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揭露出来的讳莫如深，我自然也端坐高台，不去问这内里原有，横竖不是户部的纰漏，也无需我费心替他筹谋。于他眼前铺平的账册合折起来，向他应肯道。】
那我可等着你亲制的手铳了，我听闻西北回民，喜爱点缀华珠宝石，你若有心，带回一些给我。【将那封文书折起，点放在他袖襟之上。】粗制滥造的手艺，我可饶不了你。
【睐送他离去时，仍不忘将来日之约提点。】等你回来，玉山之会。

【重韬剧本第十二幕】
【二兄奉旨行察大凌河马场，而伊犁一应庶务，则悉付我手，虽有捷报为基石，到底琐务繁多，桩桩样样不得轻忽，只是尽我一人之力，实在难以周全。明门敲笃声甚时，正从梢间往外行，见小吏引工部叶何部堂入厅，上前颔首示意。】
叶何大人，您来的及时，我正有事要跟您商量。

【火器仿造一气呵成，边关用武之地，不愁物不能尽其用。初冬时节伊犁奏捷，传信回京师满朝欢欣，振奋之后着眼于前，圣上旨意令工部户部商议章程，一是重议疆界，二是金矿归属处置，此外琐碎繁杂，不能枚举】
怡王殿下，臣为伊犁事而来。目今金矿收归朝廷，一干接管杂务还需户部介入。只是臣现在最放心不下的，还是流民。

【厅下常备熟水用以烹茶，此刻沸沸声繁，自取来煎作两杯常青水，正背身时聆见他话，视线虚侧，若有所思。】
大人是怕他们不得安置，再生乱子？
【回身将三才碗端递在他手边，见部堂颔首应是，也稍一忖思，随机答应道。】
不错，倘或有回本乡务农，归化我国者，给发田产二亩自耕，如此便予他们生计了。

【居无定所，食不果腹，流离萧索，忍冻复忍饥，时日一长难保行事不生偏激，流民一日不得安置，隐患一日不得消除。我颔首，问道】
正是，王爷可有何良法？【徐徐听来，颇为赞同，只是细节实施，还需王爷安排，另又道】工部的意思，是打算设立伊犁澄汰司，主管金矿之事，往后照章办事即可。

【俱是利黎庶利民生的嘉行善举，我岂有唱对台戏的道理。金矿一事已囿多时，空坐宝山，若无得当约束，规范秩序，纵然兀兀穷年，也迟早生变。】
好主意，莫若早些补敝起废，规范章程。以我之见，对于采金、淘金事项合该采以准入，设置门槛，以免良莠不齐。至于从业淘金者，也理当缴纳采金税才是。

【怡王爷不愧户部历练数年，嘴唇一张，增设一处关隘，嘴唇一阖，增添一处进项，朝廷乐见其成，政绩锦上添花，我焉有反对之理？】
王爷良策。今岁凌汛，听闻伊犁牧场冻死了不少牛羊，牧民的生计想是颇受影响。如今伊犁河谷归属我朝的范围扩大，户部要管的事也多了。

【因天灾之祸，概人力所不能及，往往难讯传及时，总生出几分己身微渺，心余力绌之感，今冬凌汛正应此题，此刻提及，神色稍敛，难免多出两分由衷肺腑的喟叹。】
正是，灾讯实在突然，户部也措手不及，您来之前，我正要召人合算运往西北赈灾的物资。人命至重，有贵千金，赈济之事刻不容缓，金矿一题，或许要往后稍延一二。

【工部沉浮辗转十几载，年年劬劳年年不肯罢休，恋栈心起是一则，另则想的是趁还能折腾，闲不下劲，多折腾几时是几时，为国为民，安富恤穷，也不枉费。缓听西北赈灾，沉吟片刻道】
人命关天，索性仗打赢了，后面的事缓缓也并无不可。殿下若何处有需求，但凡用得着臣的地方，尽可开口。

【他肯施以援手，我正求之不得。户部并非万能，要救济民生，合该勠力同心，众调一致，才能事预则立，得以功成。虽敬他是长辈，但也不宜与他寒暄客气，遂顺其话接续答应。】
多谢侍郎，的确有一事要请工部施以援手。我接伊犁报称，伊犁河上游支流特克斯河，其上游河道近期形成大冰坝，以至河道阻塞，河水四溢，恐需工部遣人尽快破冰疏逡。

【天气越来越冷，大冰坝阻塞河水，越近隆冬动工越艰难，工部早先有应付的成例，放在现下也讲事不宜迟，因此搁置手中温热的茶盏在一旁，拱手就要同怡王殿下告辞】
臣晓得了，这就回工部着都水清吏司商议对策，殿下留步。
【出得屋外，冷风拂面，紧掩袖口，阔步离去】

【重禹剧本第九幕】
【冬月寒冷更胜，自府中出行，去往何处的时间都要再多上些，更遑论是衙门。但也不难，一盏热茶相候，也非是难事。】
【庶务在案台前，只好匆匆饮上一口。福建之事未亲历，但盖因水郎，对旧年积弊尚算有些了解，眼下加之怡郡王，少说也能猜个五六成】
怡王兄此行辛苦。【再道】闽地的银价，当真离谱？

【与户部衙门阔别半年，再走进值房，竟似化外之人重新入世，骤生疏离之感。与权光再见，他比离京时又拔高了半头，愈发有天潢贵胄的凤表龙姿，行事也更周到。】
【部议的几人已就位，落座之后，不再多做寒暄，直入正题。】
福州的百姓确然在水深火热之中，而且泉州港输入白银锐减，只怕并非一地之灾，会殃及全国。

【银价事关国帑，更关民生。太平日里总归是有些案头事为此奔波。福建何事，其他地区又何事？其中大多相通。而一旦闽地银钱价高，只怕先波及临省，再扩散至全域内。】
【一如怡王所言，正中要害。自有解铃法】
王兄可调查过，现在的银钱比价？
【输入不够是一事，蔓延到全国各地是一事，若再起事端，只怕真苦不堪言。】

嗯，这是自然。
【行舟将一摞行文公卷搬进值房，从中择取了一卷，递交与一旁的寿王。】
我览阅了户部近十年来的银钱比价，拿近几年来说，天祉元年一两银子准钱一千，现在的一两银子却能兑换一千九百钱。
【在众人凝神静观之时，又从中择选了几卷钱粮要略，让行舟分发下去，以便众人知悉闽地概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