音宫，留她在战殿。
     夏夜里的风还着刚才宴会上的闷热，李宇春和菏洁站在战殿的楼上。
     菏洁先开口了。"皇姐，你召我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恩，菏洁，皇姐打算去一躺藏雪，大概需要三个月左右。"
     "三个月，怎么可能，皇姐您是一国之主。"
     "所以皇姐召你回来。"
     菏洁转过头，看着李宇春满面冷色。"皇姐，你是要去找师父吗？"
     "菏洁，你......。"
     "皇姐，我都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我跟游云曾经去看过师父，她没死。我知道，皇姐，你的伤是不是师父，我一直怀疑......。"菏洁的手紧紧的握着。
     李宇春看着远处此起彼伏的屋顶，"菏洁。每个人都有很无奈的事情......我们都有各自的理由......。"又转过身来对着菏洁。"菏洁，你懂吗？母后的遗愿在尤言在耳。"
     "皇姐，达成母后的遗愿和爱上师父，都是你最重要的事情，可是这些除了给皇姐带来痛苦还有什么。"菏洁的身体有些颤抖，泪从眼里流淌出来，神情却是坚定的。
     李宇春浅笑伸手抱过菏洁。"傻孩子，以后你就会懂的......。"
     菏洁不甘心的将鼻涕眼泪都擦在李宇春的衣服上，李宇春见了就想到她小时候，时常这样顽皮的捉弄她的皇兄们。
     几天后，帝都传来消息，女王巡国。
   墨诸国历来有巡国这一传统，王上要周巡全国，考察各地民情，若有冤情者，可上奏君王御审。
     浩浩荡荡的皇家军队在一片欢呼声，出了帝都的南城门。
     城外百十里地，青色的稻穗已经开始抽芽而出，空气里都带着那种稻穗的甜味，宽广的官道边绿树成荫。
     官道边的树林里，一身男装的李宇春将菏洁拉到一边。"菏洁，你要记住，巡国不是小事，你要威慑天下。还有一点，后宫不得干政。在这路上，无论是谁，一旦产生威胁，必须要狠下心。"李宇春看了看远处站着的月烟。
     可见生在帝王家，人的心需要多硬。
     "皇姐放心，菏洁知道这其中利害。"这说出来的口音，居然跟李宇春丝毫不差。
     这便是李宇春召菏洁回来的部分原因。菏洁自小顽皮，以前经常学着她父王和李宇春的声音来吓那些跟她一起读书的那些小王亲贵胄们。
     那时候，木澈宠她，她朝木澈撒撒娇，果然阿澈就给她请了师父来教她口技，因此念成了一声好口技的功夫。
     李宇春看她比以前稳重多，也放心，牵着她的手来到莫游云边上。"菏洁，我就交给你了，这一路上是平静不了的。"     "我知道。不过就那些人还不是我的对手。哈哈。"一年晃过去，莫游云还是喜欢一身青衣，只是少年郎的清涩摸样已经褪去不少，越看真就象一个少侠了。再怎么说，他也是前任武林盟主的外孙。
     这个时候月烟走了过来。"殿下，时间差不多了，现在还是赶快给菏洁易容吧。"
     李宇春朝她点头笑。


     靓颖点头，觉得末梵越来越成熟。
     在这两股势力下，他们必须先保住父皇的命，才能牵制大皇兄。
     "另外，最近大皇子的行踪诡异，经常出宫，末梵叫我们在外面务必查探一下，以免出什么问题。"
     "好，这些我都知道了，你先回宫吧。"一定要确保末梵的安全，所以朴殇是绝不能离开他太久的。
     "恩。"说着人已经消失在靓颖的眼际。
     靓颖穿过走廊，看到夜衍在院子里的日头下打桩，削尖的脸上汗水不断的滴下来。才一年的时间，这孩子变了很多，再也不是去年刚来这里的那个小男孩了。
     跨步进了屋子，夜箩并不在里面。
     她转身往书房去，夜箩手里捧着书，皱着眉，不知道在研究些什么。
     "阿箩。"
     "姐姐，有什么事吗？"靓颖甚少到书房来打搅自己读书，每次来必定是有任务的。
     "你现在去通知下面的人，最近严守皇城各个城门口，另外这些天出现了一些陌生的异国人，要盯紧他们的行踪。大皇兄那边也要盯紧。我现在去那边一下。"
     "好，我马上去办。"
     靓颖虽已经转身，但又转过头来道。"哦，对了，记的晚上回来陪娘吃饭。"
     "我会记得的。"夜箩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出了后院的门，凹凸不平的石扳路面，看得出已有些年月。
     走了一截路才到了市集上，天已露晚色。靓颖一身男装，却依然艳丽，路人时而回头。
     靓颖在墨诸待了三年，身材倒是比藏雪的姑娘们高挑的多，再加上藏雪国的男人本生的秀气水泽，因而至今也没有怀疑过她的性别。
     到了天香苑来人看到是她，连忙迎了进去。原来刚才她跟夜箩所说的那边指的便是天香苑。
