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希腊宗教那样不以探究死后世界为目的,转而探究热情与理智的矛盾性的宗教,在没有足够青春活力的社会整体状态下确实难以做到。我感觉那像文明的一段自我意识觉醒的青春期,反衬出了死亡恐惧的焦躁不安和暮气沉沉。在恐惧中人没有余力去歌颂世界和自然,为了在有限的生命里争取最大的价值和权力而斗争不休,哪怕是通过与世隔绝的隐修的方式,对人生苦短的焦虑和得到神祇认可的迫切性也都表露无遗。
或许是在认识到人的多样性和偏激性后,人无法不要求绝对权力的管制,但这权力都是人去赋予的,权力本身也有权力的焦虑,我无法信任权力自身的普世大爱。
我的焦虑不是死亡,而是自身价值感。我既不像心理学中对女性定义的那样需要从他人肯定和社交中获取自我价值,也不认为我的自我价值来源于某种野心和成就,这两种方向都没有带给我最本质的冲动。唯一的冲动是寻求自我救赎,那是我对自身价值的实现之道,但不能通过一套固有的框定好的价值观。而且就我而言,大多数人的价值感都不能与之严丝合缝地匹配,除非尚且在发展的早期阶段,最后也无非是进入流水线被系统重塑。那也太让人不安了。
宗教对我而言也更像是权力主体而非自生的价值观,人无法从中自救,因为自身要解决的矛盾问题远比教义的教化意义要复杂得多。说起来无非是要求人去把善和信念作为一切行为思想的根源,但就如何去修正根源的问题,目前我接触到的答案都像是隔靴搔痒,或许真的存在某种神奇,但在自我斗争的场面中他们也只能袖手旁观,不能再让问题更加复杂化了。