     靓颖正是这名动皇城的天香苑幕后老板。
     进了头牌流苏姑娘的房间之后，靓颖就一直没出来。
     "昨儿个章国舅的小儿子来说大皇子最近常常一个人呆在别院里，不让任何人跟随。"
     "哪所别院。"
     "枫庭院"
     "枫庭院，怎么成了别院，我们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语气里有些惊讶。
     "我也吃了一惊，后来才知道，这是几年前大皇子私下买下的园子。一直没人住......。"
     夜色正浓，一阵敲门声打断了靓颖和流苏的对话。
     靓颖去开门，看到老鸨艳姨站在门外。"怎么了。"
     "公子，外面有一位木公子非说要见你。"
     "怎么会有人知道我在这儿。"
     "我也不知道啊！那位公子说您就在这，非要见您，不然要拆了这天香苑。"


   "哦，那倒是本事......"这天香苑一直都受到贵族们亲眯，靓颖早已经跟官府和朝廷的人打点好一切。
     "公子，那位公子说了一句话，说让我带给您。"
     "什么话。"
     "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彻，净无瑕秽。"
靓颖听了这话，脸色马上变了，只觉得脚裸处，发烧发烫。"她现在在那里？"
     "前庭荷花阁。"这天香苑建造甚大，三院六庭，亭台楼榭，奢华不已。
     藏雪国向来都是奢华的。
     "你先下去吧。"
     艳姨见靓颖脸色有异，也不多话，就先下去了。流苏在一边走上来，"公子，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这人你认识。"
     "没什么，我去会一下老友，你且在这里等我。"
     靓颖疾步走到前院，到了荷花阁门后，又踟躇不前。里面传来一阵莺艳的欢声笑语，还夹杂着豪爽的笑声。
     是她，果然是她，她这样狂放的笑声。
     靓颖一咬牙，进了去，水面上荷花的香气扑面而来，夹杂着胭脂水粉的气味。
     湖水中央的楼阁上，明灯闪亮，七彩霓裳影，妖娆舞姿，交错重叠。
     她的脚刚一踏上阁中，就看到李宇春左拥右抱，边上两名舞娘不断的往她嘴上喂酒，另一名已坐到她怀里耳厮鬓磨......
     里面依然轻歌曼舞，似乎没有人注意到靓颖的到来。她唇色发乌，轻声咳嗽出来。
     李宇春好似不经意的抬起头看见她一样，一边继续张嘴吃着舞娘送来的葡萄，一边用戏谑调笑的口气道。"梅贤弟，我们又见面了。"
     靓颖被她一搅，一口恶气上来，脸色铁青。有些失态的对着那些舞娘道。"统统给我下去，不许任何人进荷花阁。"
     那些舞娘一见老板发话了，心里虽不舍得李宇春这样风流潇洒的人儿，也还是万般不情愿的下去了。
     顿时刚才那热闹繁华的景象烟消云散，寂静了起来，外面传来的热闹喧哗，仿佛都离的很远很远。
     李宇春坐在那里低头笑了起来，笑的极其温柔。
     靓颖站在那里也不动身，也不说话，或者是不知道说什么话。
     还是李宇春走了过来，站在靓颖面前，将她踉跄的纳进自己的怀里。"我还以为你不会生气呢？"她的声音里都带着笑意。
     "该死的......。"靓颖在她怀里狠狠咒骂出来。
     "你可知道这一年多来，我有多想你，想就这么抱着你。"李宇春的语气是冰凉的，却丝丝扣进靓颖的心里。
     她还记的那天她伤了她，看到她眼角失望和受伤的眼神，这么高傲的女人。她何尝不想她，夜半起来的被窝下还是冰凉的，想着她抱着自己暖和的体温。
     靓颖倔强又固执，还是不开口说话。
     李宇春低头在她耳鬓厮磨，温热的气息从颈部直吐到肌肤上，靓颖的身体一阵颤抖。
     觉察到这个细微的动作，李宇春轻笑了出来。一挥手，所有的灯都灭了。刹时一片漆黑，靓颖被她压倒在地上。
     两片灼热的唇瓣贴上自己冰冷的双唇，有一种被唤醒的错觉，是那样熟悉的气息。
     李宇春的手伸进靓颖的衣服里，摩挲着那细嫩的肌肤。四周极其的安静，只听得阁中粗重的喘气声和呻吟声。
     靓颖正被她挑拨到极至的时候，李宇春突然抽手，将她抱起来，在她耳边轻声道。"这里真有趣，我们被监视了，我可不想在别人面前要你。"


     说完，抱着靓颖消失在夜色中。
     阳光洒进屋内，睫毛轻轻的颤动着，靓颖睁开眼睛，看到就是李宇春的脸。
     这个女人呵，哪怕是在睡梦中，这张脸都桀骜不逊的傲气。掀开被子的一角去找当初自己刺伤的地方。
     哪怕已经那块肌肤已经毫无瑕疵了，靓颖却依然记的是在那里，她伸手过去，心都凉丝丝的。眼泪在脸上模糊了起来。
     "怎么......心疼了。"李宇春好似突然醒过来一般，抓住她的手，不让她碰那方曾经的伤口。
     她不想让她碰到她曾经的伤口，靓颖看着李宇春苦笑，转身准备起床。没料，李宇春从拉住她。"这么简单就想走。"
     靓颖一听这话，眼泪就更是止不住。从脸庞上滑落到胸前洁白的肌肤上，李宇春伸手去帮她擦泪。"别哭......我来不是想惹你哭的。"
     这不说还好，一说靓颖突然就放声大哭了起来，饶是李宇春的聪明，一下居然没有了注意，任靓颖跪在床上趴在自己胸口哭。
     靓颖抽噎了好半天忸怩的说了一句话。"我对你，是琉璃的色彩......。"
     李宇春脸上浮起迤俪的笑容。
     她抱着靓颖，就象怀里抱着的是一个倔强的孩子。
     只是静静的抱着，看阳光的位置在屋子里慢慢的转移，时间就这么流过。
     靓颖趴在李宇春的怀里，细数着阳光。真想就这样一直到永远。
     她刚换了个姿势在李宇春的怀中动了动，露出背后乌黑的青丝下若隐若显的光滑肌肤，让李宇春觉得腹下一阵暖流滑过。
     两个身体又再次交缠在一起，只是靓颖再也不去碰曾经刺伤李宇春的那地方。
"张玄晋他早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李宇春似漫不经心的道。
     靓颖停下穿衣服的动作。"什么，不可能。"
     李宇春抬起头看她。"这是我三天前得到的情报。你的人难道没有打探出来，最近他的行踪有些奇怪吗？"
     "不可能。"靓颖坚决的道。这一下间，她有变回藏雪国的公主了。
     李宇春叹了一口气。拿起边上的衣服披上身上，走下来，从桌子上拿出一个封书信递给靓颖。"你自己看吧。"
     靓颖接过书信，急忙打开。
     读完之后，脸色聚变。
     从现在开始，藏雪国的宫闱争斗将浮出水面，一切都暗到明。
     箭已在弦上，含蓄待发。


     那个人，她不再坚持她母亲的遗愿了吗？不可能。既然她还是听从她母亲的遗愿，那么一切便不可信......
     她不可能将藏雪交到自己手上，然后再挥军与自己兵戎相见。
     那么她究竟在想什么？
     可是如果她不接受这种安排的话，大皇兄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就算她能扭转局势，也是两方对峙，到时候整个皇城怕都要染上血色。
     孰重孰轻，藏雪的将来都在她这个决定中。
     "颖儿......颖儿......。"
     靓颖这才回过神来。"娘。"
     "颖儿你可要陪娘把这盘棋下完。"
     阁中的石桌上留着一副残局，这棋局靓颖从小就熟悉，娘从第一次教她执棋，下的便是这局。只是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赢过娘。
     "好。说不定今天我能赢娘了。"靓颖依然跟小时候一样执黑子，因为娘从来只执白子。
     这三柱香的时间过去了，靓颖额头冒着虚汗，梅容却依然恬静。
     靓颖擦着额头上的汗，只觉得自己在棋局上一步一步的被逼杀到绝境，心里焦躁的如同一把火在烧。
     "颖儿，是什么遮住你的心眼。"梅容似乎意有所指。
     靓颖听了这话，静下心来再看此局，已然败局。"娘，还是跟以前一样。颖儿真......。"
     "下棋便是下棋，旁的事以后再想，你若自乱了手脚岂不放掉了全局。"
     "娘教训的是。"靓颖惭愧。
     梅容突然胸前一闷，"颖儿，娘有些累了，你扶娘回去休息可好。"
     "好。"
     靓颖扶着梅容回房临走时，梅容道。"颖儿，你什么时候叫未梵回来，陪娘吃顿饭吧，娘已经一个多月没见过他了。"
     "恩，我知道了娘，您先休息吧。"临走时掩上门，外面日头正烈，偶尔才刮过一阵风，树梢只是轻轻的摆动两下。
     梅容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吐出一大口血来，洒在白色的衣裳上，触目惊心。那血象是呕不完一样，从梅容孱弱的身躯里呕出来，她整个人看起来就象马上就要断气一般。
     靓颖并未等到第三天，而是第二天就去了，那边似乎早料定了靓颖会去，只留了槐央在客栈门口等靓颖。
     槐央靠在客栈门边的柱子上，胸前抱剑，她本身也是一个相貌极美之人，来来往往的人皆好奇的看她。她神情冷漠的不予理会。
     "槐央。"怎么说也算是自己的授业师父，靓颖见了她多少的高兴的，不过在这个特殊的时候开心也是瞬间即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